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69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20
第三百二十八章 韓馥

    聽到張遼口吟出的詩句,郭嘉看著山崖那一簇簇桃花,嘖嘖道:“主公這四句詩格律不凡,又有趣,之四言、五言,更多了幾分意境,嘉實是望塵莫及。

    越是嚴謹、越是有謀略的人,越不會作詩,缺乏那種多愁善感的思緒,郭嘉的思路算是天馬行空了,學識也很淵博,但要他作詩,有些難了,因此頗是羨慕張遼。

    “確是好詩,七言四句,更開古之先河。”另一邊馬的袁基唸叨著這四句詩,也是嘖嘖稱,不過他見過張遼的三字經,張遼這個主公在他心裡早已是博學多才之人,因此對於他會做事也不怪,只是津津有味的讀著。

    張遼不過是看到山晚春氣象,一時有感而吟,被郭嘉和袁基誇讚,登時老臉一紅,好在他臉皮夠厚,並沒有反駁二人,坦然的接受了誇讚。

    身為主公,總是要有些獨特的本事,才能令各個領域的手下心服,不是麼?

    張遼一念及此,便心安理得了,一切都是為了天下,抄襲也是為了大局,嘿嘿……要是有一天在曹操面前搶先抄出他的短歌行,不知曹操會是什麼反應?一想到這裡,張遼心更是大樂。

    這兩個月來,他在黨整編了兵馬,等袁基各項政令也進行到位,屯田已然耕種,而典韋的鬼面軍已經沿著滏口陘滲透到了冀州一側,與黑山軍也有過幾次衝突,均是典韋獲勝,已然掌控了從黨到冀州的要道。

    根據暗影和典韋鬼面軍打探到的訊息,如今袁紹還沒有向韓馥露出獠牙,但已經暗在與黑山軍接觸了,而且郭圖已然從河內北。

    張遼便不再遲疑,立時帶著袁基悄然離開了黨郡,趕赴冀州去見韓馥。

    此行張遼帶了一千驍騎營,而典韋的八千鬼面軍也提前開赴冀州一帶山林,打探情況,隨時策應。

    至於黨郡,由毌丘毅領兵鎮守,毌丘毅手下三千丹陽兵本擅長山地作戰,加楊漢、郭成與牽招,足以應對任何變故,何況如今黨四面山林賊寇早已被典韋的鬼面軍掃清。

    張遼此行趕赴冀州,有兩個目標,一個是借糧,一個是借人。

    糧草不論,多多益善,而人才,張遼更是看了不少,首先是田豐和沮授,絕不能留給袁紹去糟蹋。

    只是要招攬田豐和沮授也頗是不易,一來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還是董卓手下,二來田豐家境還好,沮授卻是出身冀州大族,要讓他離開冀州跟隨自己或袁基,實在是難如登天,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除了田豐、沮授二人,還有審配,此人性格正直剛烈,也很有軍事能力,只是此人與沮授是同樣的問題,也是河北大族,招攬難度極大。

    武將方面,張遼看的是韓馥手下的將領高覽了,有張郃的一封信,想必招攬高覽還是很有希望的。

    至於韓馥手下目前最倚重的麴義,張遼反而沒太在乎,麴義的能力絕對是沒問題的,但此人出身涼州,桀驁不馴,野心也不小,便如同董卓那般,弱肉強食,沒有忠義之念,即便收復了,也是禍患,反不如敬而遠之。

    除了韓馥的手下,另外還有一人,張遼勢在必得,是趙雲!到了冀州,這個猛將怎能放過!

    眼下公孫瓚開始即將南下冀州,趙雲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投奔的公孫瓚,自己須要搶在公孫瓚前面,否則趙雲到了公孫瓚手下還好,畢竟沒呆兩年回家了,但遇到劉備不妙了。劉備的魅力是不容小覷的,令多少俊才甘願相從,不離不棄。

    雖然自己與劉備是結義兄弟,但這件事絕不能相讓,門都沒有!

    當然,冀州的人才實在很多,還有鼎鼎有名的盧植,雖然在幽州,卻在谷郡,毗鄰冀州,盧植是天下有名的大儒,曾任北郎將,乃是漢末除了皇甫嵩外的又一員名將。

    不過此人連公孫瓚和袁紹都難以拉攏,自己拉攏的希望更小了。

    看著張遼在馬思索,一旁的郭嘉道:“主公,此行須要見機行事,待韓節被袁紹逼得窘迫之時,我等再出手,可收效。”

    張遼點了點頭,這是趁火打劫,渾水摸魚,順手牽羊了,自己好像最擅長乾的是這個,何況還有郭嘉在一旁策劃。

    ……

    冀州,鄴城,州牧府,年過四十的冀州牧韓馥高坐首,頭戴高冠,一副名士打扮,下首可謂人才濟濟,有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李歷、騎都尉沮授,其餘還有荀諶、辛評、辛毗、審配、田豐等人。

    其耿武、閔純、李歷、沮授、田豐、審配都是冀州本地的官吏和名士,而荀諶、辛評、辛毗等人卻是北的潁川名士,出身潁川荀氏、郭氏等世家,一南一北在韓馥手下形成兩個派系,時有爭鬥。

    環顧下首,韓馥心暗歎,他雖然沒有什麼雄才大略,但久經官場,自然不是傻子,將手下眾人的這些爭鬥都看在眼裡。

    韓馥出身潁川,本該偏向跟隨他來到冀州的荀諶、辛評、辛毗等人,但冀州本土世家實力太大,他雖是名義的冀州牧,但冀州的實權還在這些州官手,如果這些人反對他,他會被完全架空,所以他不得不屈從於本地世家之力,大力任用冀州之人。

    手下冀州官吏,除了他看不慣的田豐和審配外,其餘耿武、閔純、李歷、沮授都任以重職,州郡的政事完全由冀州本土勢力掌控,反而荀諶、辛評等人暫時沒有重用,或者說根本無力插手冀州政事。

    韓馥也感到荀諶等人對他很是不滿,但他卻另有想法。

    在韓馥的打算,待他逐步真正掌控了冀州之後,自然會大力重用這些同鄉之人,與冀州本土勢力抗衡,但目前卻不行,他對冀州的掌控力還太弱。

    事實,韓馥從到任後,已經著手在削弱冀州本土勢力了,州官名望最高的治從事劉惠已經被他免去官職,罰去服勞役了。

    劉惠是山名士,擔任冀州治從事,在韓馥手下職務最高,在沮授、耿武等人之。去年橋瑁發檄討伐董卓時,韓馥心思不定,召集諸從事商議是助袁氏還是助董卓,劉惠便當眾斥責韓馥:興兵為國,安問袁、董?

    此言令韓馥大是慚愧,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心暗恨劉惠。劉惠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得罪了韓馥,便忙又獻了一個緩和的計策:兵者凶事,不可為首,宜先看其他州郡的動向,有發動者,然後再響應,冀州是大州,勢力最強,只要響應,無論遲早,其他諸侯實力不濟,功勞也不可能超過冀州。

    但韓馥這一遲疑,兗州刺史劉岱便寫信來,威脅要攻打韓馥,韓馥慌忙起兵,又把拖延的責任歸咎於劉惠,想要趁機斬了他,除去冀州本土勢力的領袖。

    只是耿武、沮授等人並排擋在劉惠身前,以死逼迫韓馥放過劉惠。韓馥無奈之下,只能退一步,免去劉惠官職,當場披囚衣,發去服徭役,劉惠死在徭役。

    對於冀州的治理,韓馥已經感到了心力疲憊,若在太平之時還好,但如今天下形勢混亂,北面幽州公孫瓚兵強馬壯,窺伺冀州,而西面太行山更有百萬黑山軍屢屢劫掠諸郡縣,令他心憂懼,喘不過氣來。

    何況他忘不了治下渤海郡還有個車騎將軍、討董盟主袁紹,更是窺視在側,令他寢食難安。

    韓馥手下有三萬兵馬,但近半數都失去掌控,當初他初入冀州時,屯兵黎陽的麴義歸附於他。麴義出身涼州世家的西平麴氏,曾隨皇甫嵩討伐黃巾,戰力不凡,令他大是歡喜。

    韓馥對其頗為信任,本想要任用麴義安定冀州,引為臂助,卻不料麴義藉助他的信任,暗掌控了五千多兵馬,桀驁不馴,漸漸失控,幾次違揹他的命令,強橫霸道,令韓馥大是悔恨和忌憚。

    如今唯有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都督從事趙浮和程奐還算聽他的命令,此二人手下有一萬弓弩兵,屯駐在河內郡,監視著袁紹,同樣也威懾著麴義,令他不敢妄動。但此二人也是地方豪強,關鍵時候有幾分忠心也未可知。

    除此之外,魏郡鄴城還有五千兵馬,東面清河國、北面趙國、鉅鹿郡和安平國也有一萬多兵馬,至於更北面的山、常山、河間,還有渤海郡,他目前完全無力掌控。

    冀州到處都是豪族,九個郡國之,郡不過三個,而國足有六個,何謂國,這些都是漢室王侯的封地,地方勢力太過強大,他根本無力得罪。

    於是在今年之初,韓馥響應袁紹,準備一起扶立劉虞為帝,只要得個擁立之功,便能化解自己的危機,至少性命安全了,官職也不會目前差,說不定還能做到三公之位,卻沒料到劉虞不願意稱帝,令他空歡喜一場。

    在韓馥一邊聽著屬下報告,一邊沉思之事,突然一個護衛慌忙跑起來,急聲道:“使君,大事不好了,麴將軍反了!”

    韓馥聞言,面色大變,慌忙起身,看向眾人:“麴義反了,該當如何?”

    一旁沮授沉聲道:“當速速調兵平亂!”

    韓馥連連點頭:“張南、焦觸在鄴城,當令他二人帶兵前去平亂!”

    田豐出言道:“張南、焦觸非是麴義之敵,謹守城池,急調趙浮、程奐二位從事,前後夾攻,可破麴義。”

    韓馥搖頭道:“遠水難救近火,何況趙浮、程奐在河內防範董卓,豈能擅離?必被諸侯責備。”

    田豐看韓馥此時還是優柔寡斷,氣得當即閉了嘴巴,不再說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21
第三百二十九章 借糧

    從冀州西望,綿延數百里的太行山巍峨高大。張遼渡過漳水抵達鄴城時,看著戒備森嚴的鄴城,心中並不奇怪。

    在這一帶探查的暗影早傳來訊息,韓馥手下大將麴義叛亂。而韓馥帶著手下兵馬南下平亂,大敗而回,縮入城中,好在麴義也有所忌憚,並未猛追。

    聯想到先前暗影打探到袁紹暗中聯合麴義的訊息,張遼斷定,其中必有袁紹作祟,袁紹已然磨刀霍霍向韓馥了。

    此時張遼的身邊是袁基、郭嘉、典韋和兩百猛虎士,此時典韋和兩百猛虎士都解了面具,扮作尋常護衛,而其餘數千兵馬,都在附近山中。

    到了城門外,立時有守衛上前詢問,袁基將自己的名帖交予士兵,讓他轉遞韓馥。

    不多時,韓馥匆匆而來,先在城樓上觀望,看到袁基相貌,不由神情震驚,很快疾步下來,帶著人出城迎接。

    韓馥曾為袁氏故吏,他與野路子出身的袁紹沒太密切關係,反而與袁基同為朝官,更是文人,頗是親近。

    很快,韓馥接著張遼與袁基一行進了城。

    鄴城中,張遼看到了史阿和一眾擊剎士偽裝成百姓在附近徘徊,不由暗笑。史阿在河東巡查事了,先是被他調到了長子縣謀奪上黨,上黨拿下後,張遼便在郭嘉的建議下,立時又派史阿帶著擊剎士提前混入鄴城。

    如今鄴城中,早有史阿帶著同樣擴編的四百擊剎士混進來了,隨時可以策應。↑△小↓△ . .】

    一路上,韓馥卻是神情震驚,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一直到了州府,他臉上震撼的神情仍然沒有絲毫減少,直到府內,置了酒,摒退了眾人,韓馥才迫不及待的看向袁基,問道:“太僕……吾聽聞太傅滿門被董卓所害……”

    袁基臉上露出傷感之色,搖搖頭:“往事休提,總之是我當時不在府上,有幸逃過一劫。”

    “此上天之佑護也。”韓馥這才長舒了口氣。

    袁基顯然不願意提這些往事,道:“文節如今倒是位高權重。”

    韓馥忙道:“在太僕面前,何敢言位高權重,卻不知太僕是從何而來?莫非是從袁車騎那裡……”

    韓馥說到這裡,神色有些緊張。

    袁基擺擺手,臉上露出恨色,哼道:“休提那兩個忤逆子弟,袁氏滿門,皆是被他二人所累!”

    韓馥看到袁基怨恨袁紹,面色不由微微放鬆,嘆了口氣:“本初與公路,當初確實不該,如此,卻不知太僕從何而來?”

    “文節還是莫稱呼太僕了,”袁基道:“吾今為上黨太守,此番前來有事相求。”

    “啊?太僕竟做了上黨太守?如此正可守望相助。”韓馥面露喜色,隨即又反應過來,忙道:“本固兄何來相求之言,有事儘管道來。”

    他也順勢下坡,改了對袁基的稱呼。

    袁基猶豫了下,終究不好開口,看向一旁的張遼。至於郭嘉,此時早在一旁飲上美酒了。

    “韓使君,我等前來卻是借糧。”張遼抱拳向韓馥一禮,呵呵一笑,他如今一副文士打扮,下巴粘了鬍鬚,韓馥根本不可能認出來。關東諸侯雖然對張遼咬牙切齒,而且韓馥也被坑走了牽招,但實際上還真沒幾個人認得出張遼。

    “借糧?”聽到張遼開口,韓馥撫著頜下鬍鬚,頗有幾分自得的看了袁基一眼:“不知本固兄要借多少?”

    冀州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州,地肥糧足,雖然在中平年間曾是黃巾賊侵害的要害之地,但隨後在當時冀州牧皇甫嵩的上下,免了幾年賦稅,已經休養生息過來,因而冀州不缺糧食,雖然大多數都儲存在各大世家,但州郡縣各處的府倉裡儲存的也不在少數,足以支十年只用。

    所以韓馥沒有在意袁基的借糧之事,神情頗是自得大氣,昔日位高權重的袁基能求上他,對他而言也是自得之事。在他想來,袁基既然開口,那借出十萬石,甚至三十萬石也沒問題。

    看到韓馥的姿態,張遼毫不客氣的開口道:“五百萬石。”

    嘎?!正笑眯眯撫著鬍鬚的韓馥手一抖,揪斷了幾根鬍子。

    噗!正舉杯飲酒的郭嘉一口酒噴了出來。

    連袁基的臉色也是一僵,眼角止不住抽搐。別說韓馥了,就連他也覺張遼的開口數目太離譜了。

    五百石是什麼數目,足以令十萬士兵兩年之用!

    袁基這才想到,自己一路上並沒有詢問張遼想要借糧的數目,在他想來,能借五十萬石就不錯了,沒想到張遼也開口就是五百萬石!

    韓馥顯然被張遼這個五百萬石震懵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伸出五個指頭:“五百萬石?”

    張遼正色道:“不錯,正是如此。”

    韓馥當即搖頭:“沒有,沒有!鄴城倉中,也不過兩百萬石存糧而已,更不可能全部借出!還要發放薪俸,供養將士之用。”

    張遼搖搖頭,臉上露出一副悲傷的神色:“韓使君,非是我等獅子大開口,實是到了窮途末路,上黨郡的數十萬百姓而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生死一線哪。”

    袁基面目低垂,連郭嘉也急忙低下了頭。

    韓馥愕然道:“足下何處此言?上黨郡莫非無糧乎?且上黨郡不過十數萬人口,何來數十萬百姓?”

    袁基轉過了頭,郭嘉的頭更低了。

    張遼暗中掐了下大腿,繼續裝出一副悲傷的模樣:“去冬以來,匈奴在太原郡肆虐,十多萬流民湧入上黨,袁使君仁慈,將他們安頓下來,如今卻是無糧可食,若是他們餓死,袁使君心中必然自責,無奈之下,只能來向韓使君借糧。”

    韓馥喃喃道:“匈奴如此厲害乎?太原郡也不過二十萬人口,竟然逃過來一半……”

    咳!咳!郭嘉忍不住咳嗽起來。

    張遼在心中大罵,這韓馥怎的對各郡人口知道得如此詳細?他卻不知,韓馥當初在尚臺擔任尚之職,管的就是戶曹,對這些數字又豈能不知。

    心中雖然大罵,張遼臉上仍是一副哀嘆的神情:“太原、雁門,到處都是流民,原本豪強大族庇護的百姓也紛紛逃了過來。”

    韓馥這才點頭,他管過戶曹,自然知道豪強隱匿戶口的嚴峻性。

    張遼見狀,心中一鬆,又道:“更可恨的是黑山賊,黑山校尉楊鳳,數次劫掠縣鄉,以致餓殍遍地,實在是……嗨!還望韓使君相助。而今袁使君已在上黨屯田,一年之後,所借糧草必然如數奉還韓使君所掌冀州!”

    韓馥發了會呆,又連連搖頭:“五百石實在太多,奈何倉中沒有……”

    張遼忙道:“冀州乃天下有數的大州,下屬個郡國,更有縣鄉無數,所藏糧谷可支十年之用,鄴城糧谷不足,韓使君可從其他郡縣調取便是。”

    袁基和郭嘉不約而同的仰頭飲酒,藉著袖子遮住了臉。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22
第三百三十章 陳說利害

    韓馥被張遼逼迫得有些進退無措,但有袁基在,他又不好拂袖離去,太丟面子,他此時再也沒了方才自得的神情,愁眉苦臉的伸出兩個指頭:“至多兩百萬石……不可再多!”

    一旁的袁基和郭嘉由愕然,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被張遼這麼厚著臉皮一逼,居然要到了兩百萬石糧草!

    兩百萬石哪,只要一年之內他們不必再為軍糧發愁,能收納更多的百姓,積蓄更雄厚的實力。

    他們忽然覺得關鍵時候厚顏無恥也是很有用的。

    事實上也就韓馥這人性格比較怯懦,又好面子,還能商榷,若是換了其他諸如袁紹等諸侯,別說兩百萬石,就是二十萬石,恐怕翻臉送客都是好態度了。

    袁基和郭嘉覺得兩百萬石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張遼卻依舊搖搖頭,看著韓馥,神色凝重的道:“韓使君,汝可知自己如今已是危在旦夕?”

    韓馥一聽張遼此話,身子一顫,臉上登時顯出驚疑不定之色,不安的道:“足下何出此言?吾自問生平從未結怨於人……”

    這話一出,一旁的袁基和郭嘉忍不住搖頭,韓馥身為冀州牧,如此天真,能活到現在還真不容易。

    “韓使君,亂世之中,生死豈關恩怨!”張遼正色道:“而今諸侯爭雄,冀州又為天下之重資,使君位居冀州牧,本就令無數心懷叵測之徒垂涎與算計,正所謂君子無罪,懷璧其身。”

    看到韓馥面色微變,張遼一句話直破他心防:“使君之敵,不在公孫瓚,不在黑山賊,而在車騎將軍袁紹耳!”

    撲通!

    韓馥被張遼這一句話說的幾乎癱倒在席,顯然張遼一下子說中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懼,他急忙端起酒樽,掩飾心中恐懼,嘴上卻強自道:“吾本是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他若要這冀州牧,吾便讓與他就是。”

    張遼搖頭笑道:“袁紹其人,外寬內忌,韓使君將這冀州牧讓與他,恐怕命不久矣。”

    韓馥端著酒樽的手微微顫抖著:“本初向來注重名聲,吾將冀州牧讓與他,他若害我,必為天下所笑。”

    顯然,韓馥自己也覺得這話沒有說服力,只是從內心不斷安慰自己。

    張遼卻毫不留情的道:“若使君失了冀州,便如虎落平陽,何須袁紹動手,只需一小卒便能殺了使君,想討好袁紹的人多了,到時使君身死,而袁紹再殺了這小卒,明其名曰為使君報仇,縱然天下人不信,可使君早已化作黃土,又能如何?”

    連袁基和郭嘉也有些詫異,張遼此言可謂分析的入理三分,卻非恐嚇韓馥了。

    事實上張遼此言倒非危言聳聽,歷史上韓馥被袁紹反客為主奪了冀州牧後,先是被架空,而後被下面的將領逼得外逃投奔張邈,在袁紹使者會見張邈時,韓馥以為袁紹追殺他,心中驚懼,以刮削簡牘的書刀自殺於廁所,下場極為悲劇。

    哐啷!韓馥手中酒樽落地,面色變得慘白,微微喘著氣,他出身世家,雖然性格怯懦,但卻不傻,張遼一句話擊碎他心中最後那點僥倖,令他不寒而慄。

    經張遼這麼一分析,他才陡然發現,如果將冀州牧讓給袁紹,必然難免一死。

    他咬牙道:“如此,吾便不將這冀州牧讓與袁紹,看他能耐我何?”

    張遼搖頭道:“韓使君哪,韓使君,而今袁紹名滿天下,縱然汝不讓位於他,他又豈會放棄,他不必苦戰,只需暗中拉攏河北大族,投靠於他,冀州便得了大半。”

    看到韓馥臉色越來越白,張遼繼續道:“吾亦知使君麾下大將麴義近日叛亂,恐怕就是袁紹從中作祟哪!若他再聯合黑山賊,到時候使君四面楚歌,怕是連親信的荀、辛等鄉人也會甘為袁紹馬前卒……”

    韓馥連連搖頭:“友若、仲治絕不會害我。”

    張遼淡淡的道:“韓使君且看便是,麴義已然叛亂,說客不日便來,且荀、辛必為前驅。”

    韓馥面色變幻不定,顯然張遼的話對他衝擊極大,他看向張遼:“汝卻是何人?”

    張遼撫摸著假須:“吾乃文遠,此來一為協助袁使君借糧,二則權且一盡心意,救韓使君一命,亦表借糧之謝意。”

    韓馥眉頭緊皺,卻沒聽過張遼的名字,無暇多問,又急忙道:“卻不是文先生有何妙計可令吾脫困?”

    “而今情形,韓使君無力掌控冀州,已是事實。”張遼道:“既不能守,何不如提早退走,上黨是個避難的好地方,袁使君與韓使君交好,更不會加害韓使君。不過……”

    韓馥忙問道:“不過什麼?”

    張遼呵呵道:“冀州既然不能留,遲早要歸袁紹,使君又何必吝惜糧米,大可暗中派人護送家眷和大批糧米進入上黨,也可為使君留一條後路。”

    韓馥眼神閃爍起來,神情變幻不定。

    “看來韓使君心懷疑慮。”張遼見狀,呵呵一笑:“不過吾料定說客不日便來,使君大可先裝糧米,搬運上車,若袁紹說客不來也罷,使君只需借我等兩百萬石糧米便是,若是說客果來,使君當不必再作遲疑,速速將各處府庫糧米裝運殆盡,還有一些精鐵兵器,全部運走,總不能令喧賓奪主逼迫使君的凶徒袁紹得利哪。”

    袁基和郭嘉聽到張遼又加了精鐵和兵器,不由深感無語,郭嘉更是發覺,自己的趁火打劫本領比之主公,實在是差的太多。

    韓馥聽了卻大是心動,張遼這話有理,決定權還在他,只是未雨綢繆先準備而已,他沉吟了下,道:“奈何車馬不足,難以裝運五百萬石,且唯恐惹冀州官吏大族不滿。”

    張遼笑道:“車馬不足,易爾,州郡之中多有販賣糧米的豪商,可令他們相助運輸,至於冀州官吏大族,呵呵,若是他們支援使君而反對袁紹,使君便不須運糧,若他們背叛使君而暗中支援袁紹,使君又何必顧念他們的不滿?”

    韓馥聞言,大覺有理,沉吟道:“也好,吾先去準備,且說好了,若說客不來,袁本初不動,便只借汝等兩百萬石。”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張遼抱拳道:“這兩日,我等便在這鄴城暫且休息便是。”

    韓馥鬆了口氣,忙道:“如此甚好。”

    他把袁基和張遼一行也視為他的一根救命稻草,當下便著人將幾人安置在緊鄰州牧府的一處宅院中休息,這處宅院曾是故十常侍趙忠的舊宅,很是寬闊,連典韋等二百護衛也安置了進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24
第三百三十一章 韓馥的狡猾

    韓馥將他們安頓下來後,已是申時,又派了二十個護衛保護他們,張遼知道,這傢伙名曰保護,實際上是怕自己等人逃走,斷了最後一條後路。

    他沒有理會韓馥的小心思,憑著二十個護衛能做什麼,典韋這些猛虎士要收拾他們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宅院裡,看著韓馥離去,袁基問張遼:“主公,荀友若、辛仲治果會背叛wen節乎?”

    張遼還沒說話,郭嘉就連連搖頭:“韓wen節如此懦弱而無主見,荀友若、辛仲治、郭公則皆是有才有志之士,豈能久隨於他?”

    張遼點頭道:“這事也難怪荀諶、辛評,實在是韓馥難當一州之牧,不可輔佐,跟著他看不到前景,提心吊膽,誰願為之。”

    如果郭圖還在這裡,恐怕也是投降的急先鋒。

    袁基只能長嘆一聲。

    張遼在宅子裡卻開始謀思著怎麼能將田豐、沮授、審配還有高覽幾個人拉攏到手,高覽好說,地位不高,不得重用,又有張郃的書信,把握很大。

    但田豐、沮授和審配三人難度就很大了,他們的家族都在冀州,很難讓他們離開,此時張遼不禁想起了郭嘉對他奉天子以令諸侯的建議,或許奉天子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名正言順的將各地人才招攬過來。

    否則以他如今的情況要拉攏這些異地世家的人才,可不容易,尤其是他的政令還與這些世家有些犯衝。

    冀州的人才如此,那麼跟隨韓馥從潁川而來的呢?辛毗不太可靠,但辛評和荀諶應該還不錯吧?

    眼下他們都在州牧府zhong,連線近也困難。真是老虎咬刺蝟,無處下口哪。

    而且還有一個大才,荀彧,好像正是在韓馥和袁紹交接之時趕赴的冀州,嗯……應該提前安排人在河內攔截,不能便宜了袁紹或阿瞞。

    張遼摸著下巴,正在思索著怎麼搞,突然韓馥又急匆匆而來,神情惶恐焦慮:“本固兄,wen先生,大事不好,北面傳來訊息,幽州公孫瓚突然領兵南下,侵入冀州,河間已有數縣歸附。”

    袁基皺起眉頭,張遼點頭道:“此必袁紹之計,暗zhong聯合公孫瓚,逼迫韓使君耳。”

    韓馥慌忙道:“而今該當如何?州牧府zhong無可信任之人,吾只能求救於先生了。”

    張遼道:“兩個辦法,一者,帶兵抗擊公孫瓚。”

    韓馥一聽,連連搖頭:“公孫瓚威震塞北,連鮮卑烏桓尚且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是冀州兵馬。”

    張遼見韓馥這副慫樣,也有些無語,無奈的道:“也是,若與公孫瓚交戰,袁紹必然乘機北上,是以不能戰,那便只能速速退出冀州了。”

    韓馥又遲疑起來,道:“不如再稍等數日。”

    張遼對這個傢伙更是無語了,這韓馥既怯懦,疑心又大,還優柔寡斷,更不捨州牧之位,只該當個wen士或是太平之時的郡守,在這亂世zhong,這廝根本就是送菜的,偏偏他還掌控了無論富庶程度還是戰略地位都很高的冀州。難怪袁紹想兵不血刃就取了冀州,換做誰看到韓馥這點能力,也難免生出覬覦之心。

    郭嘉轉過頭,懶得理會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袁基卻忍不住開口道:“wen節,當速速決斷才是。”

    韓馥眼睛一轉,看向袁基和張遼:“本固兄,wen先生,還請隨吾一道去州牧府議事,也好從旁相助一二。”

    這是打狼麼?人多就好?張遼挑了挑眉,看了袁基一眼,道:“韓使君,吾隨汝去便是,如今袁使君的身份卻是不宜暴露。”

    韓馥看了袁基一眼,想了想,道:“如此甚好。”

    ……

    黃昏之時,州牧府議事正堂zhong,張遼看到了冀州的一眾州官,他知道其zhong有長史耿wu、別駕閔純、治zhong李歷、騎都尉沮授、佐吏田豐與審配,田豐與審配的位雖不高,名望卻不差,是以也能參與議事,除此之外,就是跟隨韓馥從潁川而來的荀諶、辛評、辛毗兄弟等人了。

    這些府吏個個都是氣度不凡,有才之士往往從氣度上就能看出一二,那是不一樣的氣場,與他們想比,反倒是上首的韓馥此時有些慌忙失措。

    這些人張遼雖然都不認得,卻看得大是眼饞,冀州的人才實在太多了,可惜韓馥不會用人,平白便宜了袁紹,到了袁紹手上,也是用的一塌糊塗,死了大半,餘下的幾個便宜了曹操,著實可嘆。

    他腦海裡陡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讓典韋帶兵將這些府吏一窩端了,全部搶走,不知會是個什麼情形?

    張遼在觀察著眾人,一眾府吏也在觀察著他,不知韓馥為何讓他這個陌生人蔘與議事。

    不過就在這時,上首韓馥開口了:“諸位,公孫瓚這個蠻賊帶領大軍氣勢洶洶奔赴冀州而來,其意昭然若揭,如之奈何?為之奈何!”

    底下眾人,包括田豐和沮授也皺起眉頭,公孫瓚的強大是不容置疑的,憑藉冀州如今的情況,著實不易應對,尤其是看到韓馥這副倉惶無措的樣子,本想開口的田豐也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時,有三人相互目視了一番,一人緩緩開口道:“使君,公孫瓚將燕、代之卒,縱橫幽州,屢破烏桓,而今乘勝來南,其鋒不可當,袁車騎在河內又引軍東向,其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

    張遼看了一眼那人,身形清瘦,相貌清癯,頜下微須,頗有儒雅氣度。

    韓馥聽那人提到袁紹意未可量,還以為那人要為他出計,立時期待的看過去:“友若可有良策?”

    張遼立時知道了,此人是荀諶,荀彧之兄。

    看著韓馥期待的神色,荀諶眼裡閃過複雜的神色,緩緩開口道:“使君自料寬仁容眾為天下所附,孰與袁車騎?”

    韓馥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霎時間想起了張遼對於荀諶等人為袁紹說客的斷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張遼,又看向荀諶,面色有些蒼白,身子微微顫抖著,喃喃道:“吾不如也。”

    荀諶看到韓馥似乎明白了,眼神一正,道:“臨危吐決、智勇過人,又孰與袁車騎?”

    韓馥搖頭苦笑道:“不如也。”

    荀諶嘆了口氣,向韓馥一禮,誠摯的道:“袁車騎一時之傑,使君資三不如之勢,久處其上,彼必不為使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資也,彼若與公孫瓚併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況袁車騎為使君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若舉冀州以讓袁車騎,彼必厚德將軍,瓚亦不能與之爭矣,是使君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泰山也。”

    荀諶言語誠摯,在他看來,勸韓馥讓出冀州牧,實是救了韓馥一命,否則公孫瓚和袁紹兩人真的發狠瓜分冀州,韓馥轉眼就是一捧灰土。

    韓馥此時也感受到了荀諶的誠摯,本想就應了他,突然想到張遼先前的話語,忍不住看了一眼張遼,心zhong大是糾結,誠如張遼所說,袁紹其人,外寬內忌,若將這冀州牧讓與他,架空了自己,自己便如虎落平陽,只需借一小卒便能殺了自己,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荀諶看韓馥本已經心動,突然又沉吟起來,不由皺起眉頭。

    這時,辛毗突然開口道:“公孫瓚擁有數萬精兵,其實銳不可當,使君何不將這冀州牧暫且讓於袁車騎,暫避鋒芒,正所謂一山豈容二虎,使君一退,公孫瓚必轉而與袁車騎爭冀州,袁車騎弱而公孫瓚強,勝負未可知也……”

    韓馥眼睛不由大亮:“佐治此言有理。”

    不想一旁早已忍耐不住的長史耿wu、別駕閔純和治zhong李歷幾乎是同時開口勸阻,耿wu大聲道:“冀州帶甲百萬,谷支十年。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哺乳,立可餓殺,奈何欲以州與之!”

    冀州眾人紛紛附議。

    張遼琢磨著冀州眾人的心思,若真論能力,袁紹做冀州牧肯定強於韓馥,他們此時擁護韓馥而反對袁紹,除了那兩個表現激烈的真有些忠心外,其他人多半還是因為韓馥這個冀州牧不算強勢,不會侵害他們的利益,換了強勢的袁紹,他們的前景不可知,這應該是一眾下意識的排外心理。

    韓馥本就沒太強的主見,看到冀州眾官吏反對,也不由遲疑起來,又看了一眼張遼,卻見張遼垂目不語,猶豫道:“且容吾細細思之。”

    此時已是天黑,韓馥打發了眾人,暗zhong又在後院召見了張遼和袁基。

    張遼看著韓馥還在微微發顫的身子,道:“使君可知形勢之嚴峻吧?還是速速安排轉移家眷和糧草才是。”

    韓馥長嘆了口氣,道:“也罷,只能如此了,吾已令人安排下去,只是糧草不少,需要時日。”

    張遼彷彿不經意的道:“糧草眾多,使君可派得力之人照看,吾聽聞使君手下諸如田豐、沮授、審配、高覽等,皆是有才能之人,何不令他們押送糧草,以防萬一?”

    韓馥一愣,道:“高覽也罷,可為驅使,若沮授、田豐、審配,怕是不成,若是得知我等運走糧草,定會細細詢問,極力反對,反倒弄得滿城皆知。”

    張遼無奈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心急了。

    不想這時韓馥突然看向袁基,道:“本固兄,馥有一請。”

    袁基道:“wen節慷慨借糧,有恩於上黨,有何請求,儘可說來。”

    韓馥長身一禮:“馥願將冀州牧讓與本固兄!”

    咳咳!張遼被韓馥這一句話險些嗆到,忍不住看了同樣驚愕的袁基,二人面面相覷。

    張遼發了下懵,不由咧了咧嘴,這韓馥不按套路來啊,怎的要將冀州牧讓與袁基了?這廝啥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28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反對

    傍晚,趙忠故宅之中,張遼、袁基和郭嘉坐在燈下議事。

    郭嘉聽到韓馥要讓冀州牧於袁基,當即反對道:“冀州牧不可接,一者,而今主公兵力不足,新編士卒不足以戰。”

    張遼點了點頭,對郭嘉這個觀點很是認同。他手下兵力,如今保護潁川、河東和上黨還算勉強可以,若是加上冀州,恐怕會捉襟見肘。

    郭嘉又道:“其二,冀州豪強不依附,冀州不同於河東與上黨,此處世家豪強遍地,地方勢力強橫,袁使君雖是嫡長子,名在朝堂,但在地方州郡,名望卻不如身為關東盟主的袁本初,若強領冀州,難以收攏豪強,何況主公所行政令,損傷豪強利益,而今若倉促接管冀州,掌控力不足,勢必引起反彈,而若不行政令,則主公之大志難圖,河東、上黨之成果亦毀於一旦。”

    張遼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一度還對韓馥讓冀州牧頗是心動,此時聽郭嘉一說,才知道這冀州還不是獲取的時機。亂指之中,老實人沒混頭,袁基雖是嫡長子,名望卻不如袁紹了,而且他從來沒有小覷這個時代世家的實力,正如郭嘉所言,貪多嚼不爛的下場就是他連老巢河東與上黨恐怕也會丟掉,大好的政策形勢也會毀於一旦,優勢盡去,隨波逐流,又哪能爭得過袁紹等世家出身的諸侯。

    郭嘉又道:“其三,而今關東,冀州、幽州、青州、兗州、豫州,諸侯混戰,主公若參與其中,必然深陷亂戰之中難以自拔,牽制人力與兵力,影響奪取幷州與關涼之大計。幷州為主公故鄉,而關涼有董卓可恃,那才是主公立足之處。與之相比,冀州雖好,卻猶如下毒之美酒,望之甚佳,飲之難嚥。”

    張遼不由失笑,郭嘉這個好酒的傢伙,竟把冀州比作了毒酒,不過這個比喻還真是恰當。

    這時,一旁的袁基詫異的看了一眼郭嘉,也道:“吾雖不通兵法韜略,卻也覺得奉孝之言實是在理,冀州暫不可圖。”

    郭嘉又道:“而今先將冀州交予袁紹,他與公孫瓚爭奪,即便得到,其後必然也要與大河之南其他諸侯征戰,到時候主公可謹守陘關,坐觀爭鬥,積蓄實力,再圖冀州,那是冀州世家為主公之地,主公政令縱然損了他們利益,也是理直氣壯。”

    “好一個理直氣壯。”張遼不由哈哈大笑:“奉孝之言,吾亦認同,不過眼下這冀州牧還是要接。”

    “主公!”郭嘉對張遼的決定大感意外。

    一旁的袁基也愕然看向張遼,在他看來,張遼還是個很明智的主公,而且對於郭嘉的建議一向都很聽從,眼下莫非真被冀州這杯毒酒迷了心智?

    不想張遼嘿嘿一笑,道:“本固兄且接了這冀州牧,而後我等名正言順的徵調糧食,收走兵馬,挖了人才,然後退回上黨,給袁紹留個爛攤子!”

    郭嘉和袁基聞言,不由目瞪口呆,臉頰齊齊抽搐起來。

    他們這才發現,這個主公的無恥還真是沒下限。

    袁基臉一下子黑了,當即搖頭:“這個冀州牧我不做< rf=".33yq./rd/28/28970/" r="_bn">惡人成雙</>。”他丟不起這個人。

    “無妨,”張遼咧了咧嘴:“本固兄到時不必說話,便由我來做惡人,實在不成,就將這冀州府吏一鍋端了,全部請回上黨。”

    袁基臉更黑了,真要這麼幹了,恐怕他這個做不了幾天的冀州牧也會名響天下,成為笑柄。

    郭嘉不由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這個冀州牧我不接!”袁基直接撂挑子了。

    郭嘉也勸張遼:“主公,尋常府吏要來並無用處,這些府吏根植於當地,到了其他郡縣便用處不大,反而會壞了主公的名聲。”

    張遼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他是被缺人嚇怕了,佔據上黨之時,他就發現人才奇缺,連未成長起來的徐庶也拉過來了,隨後還要佔據太原與西河郡,尤其是這兩個郡的異族很多,太原面臨鮮卑匈奴的威脅,而西河面臨羌氐的威脅,任用府吏必須要得力。

    此時聽聞郭嘉一說,他才冷靜下來,的確,尋常府吏拉過去也沒用,反而容易激起冀州官吏反抗。

    接下來,張遼開始勸說袁基。

    ……

    第二日,州牧府中,韓馥看著底下一眾府吏,神情猶豫了再三,掃過一眾郡吏,沉默片刻,緩緩道:“君子以度德量力為是,吾決意將冀州牧讓於袁氏。”

    荀諶、辛評等人臉色露出喜色,耿武、閔純卻大聲道:“使君不可!袁紹虎狼也,此來冀州,必會帶來禍亂!”

    韓馥搖頭道:“吾非是將州牧之位讓與袁紹,而是讓與袁紹之兄,汝南袁氏嫡長子,故太僕袁基袁本固也。”

    荀諶等人聞言,臉色不由一僵,眼裡露出愕然之色。

    大聲反對的耿武等人臉上激昂的神情也是一滯。

    座中的府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鴉雀無聲。

    怎麼突然又冒出來個袁基?袁紹的兄長?!

    好一會,下面荀諶才開口道:“使君莫非錯認了他人?袁氏滿門被董卓戕害,太傅與太僕均未倖免……”

    韓馥搖頭道:“天佑袁氏,太僕有幸躲過一難,我與他同朝為官,又豈會認錯,本固兄,且出來罷。”

    荀諶本還要再問,後堂出來兩人,其中一人是他們昨日見過的文士,而另一人,卻是一個儒雅的中年文士,出來後朝眾人行了一禮。

    韓馥急忙從座上起身,幾乎是強行拉著袁基坐在了他的州牧席位上,又將印綬交給了袁基,道:“後堂已經準備妥當,從今日起,吾便搬出州牧府,住進趙忠舊宅之中。”

    難得韓馥處事如此乾脆,底下一眾郡吏還沒回過神來,州牧便完成了交接。

    “且慢!”一人突然大喝道:“州牧之位豈可如此倉促讓與他人!”

    反對的正是長史耿武,緊跟著別駕閔純、治中李歷幾乎同時反對:“還請韓使君慎思!”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29
第三百三十三章應對

    袁基神色淡然,他雖然性情和善,但畢竟是做過太僕的人,曾位列九卿,面對這些不過百石官秩的府吏,哪會怯場。

    他沒有開口,他知道會有人開口。

    果然,一旁打扮成文士的張遼見狀,當即沉聲道:“袁使君接任冀州牧,乃大義之舉,爾等要反對,實是不知所謂!”

    眾府吏被張遼冒出的這句話說得不由一懵,紛紛向他看來,本來神情淡然的袁基嘴角抽搐了下,雙目微微下垂。

    他有些後悔自己怎麼被張遼說動了,來做這個冀州牧。

    “爾是何人?竟敢出此大言!”長史耿武目若噴火。

    別駕閔純喝道:“冀州牧乃雄職,不知多少心懷叵測的人覬覦!爾一個小小狂徒,何敢出此不遜之言!”

    其他府吏也是怒視張遼。

    張遼冷笑一聲,道:“爾等還在做春秋大夢罷!當這是太平之世麽?如今四方亂起,冀州更是一塊肥肉,北面公孫瓚,貪狼也,南面袁紹,惡虎也,西面張燕,兇豹也,東南青徐黃巾,群豺也,而今冀州被凶獸環伺,卻兵革不修,危如累卵,誰為冀州牧,都要承受虎狼豺豹的窺伺!爾等以為然否?”

    耿武等府吏氣勢不由一減,誠如張遼所言,冀州如今的情形確實不妙。

    張遼言辭毫不停頓,語氣咄咄逼人:“吾敢言一句,無論袁紹或公孫瓚入冀州,爾等府吏尚可為臣做吏,謀個富貴前程,而不論誰為冀州牧,必然危矣!爾等以為然否?袁使君並無圖謀天下之大志,而今卻甘願替代韓使君做這冀州牧,將危機轉嫁於自身,實是大仁大義之舉!爾等以為然否?”

    袁基坐在那裡有些發懵,他開始佩服這個主公了,還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連自己聽得也大覺有道理。

    知道內情的袁基都被張遼說的失了心神,別說下面那些府吏了,一時之間竟然無從辯駁。的確,如果袁紹或公孫瓚真的入主冀州,他們這些府吏只是換個主子而已,唯有冀州牧最是危險。

    下面荀諶開口道:“袁車騎素來寬容愛士,豈會加害韓使君?”

    張遼嗤笑一聲:“寬容愛士?他連兄弟袁術都能翻臉不認,鬥得不可開交,更是毫不顧及雒陽家人,乃使袁氏滿門見害,為了權勢,忠孝友愛尚無,又何來仁義!需要時,禮下於人,不需要時,翻臉無情,此般寬容愛士,不愛也罷。”

    荀諶敗陣,一時難以辯駁。

    辛毗開口道:“此為大義也!”

    張遼冷笑道:“小家尚且不治,何談大義,大義,也未曾見他攻入長安,迎接天子。”

    辛毗敗陣,臉色鐵青。

    這時,騎都尉沮授開口道:“然則袁太僕擔任冀州牧,必有因由吧?”

    張遼看了一眼旁邊的韓馥,毫不猶豫的把他賣了:“袁使君本為上黨太守,因郡中百姓挨餓受凍,故而前來向韓使君借糧,韓使君擔憂袁紹加害,便要將冀州牧讓與袁使君,袁使君推拖不得,只能暫領。”

    沮授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下首田豐道:“卻不知袁使君如何應對袁紹與公孫瓚?”

    張遼道:“袁使君不便道來,吾代為言之,袁使君為袁紹兄長,今為冀州牧,想必袁紹必有所顧忌,南線,可令都督從事趙浮與程奐率一萬弓弩兵阻擊袁紹,以防萬一,我等要將兵力集中向北面,應對公孫瓚鐵騎,公孫瓚隨討伐異族有功,然則行事兇惡,多有劫掠百姓之舉,手下皆是武夫,不通治理之道,若其入冀州,為害尤勝於袁紹!”

    耿武等府吏聽到張遼這麼一說,不由面色微微緩和,無論如何,新任使君也算是為冀州著想,比之韓馥要強多了。

    這時,田豐又問道:“若是南線袁紹進兵,北面又無力抵擋公孫瓚,則該當如何?”

    張遼看了他一眼,道:“袁使君只是盡力而已,若是果真如此,便索性退走上黨,將冀州牧讓與了袁紹,由他聯合諸侯,抵抗公孫瓚也罷。”

    他話說的很鬆,因為他遲早要退走,這話說到前頭,到時候退走也是理所當然,不會讓袁基為人詬病。

    下面治中李歷又道:“如此,又與韓使君直接將冀州牧讓與袁紹有何分別?”

    張遼淡淡的道:“一者,諸君算是為使君,為保護冀州盡一份力,二者,韓使君將冀州牧讓與袁紹,多半被加害,而若由袁使君將冀州牧讓與袁紹,他豈敢加害,至少能保得韓使君萬全。諸君若為韓使君著想,便不該反對才是。”

    這下子,連一心忠於韓馥的耿武、閔純和李歷也沒話說了。實在是張遼的話說的很明白了,袁基接手冀州牧,組織他們抵擋袁紹,若成,則符合他們心意,若不成,任由他們投靠袁紹,他們還能說什麼。無論是反駁或是讚同袁紹入主冀州的,都無話可說了。

    至於袁基和韓馥,此時對張遼可謂佩服之極了,尤其是袁基,他可是知道內情的,但連他此時也覺得主公是為韓馥著想了,而不是謀劃著那些糧草和人才。

    張遼一番說辭,化解了冀州眾府吏的抗拒,令他們暫時接受了袁基這個冀州牧。他們自然不會想到,張遼和袁基要圖謀的本就不是冀州牧,而是糧草和人才。

    當日,新任的冀州牧袁基便下令駐紮在河內的趙浮和程奐速速回軍,鎮守鄴城南線,又命司馬朱漢帶三千兵馬南下,與趙浮、程奐一道平定麴義叛亂,並阻擋袁紹入冀州。

    又令張南、焦觸、孟岱、馬延、張顗等將領帶一萬五千兵馬向北抵抗公孫瓚南下。

    與此同時,又令司馬高覽帶兵士,向北輸送糧草,以供軍士持久作戰。軍情緊急,至於借給上黨郡的糧草,則由冀州豪商代為運輸。

    ……

    河內郡,袁紹收到郭圖和高幹回信,得知兄長袁基尚在人世,且韓馥將冀州牧讓與了兄長袁基,眼看就要到手的冀州突然又遠去,他一時之間又驚又怒,當即便召來許攸、逢紀秘議。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30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各顯手段

    許攸和逢紀聽了袁紹所說,一時之間也有些發懵,這對他們而言可謂當頭一棒。

    “主公,訊息可是屬實?”

    許攸皺起眉頭,道:“袁太僕不是被董卓?”

    袁紹臉上也不知什麼神情:“他逃過了一難,韓馥與他同朝為官,不會錯認,眼下該當如何?”

    逢紀和許攸不由同時皺眉,若真是袁紹的兄長袁基做了冀州牧,那袁紹便無法強行奪取冀州了,否則會名聲大損。

    不過此二人均是善謀之士,逢紀眼珠一轉,便有了注意,道:“主公大可不必憂慮,袁太僕本不擅長作戰,初到冀州,威望未成,一時之間難以聚合軍力,主公可暗中令張燕、麴義、於夫羅、張楊攻打冀州,而主公不用親自出馬,也不算毀了名聲,尤其是張飛燕,有十數萬黑山賊,以他們的兵力,足以攻破鄴城。”

    袁紹眼睛一亮,當即道:“妙哉,元圖此計可行。”

    ……

    冀州,新任冀州牧袁基調兵遣將,運糧發民夫,又找了冀州幾個豪商,其中,因中山郡位於冀州與幽州交界之處,西面又與幷州相距不遠,是幽州、冀州與匈奴、鮮卑的重要商貿之處,因此大商較多,一下子出了三家大豪商,而且張遼都聽過。

    一個是中山甄氏,詩傳家,兼營糧食,另外兩家則是販馬大商人張世平和蘇雙,在劉備起兵之初,曾支援過他金錢、馬匹和鑌鐵。

    此三家車馬較多,所以張遼一下子選中了他們,選定之後,就是袁基去忙碌了,而張遼這兩日趁機去拜訪了田豐、沮授和審配,嘗試著拉攏。

    但任他說破了嘴皮子,這三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正在無奈之時,南線傳來訊息,冀州叛將麴義、南匈奴、張楊和黑山賊竟然聯合聚兵鄴城南部,他不由皺起眉頭。

    他知道,這必然是袁紹的手段,沒想到袁紹行事如此犀利,北面的公孫瓚還沒有動靜,南面便搞出了這般聲勢。

    麴義、南匈奴和張楊倒也罷了,他們合起來也不過萬數兵馬,但黑山賊卻不同,數目極多,從暗影打探的訊息看,張燕動用了十萬兵馬,而太行山中還有超過十萬的兵馬。

    冀州一時人心惶惶。

    袁基嘆了口氣,道:“主公,本初如此行事,兵力強盛,我等便退出冀州罷。”

    張遼搖頭道:“如今糧草還沒搬運完畢,退出卻有些早了。”

    他看向身旁優哉遊哉的郭嘉,心中一動:“奉孝可有良計?”

    郭嘉呵呵一笑:“此事易耳。”

    “快快說來!”張遼大是興奮。

    郭嘉悠然道:“敵兵之中最強大的就是黑山賊,而袁本初與黑山賊不過是初次聯合,彼此之間聯絡脆弱的很,主公只需施展離間之計,便可令袁本初與黑山賊反目成仇。”

    “哦?如何離間?”張遼似乎想到了什麼。

    郭嘉呵呵笑道:“正在典校尉也,可令典校尉帶著鬼面軍偽作黑山賊,襲擊袁紹,必然令袁紹與張燕決裂。又可令典校尉帶一部兵馬偽作張楊,攻打麴義,如此一來,賊兵必亂。”

    袁基聞言,對郭嘉的手段不由睜目結舌,而張遼則哈哈大笑。

    兩日之後,正當冀州都督從事趙浮、程奐與司馬朱漢節節敗退,麴義、黑山賊、於夫羅攻入魏郡,逼近鄴城之時,一股黑山賊突然冒出來,攻打盤踞河內的袁紹大營,令袁紹猝不及防之下,折損了不少兵馬。

    袁紹大怒,當即命顏良攻打那股黑山賊,沒想到那股黑山賊極為剽悍,顏良竟然攻打不小,帶文丑又帶兵支援時,那股黑山賊已經退入太行山中。

    震怒之下的袁紹令使者去責斥張燕背盟,卻一去無回。

    幾乎同時,張楊突然率兵夜襲麴義,令猝不及防的麴義吃了個大虧,麴義也是跋扈之人,豈能罷休,當即帶兵攻打張楊,而於夫羅也加入了戰團,與張楊共戰麴義。

    於是鄴城還沒攻打,袁紹鼓動的幾路大軍先內戰起來,而袁紹也派顏良、文丑加入了戰團,共戰張燕。

    張燕在顏良、文丑手下吃了個大虧,不得不退入太行山,而張楊與於夫羅則退回河內。

    ……

    河內郡,距離魏郡不遠的共縣之中,袁紹看著逢紀和許攸,面沉如水,哼道:“賊寇之輩,果然是背信棄義,這張燕著實可恨,必是他要與吾瓜分冀州,吾未曾同意,他因而作亂。”

    逢紀搖了搖頭,道:“主公,非止張燕,麴義、張楊、於夫羅亦起內亂,此必然與冀州有關。”

    袁紹皺起眉頭:“那股黑山賊戰力不弱,不曾聽聞冀州有此精兵。聽聞黑山賊中有於毒者,兵馬精銳,或是他們趁機作亂。”

    逢紀與許攸也大是不解,他們圖謀冀州已久,早就對冀州的兵馬瞭如指掌,的確不曾聽聞冀州還有這麼一支兵馬。縱然是冀州用了離間之計,但這支兵馬卻從何而來?

    袁紹嘆了口氣,道:“如今該當如何?”

    逢紀眉頭一皺,又出一計:“如今既有黑山賊襲擊主公,主公正可名正言順帶兵進入魏郡,名曰討伐黑山,報偷襲之仇。”

    袁紹不由眼睛一亮,讚道:“此計可行。”

    一旁許攸不甘落後,也撫須道:“主公,袁太僕雖然德高名重,但那是在朝中,冀州地方豪傑未必擁護他,主公可派人郭公則、荀友若、辛仲治兄弟和高元才暗中拉攏冀州世家豪強,乃至府吏,此謂釜底抽薪也。只要冀州世家和官吏暗中歸附主公,反對袁太僕,主公則可響應人心,佔據冀州而不落惡名。”

    “好計!”袁紹拍案而起,豪情百倍,扶住二人,道:“元圖與子遠果真是多謀善斷之事,有二位助我,何愁大業不成!”

    許攸眼珠一轉,道:“主公,袁太僕若在,總是影響主公大計,何不……”

    袁紹不由一驚,連連搖頭:“不可!不可!”

    許攸見狀忙道:“主公仁義!”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31
第三百三十五章招攬田豐

    鄴城,一支支糧隊向北而去,除了魏郡鄴城外,冀州牧的調糧令也到了魏郡北面的趙國、鉅鹿郡、安平國、常山國和中山郡,至於河間國、清河國、渤海郡則沒有行動,河間國已經有部分落入公孫瓚手中,而清河國和渤海郡則有袁紹的勢力,張遼如今還不能讓袁紹發現他的運糧行動,免得袁紹狗急跳牆。

    不過僅冀州西北五郡,所調糧草已是極為驚人,每郡百萬石,不傷根本,但足以湊夠了五百萬石,加上鄴城存糧,已經超過了張遼的預期。

    因為此次運糧數額巨大,車馬眾多,又發動了五萬多青壯民夫,別人的錢花著不心疼,張遼下了厚賞,不過數日之間,便有大批青壯踴躍參與運糧。

    不過這一運送至上黨,少要花費一個多月甚至更多時間,眼下的冀州,一個多月時間就是風雲變幻,到時候冀州一生變故,別說糧食,就是運糧的民夫,還有那些車、馬、牛,都要留在并州了。

    這也正是張遼打得算盤,運糧搶人,一石二鳥。

    與此同時,藉著冀州府庫中的弓弩和錢財,張遼又命張健和史阿在冀州招募遊俠,不但擊剎營擴編至六百人,連暗影也在冀州迅速發展開來。

    他們暗中佔據了數處堡塢,還有很多民居空宅,偽裝成尋常豪強和百姓,作為據點。

    冀州這一趟收穫超乎了預期,但張遼歡喜之餘,又頗是鬱悶。

    糧草搜刮了不少,暗中勢力也發展得不錯,可是在頂尖人才招攬方面,卻是絲毫無功。

    他已經深深感受到,冀州豪強完全不同於河東與上黨,這些豪強名士內心的傲氣很足,當然,氣節也很強。燕趙多慷慨之士,著實不差。

    鄴城一處宅院中,張遼已經是第四次不餒不棄的來到田豐的住處,他將史阿和幾個親衛留在外面,自己敲門進去。

    “汝不忙於州務,又來此作甚?”田豐一看到張遼就黑起了臉。

    張遼對於田豐那張臭臉視而不見,抱拳呵呵笑道:“州務自有袁使君與眾府吏打理,某正是前來拜訪田先生,請教,請教。”

    田豐對張遼的無賴行徑也有些無奈,趕也趕不走,每次都要賴上至少兩個時辰,偏偏這小子的言辭論調頗是不凡,令田豐自己也受益匪淺。

    到了堂屋坐下,田豐給張遼倒了茶水,這茶水還是張遼帶過來的,田豐很是喜歡。

    “汝究竟是何人?”田豐這次倒上茶水,直接開門見山:“吾看這冀州牧,名是袁本固,實則卻是汝。”

    對於田豐的話,張遼並沒有反駁,如田豐這般智謀之士,若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也讓他太失望了,他沉吟了下,道:“田先生恕罪,小子此前隱瞞,實有不得已之處,小子姓張名遼字文遠,覥為河東太守。”

    “張遼?!河東太守張遼?”

    田豐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小子,著實大為吃驚,他對張遼的身份做了很多揣測,唯獨沒想到這個見解不凡的年輕人居然是張遼!那個董卓麾下頭號戰將,連敗關東諸侯,令關東諸侯咬牙切齒的張遼!

    他登時也明白張遼為什麼要隱瞞身份了,實則到了這冀州,若是他大喊一聲張遼,恐怕袁紹立時就會瘋狂攻打過來,連其他關東諸侯說不定也會聚兵這裡。

    張遼在雒陽戰場上一聲大吼,引來二十萬大軍瘋狂猛攻、導致董卓大敗、損兵折將的傳說早已響徹關東州郡,令這些人很不明白此人怎會如此招仇恨。

    田豐看著張遼,沉聲道:“張使君,汝將名姓告知於吾,莫非就不怕吾宣揚出去?”

    張遼呵呵笑道:“小子自認看人不差,田先生雖有幾分傲氣,卻更是有氣節之人,在下還是信得過的。”

    田豐哼了一聲,給他沏上茶水:“汝不過二十餘,名聲卻響徹關東州郡,可謂人盡皆知。 ”

    張遼看到田豐這番姿態,反而有些詫異了,道:“關東眾人皆不齒小子,為何田先生似乎並不在乎?”

    田豐沉吟了下,道:“吾有一好友,曾在雒陽,雖車駕西遷,他數月前歸鄉守孝,提過汝處置百姓遷徙之事,讚譽不淺,言汝於董卓手下救活了雒陽數十萬百姓,又不懼權貴,敢於擒拿司隸校尉劉囂,以玉石俱焚逼退董卓侄子董璜,可有此事?”

    張遼心中一樂,沒想到當初一番遷徙,竟然還有人替自己打廣告,他咧了咧嘴,謙虛的道: “小子不過是一副壞脾氣,看那劉囂欺辱朝官家眷,而董璜妄圖挑起民亂,惹起禍患,一怒之下,才擒了劉囂,逼退董璜。”

    田豐點了點頭:“得罪了董璜,居然還在董卓麾下混得風生水起,做了河東太守,汝倒是有些本事,只是屈身事賊,著實不該。”

    張遼沉吟了下,當即將自己這兩年來的經歷說了一遍,包括當初被何進派出去募兵,回來後遇到董卓,不得不降,而後怒恨關東諸侯各懷心思,遲遲不進,又怕董卓羌胡兵肆虐關東,便用了幾番手段,逼的關東諸侯同仇敵愾,再伐董卓,重創董卓的羌胡兵,直到自己退回河東做太守。

    他將自己初時的無奈,而後的信念,做太守時的政令,對西北異族的擔憂,乃至日後的理想,全部向田豐闡述了一遍。

    他這一番經歷著實神奇,而一些政令,如科舉,令田豐也聽的入了神。

    許久才長嘆了口氣,道:“張使君雖然年輕,卻心怀大志,又能施之以政令,著實了得,田豐卻是不如。”

    張遼抱拳道:“田先生為人正直,智謀過人,胸懷韜略,小子只期望田先生能長伴左右,令小子不至於走入迷途。小子目前雖然不能給田先生地位,但卻能讓田先生施展抱負,與小子一道為社稷蒼生謀福。”

    田豐沉吟了片刻,還是搖搖頭:“吾久在冀州,不想去他處,況智術淺短,難當大任,張使君還是另訪賢明罷。”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32
第三百三十六章 突變

    看到田豐還是拒絕,張遼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張遼只與田豐論了一會實事、冀州風俗、名人和治理之道,便起身告辭。

    田豐將張遼送出門外,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良久才嘆了口氣,自語道:“此人傑乎,胸懷大志,又有韜略,然則名望不足,難以聚人,獨木難支,其能成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世家豪強遍地,英俊豪傑亦多在世家,其能定之乎?政令雖好,乃得罪於天下,其能久乎?吾若隨之,必為冀州鄉黨所指,其可為乎?奈何,奈何。”

    一連數問,顯然田豐心裡也在猶豫之中。

    張遼出了門,卻看到外面郭嘉也來了,他詫異道:“奉孝,莫非有什麼變故不成?”

    郭嘉摸著下巴微須:“張燕退入太行山,張楊、於夫羅也被袁本初調解,但袁本初卻被逼得急了,以討伐黑山賊名義進軍內黃縣,叛將麴義為其前驅,冀州方面,司馬朱漢又暗通袁紹,都督從事趙浮、程奐抵擋不住,已退入鄴縣境內。暗影也傳來訊息,冀州各處世家豪強蠢蠢欲動,有不少已經暗中投靠袁紹,主公該退走了。”

    張遼皺起眉頭:“可有辦法應對?”

    郭嘉道:“辦法雖有,然則鄴城糧草已輸走大半,主公又不能久據冀州,留此無益,繼續與袁紹作戰不過徒耗軍力耳。”

    “不錯。”張遼點了點頭,道:“讓袁本固準備撤退吧。”

    在這一點上,他與郭嘉有共同的認知。但凡舉戰,不論大小,必有圖謀,必要斬獲,否則寧可退避,也不打無謂之戰,不虛耗一兵一卒。

    這時,郭嘉看了看張遼身後,眨了眨眼睛:“主公此番又是無功而返?就要離開冀州了,主公莫非就此放棄不成?著實可惜。”

    張遼嘿嘿一笑,看向一旁史阿:“阿衡,交給你了,田豐、沮授、審配、荀諶,這幾日我都帶你認過門路了,今夜就行動,偽作袁紹的人馬,全部擄走!對了,多派些人手,將他們的家眷也一併帶走,切忌,絕不能傷了人。當時候,我們來個半途救人。”

    史阿嘴角抽搐了下,郭嘉卻哈哈大笑。他如今雖然在張遼手下混得如魚得水,但一想起自己當初自投羅網的丟人經歷,就想拉著幾個同病相憐的,免得日後被人笑話。

    不過郭嘉想了想,又道:“田豐、沮授、審配、荀諶,皆是智謀之士,主公擄人救人,恐怕瞞不過他們。”

    張遼呵呵笑道:“先把他們帶回上黨再說。”

    反正這些大才,寧可爛在自己手裡,也不能便宜了袁紹這個遲早的敵人。當然,他也有信心到了上黨能拉攏住這幾人,憑這幾人的才能,磨他一年半載也值得。

    郭嘉又問道:“郭公則和辛氏兄弟呢?”

    張遼認真的道:“總要給袁紹留下兩個吧。”

    開玩笑,郭圖和辛氏兄弟他帶走幹什麼,正要留下來給袁紹出點歪主意,樹幾個小山頭,尤其是郭圖,留在袁紹身邊對自己用處更大。

    張遼想的很好,但事實證明,人算不如天算。

    黃昏,鄴城一處宅院之中,張遼面沉如水,袁基連連搖頭,連郭嘉也是一臉鬱悶。

    就在方才,他們突然收到一個訊息,原冀州牧韓馥暗中又去投靠了袁紹,聲名將冀州牧讓與袁紹!

    州牧府已然失控,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數千部曲圍了起來,還好張遼早安排了精銳保護袁基,將他救了出來,否則袁基也危險了。

    而另一個訊息也傳來,麴義和袁紹的主力仍在魏郡南線與趙浮、程奐對持。而袁紹自己,則不知何時已經帶著五千精兵,繞道進入鄴縣境內,此時距離鄴城已不到十里!

    韓馥的突然反水,猶如當頭一棒,令張遼猝不及防,忍不住想要罵娘!

    他沒想到韓馥這廝不但怯懦,而且反覆無常!

    他不知道的是,這正是郭圖給袁紹出的一計,郭圖認為,韓馥耳根子軟,缺乏主見,即便已將冀州牧讓與袁基,也可以說服和恐嚇他將冀州牧再讓與袁紹。

    事實證明,比之張遼和郭嘉,曾跟隨在韓馥身邊的郭圖更瞭解此人,他成功了,而韓馥反水了。

    “主公,大勢已去,當速速退走!否則危矣!”郭嘉看著怒火沖天的張遼,急聲勸道。

    如今典韋帶著鬼面軍還在南線,他們在鄴城的實力空虛,鄴城還不知有多少郡吏和世家暗中投靠了袁紹,他們再不走,只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張遼閉著眼睛,他心中實在有些不甘,糧草已經運走了,高覽也跟著去了上黨,但謀士卻一個也沒招攬到。

    韓馥背叛的太突然,出了這事,田豐幾人未必會在家中,史阿潛伏在各處的人馬也還沒到位,如今要擄走那四人,怕是來不及了。

    張遼看向史阿:“阿衡,提前行動,先召集人手,召集多少算多少,去這四家查探,能擄走幾個算幾個,一個時辰後,無論情況如何,偃旗息鼓,暴露的立時撤走,沒暴露的繼續潛伏,卻要小心。”

    “喏!”史阿也知道情況緊急,抱拳領命,立時出去行動。

    張遼看了看袁基和郭嘉,搖搖頭:“韓馥這廝……終日打雁被雁啄,沒想到卻被他坑了,我們走吧,可惜只取了糧草,人才和兵馬卻無奈了。”

    袁基道:“主公此番在冀州借了五百萬石糧草,又有五萬青壯民夫,高覽五千兵馬,卻是不少了。”

    張遼咧了咧嘴,嘆道:“人心苦不足,既得隴復望蜀,便是如此罷。”

    郭嘉眼珠一轉,道:“主公,韓馥突然變節,在魏郡與袁紹主力抗衡的趙浮、程奐未必知道此事,他們手下的一萬弩兵皆是精銳,而冀州牧兵符尚在袁使君之手,可偽作一紙調令,將趙浮、程奐調往冀北,暗中收編。此二人先前與袁紹為敵,收編必然容易。”

    張遼當即道:“可行!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將這支兵馬吞了再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8 20:33
第三百三十七章袁紹入主冀州

    黃昏,鄴城之中火把高舉,一支數千人兵馬入城,迅速接管鄴城四處城門,城中大道上,一面大旗高揚,上書五個大字,車騎將軍袁。

    上千精銳士兵在前面開道,當中一騎正是袁紹,他的身側則有逢紀、許攸、郭圖謀士,還有一員猛將,正是大將顏良。

    鄴城並不算大,袁紹在大軍的擁簇下,很快就到了州牧府前。

    州牧府前,韓馥帶著一干郡吏早已等候在那裡。

    袁紹打量著州牧府,掩去眼裡的欣喜之色,面色轉作威嚴,看著道旁恭敬行禮的韓馥,忙翻身下馬,兩步上前,扶住韓馥,和聲:“文節,許久不見,汝這冀州牧……”

    韓馥忙道:“冀州危難,強敵環飼,吾今日正要將冀州牧讓與袁將軍,恭請袁將軍接任。”

    袁紹扶住韓馥的手一顫,隨即道:“文節何至於此?吾為關東盟主,本該相助文節抵禦公孫瓚,何必非要這冀州牧?”

    韓馥低頭道:“君子度得量力,吾不如將軍,冀州非將軍不能自保,還請將軍受之!”

    袁紹笑道:“如此,吾便暫行冀州牧,待打敗公孫瓚,再還於文節便是。”

    韓馥還沒有說話,這時道旁郡吏中衝出三人,手持刀杖,大喝道:“袁紹,安敢奪我冀州,莫非欺冀州無人乎!”

    這三人正是長史耿武、別駕閔純和治中李歷。

    袁紹臉上笑容一僵,他身旁許攸見機極快,立時喝道:“我主來保冀州,爾等忘恩負義之徒,意圖刺殺我主乎!”

    他向顏良使了個眼色,顏良縱馬挺槍而出,二話不說,一槍便刺入沖在最前面的治中李歷胸膛。

    長槍拔出,鮮血激射。

    “賊子……”李歷口中大罵,雙目圓睜,倒地身死。

    顏良又是一槍,刺入了緊跟著李歷的別駕閔純喉嚨,槍尖從後頸穿出,閔純手中長刀哐啷落地,指著袁紹,眼裡怒意不減。

    顏良長槍一抽,閔純倒地,又躍前兩步,刺向長史耿武。

    眼看耿武也要遇害,突然從人群中衝出兩人,搶了耿武便走。

    顏良大吼一聲,便要追趕,兩支弩箭倏然射出,顏良急忙回槍格擋,又有兩支弩箭射出,他身後兩個士兵倒地身亡。

    “保護主公!”顏良大吼一聲,立時護在袁紹面前,他身後數百士兵迅速在袁紹面前攔了一道人牆,虎視眈眈的看著韓馥等一眾冀州郡吏。

    而耿武已然被拉著衝入了州牧府。

    “捉拿刺客!”

    顏良又是一聲大吼,袁紹身後衝出百數士兵,直撲州牧府。

    一切都在轉眼之間發生,州牧府前,韓馥看著眼前倒地身亡的李歷和閔純,面色發白,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渾身顫抖。

    眾府吏也無不駭然,有數人衝出來要去查看李歷和閔純的情形,卻被袁紹手下士兵一沖而上,踢倒在地,刀槍相向。

    “住手!”袁紹一聲沉喝:“不可傷害冀州府吏,而今他們皆是吾手下官吏,豈能任意加害!”

    眾士兵這才退後,顏良沉聲道:“主公,有人意圖行刺,必須查明真相!”

    袁紹看過或憤怒、或沉默的冀州眾府吏,和聲道:“不軌之徒只是少數,吾相信大多府吏還是忠心可嘉的,來人,將這兩位義士好生厚葬。”

    顏良急聲道:“主公,州牧府中尚有刺客……”

    袁紹一擺手,大笑道:“吾為冀州牧,豈懼區區刺客乎!”

    他撥開士兵,扶起韓馥,招呼著一眾府吏:“諸位,且先隨吾入府。”

    袁紹本就相貌端正而有威嚴,此時眾人縱然驚駭,看著他面色鎮定,大步走向州牧府,也無不為他的膽氣與風采折服。

    逢紀更是大聲附和道:“主公今為冀州牧,正當斬殺刺客,保牧府與眾府吏安寧。”

    州牧府中,顏良並未捉住刺客,也未曾尋到耿武,他本要大動干戈,威逼眾府吏,卻被袁紹阻止。

    袁紹連夜令人置辦美酒佳餚,大宴眾府吏。

    袁紹興致極高,高舉酒樽,看著韓馥,和聲道:“文節,吾今夜已命人上表,任汝為奮武將軍,官秩在關東眾郡守之上。”

    面色複雜的韓馥聞言,連忙起身行禮:“謝過袁使君。”

    袁紹哈哈大笑,將手中酒一飲而盡,又滿了一杯,舉向眾人,大聲道:“諸位,吾隨接任冀州牧,然則冀州眼下情形實在堪憂,幽州公孫瓚兇暴不仁,帶三萬步騎窺伺冀州,還望諸位助我一臂之力,共抗公孫瓚,保護冀州,也是保護諸位家業!”

    下面辛評兄弟率先起身行禮:“願為主公效死,保衛冀州!”

    有人開頭,眾府吏立時跟著起身,紛紛開口附和。

    袁紹眼裡露出滿意之色,不得不說,方才顏良突然行事,殺死防抗的李歷和閔純,對這些府吏的威懾還是極大的。

    他環顧四周,眼裡露出一絲詫異之色,看向韓馥,呵呵笑道:“文節,我早聽聞故友荀友若、辛仲治、佐治兄弟皆在府下,而今但見仲治與佐治,卻不知為何不見友若?”

    韓馥忙道:“荀友若方才不在府中,故而未曾前來,袁使君明日可令人召見。”

    袁紹點了點頭,又問道:“冀州從來多豪傑,吾聽聞冀州有名士沮授沮公與、田豐田元皓、審配審正南,皆在府下……”

    韓馥這才一怔,忙掃視了一下四周,看向座中一人,喝道:“田書佐,還不速速見過袁使君?”

    那人正是田豐,不想田豐還沒開口,袁紹就沉下臉來,朝韓馥喝道:“文節不可無禮!”

    在韓馥愕然的神情中,袁紹起身,舉杯敬向坐在那裡的田豐:“久聞元皓大名,今日得見,不勝歡喜。”

    田豐看到袁紹如此禮賢下士,便起身還禮:“田豐見過袁使君。”

    袁紹點了點頭,又看向眾人:“不知沮公與、審正南可在?”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人應答。

    袁紹看向韓馥,韓馥又慌忙道:“不知為何,沮授與審配皆不在。”

    “哦?”袁紹眉頭一皺,道:“今日眾府吏皆在,豈可落下一人?文節,便有勞汝與子遠前去請幾位前來。”

    韓馥面色蒼白,心中大為後悔,袁紹雖然任命他為奮武將軍,官秩極高,但卻沒有給他安排一兵一卒,連官屬也沒有,甚至被呼來喝去,當作跑腿傳信的小吏使喚,將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威信全然掃盡。

    自己這個奮武將軍恐怕還不如一個府吏的權力大。他想到先前文遠曾斷定他會被袁紹架空殺害的話,心中升起一陣恐懼。

    或許,自己不該聽信郭公則的遊說與恐嚇,背棄袁基,將冀州牧讓與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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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