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70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37
第三百一十八章盛事

    河東郡,張遼正在范氏堡中忙得熱火朝天。

    當初抄了衛氏和范氏兩大豪強後,衛氏塢被改作河東書院,范氏塢則被張遼改作了機械營駐地。

    張遼對機械營極為重視,又廣泛召集民間能人異士,將機械營的擴編到了近五百人,又分作了兩曲,一曲專門研製軍事器械和裝備,一曲則研製工用、農用和民用器物。

    在軍事機器械上,張遼對馬鈞提出了連弩、霹靂車、望遠鏡、指南車等器械的構想。對其他器物上,張遼提出了雕版印刷、活字印刷、水泥、織綾機、翻車以及一些農具改良的構想。

    這些構想令馬鈞思路大為開闊,振奮不已,帶著機械營幾乎是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瘋狂研製起來。

    事實上對於發明而言,突破性的思路、構想和方向才是最重要的,這三點具備了,那發明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如果這些發明搞出來,張遼在軍事、農業和文化上都將領先其他諸侯,發展速度會更快,後勁會更足。

    當然,對於這些發明,張遼也知道保密的重要,一旦洩露給敵人,那就是資敵了,自己的優勢便會消失。雖然現在還沒有人關注他,但他也沒有懈怠,從一開始就採取了保密手段。

    他一方面嚴禁機械營人員洩密,另一方面採取隔離保密手段,將范氏塢中分隔成十數處院子,每處院子只研製一種器械,並且專配人員,不得相互串院子,除了馬鈞,其他人員根本不知道彼此研製的器械。如此一來,即便有一處不小心洩密,也不會影響到其他器械,損失會降到最低。

    除此之外,張遼又將河東郡的四處鐵官全部統合起來,嚴格管控精鐵,禁止精鐵外輸,除了部分地方打製農具外,其餘的基本全部收歸官府,全部用於鑄造軍械和農機。

    這已經是事實上的精鐵官營,好在有兩處精鐵原本就在范氏和衛氏的掌控下,他們一死,張遼收回的很容易。

    ……

    初平元年十二月二十八,剛剛又一場大雪過後,寒風清冷,山嶺樹林間還有積雪層層。

    張遼正在河東書院的正堂之中,司馬徽等數十名儒師圍在他身邊,郡丞王邑、主簿郭嘉、毌丘興、司馬朗幾個親信都在,正堂外還有數百名學子不畏天寒,圍在門口,一個個神情興奮而期待。

    今日,在這河東學院正堂中,將以雕版印刷出有史以來第一本印刷書籍。

    眾人都很期待,這一日必然會被載入史冊!

    正堂之中,張遼拿起一面雕版,在徐庶和石韜的協助下塗了墨,平平的壓在一張紙上。

    徐庶和石韜小心的壓著紙張四角,看著張遼緩緩抬起雕版,露出紙面上工整而均勻的文字,二人止不住激動起來,大喊著:“成了!成了!”

    一旁眾儒師無不激動起來,就連一向淡泊名利、主張出世的司馬徽身子也忍不住顫抖著,看著那滿紙文字,忍不住喃喃道:“成了……成了…… ”

    張遼卻神情鎮定,平靜的道:“元直、廣元,取第二張紙來。”

    徐庶和石韜急忙將這張紙放在一旁晾墨,又取來第二張,張遼則拿了第二面雕版,塗墨,印刷,然後是第三張……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本印製裝訂好的藍皮封面《論語》出現在眾人面前,郭嘉急不可耐的從張遼手上接過,先睹為快,看得忍不住咧嘴大笑。

    而後是一旁的司馬徽,急忙接過,顫抖著翻開封面,露出裡面一頁頁工整的小楷字,正是張遼親自書寫。

    “好!好!好!”司馬徽嘴裡喃喃的念叨著。

    這三個好字,卻不是平時那個好好先生的好,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激動。

    司馬徽小心而不捨的將書遞給了郡丞王邑,王邑翻看著新書,也激動起來。

    旁邊一眾儒師無不興奮,期待,猶如一群新入堂的學子。

    張遼見狀,呵呵笑道:“諸位不必著急,如今雕版已成,很快就會有第二本,第三本,乃至成百上千本。”

    這第一版意義非凡,所以由他親自動手,印製的慢了些,實際上在真正的印刷中,數十面雕版同時開工,每三四人操控一版,每個頁面印刷數百上千張,然後再統一裝訂,正如張遼所說,轉眼就是成百上千本書。

    當然,雕版也有使用次數,用多了也會自己模糊,但比之手抄,無論是誤差還是效率,何止強了千百倍!至於活字印刷,張遼也在搞,不過還沒好,字模的製作太麻煩,活字和雕版各有優劣,完全可以結合著用。

    “主公,此千古盛事也!”郭嘉在一旁激動的道:“他日,將人人有書可讀,天下不知有多少渴盼讀書的學子會感激主公。”

    郭嘉相信,只要雕版書籍出去後,再宣傳得當,張遼在儒林中的地位將會極為尊崇,令天下讀書人仰望!他日開科舉的阻力必然也會小很多。

    “不錯。”王邑也是神情振奮:“從今往後,天下書籍出河東,河東書院必將名揚天下!”

    此時,眾儒師傳看著那本印刷論語,無不激動非常,看向張遼的目光多了尊敬和熾熱。

    書籍傳到外面,外面的學子更是一震狂呼怪叫。

    “使君盛德,澤及萬千,我等幸何如之。”司馬徽突然向張遼躬身一禮。

    其他儒師紛紛向張遼作禮,齊聲道:“我等謝過張使君。”

    張遼呵呵笑著,心中大是開懷,從今往後,這些儒師和學子對他算是徹底歸心了,只要培養出來,就是大批人才哪。

    他又想像著自己數年後開科舉的情形,到時候必然會令天下學子更加沸騰,縱然是有世家阻力,自己也無所畏懼。

    終究說起來,東漢時期的世家還在起步階段,並未嚐過完全壟斷政治的甜頭,勢力也遠不如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強大,風氣更是比魏晉南北朝好多了。

    自己有望破除阻力,扭轉一切!

    張遼來到正堂外,看到一眾學子激動的朝他行禮,一時之間興致來了,當即又取了筆,讓徐庶取來兩卷長幅,揮筆寫就了兩列字: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雖然辭賦中多有對仗句,但對聯對於漢代人而言,還算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文體,眾儒師和學子看著那兩列字,喃喃念叨著,心中登時感受到了一種洗禮。

    這是一種奮進的姿態,不同於時下日漸消沉的風氣。

    張遼看著眾儒師和學子,沉聲道:“我期望眾學子好好讀書,胸懷經綸,腹有韜略,但我更期望諸位儒師和諸位學子能夠體會世間百態,心系國家安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方不負平生所學。”

    轟!

    張遼的這句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數百名學子一下子沸騰起來,個個看著張遼,無不振奮。

    最前面的徐庶和石韜眼睛直放光芒,徐庶看著那兩列字,腦海裡回味著那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一時之間如痴如狂。

    康德看著張遼,喃喃的道:“此謂之大賢乎……”

    一向主張出世的司馬徽怔在那裡,微微失神。

    看著那些激動振奮的學子,見識廣博的他知道,從今日以後,張遼將帶起一股新的風尚,必然會有無數人附從。

    而這個年輕人才不過二十二歲!

    “此謂伏龍乎?”司馬徽看著站在那裡的張遼,喃喃的道:“不,他已是見龍在田矣……”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39
第三百一十九章意外之喜

    張遼從河東書院趕回郡府,到了後院,吃了午飯,剛與尹月逗了會小何晏,郭嘉便匆匆趕過來了。□番茄小說□網w`w`

    張遼將他帶到廳堂,郭嘉遞上兩份文書,道:“主公,是長安來的,王司徒責問主公擅自罷免解縣令宋方一事。”

    “哦?”張遼翻看著其中一封文書,挑眉道:“消息居然傳到了長安?這宋方有什麼來頭不成?”

    郭嘉道:“他是太原郡介休宋氏子弟,宋氏與王氏素來交好,如今的司徒長史宋翼便是宋氏家主。郡府對縣令沒有任免之權,如今王司徒插手,主公須要小心對待。”

    “不必理會他,一個敗類,不收拾不足以平民憤。”張遼將那封文書拋在一旁,又翻開了另一封文書。

    郭嘉又道:“這是尚書台批文,先前我們向長安呈請免除河東賦稅,被王司徒駁回了,並急切催繳。”

    張遼翻看了下文書,不由皺起眉頭,哼道:“王允,王允,他怎麼不叫王不允?虧得還是同鄉。番茄小說◇△網www-.|`f`q`xs`w`.|”

    郭嘉不由失笑道:“主公說笑了,其實主公早該料到才是,如今朝廷僅能掌控京兆、馮翊、扶風、弘農與河東五郡之地,董卓又四處搜刮,而天子用度,滿朝公卿大臣俸祿耗費不小,恐怕王子師這個司徒兼尚書令也頭疼的很。”

    “這倒也是。”張遼聽了也不由贊同道:“一郡之事尚且如此繁瑣,何況朝廷,若是太平之世還好,如今關中形勢混亂,還有董相國在那裡橫著,王司徒不容易啊。”

    “那這賦稅……”郭嘉摸著下巴。

    張遼擺擺手,斷然道:“他不容易是他不容易,賦稅卻是沒有!交去了關中也是進了郿塢,我明日便去找老牛,讓他這個女婿向董相國進言,他也知道河東的情況,打仗多年,沒錢沒糧,若不是籍沒了衛範,如今我們還在為糧米發愁呢。”

    郭嘉不由暗笑,果然如此,主公也是一毛不拔的性子,他呵呵笑道: “牛中郎會進言嗎?”

    張遼嘿聲道:“老牛不同意,就讓他那些兵喝西北風去!”

    郭嘉不由大樂,說來怕是也只有主公才敢對牛輔如此說話,這個主公還真是有手段,幾個月下來,與牛輔關係好的像兄弟一樣,無話不談。□番茄小說□網w`w`自己原本謀劃的收買巫女進言之計如今倒是用的不多了。

    “如此,我們便先拖著吧,只等牛中郎出手。”郭嘉呵呵一笑。

    “老牛出手還不夠,除了節流,我們還要開源。”不想張遼沉吟了下又道:“如今我等兵馬太少,須要暗中擴張兵馬,積蓄實力,卻需要大量糧草,屯田短時間內難以見效,一兩年內我們的糧草也是大問題。”

    如今張遼在河東,只需防範北面的白波與東面的河內,所以數千兵馬還夠用,但一旦與董卓鬧掰了,那就必須重兵防守南面的陝縣與西面的關中了,所以他得未雨綢繆,加緊擴張兵馬,縱然走精兵戰略,但兵馬也不能太少。

    如此一來,糧草就成問題了,僅靠衛氏和范氏那些糧草還是不夠的。番茄☆小說網w.|

    郭嘉自然也知道張遼眼下的情況和未來要面對的局勢,聞言也不由沉思起來。

    二人正琢磨著法子,府內潘奉突然來報,五官掾毌丘興在外求見。

    張遼心中詫異,索性與郭嘉去了前面郡府大堂,不想到了前面大堂,卻發現除了毌丘興,竟還有一個很意外的人。

    他先是一愣,隨即大步迎上去,大笑道:“毌丘兄,你何時回的河東?”

    那人一身布衣,卻是毌丘興的父親毌丘毅,曾經的大將軍府都尉,張遼的舊日同袍。

    “呵呵,某當初果然沒看錯人,還要多謝文遠照顧犬子。”毌丘毅向張遼抱拳,上來就先道謝。事實上他昔日就對張遼的觀感不錯,在雒陽更曾暗中放走他,此次回到河東郡,又聽了兒子說在郡府得到太守張遼信重,他自然對張遼更是感到親近了。

    張遼哈哈大笑:“毌丘兄可別這麼說,實是賢侄鼎力助我,說來小弟倒要感激毌丘兄教出個德才兼備的好兒子。番茄小說網☆ww`w`. |”

    毌丘毅聞言亦不由大笑:“文遠倒是會說話,莫令這逆子得意忘形。”

    一旁的毌丘興忍不住臉頰抽搐。

    張遼拉著毌丘毅的手臂,呵呵笑道:“卻不知毌丘兄此番回河東是何打算?”

    毌丘毅先將自己的兒子毌丘興趕了出去,張遼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將毌丘毅請進了內府,只留下了他與郭嘉、毌丘毅三人。

    毌丘毅這才沉聲道:“文遠,為兄麾下還有三千兵馬,你可願意收下?”

    張遼聞言,登時一愣,看向不像說笑的毌丘毅,愕然道:“毌丘兄這是何意?”

    毌丘毅嘆了口氣,道:“去年我等五人奉大將軍之命前往各地募兵,為兄去的是丹陽,雖募得了三千丹陽精兵,然則未曾回歸,便聽聞大將軍被害、董卓入京的消息,為兄無處可去,只能帶著三千兵馬四處剿匪,只到今年響應袁本初號召,討伐董卓,然則此次關東討董,袁氏兄弟暗鬥,諸侯自相征伐,而今袁紹又要謀立幽州牧劉虞為天子,實令為兄大失所望,便想回河東隱居,只是手下還有三千丹陽兵背井離鄉,無處可去,為兄聽聞文遠做了河東太守,而且做的很好,便決意將這三千丹陽兵交與文遠,不知文遠可願接納?”

    毌丘毅的決定令張遼和郭嘉都大是驚愕,這可是三千丹陽兵,天下有名的精兵,而且是久戰之卒,就這麼送給他們了?

    這可是大好事!對眼下的張遼而言,實可謂雪中送炭!他要培養三千精兵,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時間,而時間不等人,眼下毌丘毅直接送來了精兵,他豈能不喜。

    郭嘉當即給張遼使眼色,讓他不要拒絕。

    張遼沉吟了下,也不矯情,沉聲道:“毌丘兄,三千丹陽精兵,小弟自然是求之不得,又豈會推拒,不過毌丘兄何不親自統領,相助小弟一臂之力,保一方安寧? ”

    郭嘉咧了咧嘴,主公野心更大,居然想把毌丘毅也拉到麾下。毌丘毅此人雖不算猛將,但勝在行事穩健,治兵嚴謹,倒也能獨當一方。

    不想毌丘毅搖搖頭:“世道越來越亂,為兄已是心灰意冷,更無大志,不願意再去折騰了。”

    張遼連勸了幾次,毌丘毅只是不願意再領兵,最後道:“三千丹陽兵還在河內軹縣,為兄只是先行來探消息,文遠既肯收留,為兄這便回去將兵馬帶來,只是還需暗中放開軹關與箕關。”

    張遼當即道:“好!不過毌丘兄須要謹慎,防範袁紹發現異常,藉機發難。”

    毌丘毅凝重的點了點頭。

    軹關與箕關是軹關陘中的兩道關口,也是河東防範河內的要塞,張遼掌控河東後,便迅速派韓卻帶兵把守了兩道關口,佔據主動優勢,既能防範河內來襲,也可隨時出兵河內。

    是以張遼不放開關口,毌丘毅的那三千丹陽兵卻是不能進入河東郡。

    毌丘毅也怕那三千丹陽兵留在河內時間長了發生變故,得了張遼的承諾了,當即匆匆又趕了回去。

    毌丘毅離開後,張遼正要派人傳令兩關放行,郭嘉突然道:“主公,嘉有一計,可藉來糧草,緩解主公燃眉之急。”

    張遼不由大喜:“快快說來。”

    要知道,毌丘毅送來三千精兵,固然是天大的好事,但與此同時他們的糧草也就更緊張了,所以郭嘉一說有計策弄來糧食,張遼豈能不喜。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40
第三百二十章謀奪上黨

    郭嘉悠然道:“主公可知河東郡四面,何處最為富庶?”

    張遼沉吟了下:“冀州?”

    “不錯,”郭嘉指著東北方向,道:“主公可到冀州借點糧。”

    “借糧?這個怕是不好藉,冀州牧韓馥豈肯……”張遼話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郭嘉話語後面的借點糧三個字腔調似乎有些怪異,他眨了眨眼睛:“借點糧?是藉?還是搶?”

    郭嘉悠然道:“我等光明正大的取,只要韓文節不反對,那就是藉了。”

    “光明正大的取……”張遼玩味著郭嘉的話,忽然想到一事,突然眼睛一亮:“莫非要應在袁紹身上?”

    “不錯。”郭嘉呵呵笑道:“方才毌丘毅說,袁本初如今正謀劃聯合諸侯,擁立幽州牧劉虞為天子,劉虞性情溫良,又重名聲,多年為官,老於世事,又豈會被袁本初利用,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故而袁本初此計多半受挫,必會另謀它途。而冀州牧韓文節,庸碌之才也,不足以守冀州,袁本初素怀大志,豈能甘心屈就於韓文節之下,仰他鼻息,必然會謀奪冀州。”

    事實上半年前初見張遼時,郭嘉就預言袁紹會謀奪冀州,與公孫瓚決戰,此時再次提出來,張遼哪還不明白郭嘉的想法,不由道:“奉孝可是想在袁紹謀奪韓馥之時,趁亂取事?”

    “主公明見。”郭嘉點頭道:“袁紹素愛名聲,何況冀州兵強馬壯,因此他要奪冀州,必不會強奪,而是用計,多半是派人遊說逼迫韓馥,更有可能暗中聯合幽州公孫瓚,由公孫瓚出兵威逼韓馥,令韓馥惶恐不安,主動讓出冀州牧之職。”

    張遼連連點頭,郭嘉判斷的幾乎一絲不差,歷史上袁紹在逢紀和許攸的建議下,正是用的這種手段,逼迫韓馥讓出了冀州牧。

    郭嘉又道:“韓馥秉性懦弱,被逼迫之時必定惶恐不安,主公則可趁機行事,向他借糧,許諾留給他一條萬一之際的退路,待袁紹接收冀州後,主公已運糧退走,又非向他所借,他豈能奈何?”

    張遼聞言,不由拊掌大笑,郭嘉這計策又損又妙,趁火打劫,趁亂取利,冀州富庶,割一塊肉,足以令自己吃一年半載的。

    不過計策有了,但如何執行,還有些麻煩,張遼問道:“我等如何掌握袁紹動向?如今暗影並未發展到冀州,怕是力有不逮哪。”

    郭嘉呵呵笑道:“主公莫非忘了郭公則?他如今正在袁紹麾下。”

    張遼眼睛一亮,忍不住咧了咧嘴,自己怎麼把郭圖這廝給忘了,他的家眷如今還被自己安置在河東呢,何況當初郭圖離開時,自己可是早有準備和囑咐的,此時聯絡他並不算難。

    如此一來,時機可以掌控,但還有地利與人和,張遼又看向郭嘉:“奉孝,從河東到冀州,須經過上黨,卻是不好運糧哪。”

    “故而,”郭嘉摸著下巴道:“主公要藉糧草,便要先奪上黨。”

    “先奪上黨?”張遼不由愕然,他也被郭嘉的計策驚住了,下意識的問了句:“如此奪取?”

    如果能奪取上黨郡,對他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在天子和董卓掌控之外多了塊地盤,這與河東又是不一樣的,完全可以自主行事。

    尤其是上黨郡的戰略地位極為重要!

    何謂上黨,上者,天也,上黨即與天為黨,那是一塊位於太行山中的高原盆地,四面環山,極為險要,只有幾條太行陘道通往四方,地勢在方圓數百里內都是最高的,向北俯瞰并州,向西南俯瞰河東,向東更是俯瞰冀州邯鄲、鄴城與司隸的河內郡,只要把守住陘道,可謂易守難攻,完全佔據主動之勢。

    這一點,從戰國時的格局變化就能看出來。

    戰國之時,韓、魏、趙三家分晉,上黨郡重要的戰略地位使其成為三家的分界線,韓、魏、趙各佔據上黨一部分,反复爭奪拉鋸近兩百年,而後秦國東進,上黨成為一塊攔路石。

    對此,秦國採取了迂迴戰術,先從函谷東出,渡河向北,進入而今的河內郡,攻占了當時屬於韓的野望縣,將韓的上黨之地與本土的聯繫完全截斷。韓無奈之下,將屬於他的三分之一上黨之地共十七城送予趙國。

    正因上黨的重要戰略地位,趙國最終接收十七城,佔據了大半個上黨郡,這下子惹毛了秦國,秦國開始猛攻上黨,這就是赫赫有名的長平之戰。雙方為了爭奪上黨,共投入了近百萬軍隊與民力,國內幾乎一空,秦國更是發動百萬青壯疏通渠道,只為運糧,整整對峙了兩年多,最終因趙國臨陣換將,糧草運輸不力而戰敗。

    秦國占據上黨後,白起利用上黨的地利優勢,迅速分兵,西取皮牢,也就是如今的河東郡北部臨汾一帶,北佔太原,東取武安,逼近趙國都城邯鄲,韓、趙恐懼,派使者攜帶重金赴秦遊說范雎,才一時避免了滅亡之難。

    但秦佔據上黨之後,六國從此再也無力抵抗秦國,上黨之地的歸屬,無疑是個轉折點,關乎了戰國時的格局變化。

    而今張遼若能佔據上黨,那就可以全面積蓄實力,一則可與河東互為犄角之勢,徹底剿滅位於河東北部的白波賊,二則隨時可以俯攻并州、冀州,也可攻下河內,進入中原。

    如今的上黨自然沒有戰國時那麼雄厚的兵馬和強悍的防禦,但以張遼目前的兵力,要奪上黨,無疑是極難的,尤其是在董卓的監管下,他根本不能有大動作,唯恐引起董卓的忌憚。

    眼下郭嘉卻說有計策能奪上黨,張遼怎能不驚愕。

    看到張遼驚愕的神情,郭嘉不由呵呵笑道:“主公,而今上黨之地,兵馬不多,其他諸侯也無暇顧及,卻是最好的奪取時機。”

    張遼急忙問道:“如何奪取?又能避開董卓耳目?”

    郭嘉摸著下巴笑道:“主公莫非忘了典司馬的鬼面賊?”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41
第三百二十一章天馬行空

    典韋?鬼面軍?

    張遼不由一怔。

    這幾個月以來,他採取郭嘉的策略,一直將典韋放在外面,一明一暗,他明里為太守,打壓豪強,治理河東,彷彿一心撲在政務上,並未再擴張兵馬,以免引起董卓忌憚。

    而在暗中,典韋則帶著猛虎衛偽作鬼面軍,在四面山中黑吃黑,剿滅了幾股匪寇,佔據了他們的老巢,兼併了他們的人馬,對於強壯勇武匪寇進行收編,嚴加操練和約束,壯大實力,對於尋常匪寇和家小則令其歸農,在山中墾荒,男的屯田,女的織布,自給自足。

    不過典韋擅長作戰,卻不通政務,張遼便給他配了個能人,原潁川太守李旻。李旻本就是個能幹事的人,當初手臂為華雄斬斷,被張遼救走,暗中帶在軍中,低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到了河東之後,張遼手下人才缺乏,又豈能放著此人不用,不過此人畢竟曾為關東諸侯,不能公然露面,因此張遼與其一番懇談,讓他協助典韋暗中教化匪寇,組織匪寇耕織,也算保一方安定。

    典韋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猛將,而李旻也曾為一郡太守,圍剿和教化一群匪寇不過是牛刀宰雞,不過兩個月,放眼河東境內,除了北部的白波賊以外,其他匪寇銷聲匿跡,令百姓對張遼這個太守更是肅然愛戴。

    在此期間,張遼也曾數次帶著面具去和典韋一起作戰,剿殺匪寇,操練士兵,他在暗中才是鬼面軍的大當家,而典韋只以二當家自居。

    如今典韋手下已經有了近兩千兵馬,個個都是精銳,被這個古之惡來訓練的凶悍無比。

    而就在半個月前,他們在山中的地盤已然擴張到了上黨郡境內,剛剛剿滅了上黨郡一夥山賊。

    此時郭嘉一說,張遼才反應過來,感情郭嘉早就謀劃著奪取上黨了,所以典韋才向上黨發展,他不由苦笑:“奉孝,瞞的我好苦啊。”

    “主公,”郭嘉忙抱拳道:“非是嘉隱瞞,實是時機不到,兵力不足,不能行動,先說出來,徒令主公心亂耳。”

    “如今時機到了?”張遼若有所思的道:“莫非是因為毌丘毅的到來?”

    “不錯。”郭嘉道:“取上黨易,典司馬帶鬼面軍足矣,然則守上黨難,不但要震懾諸縣,而且要抵禦黑山、冀州等敵人來攻,則需更多兵力。先前主公麾下的兵力鎮守河東尚且捉襟見肘,如何能圖上黨?而今毌丘毅帶來三千丹陽精兵,如同雪中送薪,正好行事。”

    “如何奪取?”張遼問到了最核心的問題。

    “上黨之地,本是易守難攻,然則如今形勢微妙,主公以有備攻無備,易耳。”郭嘉摸著下巴上的毛絨鬍鬚,呵呵笑道:“如今董卓在關中大修郿塢,雄心盡消,無意東進,又有白波為阻,無力顧及并州之地,袁本初等關東諸侯正在關東州郡各懷心思,暗中爭鬥,亦無暇顧及并州之地,而并州之地,上黨、太原、西河三郡毗鄰河東,郡守暗弱,無力製賊,郡中混亂,此天之所賜主公乎?若不取之,反受其咎!若再遷延,待冀州安定,關中亂起,再奪三郡,便要耗十倍之力不止!”

    張遼點了點頭,確如郭嘉所說,如今反倒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了。否則袁紹奪了冀州,必然窺伺上黨,而關東董卓一死,自己便要將兵力部署在河東西南一帶,甚至必要時候要兵進關中,到時候可無瑕顧及上黨、太原與河西了。

    郭嘉又道:“主公要取關中,可以智取。”

    “如何智取?”張遼眼睛一亮,他雖然武力不凡,但卻不恃武,大多時候喜歡用智而僅把武力作為震懾,能不動手則不動手,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成效。

    “要取上黨,必先取長子縣與壺關縣,長子為治所,郡府所在,壺關為要地,易守難攻,郡兵多駐在此。”郭嘉道:“如今河東諸縣巡察已畢,主公可調史阿、擊剎與暗影偽裝成百姓進入長子縣,而典韋帶著猛虎士同樣偽裝進入壺關縣,再由史阿暗中尋機擄走上黨太守,嫁禍給黑山賊,大肆傳揚,令上黨人心混亂,如此一來,上黨隱藏的各方勢力都會顯現,而擊剎與暗影則在暗中摸清各方勢力。”

    “擄走上黨太守?”張遼聽了郭嘉這計策,也不由發懵,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確實很妙,以史阿的身手,有備算不備,上黨太守多半跑不了,上黨必然更加混亂。

    郭嘉又道:“旬月之後,主公再派一人偽作袁本初表奏之上黨太守,帶三千丹陽兵進入上黨,名正言順的接管郡縣,若郡兵不抵抗也罷,立時收編,若有抵抗,則與史阿、典韋里應外合,迅速攻取,再以雷霆之勢迅速掃平不安定的郡縣勢力,上黨並無河東諸多掣肘,若要行事,更加輕易!”

    聽了郭嘉的計策,張遼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了。

    如果說擄走上黨太守算是奇招的話,那偽作新任上黨太守就更絕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關中董卓和關東袁紹都無暇顧及,成功的機率極大!誠如郭嘉所謀劃,真可謂兵不血刃而取上黨了!

    郭嘉的計策確實是天馬行空,膽大之極,卻也有效之極!

    如此一來,自己又要增加一塊地盤了。也正如郭嘉所言,自己在河東郡還要考慮董卓和關中,有諸多掣肘,但得了上黨,那可就能毫無顧忌的推行政令,擴張兵馬了。

    郭嘉看著張遼興奮的樣子,呵呵一笑,又道:“上黨既取,主公可迅速發展,擴張兵力,而後向北謀進太原,太原若得,則與上黨、河東三麵包圍河西,待關中一亂,便可迅速發兵,三路齊進,掃滅白波,佔據河西,到時主公便有四郡之地,連成一片,基業可就,而後窺伺關中。”

    張遼忍不住站起身來,激動的徘徊了兩步,而後炯炯看向郭嘉:“若取上黨,當以何人為太守?”

    以郭嘉的計策來看,奪取上黨不成問題,但那個偽作上黨太守的人卻不好選,一來要有能力,能治理好郡縣,二來要可信任,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他手下如今最缺乏這方面的人才。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41
第三百二十二章袁氏嫡子

    聽聞張遼詢問,郭嘉對此顯然早有考慮,當即便道:“若為上黨太守,主公麾下有兩人可用。”

    “哦?”張遼眼睛一亮,忙道:“卻是何人?”

    “第一人為周暉,”郭嘉道:“周暉曾任雒陽令,治理京師,若為上黨太守,卻也不差。”

    張遼沉吟了下,搖搖頭:“周暉的父親周忠如今在關中任大司農,若派他去上黨,一旦被董卓得知,必然會牽連了他的父親,那我可就對不住他了。不知還有何人可任?”

    “主公仁義。 ”郭嘉呵呵一笑,又道:“還有第二人,乃汝南袁氏嫡長子,袁基,如今豈非正在主公麾下?他曾為太僕,治理一郡,還是游刃有餘的。”

    “袁基?”張遼一愣,沒想到郭嘉竟然提到此人,不由再次沉吟起來。

    袁基是袁紹和袁術的親兄長,汝南袁氏這一代的嫡長子,領頭人,年方四十就位列九卿太僕之位,在袁紹和袁術之上。

    歷史上,袁紹和袁術在關東起兵之後,袁基與叔父袁隗連同在雒陽的袁氏滿門五十多口死於董卓刀下。

    但張遼來了之後卻改變了,他曾在胡姬酒家警示過蘇嫿,說袁氏會有大難,蘇嫿對她舅父白尼講了,而白尼當時托庇於袁基,便告知了袁基,袁基同樣告知了叔父袁隗。

    可惜當時董卓剛任命袁紹為渤海太守,袁隗一心要維護汝南袁氏在朝堂的地位,還心存僥倖,認為董卓顧及袁氏勢力,既然拉攏袁紹,便不會下殺手,結果他自然是失算了,一來沒想到袁紹和袁術兄弟會毫不顧及在雒陽的他們,直接起兵討董,二來也是權令智昏,低估了董卓的狠辣。

    袁基勸說叔父無用後,他自己也懷疑白尼的話,但為了以防萬一,留了條後路,先將自己的妻子和幼子偷偷送出了府,讓白尼安排躲藏起來。而當大難來臨,董卓下令捉拿袁氏滿門時,竟是在雒陽頗有門道的白尼事先得知了消息,將袁基救了出來,到小平津尋到他妻子,投奔外甥女蘇嫿,躲過了死劫,卻不幸被左慈捉住。

    後來左慈與蘇嫿護送唐婉回潁川,只帶走了白尼,將袁基留了下來。

    張遼來河東時,自然也將袁基帶了過來。

    以袁基的能力擔任上黨太守自然沒有問題,但他卻是袁紹的親兄長,而上黨又毗鄰冀州,張遼不得不顧忌一二。

    他沉吟道:“毌丘毅如何?”

    郭嘉斷然搖頭道:“毌丘毅與主公曾為同袍,而河東與上黨毗鄰,若他為上黨太守,很可能有人會在董卓面前進讒言,將主公調離河東。便如同當初張楊屯兵河內,而主公被調離小平津,唐叔父任潁川太守而主公被調離軒轅關一般。”

    張遼聞言,不由悚然一驚,當即打消了讓毌丘毅到上黨的想法,他可不想讓董卓身邊的劉艾、董璜、楊定等仇人有機可趁,好不容易得了塊地盤,又苦心發展了這麼久,眼看就是瓜熟蒂落,若是自己被調走了,那可就悲劇了。

    只是讓袁基到上黨……他還有些猶豫。

    郭嘉看到張遼權衡,自然知道他心中的顧忌,呵呵笑道:“主公若擔憂袁基暗中聯合袁紹,則大可不必,嘉前些日子曾拜訪過袁基,當初袁紹、袁術在關東起兵,導致袁氏滿門盡滅,袁基的長子與次子也死於董卓之手,他與董卓有大仇,但對袁紹、袁術兩個弟弟更是痛恨之極!且袁基不同於袁紹與袁術,他性情溫和,忠厚端正,有名士之風,故而讓他去上黨,反而最為放心。”

    張遼點點頭,汝南袁氏名震天下,自然不是全無因由,除了熱衷權力的袁隗、袁紹、袁術之外,還有不少正值清高的君子名士,而袁基便是其中一個。

    郭嘉摸著下巴又道:“且讓袁基擔任河東太守,還有兩大好處。一者,韓馥曾為袁氏門生屬吏,若由袁基出面向他借糧,必然更加容易。”

    “再者,”郭嘉頓了頓,道:“主公得罪董璜與劉囂,難免遭受讒言,令主公難以久留河東,讓袁基偽作袁氏勢力,亦可迷惑董卓,上黨與河東毗鄰,上黨落於袁氏之手,河東便為前沿戰線,而主公善戰,董卓必然不會輕易調走主公,若其果真調走主公,換他人來河東,主公則可暗中命袁基與典韋攻打河東,令新太守留無可留,只能由主公來退敵,或直接佔領河東,將河東暗中控於主公之手。”

    張遼聽得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郭嘉沉吟道:“唯一可慮的就是袁基願不願意出任河東太守了,他如今不比昔日,消極避世,不願為官。”

    張遼哈哈一笑:“無妨,先去看看。”

    ……

    太守府不遠處的一家普通宅院裡,一個中年人正在教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學字。

    那中年人正是袁基,他年不過四十,本是身長俊朗,溫文爾雅,但袁氏滿門遭逢大難後,他吐血一場,自此便消沉頹喪了許多,多了幾分蒼老和憔悴。

    而那個孩童,正是袁基當初為了以防萬一,交由白尼送出民間、唯一活下來的幼子袁誠。

    此時,袁基正在教導幼子寫著兩個字:守拙。

    “大人,”八歲的小袁誠寫好兩個字,問道:“守拙是什麼意思啊?”

    袁基默然片刻,道:“守拙,就是汝將來長大後的字了,清貧自守,不學巧偽,不爭名利。”

    小袁誠搖搖頭:“大人,孩兒還是不明白。”

    袁基看著窗外,失神的道:“我汝南袁氏,本是出自陳郡袁氏,我們這一支又出自先祖袁安公,袁安公不畏權貴,守正不移,興盛我這一脈,百年來四世三公,與弘農楊氏並稱當世,然則後人迷於權勢,已失先祖之風,更可恨的是汝兩位叔父袁本初、袁公路,不顧家小,肆意妄為,所謀甚大,似烈火烹油,盛而不久,他日必招致我汝南袁氏滿門盡滅矣,反不如陳郡袁氏,安貧自守,雖然衰微,卻能長久……”

    小袁誠更加迷惑了。

    這時,袁基的妻子韓氏走過來,低聲道:“誠兒還小,哪能聽明白這些。”

    長子和次子的死,令她也蒼老了許多,對幼子更加憐愛。

    袁基只是搖頭嘆息,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韓氏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的就要抱著孩子到內屋躲避,卻聽到門外一個清朗的聲音道:“袁兄,張遼來訪。”

    韓氏不由鬆了口氣,道:“不是董卓的人,是張使君。”

    袁基也是神色一鬆,疾步走出堂屋,打開院門,卻只見張遼和郭嘉兩人進來。

    “草民見過張使君。”

    袁基對張遼恭敬行了一禮,韓氏也急忙帶著幼子出來給張遼見禮。

    他們如今不比昔日,何況歸根結底還是張遼救了他們一命,又一直冒險保護和照料著他們一家三口,因此他們一家對張遼很是感激和尊重。

    張遼忙扶起袁基,又抱起小袁誠,呵呵笑道:“小誠兒,最近學了幾個字?”

    因為張遼常過來,小袁誠和他很熟悉,摟著他的脖子嘻嘻笑道:“張叔父,還是你教的三字經好學,小誠兒學得很快呢,人之初,性本善……”

    韓氏和袁基看到張遼與幼子的模樣,不由苦笑,說來這幼子對張遼比對他們還親密。不過張遼雖然年輕,但學識卻讓他們極為佩服,不說別的,單只那一段三字經,便令學識不凡的他們夫妻二人望塵莫及。

    一旁的郭嘉看的心中大贊,主公在與人相交上真是了不得,恐怕只要他想,無論與什麼人都能處的親如一家吧,看小袁誠的模樣,郭嘉就知道袁基這次跑不了了。

    張遼抱著小袁誠進了屋,看到桌子上有些歪扭稚嫩的守拙二字,搖了搖頭,道:“小誠兒,不要跟著你父親學,看叔父給你寫兩個字。”

    他放下袁誠,提筆便在紙上寫了另外兩個字:守正。

    橫平豎直,有棱有角,四四方方。

    袁基看到這兩個字,也不由露出讚許之色,張遼的書法不同於時下隸書,別具一格,令他也是嘆為觀止,只是觀那字意,他卻只能苦笑搖頭。

    守正,守拙,只有一字之差,看似相近,卻又相反,一個出世,一個避世。

    “還是叔父寫的好。”小袁誠拍手道。

    張遼得意的哈哈大笑。

    小袁誠又問道:“叔父,這是什麼意思呢?”

    張遼大笑著拍了拍胸膛:“守正嘛,就是小袁誠長大後,要像叔父我一樣,這就是守正。”

    “噗! ”郭嘉剛飲了一口韓氏端來的茶,就一口噴了出來,急忙向韓氏道歉。

    別說郭嘉,就連一旁的袁基和韓氏也不由莞爾。

    反而是小袁誠認真的點了點頭:“我長大了以後,也要像叔父一樣,為民做主嗎,造福一方。”

    “哈哈哈哈。”張遼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他轉頭看向袁基,道:“袁兄,張遼此來,是有一事相請。”

    袁基看著張遼認真誠摯的神情,沉吟了下,終是苦笑道:“使君所請,但說無妨,在下盡力便是。”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42
第三百二十三章過年

    初平二年,正月初六,立春,天子劉協與相國董卓率三公九卿,到長安城東方八里之郊迎春,祈求豐收,大赦天下。

    與此同時,河東太守張遼在河東祭祀社廟。

    祭祀之後,張遼在太守府前向河東大小官吏和百姓舉酒祝福,並在太守府、河東書院、安邑宮等地方首先推出了貼春聯、鑼鼓隊、舞獅子等活動,這些活動對於此時的人來說,很是新奇,熱鬧而有趣的活動令百姓無不耳目一新,精神一振,比之往年,河東各縣都多了一種新年的活氣。

    與此同時,張遼也推出了餃子、饅頭、包子、烙餅、燒餅以及羊肉湯、炒菜、刀削麵等新食物做法,並在廟會前由軍中一百多個庖廚當眾展示。

    一連數日,廟會前的人越聚越多,新食物的做法傳遍了各縣鄉,豐富了百姓飯桌上單純的菜譜和主食,令百姓無不歡喜。

    民以食為天,張遼沒想到的是,他的這次舉動,甚至比先前所有仁政的效果都要好,影響都要大,令百姓無不稱道,並廣為傳揚,直至關中、太原、冀州,甚至後來被不少庖丁和百姓尊為食祖,各種文遠菜、使君湯層出不窮。

    而百姓崇拜的力量是無窮的,張遼此時根本沒想到這一次舉動對他的巨大好處,令他的名聲在百姓中越傳越廣,凡是新食物傳到的地方,都將有他的傳說。

    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二,張遼又親自到各處軍中演武聯歡,鼓舞士氣,軍歌嘹亮,將士振奮。

    正月十五月圓之夜,張遼又宣布安邑子時前暫時解除宵禁,在太守府前舉行了篝火晚會,舞獅子、舞龍、宮燈、比武、軍歌、猜燈謎,各種活動,將河東郡的文人、軍人和百姓融合在了一起。

    太守府前,鑼鼓喧天,兩排宮燈從府門口直向遠處蔓延,燈火通明,一百多個郡吏都在,個個精神昂揚,過年時張遼給他們發了米糧布帛,令他們個個都是乾勁十足。

    除了郡吏,還有軍人,文士和百姓。

    府門前,兩頭舞獅在鑼鼓聲中過山爬台,縱橫起躍,看的一眾百姓拍手歡呼,須臾,獅子舞罷,獅頭下一人出來,正是使君張遼,一身青衣勁裝,英武不凡。

    張遼朝一眾文士和百姓抱了抱拳,正要回去,兩條火龍從安邑宮那邊盤旋飛舞而來。

    火龍是用竹篾編成圓筒,形成籠子,糊上透明、漂亮的龍衣,內燃牛燭,十分威武,一條火龍頭下鑽出一人,正是興奮的牛輔,在鑼鼓聲中朝張遼大喊:“文遠,快來!”

    張遼哈哈一笑,當即上去,接了另一條火龍的龍頭,與牛輔兩條火龍穿插舞動起來,眾郡吏、軍士和百姓不由吼聲更響,完全沉浸於前所未有的歡快之中。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張遼才大笑著回到了太守府前,旁邊一個帳子下,張遼的妾室尹月、賈詡的妻子張氏、郭嘉的妻子寧氏、袁基的妻子韓氏、關羽的妻子胡氏、典韋的妻子李氏,還有更多的女眷和孩子都聚集在這裡,觀看著這一場聞所未聞、前所未見的盛會。

    一眾小輩,如典韋的兒子典滿、關羽的兒子關平,正在場中正比試武藝,打得熱火朝天,卻看得兩個母親緊張不已。

    而郭嘉、司馬徽、徐庶、石韜、司馬懿等一眾文士和學子則在那邊的宮燈下猜著謎語,一個個皺眉苦思,搖頭晃腦,其中有不少燈謎都是張遼出的,這種新奇的活動,獨特的思維,令他們一時間還真猜不出來。

    不多時,小袁誠在潘奉的陪伴下跑了過來,大聲問張遼:“張叔父,見人就笑的謎底是什麼?”

    那邊徐庶等學子聽到小袁誠的呼喊,也不由紛紛豎起了耳朵。

    張遼呵呵一笑:“竺。”

    小袁誠還沒反應過來,那邊的徐庶等學子卻是個個恍然大悟,腦洞大開,急忙又去看其他燈謎。

    “有心得志,此必是士也。”一個聲音哈哈大笑,卻是徐庶聽了張遼的啟發,轉眼之間便猜了一個出來。

    馬上就有郡吏去給他發燈謎獎勵。

    張遼呵呵一笑,到了府門前,那裡還有不少老成持重的文士沒有下場,只是興致勃勃的觀看。

    “州平兄,如何?”張遼看向一個面目清朗,器宇不凡的中年文士。

    那人連連頷首,道:“不想張使君除了沙場馳騁,還有這般才能,實令吾佩服不已。”

    張遼哈哈大笑。

    此人正是原西河太守崔鈞崔州平,曾響應袁紹討伐董卓,在河內被張遼擊敗,後來便一直留在河內,只是正因他的起兵,令其父崔烈被董卓押入大牢。前幾日他也不知道怎的察覺了毌丘毅的動向,在毌丘毅悄然帶兵進入河東的時候跟隨了他來見張遼,只有一個要求,請張遼向董卓寬言救其父親崔烈。

    對於這個賴上來的傢伙,張遼自然大是歡喜,崔州平此人能與徐庶同列為諸葛四友,自然有大才,何況他曾擔任河西太守,熟悉河西郡的地利人事,對自己下一步謀取河西可謂雪中送炭。

    至於救他父親之事,張遼也頗有把握,因為歷史上董卓便只是將崔烈下獄,並未殺害,等到王允復出時,崔烈再次復出,擔任城門校尉,後來死於李傕郭汜之亂。

    如今張遼在,自然能有把握救崔烈出來。

    不多時牛輔過來了,崔鈞急忙迴避。

    牛輔瞪著張遼,急聲問道:“文遠,那個千里姻緣一線牽是什麼字?”

    顯然他也被燈謎鬧得糾結不已。

    張遼呵呵一笑:“老牛,這個還是猜出來才有意思。”

    牛輔哼道:“要能猜出來,我還用問你?”

    張遼吐出一個字:“重。”

    牛輔一聽,當即比劃起來,旋即恍然大悟,又道:“如此說來,那個千里草,便是董了?”

    張遼哈哈一笑:“不錯,牛兄真是聰慧過人。”

    牛輔擺了擺手,低聲道:“文遠,為兄恐怕不能在河東久待了,要趕去弘農了。”

    “哦?”張遼心中一動,看向牛輔:“為何如此?”

    牛輔道:“外舅大人將李傕、郭汜、樊稠、張濟、文和五個校尉交由為兄統領,他們均在弘農,為兄在這河東,卻是鞭長莫及,實在不妥。”

    “何時起行?”張遼問道。

    牛輔道:“就在明日,今夜這場盛會,便當是文遠為我送行了。”

    張遼點了點頭,嘆道:“如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牛兄。”

    牛輔拍了拍他肩膀:“總有見面之時,文遠是我牛輔此生結交的最好一個朋友,也是我見過的最曠達最有能力的大才,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張遼默然片刻,道: “涼州軍中,也數牛兄為人最是誠摯可交。”

    牛輔哈哈大笑:“這話怕也只有文遠說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這中郎將,皆賴外舅大人,我也就看文遠對眼,對其他人可不如此。”

    張遼呵呵笑著。

    他知道,郭嘉的計策見效了,他下一步要謀劃上黨、太原和河西,牛輔留在河東卻是不妥,難免察覺異常,反而壞了眼下的情分。

    因此郭嘉出計,策動了牛輔身邊的巫女,言道牛輔不宜再留在河東,否則於他不順。牛輔最信巫祝之言,恐怕去弘農也是他主動向董卓提出的。

    張遼心中感慨,無論如何,自己在河東與牛輔相處的還不錯,他日當可救他一命。

    牛輔離去後,時辰也接近了子時,在張遼的命令下,眾人意猶未盡的慢慢散去。

    就在這時,毌丘興匆匆而來,低聲道:“使君,衛家二公子半個時辰前去了。”

    張遼一呆,衛仲道死了?

    他心中悵然,縱然自己幾番派軍醫診治,衛仲道終究還是沒扛過宿命,那蔡琰父女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7 00:43
第三百二十四章上黨易主

    就在河東郡歡快過年之時,上黨郡的一眾郡吏卻處於發懵和惶恐之中。

    到了年關,他們這些本地的郡吏都回家過年,但到了初六祭祀之時,他們才愕然發現,他們的太守不見了!

    太守突然不見了……這算怎麼回事?而且是當著祭祀這種莊嚴的場面,太守不在,根本隱瞞不住,上黨的各縣縣令和一眾百姓很快就知道了。

    不過數日之間,上黨太守消失的流言飛語便傳遍了整個上黨郡一十三縣,在接下來的二十多日里,上黨太守一直沒有出現,尋常百姓倒也罷了,沒有太大感覺,只是作為飯後話題,但那些郡吏卻蠢蠢欲動起來,功曹史楊凌聯合主簿、賊曹、金曹、倉曹等一眾郡吏架空了郡丞壺壽,壺壽不甘,也暗中反擊。

    與此同時,各縣的官吏和各處豪強、山賊也開始活動起來。

    亂世之下,人心不定,各懷心思,各謀其道。

    而就在這十多日之間,一支賊寇出現在了上黨境內,名為鬼面軍,個個戴著面具,凶悍無比,一連橫掃了好幾處山賊,名響諸縣。

    二月初一,鬼面賊出現在壺關縣一帶,壺關縣只有八百守兵,郡府慌忙派賊曹又帶一千兵馬前往支援。

    二月初二,一支千人隊伍突然從西面發鳩山出現在上黨境內,並迅速進入上黨郡治所長子縣。

    縣里僅餘的三百郡兵慌忙要抵禦,卻被厲聲斥責,裡應外合,一擊而潰,一千兵馬入城,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中,郡丞壺壽、功曹史楊凌等一眾郡吏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全部控制。

    來人自然是袁基和張遼,近二百郡吏被他們集中在郡府大院之中,至於那些郡兵,已經全部被控制。

    郡府大院中,功曹史楊凌看著上面的兩人,怒道:“爾等何人?膽敢攻打郡府!”

    袁基沒有開口,張遼身披甲胄,腰懸長劍,手持長刀,掃過一眾郡吏,眼神凌厲,喝道:“汝乃文遠,袁車騎麾下大將文丑之叔,特來護送袁使君就任上黨太守,掃平一切不從者!”

    那殺氣凜然的姿態,令下面一眾郡吏無不心中發寒。

    楊凌神情愕然,看向袁基:“汝是何人?來就任上黨太守?莫非朝廷所派?可有任命狀?”

    張遼長刀一橫,哼道:“汝莫非心向董卓乎?袁使君乃袁車騎兄長,自是關東所派,與關西何干!”

    楊凌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袁基,咽了口唾沫:“袁盟主之兄?”

    汝南袁氏的名望,他這個功曹史也不敢怠慢。

    郡丞壺壽開口道:“據吾所知,袁車騎滿門……”

    張遼不耐煩的擺擺手:“召爾等前來,只是宣布任命,豈容爾等質疑!”

    這時,幾個兇猛的士兵從大堂而來,遞上太守印綬,張遼接過,親自給袁基掛上。

    事實上,張遼早已來了數日,對這些主要郡吏都已認得,並暗中打探清楚,他看底下郡丞壺壽、功曹史楊凌、主簿馮金幾個郡吏面色不虞,其他郡吏也是面面相覷,當即沉聲道:“亂世必用重典!袁使君仁慈,吾卻不容宵小!此番入上黨,某帶了五千精兵,而今壺關已被接管,上黨郡兵一律整編!”

    壺壽、楊凌等一眾郡吏聽聞這文遠竟然帶了五千精兵,而且已經掌控壺關,並收編了郡兵,無不色變,上黨郡兵大多在壺關,壺關一失,上黨便已在這新太守的掌控之中了。

    張遼又道:“免去功曹史楊凌、主簿馮金、金曹路原、倉曹劉雄、賊曹於山之職,任命馮田為功曹,常林為主簿,周明為金曹,徐庶為倉曹,牽招為賊曹,餘下郡吏,暫且不動,若謹慎做事,則必有賞進,但有陽奉陰違,定斬不饒!”

    楊凌等郡吏聞言,更是面色大變,尤其是楊凌,怒道:“因何免去吾功曹之職,如此何以服人心?”

    張遼言辭凌厲:“服人心,是袁使君之事,吾以袁車騎之言,只管為袁使君掃平一切障礙,他初來乍到,此五曹必須掌控,無復他言,若爾等做的好,他日未必不能複職,更可任重職!”

    楊凌厲聲道:“縱然是袁紹下令,豈能如此妄為,莫要招禍。”

    張遼哼道:“莫以為吾不知汝與黑山校尉楊鳳是族親,身為功曹史,暗中與賊寇勾結,戕害府吏,奪佔民田,禍害縣鄉,只此一罪,便當問斬!本要饒汝一死,汝卻喋喋不休,自請死路,來人!將他拖出去砍了!籍沒其家!”

    他一揮手,兩個士兵立時上來,將倉皇大喊的楊鳳拖了出去,轉眼之間,一顆人頭落在了眾郡吏面前。

    眾郡吏無不駭然,尤其是楊凌的同黨,更是面色發白,那幾個被免去的曹掾本來還有心抗爭,此時一看,登時噤若寒蟬。

    一旁郡丞壺壽剛才只問了那半句,便再也沒有說話,他比楊鳳聰明的多,只從這文遠一連免去四曹掾與一主簿,便已然認輸,只因為這文遠初來乍到,卻能一下子叫出幾個曹掾的名字,顯然早已對郡府瞭如指掌。

    而且所任命的幾個新曹掾之中,有兩個他是知道的,一個是馮田,出身上黨潞縣大族馮氏,這馮田素有令名,品性比之同樣出身馮氏的主簿馮金卻要強出百倍,而新任命的主簿常林,乃是河內遷徙而來的大家族,雖然年少,卻在上黨頗有賢名,此二人都被暗中拉攏了,還有被攻占的壺關,顯然他們準備的極早,甚至原太守……

    壺壽不敢再想下去。

    恰在這時,文遠又道:“楊凌平素作惡多端,禍害鄉里,今日斬之,籍沒其家,不問餘黨,爾等但一心為郡府和百姓做事,若再有不法之行,楊凌便是前車之鑑!”

    眾郡吏鬆了口氣,又不禁肅然。

    壺壽也暗自鬆了口氣,這文遠雖然狠辣,卻也公正嚴明,倒也不差。

    直到張遼將障礙掃除,袁基才開口道:“壺郡丞,各位同澤,從今往後,還望各位鼎力相助,造福郡縣。”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14
第三百二十五章 雷霆之勢

    眾郡吏還在失神,張遼一聲冷哼,壺壽最先反應過來,忙躬身道:“願為使君驅使。”

    其他郡吏也反應過來,急忙附和:“願為使君驅使。”

    張遼這才淡淡的開口道:“袁使君曾為太僕,得脫大難,任上黨太守,不過牛刀小用,望諸位好自為之。”
    “袁太僕?”

    壺壽立時知道了袁基的身份,神情頓時多了幾分恭謹,忙抱拳道:“壺壽拜見袁使君。”

    其他郡吏聽了太僕二字,又看郡丞如此恭謹,忙附和行禮,心中再也不敢怠慢了。

    袁基點了點頭,當著一眾郡吏的面,朝張遼拱手一禮:“有勞文將軍坐鎮壺關,平定賊寇。”

    張遼哈哈大笑:“袁使君何須客氣,自當守望相助。”

    眾郡吏聽到這個煞神文將軍居然還要留在壺關,不由更加謹慎小心起來,他們方才可是見識到了這文將軍的厲害,功曹史楊凌說殺就殺,連橫行太行山的黑山校尉楊鳳也全無懼怕,尤其是他們這些小郡吏敢怠慢的。

    當日,幾位新曹掾便正式上任,更換的五人之中,周明實為周暉的兄弟周曠,只是該換了名字,徐庶也被張遼拉來歷練任用,至於他的學業,跟著袁基學也不會耽擱。

    而牽招則是他在雒陽戰場上擒拿的韓馥麾下將領,在河東幾個月以來,牽招與那兩位同樣被張遼擒回來的將領,被張遼的志向、魅力、武力和治軍手段折服,已然融入了張遼軍中。

    三將之中,又以最年輕的牽招最有能力,為人義氣,行事果斷,頗有見解,張遼曾與他多次暢談,彼此都受益匪淺,此次來上黨便將他帶上了,雖然只是個賊曹,比原本在韓馥軍中的地位低,但實際掌握兵力卻不少,更是極大的歷練。

    除了這三人屬於自己人外,另外兩人卻是上黨本地人。

    常林本是河內溫縣人,去年年初關東諸侯起兵之時,王匡搜刮地方,捉了常林的叔父,常林救出叔父後,便帶著族人避居上黨,在潞縣一帶的山中耕種。

    此人很有操守,在歷史上很有名,歷任曹魏三代天子,被司馬懿所敬重,張遼本知道此人,當暗影無意間帶回他的訊息後,張遼立時先去拜訪了他,與他徹夜長談,說服他出山相助。

    常林又推薦了馮田,馮田屬於上黨最大的世家馮氏之人,他的先祖就是戰國之時引發秦趙長平之戰的上黨太守馮亭,家族已然傳承了數百年,如今處處開枝散葉,又以這馮田一脈最為家風賢良。

    有如此本地賢良之人相助,張遼自是歡喜,直接任命馮田為功曹,以馮田的名望和地方影響力,足以助袁基迅速掌控上黨郡,也減少了許多來自本地的反彈。

    新太守上任的第二天,便推出了度田、編戶、屯田、興學一系列政令,又嚴禁豪強大傢俬募部曲。

    政令下達後,郡縣數家豪強意圖反抗,被文將軍領兵迅速擊破,雖無斬盡殺絕,卻籍沒家產,家中私兵和部曲全部被收編。

    上黨郡的豪強勢力與河東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上黨郡四面皆山,處於太行,受數十萬黑山軍影響,這一帶的山賊極多,還有不少賊寇本就是黑山賊分支。

    數日之後,又有幾家豪強被攻破,此次卻不是文將軍動的手,而是威名四起的鬼面賊。鬼面賊一連剿滅了四五股山賊,並攻破幾家豪強,留下他們與賊勾結謀害新太守又不履約的罪證,上黨郡的眾豪強一時之間不由肅然。

    這自然又是張遼的手段,他在上黨,全無在河東的制約,直接以雷霆之勢,一舉掃除各路障礙,力求儘快掌控上黨郡。

    一來這是最有效的手段,二來時間緊迫,他要搶在春耕前完成度田、編戶的一切事務,做好修田、分田的屯田準備工作。

    因為上黨郡處於山中高地,不同於河東郡,尤其是往北的各縣,每年只能種一茬糧食,必須要趕在春耕前做好一切準備,否則就會耽擱一整年。

    為此,張遼也顧不得雷霆手段所帶來的後遺症,而且他有其他手段來化解。

    在上黨郡,張遼直接推行新稅法,他將田稅由三十稅一改為十而稅一,卻免除口賦,算賦減半。

    這樣一來,百姓的田賦雖重,但十五歲以下的孩童和少年的人頭稅卻免了,十五歲以上的大人的人頭稅也免了一半,相比起來,整體賦稅大大減少,令上黨百姓無不歡呼。

    張遼減免人頭稅而提升田賦,並非僅僅是為了讓度田編戶的政令好推行,更是為了緩解豪強的土地兼併。

    人頭稅少了,百姓自然不願意再託庇豪強麾下,忍受超過三成甚至五成的田租。

    田賦重了,那些富戶豪強要繳納的賦稅自然更多了,兼併的土地越多,繳納的就越多。

    通過人頭稅向田賦傾斜的這種賦稅改革,將賦稅的壓力從百姓身上向豪強身上轉移,郡府所收到的總體賦稅並不會減少,甚至還要更多。

    不過卻是要得罪豪強了,但張遼怕什麼,何況這個田稅也不算高,但凡有公心有良心的豪強世家,自然不會有太大反響,而那些無良、貪婪的豪強,正是張遼要清理的目標。

    二月之中,上黨郡在轟轟烈烈的改變著,郡中凶悍的豪強基本全被掃平,田地重新度量,百姓編戶十餘萬,到處都在墾荒與屯田,學堂也在興建,處處一派新氣象。

    三月十五,又傳來一個震驚上黨郡的訊息,威震太行山的黑山校尉意圖攻打上黨郡,在壺關被文將軍帶兵擊敗,又被鬼面賊抄了老巢,楊鳳慌忙逃散,卻被文將軍斬殺於道上,逼退鬼面賊,一舉俘獲上萬賊寇!

    黑山校尉楊鳳乃太行山中除了平難中郎將張燕之外的最大一股黑山賊,中平年間曾被靈帝無奈任命為黑山校尉,名震一時,如今卻被文將軍斬殺,傳首諸縣,諸縣無不震驚!

    而文將軍手中掌握的兵馬超過萬數,那些原本暗中還與賊寇有勾連的豪強登時噤若寒蟬,不敢再有絲毫妄動。

    上黨郡徹底安定了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18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實力暗漲

    事實上,此時張遼在上黨的兵力已然遠遠超過了萬數,達到了近兩萬,並且都是青壯精銳之卒。

    明裡,壺關和長子駐紮的兵馬已經達到了一萬二,包括原本毌丘毅的三千丹陽兵,牽招帶領的兩千郡兵,以及收編選拔的精銳豪強部曲兩千人,精銳黑山賊寇俘虜五千人。

    張遼再置破虜軍,編制五千人,由三千丹陽兵和兩千整編的黑山賊寇俘虜構成,他強請出毌丘毅化名丘毅領軍,任破虜校尉,又從河東調來了楊漢協助毌丘毅,擢任別部司馬。

    至於楊漢原本帶領的斥候營,已然解散,由各軍單獨設定,隨著張遼手下兵力和地盤擴大,單獨的斥候營已不再適用,須各軍分別設定,戰時才能及時呼叫。

    除此之外,張遼還調來了郭成,從俘虜和豪強部曲zhong選拔出善射之士,將神射營擴編至三千四百人,擢郭成為別部司馬。

    他又從這些俘虜zhong選出會騎馬的,將驍騎營也由趙wu離開後的八百騎,擴編至四千八百騎,由他親自帶領。

    幷州人靠近塞北,會騎馬射箭的比較多,比當初從潁川選拔出的騎兵和弓箭手比例要高多了。

    這只是張遼明裡的勢力,而在暗zhong,典韋抄了楊鳳的老巢,加上兼併其他三處賊寇,鬼面軍的兵力也超過了八千,這還是去蕪存菁後的數字,要知道原本楊鳳的兵力就有三萬多,張遼俘獲了上萬,典韋也俘虜了上萬,還不算從其他幾處賊寇俘虜到的賊寇。

    這些黑山賊寇縱橫太行山已有數年,戰鬥力本來就不差,此次收編的比例接近了五成,都是精銳zhong的精銳,只要再操練一番,戰鬥力絕對不差。

    典韋的鬼面軍擴編後,將鬼面軍分為內外兩營,內營是三千猛士,以原本的八百猛虎營為基礎,選拔的都是精銳zhong的精銳。而外營五千人,雖然也是精銳,但比之內營卻差了不少,不過即便如此,這些外營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覷,因為他們原本就是從各路悍匪zhong層層選拔出來的。

    張遼任命典韋為猛虎校尉,卻是接了他原本的職務,典韋任之,也名正言順。

    除了上黨的兩萬兵馬,再加上河東與潁川的兵馬,張遼如今的兵力已經超過了三萬,實際掌控的地盤也達到了三個郡,河東、上黨與潁川。

    這與郭嘉的妙計謀劃是分不開的,無論是坑蒙還是強佔,反正是實力在不斷擴張。

    只是潁川距離太遠,如今還難以控制,只能任由高順、唐翔自主發展。而上黨的兵力也不能顯在明處,只能是悶聲發大財。

    對於留在河東的張郃和遠在潁川的高順,張遼也傳去擢拔任命,張郃為懷義校尉,高順為建忠校尉。餘者韓卻、牧寒等將士也擢為司馬。

    至於他斬殺楊鳳,收編其麾下黑山軍,必然會引來其他黑山軍的敵視,但張遼並不在乎。

    太行黑山軍雖然號稱百萬,但與黃巾軍一樣,拖家帶口,實際上可戰之兵也就二十萬左右,餘下的大多是家眷。

    而且黑山軍並非是一個組織嚴密的整體,而是分散的一個組合體,據張遼瞭解到的情況,如今的太行黑山軍zhong就有張燕、楊鳳、黃龍、左校、於氐根、青牛角、張白騎、劉石、左髭丈八、平漢、大計、於毒、白繞、睢固等大小超過三十股勢力,大者數萬人,小者數千人,賊帥張燕並不能完全掌控。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何況是桀驁不馴的賊寇,張遼通過俘虜瞭解到,黑山軍最大的兩股勢力張燕與楊鳳之間也有暗鬥,只因楊鳳實力僅次於張燕,行事又跋扈狠辣,很令張燕忌憚。

    如此一來,張遼剿滅楊鳳,只會令張燕暗zhong鬆口氣,報仇之念或許會有,但張燕的黑山大本營在太行山東麓,接近冀州一帶,而楊鳳在太行山西麓,接近上黨一帶,彼此對地形也不熟悉,如今張燕要翻過綿綿太行山,過來報仇也不容易。

    即便張遼在不斷收攏人才,但他仍是感到自己手下可用人才缺乏,至於典滿和關平兩個小輩,還著實有些小,需要兩三年才能進入軍zhong歷練。

    接下來的一兩個月,他主要留在上黨,操練兵馬,派典韋打探太行山地形,由上黨當地描畫上黨地形,建立上黨、太行、太原與冀州一帶的沙盤,時不時也會回河東,免得被發現異常,但日常事務已經委於王邑,他之說在外練兵,防範關東來襲。

    事實上,他的主要目標已經轉向太原郡,張健手下的暗影全部撒了出去,上黨的兵馬一旦整肅成功,他就要尋機佔據太原了。

    而太原也是張遼的老家,他對那裡很是熟悉,這對他是個大優勢。

    就在張遼潛心練兵,磨刀霍霍向太原之時,關東也是風雲暗湧。

    幽州,薊縣,薊侯府zhong,一個劍眉高鼻、面孔冷峻而有稜角的zhong年人神情慍怒,他就是公孫瓚。

    公孫瓚這幾年在幽州可謂可謂威震塞北,在塞北的叛亂zhong,與幽州牧劉虞一柔一剛,連手先後平定了原zhong山太守張純、張舉和遼西烏桓丘力居叛亂,又多次擊敗烏桓和鮮卑,收降了烏桓首領貪至王,被擢為奮wu將軍,封為薊侯。

    因異族曾害死公孫瓚的恩主涿郡劉太守,加之屢屢侵犯邊境,公孫瓚極為痛恨烏桓和鮮卑,每次廝殺都是聲疾色厲,不死不休。

    他在百戰沙場zhong歷練出了一支精兵,又因喜歡騎白馬親自衝鋒陷陣,便挑選了數十名最驍勇善射的部下,騎著白馬作為護衛,自號“白馬義從”。

    在關東諸侯興兵討伐董卓,天子失去對關東州郡的掌控之後,公孫瓚沒有跟從討伐董卓,而是趁機迅速擴張實力,如今他掌控的兵馬已經超過三萬,加上三千白馬義從,所向披靡,算是諸侯zhong實力最強的一個,遠在袁紹和袁術之上。

    此時,公孫瓚卻怒火沸騰。

    看到主公發怒,下面的長史關靖忙問道:“卻不知君侯因何而怒?”

    公孫瓚哼道:“劉伯安糊塗之極!”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19
第三百二十七章各謀

    這一年來公孫瓚與劉虞的矛盾越來越大,二人政見不合,公孫瓚多次劫掠百姓,而劉虞幾番斥責,令公孫瓚不以為然,又心生不滿。但劉虞在幽州的名望很高,他縱然兵強馬壯,也頗是忌憚。

    關靖看到主公斥責劉虞,忙又問道:“卻不知劉虞因而惹了君侯發怒?”

    公孫瓚哼道:“幾個月前,關中天子暗中派出侍中劉和潛出武關聯絡關東諸侯,要他們迎駕回雒陽,劉和路過南陽,去見袁術,卻被袁術扣下,袁術發來一封信給劉伯安,要劉伯安派三千騎兵前去南陽交予劉和,與他合兵,一道討伐董卓,迎接天子。”

    關靖眼睛一轉,道:“袁術此舉必是使詐。”

    公孫瓚道:“不錯,那袁術素來心懷二意,豈能忠心迎接天子,劉伯安若派兵馬過去,必被袁術截留,某便是如此勸劉伯安,不想他一意孤行,不聽勸阻,已然要派兵前去,真是可恨之極!”

    關靖皺起眉頭,道:“君侯,若是如此,劉虞兵馬到了南陽,必告知袁術君侯勸阻之事,袁術向來心胸狹隘,豈能不恨君侯?袁氏門生故吏滿天下,袁術又是嫡子,若是得罪了他,恐怕於君侯不利哪。”

    公孫瓚眉頭也皺了起來,徘徊了兩步,看向關靖:“依汝之見,該當如何?”

    關靖撫須道:“劉虞要派人,君侯何不搶先一步,派一支兵馬先去見袁術,與他結好,再暗中讓袁術扣留劉和,並奪取劉虞所派兵馬,袁術實力大漲,必然感激君侯,袁術遠在汝南,與君侯有數千里之遙,此遠交近攻也,與君侯有利。”

    公孫瓚聞言,不由大悅:“就依士起所言,吾派吾從弟公孫越帶騎兵一千,去與袁術結盟。”

    這時,外面一人來報:“君侯,有自稱劉備劉玄德之人來投。”

    公孫瓚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吾弟劉玄德來也,已數年未見,且去看看。”

    … …

    河內郡,溫縣,自封車騎將軍、渤海太守的袁紹坐在上首,眉頭緊皺。

    下首長子袁譚、南陽許攸、逢紀、穎川淳于瓊、郭圖、廣陵陳琳、猛將顏良、文丑,外甥高乾等人均在,此時袁紹的嫡系手下幾乎盡集於此。

    袁紹皺眉道:“吾與韓文節本要擁立劉虞為帝,奈何劉虞膽怯好名,不願為帝,孟德、張邈、公路等諸侯皆不附從,而今該當如何?”

    許攸搖頭道:“劉虞之事不可為矣,我等已退而求其次,由他領尚書事,攝行大權,封賞諸侯,也被他拒絕,此人之蠢,蠢不可及也。”

    袁紹嘆道:“吾弟而今據荊州南陽,又有江東猛虎孫堅為爪牙,數次擊敗董卓賊兵,名望大漲,眼看要掌控荊州與豫州,而吾尚在這河內之地,難以伸展,如之奈何?”

    袁術如今已然成為諸侯中僅次於公孫瓚的大勢力,這一切都令袁紹焦慮如焚,在他看來,他爭奪天下最大阻礙還是袁術,他們都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而袁術更是袁氏嫡子,這一點要比他佔有優勢。若是袁術實力太強,此消彼長,恐怕自己手下這些謀臣猛將都要離心了。

    “主公,”下面逢紀開口道:“以主公之雄才大略,豪傑歸附,卻只有渤海一地,地寡兵微,仰人鼻息,當務之急,還是先謀冀州,韓馥庸碌之輩,卻要做冀州牧,實是不自量力,此上天之所賜,主公不可遲疑!”

    袁紹眼神閃爍了下,沉吟起來:“奈何冀州兵多將廣,韓馥手下有都督趙浮、程奐,率一萬弓弩兵屯於河陽,窺伺我等,更不論冀州之內,兵馬眾多,聽聞韓馥手下有猛將麴義,乃涼州宿將,不可小覷。”

    逢紀撫須道:“麴義雖勇,而韓馥不能用,主弱臣強,此大忌也,主公可暗中聯合麴義,此人出身涼州邊鄙之地,並無忠義之心,正可策反他,威逼韓馥。此一也。”

    “二者,”逢紀又道:“主公可暗中與幽州公孫瓚相約,讓他南下攻打冀州,韓馥性格膽怯懦弱,公孫瓚大兵一動,他必然驚慌失措,當此之際,主公可派能言善辯之事說服韓馥,將冀州牧讓與主公,他本是袁氏門生,當可說服。”

    袁紹眼睛一亮,頷首道:“此計可行。”

    逢紀臉上露出自得之色,袁紹若得冀州,他的功勞至少佔一半。

    這時,一旁許攸道:“主公若得冀州,必然得罪公孫瓚,公孫瓚勢強,主公還可暗中聯合黑山賊張燕,共抗公孫瓚。”

    “黑山賊?”袁紹皺起眉頭:“若與他聯合,恐壞了名聲。”

    許攸搖頭道:“主公此言差矣,張燕曾被靈帝封為平難中郎將,也算名正言順,如何不能聯合?”

    袁紹沉吟了下,道:“如此,便再派人去見張燕吧。”

    許攸自得的撫著鬍鬚,又道:“主公既要謀劃大業,卻也不能令袁公路自在,他麾下豫州刺史孫堅治所在陽城,兵馬卻猶在雒陽與董賊作戰,主公可派一將去偷襲陽城,斷了孫堅後路,絕了袁公路北上豫州之路。”

    袁紹眼神閃爍了下,雙目微垂:“然則可派何人?”

    許攸道:“九江太守周昂依附主公,然則兵馬離主公甚遠,無濟於冀州之事,何不令他西向奪取陽城。其弟週禺,在孟德麾下,正可一併前往,還有潁川太守唐翔,他是主公上表舉薦,駐兵陽翟,離陽城最近,主公何不命他也一道進攻陽城。”

    袁紹斷然道:“就依子遠之計。”

    他又掃了一圈,道:“卻不知何人願去說服韓馥?”

    下首轉出一人,卻是郭圖,他抱拳道:“主公,圖曾在韓馥手下,又與荀友若、辛仲治諸人相熟,正可去見韓馥,說服於他。”

    一旁高幹也出列道:“甥兒願隨郭先生同往。”

    袁紹哈哈大笑:“如此便有勞諸位,吾若得冀州,自當與諸君並力,北拒公孫瓚,西平黑山賊,南據大河,兼燕、代、戎狄之眾,南向以爭天下,與諸君共患難,同富貴。”

    許攸、逢紀、顏良、文丑眾人聞言皆是振奮,齊聲道:“願為主公效死,成就大業!”

    ……

    從上黨至冀州,有一條橫穿太行山的陘道,名為滏口陘,西口為上黨郡,東口為冀州趙國邯鄲縣。

    這條陘道曲曲折折,長達近百里,山嶺高聳,地勢險要,本為黑山校尉楊鳳掌控,如今卻落入了上黨鬼面賊手中。

    此時正是四月,陘道兩側草木生髮,處處蒼翠。

    一支上千人的隊伍一路東進,一個聲音興致高昂,在山道間迴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上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