[時空穿梭] 昨日之門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Babcorn 2016-11-30 04:08: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31004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4
第158章 一人計短

    「嘖!」小胖子熊海不高興了:「什麼叫就這事兒?我失戀了啊,身心都遭受了重創,杉子哥你得安慰安慰我啊。」

    余杉沒好氣的說:「別鬧,你一年平均換一打女朋友,高峰期一個月失戀兩三回,你那顆心鍛鍊的都快成秤砣了,還用我安慰?」

    「絕交了啊!杉子哥你這話太傷人了!」

    「成啊,那就絕交。拉黑電話號碼、微信,微博取消關注。」

    「誒?不對啊,你今兒怎麼這麼不配合?」

    「少囉嗦,我這邊兒一堆事兒,你還有事沒事?」

    「嘿嘿,」熊海奸笑了兩聲,說:「其實剛才那是順帶說的,主要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聽好了,咳咳……蘇眉姐要回來了。」

    沉默了幾秒,熊海等著余杉的反應,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余杉有什麼反應。

    「不對不對,杉子哥你到底犯了什麼病?怎麼蘇眉姐要回來這麼大個事兒你都沒反應?」

    「我反應什麼啊我?」余杉反問。

    「嘿,今兒撞鬼了啊。蘇眉姐周遊地球一圈,折騰了一年半才回來,你居然反應這麼平淡,難道是移情別戀了?」

    「少扯淡啊,我跟蘇眉什麼關係我自個兒清楚,倒是你小子,不是一直暗戀蘇眉嗎?」

    熊海在電話裡猛勁咳嗽了會兒,沒好氣的說:「杉子哥,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再胡說八道真絕交了。得,就是告訴你一聲,蘇眉姐下午的火車,你要沒什麼事兒就去接一趟。」

    問清了時間,余杉說:「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余杉拿了東西背了包往外走。邊走還打開數據查看了手機裡的幾個軟件,先查看了支付寶與幾張銀行卡,餘額還不少,加起來能有三十多萬;又看了看微信,好友也就二十幾個,除了熊孩子、蘇眉、單傑之外,剩下的大多是大學裡的同事。朋友圈裡挺熱鬧,幾個微商開啟了刷屏模式,余杉翻看了半天才找到蘇眉發的朋友圈。

    那是一張登機前的照片,配的文字說明是:姐又回來了!

    點開蘇眉的微信,發現這姑娘還真就滿世界兜了一圈兒。照片裡有乾燥的沙漠、蔚藍的海洋、茂密的森林、廣闊的草原,這姑娘甚至還跟獅子合了影。翻了半天,余杉翻到了十八個月前的一條配圖朋友圈。照片裡蘇眉一身背包客的裝束,配的文字是:心動不如行動,2014說走就走。

    過得這麼灑脫,也是沒誰了。

    出了巷子,余杉收了手機,找了半天才在路邊發現一輛白色的斯柯達野帝,一按遙控鑰匙,車子名叫兩聲解鎖……沒錯了,這就是他的車。上車一瞧,這車還是自動擋的。

    坐在車裡正琢磨去哪兒呢,手機響了下。拿過來一瞧,是條微信。發信人是康老師,說是下午省裡來檢查,囑咐余杉務必到崗。

    得,也別琢磨了,先去上班吧。

    發動汽車,掉了個頭,開上馬路余杉直奔齊北大學而去。這齊北大學余杉熟到不能再熟,原本的時間線上沒買二手m4的時候,余杉每天早晨都得送趙曉萌去上班。有時候還會跟趙曉萌一起吃個飯,校園裡東、西、中三個區他都門兒清。

    驅車半個鐘頭,進了齊北大學中區,三拐兩拐,就到了計算中心大樓門口。余杉正要側位停車,戴紅箍的大爺走過來嚷嚷著:「停停車場去,今兒有檢查,門口不讓停車。」

    順著大爺的指向,余杉把車停到了停車場,下了車慢悠悠的往計算中心裡頭走。剛一進門,迎面就瞧見一大姐風風火火的往外走,瞧見余杉那大姐叫道:「誒喲,余老師你跑哪兒去了?我找了你一中午。」

    余杉眨眨眼,沒想起來這位該怎麼稱呼,於是禮貌的說:「您什麼事兒啊?」

    大姐沒好氣的說:「什麼事兒?還是你的終身大事!余老師,我可跟人家小王老師約好了,晚上七點一起看電影,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樣玩兒失蹤。」

    「啊?」

    「啊什麼啊?我這工會主席當了十幾年,介紹成了多少對?就從來沒有失過手,我還就不信給你找不著合適的姑娘。」頓了頓,工會主席大姐苦口婆心的說:「話說回來,余老師,你這眼光是不是適當的往下降一降?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姑娘甭說你們男的,我瞧著都喜歡,可把這樣的姑娘娶回家能過日子麼?這小王老師不一樣,濱江師大高材生,人長的清秀,還樸實,一看就是個居家過日子的人。你的情況我都跟小王老師說了,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有過婚史,說最重要的是人好,能看對眼。」說著,大姐從包裡掏出兩張電影票塞進余杉手裡:「拿著,有點眼力見啊,看上看不上的都得把人家小王老師送回去啊。」

    「不是……您等會兒,我晚上有事兒去不了啊。」

    工會主席大姐瞬間瞪大了眼睛:「余老師,這回你又找什麼藉口?」

    「不是藉口,是真有事兒。我一青梅竹馬的朋友剛從國外回來,下午四點五十的飛機,晚上肯定得張羅吃飯。您看,我是真沒空。」

    大姐一臉牙疼的看了余杉半天,直到差點把余杉看毛了才說:「行,我就相信你一回。」說著,伸手把電影票抽回去了。「我一會兒跟小王老師說說,不行就改週末。」

    臨走,大姐還警告道:「我可告訴你,余老師,週末不管你有事沒事,都得抽空見見小王老師,聽見沒?」

    余杉連連拱手,送走了這位潑辣的大姐。可他依舊想不起來這位大姐到底是誰。

    他正琢磨呢,就聽身後有人招呼道:「小余啊,又被柳老師逮住了?」

    回頭一瞧,就見一個笑吟吟的中年胖子正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余杉眼神不錯,一眼瞧見胖子胸口掛著的胸牌,那上頭寫著『計算中心主任』『廖成良』。

    余杉心裡頭暗自長出一口氣,趕忙打招呼:「廖主任。」

    胖子走過來,拍了拍余杉的肩膀,指著他說:「你啊,我看柳老師是跟你耗上了。」

    柳老師?余杉想起了手機裡的通話記錄,感情一個禮拜給自己打六個電話的就是這大姐啊。

    他報以苦笑,廖主任打趣著說:「也不怪柳老師逮著你不放,你進咱們中心都五年多了吧?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甭管你上一段婚姻怎麼受傷,現在也該痊癒,該敞開胸懷迎接新生活了。老這麼把自己封閉起來也不是個事兒……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不用在乎,我是過來人,很清楚你現在的心理狀態。」

    什麼風言風語?

    余杉強忍著沒問出口,就聽廖主任又說:「這事兒你自己把握,要抓緊。哦,對了。黃老師最近要去濱江讀博士,中心人手有限,得給你加加擔子,黃老師負責的java上機操作以後得你負責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java余杉不算陌生,再說負責帶學生的上機操作也不是碼程序,不需要多高的水準。

    「那成,我去開會……」

    「您等會兒,廖主任,我今天能早走一會兒麼?」

    「哦?」

    余杉說:「我一發小剛從國外回來,下午四點五十落地,說好了讓我去接機。」

    「發小?男的女的?」

    「女的。」

    胖子廖主任笑了:「行,我知道了。省裡來檢查的四點鐘肯定走了,你過了四點走就沒事兒。」

    又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余杉的肩膀,廖主任快步出了中心樓。他人走了,余杉還在琢磨著,到底是什麼風言風語。

    他冒著蒙找到了辦公室,換了白大褂,然後開始無聊的四處巡視。黃老師還沒走,下午的上機課不用他負責,所以閒的很。

    亂逛了一圈兒,路過一片上機區的時候,就聽倆上機的小姑娘嘀咕說:「哎?計算中心有個老師,長的老帥了,遠看有點兒像陸毅。」

    另一個小姑娘說:「你說的是余老師吧?帥有什麼用,大三的都說他是個gay。」

    恩?這不說的是自個兒麼?余杉乾脆停在了倆小姑娘後面。

    「gay?不能吧?」

    「嚇!怎麼不能?他都三十四、五了,有車有房,就是不結婚,連女朋友都沒有,不是gay是什麼?」

    「哎呀,好豬都被別的豬拱了,這年頭怎麼長得帥的都是gay……」

    誒呀我去,余杉總算知道風言風語是什麼了!

    好傢伙,單身狗不是毛病,大齡單身狗直接被人家懷疑性取向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瞧倆小姑娘還要繼續擴散謠言,余杉沒好氣的咳嗽了一嗓子。

    倆小姑娘嚇得一哆嗦,回頭瞧見余杉,臉都嚇白了。旋即低下頭裝模作樣的寫代碼,生怕余杉找她倆麻煩。

    余杉這麼大歲數的人了,也沒法兒跟倆小姑娘置氣,乾脆也不逛了,直接回了辦公室騰時間。熬到四點鐘,余杉迅速收拾了東西,背著包就走。他都被倆小姑娘氣蒙了,下了樓才想起來,忘記打聽趙曉萌的下落了。想了想,得,還是先去接蘇眉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4
第159章 接風

    余杉將車開出校園,上了環湖路,暫且把某些不太好的傳聞丟在一旁,突然想起個問題來……到底是接站還是接機?

    小胖子熊海說讓自個兒去火車站接,可蘇眉那丫頭髮的朋友圈卻顯示乘坐的是飛機。余杉把車停在路邊,又現巴巴給小胖子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遍。

    「杉子哥,你啥記性?蘇眉姐坐的是火車……哦,她先坐的首都飛濱江的飛機,又轉的高鐵。誒?都這個點兒了,你可得抓點緊。沒接著人,小心蘇眉姐發飆。」

    掛了電話,余杉直接把車開進了站前的停車場。看了看時間,距離火車到站還有個十來分鐘。余杉點了根菸,晃悠到高鐵站出口等了會兒,就聽到站內廣播播報蘇眉乘坐的高鐵已經進站。又過了幾分鐘,出口的幾個閘門打開,烏泱泱的人群就往外湧。

    余杉抻著脖子瞅了半天,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瞧什麼呢?我這麼大的活人走到你面前都沒瞧見。」

    余杉轉頭一瞧,豁!馬丁靴、灰格子小短裙配著黑色七分袖小毛衫,臉上罩著墨鏡,披肩的長發,整個人歐美范兒十足,不是蘇眉是誰。余杉眨眨眼:「你不是去窮游了嗎?怎麼感覺衣錦還鄉了?」

    蘇眉把行李箱推給余杉,揶揄著說:「喲,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得造得烏漆嘛黑跟難民似的才對?」

    「嘖,這出去轉了一大圈,照理來說開闊了視野,心胸也該開闊了,怎麼還那麼小心眼?」

    蘇眉摘下墨鏡白了余杉一眼:「照你這麼說,過了一年多你又長了一歲,還應該成熟穩重了呢,現在還不是跟個大馬猴似的上躥下跳。」

    沒法愉快的聊天了。不過余杉很高興,這才是他熟悉的蘇眉。上一次穿越時空,他跟蘇眉愣是成了兩口子。關係緊密得讓余杉很不適應,見面互相損幾句,這才是他熟悉的常態。

    「得,我琢磨明白了。你這一年多也沒地方說漢語,估摸著已經憋壞了。您高抬貴手,我甘拜下風。」拖著行李箱,余杉笑著往外走。

    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倆人坐進車裡,蘇眉好似真憋壞了似的,話匣子打開就關不上了,一個勁兒的問余杉這一年多她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余杉上哪兒知道去?就說一切照常,只是少了蘇女俠,大傢伙聚在一起都沒了意思。

    蘇眉得意的說:「嗯,算你們有良心。誒?光說別人了,你呢?終身大事解決了沒?」

    余杉降下車窗交了停車費,把車開出停車場說:「嗨,沒呢,還是老樣子。」

    「嘖,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跟那兒挑三揀四的,隨便找個女的湊合湊合得了。」

    「你還說我?你不也單著呢嘛?」說完余杉就後悔了。

    果然,蘇眉先是瞪了一眼,隨即眯眼笑著說:「那要不咱倆湊合湊合得了?」

    「啊?」余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嘁!想什麼呢?你同意我還不同意呢。」

    有些事似乎想起來了。這條時間線上,余杉離開濱海回到齊北沒多久,蘇眉也從深港回到了家鄉。兩個人倒是嘗試著再續前緣,可十年聚少離多、分隔兩地的日子,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兩人之間共同經歷的稀缺。剛開始還好,他們總是回憶起高中時代傻傻的日子。慢慢的,當回憶填充不了的時候,兩人才驚覺時間讓彼此變得超出想像的陌生。最為主要的是性格上的衝突。

    蘇眉棱角分明,敢愛敢恨,甚至有點兒我行我素。作為朋友,余杉極其欣賞她這種性格,但作為情人,蘇眉這種性格會在不經意間刺痛余杉。

    陳奕迅的那《十年》裡唱的好,『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那短暫的嘗試之後,不但是余杉,就連蘇眉也明白,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懵懵懂懂的初戀最終只能埋藏在記憶裡,留待某個冬日的午後,癱坐在沙發上,手捧一杯香茗,眯著眼慢慢回味。

    開車的余杉回以一絲尷尬的苦笑。

    蘇眉嘆了口氣,難得的安靜下來。過了好半天,她輕聲說:「余杉……你說如果當初咱倆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學,結果會怎麼樣?」

    余杉脫口而出:「大學四年熱戀,畢業後一起打拚,過個幾年結婚,然後搞個夫妻店,玩兒命創業,直到這個歲數還忙得腳不沾地,連要孩子的時間都沒有。」說完,余杉後悔了,他笑著說:「我胡亂說的啊。」

    副駕駛上的蘇眉閉著眼,似乎在想像著那樣的日子。片刻後她睜開眼,說:「你別說啊,沒準還真是這樣。看來咱倆還算心有靈犀。」

    余杉覺著不能繼續這個話題了,繼續下去只會傷人傷己。瞧蘇眉的樣子,明顯對兩人之間的結局並不甘心,或許正是因此,她才會發瘋似的,某一天早晨起來,發一條朋友圈,連辭職信都沒寫,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於是他轉移話題說:「對了,你那工作保不住了吧?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那工作早完蛋了。恩……我琢磨著,這次回來在大學城附近開一家書店。」

    「好主意,我這兒還有三十多萬,錢不夠言語一聲。」

    「好啊,到時候肯定不會放過你這個狗大戶。不過我手頭還有十幾萬,開一間不大的書店應該夠了。」

    余杉能想像到,蘇眉開這家書店根本就不是為了賺錢,或者說賺錢只是捎帶腳的。她會將小小的書店裝修得個性十足,又不乏小資情調,也許還會養上幾隻流浪貓。不管有沒有人,店裡永遠都充斥著低沉、舒緩的布魯斯,這樣一間書店更像是她白天休憩的落腳點。

    五點多鐘,正趕上晚高峰,余杉花了一個多鐘頭才把蘇眉送到了家。蘇眉下車的時候,余杉囑咐說:「晚上有安排,留意微信,今兒晚上不醉不歸啊。」

    蘇眉甜甜的笑著說:「不是小瞧你,就你這酒量來一個排我都能放倒。」

    余杉自家知自家事,灰溜溜的開著車跑了。

    應蘇眉的要求,這接風宴定在了東四道街的一家燒烤店。蘇女俠說了,她在外頭飄零這十八個月裡,頭倆月也就罷了,後十六個月每逢吃飯,一准懷念齊北地道的燒烤。

    六點半,幾個人齊聚在燒烤店。蘇眉沒用余杉去接,自己開了輛紅色的甲殼蟲。時間線的躍遷,影響了蘇眉原本的經歷。離開深港之前,她已經在一家企業做到了高管,還買了一套公寓。在深港的時候還是房奴,回到齊北立馬成了款姐。

    看車就知道,這姑娘手裡的銀子比余杉只多不少。

    四個人好久沒聚,見了面自然很是熱絡。趁著蘇眉去洗手間的功夫,小胖子熊海用胳膊肘捅捅余杉,擠眉弄眼的說:「杉子哥,情況怎麼樣?」

    「什麼情況?」

    「嘖!裝傻是不是?有沒有跟蘇眉姐那個……舊情復燃?」

    余杉沒好氣的把熊孩子推開:「琢磨什麼呢?我跟蘇眉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

    「口風這麼硬?懵誰呢?」

    「你再囉嗦信不信我把你那點兒事兒都說出去?」

    威脅起了作用,小胖子頓時沒言語了。

    旁邊的單傑喝了口茶水,低聲問:「杉子,你跟蘇眉到底怎麼回事?都這個歲數了,男未娶女未嫁的,還矯情什麼?」

    「真不是矯情,實話實說,我倆之前嘗試了一下,後來彼此都覺著不合適。」

    單傑可比沒心沒肺的小胖子成熟多了,琢磨了下就猜了大概,於是沉默著點點頭,沒再說這個話題。

    炭火與烤盤流水的上來,沒一會兒就擺滿了桌子。蘇眉一回來,瞧著熟悉的烤肉,差點兒留了口水。大叫著:「哎呀,烤肉啊,可想死我了。都愣著幹嘛?開動開動!」

    拌好的烤肉鋪在炙熱的烤盤上,一邊兒滋滋響著,一邊兒升騰起白色的水汽。蘇眉好似餓狼一樣,吃起來沒完沒了。兩盤烤肉,大半進了這姑娘的肚子。

    吃了個半飽,蘇眉喝了口啤酒,這才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說:「這才是美食啊。」

    另外三個人好笑不已,單傑舉杯,提議為慶祝蘇眉周遊地球歸來幹一杯。一杯之後又有第二杯、第三杯,就連余杉都豁出去了,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沒完沒了。

    他也不再去考慮什麼酒精過敏,只想痛痛快快的罪一場,暫時忘掉所有的苦悶。

    酒過三巡,瞧著余杉已經成了紫茄子的臉,就連反應最遲鈍的熊海都瞧出來不對了。余杉舉杯又要喝,小胖子手疾眼快,一把搶過酒杯:「杉子哥,你先別喝了。」

    「沒事兒,一會兒我叫個代駕。」

    「不是……代駕不代駕的不說,蘇眉姐回來挺好一個事兒,你這把自己喝住院嘍算什麼事兒啊?」

    蘇眉臉上沒了笑模樣,只是關切的看著余杉。挨著余杉的單傑說:「杉子,心裡頭有事兒吧?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有什麼難處你別憋在心裡,說出來,看看我們大傢伙能不能幫上。」

    這會兒的余杉已經醉眼朦朧,心臟狂跳不止,一股又一股的熱血湧上腦際。他搖頭笑著說:「沒用,你們誰都幫不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5
第160章 語出驚人

    聽余杉這麼說,小胖子熊海不高興了,撇著嘴說:「杉子哥,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什麼叫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你一個人憋心裡頭多難受?說出來哥兒幾個合計合計,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沒準就給你解決了呢?再者說了,就算我們解決不了,不還有我們家老爺子嗎?不吹牛逼啊,齊北地界上,還真沒多少我們家老爺子平不了的事兒。」

    老熊同志是齊北響噹噹的地產老總,頭些年還進了政協,能量大的很。好像也正是因為這樣,熊孩子才會無限作死……

    余杉還保留著理智,但明顯感覺到喝了酒之後自個兒的心態不一樣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變得無比衝動,想要控制,卻又無法抑制的衝動。

    對面的蘇眉一直盯著余杉,見余杉還不松口,說:「杉子,你這是瞧上哪家姑娘讓人給拒了?」

    「沒有的事兒!」余杉煩躁的擺擺手。

    小胖子急了:「哎呀,急死我了,算我求你了,杉子哥,你趕緊說吧。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話的事兒,兄弟絕對不帶猶豫的。」

    余杉繼續搖頭:「跟你沒關係……全是我自己的事兒。」

    沒了父母,沒了趙曉萌,除開不在身邊的妹妹,眼前的幾個人就是余杉最信任的幾個人了。酒精作用下,余杉吐了口:「行,就當是講個故事吧。」

    「有……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他已經命不久矣,然後把一樣東西留給了我。那樣東西,可以讓人穿梭時空。」余杉說到這兒,小胖子熊海一臉牙疼的『嘖』了一聲,結果被蘇眉一瞪眼,愣是把熊海打岔的話給憋了回去。

    余杉回憶著,絮絮叨叨的說著。隱去了喬思的名字,說了喬思的死亡,說了往返兩條時間線攫取了巨額財富,說了生活一次次翻天覆地的變化,說了九八年時空裡的種種危險,說了那看不見摸不著卻始終窺伺一旁的幕後黑手。

    時空穿梭,讓余杉在兩個時空都留下了難以割捨的情分。他想狠狠賺一筆,然後一走了之,卻又放心不下那些人;他想將九八年的那些人照顧好,就得忍受時空躍遷所帶來的巨變,眼睜睜看著原本的生活軌跡漸行漸遠。

    囉嗦的敘述中,余杉倒是想明白了,不論如何,他只是九八年的過客,懷舊式的新鮮與刺激過後,心裡剩下的只有回歸原本生活的強烈嚮往。

    但眼前的局面就像是個死循環,每一次穿越,都會給躍遷的新時間線帶來讓人無法接受的惡果,於是他不得不穿梭時空再去修正這個惡果,如此反覆,卻離原本的時間線越來越遠。

    對了,還有那個若隱若現的幕後黑手。幾次三番,余杉終於怕了,他怕還沒等他找回原本的生活,就會葬身在過去的時空裡。

    他低沉著嗓音,緩緩的敘述著。或許他的故事在任何人——哪怕是至交好友——聽來都僅僅是個故事,一個匪夷所思的離奇故事,這種故事更應該出現在科幻小說裡。但余杉不在乎,不在乎是否有人相信,他只想發洩式的說出來。再憋下去,要麼他會瘋掉,要麼他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故事說完了,酒精麻醉下,雙手撐著額頭的余杉搖搖欲墜。包廂裡沉默了下,小胖子熊海咂咂嘴,說:「杉子哥又開始寫小說了?這故事不太好,沒什麼爽點。都穿梭時空了,你得大殺四方,金錢美女一把抓才對,怎麼能混的這麼苦逼?」

    心事說出口,余杉的心緒已經好了很多。聽了熊孩子的話,他強笑著說:「是吧?那我再回頭琢磨琢磨,我也覺得這個故事有點兒悲催。誒?你倆這麼看著我幹嘛,真信了?」

    單傑知趣的拍了余杉一巴掌:「杉子,你學壞了啊。誒喲,你剛才說的那叫一個慘,把我給聽得那叫一個提心吊膽,感情跟這兒編故事騙同情來了?酒就不罰你了,這頓你買單。」

    「沒問題啊,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

    包廂裡重新熱絡起來,余杉、熊海、單傑仨人你擠兌我一句,我叫罵一嘴,一時間好不熱鬧。余杉對面的蘇眉雖然在笑著,可目光始終審視的盯著余杉。女性特有的敏感讓她覺得余杉說的也許不是玩笑。

    臨近九點鐘,也差不多到了散場的時候。單傑後院起火,媳婦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催著,這傢伙告罪一聲,先一步走了。

    熊孩子另有飯局,也不怕抓酒駕,開著車也跑了。

    剩下余杉、蘇眉倆人,余杉打算叫代駕,蘇眉卻說:「你那房子離齊北大學那麼近,走路就能上班,費事找什麼代駕,扔這兒得了。我也不開了,要不咱倆走走?」

    走走?走走就走走。

    因著下午回想起了一些事兒,所以面對蘇眉,余杉坦然了很多。不是每段戀情都有美好結果,做不成情人,做一輩子朋友也不錯。

    臨近九月下旬,晚上的氣溫只有十來度。兩個人隔著半米,沉默著走出去半條街。蘇眉側頭,說:「我恨好奇,你那個故事裡,我們都變成了什麼樣?」

    余杉嗤的一聲有些苦澀的笑了:「你還當真了?」

    「路還很長,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成真事兒說好了。」

    「成,那就當真的。」頓了頓,余杉說:「先說單傑吧,有次單傑高位截癱,最後自殺了,我還參加了他的葬禮。」

    「然後呢?」

    「然後我跑到九八年,找機會借刀殺人先把凶手整殘廢了,再回來一切如常,單傑還成了副所長。」

    「那熊孩子呢?他有什麼變化?」

    余杉仔細想了想,認真的說:「他倒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的作死、坑爹,哦……有一回這小子弄來一台頂賬的輝騰,開得那叫一個窩心,死活要跟我換著開。」

    蘇眉爽朗的笑了,說:「這我信,除非他爹老熊成了窮光蛋,否則熊孩子這輩子別想長大。」頓了頓,收了笑,她問:「那我呢?」

    「你……」余杉知道蘇眉問的是什麼,糾結了下,最終嘆了口氣說:「有一回我高考考砸了,跟你一起考到了濱江。咱倆大學處了四年,畢業後去了深港。之後一起辭職創業,創立了一家名叫智源的公務員培訓機構,市值六個億。」

    「六個億?這麼厲害?」

    「是很厲害,我當時也嚇了一跳。不過咱倆雖然結了婚,可一直忙事業,始終沒要孩子;事業上也不是一帆風順,為了公司的發展方向,咱倆之間矛盾還不小。」余杉瞥了蘇眉一眼,見她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就笑著說:「那麼認真幹嘛?都說是瞎編的故事了,別當真。」

    蘇眉苦笑著搖搖頭,沒接茬,而是說:「可能……咱倆的確不合適吧。我知道怎麼遷就、退讓會讓我們走在一起,可那不是我想要的。」這就是蘇眉,她不會為愛情而丟了自我。

    長出一口氣,似乎將其鬱結胸中的那口悶氣全都吐了出來。她展顏笑著說:「沒準我們這輩子就是哥們兒的命。」

    余杉沒說話。又走出去好遠,蘇眉突然說:「那個幕後黑手,會不會是讓你穿梭時空的朋友?」

    喬思?怎麼可能?

    「你怎麼會這麼想?」余杉說。

    「首先,他命不久矣,才把穿梭時空的東西轉交給了你,而在這之前他已經穿梭了無數次,對不對?」

    余杉點頭。

    「那你怎麼知道在之前的時空裡,你們就是朋友呢?」

    余杉啞然,他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那個時候,他的感觸並不深。幾次三番的穿越後,現在的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嚴重性。在這條新生的時間線裡,沒準他會有個陌生的至交好友,甚至是那種生死之交。可躍遷過來的余杉對這個人的所有印象,都源自於躍遷時新增的零碎記憶。他還保留著之前的記憶,即便受到新增記憶的影響,又怎麼可能毫無芥蒂的將那人真的當成至交好友?

    「這跟他是幕後黑手有什麼關係?」余杉問。

    「關係大了,你既然承認這點,就不能把他當成真正的好友。新增的記憶會讓他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然後再去利用你。」

    「他命不久矣,沒法兒繼續穿梭時空,委託你繼續穿梭時空去改寫一些事情。這本身就是在利用你。也許他根本就沒死,而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始終觀察著你。他給你定下停留不能超過四周的規則,會不會是為了讓你減少停留時間,增加穿梭次數,用以確認是否達到了他的目的?」

    「你經歷的一系列陰謀詭異,是不是他為了遮蓋規則的謊言,而採取的威嚇手段?」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屍體連腦袋都沒了,你又怎麼確認就是他?」

    一連串的反問,震得余杉站住了腳步。他怔怔的看著腳下的甬道,好半晌,他突然如同瘋了一樣跑上馬路,伸手攔出租車,轉頭衝著蘇眉說:「抱歉,不能送你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出租車停在他身前,余杉拉開門鑽了進去,隨口對司機說了目的地,又沖著蘇眉揮了揮手。車子開動,余杉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翻找號碼簿,給妹夫金曉光打了個電話。

    「喂?哥,啥事兒啊?」

    「曉光,問你個事兒,骨灰能不能做dna鑑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5
第161章 無法查證

    話一問出口余杉就暗罵自己好蠢,果然,就聽金曉光在電話裡說:「都燒成灰了還咋做dna鑑定?」

    「哦,那算了。」

    「不是……哥,你這突然問這個幹嘛?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突然多了個兄弟姐妹。」

    「琢磨什麼呢?我就是幫一個朋友問問。行了,沒事兒了。」

    余杉掛了電話,發呆了片刻,陡然醒過來,發現司機直愣愣的瞅著他,車子始終沒動地方。他說:「不去墓園了,去萬達華府。」

    余杉說完,很明顯的瞧見司機鬆了口氣。他一琢磨也是,這大晚上的打車往墓地跑,換誰都得瘆得慌。估摸著他要堅持往墓地跑,那司機一准拒載。

    進了小區,看著一幢幢的高層,余杉犯了難……這特麼他到底住哪兒?找出門禁卡跟鑰匙,瞧了半天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再翻錢包,翻了個底朝天,甭說物業費單子了,連水、電費單子也沒有。

    誒喲,這可怎麼辦?站在小區裡吹了半天冷風,余杉一琢磨,得!乾脆找物業問問得了。小區門口道閘旁的崗樓裡倒是有保安,但問保安沒用,這事兒得去找物業。幸好物業就在一進門的地方,要不然余杉還得找保安打聽物業在哪兒。

    這個點兒物業早就下班了,所幸還有值夜班的。余杉敲了半天門,有個大爺披著衣服出來給他開了門。

    大爺開門瞅了瞅余杉,張口就說:「電梯壞了得明天才能修。」

    余杉說:「大爺,我不是報修……嗝~我就想問問,我住幾號樓幾單元。」

    大爺都懵了,瞪著惺忪的睡眼瞅了余杉半天:「這得喝多少酒,連家都找不著了?來來,先進來,外頭風大。」

    大爺把余杉讓進物業,拿著鑰匙打開抽屜找出個本子:「小夥子,你叫啥名?」

    「余杉,多餘的余,杉樹的杉。」

    「我給你找找啊……余杉……這酒啊,儘量少喝,耽誤事兒且不說,還傷身……」大爺絮叨著,翻了半天說:「找著了,余杉,二號樓三單元1703。」

    「謝謝您了大爺。」

    「不用,」大爺霸氣的一揮手:「以後可別喝那麼多了啊……誒?用不用我叫保安給你送回去?我怕你半道再給忘了。」

    再三推辭,婉拒了大爺的好意,余杉大步流星進了二號樓,坐著電梯上了17樓,到了1703拿鑰匙一擰,門開了。對著黑漆漆的房間余杉心裡一陣唏噓,這穿來穿去的,連家都不知道在哪兒了。

    用手機照明,開了房間燈,這房子還不小,兩室兩廳的格局,估摸著使用面積起碼上九十。裝修風格很簡約,以黑白色調為主。再一瞧家裡的擺設,好傢伙,就跟遭了賊似的。沙發、地板上隨意丟棄著揉皺了的衣服、褲子,電視櫃上還堆著幾雙髒襪子。

    往臥室裡一瞧,床上的被子胡亂的揉成一團,枕巾還掉在了地板上;另一個房間也沒好到哪兒去,書桌上並排放著三個吃完的桶面;唯一干淨的地方是廚房,廚具上除了覆了一層灰,看起來跟新的沒兩樣。

    瞧著這場面余杉直呲牙,琢磨著這一個人過日子是不怎麼樣,飯懶得做,衛生也懶得收拾。這亂得余杉自己都看不過去了,乾脆動手收拾了一個鐘頭。等收拾完,余杉累了個夠嗆,乾脆倒在了床上。他閉著眼睛,琢磨著既然骨灰沒法兒鑑定dna,還得從這個時空的喬思身上著手。他想著明兒一早就去找單傑,讓單傑幫著查查喬思的下落。

    腦子裡想著事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余杉一睜眼,都快早晨八點了。懶洋洋的爬起來,余杉陡然想起來,他現在可不是閒人一個,還得去上班呢。

    著急忙慌洗漱一番,下了樓打了個車就去了齊北大學。進到計算中心的辦公室,還沒容他換上白大褂呢,工會的柳大姐一陣風似的殺了進來。

    瞧見余杉,伸手一指:「余老師,你在呢?」

    「喲,柳大姐您來了?」

    柳大姐笑得跟彌勒佛似的,拉了椅子湊近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跟余杉說:「我可跟你說,人家小王老師真不錯,特別通情達理。昨天我跟人家小王老師把事兒一說,小王老師直說沒關係。這要是換了旁的姑娘,早生氣了。哦,對了,小王老師還說了,怕你反感這種工會組織的相親,就想私下跟你互相加個微信。我一想也是,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強制你們去看電影有點兒拉郎配,我就把你微信告訴小王老師了。余老師,你今天留意一下,小王老師要加你可千萬得通過,至於成不成的以後你們自己談。你看怎麼樣?」

    什麼怎樣?余杉琢磨著,事情都給安排好了,自個兒除了點頭還能怎麼樣?

    支支吾吾應承下來,敷衍的態度惹得柳大姐很不快:「余老師,我可跟你說,這男的就得主動點兒。小王老師那麼好的條件,想追她的光咱們學校就不老少,你可得把握機會。得,我還有事兒,你好好琢磨琢磨。」

    余杉這個鬱悶啊,照理說他都結婚好幾年了,到現在還得應付相親,這叫什麼事兒?

    旁邊戴著眼鏡的康老師一直在偷笑,等柳大姐走了,才低聲說:「余老師,這回柳大姐可沒說錯,小王老師我見過一次,人長得很秀氣,脾氣也好。也就是我結婚早,要不我都動心了。」

    康老師說著小王老師,余杉腦子裡卻想起了媳婦趙曉萌。他突然說:「康老師,交遊廣闊啊。」

    「開玩笑!」康老師一立眉毛:「沒結婚之前,我可一直都是聯誼會的主要發起人。就算是現在,也是個名譽主席啊。咱們學校先進來的女老師,就沒有我不認識的。」

    余杉為康老師的媳婦默哀了幾分鐘,說:「這樣……那你知不知道,分析測試中心有沒有一個姓趙的女老師?叫趙曉萌?」

    「趙曉萌?」康老師回憶了一下,說:「有印象,好像是去年考進咱們學校的吧……誒?余老師你幹嘛去?」

    余杉風風火火的往外就跑,丟下一句話:「我出去一下,幫我盯著點兒。」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康老師注視著他飄然而去的背影。

    分析測試中心同樣在齊北大學的中區,二者之間距離不遠,余杉一路狂奔,沒五分鐘就衝進了分析測試中心的大樓。進了門,他習慣性的右轉,然後挨個門看門牌下方貼著的打印紙。

    然後他驟然站定在103的門口,只見門牌下方貼著一張打印紙:「測樣、取結果聯繫趙老師。電話:159*******」

    余杉深呼吸,控制著急速跳動的心臟,趴著門縫瞅了瞅,裡頭空蕩蕩的沒有人,沒準是去開早會了。余杉掏出手機,打開微信,輸入那串電話號碼,搜索了下,然後一個熟悉的id跳出搜索欄:燦若星辰。沒錯了,這就是趙曉萌!

    余杉心裡五味雜陳,顫抖著手指,點擊申請加為好友。在申請信息裡,余杉猶豫了半天,最終只輸入了個『你好』。

    對著屏幕等了半天,也沒見通過驗證。余杉想著,趙曉萌可能是在忙著吧?又等了會兒,眼瞅著快到九點了,103實驗室也沒人來,余杉終於放棄了,有些失落的離開了分析測試中心。

    回去的路上,余杉突然想到,就算重新認識了趙曉萌又怎麼樣?這已經嚴重偏離了他原本的生活軌跡。悵然的嘆了口氣,余杉依舊執著的擺弄著手機。點開朋友圈,第一條是單傑發的,這傢伙發了個早高峰堵車的小視頻,附帶留言:郊區都能堵,還有沒有天理?

    對了,今兒得聯繫單傑啊。

    余杉趕忙給單傑打了個電話,響鈴幾聲,電話接通。

    「大清早的就給我打電話,準沒好事兒,說吧,又要麻煩我幹嘛?」

    「單傑,你記不記得有個高中同學,叫喬思。」

    「喬思……哦,是有這麼個人,你提他幹嘛?」

    余杉滿嘴胡說道:「昨兒晚上做夢夢見他了,你覺著他是不是出事兒了?」

    「嘖,你就不能盼人點兒好?」

    「我倒是想盼人好,可昨兒那夢太不吉利。」甭看單傑都是副所長了,還是黨員,可這小子對風水、周易之類的很痴迷,余杉這是投其所好的胡說。「誒?喬思後來考哪個大學了?這些年也沒有消息。」

    「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又不跟他一個班。」

    「那你幫我查查,這小子現在在哪兒。」

    「我查?我怎麼查?起碼你得給我個身份證號吧?」

    「嘖!有身份證號我還用得著你?你就說吧,這事兒能不能辦?」

    「能,必須能。中午我給你信兒。」

    說完,倆人就掛了電話。這一上午,余杉都在失魂落魄中度過,一會兒想著趙曉萌,看著微信有沒有通過驗證;一會兒又琢磨著喬思是不是幕後黑手。

    等到了午休時間,余杉刷了卡要了一份教工餐,還沒等動筷子呢,單傑電話來了。

    「可真不容易啊,我現巴巴往咱們高中打了個電話,轉了一大圈才弄到了身份證號。杉子,這事兒可不是一頓燒烤解決得了的啦。」

    「少廢話,回頭我安排你一個禮拜的燒烤。」

    「真的?那成!告訴你啊,喬思大學讀的首都經貿,畢業後直接去了美國留學,現在好像還在美國……」

    跑美國去了?這特麼連時間線躍遷後喬思是否失蹤都沒法兒查證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5
第162章 實驗

    單傑動用了體制內的關係,直接給喬思來了個大起底。喬思的身份證還在使用,估摸著這小還沒成美國公民,也就拿了張綠卡。從零七年往後,除了寥寥的幾次購票記錄,國內銀行卡的消費信息就沒了。同樣是在零七年之後,喬思的護照就沒了出入境信息,也就是說將近十年時間,喬思一直待在國外。

    掛了電話,余杉卻跟疑鄰盜斧一樣,腦子裡禁不住胡思亂想。他總結了一下,每次穿越過後,返回一五年新生的時間線,喬思與他之間的距離總會越來越遠。上一次好歹還在國內上的大學,這回乾脆跑國外去了。余杉不認為他在九八年引發的蝴蝶效應會影響到喬思,那喬思的生活軌跡怎麼會與原本時空偏差越來越大?

    不知其味的吃了教工餐,回到計算中心,余杉打開電腦查了查那起劫案。時間、地點沒有變化,唯一的偏差是老余同志當時在運鈔車上,識破了劫匪的陰謀,直接導致劫匪開槍打死了老余同志與兩名押運員,另外一名押運員重傷。

    劫案發生之後,喬思的父親一如往常的被追責連帶責任,隔離審查中跳樓自盡。余杉越發覺著喬思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不然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喬思怎麼不但沒受到影響,還考上了首都經貿?這很不正常!

    余杉禁不住開始做出假設,假設喬思沒有死,假設他墓地裡藏的骨灰不是喬思……那麼就如同昨天晚上蘇眉說的那樣,有些事情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喬思從沒將自己當做朋友,只是利用了自己性格上的弱點,因著喬思不能繼續穿越,所以將時空門轉交給了自己。喬思穿越了無數次,肯定很清楚時空門躍遷的特性,他知道躍遷後,不論結果如何,他都會停留在原本的時間線上,不會有任何變化。

    所以,他躲到了九八年時空。為了利用自己的同情心,甚至還故意製造了他自己的死亡事故。然後躲進陰影裡,瞧瞧的觀察著往返時空的自己。而為了達到目的,每隔一段時間,喬思就會製造針對自己的襲擊、意外,驅趕著自己返回一五年時間線查看結果。

    也許四周的時間限制也是謊言,製造針對自己的意外,也是為了圓謊。

    但這又有些說不通……喬思怎麼確定是否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躍遷是身穿,難道身處九八年的他同樣隨著自己躍遷而躍遷了?

    這又涉及到時空門的特性……余杉覺著有必要去做一個實驗。余杉越琢磨就越坐不住,他乾脆找廖主任請了個假,打車去了東四道街,取了自己的車,在車上想了想,給熊孩子打了個電話。

    「喂,杉子哥?」

    「熊海,你幹嘛呢?」

    「別提了,我在建設路派出所呢。」

    「啊?你這回犯什麼事兒了?」

    「杉子哥你會不會聊天?怎麼叫我犯事兒?我是惹事的人麼?告訴你,我是來報案的。」

    余杉聽著都稀奇,於是就問:「你報什麼案?」

    「詐騙!特麼的別提了,昨兒晚上微信搖到了個大美妞兒,聊得挺開心。大晚上的這女的就要來找我,然後我就給她封了五百塊錢紅包當車費。槽特麼的,我等了一晚上也沒等著,這尼瑪絕逼是騙子。」

    「就五百塊錢,你至於麼?」

    「至於!錢不錢的無所謂,哥不差錢,但不能忍受欺騙。前兩天有個從前的女朋友,跑德國去留學,沒錢租房子,哥二話不說給她打過去十萬。」

    n任前女友沒錢租房子直接給十萬?余杉總算瞭解熊孩子為什麼身為富二代還總問自己借錢啦。

    頓了頓,小胖子怨氣衝天的說:「哎你說現在警察都幹什麼吃的?我來報案,一聽詐騙金額才五百,他們居然說低於三千不受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他們就不琢磨琢磨,騙一個人就五百,多騙幾個三千不就有了?」

    這事兒余杉也沒法兒說,估摸著要是放開金額,三頭二百的都能立案,那警察一天就不用幹別的了,見天都得安慰上當受騙的大叔大媽。

    「你小子別矯情了,不立案就不立唄,為那麼五百塊錢不值當。」

    「不行!欺騙我感情,哪兒那麼容易就完了?不是低於三千不立案麼?我現在就給那女的再發個兩千五的紅包。」

    咦喲!余杉聽得這個鬧心啊,熊海這傢伙純粹是閒的沒事兒找事兒。

    他沒好氣的說:「別跟那兒耽誤人家警察辦公了,我有事兒找你,來不來?」

    「啥事兒啊?」

    「別問了,就說你來不來吧?」

    「得,今天先放過那女的一馬,杉子哥你在哪兒呢?我開車找你去。」

    「你直接去懷石街等著我吧。」

    倆人約好了,掛了電話,余杉開著車就去了懷石街那片平房區。停在路邊等了十幾分鐘,就瞧見一輛張揚的路虎停在余杉車後,小胖子按了兩下喇叭,探出腦袋問:「杉子哥,跑這兒來幹嘛?」說話間熊海瞅著那片平房說:「我爸說了,懷石街這片三、五年動遷不了,新區那邊兒入住率不到三成,各家房地產現在都在吃老本。」

    「我又不炒房,你跟我說這個幹嘛?你別下來了,跟我走。」

    余杉開車在前頭,引著熊海把車開進了巷子。停好車,倆人下來,余杉領著熊海進了那間他買的平房。

    一進平房,小胖子四處掃了幾眼,滿是感慨的說:「這房子挺像我們家以前的老房子,那時候過年可老熱鬧了,小孩一人提個小燈籠,家裡窮的直接用罐頭瓶子鐵絲做一個,前後院的小孩四處亂竄,炮仗拆散了揣兜裡,點跟香,好半天才放一個。夏天就更好了,放了學直接進菜園子,逮著沙果樹也不管果子紅沒紅,不把牙酸倒了不算完。誒?你什麼時候買的這房子?」

    余杉正琢磨怎麼說呢,熊海手機響了。小胖子看了看電話號碼,直接外放接聽。

    「喂?」

    「您好,熊海先生是麼?」

    「對,是我。」

    「您好,我們是浦發銀行的,剛才查詢您的銀行卡在境外消費了九萬三千元,請問是您本人消費麼?」

    熊海想了想,說:「哦,對,是我消費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說:「你行,你真特麼能吹牛逼,把我思路都打亂了。」

    咔嚓,電話掛了。熊海怒了:「哎呀臥槽,他說我吹牛逼?」

    余杉無奈的瞅著他:「這明顯是騙子電話,你搭理他做什麼?」

    「不行,我得給他說道說道。」回撥,空號。再撥,還是空號。小胖子開始運氣:「該死的騙子!不行,我得給那女的再發個兩千五的紅包,我還就不信了!」

    「叫你來幫忙,你能不能行了?」余杉有些不耐煩小胖子的矯情了。

    看著余杉的神色,小胖子怏怏的收起了手機,陪著笑說:「看你面子啊,杉子哥。這事兒回頭再說,得,你讓我幫什麼忙?」

    「照我說的做就行。」

    用鑰匙打開門,余杉把熊海領進了廚房,打開小倉庫的門,那扇時空門赫然戳在那裡。

    他猶豫了下,指著那道門說:「瞧見那扇門沒?打開,邁過去。」

    「啥意思?」

    「你甭管了,加點小心,別撞牆。」

    小胖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遲疑著走過去,拉開那扇門:「誒?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有東西……」說話間,熊海被吸引著跨過了那扇門,跟著那扇門砰的一聲自動閉合。

    余杉抬起腕錶,注視著時間。秒針一點點的撥動,兩分鐘的時間一閃而過。時間一到,那扇門重新打開,小胖子熊海踉蹌著躥了出來。

    「唉我去,咋回事?怎麼我一邁過去就感覺被一堆東西給纏上了呢?」

    熊海回來了,余杉還在。就在熊海回來的剎那,余杉的頭輕微的眩暈了下。如同當初在喬思的音像店裡,余杉頭一次跨過那扇門一樣。

    「你在門那邊待了多久?」

    「啊?沒待啊,」熊海揉著腦袋說:「一過去就撞了牆,我馬上就回來了。」

    余杉若有所思……難道只要使用過這道門,就會被這道門標記,然後只要有人改變歷史,不論被標記的人是否穿越,都會隨著躍遷新時間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喬思完全可以安安靜靜的躲在一五年,靜靜的觀察著自己改變時空所產生的影響。恐怕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余杉覺著他需要更多的實驗。

    「杉子哥,不是……你到底啥意思啊?」

    余杉沒說話,走過去自己拉開那扇門,另一隻手扯住小胖子熊海,兩個人一先一後跨過了那扇門。儘管有了準備,避開了腦袋,但余杉的身體還是撞在了牆上。小倉庫空間本就逼仄,半個倉庫就更小了,一下子闖進來余杉跟熊海,倆人連轉身都做不到了。

    熊海叫著:「不行了,憋死我了。」說話間,一把推開門,走進了廚房。

    余杉跟在其後,也跨過了那道門,奇怪的是,這次竟然沒了那種噁心的、被黏液包裹的感覺。他思索的時候,小胖子熊海喘著氣,絮叨著掏出了手機。然後驚奇的說:「咦?這什麼鬼地方,怎麼沒信號?」

    余杉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是沒信號,而是他們依舊在九八年的時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5
       
第163章 兩個女人

    不止是手機沒信號,整個房間裡烏漆嘛黑,沒有手機照亮根本瞧不見對面的彼此。小胖子熊海一邊兒拿手機照亮,一邊兒還抻脖子往窗外瞅著:「邪了門兒了,天怎麼黑了?也沒聽說今天有日食啊。杉子哥,你杵那兒琢磨什麼呢?」

    琢磨什麼?余杉在琢磨時空門怎麼會失效的。穿越到九八年時空的時候,是余杉開的門;然後熊海打開門又走了出去,結果還是在九八年……難道是開門的順序有問題?余杉曾經印證過,沒被時空門標記的人,打開了時空門也沒用。

    他扯著熊海往回走,重新回到逼仄的小倉庫裡,關上門,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那扇門。熟悉的黏液包裹於撕扯的感覺又回來了,余杉拉著熊海踉蹌著衝進了廚房,扶著窗檯才沒摔倒。搖搖腦子,除了有些眩暈,絲毫沒有頭疼的跡象。

    小胖子熊海已經目瞪口呆,瞅著窗外的陽光明媚好半天才說:「臥槽,杉子哥你改行變魔術了?這個魔術牛逼了,你別說話容我想想……恩,我知道了,你肯定有助手配合。咱倆一進去,外面的助手趕緊把窗戶遮上不進陽光,遮窗戶的紙還畫了星星,嘿!這魔術我也會了!」

    熊孩子跟那兒興奮的手舞足蹈,余杉琢磨著他倒是省事兒,不用給這小子解釋了。可剛才那一切說明了什麼?首先,時空門每次開啟,不限單人穿越;其次,穿越到九八年時空門,只有開門的人才能再次打開時空門;以及……被時空門標記過的人,整個人會隨著時空門的躍遷而躍遷?

    最後一點余杉有些存疑,但之前在音像店,現在在平房的兩次穿越,分明說明了這一點。或許……這可以解釋為什麼每次穿越到新生時間線,喬思總會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也許那個將時空門轉交給他的喬思,隨著余杉一次次躍遷,同樣躍遷到了新生時間線上,只是躍遷後出現在了另一個地點,所以才會失蹤。

    似乎也不太對,既然喬思隨著他躍遷了,那九八年時空裡的幕後黑手又是誰?

    「杉子哥,別琢磨了,你這魔術我給你點個贊,真心不錯。助手呢?進來進來,一會兒我安排好好吃一頓。」

    余杉默然的看著小胖子,心說,有時候心大也是一種幸福啊。余杉對這扇門還有一些想法,比如剛才測試的都只是短暫穿越,但這些測試只能留待以後,他現在迫切的想出去瞧瞧,世界變沒變樣。

    想到這兒,他笑了:「他們早撤了,這戲法有意思吧?」

    「怎麼能是有意思呢?那是相當有意思!」

    「嗯,還不太完善,起碼讓你瞧出破綻來了,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杉子哥,你什麼時候轉行變魔術了?」

    余杉信口胡說道:「最近碰到個合適的姑娘,打算給她個驚喜,就先拿你練練手。」

    「姑娘?長什麼樣?你們學校的老師還是學生?」

    老師也就罷了,學生是什麼鬼?余杉覺著他沒法跟小胖子繼續聊天了,實在是太污。往外走的時候,熊海化身八卦狂人,比狗仔還要狗仔,逮著一個話題翻來覆去的問。

    一會兒的功夫,余杉就從老牛啃嫩草變成了蘿莉控,也不知熊海這小子一天天都在琢磨什麼。

    好不容易把熊孩子打發了,余杉開著車往家走,走到一半,愕然發現他習慣性的往書香名苑開了過去,又緊忙找了路口掉頭,開去了萬達華府。余杉心裡琢磨著,難怪每次躍遷喬思都會失蹤……記憶混亂,家在哪兒都搞不清楚,能不失蹤麼?

    到了家,余杉火急火燎的打開從九八年背回來的背包,翻出那部筆記本電腦,截取了他追擊劫匪的那段視頻的幾張圖片,存到u盤裡,拿著就下了樓。

    從地下停車場取了車,余杉又往單傑所在的鐵路派出所趕。幕後黑手是不是喬思還不能確定,但劫匪露了臉,保不齊就能確定。

    道兒挺遠,開了能有一個鐘頭才到。下午三點多鐘,派出所裡沒幾個人,余杉進門也沒人攔著,他徑直找到了辦公室。推門一瞧,就見單傑仰在椅子上,左手邊一大杯剛沏好還冒著熱氣的茶葉,右手夾著一根兒煙,正對著電腦一臉便秘。

    瞧見余杉,單傑趕忙起身打招呼:「杉子,你怎麼跑來了?來來來,坐坐坐。」

    余杉邊走邊說:「進門就瞧見你跟這兒便秘似的,看什麼呢?」

    「《蒙面歌王》啊,還是你推薦給我的呢。上禮拜那期落下了,今兒有空才撿起來。誒你說羊駝到底是不是孫楠?」

    蒙面歌王?余杉壓根兒就沒看過,上哪兒知道去?他倒是知道羊駝就是俗稱的草泥馬。含糊應了一聲,沒成想單傑還來勁了:「哎呀,這期補位的藍蝴蝶太強了,瞧這意思這期歌王跑不了。」

    余杉掏出u盤,扔桌面上說:「找你有事兒,你能不能先別看了?」

    「又什麼事兒啊。」

    「幫我查個人,我想知道這人是誰。」

    余杉也不理會單傑,徑直插了u盤,敲空格暫停了視頻,點開u盤調取了截取的幾張照片。數碼相機鏡頭清晰度很高,無奈像素很成問題,虧著距離近,這要是遠了劫匪的臉就得成馬賽克。

    單傑看了幾張圖,皺著眉頭說:「就這麼幾張照片,沒別的了?」

    「啊。」

    「你這個有點兒麻煩。」

    余杉不以為然的說:「麻煩什麼啊?你們警察不是有人臉識別數據庫麼?」

    單傑瞪著眼說:「你聽誰胡說八道的?人臉識別咱們省倒是有,可全國還沒聯網呢。而且用的範圍也有限,除非這人有犯罪前科,不然肯定找不出來。」

    余杉納悶了:「都有人臉識別了,直接跟身份證數據庫聯網對比不就完了?」

    「說的輕巧,咱們現在用的是二代身份證,零四年那會兒數碼相機什麼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照著身份證數據庫對比,那得出多少冤假錯案?想要普及人臉識別,那也得三代身份證普及了再說。」

    「這麼回事兒啊……反正你得幫著查查,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就有前科呢。」

    單傑瞅了余杉半天,酸著一張臉不情不願的說:「行行行,我還得麻煩人家網監的小姑娘,這事兒至少兩頓燒烤。」

    「你趕緊的吧,我著急要結果。查完我請你倆禮拜燒烤。」

    單傑點開qq,跟一個女生頭像的好友說了幾句,又把圖片發了過去。完事後說:「等著吧,一個來鐘頭差不多能有結果。」

    說完,也不管余杉,點開視頻繼續糾結著看。

    余杉琢磨著左右一個鐘頭,現在也無事可做,乾脆就搬了椅子坐單傑旁邊,無聊的擺弄手機。

    《蒙面歌王》競演到了最後階段,單傑這傢伙緊張的甚至都攥緊了拳頭。當主持人宣佈結果的時候,單傑嗷的一嗓子揮舞了下拳頭:「我說什麼來著?這期歌王藍蝴蝶跑不了,太強了!」

    「你這一驚一乍的容易嚇死人。」埋汰好友一嘴,余杉放下手機看了眼屏幕。

    這時候,藍蝴蝶款款走上前,隨著倒數計時摘下了面具。當那張臉露出來的時候,余杉整個人都詫異了……是徐惠!竟然是徐惠!

    主持人咆哮著:「讓我們歡迎,本期歌王,藍蝴蝶……徐惠!」

    余杉腦子還暈著呢,單傑在一旁嘟囔著:「徐惠?長的挺漂亮,沒聽說過啊,我查查。」暫停了視頻,打開搜索頁面單傑搜了下,看著百科信息,單傑讀著:「徐惠……1975年12月21日生人,歌手……兩千年進入空軍歌舞團……我去,甄嬛傳是她唱的啊。」

    百科配圖裡的徐惠,褪去了青澀,愈發的成熟嫵媚,好似原本的花骨朵徹底綻放一般。搜索頁面裡,全都是有關徐惠的八卦,瘋了一樣的媒體把徐惠從小到大事無鉅細的扒了個遍。很明顯,徐惠火了。但從九八年到現在,整整十七年時間,這姑娘一直都在默默無聞的唱著歌。

    震驚過後,余杉很是欣慰。他到底是改變了徐惠的命運,就如同徐惠期許的那樣,她走上了音樂這條路。余杉腦子裡翻江倒海,單傑還在意猶未盡的看著有關徐惠的新聞,正這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

    單傑接起來說了幾聲,掛了電話嘟囔著:「這眼瞅著要下班了,還來麻煩事兒。」

    「怎麼了?」

    「市局來了個協查通報,裕民東風標緻4s店知道吧?那個女老闆幺紅捲了三千多萬跑了。」說話間,單傑點開內網,打開了協查通報。

    剛開始余杉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等一看照片,這不正是曾經的失足女幺紅麼?

    單傑一邊兒打印協查通報,一邊兒八卦著說:「幺紅這女的不見得,說是以前當過小姐,後來跟過幾個大老闆,自己做生意賺了不少,零八年乾脆開了家4s。要說她也是倒霉,把錢都借給了璧瓏灣的老總,現在房地產這麼不景氣,這不是肉包子打狗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5
第164章 寂寞

    徐惠成了歌手,幺紅成了捐款跑路的4s店老闆,余杉不知道幺紅原本的命運軌跡是什麼樣的,但毫無疑問,徐惠的命運詭異被他改變了。

    他無從判斷這種改變是好是壞,他只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對過去時空所產生的影響,延續到了新生時間線的一五年。

    余杉沉思的光景,單傑嘮叨著說了幺紅的案子,打印機滋滋啦啦的打印著協查通報,坐回原位的單傑切換到網頁,繼續八卦著徐惠的信息。看了一會兒,單傑驚叫道:「哎呀,感情《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她唱的啊,想當年這歌老紅了。徐惠這歌手典型的走背字,歌紅人不紅。」

    《夜空中最亮的星》……這不是余杉教給徐惠的那首歌麼?余杉驚訝著,想要瞧個仔細,這時候qq彈出了個震動窗口,單傑與對方聊了幾句,對方發了個截圖過來。

    單傑點開,指著放大了的截圖說:「還不錯,有結果了。人臉識別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二,我看看……恩,還真挺像。這人叫黃德生,鐵力人,一三年三月酒後殺了前妻全家四口後潛逃,八月份落網,一四年二月一審判決死刑。」

    「你把截圖拷我u盤裡。」余杉緊忙插上u盤。

    單傑把截圖另存到u盤,好奇的問:「這人都死了,你查他幹嘛?」

    「甭管了,我有用。」

    拷完了,余杉拔了u盤轉身就走。身後的單傑叫著:「哎?這就走了?不地道啊,杉子,你這叫卸磨殺驢……呸,叫過河拆橋啊!」

    「今天有事兒,改天肯定安排你。」丟下一句話,余杉急匆匆的就走了。

    九八年的圖片,拿到現在進行人臉識別相似度還有百分之九十二,余杉幾乎可以肯定,露面的那個劫匪就是這個人了。一路開回萬達華府,打開電腦,余杉迫不及待的點開那張u盤上的截圖。

    這人名叫黃德生,六五年生人,家是鐵力下轄農村的。除了九十年代幾起打架鬥毆,沒別的案底了。而且看起來余杉在九八年留給警察的視頻沒起什麼用,黃德生因為殺人,落網後審判的時候,沒審出這傢伙其他的事兒。

    仔細一琢磨這事兒也算正常,九八年那會兒也沒什麼聯網,黃德生是在綏東犯下的殺人案,九八年的劫案發生的境泊,二者相差幾百里,再加上黃德生沒什麼案底,估計警方也就沒往深了去查。

    當然,也有可能劫匪根本就不是黃德生,這倆人只是長得相似。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突破口,保不齊就能從黃德生身上挖到其餘劫匪的線索。

    了卻一樁心事,余杉點開搜索引擎,輸入徐惠的名字,敲下了回車。一秒後,滿屏幕都是有關徐惠的信息。那些信息看似很多,但實際大多都是重複的。余杉只看到徐惠畢業於齊北師範,之後進入京城迷笛音樂學校學習聲樂表演,兩千年年底加入了空軍歌舞團。

    從兩千年到一五年,十五年時間裡徐惠參加了不少晚會,也唱了不少影視劇歌曲,零二年的時候還出了一張專輯。正趕上互聯網盜版興起的時候,這張專輯的銷量不高,但裡頭的一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火遍了大江南北。余杉還特意搜索了那首歌,結果發現作詞作曲都成了杉子,毫無疑問那是自己。

    再往後,徐惠的日子過得一直挺平淡,沒緋聞,也沒結婚。直到上週補位參加了《蒙面歌王》,憑著驚豔的演唱功底一舉奪魁,這才火了起來,真正進入大眾視線之中。

    余杉看了一遍上週《蒙面歌王》的視頻,藍蝴蝶徐惠翻唱了一首《我的天空》,十幾年的積澱,讓徐惠的唱功爐火純青,一張嘴就聽得讓人頭皮發麻。余杉回想了一下,覺著徐惠的聲線除了更成熟之外,聲音裡還多了一些東西,好似唱的時候能同時發出兩個聲音。他看了點評,才知道這是一種很高明的技巧。

    當徐惠摘掉藍蝴蝶面具的時候,余杉仔細看了那張熟悉的臉。十七年過去了,徐惠成熟了很多。曾經的馬尾,變成了披肩長發。奪魁之後,徐惠激動的不能自已,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我……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舞台,跟這麼專業的樂隊老師配合,共同去演唱一首我想唱的歌。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唱晚會歌曲,唱影視劇歌曲,但在我內心裡,我一直都想有一天能登上這樣的,好似音樂節一樣的舞台,縱情的釋放自己。謝謝,謝謝導演組邀請了我,給了我這個機會,也謝謝聽審團對我的厚愛……」

    視頻的最後,漫天的綵帶中,所有人起立鼓掌歡呼,徐惠高舉獎盃,臉上滿是幸福的眼淚。關了視頻,余杉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徐惠走上了音樂這條路,但並沒有如她所願去唱搖滾。

    合上筆記本電腦,余杉略微悵然。轉念一想,夢想這東西在大多數時候只在夢裡才能實現。就好比他自己,高考之前看了幾部青春偶像劇,就像做一個高收入的白領。辦公的地方都是大寫字樓,同事間三兩句話總夾雜著不是人話的鳥語,妹子們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然後還有一大堆的時間用來談情說愛。

    都沒用大學畢業,大學期間余杉就知道他所想的只能在影視劇裡。現實生活裡,程序員真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個個都是苦逼宅男。甭琢磨漂亮妹子了,就那麼大個圈子,要是大學期間沒交到女友,脫單都不容易。要是長的醜點兒,三十多歲還當葫蘆娃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說了,夢想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工作後余杉的夢想就變了,就想工作自由,每年還有時間能出去走走。回想起來,好像年歲越大,這夢想就變得越現實。就比如現在,余杉就想著回歸原本的生活。想到這兒,余杉嘆了口氣。

    手機嗡鳴了一聲,余杉隨手拿起,然後整個人坐了起來。

    微信來了一條信息,上面寫著燦若星辰已經通過了您的好友驗證。

    余杉激動了,急急忙忙點開了趙曉萌的頭像,對著輸入法琢磨了半天,結果一個字都沒打出來。

    回想起來,他跟趙曉萌認識的很偶然。那年五月,趙曉萌研究生馬上就要畢業,四處投了簡歷,收到濱海化工的回執後,買了火車票就去了濱海。

    面試的結果很不理想,濱海化工更願意要男性。鬱悶的趙曉萌乾脆四處溜躂,這姑娘跑到了海邊,這是她頭一次看見大海。

    她站在沙灘上,一個大浪打過來,脫下的鞋子還給沖走了。她在濱海倒是認識個師兄,結果那師兄很不靠譜的玩兒起了失蹤。面試失敗,鞋子還沒了,鬱悶的趙曉萌光著腳站在海邊差一點就哭了。這姑娘拿著不多的鈔票四下求人幫忙,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余杉。

    余杉是個熱心人,也沒接趙曉萌的錢,打了個車去樂購買了雙鞋,回來給了趙曉萌。從此倆人就認識了,不但互留了電話號碼,還加了qq。

    那陣子正趕上余杉辭了職,正考慮夥同朋友創業。閒著沒事兒,每天晚上余杉都會跟趙曉萌聊上一會兒。聊著聊著,余杉發現了這姑娘的兩大愛好。

    頭一個,不論什麼情況,每天晚上必須泡腳。據說一開始還用藥材,後來因為味道太大,寢室舍友受不了,這才不放東西了;第二個,泡腳的時候一邊兒放音樂,一邊兒喝紅酒。趙曉萌還是窮學生,買的都是廉價紅酒。她說,喝點紅酒,會讓她整個人放鬆。

    一來二去,聊著聊著倆人的關係越來越近。等畢業了,趙曉萌乾脆去濱海投奔了余杉。相處一陣,倆人挑明了關係。再後來,創業失敗的余杉領著趙曉萌又回了齊北。

    余杉仔細想想,貌似當初他跟趙曉萌聊天的時候,還真是妙語連珠,每天都能把趙曉萌逗得樂呵呵的。可時過境遷,他都跟趙曉萌結婚好幾年,眼看孩子都要出生了,哪兒還能找回當初臭貧的德行?

    趙曉萌還是趙曉萌,但趙曉萌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趙曉萌了。對著手機屏幕,余杉發了半天呆,最終一個字都沒打上去。

    嘆了口氣,正當他要收起手機的時候,手機嗡鳴一聲,趙曉萌發來了一條消息:你是?

    余杉直接將手機扣在了桌面上,不再去看。身處在這條陌生的時間線上,待在陌生的房間裡,又是這樣寂靜無聲的夜裡,余杉感到的是透骨的寂寞。

    連著抽了幾根菸,余杉起身收拾了東西,背著包下了樓,開著車又去了懷石街。他想要調查的都查到了,還有了一些意外收穫,繼續停留在這條時間線上,除了讓他愈發強烈的想要回歸原本時間線之外別無意義。夜裡下起了下雨,冷徹骨髓。

    余杉將車開到懷石街,用手機照明,深一腳淺一腳的進了他買的平房。開門進到廚房,看著小倉庫裡的那扇時空門,余杉毫不猶豫的將其拉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5
第165章 噩夢

    眩暈過後,余杉輕輕將那扇門搬到一旁,抹黑進了廚房,好半天才開了燈。九八年的夜晚靜謐一片,余杉進到東面的臥室,將錢包、手機、鑰匙全都收好,關了燈摸黑又往外走。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漆黑的小巷裡,百多米的前方是燈火明亮的街道,余杉沉著一顆心,自己琢磨著最近發生的亂七八糟的事兒。

    因著他的參與,劫案雖然一如歷史軌跡的發生了,為此還多搭上了幾條人命,但好歹錄下的視頻卻留下了劫匪的正面。他在一五年靠著單傑幫忙,找到了與劫匪面孔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二的死刑犯,這人叫黃德生。事關余杉家人的安全,他沒法不用心。毫無疑問,就算死馬當活馬醫,黃德生這條線他也不會放棄。

    返回一五年之前,張銘晟打來了電話,物色到了幾個合適的人選。只要面試通過,很短的時間裡餘杉就能完成樂果的組織架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還得余杉親自去請一趟。九八年九月,劉石還守著一家半年多沒開過工資的小飲料廠,但再過一段時間,劉石就會搖身一變,將這家飲料廠承包。時間不等人,一旦劉石承包了飲料廠,再想將其拉過來可就千難萬難了。

    最為要緊的是,蘇眉的猜測在余杉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疑惑、懷疑在他心中生根發芽,現在他甚至在想,如果喬思掌握了時空門,那一切都成了虛無。他與喬思的友情是虛假的,喬思的妻子、孩子是虛假的,就連那家音像店都是虛假的。

    余杉不禁反思,也許喬思根本就沒說實話,甚至包括那道門的來歷。琢磨過往除了痛恨自己的愚蠢之外什麼用都沒有,余杉必須考慮他面臨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幕後黑手真是喬思,那他該怎麼辦?

    喬思躲在暗中,余杉身處明處,形勢本就對余杉不利。還要考慮另外一個問題,天知道喬思是什麼時候得到了時空門,更不知道初始的穿越時間點是什麼時候。余杉必須做最壞的假設,那就是掌握了時空門的喬思已經在過去時空待了很多年。

    很多年……余杉沒把全部心思放在錢上,幾個月的功夫也賺到了八千多萬港幣,那停留了很多年的喬思掌握的財富又有多少?通過財富延伸出的社會關係又有多大能量?也許當余杉直面喬思的時候,會發現彼此的力量對比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站在路燈底下等車的光景,余杉倒吸一口冷氣,摸索著掏出香菸,點燃後乾脆蹲在地上苦思起來。敵暗我明,根本找不出;就算能找出來,也沒法正面硬碰硬……余杉覺著自己已經成了對方手中的牽線木偶!

    在沒有達到對方的目的前,余杉必須不停的穿越,否則就得忍受天翻地覆的生活,以及遭遇不幸的家人;於是為了改變過往的不幸,余杉又得穿越,然後落進對方的算計裡……真******!

    余杉惱火的將菸頭丟出去,深吸一口氣,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著自己的優勢。可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出來自己有什麼優勢……除了那道門。如果幕後黑手是喬思,就算掌握了這道門,余杉頂多能在情況不對的時候通過這道門偷偷溜到一五年,除此之外沒什麼用。

    至於未來的資訊……別忘了,喬思也來自一五年,雖然因著改變過去造成時間線躍遷,一五年會發生輕微的改變,但大方向不會有什麼變化。這根本成不了余杉的反制手段。

    一輛出租車悄然停在了余杉面前,司機探著脖子大聲問:「走不走?」

    「走!」余杉起身上了車:「去合意小區。」

    副駕駛的車窗完全降下,任憑清冷的空氣吹在自己的臉上,余杉考慮的越來越現實。他現在根本威脅不到喬思……等等,余杉突然恍然大悟。既然喬思可以將各種不幸加之在過去的親朋好友身上,那余杉同樣可以報復在九八年的喬思身上!

    想到這兒,余杉興奮的攥緊了拳頭。

    如果幕後黑手是喬思,那麼余杉動手的時候對方肯定不會置之不顧,這起碼給了余杉一個與之面對面的機會。操作得當的話,余杉絕對有機會翻盤。

    當然,在部署得當之前,余杉必須將這個想法藏在腦海裡,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以防引起對方的警惕。

    余杉回到合意小區租的房子的時候,徐惠打來了一個電話。重返校園,學的又是自己喜歡的音樂,徐惠的言辭中多了一些喜悅與憧憬。

    迷笛的一切對徐惠來說都是新鮮的,剛一開學,列出的課程就一大堆。《樂理》、《和聲》、《視唱練耳》、《歌曲寫作與作品分析》、《發聲技巧練習》、《歌曲演唱》、《音樂欣賞》、《中國音樂史》甚至還有《舞蹈基本》。據說迷笛的專業課設置大部分沿襲了正軌音樂學院的課程設置。

    因著是劉煥介紹去的,徐惠在學校還算受照顧,每逢週末,如果劉煥身在京城並且沒什麼事兒,總會事先往寢室打個電話,叫上徐惠給她開小課。

    學校的條件很艱苦,大熱天的也沒空調,上課的時候就跟蒸桑拿差不多;宿舍的衣櫃隔兩天就得檢查一下,吃的東西絕對不能鎖緊衣櫃,要不然保不齊某天一打開衣櫃瞧見的就是密密麻麻的蟑螂;學校的伙食就更糟糕了,連徐惠這樣不挑食的姑娘都腹誹不已,直說食堂的大鍋菜跟豬食差不多,可想而知得難吃成什麼樣。

    徐惠是打趣著說的這些,她還說結識了個女吉他手,倆人天天形影不離,正張羅著組建樂隊呢。聽著徐惠樂呵呵的說著這些,余杉一面笑著,一面有些心疼。

    一個姑娘家之身跑到大老遠的京城,去的還是一家民營學校,儘管徐惠沒說,但余杉知道這肯定不容易,指不定裡面有多少的心酸。

    於是他對著電話說:「既然食堂飯菜那麼難吃,那就別去食堂吃了。別把身體吃壞了。」

    「那怎麼行?餐費都付了呢。」

    「不差那麼點兒錢,吃得好才能身體好,身體好才能精神好。天天吃豬食,別最後再把自己弄崩潰了。錢上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好好學習就行了,你余哥我還算小有家產。等你以後工作了再慢慢給我不就得了。」

    徐惠吸著鼻子說:「我畢業後能不能找到工作還不好說呢。」

    余杉樂了:「怎麼會找不到工作?就憑你的條件,到時候肯定被人瘋搶。」百科上記錄著,兩千年徐惠就被空軍歌舞團錄取了。

    徐惠笑著,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余大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有信心?」

    「因為你的確唱的很好聽啊。」

    余杉回答之後,徐惠又沉默了一下。「只是……很好聽麼?」

    余杉能感受到,也許徐惠想聽的並不是這句話。但他能說的只是這句。「我想想……不止很好聽,而是非常好聽。」

    「呵呵……」徐惠的笑聲有些干,她從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又聊了無關痛癢的幾句,徐惠說要趁著熄燈前去洗漱,於是通話結束。

    躺在沙發上,將手機攥在手裡,余杉腦子裡心猿意馬。想起身邊的威脅,余杉將那些不該想的念頭趕出腦海,認真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的佈局,然後也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夢鄉。

    余杉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在夢裡,時空混淆,他所認識的人全部聚在一起,一起在酒店為余杉慶祝生日。有趙曉萌,有蘇眉,還有徐惠、楊睿、丁大侃……然後風雲突變,酒店的包廂門突然打開,狂風從門裡吹出來,門內的景物光怪陸離,不停的扭曲變化著。

    一會兒變成了怨毒的王濤,一會兒又成了猥瑣的張長貴,最後又變成了臉色煞白好似從地獄歸來的喬思。喬思陰沉著臉,冷漠的說著什麼,於是余杉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親朋好友一個個的化為虛無。他試圖拉住趙曉萌,手卻只穿過了一團光影;他試圖拉住徐惠,接觸到的卻是一團灰燼。

    余杉從噩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喘著粗氣。

    窗外已經天光大亮,瞧了瞧時間,已經是早晨九點。余杉傻傻的瞅著窗外,好半天才從噩夢中緩過勁來。他起身在地板上找到手機,先給老張打了個電話,找了紙筆將物色到的合適人選的姓名、簡單履歷與聯繫方式記錄下來。

    然後就坐在沙發上,進行電話面試。余杉頭一個面試的是hr,這人叫劉鵬程,四十二歲,濱江人。早年在國企就從事人力資源工作,九三年辭職去了深港,在一家港資企業做了五年的hr。這人性子很穩,很有溝通技巧,既有國企hr的油滑,又有外企hr的幹練。聊了十幾分鐘,余杉當即拍板,聘請了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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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不講道理

    確定了hr人選,余杉又打了幾個面試電話,接連定下了財務總監、營銷總監,又挖了一家國企的辦公室主任。有了這幾個人,公司的基本架構就算成型了。其他欠缺的人選,完全可以交給這幾個人去物色。余杉跟著給遠在濱海的張銘晟打了個電話,讓他在最短的時間撤離濱海。

    老張這段時間的工作做的不錯,看似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可也沒什麼差錯,余杉覺著張銘晟這人是個兢兢業業的萬金油。是以後樂果集團不可或缺的行政管理選。

    剛撂下電話,丁大侃就用楊睿的手機打來了電話:「余哥,忙嘛呢?」

    余杉一瞧時間,都快十一點了,立馬明白了丁大侃的意思:「我剛忙活完,你這是找中午飯轍呢吧?得,過來吧,正好我有事兒找你倆。」

    「哎,好嘞!余哥你等著,我跟楊睿馬上上樓。」

    好傢伙,感情這小子是到了樓底下才打的電話。沒兩分鐘,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敲門聲響起,余杉打開門一眼就瞧見丁大侃那張滿是玩世不恭的笑臉。

    把倆人讓進來,余杉隨口說:「今兒怎麼起這麼早?」以丁大侃的憊懶性子,平素要是沒事兒,這小子能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去,起這麼早還真稀奇。

    「我跟楊睿不到七點就起來了,先去修車,又繞著齊北兜了一圈兒。找了大偉那幫人,把消息是散出去了,要是那輛解放141敢進城,准跑不了開車的孫子!」

    如果幕後黑手是喬思,那輛解放肯定不會進到城裡來。回想那輛解放車快要散架的樣子,保不齊是報廢了多久,最近才勉強攢出來開上道的。

    余杉一邊琢磨著,一邊拿起水壺給倆人倒了水,說:「別找了,沒牌子的報廢車可能進城?浪費時間。」

    丁大侃嘬了下牙花子:「特麼的,這個虧吃大了,想報復都沒法兒報復回去。」大偉那幫人認識的都是齊北市裡的混子,其勢力範圍只侷限在市區之內,甭說出了城,到城鄉結合部他們這幫人就玩兒不轉了。靠著大偉他們找那輛解放車,那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呢。

    估計丁大侃也是明白了這點,才罵罵咧咧不休。

    余杉也坐在沙發上,說:「那輛解放車先放一放,我手頭有件事要你去辦。在辦這事兒之前,最好再找幾個靠得住的好手。」

    丁大侃大大咧咧的說:「還得找幫手?余哥,這回的事兒不小啊。」

    余杉點點頭,起身去放小臥室拿出來一張打印紙:「還認得這人麼?」

    丁大侃跟楊睿倆腦袋湊一起瞧了瞧,楊睿叫道:「槽,這不是富康車上撒道釘那劫匪麼?咋滴了哥,找著人了?」

    余杉點點頭,沉默了兩秒,編瞎話說:「我昨天用私人關係給幾個警察朋友發了傳真,趕巧,有的獄警把這人認出來了。」頓了頓,余杉將打印黑白照片的打印紙抽走,露出另一張打印紙:「這人叫黃德生,北疆省鐵力縣黃村人,今年三十三,以前因為打架鬥毆被關過半年。」

    「哥,用不著別人,我跟丁大侃去肯定把這小子按住。」楊睿信心十足的說。

    楊睿沒多想,丁大侃倒是似笑非笑的說:「余哥……這事兒應該歸警察管吧?咱們都是平頭老百姓,替人家警察同志把案子給辦了……不合適吧?」

    余杉看著丁大侃,沒說話。丁大侃笑嘻嘻的說:「余哥,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上次去境泊,你把我們倆放出去隨便玩兒,自己鎖賓館裡頭,還老早就準備好了相機,就好像知道劫案會發生似的。余哥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句瞎話就能把楊睿指使得團團轉,並且深信不疑,但對丁大侃不行。

    余杉想了想說:「首先一點,我跟劫案沒關係。」

    「這一點我信。余哥你隨便去香港轉一圈就能圈回來八千多萬,還是港幣,這可比搶銀行快多了。」丁大侃接嘴說。恐怕正是因此,丁大侃才沒懷疑到余杉頭上。

    「嗯,我要說的是,我對這些劫匪沒興趣,但我對組織這些劫匪的人很有興趣。如果沒有意外,我跟組織者有仇。」

    「那輛破解放也是那人整出來的?」楊睿瞪大了眼睛問。

    余杉沉默著沒回答,丁大侃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丁大侃伸手拿過那兩張打印紙,說:「成,這事兒交給我了。余哥你打算怎麼做?問出後面的人,把這小子交給警察?」

    「我說了,你得另找幫手。最近我要去一趟興安,楊睿得跟著我。另外,你最好也別露面。去的時候開那輛別克世紀,別開捷達。」

    楊睿在一旁說:「我倒是還能聯繫到幾個戰友……」

    丁大侃沒好氣的說:「別鬧,人家都有正經工作,也不是過年過節的,誰有功夫幫你這忙?」頓了頓,對著余杉說:「余哥,不就是抓個人麼?我把人逮住問出結果不就得了?」

    「儘量別走漏風聲。」

    「你放心余哥,我肯定辦妥。」

    商議已定,中午仨人也沒動地方,直接給小區門口的飯店打電話叫了幾個菜,就在余杉租的房子吃了一口。吃完飯,丁大侃一抹嘴,問楊睿要了別克車的鑰匙,下樓就走,他得去找幾個面生的幫手。

    楊睿留在余杉身邊,無聊的看起了電視。余杉下午接了老張的電話,說是已經定了第二天的飛機,十點鐘左右到濱江,之後轉火車到齊北。

    余杉琢磨了下,乾脆就讓張銘晟到了濱江之後等著他。樂果集團已經搭起了架子,電話面試過的幾個主管、總監一週內就會陸續抵達,可樂果集團在齊北還是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

    辦公地點之類的好說,起碼的門面得搭起來。這年頭什麼東西最能充門面?毫無疑問,是車。那輛別克世紀濛濛普通老百姓還成,可落在剛應聘的幾個主管、總監眼裡就不夠看了。所以余杉乾脆讓丁大侃開走。

    別克世紀都不夠看,捷達就更不用考慮了。余杉琢磨著,為了充門面,怎麼著也得買一輛差不多的豪車。資產上億的大老闆,開一捷達……實在太不像話了。

    這年頭除非是買二手的,否則買新車還得去省城濱江。余杉問了楊睿,楊睿說那捷達還得修個兩天,略微一琢磨,余杉乾脆決定第二天一早包一輛車去濱江。

    晚上的時候,丁大侃開著別克世紀,降下四個車窗,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很是招風的回來了。上了樓,就笑著說已經找到人手了,萬事俱備,就差錢了。

    余杉二話不說,拿出兩萬塊錢給丁大侃做此次行動的經費。拿了錢,丁大侃也不跟余杉、楊睿吃晚飯,扭頭就下了樓。楊睿跑北陽台瞧了一眼,怒道:「副駕駛還坐了個女的……丁大侃這犢子玩意,不會拿了錢花天酒地去了吧?」

    余杉過去瞧了一眼,副駕駛還真坐了個女的。頂棚遮住了臉,看不清長相,可那身打扮一瞧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要不是丁大侃辦過的事兒在那兒擺著,保不齊余杉也得犯嘀咕。

    臨近晚飯時間,倆糙老爺們也懶得做飯,直接下樓去了小區對面的醬骨頭館。這家醬骨頭館門面不大,生意卻很火爆。余杉他們剛進去沒多久,裡頭就坐滿了食客。

    量大、實惠、用鐵盆裝著的醬骨頭端上來,倆人正要開吃,門簾一挑,進來仨人。領頭的人穿著考究,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頭髮上還摸著髮蠟。面相普通,神色間滿是狂傲。這人一進門就直直的盯著余杉,徑直走過來,坐在了余杉對面。

    「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余杉放下了一塊醬骨頭,皺著眉頭。還沒等他說話,楊睿就瞪著眼說:「你誰啊?」

    那人身後的倆人伸手指著楊睿:「好好說話,別沒事找事啊!」

    「誒臥槽!找事兒是不是?」

    楊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余杉一把將其拉住,示意其不要說話。對面的大背頭故作不滿的訓斥了身後的手下:「誒?說多少次了,說話要禮貌,我讓你們說話了麼?」

    轉過頭來,大背頭笑滋滋打量著余杉。余杉心裡隱有所覺,說:「我同不同意你都會坐下……我們好像不認識?」

    「初次見面,鄙人俞光州,俞允的俞,跟余先生的姓還是有區別的。」衝著身後一伸手,拿過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慢慢推到了余杉面前。

    余杉沒看名片,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俞光州,這人難道是喬思派來的?

    「真有意思,我不認識你,你卻認識我。」余杉拿起名片掃了一眼,上面寫著盈洲金融,董事長俞光州。

    金融公司?難道……

    果然,就聽俞光州說:「余先生可真難找啊,我在齊北待了足足一週,直到今天才找到余先生……」他四下看了看吵嚷的飯館,說:「……我覺著我們之間肯定有很多共同話題能聊到一起,不如我做東,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余杉明白了,這人跟喬思或者別的幕後黑手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純粹是盯上了余杉在金融市場那逆天的神級操作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6
第167章 不歡而散

    余杉心裡清楚,他把金融市場當做提款機,只賺不賠,而且短淺操作掐著行情多頭、空頭一起賺,實在是有些過分。但凡是有心人,只要掃一眼那神奇的操作記錄就得拔不開眼。

    時過境遷,余杉已經在恆指完成了資本積累,手頭八千多萬港幣足夠他進行投資的了,沒必要再去金融市場搶錢。為了防止再次被有心人盯上,他還極其乾脆的命令張銘晟將濱海的期貨團隊解散。沒成想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人找上了門。

    余杉不知道盈洲金融有多大的背景,但只瞧俞光州這人話裡話外雖然很客氣,卻透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強硬,就知道這人不太好惹。余杉瞧著手中的名片沒搭茬,腦子裡權衡著利弊。或許盈洲的背景很大,算得上是過江龍,可只要他不再踏足金融市場,對方又能奈他何?

    想明白了這點,余杉放下名片笑著說:「俞總,我是主人你是客,有句話叫客隨主便,我再添兩個菜,您要談什麼不妨就在這兒直接說吧。」

    「就在這兒?」俞光州笑了:「也成。」他也不客氣,從兜裡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拿起一塊醬骨咬了一口,一邊兒嚼一邊兒品評著:「嗯?不錯,有那麼點兒意思。余先生,看來咱們之間還是有共同語言的……比如,都喜歡吃肉。」

    余杉沉吟著說:「俞總,咱們還是直來直去吧,兜圈子、打啞謎既費時又費腦。」

    「好,爽快。」俞光州放下咬了一口的醬骨,用紙巾擦這手說:「我本人從魔都趕來,在齊北兜兜轉轉一個禮拜才見了余先生一面,這誠意算得上十足了吧?我來就一個目的,請余先生加入我的盈洲。」

    「俞總,說句不太好聽的,我為什麼要加入盈洲?」

    俞光州笑了,說:「余先生放心,既然我能親自來齊北請您,自然事先做過詳細的調查。你用五十萬人民幣入市,兩個月光景硬是把五十萬翻成了一千多萬。倘若僅僅是如此,我頂多會以為你有內幕消息,或者是單純的運氣好。可後來,你通過地下錢莊轉了八百多萬港幣,一週多點兒的時間,從恆指捲走了八千多萬港幣,這可不是內幕消息、運氣能說得通的了,你是真有這份兒能耐。」頓了頓,他繼續說:「余先生請放心,我看中的是你的眼光,不是要在你身上割肉。你到了盈洲,不但不耽誤你賺錢,還會比以前賺的更多。我相信,有了余先生的眼光,再加上盈洲的資本,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

    不得不承認,俞光州開出的條件挺誘惑人,如果換了別人沒準就同意了。可餘杉不是別人,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既不缺錢,更不想被別人操控。

    想了想,余杉說:「俞總,恐怕得讓您失望了。」

    俞光州皺了皺眉:「余先生不滿意剛才的條件?沒關係,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不,俞總您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我本人從今往後都不會再進入金融市場,更不會碰期貨。既然俞總調查過我,那就應該知道我已經把濱海的期貨團隊解散了。此外……八千多萬港幣,就算我天天醉生夢死,這筆錢也足夠我花到死了吧?」

    俞光州深鎖了眉頭,余杉的回答出乎他的預料。在此之前他把余杉查了個底兒朝天,直到確定余杉這人的確沒什麼深厚的背景,這才現巴巴的從魔都趕了過來。招攬人才,俞光州門兒清,無外乎名利二字。給出足夠的利益,給予足夠的權力與尊重,就沒有他挖不過來的人。沒成想,在余杉這兒碰了個釘子。

    俞光州盯著余杉瞧了半天,從余杉那平靜的眸子裡,還真讀到了四個字:無慾無求!碰上一個無慾無求人,從前無往不利的手段頓時成了空談。

    俞光州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這時余杉又說:「雖然我不會再碰金融,但合作還是可以的。近期我正在考察北疆省的投資環境,打算投資建一個果汁飲料廠,如果俞總有興趣,我給你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您看怎麼樣?」

    飲料廠?飲料哪兒有金融市場搶錢快啊!俞光州這會兒已經不高興了:「余先生這是拿我開涮?」

    「沒有,我是在跟俞總很認真的探討合作的可能。俞總查的這麼詳細,應該知道我在離開香港之前註冊了一家叫樂果的公司。」

    俞光州神色一滯,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思索了一下,俞光州勸說道:「余先生,放棄你熟悉的領域,在一個陌生領域重新開始……是不是有些冒險?」

    「人生不就是一場冒險麼?」

    俞光州被噎得無話可說,過了半晌,他利落的起身,臉色恢復的正常,整理著西裝說:「那就預祝余先生事業有成,」他掃了眼桌面上的名片,說:「余先生還是把名片收好,萬一哪一天你想通了,我們再合作也不遲。」禮貌的朝著余杉點點頭,俞光州領著倆保鏢離開了。

    楊睿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俞光州說:「余哥,這大老闆還挺客氣啊。」

    余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哪兒客氣了?那傢伙臨走前還威脅我呢,反話你聽不出來?」

    「啊?那咋整?」

    「兵來將擋,見招拆招。回頭打聽打聽盈洲金融什麼背景。」

    「哦……可是我找誰打聽去?」

    余杉抄起桌面上的名片,完全沒了食慾,說:「算了,我還是自個兒去查吧。」

    ……………………

    另外一邊,丁大侃把車停在道邊,降下副駕駛的車窗,衝著路燈底下傻等的倆人一努嘴:「瞅什麼呢?上車!」

    「哎!」倆人答應一聲,猛子搶著鑽進了副駕駛,大傻遲了一步,只能不滿的去了後座。

    在齊北待了這麼長時間,又跟大偉這幫小混子沒少吃飯,丁大侃倒是認識了不少混子裡的無業游民。就比如眼前這倆,猛子整天瞎胡混,又沒有大偉爹媽的背景,只能到處蹭吃蹭喝。趕上倒霉找不到飯轍,就得餓一頓;大傻比猛子還不如,自打被丁大侃打成了腦震盪,原先的社會大哥徹底對他絕望,乾脆棄之不顧。大傻為了吃飯每天跑去火車站幫人家扛包,偶爾有人找他幫忙打架,還能賺個二、三十塊,日子過得艱難無比。

    丁大侃開著車轉悠一上午,在齊北各個犄角旮旯的檯球廳、錄像廳溜躂一圈兒,就把這倆貨叫上了。都說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大傻就不說了,他是真傻;猛子就算比大傻強也是有限,屬於那種打起架來既不要自己的命主兒。

    逮個鐵力的農民,丁大侃覺著他自個兒就能辦妥,叫上這倆貨純粹是打雜外加解悶。當然,更為要緊的一點是,這倆貨腦子都缺根弦,懵他倆比較容易。

    倆貨上了車,丁大侃從夾克里掏出倆信封,遞給了倆人。「拿著。」

    猛子接過來,打開一瞧,裡面是一沓百元鈔票,這小子頓時笑開了花:「丁哥,給……給我的?這麼老些啊?」

    「嫌多?那我拿回來幾張。」

    「哎……別!」猛子剛忙把信封揣懷裡,梗著脖子說:「大哥,你說吧,要我幹啥事。我猛子要是皺一下眉頭,不用大哥你動手,我自己直接從國脈大廈跳下去。」

    丁大侃戲謔的逗著悶子:「我要你倆辦的事兒很簡單,」一揚下巴:「瞧見那家珠寶行沒?去給我砸了!」

    「啊?」猛子驚得下巴快掉了。

    這時候就聽後頭的大傻興高采烈的叫道:「好,大哥你等著!」這小子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丁大侃嚇壞了:「回來回來!哎呀我去,你特麼是真虎啊!」

    大傻木訥的瞅著丁大侃說:「大哥,我特麼早就瞅這家店不順眼了。上次還特麼不讓我進!」

    不讓進就對了!臉上就差寫著搶劫倆字兒兒了,誰敢讓進?

    心中腹誹著,丁大侃轉而開始哀嘆,有大傻這貨在,這幾天他還是儘量少開玩笑吧。萬一這小子當了真,真幹出點兒什麼沒腦子事兒,丁大侃上哪兒說理去?

    好不容易把大傻拉回來,丁大侃鬱悶的說:「說正經的啊,這趟跟我去鐵力收賬,有個王八蛋欠了我們老闆錢不還,你們打個雜看個熱鬧,站腳助威就成了,動手我自己來,聽明白沒?」

    猛子搓著手說:「大哥,你瞧好吧,不就是嚇唬人嘛?我們哥兒倆往屋裡一站,能把那小子屎嚇出來你信不?」

    丁大侃樂了:「那要是嚇不出來呢?」

    猛子嚴肅的說:「那就打出來!」

    丁大侃一聽勃然色變,猛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狠事兒就是初二的時候把他們班長掐得屎尿橫流。倒不是他們班長膽兒小,而是這小子下手沒輕重,要不是搶救及時,猛子這傢伙現在還在少管所關著呢。

    「別鬧,我重申一遍啊,動手我來,誰要是不聽話,那咱就下車練練。」

    丁大侃一瞪眼,車上倆貨立馬只剩下點頭的份兒。丁大侃不再言語,開著別克上了路。一邊兒開還一邊兒琢磨,帶上這倆貨到底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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