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寂靜王冠 作者︰風月 (已完成)

 
jecbjecb 2016-12-31 01:47: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760085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4:02
第一百八十六章靈車漂移

  在瀕臨爆發的火山之上,葉清玄悠然地閉上眼,全身心地沉浸在那如野馬奔騰,自己再也無從駕馭的暴亂旋律中。

  在他的心裡,那紅衣的歌姬舞動著,掀起了火焰!

  上千條念線纏繞在他的周身,彼此交織,化作了細密的羅網,將整個荒島都徹底覆蓋。

  他的感知順著念線而延伸,就像是自己從渺小的人類軀殼中脫離了,和龐大的島嶼融為一體。

  不,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這一重荒島只是一個被構建起來的幻境,只是此刻,他彷彿已經成為了幻境的延伸,成為了它的一部分。

  念線變成了他的雙眼、手足和心靈,感應著萬物的存在和以太的波瀾。

  就像是有一雙更加高遠眼瞳在俯瞰著整個世界,看著葉清玄曾經俯瞰過的風景。

  荒島、灘塗、密林、黃沙……還有數不清的學生和擬態,近在眼前,如同反掌觀紋。

  在鏡心的映照之下,他們身上閃耀著各色的光芒,哪怕是被屏蔽了的擬態,在發現破綻之後的專注地凝視之中,隱約也能夠察覺到他們心中變換的情緒。

  「原來,你們在這裡。」

  葉清玄露出了笑容,「送你們一個驚喜吧。」

  他彈動了琴弦。

  崩~

  校徽被高高地彈起,在空中翻轉,映照著頭頂的烈日和身後的熔岩,便泛起了赤紅色的光芒。

  在校徽之中。一直以來他所囤積的上千學分在瞬間消耗一空。

  一直以來。排行榜上那個高懸在所有人心頭的名字在瞬間消失了。

  所有關注著排行榜的人都愣了一下,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讓葉清玄的名字在瞬間從第十三位墜落了上千名之後。

  就在錯愕之中,他們沒有看到頭頂天空,那宛如彗星墜落的一道道閃光。

  就像是無數隕石突破了天外的屏障,和空氣摩擦,便泛起了熾熱的光芒。它們化身為流星的暴雨,從天而降!

  「那是什麼?」

  密林之中,滿麵灰塵的巴特抬起頭,仰望著天空。

  就在遠方,火山的山口上,一道道光芒憑空飛起,灑落想四面八方。

  叮!叮!叮!叮!叮!叮!

  所有人的校徽都開始瘋狂的震顫起來,令他們茫然地低下頭,看向上彷彿燃燒起來的排行榜。

  整個排行榜上。所有次序都開始瞬間變動起來。連接著安魂曲結界的排行榜都在這劇烈的變動中崩潰,浮現出一道道裂紋,失去光彩。

  在最下面,有一個名字燃燒起來了,向前踏出了一步,緊接著又是一步。

  隨著流星雨的墜落。那名字瘋狂地震顫著。衝破了上方的一切阻攔,勢如破竹的上升,衝天而起。

  先是從十三名,墜落到了上千名開外,緊接著,又像是發了瘋一樣的衝上前來。

  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九百名、八百名、七百名……一百名,一簇而過!緊接著又如同雷光馳騁,瞬息間跳進了前十的範疇之中。

  「這是什麼鬼?」

  原本鬆了口氣的巴特眼前一黑,徹底被擠出了前十的範圍。可緊接著,遠處有傳來了慘叫。

  「這是作弊!作弊!」那個皇家學派的學生怒吼:「那個東方混賬!我要撕了你!」

  光芒幻化成的流星雨還在不斷的墜落!

  所落之處,盡數是一片擬態破碎的閃光,就像是荒誕的禮花!瞬息之間,那個名字後面的學分數量再次暴漲!

  從零瞬間跳到了一千九百五十分,那是消耗殆盡的學分重新歸來,緊接著,兩千分、三千分、四千分……

  那個名字在狂飆突進,踩著所有人的名字向上前進,如同脫韁的瘋狗,漂移的靈車,燃燒的火牛,轟隆轟隆從排行榜上碾壓了過去。

  前十、前五、前三……乃至最後,一直以來沉默陰冷的班納握緊拳頭,面孔扭曲,嘶啞的咆哮:

  「——葉清玄!!!!」

  彈指之間,局勢變換。

  排行榜上,第一名,葉清玄!

  而且,他身後的積分還在迅速地暴漲著,五千,六千、七千……八千!九千!

  「九千?」

  荒島的灘塗上,校規執行處的理查表情抽搐,回頭看向助手:「你確定他沒有作弊嗎?我們應該找他好好談談……」

  他停頓了一下,罕見地罵了一句髒話:

  「真他媽見了鬼了!」

  一個瞬間,一百九十多個畢業生的擬態被光芒照破,隨之而來的學分將排在第二名的班納在瞬間甩開了將近五千的龐大差距。

  那完全不講道理的變化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窒息和無力,就像是看到了兩者之間存在的深淵。

  那一刻,數不清的學生從喉嚨中發出了無望的呻吟:「那個東方變態……」

  -

  -

  大禮堂二樓,會議室中。

  區別於排行榜的劇烈變化,所有的老師都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剛才那一瞬間的變化。

  在那一張投影在牆壁上的俯瞰圖上,那一瞬間,畫面閃爍。

  在荒島的正中央,有一個黑點放出了刺目的亮光,那是瞬息間重疊了數百次的學分消耗。

  緊接著,整個地圖的紅點開始瘋狂震顫起來,一片一片的熄滅。就像是有一張無形的手掌從天而降,橫掃,將一切偽裝的擬態都徹底抹除。

  直到最後,整個地圖上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個漏網之魚。而就在徹底混亂的排行榜上,短短數秒之內。葉清玄勢如破竹地完成了從底層向上的大跳躍。

  在眾目睽睽之下。肆無忌憚地自下而上,衝破了排行榜,高居首位,將所有的學生都甩在身後,並且留下了宛如天塹鴻溝一般的龐大差距。

  整個會議室裡,一瞬間的沉默,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

  直到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之後。才彷彿炸了鍋一樣,哪怕是再如何彈壓場面,也擋不住老師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在人群中,英格瑪的面色鐵青。

  「那個東方人……發瘋了嗎?」

  他咬著牙,桌子下面的拳頭握緊了,狂怒地回頭看向了亞伯拉罕:「亞伯拉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一瞬間,所有人都寂靜了。看向了沉默地男人。

  在所有人的凝視中,亞伯拉罕遲鈍地抬起頭,神情困惑:「這種事情就算問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你他媽是在開玩笑?!

  亞伯拉罕的遲鈍被英格瑪當做了嘲弄,他的面色漲紅,咬牙說:「你的學生像是作弊一樣的跑到了第一名。你竟然跟我說你不知道。你這個老師怎麼當的?」

  「這個……」

  亞伯拉罕思忖了片刻。無奈搖頭:「葉子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學生,學什麼都很快。而且,唔,常常會給人驚喜。

  就像是現在這樣,咳咳,大家習慣就好……」

  他擠出了一個勉強地笑容:

  「嗯,習慣了就好。」

  習慣你妹夫啊!

  英格瑪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恨恨地瞪了亞伯拉罕一眼,掏出了以太球,連接在安魂曲結界上。直接開始分析幻境中的波動和以太。

  在沉浸啟示派系多年的造詣之下,幾乎是瞬間,以太球就映照出了幻境之中的變化,還有以太那複雜的變化。

  就在一層層銀色的軌跡之中,顯示出錯綜複雜的樂章和旋律。

  幾乎已經凝結成實質的音符交織著,形成了虛幻的意像,那是樂師徹底掌握了樂章的精髓之後從中感悟出精髓。

  他看到了。

  在以太球的銀色塵埃中,有赤紅的色彩動盪。

  那是舞台上招展的紅裙,妖豔的少女在狂舞,動作輕柔卻又瞬間變得激昂。

  那是動人心魄的舞蹈,狂亂地像是紅衣都化作烈火燃燒起來了,令人身不由己地想要投入其中。

  「變化派系的樂章?」

  英格瑪自言自語,旋即反應過來:不對,變化派系的樂章一直都是以爆發和變化而聞名的,絕不可能出現人性化的意向。

  那麼,這又是什麼樂譜?

  看似狂亂又激昂,卻始終遵從著節奏,在樂理的解讀和構建之上嚴謹到不可思議。

  以太遵從著節奏的引導,從潺潺流水化作決堤洪流,無聲之中醞釀出了驚雷一般的力量。

  光是作曲者這一份不帶絲毫刻意氣息、圓融流暢的手腕就足以令人佩服,更何況,還需要對以太有高到不可思議的控制力……

  其出處來源雖然不明,但是英格瑪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任何啟示派系的樂譜是這種意像!

  瞬息間,英格瑪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驟變,回頭直勾勾地看著亞伯拉罕,眼神猙獰:

  「亞伯拉罕,假如讓我知道你違背了軍部的保密協議,將禁絕派系的樂理教給了那個東方小鬼的話,我一定會讓你上絞刑架的。」

  整個會議室裡的氣氛為之一窒,所有人都看向了亞伯拉罕,眼神懷疑。

  在最前方,二皇女瑪麗也皺起了眉頭。

  鑑於禁絕派系的巨大威懾力,其傳承必須在樂師協會轄下的靜默機關的監管之下,由軍部為之背書,並且簽訂若干契約之後才能夠進行。

  倘若有人違反的話,那麼最好的結果都是連著老師和學生都要一起被送進秘銀之窖中,永世不能接觸以太。

  如果亞伯拉罕真的用了什麼辦法,繞過了契約的制挾,將禁忌的樂理傳授給學生的話……那麼就連皇家音樂學院都容不下他了!

  一時間,亞伯拉罕變成了眾矢之的。

  亞伯拉罕愣住了,一頭霧水,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許久之後,他看向英格瑪,有些不大確信地問:「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11:3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38
第一百八十七章一起回去吧

  「誤會?」

  英格瑪冷笑了:「難道剛才那首旋律中的意向不是禁絕學派中的樂理嗎?」

  「怎麼可能?」

  亞伯拉罕搖頭,認真說道:「我沒有教他任何從軍隊中的戰場樂譜,也沒有教給過他任何禁絕派系的樂章。

  這一點,它可以作證。」

  說著,他抬起了自己的鋼鐵義肢,給他們展示上面未曾破損的封印。

  這是軍隊施加在他身上的永久桎梏,除非獲得皇家的特許和特赦,否則亞伯拉罕絕不可能繞過契約。

  「自始至終,我教他的只有我所掌握的啟示派系的樂理還有對古代文獻進行解譯的方法而已。

  葉子是個讓人省心的好學生,對解譯法的掌握速度很快,在啟示派系上很有天賦。

  我覺得,他將來會是一個好的學者。

  所以,你們可能誤會了什麼。」

  近乎平鋪直敘的辯解,屬於亞伯拉罕有話說話的解釋方式,效果卻不錯。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在人際關係上近乎可以說是駑鈍的傢伙,最不擅長的就是撒謊。

  英格瑪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一直沉默地校長也站了出來,給英格瑪補了一刀:「亞伯拉罕所有的授課都已經向我報備過了,他所教授的東西,都是符合學院規定的。

  英格瑪你大可不必針對亞伯拉罕,私人恩怨不要牽扯到這裡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當面指責英格瑪公私不分了。令英格瑪的神情變化。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咬牙點頭。

  最後,冷冷地看了亞伯拉罕一眼,喉嚨裡模糊地冷哼了一聲。

  解譯法?

  他已經完全明白亞伯拉罕究竟做了什麼了!那個該死的老混蛋……他想要將自己的學生培養成和自己一樣的異端!

  一個披著啟示派系皮毛的禁絕樂師?

  不,可能還不止……

  那個傢伙說的可能真的是對的。

  就算是他不將任何禁絕派系的樂理教給他的學生,不給他任何樂章都沒有關係。

  他已經將囊括了他所有心得和感悟的解譯法教給了他,為他周密地打好了基礎。

  剩下的。只要他自行領悟……

  只要稍加引導,他就可以自行領悟和掌握之後的進階,看似啟示派系的樂師,可這張偽裝的下面,卻全都是不折不扣的禁絕派系!

  而且是一個沒有任何戒律和協議束縛的樂師殺手。

  一個游離在靜默機關之外的寂靜樂師?

  那簡直是所有樂師的噩夢!

  英格瑪眼神越發陰冷:為了出人頭地,像這樣看似老實的傢伙也會絞盡心機嗎?」

  他握緊拳頭,在心中詛咒:

  總有一天,你會被送上絞刑架的,亞伯拉罕!

  總有一天……

  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將那個東方怪物近乎收割的速度給停滯下來。

  幸虧幻境的重新變化打亂了他第二輪收割,否則指不定會有什麼後果。

  現在,會議室中,幾大學院的執教者的神情都變得異常難看:

  皇家音樂學院成立數百年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可笑的事情……

  誰都沒有想到:那個東方小鬼,學院之恥。竟然是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只是幾分鐘而已。他就將今年所有畢業學生的評分,都強制性地拉低了一檔!

  也就是說,今年畢業考核中,注定沒有人能夠獲得A以上的評價了!

  如果他在繼續下去的話……說不定在第一輪試煉中就能讓所有畢業生全部都被刷掉!

  「這樣下去不行。」

  變化學院的大鬍子葉戈爾的眉頭緊皺,無聲地傳遞密語:「必須讓他停下來。」

  「停下來?怎麼停下來?」

  召喚學院的執教人路德維希忍不住笑了,「我們現在根本無從插手安魂曲結界裡的事情。況且他又沒有作弊,難道我們要親自破壞掉規矩?」

  英格瑪插一句嘴,神情陰狠:「假如我們聯手質疑這一場試煉的公平的話,緊急叫停未必不可以。」

  「別傻了,只有我們三個人的話根本不夠。如果沒有皇家學派的執教人參與的話,校委會根本沒有辦法行駛否決權。」

  皇家學派作為獨立於三大學院之外,自成一體的派系,在皇家音樂學院裡毫無疑問是佔據了主要地位。

  雖然本代的執掌者托馬斯是貴族身份,但向來懶得參與這些事情。如果不是校長上一次強行開除了一個首席,弄得太過火的話,他甚至不會參與進校委會來。

  況且,在近年教出了關門弟子蓋文之後,他便已經決定不再過問學院的事物,專心思索自己的宿命之章,準備衝擊權杖級了。

  假如成功的話,那麼他就是學院誕生以來第四位聖徒,對於皇家學派和安格魯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因為這種事情去打擾他的話,恐怕他們三個就要面對層層責難了,而且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聽到他們這麼說,英格瑪便忍不住冷哼,只是反問:「難道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難道任由那個學院之恥繼續胡鬧一下去?」

  密語的頻道中又掀起了一輪爭執,直到最後,路德維希打斷了他們的聲音。

  「別吵了!」

  路德維希瞪了他們一眼,發出訊息:「那個東方小鬼已經停下來了。」

  「停下來了?」

  英格瑪一愣,不可置信看向俯瞰圖。

  沒錯,葉清玄真的已經停下來了。原本如同井噴一樣暴漲的積分卡在九千七百的位置。不再動了。

  就像是已經厭倦了這種沒有任何挑戰意義的試煉,此刻已經幻化為邊境小鎮的幻境中,已經再沒有任何可怕的流星雨從天而降了。

  惡兆銷聲匿跡。

  所有的畢業生忍不住都奔走相告,淚流滿面:剛才雖然短暫,卻可怕如地獄的十幾分鐘終於結束了!

  「真的,停下來了……」

  英格瑪凝視著地圖上那個遊走的黑點,皺起眉頭。心神隱隱又有些不安:

  「難道又在醞釀什麼奇怪的東西嗎?他想要幹什麼?」

  「不知道。」葉戈爾搖頭,神情困惑:「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在找什麼?」

  「誰知道。」

  路德維希嘆息了一聲,「但總算是結束了,不是嗎?」

  沒錯,這一場簡直見了鬼的試煉,終於快要結束了。

  -

  -

  夕陽下,簡陋的城鎮之中,街道上一片靜謐。

  就像是葉清玄所見過的無數小鎮一樣。它的土地泥濘,到處奔跑著雞鴨,只不過有些雞鴨像是比較害怕他,遠遠地就拐了一條路跑到遠處去了。

  城鎮簡陋,高牆破碎,上面還殘留著火燒的痕跡。

  在夕陽之下。家家戶戶的低矮房屋中都升起了炊煙。空氣中氤氳著柴火焚燒和米飯的香味。

  傍晚的陽關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像是將所有的不快和陰沉都驅散了,令人腳步輕快。

  葉清玄漫步在小鎮之中,不斷地攔下的沿路看到的學生,問著他們什麼,有的人搖頭,有的人茫然,有的人想了想之後,回頭指著一個模糊的方向。

  於是葉清玄走向小鎮的中央的廣場。

  在廣場之上。一群小孩兒奔跑玩鬧著,手裡抓著簡單的玩具,或者哄搶著糖果。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是泥巴,看起來已經玩瘋了。

  就在那群小孩子的中央,一個面塗油彩的小丑在舞蹈著,一邊暢快地笑著,一邊談弄著手中的三絃琴,吟唱著鄉村小調。

  「今天早上下了一場大雨,嘩啦啦啦花兒灑落一地。

  哎呀呀呀又有什麼關係?我們開開心心在一起……」

  「我們手拉著手走在一起,嘻嘻哈哈唱歌去旅行。不管是太陽天還是下雨,我們開開心心在一起~」

  那首歌葉清玄記得是夏爾最喜歡的兒歌,像是聽他喝醉了唱過,唱起來就會讓人覺得很安寧,很溫暖。

  像是所有難過都消失飛走了。

  「原來你在這裡……」

  葉清玄的腳步停在遠處,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銀髮女孩兒,忍不住輕聲嘆息:

  這一場漫長的試煉,他幾乎找出了整個學院的人,卻唯獨找不到白汐。

  那些畢業生的擬態瞞不過葉清玄,可他唯獨對這個小女孩兒沒有任何辦法。

  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場躲貓貓,她竟然才是自己最大的難關。

  現在,她坐在草地,手掌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發呆。

  有時會抬頭,看著那些玩鬧的孩子,像是鬧了彆扭的小孩兒,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們,卻眼神期冀。

  有時候,葉清玄真的覺得,就算是找一百個和白汐一摸一樣的女孩兒放在一起,自己也可以輕易地將她找出來。

  因為她永遠都是那個不合群的孩子。

  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那樣的:倔倔的,又執拗,喜歡直勾勾地盯著人的眼睛,像是要看清楚你說的每一句謊話,不講禮貌,總是讓人不喜歡。

  如果你接近,她就遠離。

  如果你讓她害怕的話……她可能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葉清玄輕聲嘆息,悄悄地走過去,站在她的旁邊。白汐看到他,又挪開了視線。

  葉清玄抬起手,她的肩膀就抖了一下,縮地緊了一些。

  他愣住了,心中的那些成就感和驕傲感都消失了,忍不住有些沮喪。

  他撓了一下頭髮,低聲說:

  「我找了你很久。」

  「嗯。」

  這是良久之後,白汐的低聲回應。

  葉清玄伸出手,在她面前展開。

  「一起回去吧。」

  白汐抬起頭了,看著那一隻手掌,猶豫著,許久之後輕輕點頭,「嗯。」

  她抓住葉清玄的手掌,任由他將自己從地上拉起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和灰塵。

  最後,斷掉的發帶又重新紮在了散亂的頭髮上,看起來有些幼稚又可笑。

  可卻更加像是個小女孩兒了。

  她任由葉清玄牽著他的手,踏上歸途。

  「以後發脾氣不准再跑掉了。」葉清玄忽然輕聲說,「我找不到你的話,就會很生氣。」

  「我知道了。」

  白汐低著頭,輕輕地踢了他一腳:「囉嗦……」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11:4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39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波未平

  夕陽西下,枯藤,老樹,昏鴉,斷腸人在天涯。

  「聽說你被那個白頭髮的傢伙逮到了?」那一顆後院的枯樹上,烏鴉低聲問。

  「嗯。」

  枯樹的枝頭一顫,像是想起了什麼噩夢一樣的回憶,聲音沙啞:「你呢?」

  「我也被逮到了。」烏鴉傷心欲絕。

  「我也是。」枯藤低聲問,「你幾次?」

  「兩次,你呢?」

  枯藤沉默了半天,低聲說,「我三次。」

  烏鴉悲憫地看了他一眼,抬起翅膀拍了拍枯藤,「別難過,聽說還有四次的。」

  老樹忽然哭了起來。

  烏鴉愣住了,「哥們你怎麼了?」

  「我就是那個四次的。」

  「真慘啊。」烏鴉留下了同情的眼淚,枯藤也點頭,「嗯,真慘啊。」

  「別擔心,都過去了。」三個難兄難弟在寒風中擠成一團,抱頭痛哭:

  「都過去了,嗚嗚嗚……」

  而在遠處,有腳步聲響起,隱約的聲音傳來:

  「你抓到了幾個?」

  「一個也沒,還因為破壞場景被扣了不少。」那個似是女孩兒的聲音有些失落,「只剩下十分了。」

  「唔,那我再找幾個讓你刷一下分罷。」

  「好呀好呀。」

  在遠處,最後的一線殘光即將消逝。

  昭示著漫長黑夜的到來。

  ……

  當白月升上天穹的時候,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見鬼的第一天終於結束了……

  「同學們。我很欣慰呀!」

  講台上,眉飛色舞的校長吹了聲口哨,渾然不顧身旁冠冕端莊的二公主,以及背後神情陰沉的西德尼和幾位執教者。

  「今天大家表現的都不錯!廚師?廚師!晚飯給大家都加個雞腿補一補!」

  麥克斯韋大手一揮,給全院學生增加了福利,可惜沒有人歡呼,大家都已經被折騰到沒力氣了。

  眼看人氣低迷。可麥克斯韋卻並不著急,反而露出耐人尋味地笑容。

  「下面,要宣佈一個好消息……」

  「為了讓大家在接下來的兩輪試煉中再接再厲,皇室也為這一次的校慶日試煉的第一名準備了一份獎品。」

  麥克斯韋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女,露出笑容:「獎品是:一整套昇華儀式所需要的材料!

  其中包括安格魯學派獨有的共鳴儀軌和最高品質的以太結晶,屆時能夠將任意一首樂章製作成心印,在昇華儀式中令樂師獲得傳授!」

  台下瞬息間的寂靜,緊接著喧囂爆發。所有人的眼神都狂熱起來,但更多的人是悲嘆,自己為何那麼倒霉,竟然落後了這麼大一步。

  瞬息間,落在葉青玄身上的那些嫉妒眼神令他自己都有點吃不消。

  在無數樂師所掌握的秘儀之中,昇華儀式無疑是最受人歡迎的一種。它以其絕佳的效果和近乎沒有任何副作用的特點而受到熱烈的追捧。

  昇華儀式的受式者將在整個儀式之中。心神昇華入以太之海中,向著大源的方向墜落。

  這是近乎天人感應的絕佳機會,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樂師在樂理和自身力量上的收穫幾乎是常人數月之多。

  而每個學派所掌握的昇華儀式的特點也絕不相同,安格魯學派特有的昇華儀式,是所有昇華儀式中維持時間最長的一個,幾乎能夠達到一夜。

  通過消耗海量的素材和以太,樂師所獲的力量也大幅度提升,一次能頂的上尋常的昇華三。四次。

  不少節律級的樂師苦苦尋求靈感而不可得,卻在昇華儀式上獲得了靈感。天人感應之下,正式踏入了三階,成為了正式的樂師級。

  這也是尋常人在天賦所限,難以寸進之後的最好辦法。

  要知道,一次昇華儀式,幾乎是大部分學生成為樂師的希望所在了!那高昂的花費和珍貴的材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出得起的,哪怕是貴族家庭動用一次也會傷筋動骨……

  更何況,本次皇室竟然還提供了以太結晶和共鳴儀軌等等製作心印的珍惜材料。

  心印!

  這可是心像學派獨有的造物,它是仿照心像派系的權杖級樂師一生僅有一次的醍醐而製作出的替代品。

  顧名思義,以心傳心,不立文字。

  其目的是傳承樂章的感悟,令一名樂師瞬間習得樂譜,省略了長年累月的鑽研和磨練,要知道,部分共鳴級以上的樂譜,是會擇主的!

  如果樂師無法領悟其中的靈性,蹉跎數十年恐怕都不得其門而入。

  而通過心印學習的話,還能夠直接獲得心印之中製作者遺留下來的感悟和精髓,免去了漫長的練習。

  就像是葉青玄當年從父親的筆記中收到了心印的傳承一般。

  只不過,葉蘭舟那個傢伙在心像派系的造詣上獨步天下,甚至能夠將心印附著在自己的簽名裡玩。

  甚至心印中還包含複合型的樂章,將一整首《月光》隱藏在了《黑色星期五》之中。其構造之精細,法術之嚴謹,樂理之明晰,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對於大部分樂師來說,心印的傳承,可遇而不可求,珍貴之處,自然無需再說。

  毫無疑問,目前以絕對優勢將第二名班納甩開四千分的葉青玄是最有機會獲得這一機會的人。

  因此,那些妒恨的眼神基本上都可以理解。

  葉青玄看向校長的眼神就變得無奈起來:這是要將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可麥克斯韋卻意猶未盡,又添了一把火:

  「屆時。我將請一位在煉金記憶上當世無雙的樂師來為受式者舉行儀式。而製作心印所需要的樂譜。由大圖書館提供。

  ——受試者可以在共鳴級的樂章之中,任意選擇!」

  轟!

  葉青玄彷彿看到大火從天而降。

  現在,整個學院的學生都被突如其來的獎品所點燃了,如果說原本是熱烈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狂熱。

  每個人眼中都閃過了決絕的神情,看向葉青玄的方向,臉上便寫滿了不共戴天!

  包括身後班納傳來的冰冷眼神:對於艾德里安家族來說。昇華儀式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光是蓋文就用過多少次。他進階樂師級也是靠著昇華儀式的功勞。

  但大圖書館中的共鳴級樂章就不同了……

  姑且不論最頂級的聖徒樂章和宿命之章,要知道,任何樂章一旦進入共鳴級,那麼就和其他的樂章天壤之別。

  在此之前是樂師一人之力,在此之後是天人共鳴的力量,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葉青玄忍不住苦笑,「這算什麼?從學院之恥,一下變成了學院之敵了啊。」

  「那麼下面。就是只剩下明日的試煉內容了……」

  校長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竟然停下了!這個老貨竟然煞有其事地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校委會的幾名執教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西德尼。西德尼的神情頓時愁苦起來,無奈上前,順著校長的心意問道:

  「明日的試煉,想來校長您已經有了打算?」

  「沒錯。」麥克斯韋滿意地拍了拍西德尼的肩膀。感慨道:「既然是校慶日嘛。延續安格魯的光輝傳統好了!」

  「嗯?!」

  不止是西德尼。所有人心中都有了淡淡地坑爹預感。麥克斯韋露出了愉悅地笑容:

  「大家……踢個足球吧!」

  西德尼:「……」

  教師們:「……」

  學生們:「……」

  死寂,漫長的死寂,所有人都懵了,面面相覷,直到許久之後,有人低聲問:

  「足球?」

  「嗯,沒錯啊,足球!」

  麥克斯韋興奮地揮手,「既然是青春校園,大家就要多運動一下嘛!皇家音樂學院旨在培養德智體美勞兼優的學生。不會運動怎麼行呢?!

  所以,來踢足球吧!踢出青春!踢出風采!踢出皇家音樂學院的新時代!

  原本我今年還打算建議皇室,舉辦一個樂師足球賽,邀請勃艮第、阿斯加德、迦南地,甚至是東方的國子監都一起來參加……西德尼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好不好?」

  這個提議怎麼樣?這哪裡是提議,完全已經內定了吧?!你問我好不好,我特麼能說啥……

  「支持,支持。」

  西德尼只能點頭,擦著冷汗,悄悄地看了一眼依舊淡定的二皇女,壓低聲音說:「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校長!」

  他生怕校長再節外生枝,提出什麼見鬼的玩意兒來。

  足球就足球吧,大不了大家陪著你樂一下唄,不久上場踢兩腳嘛。

  「哦,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

  麥克斯韋補了一句,「我說的足球,賽場上是可以用樂譜的那種。」

  可以用樂譜……

  這他媽哪裡是足球了啊!

  「這是殺人足球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嘩然色變,葉青玄腦補了一下那個景象,發現自己的想像力著實有限,揣測不能。

  可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可在人群中,巴特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大笑,樂不可支,滿是幸災樂禍地指著葉青玄:

  「哈哈哈哈哈,你死定了,葉青玄!你死定了你知道嗎?天上天下誰都救不了你……」

  葉青玄愣了一下,旋即反應了過來,究竟這一股不安是從何而來。

  他和夏爾對視了一眼,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11: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39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踢球你介意嗎?

  深夜,樂史系,客廳。

  葉青玄、夏爾、白汐,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片尷尬地沉默。

  許久之後,葉青玄率先問,神情嚴峻:

  「所以,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啊。」

  夏爾撓頭:「你們年級那個小王八蛋說的挺對的,咱這次可能真死定了。」

  「勝一場一千分,平手各得五百,輸了還要倒扣五百……如果找不到解決辦法的話,我們這次肯定死的慘。我沒事兒,師兄你肯定畢不了業了!」

  「……這個啊,畢不了業也沒關係的。」

  夏爾有些猶豫地問:「其實我早就習慣了,要不,我再混兩年,等明年再說?」

  「別的不說,畢業的問題也放在一邊。沉眠之穴和昇華儀式還有樂章心印……過了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

  葉青玄急了:「師兄你也給力點啊,你看白汐今天還蹭了幾百分回來呢!你都通過第一輪試煉了,你難道不努力一下?」

  「這種事情,努力也沒用,對不對?」

  夏爾攤手,「努力要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話,那大家幹嘛不都去努力呢?」

  「……那我們這一次就死定了。」

  葉青玄無奈嘆氣,「說畢業,我這裡的分都不夠扣的,來年校委會妥妥兒地要逼我們去要飯了。」

  「其實,要飯也沒什麼不好。」

  夏爾撓著頭:「說實話,有一段時間我混的非常不怎麼樣。當時老師也愁啊。愁我將來沒飯吃。萬一去要飯了怎麼辦?

  然後我就忽然開竅了!」

  「……開竅?」

  「沒錯啊。」

  夏爾興高采烈起來:「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觀察阿瓦隆的乞丐,努力學習要飯技巧。

  你還別說,阿瓦隆的福利挺不錯的,乞丐過日子也沒煩惱。

  我跟你說,我瞅準了幾個點,去那兒要飯,保管餓不著!所以師弟你別怕。就算去要飯,師兄也能帶你裝逼帶你飛!」

  「師兄你的追求呢!」

  葉青玄捏著拳頭骨節,有點想要打他。

  「我連整個阿瓦隆最值錢的要飯黃金地帶都記在心裡了,不要飯則已,一要飯就是年度乞丐王啊!這還沒追求?」

  「追求是讓你去要飯的麼!」

  旁邊的白汐看不下去了,打斷他們:「喂,你們跑題了!」

  「……」

  葉青玄重新做回沙發上,雙手包懷,肅聲說:「當務之急。是先解決人手問題!

  人手問題不解決,我們死定了!」

  夏爾和白汐對視了一眼,同步異常地嘆了口氣。

  這問題,真沒辦法解決了。

  沒錯,這就是樂史系目前最要命的問題——人手!他們的人手不夠啊!

  別的院系不說變化、召喚、啟示三大分院,就是什麼樂理研究系啊、什麼古典系啊。別的不說。人手一抓一大把!至於三大分院,別說組個足球隊,就是組個聯賽都沒問題!

  偏偏樂史系兩頭不靠,這麼多年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預算每年還沒有人家食堂多。

  也怪不得巴特說葉青玄他們死定了。

  因為他們連最基本的陣容都湊不起來!

  整個系現在大貓小貓兩三隻,如果今年沒有葉清玄和白汐的話,那就更慘了,夏爾一整個光桿司令。

  別說踢球了,上場之後人家一人來一腳都追不上好麼!

  「其實吧。我覺得三個人也行。」

  夏爾咳嗽了兩聲:「我們三個組隊,至少配合默契唄。

  不是現在傳奇小說都喜歡這麼寫嗎?三個人組成一個小隊,同進同退,你一個人來是我們三個人,你一百個人來,也還是我們三個人……」

  「一般說同進同退的那種傢伙都是反派好嗎?最後哪怕三個人一起上也要被主角打到落花流水……而且人家也不是一個人來啊。

  人家隨隨便便就能湊上個二十多人,而且還帶替補、教練和拉拉隊的!我們三個怎麼打?」

  「咳咳,師弟你不要這麼悲觀,東方人不是有句諺語說:山窮水復黃泉路,柳暗花明皆神村嘛,總是有希望的。」

  「師兄你說的那是什麼見鬼的諺語啊,總覺得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葉青玄一陣無力,有些想要抓狂:「而且,就算三個人也完全不夠用啊!

  哪怕一個人打前鋒,一個人中場,一個人後衛,還要有一個守門員呢!

  我們到哪裡再偷一個守門員來?」

  「唔……守門員在此!」

  夏爾一把抱起了地上打瞌睡的金毛大狗,將它捧到葉青玄面前,搖晃了一下:

  「你看,多棒的守門員啊!威風!霸氣!冷酷!無情!簡直是學院噩夢,黑暗傳說!」

  睡得正迷糊的老費抬起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青玄也愣住了:

  「這行嗎?」

  「我覺得可以!」

  白汐舉手贊同:「老費比人強多了!」

  「對啊!」夏爾點頭,「又沒說不讓狗上場,況且老費又不是普通的狗。對吧老費?」

  「嗷嗚!」

  老費沒好氣地回頭咬在了他手上,夏爾痛叫了一聲,滿地打起滾來。

  眼看他被老費吊打,葉青玄絲毫沒有過去救命的意圖,反而仔細思索起來。

  夏爾說的其實不無道理,沒道理召喚系的幻獸能上場,老費就不行啊!

  樂師的分類中,就有一個進階叫做叢林行吟者。

  那群傢伙平日裡每天混跡在密林中,最大的特點是擅長和動物打交道。而且往往帶著一隻動物夥伴。

  它們是叢林行吟者實力的一部分。就連聖城都已經承認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老費未必也不可以。

  葉青玄咬著指甲,開始挖空心思考慮起校規和球場上的規則漏洞來。

  假如實在沒辦法,那就只能帶著老費上場了……

  就在思忖之中,忽然客廳的大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一瞬間,所有人都抬起頭,回首望去。

  深更半夜的。還有誰會來這裡?

  在門外,黯淡的燈光裡,隱約有一個穿著啟示學院校服的學生,看起來像是今年的畢業生。

  深夜而來,他禮貌地敲了門,然後靜靜地等待,毫無急躁。

  「誰?」

  「是我,白天的那個倒霉鬼。葉首席你不會已經忘了吧?」

  那個聲音似乎似曾聽聞,聽起來是熟人沒錯。葉青玄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你是白天的凳子哥?!」

  「……凳子哥是什麼?」

  那個人一愣,旋即有些無奈:「算了,你就叫我凳子哥罷。」

  無怪葉青玄叫他凳子哥,凳子哥現在站在門外,身穿校服。站姿、穿著和問候方式都無不符合學校規定。看上去彬彬有禮,十足的和善。

  只是不知為何,他的頭部卻籠罩著一層四四方方的……石頭。

  沒錯,石頭。

  葉青玄抬起手指敲上去,回聲清脆:沒錯了,這玩意是正兒八經的混凝土磚塊。

  凳子哥的擬態學的還蠻不錯的,就連材質和硬度都完美的模擬完成了!

  只是,深更半夜,上門拜訪,還帶著這種面具一樣的頭套。不願意顯露身份,怎麼看怎麼覺得可疑啊!

  「咳咳,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凳子哥歪頭看向葉青玄,葉青玄假裝他現在露出了一個微笑地表情。

  他撇了撇嘴,讓開了門:「請進吧。讓客人站在門外也不是樂史系待客的道理。」

  很快,凳子哥就坐在了沙發上,環顧著四周,像是能看到周圍的擺設一樣,最後點頭,聲音滿是讚歎:

  「小而得當,真是不錯。沒想到樂史系的氣氛如此輕鬆柔和,比大部分學院裡冷冰冰的感覺好多了。」

  「請用。」

  白汐充滿惡意地端上來一杯茶,然後認真地看著他的混凝土頭套:她要看這貨究竟怎麼喝……

  「……謝謝。」

  凳子哥端起茶杯,猶豫了一下之後又放下,令白汐大失所望。

  「今晚上門,其實不是為了喝茶。我想葉首席對我的來意也應該猜到了一二,那麼,我就單刀直入了。」

  「請。」

  葉青玄點頭,露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明天的第二輪試煉就是足球比賽,不過,據我所知,樂史系所有的學生一共才只有三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現在應該很發愁人手這個問題吧。」

  葉青玄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

  「沒錯。」

  「那麼,要我幫忙嗎?」

  凳子哥忽然說道,「說實話,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好自己的隊伍,如果樂史系願意的話,我可以加入樂史系的隊伍,假如你們同意的話,我還可以多叫幾個人來來。

  你們缺人手,我缺學分,合則兩利,如何?贏了大家一起平分學分,輸了算我投資失利。

  這個提議對樂史系來說,應該沒有任何損失。」

  確實,按照凳子哥的說法來說,不止沒有任何損失,而且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凳子哥這一次上門,簡直是雪中送炭,只是這碳送的太美,不免讓人產生懷疑。

  「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感謝你的幫忙。但有些問題必須先問清楚。」

  葉青玄他們互相看了看,沉思片刻之後,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既然是來幫忙的,為什麼要藏頭露尾,帶著頭罩?」

  凳子哥苦笑,摸了摸自己的混凝土頭套:

  「葉首席,你不知道你現在簡直是眾矢之的了嗎?已經有人放話說誰敢幫你們,就讓他進白教堂醫院了。

  雖然我要畢業了,並不害怕他們的威脅,但你總要讓我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考慮一下吧?」

  「既然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又為什麼要來找我們?」

  「和強的人聯手,總比找一群豬隊友拖後腿強得多。」

  凳子哥的聲音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地坦蕩而自然,不假思索,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但葉清玄不為所動。

  「其實,我這裡有一個假設,也能夠解釋這一切。」

  他看著凳子哥四四方方的腦袋,眼神忽然銳利起來:

  「假如某個人,比如巴特、比如班納,再比如某個看我不順眼的傢伙。

  他們為了讓我在第二輪淘汰,就讓你帶著人加入我們的隊伍,在關鍵的時候拖後腿……這樣的假說是不是很正常?」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11:4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39
第一百九十章我介意

  凳子哥一陣沉默。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我無話可說。但如果我要害你,今天早上我又何必勸你?」

  葉清玄微微搖頭,這話說得是沒錯,但卻不能洗清嫌疑。

  夏爾看了半天,湊過來,低聲問:

  「這貨靠得住嗎?」

  葉青玄抬頭看了凳子哥一眼,搖頭:「說實話,不是很靠得住。」

  「……這話就不要當著我的面講了好吧?」

  凳子哥滿是尷尬,可葉青玄的話鋒卻一轉,「但他至少嘴上的功夫不差,講起心靈雞湯來有一套!」

  「這是誇人的嗎?」

  凳子哥的聲音越發地複雜,可夏爾卻湊上前來,滿是熱情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就是同道中人了啊!幸會幸會!這麼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畢業生裡還有和我一樣的雞湯愛好者,咱倆一定要多多親近。」

  說著說著,夏爾摸著凳子哥的手,語氣就變得曖昧起來:「哎呀,這手真軟……」

  「你、你想幹什麼?」

  凳子哥被夏爾的語氣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要抽手,卻發現手被抓緊了,抽不開。

  「別怕,我就是給你看個手相。」

  夏爾抓著他的手腕,慢條斯理地掰開他的手指,將手指一根根地攤開,眼神瞭然:

  「沒有老繭,不像是平民,但也沒有塗油,不像是貴族。」

  葉青玄點頭:「手指上沒有傷口。指甲剪的精細。皮膚保養得當,家裡應該不缺錢。」

  兩個人終於不再掩飾,繞著圈,打量著坐立不安的凳子哥,眼神又毒又苛刻,要深挖他靈魂根子裡的那麼一點不軌機心。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流著看法,絲毫不避諱當事人就近在眼前。

  「衣服整潔乾淨。熨燙完整,看起來非常注重外表,有榮譽感,但又有些流與表面……」

  葉青玄停頓了一下,恍然大悟:「他想讓人覺得自己是一個仔細又認真的人。」

  「頭套缺乏品位,但看起來卻方方正正,精確到……一毫米之內?

  師弟啊,這是個強迫症啊!」

  「嗯,家裡不缺錢。」

  「不是貴族。」

  「又希望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的強迫症。」

  兩人對視了一眼。葉青玄說出猜測:「商人之子?」

  「說不定學者後代。」

  「地方勛爵呢?」葉青玄補充,「也有可能。」

  夏爾點頭,「但毫無疑問,功利主義者,野心家,志向遠大……不論哪一種都應該和那群二世祖廢柴扯不上關係。」

  兩人滿意地點頭。

  「推理結束。」

  「解說完成。」

  「耶~」

  這兩個小賤貨愉快地擊掌。異常同步地比了個V字型手勢。在沙發上。凳子哥下意識地想要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一擦額頭的冷汗。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時候不能掏手帕,也擦不了頭上的汗。

  「我這算是通過考察了嗎?」

  他苦笑,「那麼,接下來,我們還要找多少個人?我可聽說啟示學院今年的主打隊伍是有二十多個人組成一隊的。」

  「不用在找,五個就夠了。」

  「五個?」

  凳子哥掰著指頭來回算了半天:「這一共才四個人而已,難道還有誰也加入進來了嗎?」

  「人沒有。但狗卻有一條啊。」

  夏爾揮著老費的爪子向他招了招手,「怎麼樣?這是你的隊友之一。要不要過來打個招呼?」

  「……」

  在老費鄙視的眼神中,凳子哥蒙了,有些轉不過彎來。

  「既然人湊夠了,那麼接下來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夏爾拍了一把大腿,抬頭問:

  「你們有誰踢過足球的?」

  「……」

  一片死寂的沉默,沒有人舉手。

  葉清玄低聲問,「師兄難道你沒踢過?」

  「我當然沒啊,我小的時候那麼討嫌,大家都不帶我玩好嗎?簡直慘到不能行。葉子你別告訴我你也沒踢過啊!」

  「呃……」

  葉清玄的視線頓時漂移起來,「我以前學習任務挺重的,哪裡有玩的時間啊?」

  夏爾一愣,看向白汐。

  「看我幹嘛?」

  白汐哼了一聲:「我好好的,幹嘛和幾十個人去搶一個球啊,球又不能當飯吃!」

  夏爾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看向老費。

  老費白了他一眼,鄙視著他的智商:你竟然覺得一條狗閒著沒事兒會踢球?

  夏爾徹底絕望了,轉向了凳子哥:

  「你呢?」

  凳子哥頓時有些尷尬,「咳咳,我小時候家教挺嚴的。我還以為你們都踢過呢。」

  「……也就是說,我們中間完全沒有人踢過球咯?」

  無人回應。

  於是,夏爾嘆了口氣:「今晚不早了,大家快去洗洗脖子睡吧,明天還要上場領死呢。

  希望不要死的太難看啊……」

  -

  -

  翌日,風和日麗的大晴天。

  安魂曲結界內,是一片巨大的賽場,場外座無虛席,觸目所及,黑壓壓的一片,人聲鼎沸。

  葉清玄踩在賽場上,感覺到腳下翠綠色的草坪,風中帶著草木的香味,還有泥土淡淡地腥氣,令人分外懷念。

  就連一直縈繞在耳邊的海潮聲都遠去了

  他像是回到了大陸之上,某個寬廣的草坪之中,不再是在那個遙遠而陌生的城市裡。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啊,夏爾。」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夏爾一臉茫然。

  當察覺到少年出現在賽場的上的時候。觀眾席上的人群頓時掀起一陣喧囂。

  有相當一部分人喝著倒彩,噓聲一片,也有一大堆人不顧學校的壓力,臉上塗著油彩,揮舞著旗幟大喊:

  「葉首席加油啊!我支持你!」

  「葉首席必勝!給那群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在人群中,忽然有人尖著嗓子大叫:「東方葉我要和你生孩子!」

  「……生孩子就不必了吧?」

  葉清玄的神情一滯,向著觀眾席上招手。

  很快。裁判出現在賽場上。

  這是今天第一場比賽,隊長夏爾去代表團隊去抽籤。

  對此,本來葉清玄是強烈反對的,誰叫夏爾的運氣這麼糟糕。但似乎整個團隊裡就沒一個運氣好的,只好由他。

  結果,理所當然的……

  「真是下下籤啊。」

  葉清玄面無表情地看著歸來的夏爾,夏爾擠出尷尬地笑容:「先苦後甜,先苦後甜嘛……」

  「先苦後甜你妹啊!第一場就是變化學院的種子隊伍,十二個人裡面有三個畢業生!其他的全都是破壞狂……」

  葉清玄有些想死。「別說足球了,人家把足球放在一邊,一人一發霜結射線、火焰之手,我們就死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喂!葉首席,我們這邊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嗎?」

  在場地那一邊,變化學院那一群磨刀霍霍的傢伙一臉期待。

  現在的局勢。任誰都知道。第一輪風頭無兩的葉首席現在成了最大的軟柿子。

  如果第一輪佔優勢的是普通學生的話,那麼第二輪就徹底反過來了,這裡成了畢業生的主場。

  這群在學校了泡了這麼多年的傢伙,光是樂章就學了不知道多少,再蠢的人這麼五六年下來,也應該是節律級打底了,優秀的學生起碼都應該觸摸到天人感應的邊緣,成為正式樂師指日可待。更別說其中至少有十幾個獲得了正式樂師資格的傢伙,打起下面的學弟學妹們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別的不說,樂史系那三瓜兩棗。放在這十幾個人面前,簡直不夠人家看的。

  要是不抓緊這個機會多榨出一點學分出來,簡直愧對自己的良心啊。

  「別著急,我們還在商量戰略。」

  葉清玄擠出了一個笑容。

  裁判低頭看了看懷錶:「給你們五分鐘。」

  「沒事兒,我們不著急,葉首席你們可以慢慢商量。十分鐘怎麼樣?夠吧?」

  變化學院領隊的詹姆斯大度異常地揮手,和隊友們對視了一眼,頓時哄笑起來。

  「二十分鐘都可以啊。」隊伍中有人吹了聲口哨。

  這一場比賽怎麼看都是十指拿田螺,穩到不能行,難道再給葉清玄十分鐘時間,他們就能變出幾十個人來?

  於是,夏爾一眾人的神情難看起來,白汐還特別挑釁地向著對面比劃了一個小拇指頭。

  「現在怎麼辦?」

  夏爾低聲問。

  「涼拌,對面都準備虐菜了,我們還能怎麼樣?」

  葉清玄咬牙,「按照商量的來!我不信他們還能比我們還無恥……」

  很快,在裁判的安排之下,雙方站在草坪中央的分界線上。比賽開始前,互相握手。

  看著那一隊數量足足超過他們一倍,個個磨刀霍霍迫不及待的對手,觀眾席上的支持者頓時忍不住悲從中來。

  只是很快,對面就傻眼了:

  「等等,這是誰?」

  頭戴混凝土立方的凳子哥若無其事地望著天,吹著口哨,一副無辜地樣子,渾然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有多突兀。

  一瞬間,所有人看過來,他頓時有些僵硬:「呃……」

  「這位是我們隊伍的新成員,小名叫做二柱子,你叫他墩子就好了。」葉清玄一臉淡定地揮手,「墩子,不要發呆,快給大家來打個招呼。」

  凳子哥像是瞪了葉清玄一眼,可是很快,就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家好,我是二柱子。」

  二柱子你個大頭鬼。

  詹姆斯才不信他這一套呢,皺著眉頭盯著他,「你是樂史系的人?我們怎麼沒見過你?

  打扮這麼奇怪,不是有問題吧?」

  「因為他長得醜,怕嚇著你們啊。」

  葉清玄毫不要臉的漫天扯謊,斜眼看著他們:「況且,只要是學院的就可以了吧?你要不要查一查學生證?

  管得這麼寬,不知道得還以為你是執行處的呢。」

  「你……」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11: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40
第一百九十一章友誼第一

  「你……」

  詹姆斯的語氣一滯,冷哼一聲,不跟他糾結這個話題,和很快,他就覺得又有哪裡不對了!

  「等等,這是什麼?」

  「嗤!」

  那一條蹲坐在地上的金毛大狗鼻孔裡噴出了不屑的聲音,白了他一眼,不屑理會。

  「哦,它啊。」

  葉清玄用小拇指頭摳著鼻孔,淡定地說道:「這是我們的守門員,我為你介紹一下,他的名字叫做老費,是我們樂史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詹姆斯瞠目結舌:「它、它分明是條狗!

  「狗怎麼了?」

  白汐翻眼看他,「狗都比你們強多了……你們怕什麼?」

  「裁判!我抗議!」

  詹姆斯扭頭看向裁判,裁判也蒙了,下意識地看向背後的看台高處。

  很快,他就收到了指示,面色古怪起來,撇了葉清玄一眼,咳嗽了兩聲:

  「抗議無效,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詹姆斯你們不要磨蹭了,趕快握手,然後開始。」

  詹姆斯幾乎覺得自己耳朵聽錯了:什麼叫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這特麼分明是一條狗好麼朋友!

  很快,他壓下了自己的錯愕和憋屈,陰沉著他向葉清玄伸出手:「那就接下來多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

  葉清玄和他握手,用力的晃動著,笑地熱情洋溢。

  看他笑得這麼開心,詹姆斯就氣兒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請放心。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我們不會下死手的,頂多就是輸得難看一點而已。」

  「是嗎,那就太謝謝你們啦。」

  葉清玄也呵呵了一聲,「我們這邊可心虛得很呢,希望你們手下留情啊。」

  「一定一定。」

  詹姆斯皮笑肉不笑地握著他的手,搖晃了一下。

  噹啷一聲。

  有什麼東西從葉清玄袖子裡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在陽光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枚沉甸甸的鐵扳手,看起來銀光閃閃,好不晃眼。

  「這……」

  詹姆斯愣住了。葉清玄則風輕雲淡地撿起了扳手,重新塞回了袖子裡去。

  「如你們所見,我們是一支愛好機械工程的隊伍。因此,口袋裡帶著一根扳手也很正常。」

  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派天真。就跟自己說的是真的一樣。

  噹啷!

  又是一聲,來自身後。

  一把錘子從白汐的裙角裡掉了下來,倒映著閃閃寒光,照地詹姆斯面色劇變,嘴唇囁嚅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如你所見。我們還擅長一些木工手藝。」

  葉清玄一本正經地解釋。「因此,口袋裡帶著一把錘子也很正常。白汐,還不趕快把東西收起來,不怕學長們笑話麼……」

  他裝模作樣地叱喝了一聲白汐,回頭又堆起笑容,望向了詹姆斯:「請不要在意,這只是小插曲而已。」

  他拍了拍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胸口,一臉認真地保證:

  「——相信我,這一次比賽一定會很愉快的!」

  不知道為什麼,詹姆斯他們感覺到一陣後腦勺發涼的惡寒。

  -

  「雙方準備!」

  裁判站在球場中線。環顧著兩側的球員,將手中的特製的足球輕輕地放在腳下,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出。

  等會一旦比賽開始,這裡就要上全武行了。哪怕都還是學生,但畢竟都是樂師啊。

  幾十個樂師在一塊亂戰,還敢站在正中間的,不是故意找死,就是腦子有毛病。

  現在雙方的眼神都已經專門往對方的要害部分瞄了,有的人口中已經喃喃自語,準備著接下來將要唸誦的音節。

  那三個畢業生手裡毫不避諱地帶著樂器,都拔了出來。

  凳子哥猶豫了一下之後,也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根形制普通的長笛,看得出來這不是他原本吃飯的傢伙,因為拿東西看起來就是專門給學徒適應演奏的便宜貨色,批量製造的消耗品,高強度的以太負荷之下,挺過一場比賽都難。

  如果不是只有開場之後才能開始演奏樂章,溝通以太的話,現在他們就已經開始準備樂章了。

  「嘖嘖,來者不善啊。」

  夏爾吹了聲口哨。

  「3!」

  裁判的倒數聲傳來。在最後面,老費裂開大嘴,陽光之下,尖銳地利齒泛著寒光,令人心中發涼。

  彷彿在倒計時結束的瞬間就會撲上來一樣。

  詹姆斯心中一涼:這群樂史系的王八蛋,真的是打定主意要把樂師的尊嚴踩在腳下,剛開場就衝上來肉搏了嗎?

  甚至讓自己連樂章都來不及演奏……

  難道他們不怕違反球規,被直接罰下嗎?

  「他們不敢……」

  他咬著牙,怒視著葉清玄,前鋒葉清玄微笑著看他。

  「2!」

  在賽場上,眾目睽睽之下,少年溫和無害地笑著,只是手就非常自然地伸進了懷中,握住了什麼東西。

  看上去像是斧頭?還是短棍?

  還是什麼奇怪的東方兵器?!

  「1!」

  葉清玄咧嘴一笑,笑容詭秘,令詹姆斯背後的隊友隱約動搖起來。

  「他不敢。」

  他咬著牙,回頭看到隊友們隱約忌憚的神情,神情越發地陰沉:「他不敢!」

  「開始!」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少年眼中亮起了令人渾身發寒的冷光,瞬息間一閃而逝的猙獰令人頭皮發麻。

  他暴起。向前。大步飛奔!

  有那一瞬間,詹姆斯愣住了,所有人嚴陣以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快速吟誦音符,為自己施加了諸如鐵壁一類的防禦效果。

  近了!近了!

  葉清玄伸入懷中的手猛然掏出來,猛然作勢向著詹姆斯揮出。像是要砸過來一樣。

  那個傢伙,真的瘋了!

  詹姆斯的面色一變,肩膀抖索了一下,快速地伸手在面前展開,寥寥幾個音節之後音符瞬發,在面前形成了一層隱隱的壁障。

  可葉清玄手中的東西卻沒有飛出,而是惡作劇一樣地向著他晃了晃。

  那是一個做工粗劣又簡單,用破毛衣塞了棉花之後縫紉成的……娃娃?

  沒錯,就是娃娃。

  就在他們一愣神的時候。葉清玄大步流星,一腳踹飛了中線上的足球,搶球成功,帶著球瞬間就擦過了詹姆斯的身旁。

  帶球過人,就是這麼簡單?

  恩,如果不提他踢球的那一腳差點摔跤的話……所有期待著一場龍爭虎鬥的觀眾都蒙了。

  大概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踢的這麼醜的足球吧?

  踉踉蹌蹌、一瘸一拐、好似老奶奶抱著菜籃子上街。隨時可能倒在馬車旁邊開始訛人一樣。

  結果。這麼醜的球,詹姆斯就眼睜睜地讓他給過了?給過了?!你特麼能信?

  一片噓聲!

  變化學院的學生全都是一幫暴脾氣,有的人當場就開始罵了起來。各地方言不重樣,把詹姆斯罵到狗血噴頭。

  詹姆斯也蒙了,看著手中的東西,擦肩而過的瞬間,葉清玄將手裡的小娃娃丟進了他的懷裡。

  「送你的!」

  他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到最後變成憤怒地赤紅:「葉清玄!!!你自找的!」

  他猛然轉身,雙手閃過一道烈光。徑直飆向了葉清玄的後心。瞬息間彈指釋放出的音符●燃燒灼紅了空氣,帶著熊熊溫度飛出。

  倉促之間的釋放,所掀起的以太波動簡直就像是黑夜中的燈塔一樣醒目。葉清玄就連波萊羅都不用,直接解讀以太,都能夠感覺到他釋放的時機和方位。

  相比起議會裡的那幫殺人放火的慣犯和黑樂師,學校的同學怎麼就這麼可愛啊!

  你們呀,圖樣!

  葉清玄頭也不回的拐了個彎,火光擦身而過,落在地上,點燃了一大片的草地,瞬間將地上化作了焦土。

  「哇!你玩真的?」

  葉清玄鬼叫了一聲,加快了速度。

  他已經跑到了變化學院的後場,可以說是扎進了人堆裡。而且現在,再怎麼智商低的傢伙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自己被這個東方白髮小鬼給晃了!

  「給我攔住他!」詹姆斯大喊。

  擔任後衛的一個畢業生就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彈指引動了一串尖銳的旋律。

  那不是音符,而是完整的旋律。他竟然也已經是個樂師,而且將樂章填入了樂器之中。

  隨著他的動作,一道綠色的物質從指尖迸發,在空中如同蛇型一般遊走而來,衝著葉清玄的臉飛去,隱隱綠光照得葉清玄臉色慘白。

  ——導向強酸箭!

  「你倒是躲啊!」畢業生得意的大笑。

  為了這一場比賽,他今天早上已經在自己的提琴中填裝滿了樂章。

  為了爭取能夠在快節奏的戰鬥中獲得優勢,他捨棄了大威力的樂譜,重複填裝了數十個小節,其中除了加速和防禦的效果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導向強酸箭!

  簡直陰毒到令人髮指。

  比起緩慢的火球和無力的冰霜,自帶腐蝕效果,而且還會濺射的強酸性物質簡直不要太好用。

  雖然殺傷性略弱於火焰,但牽制效果異常強大。冰凍火燒還能硬挺,但強酸一旦落在身上,基本上就可以判定為直接出場了。

  酸液可是持續傷害的!

  可就在強酸箭從天而降的瞬間,斜刺裡,一道黃光驟然落在了葉清玄的頭頂,猛然爆散,瀰漫成一團土黃色的煙霧。

  強酸液體落入其中,便嗤嗤作響,迅速蒸發,消散無蹤。

  慘綠和土黃的色澤互相絞殺著,彼此同時消散無蹤。

  放箭的畢業生一愣,回頭看去,只看到就在對面球場的球門旁邊,那個藏頭露尾的學生。

  在他的混凝土方磚之上,已經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嘴唇,長笛悉心吹奏無聲。

  葉清玄大笑。

  「謝啦,凳子哥!」

  「不謝。」

  凳子哥飽含憂慮地嘆氣:「你先擔心你自己吧。」

  在遠處,轟鳴聲驟然迸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20: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40
第一百九十二章嘲諷開的有點大

  葉清玄聞言抬頭,只看到正前方的那學生手中的旋律已經響起,聲音激烈,如火焰波動。

  虛空之中,一道赤紅憑空生出,漫卷而來,隔著數米便撩的葉清玄頭髮都隱隱有些捲曲。

  他的腳步戛然而止,緊接著,赤紅在他面前展開,化作了一道火焰之牆,噴湧的火焰將他的眼瞳照成了赤紅。

  反應再慢一些,幾乎就直接撲進火海裡壯烈犧牲掉了。嚇得他差點連球都一腳踹進去,一番手忙腳後才亂球給帶回來。

  可緊接著,那一道火牆竟然橫推而來。

  葉清玄徬徨地看向兩邊,卻看到兩個頭頂冰罩,渾身都結滿白霜的學生向著自己撲過來。

  這些傢伙真夠下血本的,為了搶時間,連個真空護盾都不頂,直接瞬發音符,拿霜結糊著自己身上降溫,然後朝著葉清玄衝過來。

  擔任後衛的傢伙全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不知道吃什麼長的,足足高葉清玄兩個頭!

  那胳膊再努力一下,說不定就有自己腰粗了!

  葉清玄現在一沒有鐵骨,二沒有嘆息,硬上肯定是個死。他猶豫了一下,咬牙衝向火牆:

  「凳子哥罩我!」

  「……」

  凳子哥嘆了口氣,「所以你就吃定我了是吧?」

  長笛舉至唇邊,手指錯落按下,他吹出了飄渺的旋律。那旋律如霧氣一般氤氳,卻又掀起了狂風。隱見霧氣凝結成一道白線。投入了火牆之中。

  「屏息。」

  葉清玄耳邊傳來了凳子哥的低沉聲音。他再無猶豫。撲向了那一片熊熊燃燒的火牆。

  嘭!

  火牆中驟然有什麼聲音炸裂了,抖動了一下。那一片赤紅轉瞬便的黯淡。在火牆之後,演奏旋律的學生也愣住了,他的旋律被緊隨其後迸發的音符所打斷,支離破碎!

  緊接著,他便看到火牆之上便出現了一個大洞。從大洞裡猛然衝出了一個球,筆直地朝著自己的臉部飛來……

  「走你!」

  嘭!

  學生眼前一黑。痛地捂臉蹲下,滿地打滾。足球在地上起落,最後又回到了葉清玄的腳下。

  「中和?還是質變?」

  詹姆斯看著破碎的火牆熄滅的餘燼,神情一滯,旋即恍然大悟,像是見了鬼一樣看向身後的凳子哥。

  「不對,這是解離!」

  那個傢伙,在那一瞬間,將火牆的以太公式徹底分解了!不是創造出一片真空令火焰熄滅。也不是添加新的物質,令火焰變質。

  而是從根本的樂理上直接分解、抵消掉了敵人的旋律,令火牆存在的基礎蕩然無存。

  這是徹頭徹尾的變化學派的手法……

  可是變化學派,什麼時候出了這種短短幾個彈指就徹底將敵人的樂理和旋律都徹底解離掉的變態?!

  -

  正如同心像學派注重意相,幻術學派的力量需要現實的支點,聖詠學派的所有旋律的基礎都源自於四液平衡一般。變化學派的強大破壞力建築在複雜的公式之上!

  酸和鹼的轉變。鋼鐵鏽蝕的秘密,引燃火焰、帶來冰霜的技術……這些全部都是以太遵照著樂理公式的引導而實現的效果。

  那些複雜而可怕的公式是一切的基礎。但既然是公式,那便有破解的辦法。

  這就是針對變化學派的反制之道。

  只是,在瞬息萬變的以太變化中,找準敵人的公式和代入的變量,控制以太的波動,將整個產生的效果抵消……究竟要多嫻熟的技巧和多強的控制力才能做到這種反制?

  詹姆斯忽然產生了幻覺。

  難道自己是什麼其他學院的,對面才是變化學院的種子隊伍?況且,分院裡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變態!

  他完全不清楚究竟誰有這一手本事!就連他自己都完全做不到!老師或許可以?但那個傢伙究竟是哪路毛神?

  一時間,詹姆斯方寸大亂。

  可就在後場之上。少年已經一路狂飆突進,靠著蹩腳到極點的腳法,竟然抓準時機,衝到了球門的前方。

  看著他一臉煞氣地衝了過來,守門員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這個傢伙不會抱著球過來,想要打自己一頓吧?

  可葉清玄的眼神卻無比興奮,像是燃燒一樣,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進球!進球!進球!

  平生第一次進球啊!

  「足球這個東西,原來也挺有趣的嘛!」

  他自言自語,加速向著球門的方向衝出:近了!近了!就要接近了!

  「好樣的,葉子!」

  夏爾興奮地嘶吼:「進球!進球啊!」

  就連白汐也高喊了起來:「表哥加油!」

  觀眾席上,葉首席的支持者們一陣狂喜,高聲咆哮,硬頂著變化學院的叫罵聲,高聲助威。

  在山呼海嘯之中,葉清玄的腳步一滯,眼神中閃過一道寒光,右腿向後揚起,猛然向前提出!

  守門員也緊張起來,眼見葉清玄抬腿,一聲嘶吼,猛然向著他踢出的方向撲去,卻撲了一個空。

  他的臉色一變:

  ——自己又被涮了!

  葉清玄那一腳根本就沒踢出來,高高抬起,又迅速放下。眼看守門員上當,便露出了一絲笑容,再一次抬起腿。

  這一次,趴在地上的守門員無法阻擋自己了!

  就在所有人的吶喊和熾熱眼神中,他彷彿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起來,無窮盡的力量從身體內湧出。

  一聲悶響。

  足球,飛出!

  就在所有人屏息的期待中。那足球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如同閃光一般飛向前方,快到令人反應不過來。

  守門員一聲尖叫,猛然從地上爬起來,撲向了足球,可是卻遲了。足球擦著他的指尖飛向了前方。

  緊接著,球……飛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球飛了?

  沒錯,飛了!

  因為那一腳完全就沒有對準球門。足球劃過一道弧線之後,被踢出了場外,飛進了觀眾席上。

  所有人的咆哮和吶喊都停下了,一片寂靜裡,他們面面相覷。

  只有葉清玄尷尬地低下頭,撓了撓臉。

  饒是不要臉如他,也感覺到一陣臉紅。

  旋即,觀眾席上一陣無法接受的哀鳴:大哥,你都站在球門對面了。這麼近你都能踢錯方向……

  這是什麼臭腳?!

  「咳咳,畢竟第一次踢球啊。」

  葉清玄陪著笑臉:「能踢成這樣就不錯了。你們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努力個屁啊!

  一堆水瓶、菜葉子還有番茄砸向了他,險些將他淹沒,弄得他狼狽異常。

  很快,裁判做出了判定:

  「足球出界,由變化學院發球。」

  在擦肩而過時。詹姆斯冷冷地看了葉清玄一眼。咬牙耳語:「葉清玄,這是你逼我的!」

  他將手裡燒成一團焦黑的娃娃丟回了葉清玄手中,走到邊界開始準備發球。

  葉清玄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隊友們還全都在自己家球門前面扎堆兒等著呢,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葉清玄頓時一陣悲嘆。

  這也不能怪我啊,對不對。

  這輩子第一次踢球,能提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不過,最好的一次機會,就這麼被浪費掉了啊。

  葉清玄一陣感嘆。重新振奮精神,準備搶球。雖然接下來吊打已經成為了必然。

  那麼就只能盡自己的努力了。

  可在邊界,變化系卻不急著發球,幾乎全員都湧上去了,環繞在了詹姆斯旁邊,像是臨時的作戰會議。

  三個畢業生低聲談論了幾句之後,神情變化不定。

  「這時候不要害怕下本錢。」

  詹姆斯充滿懷疑地看了遠處的凳子哥一眼,低聲說,「必須先打垮他們,假如那個傢伙真的……」

  很快,所有人的神情都嚴肅起來,下定決心。三個畢業生彼此看了一眼,掏出自己的樂器。

  很明顯,他們本身都是不缺錢的那種學生,手裡的樂器都打著赫准斯托斯工坊的標誌。

  這個工坊以高度便攜性和專業性聞名,在安格魯和勃艮第的百年戰爭中,他們甚至為安格魯曾經研製出了只要一輛馬車就可以裝載的攜帶管風琴。

  要知道管風琴一般都是作為要塞武器而架設的超巨型樂器,那種東西與其說是樂器,不如說是大型的防禦工事和戰爭武器了。

  當初在極西壁壘的中央聖堂,為了製造一架大型管風琴,耗費了無以計數的資金,在整個壁壘建造之初就規劃好了它的雛形,高達六百米,有四十六層琴鍵,被冠以悲泣者之名。

  能夠將管風琴這種巨型設備壓縮在一輛馬車上,足見赫准斯托斯工坊的水平,更別說現在他們手中的三架鋼琴了。

  眼看他們將鋼琴展開,以太虛影環繞周身,黑白琴鍵在虛空中浮現,葉青玄就知道,這群傢伙要動真格的了。

  可眼看他們默契無比地開始同調時,葉青玄就開始流冷汗了:「這一次嘲諷開的有點大啊……」

  當三人整齊劃一地按落琴鍵,聲音從虛空中迸射而出時,錯亂的旋律幾乎割裂了空氣。

  那種劇烈變化的旋律包含著動盪不安的韻味,令人轉瞬之間產生了措手不及的驚慌感。

  因為在那旋律之中,風在破碎,地在震顫,水和火也不再穩定了,變得混亂而暴虐了起來。

  碎散的光點從四面八方浮現,彼此之間牽連著電光,令人的毛髮刺痛了起來。

  就在足球的前方,渾身隱隱散發著凌厲波動的詹姆斯回頭,向著葉清玄露出了一個冷笑。

  「我保證,你會喜歡這個的。」

  一縷火光從他眼角亮起,化作火焰,遍佈了他整個面孔,很快,他整個人沐浴在了火焰之中,散發著狂暴的熱力。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21:0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40
一百九十三章啊噠!

  很快,葉清玄就再也看不見他遠門的面目了,因為他腳下的泥土也沸騰了,化作了熔岩。熔岩順著腳踝向上延伸,從泥土中萃取而出的黑色結晶迅速增殖,覆蓋了他的身體,將他的軀殼越發的魁梧。

  在堪比鋼鐵的黑色岩石甲殼之上,灼紅色的迴路密佈,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熊熊熱力,五步之內,已經令人不敢接近。

  可在他的頭頂,卻憑空凝聚著一團陰雲,陰雲中散發著刺骨的寒冷,偶爾吹過一道冷風,便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慘白的霜痕。

  就像是地獄中的惡魔來到人間,揮灑著火焰和冰霜,令大地震顫,狂風呼嘯。

  另外兩名畢業生維持著旋律,臉色隱現蒼白:明顯,維持著這種狂亂的力量已經快要超出他們的控制範圍。

  就連隊友們都離得詹姆斯遠遠得,生怕自己被那一股狂亂的力量波及。

  「準備好了嗎?」

  詹姆斯將凍成了一個巨大冰球的足球踩在腳下,向著少年露出猙獰的神情:

  「比賽,開始!」

  轟!

  葉清玄只感覺到一道赤紅的流光,撲面而來!

  -

  -

  「聖徒●李斯特的樂章:《馬捷帕》?」

  看台之上,召喚學院的執教人路德維希微微驚愕。

  這可是昔年的聖徒根據傳說中的英雄馬捷帕的事蹟創作出的共鳴樂章,令樂師化身為四元素的掌控者。揮灑地水火風。化身為毀滅機器。

  如果真的全力動手的話,恐怕將一整個城鎮化為焦炭也不是不可能。

  李斯特,帕格尼尼,肖邦。

  這三位曾經為變化派繫上做出傑出貢獻的聖徒,在典籍中被併稱為變化三傑。

  在歷史上,他們彼此相隔百年,而且並非都是專精變化的樂師。但卻先後以自己的理論為變化派系奠定了基礎和道路,其樂理和風格對整個變化派系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之中。

  專精變化的李斯特更是直接將眾多樂譜直接改編為變化派系的格式,令其破壞力和狂暴性更上一層台階。

  其一生浸淫變化派系,在鋼琴的造詣上舉世無雙,死後被迎入聖城,化身為聖靈,避其名諱,稱之為烈風之王,創造與破滅者。

  正是這一首樂譜。才令變化學派被稱為戰場樂師的學派。

  可很快,路德維希就反應過來:

  「沒想到,真是後生可畏,沒想到變化學院分工同調的技術已經這麼成熟了嗎?」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一首樂章並不是《馬捷帕》的原版,而是降低了位階和使用需求的改編。

  畢竟。那一首舉世知名的交響詩是共鳴級的樂章。而且是以對樂師的超強負擔而著稱的。

  很明顯,改編者將原本的樂章進行了降階,令它降落到樂師級的程度,而且為了降低難度,還將其一分為三,以三個樂師同時進行同調演奏,共同負荷樂章帶來的龐大壓力。

  而這一首從他的作品中衍生出的樂章,也直指他當年變革化身的力量,近乎在形成效果的瞬間,就令整個球場上的以太瘋狂變化起來。

  在以太球的觀測中。球場之上形成了一個隱約的以太漩渦,龐大的暗流在向四周擴散,將一切都捲入了動亂之中。

  路德維希收起了以太球,緩緩頷首:「不愧是窮盡變化之理的學派,雖然只是改編,但葉戈爾先生在變化學派的造詣可見一斑。」

  「過獎,過獎。」

  葉戈爾矜持地點頭,輕聲笑著。這一首樂章的改編雖然不是他的得意之作,但也令他的面上有光。

  可在看台另一頭,卻有人輕聲笑起來,令葉戈爾微微皺眉看去。

  那個不請自來的金髮男人就坐在校長的旁邊,面目隱藏在影子中,只是凝視著賽場,看著葉清玄要倒霉,就起來幸災樂禍。

  「嘿嘿,那小子慘啦。」

  他輕聲呢喃,不知究竟在說誰。

  -

  -

  只是一瞬間,狂風和烈火就撲面而來。

  就像是一道流光突進,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燃燒的焦痕。

  駕馭著烈火和暴風,揮灑寒霜,詹姆斯瞬息之間就已經掠過了葉清玄身旁。

  葉清玄下意識地想要去截球,可詹姆斯只是看了他一眼,遙遙揮手。

  焚風隨著那一隻手掌的壓下掀起,一道暗紅色的火流就此憑空湧現,撲向了葉清玄的方向。

  龐大的氣壓像是炮膛一樣,轟鳴震盪,風暴氣流中蘊藏著高溫,帶來了足以燒焦肺腑的灼熱。

  哪怕是一塊鐵板擋在他的面前,也要被這焚風瞬間燒紅。

  很明顯,詹姆斯留了手,並沒有徹底要他的命,但卻也沒有溫柔到哪裡去。這一道焚風如果撲中的話,恐怕瞬間就要送進急救室裡去了。

  瞬息之間,飛奔之中的少年只來得及抬起手,護住頭臉。緊接著,他便感覺到面前一陣劇痛,身不由己地被被掀翻了,在空中翻滾,落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很快,他就愣住了,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四肢:自己似乎除了只是被掀翻之外,沒有其他的事情。

  在遠處,已經狂奔至中場的詹姆斯收回視線,冷哼了一聲,看向了球門旁邊的凳子哥。

  就是剛才這個傢伙抓緊了那一瞬間,將自己的焚風解構了大半。可凳子哥卻錯愕地看向了身旁那個笑嘻嘻的男人。

  ——夏爾。

  剛才那一瞬間,他和自己是同時出手的,不。他甚至比自己出手還要早。

  自己專注於消解焚風。可他卻直接出手作用在了葉清玄的身上,彈指間,宛如行雲流水一般地演奏出了數個音符。

  先是變化氣壓,虛化了葉清玄輪廓的朧,緊接著是將光線扭曲,令詹姆斯在瞬息之間迷失了目標的泡影和光。

  緊接著又是葉清玄最擅長的鏡,在他的身旁製造出了一個吸引火力的靶子。代替他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力量。

  就在焚風撲面而來的時候,又是一發霜結射線照在葉清玄身上,中和了焚風中的焦熱。

  最後,是毫不留情的氣,率先膨脹的氣壓將葉清玄掀起,躲過了焚風餘波的衝擊。

  一瞬間的連消帶打,焚風的力量根本就沒打到葉清玄身上。

  葉清玄被掀飛的慘狀,是被夏爾自己弄出來的……

  「怎麼了?」

  夏爾察覺到他的視線,露出了羞澀地笑容。「是不是很震驚,很錯愕,很想要誇獎我呀?來嘛英雄……」

  凳子哥瞬間就不想理他了。

  他現在要全身戒備去迎接詹姆斯的衝擊了——那個傢伙才是真正棘手的問題。

  集合了所有隊友的力量之後,那個傢伙化身為毀滅巨人的雛形,一路上在賽場上狂飆突進,一連將他布下的數十道屏障都徹底摧垮。

  不論是地上升起的石牆。還是冰霜凝結成的槍陣拒馬。都被摧枯拉朽的掃滅,只剩下一地殘骸。

  在變化學院的歡呼聲裡,詹姆斯在賽場上一路狂飆突進,無人可擋。

  恩,倘若不算擋在他前面的纖細人影……

  等等,還有人擋在前面?

  夏爾愣住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面色驟變:

  「白汐?」

  真是他媽的糟了糕了!

  就在賽場中間,詹姆斯的正前方,白汐呆呆地站在那裡。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樣,怔怔地看著撲面而來的火光。

  他來不及說話,拔腿向著白汐的方向跑去,可已經晚了。

  在賽場外,觀眾席上已經有人發出了不忍心的驚呼:雖然葉清玄的首席很多人毀譽參半,但對這個看起來清秀可愛的小姑娘多是讚美。

  只是開學這幾個月以來,葉清玄雖然出盡風頭,卻沒有白汐什麼事情。更多的人見到她時,都是看到她在遛狗踩花玩兒。

  在那一道流火灼光的前面,白汐的身影被映襯的無比渺小,就像是水中的倒影。

  再下一個瞬間,輕而易舉的就要被碾碎了。

  詹姆斯眼看著那一張依稀茫然的面孔,心忽然軟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放緩了腳步。

  乾脆,撞飛了就算了吧。

  他周身噴吐的火焰化作了相比起來無害一些的暴風護盾,打定主意把這個小姑娘吹飛算了。

  可在那足以將巨石捲起的暴風裡,白汐卻渾然不動,就像是腳下生根了一樣。

  只是身上那一套不合時宜的裙子被吹的獵獵作響,像是在烈風中綻開的白色花瓣。

  詹姆斯的神情隱約變得遺憾起來,他閉上眼睛,不願再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可惜了。」

  嘭!

  瞬息間,兩個身影撞在了一處。暴風和烈火掀起了洪流,燒焦了方圓數米之內的青草,火焰和寒霜交織,化作了一片濃厚的霧氣,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全然沒有預想之中白汐倒飛而出,筋斷骨折的樣子。

  觀眾席上一片錯愕的寂靜。

  嘭!

  又是一陣巨響,濃霧中,傳來了驚愕的慘叫聲……那聲音聽起來,像是詹姆斯?

  可在看台上,葉戈爾卻錯愕地站了起來,一片茫然地看著場內。

  別人看不明白,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一瞬間,他看到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兒後撤了一步,腳下站穩。

  緊接著,擺出了一個出拳的架勢,迎著狂飆突進的詹姆斯,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啊噠!」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21:0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40
一百九十四章誰不要臉

  「啊噠!」

  她那一枚可笑的拳頭衝著詹姆斯的鼻樑砸出,輕而易舉的穿透了灼熱的火焰、狂暴的烈風,還有詹姆斯周身的熔土裝甲。

  就像是鐵鏟插進了泥土裡那麼簡單輕鬆。

  嘭!

  詹姆斯眼前一黑,人仰馬翻,倒在地上,像是撞上了一堵鐵牆。在劇痛中,他茫然地睜大眼睛,卻不明白怎麼回事。

  難道,自己被一個小姑娘掀翻了?

  「不對,這不對……」

  他揉著麻木的臉,呆滯地抬頭,然後看到面前的白汐。

  在這一片濃鬱的水汽裡,他隱約看到白汐正對著自己,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那個架勢看起上去不明覺厲,似乎有著什麼深奧的含義和可怕的力量。

  「啊噠!啊噠!啊噠噠噠噠噠噠!!!」

  她怪叫著,衝上來,又是一拳糊在了詹姆斯臉上。

  防禦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又被打穿了。詹姆斯眼前一黑,再次倒地。被白汐殘忍地踩在地上,拳打腳踢。

  那一招一式看上去像模像樣,但卻毫無章法,拙劣異常。

  倘若被東方的武士看到,定然會衝冠大怒,代替師門將這個拙劣的模仿者給清理了門戶。

  可用在這裡,卻說不出的有用。

  招蕩的波動纏繞在白汐的手掌上,如同鐵錘,隨著白汐的動作不斷地將他周身的防禦擊碎。

  不論是風暴結界也好,熔土裝甲也罷。火焰和冰霜統統不管用。

  那可是置於變化派系最頂端的天賦。龍脈之血中的動亂力量。詹姆斯的幾個人聯合起來的樂譜和它相比,簡直是三腳貓一樣。

  在它的面前,除了自身的力量,其他所有的樂章都難以保持自身的結構,只能在那狂亂的動盪中自我崩潰。

  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到最後,白汐打的手疼了。就從裙子下面抽出了一根扳手,直接拿著扳手砸了起來。

  詹姆斯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

  在觀眾席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看著那一片濃厚的水氣。

  在一片舞動的慘白中,只能聽見一聲聲可怕的巨響,緊接著大地震盪。

  到最後,一個解凍了的足球可憐巴巴地從水霧中滾了出來。

  在後面跟著一個小步慢跑,一臉輕鬆淡定,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小女孩兒。

  在她身後,水汽漸漸消散。露出躺倒在地上,渾身鼻青臉腫,像是被一群猛獁象踩過的詹姆斯。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對吧?」

  「詹姆斯躺倒了?」

  人頭湧動的觀眾席上一陣喧囂,就連變化學院的學生都呆住了,啞了嗓子,喊不出聲音來。

  到最後。所有人看向變化學院的眼神都奇怪了起來:

  「難道。剛才那些,全都是樣子貨?」

  對此,變化學院也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從何反駁。

  誰能想到,原本信心百倍要將樂史系一波打垮的進攻,竟然在一個小女孩兒手裡折戟沉沙?

  就在所有人都愣住的時候,白汐小跑著踢著球,越過了大半的場地。

  穿過了呆若木雞的球員們,蹬著足球,一路跑進了禁區裡。最後一腳將足球蹬進了球門裡面。

  在旁邊,守門員還完全都沒反應過來,沒辦法,這衝擊太大了。誰能保證他如果攔上去不會被她像是詹姆斯那樣打一頓?

  在所有的寂靜之中,白汐回頭,看向場中同樣石化的裁判:

  「這算,進球了吧?」

  -

  -

  看台上,一片沉默,卻有人鼓掌歡呼起來。

  「好誒,好誒!」

  那個金髮男子興奮地鼓掌,大力地拍打著身旁的校長,「這小女孩兒太靈性了!我喜歡!哪個學院的哪個系的?不知道是哪個師傅教出來的,簡直太厲害!」

  「咳咳。」

  校長咳嗽起來,看了這個傢伙一眼,低聲問:「赫爾墨斯……你有這麼閒嗎?」

  別人不清楚,可主導大結界的他哪裡會不明白?那個小女孩兒簡直渾身閃耀著金幣的光輝好麼!

  頭戴避水項鏈,腳穿踏火行靴,束髮的髮帶下面藏著鷹翼之環,手上那一對手套也是萬金難求的掘墓者之手,破土挖墳如等閒。

  就算是一條狗把這一套穿戴整齊了,也能對尋常的元素傷害視若等閒。

  更別說她的龍脈之血了。

  「哎呀,別這麼看我嘛。」

  赫爾墨斯捂嘴賤笑著,「歸根結底,還是他們彈的曲子太垃圾而已咯。」

  在另一頭,葉戈爾聞言色變,原本就陰沉的面孔就越發的難看。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

  赫爾墨斯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種捨棄了精髓的改編,只是歇斯底裡的發洩而已。」

  「變化,才是變化學派的精髓。

  以火轉化為水,以水轉化為風,以風轉化為土。這是根據早期四元素論而誕生的派系。

  而李斯特的這一首交響詩以傳說中的英雄馬捷帕之死,將立意卻更進一步,寓意將人類的原罪化為救贖,直指變化學派化死為生的終極目的。」

  說到這裡,赫爾墨斯就忍不住嗤笑起來:「那群小屁孩兒,連路在哪裡都找不到就瞎彈,沒意思。

  輸了簡直是理所當然。」

  葉戈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卻無言反駁。

  想到了這個傢伙的身份,他只能忍著一腔怒火。沉默地坐下。面色鐵青地看向場內。

  很快,球場旁邊的老師收到了來自執教人的信息。

  「告訴那群混賬,如果贏不了這場比賽的話,那今年就不用想著畢業了!」

  很快,重整隊伍的變化學院臨時申請了五分鐘的暫停時間。

  被打到鼻青臉腫的詹姆斯也被扛了過來,在球場旁邊的聖詠樂師的治療之後,好歹能夠動彈了。只不過眼神依舊呆滯,像是沒有從剛剛的衝擊之中恢復過來。很快,那另外兩個因為負擔《馬捷帕》的壓力太過吃力的畢業生被換下去了,兩個新的球員上場。

  眼看這群傢伙縮了,觀眾席上頓時罵聲如潮。有那麼一小撮兒球棍已經開始帶頭起鬨:

  「傻逼換傻逼,越換越傻逼!」

  自古以來,安格魯的球風就沒好過,酒館裡踢個比賽都能引起大規模鬥毆,酒喝多了的醉漢們才不管你是阿瓦隆騎警還是什麼鬼呢。一樣的打砸燒。簡直是治安毒瘤。

  現在頭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難以言喻的屈辱。

  被這麼一罵,詹姆斯反而清醒了許多,召來清水抹了把臉之後,神情頓時變得無比陰沉:

  「這一次,恐怕我們要在樂史系這條陰溝裡翻船了……」

  「難道真的要輸?」

  幾個學生面面相覷。有的人低頭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半個小時的比賽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畢竟不是正規球賽,一共三十七支隊伍呢,校方還要考慮接下來的比賽,不可能留給他們太寬裕的時間。

  「看來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詹姆斯攬著幾個同伴圍成一圈,拿著手指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圈。頓時,同伴們盡數色變:

  「等等,如果用了這一招的話,就算贏了也會被罵到狗血淋頭吧?」

  「難道你還打算和他們堂堂正正的比試嗎?」

  詹姆斯大怒,神情悲涼又堅決:「他們無恥,我們就只能比他們更無恥!」

  很快。休息時間結束了。所有人整裝上場,咬牙切齒地看著對面的那四人加一狗。

  現在樂史系已經全面龜縮防守,放棄了中場了。

  葉清玄預感到了對面接下來的兇猛反擊,在仔細商量之後決定防守一波。

  結果當對面變化學院發起總攻的號角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愣住了。

  這一次輪到他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了……

  -

  這一次,依舊是詹姆斯一個人帶球前進,可省下的那十二個學生卻結成了一個古怪的隊列……

  怎麼形容才好呢,那個隊形……唔,簡單來說,就是組成了一個動態的環形向前移動。

  沒錯,在旋律的奏響之中,這群傢伙扛著最強的護盾,彼此連接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將詹姆斯圍在了中間,連人帶球地推向了前方。

  看起來是穩穩地要將整個陣型推進葉清玄他們的球門裡去一樣……

  這特麼還怎麼踢?

  連球都碰不到好麼!

  「等等,這個隊形是犯規的吧!」

  葉清玄徹底傻眼了。

  裁判看了他們一眼,淡定地翻了翻手中還是十年前版本的規則,搖頭:

  「雖然看起來像是犯規,但規則裡沒有寫,就不算了。」

  雖然變化學院的這個戰術已經厚顏無恥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但畢竟是被逼出來的。

  況且,誰叫學院裡用的規則是十年前的版本啊。

  在觀眾席上,原本支持變化學院的學生們也頓時罵聲一片:實在不是他們不夠寬容,是今天這一場比賽連續刷新了他們的下線啊。

  到現在他們的下限已經被連續擊穿三次了。

  鬼知道接下來這一場比賽還會出現什麼幺蛾子咧!

  說好的踢足球呢!說好的公平競技呢!說好的友誼第一呢!

  現在,葉清玄眼看著變化學院的那群混蛋像是鐵牆一樣向著自己推過來,頓時有點蒙了。

  「喂,我們究竟誰才是不要臉的那個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21:2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4 19:40
第一百九十四章你滿意了吧?

  「喂,我們究竟誰才是不要臉的那個啊?!」

  夏爾站了出來。他還好意思端出一副大義凜然地樣子去指責對面:「你們還有沒有競技精神!你們的廉恥呢!」

  「能贏就是好辦法!」

  人牆之後的詹姆斯隔空喊話,明顯已經將節操置之度外。沒辦法,人都是逼出來的,尤其是上面都已經放話到這種程度了,哪怕這臉不要了也要硬上。

  否則畢不了業怎麼辦?!否則在皇家音樂學院這種精英學院中留級一年?開玩笑,這一條一旦寫到履歷上,以後不論到了哪裡都會被人看不起!

  左右都是被人看不起,索性選擇不影響前途的那個。反正對面已經做了初一,自己做十五就毫無壓力。

  眼看對面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葉清玄也有些懵了,看向了凳子哥:

  「有辦法沒?」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的睡前讀物裡那一隻藍皮的怪貓嗎?」凳子哥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變化學院最著名的技巧就是分工同調,十幾個人撐開的鐵壁護盾,就算是樂師級來了都轟不開。難道你要我上去引燃體內的以太,和他們同歸於盡?」

  一言既出,他就後悔了,因為葉清玄和夏爾的眼睛都變得賊亮賊亮的。

  「這也……是個辦法啊!」

  「既然凳子哥你願意犧牲,那我們就不攔你了。我們會想你的!」

  凳子哥大怒:「我給你們當牛做馬還不夠。你們還想要命?你們的人性呢?」

  「這世道臉都不能要了,還要人性幹嘛?能吃嗎?」

  夏爾聳肩,眼看著對面的大圈向著球門推進而來,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就只能讓開了?」

  凳子哥點頭,「如果你不想被鐵壁碾在腳下的話。」

  「沒想到我縱橫天下無敵手,最後竟然跪在肉彈戰車的前面!」

  夏爾悵然一嘆,一咬牙一跺腳:「媽的。裁判!這場比賽我們認……」

  「慢著!」

  葉清玄驟然發出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傢伙蹲在球門前面的禁區裡,看著對面如林推進而來的護盾鐵牆,眼神變化又掙扎:

  「我再想想,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

  他用眼角餘光死死地盯著裁判手中那一本十年前的球規,絞盡腦汁地思考著,渾然不顧越來越近的鐵壁陣列快要從自己身上碾過去。

  還沒到認輸的時候。

  還有辦法。

  這裡輸了的話,後面就完全沒有任何挪騰的餘地了。假如每一場都認輸的話。自己的所有學分就會恰到好處地被數場聯賽榨乾,甚至還不夠賠的。

  如果對手狠心一點,申請學分翻倍的賭注的話,恐怕目前苟延殘喘的樂史系也要陷入搖搖欲墜的邊緣。

  該死的校委會,該死的畢業試煉,還有這該死的十年前的球規……

  等等?十年之前?

  葉清玄凝視著已經快要壓到面前的鐵壁陣列。眼神忽然亮起來了。

  「喂。詹姆斯。」他發出聲音。

  「現在想要求饒?!」

  詹姆斯控球,毫不猶豫地前進,聲音嘶啞又仇恨:「晚了!從你羞辱我、羞辱變化學院的那一刻開始,就晚了!」

  「所以我最煩你們這些只看別人從來不看自己的傢伙了。」葉清玄搖頭嘆息,「我就想問問你,你其實應該看過球規的,對吧?」

  「那又怎麼樣?!」

  詹姆斯怒喝,眼神變得冷厲:「加快速度,碾碎這個東方混賬!」

  眼看著變化球員的大圈擠進禁區,衝著自己碾壓而來。葉清玄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老費,辛苦你啦!」

  話音未落,他抓起了旁邊茫然地老費,拋向了空中。沉重的金毛大狗在最後的瞬間咬了他一口,葉清玄疼到滿地打滾。

  可老費卻在葉清玄的奮力投擲之下飛上了天空,劃過一道短暫的弧線,竟然越過了變化學院的鐵壁,徑直落向了他們的大圈內部。

  下一瞬間,詹姆斯只覺得頭頂的陽光一暗,從天而降的老費就一個靈活的翻身,落在了他的面前。

  緊接著,詹姆斯還來不及抬腳的瞬間,老費就仰天倒地,發出了一聲嗚咽哀鳴,滿地打滾了起來,那樣子十足的無賴。

  訛詐!簡直是在訛詐!

  眼看葉清玄弄出這麼潑皮無賴的辦法,詹姆斯狂怒:「葉清玄!!!你以為這就擋得住我們麼!」

  可葉清玄卻依舊風輕雲淡,只是看著已經推到自己臉前面的鐵壁陣列,緩緩地舉手:

  「裁判!有人犯規!」

  尖銳的哨聲猛然響起,整個場內瞬間凝固靜止,所有的事物都被強行停滯在了原地。

  包括詹姆斯那來不及驚愕的神情。

  「我……我怎麼了?」

  他茫然地看向裁判,神情變化:「不對,大圈戰術是前年才被禁止的戰術!我沒有犯錯才對!裁判你是不是看錯了?!」

  裁判神情一臉無奈,緩緩搖頭:從頭到尾他就是看著詹姆斯掉進坑裡的,就算自己有心偏向他,卻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袒護了。

  「是不是完全沒有搞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葉清玄低頭,看著詹姆斯腳下那一道被碾壓而過的禁區白線,輕聲嘆息:

  「我要是你,肯定就不會選擇禁區之內衝撞守門員。」

  黃牌。

  裁判出示了一張黃牌,解除了場內的凍結,掃了那群站在原地的球員越發的不爽:這群爛泥怎麼就這麼扶不上牆?

  「還愣著幹什麼?重新開球了!」

  他哼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去他娘的。我不管了!

  詹姆斯神情抽搐著。看了那條狗的滿嘴尖牙一眼,強行忍住了再踹它一腳的衝動,萬分不情願的將球讓了出來,後退,將球交給了葉清玄他們。

  可結果還沒等他退出去幾步,就看到葉清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秘地笑容。

  旋即,他面色一變:糟了。

  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他就看到,葉清玄的身形一動,向前大步飛奔,緊接著,將面前的足球一腳踹了出去!

  遠射!

  瞬息間,足球越過了變化學院的眾人。夏爾他們幾個人早就在葉清玄的收拾之下繞到了後面,足球過來,在他們的腳下兜兜轉轉,徑直衝向了變化學院的球門。

  原本這個時候還應該有人回防。但因為變化學院自己的戰術,現在所有球員都還在葉清玄他們的球門前面呢……

  在他們背後,是一片空曠的賽場,一片空虛,沒有任何防禦,甚至連門將都沒有!

  簡直是。空門打開。

  詹姆斯他們連場面話都來不及講了。趕忙想要衝上去回防。

  萬幸,樂史系的人都還沒跑到中場去,他們還趕得上……

  只是忽然之間,一道黃影蹭的一下從他們身邊掠過,快地像是閃電,瞬息間上就追上了足球,推著球衝向了空空蕩蕩的球門。

  是那條狗!

  誰都沒有想到,原本躺倒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的老費竟然跳起來,追上去了。

  人的速度慢。可不代表著狗追不上啊?

  有誰見過人跑的比狗快的?尤其這狗還不是那些貴婦養來取樂的吉娃娃。看它的骨架就知道了,這條惡犬簡直是天生的獵狗,別說一個圓球了,就算是一條狐狸都逃不過。

  「攔住它!」

  詹姆斯眼神一動,掏出樂器,準備釋放旋律和音符,卻沒有料到背後的葉清玄突施辣手。

  「急什麼?才來了就走,多不好呀。」

  葉青玄攔在他前面,右手揮動,平白散出一層濃厚的霧氣矇住他們的眼睛,左手連發五道霜結射線擋住他的去路,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就被這個傢伙偷襲成功了!

  一瞬間的耽擱,凳子哥就攔在了老費前面,一副你們所有人的進攻我都攔定了的樣子,為這條狗的進球之路保駕護航。

  眼看老費越跑越遠,詹姆斯急了眼:

  「它、它……它不是守門員麼!」

  「瞧你說的。」

  葉清玄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笑咪咪的樣子分外可惡:「雖然是守門員,但它有一顆想要成為前鋒的心吶。」

  詹姆斯的眼睛急轉,在慌亂之中忽然閃過一線靈光,嘶啞地大喊:「抗議!抗議!那條狗犯規了!」

  他忍不住笑了,大笑,指著老費的背影,神情狂喜:「哪怕它是狗也要遵守球規!

  它不能用前肢去碰球!」

  「……」

  一瞬間,噓聲一片。

  別說場外的觀眾,就連夏爾的下巴都忍不住掉在地上。人學起壞來真是比什麼都快,沒想到詹姆斯這麼快就變得這麼喪心病狂。

  葉清玄一驚,「你還要不要臉,難道你要讓它用後腿去踢?」

  「反正這不合規矩!」

  詹姆斯冷哼一聲,眼看就是要呼喚裁判的樣子。

  可就在那一瞬間,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他看到最前面,那一隻狗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種眼神分外鄙夷,像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渺小的靈魂,令他打心底地感覺到一陣屈辱。

  緊接著,老費從鼻孔裡噴出了一道不屑的嗤聲。

  然後,換嘴了……

  沒錯,它換嘴了!

  這條狗竟然直接張開大嘴,刁起了足球衝向球門?!

  這奔跑的那叫一個瀟灑飄逸,疾如閃電,迅如雷霆。比原本用腳踢球還快個三分。

  詹姆斯傻眼了,本能的大叫:

  「抗……」

  旁邊,葉清玄冷笑,雙手抱懷看戲:「別白費功夫了,規則裡可沒說不準用嘴的。」

  到最後,老費的速度越來越慢,宛如閒庭漫步一般地走到了球門前面,將嘴裡的球放下。

  然後,轉過身,特別挑釁地遠遠地看了詹姆斯一眼,抬起後腿,將球揣進了球門裡。

  好似是在問:「這下,你滿意了吧?」

  詹姆斯喉頭一甜,身體搖搖欲墜,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其他姑且不論,這絕對是皇家音樂學院有史以來進的最混賬的一個球……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9-28 21: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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