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昨日之門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Babcorn 2016-11-30 04:08: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3099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5
118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

    余杉回到合意小區,楊睿扶著他上樓的時候,迎面正好碰見下來的一個警察。余杉一直低著頭爬樓梯沒瞧見來人,可從上面下來的那位警察瞧見他了。

    「余哥?誒喲,還真是你啊,余哥!」

    余杉抬眼一瞧,誒?這不是小馬警官麼?他怎麼來了?

    「小馬?你怎麼來了?」

    馬警官顯得很熱情,趕忙避過身子,伸手去攙扶餘杉:「我這是特意來找你的啊。不瞞你說啊,算這趟我都跑了七、八回了。」

    「啊?找我幹嘛啊?」

    小馬警官扶著余杉上了樓,開門進到屋裡頭又說了半天,余杉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這事兒還得落在丁大侃跟楊睿身上,余杉當時出了車禍,這哥兒倆滿大街的抓凶手。先是抓了肇事司機,捆樹上交給了警察;緊跟著又抓了米回子,同樣交給了警察。

    警方接到報警的時候,剛開始還以為是鬧劇。報警電話是公用電話,發現嫌犯的地點距離市區三十多公里。但既然報了警,警方就得當做真有其事。於是乎第一通報警電話之後,警方磨蹭了一個鐘頭才派出一輛警車。趕到地方一瞧,嚯!樹上還真捆著一個大活人!

    這第二通報警電話,警方可不敢怠慢了,不到十分鐘就出了警,到地方就逮住了米回子。肇事司機跟米回子這哥兒倆太慘了,一個斷了一條腿,另一個兩條腿都斷了不說,手指頭還折了仨。這年頭警察辦案可沒有後來那麼講究程序,也不管這哥兒倆身上的傷,直接審了起來。

    沒倆鐘頭,連肇事司機帶米回子,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而當警方問起他們身上的傷的時候,倆人跟見了鬼一樣,打死都不說。其實警方心知肚明,這絕對是私下裡的報復。但這年頭就這樣,民不舉官不究,更何況吃虧的是倆人渣。

    這案子正好是提攜小馬警官的中隊長負責,這位中隊長拿到口供一瞧,好傢伙,這是送上門的業績啊!買兇殺人,當天破案,拿出去絕對面上有光啊。

    於是原本的交通肇事逃逸案,變成了買兇殺人未遂案,案卷從交警隊移交到了刑警隊。中隊長同志覺著這麼大案子是個好機會,打算據為己有,順帶著分分功勞拉攏下手下的人心。可有一點的,這事兒得做通余杉的工作。至於倆人渣就太好辦了,嚇唬嚇唬,這倆混球絕對不敢在法庭上亂講話。

    案子在中隊長的手裡迅速度過了立案偵查、收集證據、審訊嫌疑人、刑事拘留的階段,下一步就該上報檢察院批捕了,可怎麼著都聯繫不上余杉。

    後來小馬警官無意中看了案卷,發現被害人是余杉,隨即自告奮勇接了聯繫余杉的差事。年輕的小馬警官是個馬虎人,好久不聯繫忘了余杉的手機號碼,只能根據交警的筆錄天天找上門來。余杉跑去濱海待了二十多天,讓小馬警官撲空了好幾回。

    今天幸好余杉回來的早,否則小馬警官還得再跑一趟。

    事情一說完,小馬警官的目光先是在楊睿的臉上停留了下,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這才重新看向余杉,說:「余哥,這事兒就是你不對了,你出了事咋不告訴兄弟一聲呢?」

    余杉解釋說:「別提了,前腳被撞完,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濱海。沒辦法,生意上的事兒耽誤不得。」

    小馬警官笑著說:「誒呀,我就知道余哥你是個大忙人。」說完,他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余哥你看這案子……」

    「案子?」余杉揣著明白裝糊塗說:「犯罪嫌疑人是你們抓的,一切按正常程序走啊。哦,對,你放心,回頭我一准給你們中隊長送一面錦旗去,就寫『人民衛士』四個大字怎麼樣?」

    小馬警官高興了:「誒喲,余哥你太敞亮了。那行,我趕緊回去告訴中隊長一聲去。案子拖了這麼久,再拖就壓不住了。」

    「忙什麼?再歇會兒啊。楊睿,我床頭櫃裡有一條玉溪給小馬拿著。」

    小馬警官連連推辭,余杉正色說:「小馬,你這就見外了。再說後面的事兒也得麻煩你跟你們中隊長。」

    小馬瞬間懂了,這煙是給他們中隊長送的。於是痛快的收了下來,臨走還悄聲說:「你放心吧余哥,有我們中隊長負責,什麼枝節都生不出來。」

    小馬警官一走,余杉長出了一口氣。回頭瞪著楊睿說:「吃一塹長一智啊,下次動點腦子。動手可以,儘量別留太明顯的傷。」

    楊睿嘟囔著說:「余哥,這也不怪我啊,全是丁大侃的主意。」

    余杉沒話說了。事實上就算那倆混蛋反咬一口又能怎麼樣?丁大侃跟楊睿完全可以辯白,說充當義務警察過程中遭到嫌疑人頑強反抗,迫不得已才打傷了嫌疑人。恐怕小馬警官的中隊長也把這事兒跟倆嫌疑人說了,否則這位中隊長不可能把這事兒強行壓下去。

    待了片刻,楊睿也走了,房間裡就剩下余杉一個人。余杉琢磨著,恐怕當初丁大侃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這麼有恃無恐。

    臨近中午,徐惠跑過來給余杉做了飯。徐惠雖然做不出什麼複雜的菜式,但手藝很不錯。一個排骨燉豆角,一個肉末醬茄子,讓余杉胃口大開,足足吃了兩大碗米飯。

    徐惠在余杉這兒待到將近下午三點,因著晚上還要去酒吧駐唱,這姑娘才不放心的走了。又等了能有半個鐘頭,余杉一顛一顛的走到陽台,瞧著這會兒正好雨停了,琢磨著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他費勁的換上了一套一五年的衣服,將手機、錢包留在床頭,兜裡揣著三枚翡翠、玉器,拄著拐出了門。在小區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五塊錢到了那條背街。

    站在那道門之前,余杉想起了電影《阿甘正傳》裡的那句話:生活就像一顆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得到什麼。穿過這道門之前,余杉永遠不知道新生的時間線裡會發生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

    深吸一口氣,余杉拉開了那道時空之門。

    感受著黏液的包裹與撕扯,如同置身於黏稠的漩渦之中,下一刻,余杉朝前撲去。他探出雙手試圖撐住走廊牆壁,結果卻摸了個空,整個人如同滾地葫蘆一般摔在了地上。緊跟著還沒等余杉反應過來,致命的眩暈伴隨著頭部刺痛、耳鳴、目眩,一股腦的襲來。

    余杉如同煮熟了的大蝦一樣弓在地上,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呻吟。也不知過了多久,所有附帶的症狀一點點的消退,視野重新清晰起來。讓余杉意外的是,眼前不是昏暗的走廊,恰恰相反,光線很足。他能看到眼前刷著紅油漆的水泥地面,奇怪的是上面覆蓋了一層塵土與碎石。他緩慢的抬起頭,立刻就感受到了從頭頂幾乎筆直照射下來的陽光。

    他眯著眼,四下打量了一下。原本的音像店,成了斷壁殘垣。房頂徹底不見了,房間裡堆滿了大塊的碎裂牆面,碎屍中露出天花板吊著的水晶燈一角。這一段的走廊裡,兩側的牆壁參差不齊,如同被怪獸咬過一般。聽覺逐漸恢復,四周煩躁的施工聲立即充斥了余杉的雙耳。

    「這特麼……」

    還沒容余杉嘟囔完,余杉陡然感覺到籠罩在了陰影裡。他抬頭一瞧,只見機械臂連著的液壓剪徑直朝他襲來。

    「啊……」余杉本能的慘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哨子聲急劇吹響,有個戴著安全頭盔舉著小紅旗的民工操著一口河南方言扯著嗓子喊:「停!快停下!再不停下出人命咧!」

    液壓剪懸在余杉腦袋頂上停了下來,然後又慢慢收回。余杉剛鬆了口氣,一幫子人呼啦啦就衝了過來。操著河南口音的民工頭一個跑過來,衝著余杉瞪大了眼睛咆哮起來:「咿!你這個人不要命啦!」

    這時候一個戴著安全員紅箍的傢伙走過來,對余杉說:「有問題你找開發商去啊,我們就是給施工方幹活的。誒?不對啊,這一片都簽完東簽協議了吧?」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余杉腦子還懵著,想著趴在地上實在不雅,於是就說:「拉我起來,我腿上有傷。」

    話一出口,四周的民工唰的一下全都退後兩步。戴紅箍的傢伙說:「我先告訴你啊,鏟車根本沒砸著東西,你可別想訛人。」

    誒呀我去!余杉這個氣啊,乾脆也不求人了,雙手攀著半截牆頭就爬了起來。拾起枴杖,四下一瞧,好傢伙,這一片整個全都變成了拆遷工地。

    「都拆了?」他喃喃自語著。

    戴紅箍的傢伙說:「啊,都拆了。誒?你到底是干嘛的。」

    怎麼就拆了呢?但余杉這會兒顧不得這個問題了,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片都拆了的話……身後那道門怎麼辦?

    沒有那道門,他就沒法往返時空。如果現在的時間線狀況不錯也就罷了,萬一變化的天翻地覆,他想再穿越的話上哪兒穿去?

    於是他說:「那個啥,這扇門賣不賣?」

    領頭的小工頭都傻眼了,指著那道門說:「合著冒這麼大險……你跑這兒來買門來了?」

    余杉硬著頭皮點頭說:「啊,到底賣不賣啊?」

    小工頭也很光棍,嚥了口口水,說:「賣!一百塊錢你拿走。」

    余杉想著還搞不清楚這條時間線上自個兒的狀況,於是說:「我給你二百,你找人現在就給我拆下來存好了,回頭我叫了車拉走。」

    還有這好事?小工頭高興了:「好,就這麼定了。你得先給我一半定金吧?」

    「沒問題啊。」余杉一摸兜,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兜裡出了仨翡翠,一毛錢都沒有。穿越之前他將手機、錢包、鑰匙全都放在吧檯了,這會兒上哪兒找去?

    他這兒正發懵呢,河南口音的小民工指著地上咧嘴笑著說:「都掉地上了,摸兜有啥用。」

    余杉低頭一瞧,只見轉頭瓦塊之間,放著陌生的錢包、手機與車鑰匙。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6
119 生活大爆炸

    余杉遲疑著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手機跟要是先揣褲兜,打開錢包一瞧,沒錯,這就是自己的錢包了,裡頭連身份證帶駕駛證都有。側面的卡位裡插著一堆卡,既有信用卡也有會員卡,再看現金,打眼一瞧最少得五千。

    余杉從鈔票裡抽出兩張,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張,遞給工頭:「這算是定金,剩下的我明天過來取的時候再給。」

    工頭接過錢很高興,說:「你放心吧大哥,這活兒我肯定給你干的妥妥的。那啥,你要是著急就先走,過倆小時就能來取。」

    余杉說:「不用,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們幹。誒,可得小心點啊,別把門弄壞了。」

    小工頭心裡頭鄙夷不已,琢磨著真是越有錢就越摳門,就這麼一個破門扔馬路都沒人要,誰稀得搞破壞啊。

    小工頭一招手,點了幾個民工,掄起錘子開始拆門。叮叮咣咣沒半個鐘頭,門完好無損的拆了下來。余杉又親眼瞧著倆民工抬著門戳到了板房側面,這才放下心來。往出走的時候余杉有點兒茫然,四周都是一片工地,他不知道該往哪兒走。索性往出走的道路只有一條,捋著道走,余杉也不怕走丟了。

    這時候余杉總算有功夫檢查莫名其妙屬於自己的東西了。他拿出駝色錢包一瞧,牛皮編制的,很新潮。再一瞧牌子,bottegaveneta,沒見過也不認識。撓撓頭,收起錢包又看手機。手機是白色外殼的蘋果5s,解鎖粗略的瞧了瞧通訊錄,貌似該在的都還在,就是多了一些眼生的通訊人。揣起來手機,找出鑰匙,一眼就看見了車鑰匙上的logo。

    「捷豹?」

    疑惑了下,余杉心花怒放。誒喲喂,穿越機會全都走被字,這回總算轉運了。一輛捷豹,起碼得個五、六十萬吧,開著這樣的車,說明這個時間線上自個兒混的還算不錯。起碼用不著為錢發愁。

    拿著車鑰匙,余杉出了工地,開始四下找車。一邊四下看著,一邊兒按著遙控鑰匙解鎖鍵。正找著呢,褲兜裡突然傳來手機的震動。余杉掏出手機一瞧,來電的是熊孩子。

    剛一接聽,就聽見熊孩子在電話那頭嘎嘎怪笑著說:「杉子哥,回來了也不告訴兄弟一聲,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信息量有點兒大,余杉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能支支吾吾的『啊』了一聲。

    「嘖嘖,你這人越來越薄情寡義了。這大半年沒見著面,你就沒想著見見哥兒幾個?」

    「說什麼呢。」

    「嘿嘿,你薄情寡義,兄弟可不能學你。晚上六點匯豪海鮮樓,說好了不見不散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余杉急了:「你等會兒,晚上都有誰啊?」

    「嘖,還能有誰?就我跟單傑,沒別人了。得,我這邊手頭還有點事,晚上再說啊,杉子哥。」說著,熊孩子著急忙慌的就掛了電話。

    「喂?喂?」

    余杉瞧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屏幕,心裡頭一陣莫名其妙。熊孩子這是什麼意思?就那麼幾句話裡頭的信息量很大,余杉唯一能分析出的一點就是自個兒已經有大半年時間沒見熊孩子了,這大半年發生了什麼?

    他努力回想著,試圖從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中找出答案,結果卻徒勞無功,什麼都想不起來。正走著呢,身旁一輛車發出滴滴兩聲解鎖聲。余杉一瞧,是一輛白色的捷豹,看型號是xf,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產的。

    余杉又按了下解鎖,發現車子沒反應。琢磨了下,一拉車門直接拉開了。哦,感情是配置了無鑰匙進入系統。余杉把枴杖丟到後座,坐進了駕駛位。進去一瞧,這車是手自一體的,余杉不用愁左腳沒法兒踩離合了。掃了眼中控台,找了半天發現這車是無鑰匙啟動。余杉又找駐車制動器,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後來在中控台找著了,問題這玩意是個嵌在裡面的旋鈕,怎麼用啊?

    琢磨半天沒琢磨明白,余杉乾脆啟動了汽車。然後讓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汽車一啟動,那旋鈕愣是慢慢的升了起來。

    「高級貨啊!」

    踩住剎車,撥到前進擋,鬆開剎車,余杉開著捷豹小心翼翼的上了道。余杉好車沒少坐,卻沒怎麼開過,捷豹這樣外形張揚拉風的跑車更是頭一次開。

    一開始他還加著小心,等熟悉了性能,車速是越來越快。上了沒有紅綠燈只有區間限速的大道,捷豹眨眼間就飆到了一百邁。余杉心說到底是好車啊,不論是本身的性能還是操控性都沒的說。

    開到書香名苑門口,余杉突然想起個事兒來……自個兒家還在這兒麼?手機變了,錢包變了,連車都變了。買得起捷豹,還會住在書香名苑?

    他緊忙把車停在小區門口,掏出錢包找門鑰匙。鑰匙倒是找著了,但樣子很陌生。鑰匙多了一把,鑰匙環連的也不是門禁卡,而是一張供汽車進出小區的感應卡。那卡上面還寫著『鴻福小區』字樣。

    鴻福小區?那不是父母住的地方麼?難道自個兒在那兒買的房子?

    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余杉掉了個頭,開著車又奔向了鴻福小區。書香名苑門口的保安還納悶呢,開輛捷豹停小區門口兩分鐘,沒等著人也沒接電話,掉頭就走是什麼意思?

    鴻福小區距離書香名苑不遠,不到三分鐘余杉就開到了地方。小區門口道閘放了下來,桿子上寫著『一車一桿、憑卡出入』的字樣,余杉又在道閘邊兒上找到了感應器。他拿出感應卡對著感應器晃了晃,道閘隨即緩緩升起。

    小區大門是進來了,可自己家住哪兒啊?余杉一琢磨,得,乾脆先去父母那兒瞧一眼,這樣總錯不了吧?

    把車停在停車位,余杉下了車,正好碰見了鄰居李大爺。

    李大爺很熱情,打招呼說:「喲,杉子回來了?」

    「啊,剛回來。」余杉跳著腳,從後排座椅上取了枴杖。

    「誒?你這腿怎麼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什麼大事。對了,李大爺,我們家哪個門洞來著?」

    李大爺眨眨眼樂了:「這孩子……三門洞二零二,你這老長時間不會來,怎麼連家都找不著了。」

    余杉陪著笑沒回話,道別李大爺,拄著拐進了三門洞。費勁的上了樓,掏出鑰匙對著鎖眼一扭,門開了。一進門余杉就感覺不對勁。

    鴻福小區是九六年的老房子,當時余杉他們家入住的時候裝修了一遍。等到了一零年,余杉的父母張羅著又裝修了一遍。可屋子裡的景象,分明就是從前的景象,似乎沒再裝修過。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納著悶,余杉進了門。正換鞋呢,腳步聲從臥室裡由遠及近,余杉抬頭一瞧,只見一身家居服的蘇眉趿拉著拖鞋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回來了?」

    「啊……你怎麼在這兒?」

    蘇眉一聽樂了:「我不在這兒還能去哪兒?」說話間蘇眉一眼瞧見了余杉拄著的枴杖,皺了皺眉,問:「你腿怎麼了?撞車了?」

    余杉隨口編著瞎話:「沒事兒,就是崴了一下。」

    「哦,」蘇眉埋怨著說:「這麼大人了走路還不帶眼睛,要不要緊啊?對了,熊海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晚上找咱們吃海鮮。你中午吃飯沒?」

    「吃……吃了。」

    蘇眉沒好氣的白了余杉一眼:「你這人可真行,自個兒跑去外頭吃飽喝足,扔我一個人在家裡餓著。得,我自己下碗麵吧。」說著,蘇眉抻著懶腰進了廚房。

    不是,大姐,咱倆到底啥關係啊?余杉強忍著沒把這句話問出口,他正跟這兒莫名驚詫呢,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流水一般的記憶襲來,猶如快進的幻燈片一樣,快速閃過他的眼前。一段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裡。

    1999年,余杉高考失利,走了二表的濱江工程學院,學的專業是信息通信工程。而蘇眉則正常發揮,考入了濱江師範。

    四年大學,青梅竹馬的兩個人越走越近,最後到底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2003年兩人畢業,相約一起去深圳闖蕩。余杉在中興找到了職位,蘇眉則去了一家外企。兩人打拚了幾年,2007年的時候雙雙辭職,離開深圳去往京城創業。他們瞄準了越來越熱的公務員培訓行業,創辦了一家名叫智源的教育培訓機構。

    2009年,兩個人登記結婚。婚後兩口子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事業上。等到了2012年,經過幾年時間的發展,智源已經成了北方地區比較知名的公務員培訓品牌。

    等等,好像忽略了一些什麼。余杉發現在新增的記憶裡,始終沒有父母的蹤影。他努力回想著,然後驚愕的楞在了那裡。

    1998年,余杉的父親被人舉報涉嫌挪用銀行客戶資金,經過調查之後,余父被調離原崗位。余杉的家境急轉直下,這也導致了他高考失利。千禧年一月七日,運鈔車劫案發生時,余父被指派坐著運鈔車去齊北機車辦理業務。余父發現攔車的警察是假冒的,假警察與同夥迅速掏槍開火,激戰中余父與三名押運的安保死於非命。兩年之後,余母憂思成疾,早早過世。

    余杉愣愣的站在那裡,難以置信的呢喃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6
120 七年之癢?

    余杉不禁開始反思,上一次穿越他到底改變了什麼,才會導致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父親遇害、高考失利、媳婦變成了青梅竹馬的蘇眉。是期貨交易?是剛子與韋老狗的火拚?不,這些都太離譜了,根本就影響不到余杉的家庭。

    對了,那封舉報信。原本的記憶裡,從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一直到高考結束,余杉的人生都是順風順水。直到千禧劫案之後,父親被調離了崗位。舉報信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未知的蝴蝶效應所引發的連帶反應?

    想到這兒,余杉突然問:「蘇眉,你還記得我們家出事兒是什麼時候麼?」

    蘇眉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千禧年啊。」

    「不是。在這之前呢?」

    「哦,我想想啊,好像是高二那年暑假的事兒。我還記得高三剛開學的時候你那張拉長了的臉。」

    九八年的暑假?這特麼是誰這麼無聊寫的舉報信?還有,父親怎麼會那麼巧搭乘了運鈔車?

    余杉杵在那兒好半天,胡思亂想中,他忘了受傷的左腳。左腳一著地,立刻傳來了陣陣疼痛。嘶疼痛讓余杉從沉思中走出來。

    這時候,蘇眉端著一碗打了荷包蛋的素面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瞧見余杉還杵在那兒,蘇眉詫異的說:「你跟那兒發什麼神經呢?」

    「哦,沒事。」余杉扶著沙發,慢慢的坐了下來。從兜裡掏出煙,皺著眉頭點燃。

    蘇眉坐在餐桌旁,面朝著余杉。沉默中,蘇眉吃著面,時不時的抬頭看余杉一眼。這會兒的余杉,臉上就差寫著失魂落魄四個大字了。蘇眉吃到一半,乾脆放下了筷子:「余杉,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沒怎麼啊。」

    蘇眉起身,徑直走到余杉旁邊坐了下來。側過身子,蘇眉看著余杉說:「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們能好好談一談麼?」

    余杉叼著煙轉頭看向蘇眉,心裡有些不明所以。

    蘇眉蹙著眉頭,嘆了口氣說:「說實話,你是學信息工程出身,對互聯網的思維認識的比我深,我從沒有想過你對2這件事那麼頑固。沒錯,教育培訓的確是講究個口碑。可是大哥,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資訊大爆炸啊,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你不去做2,中公、華圖就會把市場蠶食殆盡。從今年三月份到現在,我們的生源比去年下降了百分之十七,教師流失了百分之五,其中還包括一開始就跟著我們的名師。現在已經不是發不發展的問題了,而是智源還能不能自保的問題。」

    余杉聽明白了個大概,貌似自個兒跟蘇眉因為公司的問題理念不合?蘇眉堅持走2的道路,而他則堅決反對?話說自個兒什麼時候這麼迂腐了?

    蘇眉頓了頓,繼續說:「他們為什麼要走?因為看不到希望。決策層三年前做出的錯誤判斷,讓他們徹底絕望。余杉,公司是咱們倆的,我從沒有想過要踢你出局。你明白麼?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我們一手創建的公司一天天衰落,直到有一天關門大吉。」

    誒?鬥爭還挺激烈,好像自個兒在鬥爭中還敗給了蘇眉?

    嘆了口氣,蘇眉放緩了語氣,握住余杉的手說:「我希望我們能像創業前說的那樣,工作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我不想看到你自暴自棄,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說完,蘇眉慢慢靠過來,將頭靠在了余杉的胸口。每個人都有過以暗戀開始的初戀,而蘇眉正是余杉曾經夢想中的女孩。但有生以來,余杉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蘇眉,他的心臟不爭氣的越跳越快,右手鬼使神差的攬住了蘇眉的肩膀。

    等他醒悟過來的時候,趕忙將搭載蘇眉肩頭的手又重新搭在沙發靠背上。懷中的蘇眉吸了吸鼻子,突然說:「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七年之癢啊?」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不知道就是覺著咱們之間的溝通越來越少。在公司談工作,回到家還是談工作,就是吃個飯你都在玩兒手機不理我。」

    余杉心說癢什麼啊,我今天是頭一天知道咱倆結了婚好不好。

    心裡胡思亂想著,嘴上余杉卻說:「老夫老妻嘛,很正常。相處時間長了一個眼神遞過去就知道在想什麼,很多時候都不用說話。溝通交流可不止是用語言啊。」

    蘇眉說:「不,我覺著咱倆現在的狀態更像是志同道合的同事,而不是伴侶。余杉,要不咱倆把公司賣了吧?」

    「啊?賣了公司幹什麼?」

    「不知道,反正錢夠花了,先周遊世界,等想做事的時候再研究幹點什麼。」

    余杉笑了。儘管原本時間線裡餘杉最終沒跟蘇眉走到一起,但他太瞭解蘇眉了。眼前的蘇眉只是偶爾的脆弱,只要睡上一晚,第二天早晨她還是那個精力旺盛、支配欲極強、永不服輸的蘇眉。

    於是他說:「你就別瞎琢磨了,你也就是過過嘴癮,你還能真賣了?」

    蘇眉想了想說:「哎,不賣!公司是咱倆親手創建的,只要一想到公司落在那些資本家手裡我心裡就堵得慌。」

    「哈哈,你這話說的,好像你現在也是資本家一個吧?」

    「那不一樣。那群眼睛裡只有錢,只要能賺到錢,他們才不會管公司的死活。我當資本家只是順帶的,最主要的是干好我們的事業。」

    看,這就是蘇眉。身處閒職的時候她是一隻成了精的妖孽找到自己的事業又會投身其中,成了決斷力超強的女強人至於眼前慪氣的小女人樣,就像是曇花一樣,偶然一現。

    余杉突然覺著,在這條新生的時間線裡,自己與蘇眉在公司發展路線上的鬥爭無關對錯,更無關發展方向,也許只是單純的男女戰爭。

    余杉天性隨和,蘇眉生性強勢。兩個人結合在一起,余杉出於尊重,本能的會謙讓,在一些問題上不停的讓步。這很危險,因為維繫婚姻的不只是感情,更重要的是雙方的經營。

    如何經營?那需要彼此的付出。余杉的妥協、退讓是一種付出,蘇眉或許會換一種方式付出,而不會選擇妥協。但這無法安撫住余杉內心的失落,長時間的積累,會讓失落變成失望,失望又會生出怨氣。

    余杉跟蘇眉這種夫妻店,會讓工作中摻雜生活,生活中充滿工作,於是工作與生活再也無法分割開來。或許余杉在長時間的生活怨氣積累後,將其發洩到工作之中,然後就產生了在現在的余杉看起來很莫名其妙的紛爭。

    當然,這只是余杉的猜測,事實到底如何,他需要在新增的記憶裡繼續探尋。

    余杉的手又不自覺的攬住了蘇眉的肩膀,他仔細想了下,好像不論所學的專業,還是興趣愛好,自個兒夢想中的事業都距離公務員教育培訓這個行業很遠。話說自己當初怎麼會選擇在這個行業創業的?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這個行業是蘇眉選擇的。

    於是乎,余杉糾正說:「是你的事業,不是我們的事業。」

    聞言,蘇眉起身,皺著眉頭說:「幹嘛,怎麼又生氣了?」

    「我沒生氣啊。」

    「那你為什麼這麼說?」

    余杉說:「我是這麼想的。智源是我們一起創立的沒錯,但最初這是你的想法,對吧?」見蘇眉沉默,余杉繼續說:「或許這些年我為智源做了很多,可依舊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是你的智源。因為它不是我的夢想,更不是我的事業。我之所以進入這個行業,完全是因為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智源已經成長了起來,我相信我離開之後它在你的領導下會發展的更好。我呢,也終於有時間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兒了。」

    蘇眉忽閃著大眼睛,彷彿頭一次認識余杉似的:「你要把自己踢出局?」

    「頭些年不是有個電視劇挺火麼?裡面有一句話,叫做青春重走一回。」

    「余杉你可別懵我啊,那電視劇咱倆一起看的,男主角一開始就不要臉的把女主角一腳踢開了。」

    「嗨!你這都瞎琢磨什麼呢?我說的是事業,又不是生活。」余杉覺著甭管小女人還是女強人,只要是個女的,就沒有心思不敏感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就扯到一起了?

    蘇眉想了想,問:「那你以後幹嘛啊?」

    「不知道,還沒想好。在家待著相妻教子,走遍祖國大好河山,把吉他撿起來,沒準組個中老年搖滾樂隊,沒事兒寫寫文章興許還能登報發表。誒?這麼一琢磨,我這要干的事兒太多了,根本就閒不下來啊。」

    蘇眉咯咯咯的笑著,小拳頭輕輕砸了余杉胸口幾下:「就你嘴貧。」

    近在眼前的蘇眉明豔動人,余杉不由得心中一蕩。他突然眨眨眼,玩性大發,問:「還癢麼?」

    「什麼?」蘇眉沒反應過來?

    「看來還有點癢,我給你撓撓。」說著探出雙手伸向蘇眉的腋下,開始呵癢。

    毫無防備的蘇眉身子立刻弓成了大蝦。

    「哈哈哈哈哈余杉你瘋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6
第121章 迷失在資本中

    笑鬧中,余杉心裡隱約滋生出別樣的心思,身體有了本能的反應。余杉跟蘇眉青梅竹馬,要說這麼些年沒什麼幻想跟衝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甭說初戀、暗戀了,換個漂亮大姑娘余杉一樣有反應。感官刺激引發的生理反應既不受你的心理控制,更不受你的道德水準控制。

    余杉覺著坐懷不亂這個詞兒得從兩個方面去理解,頭一個,懷裡的姑娘醜得極其有創意,看一眼省好幾頓飯,這樣才會坐懷不亂再一個,懷裡姑娘漂亮的不像話,雖然心生雜念,但愣是靠著內心堅持的道德,壓制了自身的**。

    誰要是說漂亮姑娘摟懷裡什麼反應都沒有,那他這個人問題就很大了。先去靠譜的瞧瞧,再不行就得考慮換個男朋友什麼的

    眼前的蘇眉媚眼如絲,她敏感的察覺到了余杉身上的變化。她依舊微笑著,伸出雙手搭在了余杉的脖子上,身體前傾著,飽滿的雙唇緩慢的朝著余杉靠近。余杉的心臟不爭氣的狂跳起來,身體發熱,嘴唇發乾。

    陡然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旖旎,那慢慢貼近的雙唇停了下來。蘇眉有些失望,又有些抱歉的看著余杉,順手抄起茶几上的手機瞧了一眼,嘆了口氣說:「是華勝凡。」旋即,蘇眉衝著余杉笑笑:「等晚上的。」迅速在余杉面頰上輕吻了一下,蘇眉起身,一邊接聽手機一邊走向陽台。

    「喂,老華對,我還在齊北,暫時還沒定什麼時候回去」媚眼如絲的小女人不見了,她又成了那個在商海叱咤風雲的女強人。

    余杉長出一口氣,心裡很複雜,既有解脫,也有那麼點失望。他不得不去思考一個問題,處在這條時間線上,他該怎麼處理他與蘇眉之間的關係?不認同這段婚姻,那會傷害蘇眉認同的話,又等於**很神奇,余杉從沒想過**也會受法律保護。

    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刻的余杉已經在心靈上**了。或許有些總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會對余杉嗤之以鼻,可有些事兒真的不受控制。一個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做,不去說,但絕對沒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要真有人不做不說也不想,得,這位要麼大腦發育有缺陷,要麼就是個聖人,比什麼孔聖人強多了,起碼也是大聖級別的。誒?西遊記裡頭孫猴子去偷蟠桃,定住七仙女之後居然轉身拿了籃子去摘桃難怪管孫悟空叫大聖呢,這典故是不是打這兒來的?想到這兒,余杉差點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樂了。

    蘇眉還在陽台接著電話,談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兒。余杉琢磨著盡快從公司抽身,打算盡快多瞭解一下他跟蘇眉創建的智源,於是起身一瘸一拐進了小臥室。小臥室好保持著十幾年前的樣子,一張單人,旁邊是書桌與書櫃,櫃子裡擺放著余杉高中時期用零用錢買的一些小說、名著。頭的牆上,還貼著一張喬丹扣籃的海報。

    書桌上多了一部連著無線網卡的筆記本電腦,余杉坐過去,掀開筆記本電腦。電腦處於待機狀態,輕敲了下空格就進入了桌面。

    桌面上的圖標有些雜亂,還掛著工作用的,一看用戶名,余杉才知道這是自己的筆記本。他漫無目的的逐個點開桌面上的文件夾,想要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忽略掉那些看著眼暈的報表,余杉倒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非學歷培訓這個行業,尤其是公職培訓,在經歷了幾年的火熱之後,如今競爭變得越來越激烈。如今北方地區的公職培訓市場主要被幾家公司分掉。中公、華圖、智源、潤雨。其中中公與華圖兩家規模最大,牌子最響,智源次之,潤雨排在了末尾。

    這幾家公職培訓公司各有特色,經營方式與理念都有區別。首先說中公,國內成立最早,牌子最硬的公職培訓品牌。集培訓、編輯、出版、發行於一體,其立足點在中公本身的牌子,憑藉先行者的優勢將分校開遍了全國各地。中公的經營模式很有特點,培訓講師直接從應屆畢業生中招募,招進來之後直接拉到總部培訓仨月,再出來就能當培訓講師。於是乎很多報考公務員的考生會驚奇的發現,站在講台上的傢伙比自己還年輕,比自個兒小十歲這種事兒都經常發生。

    中公規模大,這講師人一多,質量肯定參差不齊。有的講師就會講準備好的那點玩意,有考生問個沒見過的題目都能把講師難冒汗。

    也是因此,中公的講師更新換代的速度是最快的。過三年一瞧,能剩下三分之一眼熟的都算多的。

    儘管如此,人家中公還就始終堅持這麼幹,因為中公掌握著上層的編輯、出版、發行,大多公務員考試的教材都是出自中公之手。

    與中公奇虎相當的是華圖,華圖的經營理念與中公反其道而行。中公主打自身品牌,華圖主打的是名師品牌。名師從哪兒來?一個是慢慢培養,再一個就是挖牆腳。哪家培訓機構的講師講課妙趣橫生,口碑爆棚,直接挖過來,包裝包裝就成了名師。跟著鋪天蓋地的一炒,再讓名師講幾堂公開課,這生源就被忽悠來了。

    比起前兩者,潤雨是個小字輩。成立晚,規模下,分校版圖範圍甚至還不如余杉創辦的智源。這家更有意思,公司裡沒幾個講師,全都是干營銷的。每到國考、省考之前,潤雨的營銷一邊負責招募生源,一邊還得找講課的老師。這些老師簽的都是短期兼職合同,帶一個班簽一回。最奇妙的是,潤雨的絕大多數兼職講師曾經都在中公幹過。

    當然,上面的看法全都是余杉片面的一家之言。比起這三家,智源也好不到哪兒去。培訓講師的來源是個大雜燴,既有招聘的應屆生,也有從同行挖過來的。更奇妙的是,智源還跨行從其他培訓行業招募講師。比如某家暑期培訓講高中化學的老師講的好,智源出手高薪挖過來。頭半年時間給這位講師充足的時間去熟悉新的講課內容,半年之後再開始帶培訓生。這種奇葩的方法也有失敗的時候,但不可否認的是成材率很高。當老師,尤其是知名的老師,首先就得口才好。有了好口才,講課內容不枯燥乏味,哪怕自身水平沒多少也能用天花亂墜的語言讓培訓生們愛聽。至於答疑,智源會為這樣的講師配備專業的答疑講師。

    誒呀,太有才了。余杉想了半天,突然發現,貌似這餿主意是自個兒出的。於是他洋洋得意起來,覺著是人才不論幹哪個行業都會發光,瞧瞧這主意出的,自己都佩服自己。

    再往後頭看,余杉樂不出來了。智源採取的是合夥人制度,為了籠絡住人才,兩口子每年都會拿出一部分股份分給為公司做出突出貢獻的人才,發展成合夥人。從零七年發展到今天,兩口子手裡還保有智源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余杉名下百分之二十八,蘇眉名下百分之三十,餘下的股份全都分給了管理層與知名講師。

    九年間,智源從沒進行過融資,全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發展到今天,隨著公務員熱慢慢減退,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智源也發展到了瓶頸期。

    從市場份額到軟硬實力,智源都比不過兩個龐然大物,只能盤踞在北方地區,在夾縫中求生存。而導致余杉與蘇眉理念分歧的2只是個引子,蘇眉的真正目的是融資,迅速擴張搶佔市場份額,然後運作智源上市。

    余杉對融資沒什麼好感,在他看來如今的智源很健康,不需要引入資金催肥。再者說了,甭管投資者說的多麼好聽,甚至給自己臉上貼金整出了個天使投資人的名頭,其本質都是在認為有利可圖的前提下,投入資金,獲取回報。

    投資、擴張、借殼上市、炒作、在預判的最大收益點收回投資,投資商這一套玩兒的駕輕就熟。為了利益他們可以編造虛假的盈利水準,可以通過金融手段操縱股票漲跌,可以通過一輪又一輪的炒作讓所投資的上市公司達到預期的股價,再之後抽身而去,留下一地雞毛。他們在乎的是回報,至於收取回報之後這家公司的死活,那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事情。

    秉承著這個念頭,余杉一直抗拒融資擴張。蘇眉的理念與之相反,她認為融資不會毀掉智源,還會成為智源擴張的助力。

    如今的智源董事會裡,董事長兼蘇眉有一批追隨者,rs余杉也有一批追隨者,兩派之間的爭執很激烈。看著文件夾中的會議記錄,余杉不知不覺的就皺起了眉頭。

    正這個時候,震動了下,一條消息發了過來。發消息的是智源、常務副總裁華勝凡:「余總,您要退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6
第122章 智源的困境

    華勝凡,余杉跟蘇眉最早的追隨者,從普通hr做起,一步步做到了如今的coo兼資深副總裁。coo是運營總監,按道理來講coo只需向ceo負責,有意思的是在這場爭執得不可開交的鬥爭中,華勝凡居然站在了總裁余杉的一邊。

    余杉簡略的敲過去一條消息,就一個字:「是。」

    華勝凡急了,新消息沒過幾秒就發送了過來:「余總,這種時候你怎麼能放棄立場呢?」沒容余杉回話呢,另一條消息接踵而至:「您現在說話方便麼?我打給您?」

    余杉有點哭笑不得,智源是他跟蘇眉一起創辦的,典型的夫妻店。如今的路線之爭看起來更像是兩口子拌嘴,結果一幫子外人急的上躥下跳,就差加入戰團了。你說說這事兒上哪兒說理去?

    華勝凡是智源重要的管理層,余杉不能置之不理。他扭頭朝陽台瞧了一眼,蘇眉還站在窗口,左手拿著手機,右手環抱著自己的腰肢。於是他回了一條消息:「沒事兒,你打吧。」

    沒二十秒,手機響了。甫一接聽,帶有江浙特色的普通話就從聽筒裡噴湧而出:「余總,這個事情是不是太草率了?我必須得告訴您,現在不是兩口子吵架拌嘴,也不是爭權奪利,往大了說這件事涉及到公司的存續。就算您不在乎這麼多跟著您創業打江山老人的飯碗,難道您連一手創建的公司都不在乎了?」

    「不是,老華啊……」

    「您聽我說完。大家都結了婚,所以我很理解,老婆嘛,總有些小性子。咱們男人哄老婆,該讓就讓。可眼前的事情跟哄老婆是兩回事。余總,這次說什麼您都不能再讓了!」

    運營總監華勝凡很激動,余杉懷疑這要是站在跟前兒,吐沫星子都能噴自己臉上。這一通電話足足打了二十分鐘,華勝凡說了很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輔之大量的實例。忠公與華途兩家競爭對手的發展就是前車之鑑。

    雖然忠公曾經在零八年浪費了三個月的時間研究上市計畫,可最終還是否定了這一構想。直到今天,忠公依舊是全國最大的公職培訓機構,資產健康,步子走的很穩;與之相對,華途在一四年七月下旬在新三板掛牌,掛牌不久就宣佈停牌重組。直到前幾天,華途才重新掛牌交易。市盈率為564倍,漲幅達到11753%,漲幅與成交價格均名列新三版第一。

    華勝凡認為,衡量一家企業的投資價值,應該結合其所處行業、商業模式、未來成長性、盈利與獲利性、團隊價值、投資回報性等指標。考慮到前期教育培訓股被市場瘋狂炒作,存在不小的資本泡沫。所以華勝凡認為對華途教育未來市值的判斷,需要更多的理性。

    不論華途ipo之後如何發展,就算成功了,也不是智源可以複製的。首先一點,去年華途的利潤將近一點三億,而智源只有不到五千萬;其次,ipo之後華途董事長手裡依舊掌握著百分之四十二的股權,加上其追隨者,華途董事長能控制的股份超過百分之五十,這足以確保他對華途的掌控性。

    而合夥人制度下的智源,余杉跟蘇眉兩口子加起來手裡的股份才百分之五十八,先引入風險投資,再增發股份上市融資,兩輪下來余杉與蘇眉持有的股份會降低到一個危險的臨界點。到時候投資商只需要拉攏一部分合夥人,就可以輕易的架空餘杉跟蘇眉他們兩口子。這哪兒是上市融資啊,純粹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通話中,華勝凡一直在說,余杉一直在聽。最後他沒法再不管不顧的說要把自己踢出局,只在最後表示要仔細考慮考慮。

    掛了電話,余杉凝神沉思的該如何是好。一團亂麻的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也許我該再穿一次。

    再穿一次,下次再回來沒準整個世界又變樣了,這樣一來就沒有了眼前的麻煩。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來,余杉自己都嚇了一跳。遇事往後縮、知難而退不是他的性格,男子漢大丈夫,天塌下來用肩膀扛著,扛不住大不了重頭再來,哪有未戰先怯的道理?余杉反思了一下,他覺著或許新生的時間線讓他熟悉的一些東西突然變得陌生起來,因著對原本時間線的歸屬感,讓他對新生時間線很疏離,甚至潛意識裡認為新生時間線是虛幻的。

    頭上的天空是真實的,腳下的土壤是真實的,呼吸的空氣是真實的,身邊的人同樣是真實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著這個世界的真實性。所不同的只是不同的選擇影響了很多人的命運軌跡。

    僅僅因為疏離感就否定新時間線的真實性?昨日之門的存在與規則至今都是一團迷,做個不好的假設,萬一有一天那道門消失了呢?萬一余杉永遠也回不到原本的時間線上呢?他總不能學著鴕鳥將頭插進沙子裡,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堅持著整個世界是虛幻的這個念頭,一直活在自己熟悉的封閉世界裡吧?

    是的,余杉還會繼續穿越,因為他容忍不了父母的早早過世。但絕不是現在就走,而是處理好眼前亂糟糟的一切,調查清楚一些事之後再跨過那道門。

    他正沉思的時候,蘇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余總,接個電話又不想退隱江湖了?」

    余杉扭頭瞧過去,蘇眉就站在門口,環抱著雙臂,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不是,」余杉說:「我那決定不是哄你玩,而是經過認真思考做出的。退出是一定的,但有些事還得再研究研究。」

    「比如呢?」蘇眉問。

    「比如引入風投這件事,」余杉認真的說:「老華說的有道理,資本本身就有狼性,是狼就得吃肉,你不能把搞風投的當成做慈善的。不論是盈利規模,還是從持有股權的角度來看,現在並不是一個引入風投的好時機。」

    「你在擔心風投注資之後我會失去對公司的控制權?」蘇眉輕笑著問。

    「沒錯。」

    她打趣著說:「余總啊,我有必要提醒你一點,風投的動機是為了回報。絕大部分的pe和vc不會也不願意反過來成為大股東,因為這樣會導致還得分出精力來管企業,他們通常只會參與管理,而不會變成管理者本身。儘管存在著雷士照明這樣的反例,但是畢竟只是少數。」頓了頓,她繼續說:「股份稀釋是必然的。股份稀釋、創業融資,那麼意味著外部資金的投資是以退出獲利為目的的。既然需要引進戰投資金,那麼必然會導致稀釋,而且以國內公司來說,上市退出時會加入25%的公眾股東,這個比例是很大的,如果要在上市後依然保持66%的絕對話語權,那麼意味著上市前佔到88%。這對公司或者說大股東反而不利,因為公司的一切重大決策,少數股東都沒有任何發言權,所以到最後和可能沒有人敢買你的股票!」

    「你也說了雷士照明的反例,我還知道另外兩個反例……」

    沒等余杉說完,蘇眉插嘴說:「愛迪生與大衛‧別克麼?這兩個例子還是我說給你的。」

    余杉被噎得眨眨眼,好半天才說:「所以,老華他們才會對引入風投有很大的顧慮。公司現在的發展狀況很健康,真的有必要融資麼?」

    蘇眉嘆了口氣,正色說:「我們的盈利規模在下降,人才在流失,整個市場就這麼大,所有競爭對手都在謀求發展,智源到了瓶頸期,有如逆水行舟,必須引入外部資金加速自身發展。沒有外部資金的刺激,我們的市場份額會逐步被競爭對手搶走,那個時候控制權的確在我們手上,可公司都完蛋了還有什麼用?」

    誒?余杉怎麼覺著自個兒瞬間就被說服了?

    新增的記憶埋藏在腦海裡,這導致余杉對智源的瞭解似是而非,而且躍遷而來的余杉並沒有覺著智源會是自己一生的事業。

    瞧著蘇眉多少有些急了,余杉趕忙起身,一跳一跳的走過去,拉住蘇眉:「哎?好好說話,咱倆這不是商量著麼?你坐你坐。」

    被余杉拉著,蘇眉坐在了椅子上。她長長的嘆了口氣,頗有些疲憊的說:「又想引入外部資金發展,又想保有絕對控制權,這就是既想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哪有那麼便宜的好事兒?」

    余杉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著新增的記憶,想了半天才說:「不是有個超級股模式麼?」

    「決策股?」蘇眉白了他一眼:「風投又不是傻子,既然投資進來,肯定要一定話語權,人家運作資本的手段可比咱們熟得多。就算發行決策股,風投進來肯定也得配發一部分決策股。」

    聽蘇眉說完,余杉徹底沒轍了。華勝凡的擔心有沒有道理?太有了;蘇眉對形勢的判斷有沒有錯?肯定沒錯啊。這可要了親命了,誰都對,誰都沒有錯,這讓余杉該如何是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6
第123章 我是富豪

    蘇眉仰著頭靠在椅背上,緩緩的左右活動著脖子,看起來十分疲憊。余杉有心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他知道蘇眉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具體的解決辦法。

    他走過去,伸出雙手打算給蘇眉揉揉肩,無意中一眼瞥見了書櫃旁戳著的吉他。那吉他裹在尼龍袋子裡,尼龍布面上很是落了一些灰塵。余杉改了主意,伸手就把吉他拽了出來。拉開拉鏈,慢慢的抽出裡面的吉他。

    乍一看還是原木色,仔細一瞧,哦,原來那原木色是貼片粘的。琴弦還是鋼弦,鬆鬆垮垮的貼在指板上。余杉很嫌棄,就算他在原本時間線上三百塊網購的那把吉他都比這個要強不少。這把就別指望音準了,能彈出動靜就不錯啦。

    余杉慢慢緊著琴弦,開始調音。調音的聲響讓仰在椅子上的蘇眉睜開了眼,她一瞧余杉似模似樣的抱著吉他,噗嗤一聲樂了:「怎麼?又要彈53231323?」蘇眉說的是吉他中最簡單的一個和弦……或者都不叫和弦了,因為完全不需要左手,光憑著右手把握住節奏掃弦就行了。一般初學者頭一天都能練明白這個。

    蘇眉好像想起來什麼,回味著說:「這琴是你大二那年買的吧?當初說的信誓旦旦,說不用半年就能學明白,等情人節那天談給我聽。當初可把我感動壞了。結果啊,這一等就是十幾個情人節,我都快成中年婦女了,也沒聽著別的調調。話說余總啊,趕著我耳背之前您能學會談吉他嗎?」

    「擠兌人是不是?」余杉眉毛一立,抱著吉他一跳一跳坐在床邊,抱著吉他就要開彈。

    蘇眉瞧著余杉不敢著地的左腳,說:「你那左腳到底怎麼弄的?不行趕緊去醫院啊。」

    「去了,沒看我都拄上拐了嗎?別吵吵,我要開始了啊,你這時候得洗耳恭聽。」

    蘇眉樂了:「喲,真來啊?行,那我還真就洗耳恭聽了。先說好,再來5323之類的我可跟你沒完。」說完,蘇眉側過身子面對著余杉,雙臂伏在椅背,下巴枕在交疊的雙手,樂滋滋的等著余杉出洋相。

    這個時間線上,余杉高中之後的軌跡全都變了,進了一所勉勉強強的大學,畢業之後一直在忙,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創業,根本就沒有時間學吉他。

    余杉清了清嗓子,右手撥動琴弦,左手時而變換著和旋。吉他的音色很差,但變換著的和弦所組成的前奏,還是讓蘇眉的美目一亮。

    這時候,余杉用略微低沉的聲音唱開了:「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衣昏沉……」

    趙照的這首《當你老了》源自葉芝寫給女友的情詩,一度被評價為年度最走心歌曲。吉他很破,余杉唱的頂多算是ktv麥霸水準,但一切都勝在真情實意。

    當唱到第一個b段的時候,聽著余杉淺吟低唱著『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時,蘇眉臉上雖然還在笑著,眼睛卻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充盈雙眸,卻強忍著沒有滾落。

    「呵……」一聲不知是哭是笑,抑或者是感嘆之後,淚水滾落下來,她伸出手不停的擦拭起來。

    余杉停了下來:「誒?怎麼聽著聽著還哭了?」

    「要你管,別停,繼續唱啊。我不說話你不許停。」

    於是余杉繼續唱著,一遍又一遍。蘇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最後不再哭笑,身體隨著節奏慢慢擺動,雙目失焦,怔怔的出神。

    吉他伴著余杉的演唱,在小小的書房裡迴蕩,窗外調皮的蟈蟈偶爾也會輕輕的和著。這一刻的蘇眉很放鬆,似乎沉浸在了記憶裡的美好時光,她的嘴角微微上翹,彎出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不知是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湧上余杉的心頭,他想起了似曾相識的一幕,那時候蘇眉也是這樣看著自己,臉上不施粉黛,因為青春所以青澀。

    如果可能,余杉希望一直繼續下去。但他的嗓子真快要冒煙了,堅持唱了最後一遍,余杉放下吉他苦著臉說:「蘇眉,不能再繼續了,你聽我這嗓子,都冒煙了。」

    蘇眉又笑,遞給余杉一個能暖化世間一切堅冰的眼神,輕輕說了句:「傻子。」

    她似乎很不習慣自己露出柔弱的一面,吸了吸鼻子,說:「你行啊,說,偷摸練了多久啦?保密工作做的還不錯,連我都一直瞞著。」

    余杉故作嚴肅的說:「有些事得講究天分。」

    「喲,這就膨脹起來了?」

    余杉信口開河道:「那是,就我這音樂天賦,我跟你說,也就是當初上學把我給耽誤了,否則還有許巍、朴樹什麼事兒啊?」

    蘇眉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正這時候,手機響了。余杉頭一次覺得手機這玩意是無比的討厭,總在你需要安靜的時候驟然響起。但余杉還怪不著別人,因為響鈴的正是他自己的手機。

    抄起來一瞧,來電的是自己妹妹余蓉。得,還是接吧。

    「喂?」

    「哥,你看電視了嗎?」

    「看什麼電視?」

    妹妹余蓉在那頭激動的說:「我嫂子上央視了,你快打開看看,央視二套啊!」說完,余蓉火急火燎的就掛了電話。

    「我妹,她說你上電視了。」余杉收起手機,衝著蘇眉說。

    蘇眉想了想,說:「哦,想起來了,應該是央視評選的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

    嚯!余杉眼神都不一樣了,他原本琢磨著智源應該還不錯,沒成想智源比不錯還要不錯。儘管這年頭『十大傑出』這四個字貶值的厲害,有時候阿貓阿狗都能混進去。不過到底是央視搞的評選,含金量可比別的評選高多了。

    「走,去瞧瞧你上了電視什麼樣。」

    蘇眉說:「誒?你是不是眼熱啊?當初是你嫌麻煩不去的,可怪不著我啊。」

    自己也有份?余杉瞬間覺著自己高大上起來。

    蘇眉說笑著,起身扶著余杉到了客廳。倆人坐在沙發上,抄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電視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二十九寸的屏幕,因為長期不使用有些發潮,顯現出來的色差很明顯。

    播到央視二套,正趕上蘇眉款款走上來致辭。

    「……我覺著今天主辦單位很有思想,首先邀請了張總,其實他講最合適,他不僅融了資,上了市,還退了市。所以其實張總在真正的思考創新,中國教育發展的一種新的模式,所以我覺得是非常了不起的,這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好的正面典型。

    對於中國教育而言,其實恰恰相反,我們既沒融資,也沒上市,更沒考慮過退市的問題,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看,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反面典型,主辦方是不是希望通過這樣一個正反的,有鮮明反差和對比,希望得出一種結論,中國的教育企業到底應該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我覺得這可能是主辦方的想法。當然對於我而言,我大膽猜測了。

    就這樣的一個話題,創業投資,我怎麼看?我的觀點基本是這樣子的,我覺得是這樣,當我們都覺得是不錯的時候,其實這個事從某種程度和意義上來講,可能也不咋的了。當我們很多教育企業更多的去關注投融資的事情的時候,我個人覺得可能也不見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也很清楚,作為一個企業,哪怕是教育企業,雖然教育企業本質是做人的產品,和一般的傳統工業企業還是有不同的,但是教育企業仍然無法脫離現代企業發展的思路和現代企業發展的基本模式。所以總體上來講,我覺得即使是一個教育企業,也無法避免融資下市這種大的企業。我今天想在這個場合,結合我和我先生2007年創業到現在九年的感受和體會,覺得這麼多年,和很多投資機構做了深入交流之後的體會,談談我的想法,我覺得對於我們現在的很多企業,在投融資上市的這個事情上,一定要非常地謹慎,我們不要看別人紅紅火火,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到底我們應該如何發展?我覺得這是擺在每一個創業企業,每一個真正想把這個企業做好的人面前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我覺得對於很多的創業型的教育企業,你千萬不要引入風險投資,你引得越早,你死得越快,這是我的切身體會……」

    怎麼聽這話的意思……蘇眉主張自行發展,反對引入風險投資呢?他疑惑的看向蘇眉。感受到他的目光,蘇眉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欲擒故縱。」

    哦,感情這是玩兒計謀呢。拋出一個跟自己預想相反的論調,趁機抬高自身籌碼。又看了一會兒,余杉有些不耐的拿出手機,上網查起了這次評選的獲獎者信息。一看不得了啊!一共十個人,有七個是從事互聯網或者it產業的,一個做教育裝備的,一個做餐飲娛樂連鎖,最後一個就是蘇眉。這十個人中,只有兩名女性,一個是在魔都做餐飲,還有一個就是蘇眉。再往下看,論年紀蘇眉也許不算是最小的,但論個人財富,蘇眉名列前茅。

    根據網上也許並不靠譜的預測,智源預估值為六個億,這意味著擁有百分之三十股份的蘇眉已經是億萬富豪了。誒?余杉突然想起來好像自己也有股份,也成億萬富豪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7
第124章 相聚話從前

    呵!億萬富豪啊!看來這回用不上那仨翡翠了。

    蘇眉眼睛一直盯著電視,也許被自己的魅力給陶醉了,也許在挑著自己演講時的細微毛病,總之女人的想法總會很古怪。她絲毫沒注意到旁邊的余杉咋舌不已。

    趁著蘇眉目不轉睛的在看電視,余杉開始套話:「網上說智源的估值有六個億……有那麼多麼?」

    蘇眉隨口說:「差不多也就那樣。看這次能跟風投談成什麼樣吧,談好了預估值翻翻都有可能。你關注這個幹嘛?預估值這東西沒什麼太大參考價值。」

    六個億翻了翻可就十二個億了!

    「哦,沒事兒。」過了一會兒,余杉又問:「誒?咱倆在京城住的那小區叫什麼來著?一時懵住了想不起來。」

    蘇眉說了個小區名字,余杉快速在手機屏幕上輸入,一搜。這小區位置還算不錯,四環內,三環外,臨近地鐵二號線。再一查,二手房最便宜的都賣一千三百五十萬。

    於是余杉就說:「咱倆那小區房價挺高啊。」

    「可不是,一個月房租就一萬六,物業費一平四塊。」

    租……租的?都這麼大一企業老總了,怎麼還租房子?余杉覺著他得問仔細嘍。「咱倆手頭上還有多少錢?」

    「還有個一百萬出頭。」

    「哦……那公司賬面上呢?」

    「流動資金還有個兩千多萬……誒?」蘇眉終於反應過來了:「你問這個幹嘛啊?」

    余杉說:「我就是問問。我記得咱們去年淨利潤有五千多萬,嘖,要說這錢可真不抗花。」

    蘇眉轉過頭又接著看電視,說:「所以我才堅持要引入外部資金。但靠著利潤投資擴張,還沒等我們擴張過去,競爭對手就已經把市場份額分光了。」

    余杉不再說話了,好像他這個億萬富豪還真就沒什麼錢。兩個人的積蓄再加上公司賬面流動資金,加起來才兩千萬出頭,這錢還得留著用於公司運轉。公司又處在一個擴張期,賺取的利潤幾乎全都投入到新建分校當中,難怪倆人打拚這麼多年,在京城連套房子都沒混上。

    余杉頓時就苦笑起來,這億萬富豪當的也忒慘了點。得,也甭說用不著了,那仨翡翠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用上呢。

    電視看到一半,蘇眉又忙碌起來,電話響個不停。有時候還會打開筆記本電腦收取郵件。期間余杉也接聽了幾個電話。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下午四點半。

    余杉跟蘇眉下了樓,蘇眉開著車去往熊海預定好的匯豪海鮮樓。到地方下車的時候,蘇眉突然想起一件事,說:「你說咱是把車扔這兒坐飛機走,回頭讓老董來取呢;還是再開回濱江?」

    這車也是借的啊……余杉心裡怏怏,隨口說:「你決定就好。」

    「那就回頭讓老董自己開回去吧。」

    蘇眉扶著余杉上了樓梯,立刻有迎賓問好,詢問了預約人姓名,又帶著他們坐電梯上了三樓。包廂的名字叫聽風閣,名字挺雅,裝修風格依舊暴發戶得一塌糊塗。沒辦法,附庸風雅的老百姓還就愛這一口。

    一進門,小胖子熊海早就在裡面等著了。瞧見余杉跟蘇眉,熊海興奮的蹦起來,一股風似的撲過來,摟著余杉狂拍後背:「杉子哥,我可想死你啦。」

    撒開余杉,熊海又想撲向蘇眉。結果蘇眉一瞪眼,熊海立馬訕訕的停了下來:「那啥,蘇眉姐好。坐坐坐,趕緊坐。」熊海張羅著,直到這時候才發現余杉拄了拐:「誒呀,杉子哥你咋讓人給忽悠瘸了?」

    余杉樂了:「別扯淡,也就你這樣腦袋大脖子粗的能被忽悠,我這是崴傷了。」

    「嚴不嚴重啊?」

    「沒什麼事兒,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好了。」余杉說:「單傑還沒到?」

    熊海一撇嘴:「你還不知道他?現在當了副所長,立馬就成勞模了。我估計單哥這麼賣力表現,純粹是拋媚眼給瞎子,白費勁。」

    「怎麼講?」余杉問。

    「嘖,你琢磨啊。單哥賣力表現是為了什麼?往上爬啊。可他都副所長啦,再往上爬,他們所長往哪兒待?」

    蘇眉喝了口茶水,說:「熊孩子,你這又開始胡攪蠻纏了。許單傑進步,就不許人家所長再進一步了?」

    「他們所長那年紀,還進什麼步……」

    正說著,包廂門打開,單傑走了進來。一進門單傑就指著熊海的鼻子說:「熊孩子,我可都聽見了。趁我不在背後編排人是吧?你等著,這事兒咱倆回頭算賬。」說完緊忙跟余杉、蘇眉打了個招呼,就手挨著熊海坐了下來。

    熊海變臉那叫一個快,立馬叫著委屈說:「哥哎,我剛才是說你好話呢,怎麼成編排了?」

    「少來這一套,總之這事兒我記住了。」單傑不再搭理熊海,轉而對余杉說:「什麼時候回來的?要不是中午熊海打電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回來了。」

    余杉不知前因後果,只好連連認錯:「我的錯我的錯。」

    一旁的蘇眉為余杉解圍說:「我們這一趟原本是去濱江分校檢查,前陣子有考生舉報濱江分校亂收費,鬧得影響很不好。」

    「我知道這事兒啊,」單傑接嘴說:「省台新聞熱線還播了呢。」

    「是吧?」蘇眉繼續說:「原本計畫是在濱江停留五天,結果事情處理的速度比較快,就騰出了三天時間。正好這段公司不太忙,這不,我們倆昨天晚上才開著車趕了回來。後天一早我倆就得回京城。」

    「時間太緊張了。」單傑說。

    熊孩子插嘴道:「那是,杉子哥跟蘇眉姐現在可不是一般人啦,管著一千多人的大公司,能不忙麼?誒?我媽下午給我打電話,說蘇眉姐上央視了,還當選了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

    蘇眉不在意的說:「這種評選每年都有,沒什麼含金量。」

    熊海臉色一訕,轉頭對單傑說:「瞧見沒,單哥?在人家這個層次看來,這都不是個事兒。我估摸我這輩子是別想上央視了。」

    「不能這麼說,」單傑認真的說:「我覺著你還是很有機會的。雖說拼爹、拼顏值你拼不過李宗瑞,但你比他能作死啊。」

    包房裡靜了下,隨即爆笑聲不止。

    熊海鬱悶的說:「這可真是三月債還的快啊。」

    四個人說說笑笑,轉眼菜品依次上來,因著余杉有腿傷,蘇眉又要開車,單傑跟熊海覺著光他們倆喝沒什麼意思,於是就乾脆不喝了。邊吃邊聊,先說最近發生的,說完了就變成了回味往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余杉總覺著幾個人之間少了點兒無話不談的味道。這無關身份與地位,僅僅是因為距離。在這條時間線上,蘇眉與余杉一直在外打拚,有時候逢年過節都不回來,四個人自然聚少離多,少了一些共同的經歷。

    沒了共同經歷,就只能通過回憶去找從前的共同經歷。言談之中,自然少了些意思。

    因著時間線躍遷導致的記憶錯亂,余杉不敢隨意亂說話。酒……沒喝,菜過五味,大家漸漸放開的時候,余杉突然問身旁的單傑:「老單,你記不記得喬思?」

    「喬思?」單傑趁著複述的功夫回想了下,說:「記得,那不是咱們高中同學嗎?」

    「對,你知道喬思最近幹嗎呢嘛?」余杉問。

    單傑一撥浪腦袋:「我上哪兒知道去?我跟他又不熟,自打上了大學就沒聯繫過。我想想啊,我好想記得他高考考到了津門大學,對,就是津門大學。學的是土木建築,有一年寒假在街上碰著,我跟他聊了幾句。誒?你問他幹嘛?」

    余杉編瞎話說:「哦,前陣子在京城開車一走一過,好想看見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余杉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頭翻江倒海。變了,全變了。某些關鍵性的記憶他記得很牢固,他清楚的記得在原本時間線上,喬思根本沒考上大學。而在這條新時間線上,喬思不但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非常不錯的津門大學!

    又閒聊了會兒,余杉又問單傑:「老單,我記得高中時候喬思他們家出事兒了對吧?」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單傑不太確定的說:「跟那個什麼搶劫運鈔車的案子有關。」

    劫案沒變,按照既定的軌跡,喬思理應被取消保送生名額,而後成績一落千丈、高考失利……事情從高中時期就發生了變化,這又是受了什麼影響?改變突然就這麼發生了,事先沒有一點點的跡象。即便是蝴蝶效應也該有蹤跡可循啊。

    余杉一邊胡亂的猜想著,只在偶爾才會插上一嘴。華燈初上,這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熊海搶著結了賬,之後又張羅著要出去唱歌。

    好不容易休息幾天,蘇眉不想再把自己搞的那麼累;單傑拖家帶口的,也沒法去。於是熊海的提議就這麼不了了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7
第125章 衝動是魔鬼

    時值盛夏,正趕上最熱的那幾天。從開著空調的汽車裡下來,只上了個二樓,余杉與蘇眉就出了一身汗。外頭刮的是輕微的東西風,南北通透的房子裡幾乎感受不到空氣流動,很是悶熱。這房子是余杉父母遺留下來的老房子,這麼些年都是余杉的妹妹在大理,余杉跟蘇眉兩口子只在過年的時候回來小住那麼幾天。

    老房子裡沒裝空調,只有一台落地風扇。余杉開了風扇,就站在跟前吹風。蘇眉依次為窗戶拉上紗簾,跟著也不避諱余杉就開始換衣服。余杉偶然一瞥,蘇眉已經在解文胸。余杉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存著非禮勿視的念頭,心理上本能的要扭過頭,但生理上的本能卻促使著雖然扭過了頭,他的目光還停留在蘇眉身上。

    蘇眉沒注意到余杉的衣裳,習以為常的換了衣服,換上輕薄、舒適的家居服。柔順好似絲綢材質的睡衣包裹下,盡顯蘇眉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七分袖裸露出的一截手臂,白皙而緊致,絲毫看不出瑕疵。與余杉同歲的蘇眉還維持著少女時的肌膚,只是身材更加凹凸有致,眉宇間也多了一抹成熟的風情。

    蘇眉的突然抬頭,察覺到了余杉的異常。於是她又成了那個妖精,朝著余杉壞壞一笑,說:「要不你把風扇搬到臥室去?」

    「好。」余杉回答的時候幾乎都沒過腦子。

    蘇眉筆直的朝著余杉款款走來,臨近的時候略微折了方向,與余杉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輕佻的彈了下余杉的下巴。「那我先去沖涼啦。」

    說完,蘇眉哼著當你老了的調子,鑽進了衛生間。直到衛生間的門關上,余杉才緩過了神。這個妖精!壞了待會兒可是要躺一張床上的。這可怎麼辦?余杉的腦子亂極了,一個聲音說:精神出軌也就罷了,身體再出軌就說不過去了另外一個聲音卻說:這算什麼出軌?兩口子之間那點事兒合理合法,誰來都挑不出毛病。再說了,只要自己不說出去,誰會知道這件事?

    兩個聲音在余杉腦子里拉鋸著,一會兒這個佔優,一會兒又變成了那個。

    誒?我怎麼把風扇搬臥室來了?余杉直愣愣的瞧著剛接上電源的落地扇,愁眉苦臉的想著,難道這就是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老實?

    這時候衛生間的門打開,穿著睡衣,頭髮用毛巾裹起來的蘇眉換了拖鞋,一邊拍著臉一邊走向臥室的更衣鏡。

    「我沖完了,你也去沖沖吧。」

    「哦。」余杉答應了一聲,換了衣服,進了衛生間。四十度的水溫不但沒有澆滅余杉心中的旖旎,反倒愈演愈烈。無數緋色的幻想如同吹出的泡沫一般,破碎,再新生,揮之不去。

    余杉沖了很長時間,出來的時候發現蘇眉已經進了臥室。落地扇調成了自然風,床頭燈有些昏黃,蘇眉立著枕頭,靠在床背上,身上沒蓋毯子,手中拿著一本書。余杉輕而慢的走進,瞄見了那本書的封皮,是林清玄的散文集。下一眼,余杉不受控制的瞄向了胸口。

    只瞄了一眼,他就趕忙收回目光。躺在床上,拿出手機開始漫無目的的翻看。過了會兒,許是總保持一個姿勢有些不舒服,蘇眉挪動了一下,於是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了一起。

    蘇眉的身體冰冰涼涼的,卻讓余杉的體溫開始升高。

    「你身體怎麼這麼燙?是不是發燒了?」

    余杉回答說:「天氣熱。」

    手機上莫名其妙的新聞已經無法讓余杉轉移注意力,心猿意馬之下,他的右手挪動著,很快碰到了蘇眉的左手。略微接觸了下,蘇眉反握住了余杉的手。

    又過了一會兒,蘇眉撒開,騰出手來翻頁。因著余杉握得緊,他的右手甩到了蘇眉的腰肢上。那手在腰肢上停留了下,一會兒從手背朝下變成了手心朝下,一會兒又開始慢慢挪動,往上,更往下。

    感受著指間傳來的觸感,哪怕一個聲音反覆說著這樣做不對,余杉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時候蘇眉放下書,翻過身來,目光中的**灼灼如火。僅存的那一絲理智,被那熊熊的火熱燒的一乾二淨

    第二天早晨,蘇眉容光煥發,余杉卻有些萎靡,腰跟大腿痠疼痠疼的。

    蘇眉梳頭髮的時候打趣著說:「你昨天是不是吃什麼東西了?」

    身體的疲憊讓余杉的腦子反應慢了不少:「吃什麼啊?」

    「瑪咖啊、海狗鞭啊、藍色小藥丸之類的。」

    余杉被噎得無話可說。昨天晚上的確有些不太節制

    蘇眉梳好了頭,催促著說:「別賴床了,今天還得去我爸媽那兒吃飯呢。」

    余杉答應一聲,硬撐著爬了起來。剛一起來,肚子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蘇眉偷偷的笑著,余杉尷尬的說:「運動量有點兒大我下去看看有沒有早餐。」

    「你那腿腳行不行啊?」

    「沒事兒,你甭管了。」

    換了衣服,余杉下了樓,去往早餐店的路上,正好瞧見一個小倉庫上掛著出租的牌子。這小區是九六年建成的,設計之初也沒留什麼車位,後來開發商還在原本是廣場的位置蓋了兩排牆壁單薄的小倉庫,其中大多數都被小區的居民買了。

    從前用來存放不用的東西,如今位置好的都租給了小商小販,做起了各種買賣。余杉突然想起來他今天還得去工地把那門拿回來,正好沒地方存放呢,於是趕忙給倉庫的主人打了個電話。一聽說余杉要租倉庫,主人家很快就來了。

    談了談,余杉也沒講價,直接從錢包裡點出四千塊錢拿了鑰匙。然後趕忙去買了早餐。

    回去後與蘇眉吃了早餐,收拾停當,開著車去了蘇眉父母那兒。蘇眉的父母家住的很遠,一路上余杉心裡頭一直在打鼓。

    話說蘇眉的父母余杉不但認識,而且還很熟。但這陡然之間變成了另外一種關係,這讓余杉很不適應。路程再遠也有到的時候,兩口子停好了車,一起坐電梯上了樓。片刻後站定門前敲響了房門。

    蘇眉的母親在裡面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蘇眉甜甜的叫了一聲:「媽,我們回來了。」

    叫完了,瞧著余杉還在傻笑,蘇眉偷偷用胳膊肘捅了下余杉。「阿姨」話一出口余杉就知道壞了。

    果然,蘇母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回去,打趣著說:「這孩子,怎麼半年不見還生分了?」

    蘇眉開始朝著余杉瞪眼,後者立馬改了口。蘇母將兩人讓進來,緊忙著就進了廚房。蘇家還住著從前的老房子,兩室一廳的格局,只是客廳是個暗廳。客廳裡支起了桌子,席面上擺放著早已準備好的淨菜與熟食。

    兩人進了主臥坐在沙發上,蘇眉朝外頭瞥了一眼,旋即瞅著余杉低聲說:「想什麼呢?沒帶腦子?」

    余杉苦笑著說:「瞎琢磨事兒呢,有些走神。」

    從早晨起來,余杉就一直心不在焉。有句話叫衝動是魔鬼,昨晚的衝動過後,余杉陷入了無窮盡的矛盾與自責中。對於暗戀、初戀這種事余杉看的很清,留存於記憶中、從未得到的總會讓人覺得美好。但當你真正得到的時候,就會發現有時候跟想的不太一樣。

    余杉與蘇眉之間,朋友、知己大於戀人,兩個人都是理智的成年人,從未越過這條線。猛然間一下子角色轉變,倆人成了夫妻余杉還真沒法適應。

    尤其是一想到趙曉萌以及趙曉萌肚子裡的孩子,余杉就一腦門子的官司。時間線躍遷,讓這個時空裡的余杉與趙曉萌沒了交集,現如今余杉就算想打聽趙曉萌都無從下手。

    蘇眉放下東西,起身進廚房幫著忙活。余杉琢磨著就他自己一個人坐沙發上當大爺也不是個事兒,於是也跟著要去廚房,結果被蘇家三口人七嘴八舌的給哄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蘇眉的父親老蘇同志脫去圍裙,進來陪著余杉聊天。面對便宜老丈人,余杉生怕說多錯多,於是變得少言寡語起來。老蘇同志倒是挺能說,先是關心了兩口子在京城的工作、生活,又侃了一通國際形勢。到最後老蘇同志突然語重心長的說:「今年打算要孩子麼?」

    這個問題把余杉給難住了。他跟蘇眉同歲,今年都是三十五,照理說這個年紀孩子起碼上小學了,結婚早點上初中的都有。可蘇眉跟余杉就這麼一直硬挺著,始終沒要孩子。

    余杉回憶了下,剛開始兩個人忙工作,琢磨著過幾年條件好了再說緊跟著趕上創業,這幾年忙活下來,實在沒心思考慮孩子的問題。而近期又涉及到智源融資、上市的問題,孩子的事兒還得往後推。

    余杉據實告知,老蘇同志很不滿意,說:「工作哪有忙完的時候?都這個歲數了,孩子必須得要了。你們要是沒時間照顧,我跟你媽去京城幫你們帶孩子。」

    余杉只能支支吾吾的應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7
第126章 挨黑槍

    心不在焉的余杉預感到接下來的家宴絕對是宴無好宴。果然,就如同他猜想的那樣,吃飯的時候蘇父、蘇母輪番上陣,時而旁敲側擊,到後來乾脆直接逼著余杉跟蘇眉要孩子了。

    蘇眉從來都不是那種柔弱的小女人,她篤定的事情,就算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剛開始的時候蘇眉還會辯駁幾句,到後來隨便怎麼說,怎麼說怎麼是,就是不吭聲。老兩口拿蘇眉這個倔強的女兒沒辦法,轉而又開始攻略余杉。

    蘇父甚至語重心長的對余杉說:「你是男人,有些事你做主就可以了。」

    余杉心裡好笑了半天,他還是頭一回見著老丈人向著女婿不向著閨女的。好不容易,這一頓飯吃完,蘇眉藉口明天要趕飛機,下午還有飯局,連碗筷都沒幫著收拾,拉著余杉就走。

    回去的路上,蘇眉沒好氣的說:「你怎麼跟我爸媽沉痾一氣?」

    「我哪有?」

    「那我爸媽數落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

    「我要是幫你說話,那不是激化矛盾麼?」

    蘇眉咬著嘴唇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老兩口的譴責與催促頂多讓蘇眉煩心一陣,余杉猜,蘇眉肯定又開始琢磨公司的事兒了。

    回了老房子,蘇眉開始整理行李箱。余杉想著工地上存著的那扇門,藉口出去轉轉一個人就下了樓。他也沒開車,到了小區門口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半道上瞧見路邊有拉腳的貨車,又雇了一輛貨車。等到了工地的時候,正好趕上下午開工。

    余杉站在工地沒多久,還沒等他瞧見工地負責人呢,那負責人就小跑著迎了過來。負責人瞧見余杉就笑,就如同看見一張碩大的百元人民幣。

    「來了?那門我給你放板房後頭了,就等你過來拉走了。」

    余杉也沒廢話,掏出錢包給了一百塊錢。工地負責人招呼倆民工將那滿是灰塵的防盜門丟上車,余杉坐著貨車又回了小區。付了車資,把那扇門存進新租的倉庫裡,余杉站在陰涼的倉庫裡瞅著那扇門發呆。心裡頭琢磨著萬一這門要是失了效可怎麼辦?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所有熟悉的關係都變得陌生起來。蘇眉成了妻子,父母早早離世,趙曉萌與其完全沒了交集。想著想著,余杉探出手拉開了那扇門。門框內的景物變得縹緲起來,如同盛夏高速公路上升騰起的氤氳。感受著觸手可及的黏液撕扯感,余杉心裡頭鬆了口氣……這門還能用。看來他之前分析的沒錯,導致其可以跨越時空的是這扇門,而非固定在音像店後門附近的時空節點。

    余杉咬咬牙,掙脫出來,又將門關上。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一會兒想著這個時空還有沒有喬思,一會兒又想著趙曉萌如今又在哪兒?

    一想到趙曉萌,余杉心裡就不是滋味。因著時間線的躍遷,本應是夫妻的兩人沒了交集,相同陌路。余杉迫切的想知道趙曉萌的近況,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但又擔心知道了近況之後,自己會忐忑不安。

    如果她過的不好,余杉肯定會難過;如果她過得好,余杉鬆口氣之餘會為其祝福;如果她過得很好,那余杉心裡肯定又會不是滋味了。

    余杉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從腦海裡躍出。他感覺很奇怪,為什麼對於趙曉萌,他僅僅是擔心,而且還沒擔心到寢食難安的程度?難道是因為潛意識裡認為,下一次穿越時空就可以糾正錯亂的時間線?

    想到這兒,余杉不禁隱隱擔憂。他擔憂萬一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時間線,自己該如何是好。穿越,返回,發現整個世界變得很陌生,於是再次穿越、返回……余杉覺著他跨越那道門的目的再也不是為了拯救老喬,也不是為了那件劫案,而是為了找回原本的時空,找回曾經的自己。

    他蹲在小倉庫裡,對著那扇破舊的防盜門,一根接一根的抽著悶煙,直到蘇眉打電話過來,他才鬱悶著鎖上倉庫,上了樓。

    在齊北的最後一個夜晚,余杉一直在胡思亂想,蘇眉則在接了幾個電話之後,臉色變得陰沉起來。胡思亂想中的余杉反應有些遲鈍,直到聽見蘇眉在陽台衝著電話吼他才發現事情不對。

    等掛了電話,余杉緊忙問:「出了什麼事?」

    蘇眉皺著眉頭搖頭:「有人針對智源在進行抹黑。兩個小時前石口電視台播出了一段視頻,有關智源石口分校超範圍經營,亂收費。」

    余杉本能的說:「公關部怎麼處理的?」

    「公關部已經聯繫了石口電視台,但視頻已經播出收不回來了。這件事石口分校反應很莫名其妙,他們根本就沒辦過三支一扶培訓班。」

    余杉長出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我們的問題就好。」

    「好什麼啊?現在可是網絡時代,一百條新聞裡九十九條說你好的都沒人記得,只要有一條壞的,立馬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這就是全民網絡時代的特性,因為可以說話不用負責任,所以有些人可以盡情的口出狂言。一條新聞出來,他們可以不看內容,只看標題就寫出自以為是的評價。而為了吸引人眼球,某些無良媒體乾脆成了標題黨。新聞一出來標題看著很嚇人,仔細一瞧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這也就罷了,最令人惱火的是那些受僱傭的水軍,這些人收了錢就可以不顧事實真相,一面倒的歪曲事實,盡情抹黑。現代企業中,危機公關部門已經成了必不可少的存在,為的就是對付這種砸招牌、口碑的惡意風評。

    余杉略一琢磨就知道蘇眉為什麼犯愁了,出了這麼檔子事兒,那些不帶腦子的網民且不說,競爭對手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打擊智源、抹黑智源的機會?

    如今重中之重就是聯繫石口分校,盡快查出事實真相。如果錯了,立刻道歉整頓;如果沒錯,趕緊公佈事實真相。網絡社會信息發達,時間拖的越久就越不利於解決。如果時間拖的過長,經過長時間的發酵,還指不定生出多大針對智源的抹黑風潮。就算到最後智源證明的清白,因著新聞的時效性,人們也只會記得智源當初出了這麼檔子事,很少有人關注最後的調查結果。

    想到這兒,余杉也急了:「我給石口分校打電話。」

    「我已經打過了。石口分校負責人正好去海南出差,分校裡就留守了一位副校長,她現在正在聯繫石口電視台。」

    余杉沉默著點點頭。人在外地,只能遙控指揮。智源的危機公關開始全力運轉,但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為今之計,只有查清事實真相才是對流言最有效的反擊。

    蘇眉是個凡事喜歡佔據主動的人,她不喜歡這種把命運交由旁人之手的等待。又打了幾個電話,她乾脆讓余杉推掉明天的機票,重新買了當晚十點鐘直飛京城的機票。

    倆人收拾了東西,晚上九點鐘開著車直奔機場。因為擔心蘇眉的狀態,腿腳還不利索的余杉主動承擔了開車的活。將近九點四十趕到機場,換了登機牌,倆人坐上了飛往京城的航班。

    飛機從齊北機場起飛,歷經兩個小時,十二點零三分準時在首都國際機場降落。出了航站樓,迎接兩個人的是公關部負責人唐燁。這女人樣貌普通,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穿著打扮很乾練。隨同唐燁來的還有一名司機。

    司機接過兩個人的行李,放進奔馳500的後備箱。蘇眉看著唐燁說:「情況怎麼樣了?查清楚了嗎?」

    「蘇總,情況不太樂觀。」

    不樂觀只是委婉的說法,真是情形是極其糟糕。那個三支一扶培訓班的確不是石口分校辦的,但卻是石口分校一名正在辦理離職手續的培訓講師辦的。這人在智源幹了幾年,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就想要獨立出去自己單干。

    辦理離職的這個月,這人開始休每年十五天的年假,他利用年假的間隙,聯繫了幾名打算賺外快的講師,偷偷摸摸打著智源的招牌辦了個三支一扶的培訓班。

    這個培訓班一共招了五十多名學生,培訓週期為一個禮拜。因為在智源幹了幾年,這人不論是聯繫場地還是私底下招募生源都很有一套。

    培訓班剛辦起來的時候風平浪靜,等到第三天,有一名學生感覺培訓收穫不大,打算退學。主辦這次培訓的人倒是同意退費,但只打算退百分之五十。這學生也是個有脾氣的,幾次交涉無果,一怒之下將其曝光給了當地電視台。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聽完了余杉感覺真是莫名其妙的挨了黑槍。而且這事兒還不好說清楚,主辦人雖然在辦離職手續,但現在還算智源的員工,另外三個賺外快的講師裡頭裡有兩個也是智源的。

    發生了這種事嚴肅處理自不必提,難得是怎麼過媒體那一關。就算還原了事實真相,智源也難逃管理混亂那一關。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5:57
第127章 錢不是問題

    奔馳500開抵智源總部金麥大廈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一點半。旅途的勞頓讓余杉這樣的老爺們都忍不住打哈欠,更何況蘇眉一個女人。但蘇眉依舊強打著精神,會同公關部以及公司高層召開了緊急會議。公關部的負責人唐燁已經在事先做出了預案,並將此次危機判定為b類橙色危機。

    按照公司的預案,危機分為a、b兩類,危機等級分為藍、橙、紅三級。石口電視台是二類媒體,但經過網絡的發酵,智源正面臨著成立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信譽危機。

    按照預案,智源會在第一時間進行媒體公關,召開新聞發佈會,澄清事實真相。必須搶在失態擴大化之前將此次事件結束。

    會議是蘇眉主持召開的,期間余杉一直在沉默著,只在需要表態的時候表明自己對蘇眉的支持。身份的轉變以及混亂的記憶讓他無法在第一時間平穩過度角色,而這種時候最為忌諱的就是多頭領導,所以此時的沉默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會議結束,等余杉跟蘇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三點。余杉與蘇眉租住的公寓樓在十五層,面積不到一百五十平,三室兩廳兩位的格局,房間裡的擺設充滿了蘇眉的審美。藤編的餐椅,鏤空的裝飾,木製家具多保留木質本身的天然紋路並加以涂刷光澤型塗料,窗簾面料以自然界中的花朵,配色自然的條紋。整體看起來簡潔而自然清新。

    一回到家,那個咄咄逼人的女強人不見了,虛弱與疲憊幾乎寫在了蘇眉的臉上,她隨手將包扔在沙發上,然後將整個人扔在了寬敞的沙發上。

    余杉將行李箱安置好,脫了外套走過去。臨到近前,蘇眉皺著眉頭說:「我不想洗澡了。」

    出了這麼檔子事兒,余杉倉促之間想不出什麼又建設性的意見。於是他走過去,蹲下身,摸著蘇眉的頭,安慰著說:「別胡思亂想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蘇眉嘆了口氣,說:「智源不會因為這次危機而垮掉。」這是毫無疑問的,現代企業因著管理問題與決策上的錯誤,都會遭遇各式各樣的危機。不說智源這樣的民營企業,就算國營、跨國五百強又如何,同樣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只要正確應對,每一次的危機都會幫助企業修正自身發展路線與管理漏洞。

    「但智源會因為這次事件損失慘重。」蘇眉說:「我們的競爭對手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投資商同樣不會放過壓價的機會。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接下來與投資商的談判。」

    余杉覺著自己什麼都幫不上,於是說:「我能幫上什麼忙?」

    蘇眉轉動眼睛,看著余杉說:「別再跟我內耗算麼?」

    余杉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那這樣,明天把公司的法務顧問找過來,我簽一份無償股權轉讓協議。這樣我就是想搗亂都搗不了啦。」

    蘇眉訝異的盯著余杉,在確認余杉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她雙手撐著坐起來:「你認真的?」那探尋的目光,好似第一次認識余杉一樣。

    「是啊,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智源是你的事業,我覺著繼續下去沒什麼意思,與其繼續耗著還不如幹點自己感興趣的呢。」

    「那華勝凡那幫人怎麼辦?」

    余杉大概知道,coo華勝凡是自己的追隨者。自己的離開一定會讓華勝凡等人失望。但凡事都得分個遠近親疏,余杉覺著與其讓自己跟蘇眉鬧得水火不容,甚至因為公司的戰略而影響感情,莫不如抽身而去,讓另一些人失望。

    他堅定的說:「失望就失望吧。」想了想,他又說:「不過你得給我點兒時間。」余杉希望抽身而去之前,對自己的追隨者們進行妥善的安排。

    職場政治鬥爭的殘酷性絲毫不弱於官場,失敗者被掃地出門是家常便飯。余杉可以預見到,他的退出對於智源來說就是一場地震,徹底掌控了智源的蘇眉為了更好的掌控智源,必然會對公司中高層進行一場大洗牌。

    意外的好消息只讓蘇眉高興了一會兒,旋即又陷入了苦悶中。她苦笑著說:「你這倒是走的灑脫,智源的攤子全都扔給我了。」或許有那麼一會兒,蘇眉興奮於掌控智源後的大展拳腳,但緊跟著而來的是茫然。智源是余杉與蘇眉一手創建,跌跌撞撞九年一直走到了今天。這九年來不論兩人之間存在什麼爭執,總會攜手面對難題。余杉的陡然撤出,讓蘇眉有那麼一絲不適應,心裡突然變得空落落起來。

    察覺出蘇眉的異常,余杉戲謔著說:「沒底了?」蘇眉回應一絲苦笑,於是余杉打氣說:「這麼多年有我一直給你添亂子,你都能把智源發展成今天這樣,這要是沒了我絆手絆腳,你肯定直衝雲霄啊。」

    「去你的!」蘇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余杉也不著惱,沒皮沒臉的笑著說:「當然了,你要是真覺著心裡沒底,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再待上一陣子。」

    蘇眉翻了白眼:「誰心裡沒底了?要是沒了你在旁邊添亂,都不知道我得多順心呢。」

    「這不就結了?」余杉嬉笑著起身,拽住蘇眉將其拉起:「走吧蘇總,趕緊洗漱睡覺,明兒又是戰鬥的一天。」

    蘇眉順勢撲進了余杉的懷裡,緊緊摟住余杉的腰,聲音壓得很低,情緒低落的說:「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說這人圖的是什麼呢?當初咱倆創業的時候,想的就是不再受那份閒氣,自己當老闆賺錢。這些年下來,錢是賺了挺多,可落進口袋的沒多少。整天忙忙叨叨的,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當初還計畫著賺了錢,每年都出去走走。呵,結果就在各個分校轉悠了,過年回趟家都是緊忙。」

    頓了頓,蘇眉繼續說:「這人啊,就是不知足。有時候我自己都想,按照咱倆當初的目標,這錢早就賺夠了。就算停下來,這些錢也夠咱倆吃喝玩樂一輩子了。可一想到智源成了別人的公司,我就不甘心。」

    余杉輕拍著蘇眉的後背,說:「這說明你的需求層次變了。以前要賺錢,那是因為生存危機。這生存危機一過,就開始追求自我實現了。」

    蘇眉吸了吸鼻子,贊同道:「是啊。誒?那你呢?怎麼突然變得沒追求了?」

    「我有追求啊,只不過我的追求變了。」

    蘇眉沉默了一陣,好半天才說:「我覺著我們好窮啊,這房子還是租的。」

    余杉哭笑不得的說:「有個幾年租金,都夠在齊北買上這麼一套房子了。」

    「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不差錢。」

    余杉豪氣干雲的說:「錢不是問題。」

    蘇眉順勢接嘴說:「問題是沒錢?」

    「別抬槓。我說正經的,錢真不是問題。」

    余杉合計著,那三塊玉石、翡翠怎麼著也得值幾個錢,回頭得找行家好好估個價。股權轉讓之後,他徹底從智源脫身,他一個大老爺們總得做點什麼,養家餬口的事兒總不能落在蘇眉身上吧?

    三塊玉石、翡翠對於智源遇到的難關杯水車薪,但可以作為余杉的啟動資金。倆人膩歪了一會兒,余杉哄著蘇眉去洗漱睡覺,自己則鑽進了書房。他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始仔細的查看裡面陌生的文件。

    一個個文件夾裡,除了會議記錄,下屬發過來的文件之外,還有一些余杉針對智源問題的彙總。智源從初期用股份發展優秀員工為合夥人的制度,讓其在最初的幾年裡迅猛發展。但到了今天,一些曾經優秀的人才,在新的崗位上不但沒有展現出優秀之處,還成了阻礙智源持續發展的絆腳石。

    就如同大多數民企一樣,智源同樣存在組織架構臃腫,說話的人多,幹事的人少;上層希望改變,中下層卻不希望改變;人際關係複雜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從今年年初開始,蘇眉就醞釀著改革弊端,經歷四月份中旬的地震之後,蘇眉基本達到了精簡管理機構,提高辦公效率的初衷。緊隨而來的是智源如何在夾縫中突破瓶頸,獲得新一輪發展機遇的問題。很明顯,只靠智源自身的造血能力,等其慢慢搶佔市場的時候,競爭對手已經將南方的培訓市場分了個乾淨。

    這個時候,資本成了阻礙智源發展的最主要問題。書房沒開燈,余杉對著電腦屏幕點了根菸。然後慢條斯理的打開搜索引擎,鍵入了幾個關鍵字,搜索之後顯示沒有相關結果。

    這讓余杉長出了一口氣,他掐滅了菸頭,活動著手指,開始下載一個又一個的開發工具。錢是問題麼?如果能確保再次躍遷後時間線保持現狀,余杉可以輕易的在九八年用低廉的價格買到拍賣後足夠的資金,用以注入智源;即便無法保持也沒關係,余杉需要做的就是開動腦筋,努力在記憶深處回想起曾經的記憶,然後敲出一行行的代碼。

    沒錯,他要做的很簡單:讓e衣櫃出現在這條新生的時間線上。

    (bug清理完畢。設定中余杉與喬思高考為99年,劫案卻發生千禧年……也不知當初腦子是怎麼想的,真是愚蠢的錯誤。有關劫案的時間已修改,剛剛看了下,可能因為緩存,暫時沒改過來。改動的地方不少,從昨天忙活到今天。原本今天要放兩章,恩,第二章沒準在後半夜,也沒准在明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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