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寒門梟士 作者:高月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18 17:23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矛盾初現



    十天後,李延慶一行抵達了陳留縣,他們並沒有進城,而是在縣城外的一家酒館裡休息吃飯,到了這裡,李延慶也要和趙楷分手了。

    這趟江南之行,李延慶也算是徹底看透了這位嘉王殿下,不可否認,趙楷有點很多優點,比如寬恕、善良、忍讓,平易近人,甚至對自己言聽計從。

    但這些優點的另一面卻是軟弱、退讓和優柔寡斷,甚至對自己的言聽計從也是因為他耳根子太軟,沒有自己的主見,更不用說缺乏鐵血,更沒有殺伐果斷的基因。

    難怪趙佶極為喜愛這個兒子,趙楷完全就是趙佶的翻版。

    李延慶原本希望趙楷能取代歷史上的宋欽宗趙桓,可結果卻讓李延慶深深失望了,就算趙楷取代了趙桓,也不過是另一個宋欽宗而已,

    但李延慶也告誡自己,時間還很長,人也會變化,不能因為一時之見就對一個人輕易下了結論,此事來日方長,他還需要再觀察幾年。

    就在李延慶對趙楷感到失望的同時,趙楷心中對李延慶也同樣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在蘇州殺朱衝時,他心中已種下了對李延慶不滿的種子,現在任務完成,危險過去,這顆不滿的種子便開始生根發芽並茁壯地生長起來。

    趙楷對李延慶的不滿源於對朱氏父子的違約,李延慶明明和朱衝談好了條件,將朱衝的秘密騙到手後,又毫不猶豫地將朱衝交出去殺掉,大丈夫一諾千金,既然根本沒有誠意保護對方,那又為什麼要答應?他李延慶可以不要誠信,但自己呢?趙楷從小到大都沒有失信過,現在他的信譽卻沾上了污點。

    讓趙楷不滿的另一件事是沉船,直到過長江時,趙楷才終於回過味來,李延慶壓根就不想把這筆財富運回汴京,不想讓這筆財富進父皇的內庫。

    雖然趙楷也不希望父皇用這筆財富享樂揮霍,但他生氣的不是沉船這件事的本身,而是李延慶的心機深沉,還有他的心狠手辣。

    李延慶完全沒有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淳樸單純,相反,他卻像個看透人世蒼桑的中年人,心中充滿了黑暗和爾虞我詐,令趙楷極為反感。

    趙楷喜歡偉岸光明的諸葛亮,絕不喜歡心機深沉司馬懿,更不喜歡手段毒辣的賈詡,李延慶完全不符合他所期待的謀士形像。

    趙楷暗暗下定決心,李延慶可以做他手下戰將,但自己絕不能再聽從他的任何計謀或者建議。

    雖然兩人已各有心思,但表面上依舊客客氣氣,趙楷笑道:「回京城後,李少君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靜下來讀書,我准備參加後年的科舉。」

    「這是好事啊!李少君要好好讀書,真正理解聖人之訓,我也希望李少君能夠堂堂正正去做人,要待人以誠,待人以信!」

    李延慶笑而不語,他相信趙楷在被十幾萬蘇州百姓包圍之時,絕對不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李延慶便淡淡道:「殿下的教誨,我記住了。」

    趙楷取出一疊信交給李延慶,「這是童貫和朱勔的往來信件,一共有六封,還有一份財產清冊,你來處理吧!」

    「殿下不打算親手交給童貫嗎?」

    「這個....我和童貫交情不深,我怕接觸過多會被人誤解,還是煩請賢弟替我交給他吧!」

    「好!我一定代勞。」

    李延慶把信接過並收好,趙楷喝了一口酒,又微微笑道:「打仗講究賞罰分明,這次賢弟去江南立下了大功,我一定要論功獎賞,賢弟有什麼需求盡管開口,這次可不許像上次那樣謙虛了。」

    有的時候過份熱情反而表現為一種心虛,比如像趙楷從來都稱呼李延慶為李少君,但今天卻破天荒地稱他為賢弟,聽起來好像關系更近了,實際上卻是遠了。

    又比如一定要對李延慶論功行賞,聽起來好像很關心下屬,但實際上的潛台詞卻叫錢貨兩清,趙楷不想欠李延慶的人情。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趙楷,他畢竟是皇子,皇子的最大特點總是高高在上,求人的時候他們會放下身段,可一旦事情做完,他就會恢復皇子那種超然的身份和心態,這也是皇子們很難交到真正朋友的根本原因,用你時視為摯友,不用時棄之為狗。

    只是具體到趙楷身上,他還有另一種不為人知的心思罷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李延慶也不想和趙楷走得太近,他想了想便道:「染紅王家胭脂鋪也是朱勔的產業,如果被清算,就把這間鋪面給我吧!」

    趙楷就怕李延慶謙虛,不肯提要求,既然李延慶已經提出了要求,趙楷便毫不猶豫道:「那我們就說定了,以染紅王家胭脂鋪作為賢弟的功勞獎勵!」

    ........

    李延慶抵達汴京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他沒有急著回太學,而是直接來到了新橋的胭脂店,胭脂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興隆,這一點令李延慶十分欣慰。

    很多店鋪都是剛開始火爆,但沒久新鮮勁過去,很快就衰敗了,當初自己考慮化妝品是一個長遠繁榮的市場,這才決定走化妝品道路,現在看來,這條路並沒有選錯。

    不過李延慶還是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排隊買香水的人少了,但店鋪裡的人多了,原因他也猜得到,張古老胭脂也有了上乘的香水,而他們也有了令顧客流連忘返的上好胭脂。

    有趣的是,買香水的隊伍中居然出現了男人的身影,難道男人也開始用蘭黛香水了嗎?還是自己想得太多,人家只是想給娘子一個驚喜。

    「小官人!」

    只見一個健壯的身影從旁邊小巷裡衝了出來,赫然正是鐵柱,他拿著一根白蠟棍,格外地精神抖擻。

    「喜鵲昨天還說小官人該回來了,這就真的回來了。」

    李延慶發現他似乎比從前更加健壯,便笑道:「鐵柱,你開始練武了嗎?」

    「嘿!小官人怎麼知道,我在一家武館裡練武,已經有二十天了,不僅力量增加,師父還誇我棒法練得好,要不要我給小官人練兩招?」

    「改天吧!我爹爹呢?」

    「三叔十天前去陳留縣了,這兩天也快回來了吧!」

    李延慶一怔,自己也正好從陳留縣回來,怎麼沒遇到?

    「他去陳留縣做什麼了?」

    「去看百花莊園了,以前我們買胭脂那個老鄭頭家,他要工坊和花地要出售,好像價格不貴,三叔很動心,便和老鄭頭一起去陳留縣了。」

    李延慶半晌無語,他勸父親暫時不要買工坊,把錢留下來准備接手王家胭脂鋪,但父親還是忍不住了。

    李延慶無奈,只得問道:「那現在誰看店?」

    「當然是新來的掌櫃唄!」

    這時,李延慶看到店裡走出一個非常和氣的中年胖子,恭恭敬敬將兩名女顧客送出門,李延慶一努嘴,「就是他嗎?」

    「正是他!」

    鐵柱小聲道:「他姓吳,也是咱們湯陰縣人,原來是安陽花記胭脂鋪的掌櫃,在這一行做了三十多年,三叔便把他挖來了。」

    李延慶嚇了一跳,花記胭脂鋪可是相州最大的胭脂鋪,父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出息了,居然也學會挖人牆角。

    「你還別說,這個吳掌櫃真的懂,不僅懂胭脂,而且會做生意,他建議三叔做一批上好的盒子,將胭脂、香水、粉底、香墨、頭油、眉筆、香餅、鏡子等物品裝在盒子裡成套賣,盒子上印著寶妍齋三個金字,十貫錢一盒出售,賣得非常好,很多人都買去送禮,在京城已經成為名貴的禮品了。」

    李延慶暗暗點頭,看來父親挖對人了,這個掌櫃很有品牌意識,不愧是專業掌櫃,遠比父親懂得經營。

    這時,李延慶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有沒有人送魚油過來?」

    李延慶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他估計魚油早就到了。

    「原來那些油真是小官人買的,我們都說天已經熱了,買這麼多魚油不怕壞嗎?還楊姨有辦法,在一家冰窖裡租了一塊地方儲存起來,每天的租金就要一百文錢,小官人,你買得太多了,我們根本吃不了,天天吃魚油炒飯,胃都要冒酸水了。」

    李延慶哈哈大笑,「那些魚油不是給你們吃的,是用來做香脂的。」

    鐵柱頓時松了口氣,幸虧不是吃的,否則他們幾年都吃不完,身上都要長鱗片了。

    李延慶不由暗暗誇贊楊姨聰明,這其實也是他想到的法子,汴京有不少商業冰窖,深埋在地下,冬天放了很多冰塊下去,然後用麻袋裝木屑吸熱,使冰塊四季不化,有的夏天做飲料,也有夏天出租儲存肉類,簡直就是天然冰箱,夏天時生意非常紅火。

    「應該還有些碳灰吧!」

    「有!還不少呢,放在蓮池路那邊的倉庫裡,說起來好笑,劉家老二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拿著大筐子跑來揩油,結果發現是炭灰,氣得他罵罵咧咧回去了。」

    李延慶啞然失笑,「劉家的蚊香做了嗎?」

    「已經做了,他們那邊蚊子多,已經開賣了,據說賣得很不錯,一天能賺兩貫錢。」

    李延慶一下子笑得差點噴出來,老實人的幽默總會給人一種意想不到的笑點。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7-5-27 09:5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19 10:24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舊友重逢



    兩人邊說邊走,片刻便來到店鋪前,吳掌櫃已經注意他們半天了,他迎上前笑眯眯行禮道:「小東主終於回來了!」

    李延慶聽他一口湯陰鄉音,不由大感親切,笑問道:「吳掌櫃認識我?」

    「咱們相州的解元,又會有幾個人不認識呢?」

    吳掌櫃語很慢,而且很會奉承人,說得並不誇張,但總是恰到好處。

    李延慶也一下子喜歡上了他,李延慶見店裡全是女人,連伙計也是年輕女子,只有掌櫃一個獨男,不由笑道:「看來掌櫃每天都生活在脂粉堆裡。」

    「呵呵!三十幾年來一直是這樣,習慣了,女人嘛!你只要誇她長得標致,她就會很開心,但要真誠,不能閉眼胡說,比如長得胖了,你就誇她有貴妃體韻,長得瘦了,就贊她有飛燕仙姿,實在什麼都挨不上,就誇她有旺子旺夫相,大家生活不易,都是為了圖個開心,咱們又何必壞了客人們的心情?」

    李延慶聽得豎起了大拇指,掌櫃這番話,算是在他這裡正式面試通過了。

    「掌櫃去忙吧!我等會兒還要去太學,這邊的事情我以後不會經常過問,有什麼事情,你和我父親商量就是了。」

    李延慶言外之意就是給掌櫃吃顆定心丸,他不會干涉店鋪的經營。

    「多謝小官人信任!」

    李延慶正向問問王貴他們的情況,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大喊:「那不是老李嗎?老李回來了!」

    李延慶一回頭,只見王貴、湯懷、岳飛三人正從橋上面跑來,李延慶心中歡喜得要炸開,終於見到這幫伙計了,他也跑上去,和眾人熱烈擁抱,王貴笑得給了他肩窩一拳,「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回來,還沒有進屋呢!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湯懷笑眯眯道:「我們不知道你回來,我們去吃飯,正好路過這裡。」

    「那就是天意了!我也沒吃晚飯,你們說怎麼辦?」

    「那就帶點糕餅回來給你唄!」岳飛一本正經地說道。

    四人一起大笑起來。

    李延慶連忙將馬匹和物品交給鐵柱,讓他送回府宅,又想交代他幾句,王貴已經等得不耐煩,一把勾住他脖子,「走了!」

    王貴的動作稍顯魯莽,使李延慶措不及防,一個趔趄,險些摔一個跟鬥。

    「臭小子,酒喝多了嗎?」

    李延慶一拳向他後背擊打去,王貴大笑著跑開了。

    李延慶追出十幾步,見王貴跑遠,他索性也勾住岳飛的脖子,伸出另一只手勾住湯懷的脖子,架著他們二人大笑道:「你們不知道,我這一個月經歷了什麼?說起來你們一定不相信。」

    直到這一刻,李延慶才有一種自內心的喜悅,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純真時代,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

    四人來到御街西瓦肆,這裡是距離新橋最近的一家瓦肆,從新橋一條小街穿過去只有數百步,規模比洲西瓦肆稍小,不過麻雀雖小也是五髒俱全,瓦肆內食鋪密集,各種各樣的特色小吃店一家挨著一家,在激烈的競爭下,各種美食都做到了極致。

    四人在一家叫做‘高棚小酒’的酒館內坐下,這家小店也頗有特點,它只賣酒,想吃點什麼,酒保可以代買,只稍微加點跑腿費,這家酒館實際上是把瓦肆內所有的小吃鋪都當做了它的廚房,主人算計得非常精明。

    「我們坐這邊!

    湯懷在窗前搶到了一張桌子,一向悶聲不吭的湯懷這時表現得非常積極,他刷地展開一把新的描金小折扇,笑眯眯道:「這裡可以看見大棚內蹴鞠比賽,今天張團子要出場!」

    王貴撇撇嘴道:「早知道你想來看蹴鞠,我們就不來這裡了,蹴鞠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御街東瓦肆去聽歌。」

    李延慶知道湯懷在老家就是一個蹴鞠狂熱愛好者,四人中以他的蹴鞠踢得最好,常常代表孝和鄉去縣裡比賽,他在京城迷戀蹴鞠很正常。

    但讓李延慶不解的是王貴,王貴也是一個蹴鞠迷,他今天怎麼忽然對蹴鞠反感了?

    岳飛笑著給李延慶揭開了答案,「這兩人一個是虹橋隊的支持者,一個雪山隊的支持者,不久前虹橋隊惜敗給了雪山隊,所以貴哥兒一直耿耿於懷,今晚雪山隊要這裡比賽,貴哥兒當然有點不高興。」

    「本來就是嘛!」

    王貴嘟囔道:「那個張團子長得跟雞蛋一樣,居然還有人崇拜他,想不通!」

    「你說什麼!」

    湯懷一拍桌子大怒,直著脖子吼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旁邊幾桌人都向這邊望來,眼中流露出不滿的目光,李延慶連忙勸道:「兩位好兄弟,今天給我這個面子,好好坐下來喝酒,回去你們再打個夠!」

    岳飛也勸了幾句,四人才坐下來,這時,一名酒保跑來笑道:「四位想喝點什麼,吃點什麼?」

    王貴敲敲桌子道:「酒來四瓶瓦子燒,菜是老八樣,餐後再給我們來四杯冰鎮五味汁!」

    「好咧!」

    酒保對樓下高聲喊道:「二樓八桌四位老客,四瓶瓦子燒,老八樣,四杯冰鎮五味汁准備!」

    「四位慢坐,我去給你們點茶!」

    酒保剛要走,湯懷看了一眼窗外空空蕩蕩的球場,疑惑地問道:「時間好像已經過了,蹴鞠比賽怎麼還沒有開始?」

    「哎呦!小官人不知道麼,張團兒今天身體不適,比賽推遲到後天了。」

    「啊!他怎麼了?」湯懷一臉關切問道。

    對面王貴撇撇嘴,忍不住要表意見,李延慶卻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又把話吞回去了。

    酒保壓低聲音道:「聽說他昨天和高衙內比賽,把高衙內贏了,結果被高衙內狠狠打了一頓,至少要養三天才行。」

    「王八蛋!」湯懷聽說偶像被權貴毆打,頓時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酒保笑了笑走了,這時,李延慶笑問道:「你們認識牛皋嗎?」

    「你是說那個牛黑炭啊!當然很熟。」

    王貴笑嘻嘻道:「他跑來向我道歉,又說和你喝過酒,我們就不打不相識了,今天本來他也要來,但他一個老鄉生病,一伙人去探望去了,如果他知道你回來了,今晚一定會來,不過下次吧!」

    岳飛算了算時間,嘆口氣道:「下次出來至少還要等九天。」

    「好像你們管得很嚴,不准隨便出來。」

    「當然了!」

    王貴驕傲地一揚下巴道:「武學嘛!就和軍隊一樣,哪像你們太學那樣自由散漫,不成體統。」

    李延慶用筷子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笑罵道:「訓練了三個月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了,還是那麼油嘴滑舌!」

    湯懷冷笑一聲,「這就叫狗改不了吃」

    他話沒有說完,王貴凌厲的眼神已經將他殺得體無完膚,湯懷想到剛才‘張團子生病消息’時,王貴沒有挖苦自己,他便立刻改口道:「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旁邊岳飛笑了笑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嚴格,前段時間我們天天可以出來,這兩天童太尉要來視察武學,所以一下子就收緊了,過了風頭就好了。」

    李延慶本能地摸了摸自己懷中一包硬邦邦的信件,心中暗忖,‘原來童貫已經回來了。’

    這時,酒保送來了酒菜,眾人斟滿酒,李延慶舉杯笑道:「為我們在京城的第一次聚餐,干杯!」

    眾人大笑,他們還真是第一次在京城喝酒呢,「干杯!」

    眾人將酒一飲而盡,便開始舉筷大吃起來。

    每人喝了半壺,腹中也去了飢火,眉眼間便有了幾分微酣,這時,王貴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道:「老李,還是你厲害啊!這才三個月時間,居然開了一家胭脂坊,生意還做得這麼好,日進鬥金,大家都羨慕死了,老湯還想沾你的光呢,老湯,是不是啊!」

    王貴的脾氣是典型的‘來如風火,去似微雲,’剛才和湯懷還像鬥雞一樣,這一轉眼又變回兄弟了。

    好在大家都已習慣,也不覺得奇怪,湯懷臉上一紅,這件事他本想私下和李延慶商量的,卻被王貴這個大嘴巴抖出來了。

    「你在胡說什麼?」湯懷嘟囔一句道。

    「阿湯,有什麼話就直說!」李延慶給湯懷倒了一杯酒笑道。

    「其實不是我,是我大伯,他聽說寶妍齋是你爹爹開的,便也想在安陽開家寶妍齋分店,他已經給我寫了幾封信了,讓我替他說說這事,我就想等你回來再說。」

    湯懷的大伯就是湯正宗,從小就對他們很關照,反正他們遲早會在相州開分店,還不如給湯懷這個面子。

    李延慶便笑道:「沒問題,我答應了,讓湯大伯來找我爹爹具體商量。」

    湯懷高興得跳了起來,「我明天就寫信回家!」

    這時,岳飛笑道:「老李,給我們說說你去江南的事情吧!涉及機密就不用說,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李延慶還真不能給他們說朱勔之事,他想了想道:「我在蘇州遇到了一個極為厲害的家伙,是我見過的武藝最高之人。」

    眾人頓時有興趣,王貴連忙催促道:他用的什麼招法?」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7-5-27 09:5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19 17:21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見童貫
   



    李延慶便掐頭去尾,將他在延壽山莊遇到神秘男子的經過給眾人描述了一遍,說到這個神秘人身形之快,手段之狠,殺人之凌厲,聽得三人都變了臉色。??

    最後道:「但我覺得他對我很友善,一直看不到對我殺機,他還說我的銅弓鐵箭在三十步內不如普通弓箭。」

    「你覺得他為什麼會對你這樣?」岳飛問道。

    李延慶沉吟一下道:「我覺得他應該和師傅很熟悉,就算不是師徒關系,也是朋友的關系,他是認出了銅弓鐵箭才對我友善。」

    岳飛想了想道:「師傅也曾經說過一些關於他從前徒弟的事情。」

    「等一等!」

    李延慶打斷他的話道:「師傅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王貴也笑道:「你當時去參加解試了,所以你不在場,那天師傅酒喝多了,說了好多事情。」

    「老岳請繼續說下去。」

    岳飛又繼續道:「師傅說他在我們之前一共教了五個徒弟,一個是林衝,曾是禁軍教頭,一個叫做孫立,現在登州出任步兵提轄,槍法很厲害,還有一個大名府的盧俊義,大家都見過他,另外還有兩人,一個叫史文恭,得師傅箭法真傳,好像也在禁軍,最後一個叫做欒廷玉,跟師傅學了五年棍術,師傅說他棍法第一,原在太原從軍,後觸犯軍法被革除,然後就去向不明了,如果那個神秘人真是師傅的徒弟,我懷疑就是欒廷玉。」

    湯懷忽然道:「欒廷玉的兵器好像也是一根短鐵棒,回頭再問問師傅就知道了。」

    「師傅情況怎麼樣?」

    李延慶問了這句話,三人的臉色都黯淡下來,李延慶心中感覺不妙,連忙道:「師傅出事了嗎?」

    「出事倒沒有,但他的情況很糟糕,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傷情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得多,這麼給你說吧!師傅已經下肢癱瘓了。」

    李延慶心中焦急,急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師傅在中牟縣有處宅子,他在那裡靜養,我們半個月前還去看望過他,如果你要去看他,那我們請個假,和你一起去。」

    「那你們什麼時候有空?」

    岳飛三人商量了一下,「後天吧!後天我們一早就出,最多兩三天就回來。」

    「那就說定了,我們後天去看望師父。」

    李延慶和三人分手後又回到新橋取馬匹和物品,父親不在家,他便想回太學去住,後天還要去看望師傅,父親那時就應該回來了。

    剛到住宅前,卻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看見了李延慶,瘦小的身影如箭一般衝過來,一頭撲進他懷中。

    「小官人,你下午怎麼不等我一下。」

    喜鵲委屈得要哭出聲來,「我聽說你回來了,連忙派去店鋪,你卻不見了。」

    李延慶歉然拍拍她的小腦袋,「我被那三個混蛋抓去喝酒了,原本想去看看你來著。」

    「你全身都是酒氣!」

    喜鵲有點不好意思地離開李延慶,她忽然想起一事,又連忙問道:「青兒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在蘇州遇到她爹爹了。」

    「哦!那她她還會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或許吧!其實我也希望她能留下,可是那畢竟是她的爹爹。」

    青兒的離去使李延慶心中多少有一點遺憾,不知她在梁山那樣環境中長大,將來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李延慶感到心中沉甸甸的,他盡量不去想這件事,便對喜鵲笑道:「我今晚要去太學,整理一些東西,我的行李應該在你這裡吧!」

    「嗯!鐵柱都給我了,小官人,我我也想搬去太學。」

    李延慶柔聲對她道:「在這裡做胭脂不是很好嗎?這個機會在湯陰可沒有,一個月還能掙十幾貫錢,你把它積攢下來,以後你娘就有個依靠了,你自己也學了一門高的手藝。」

    喜鵲低下頭:「我知道機會難得,可是給小官人梳頭也是我的事情,我給老爺說過了,白天我過來做胭脂,晚上我回太學,老爺也答應了。」

    李延慶想了想,這倒也是一個辦法,反正喜鵲白天也沒有什麼事,而且新橋離太學很近,讓她騎著毛驢往來就是了。

    「那就收拾一下,我今晚就帶你過去,你帶床被子毛巾之類,衣服明天再收拾也不遲。」

    喜鵲歡喜地答應一聲,跑回自己屋去了,李延慶拿了行李,又從牲畜棚牽出一頭毛驢,這就是當年李延慶參加童子會得的獎品,父親又把它帶到京城來了。

    「延慶,這麼晚你還要去哪裡?」楊姨從房間裡走出來問道。

    「我回太學,要整理一些資料,可能明天上午還要聽講學。」

    「哦!那你小心點。」

    「楊姨,我把喜鵲帶過去了,明天她一早會過來。」

    「好的,晚上當心點。」

    不多時,喜鵲拎了兩個大包裹出來,正好由毛驢馱著離開府宅,向太學而去

    次日一早,李延慶跑步回來,喜鵲伺候他梳洗完畢,又跑去舍廚買了早飯,這才騎著毛驢匆匆去店鋪了。

    有人伺候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僅頭臉整齊舒適,而且不用考慮早上吃什麼,喜鵲知道他的飲食習慣,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房間裡也收拾得干干淨淨。

    李延慶坐在屋裡一邊啃包子一邊看書,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有人問道:「李官人是住這裡嗎?」

    李延慶上前開了門,只見外面站著兩名家丁,他不解地問道:「我便是李延慶,你們找我做什麼?」

    為家丁抱拳行一禮,「我們是童太尉府上家丁,如果李官人今天有空,請到太尉府中一敘。」

    說著,他們將一張請帖遞給李延慶,李延慶接過請帖看了看道:「請轉告童太尉,我一定會准時去拜訪。」

    兩名家丁快步走了,李延慶卻陷入了沉思之中,童貫在他回來的第二天一早就派人來找了,這說明了什麼?

    按照約定的時間,李延慶准時來到了童貫府前,他剛走到門口,一面管家從裡面跑了出來,老遠拱手道:「可是李官人!」

    「正是,奉太尉召喚前來相見!」

    「李官人太客氣了,太尉是請你前來,並非召喚。」

    李延慶當然是客氣話,宋朝既沒有隋唐那樣的權勢威壓,也沒有明清的等級森嚴,而是一種平民社會,童貫雖然貴為太尉,但也不能隨便用權勢來威壓普通平民。

    尤其在汴京,官員們都比較愛護自己的名譽,就算相國府隔壁的平頭小民,大家都相處得客客氣氣,絕不會因為自己是相國或者太尉就盛氣凌人。

    更何況李延慶還是太學生,太學生在北宋是一股很強大的政治勢力,如果隨意欺凌太學生,激起太學生的大規模示威游行,就算是相國也會被罷免。

    也正是這個緣故,童貫急著找李延慶,也並非派人去強令他前來,而且派人一早送去請帖,客客氣氣把李延慶請到府中談話。

    外書房內,李延慶再一次見到了童貫,上次童貫是金盔金甲,威風凜凜,今天卻穿一件細棉布深衣,頭戴平巾,很普通的居家之服,只是他身體過於硬朗的粗線條使他缺乏一種文官的溫文爾雅,穿著這種普通家居服就顯得有點不倫不類,還不如穿盔甲,至少李延慶是這樣認為的。

    童貫很客氣地請李延慶坐下,他瞥了一眼李延慶手中的皮袋,心中頓時燃起了一線希望,他本來是決定下個月才返回京城,但他接到王子武的飛鴿傳信,才知道了生了朱勔案,童貫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便急急從河北趕回來,但他還是晚了一步,朱勔案已經落幕了。

    童貫只比李延慶早回來兩天,他還沒有完全把情況了解清楚,昨天中午便傳來了嘉王趙楷已抵達汴京的消息,這個消息令童貫如置身冰窟,瞬間從頭寒到腳,他和朱勔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將暴露在天子面前嗎?包括他對延壽山莊的羨慕,以及朱勔承諾在蘇州也給他修建一座同樣規模的延壽山莊。

    童貫和蔡京等文官不一樣,蔡京有資歷、科班出身,有父輩的人脈和背景,即使被抓到和朱勔私通的把柄,天子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但他童貫就不一樣了,他是宦官出身,他所有的權力都來自於天子的信任,一旦天子對他不再信任,他的權力基礎就會轟然坍塌。

    童貫比蔡京更害怕朱勔的信件落到天子或者梁師成的手中。

    童貫喝了口茶,緩緩道:「李少君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今天請你來的原因。」

    李延慶笑了笑,從皮囊中取出六封信和一份清單,放在桌上推給了童貫,「太尉看一看,是不是都在這裡了?」

    童貫從桌上拾起信,他的手微微在顫抖,臉上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緊張和期待,內心的狂喜漸漸溢於言表,一封不少,所有的信都在這裡,送禮清單也拿到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安全了。

    童貫重重一拍桌子,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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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0 10:03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平常之心




    這次江南之行也使李延慶明悟了一個道理,他之前把官場想得太簡單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童貫的人,還曾經一度擔心他和嘉王交往過密,會不會引起童貫的不滿。

    直到朱勔案了結後,趙楷對他態度驟然變冷,李延慶才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幼稚,趙楷哪裡是真的信任他,如果不是他殺了朱濤,使局勢驟然緊張,趙楷也未必會找到他,趙楷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幫手,才不得不臨時借用他罷了。

    童貫應該也是一樣,雖然他拿出一個小小的恩惠,把上舍生的名額給了自己,使自己成為了他名義上的門生,但這絕不意味著自己就加入了童貫的派別,成為童貫派系中的一員。

    要讓這些在官場上混了數十年的老狐狸信任一個人,那是何其之難,蔡京連自己的兄弟和長子都會反目為仇,他還會信任誰?

    童貫是宦官出身,宦官連家人都沒有,他還會信任外人?除非他李延慶也去練練葵花寶典,說不定童貫還真會把他視為自己人。

    說到底,這些高官權臣壓根就不相信任何人,他們只相信利益,你能給他帶去利益,那他就會籠絡你、恩寵你,將你拉進他的派系,可一旦你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

    趙楷何嘗不也是這樣,自己沒有曹家顯赫背景,沒有像蔡鞗那樣掌握大權的父親,也沒有鄭胖子家那種富可敵國的財富,趙楷怎麼可能會看重他?

    也正是想通了這一點,李延慶的心態才平靜下來,以一種平常心來見童貫,就算他拿了信件給童貫,也不會存有太多的期待。

    如果童貫要給他什麼賞賜獎勵,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下來,這本身就是一種利益交換,他實在不用想得太多。

    除非他考上進士,邁過了官場的門檻,或許童貫就會真的籠絡他了。

    這時,童貫已經從狂喜中冷靜下來,輕松的心態也使他恢復了平時的睿智,他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問道:「我不太明白,嘉王殿下怎麼會找到你?」

    李延慶欠身道:「回稟太尉,是學生解試中的寫的策論,當時的考題時奪回燕雲的准備,學生就以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況做了一些揮,嘉王殿下很看重這篇策論,專門來太學找我,我們由此認識了。」

    童貫也有了幾分興趣,便笑問道:「你寫了什麼,會讓嘉王殿下如此感興趣?」

    「學生寫了關於宋遼金三者的關系,主要是涉及到金國,大宋很多人不了解,所以嘉王殿下很有興趣。」

    「你居然知道女真人建國,確實難能可貴,回頭我也去禮部借閱一下,現在我們先說說朱勔之事,你可知道官家為什麼要讓嘉王殿下去江南?」

    童貫也懷疑趙佶是想給太子再樹一個競爭者,但他只是懷疑,沒有確鑿證據,他便想從李延慶這裡旁敲側擊一下。

    李延慶搖搖頭,「這件事我問過嘉王殿下,他只是笑而不答,我就不好多問了。」

    童貫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對,這麼重要的事情,趙楷怎麼會輕易告訴李延慶。

    童貫便不再深究此事,又提出了另一個疑惑。

    「那嘉王殿下為什麼會讓你陪他去江南?」

    「啟稟太尉,之前我曾陪嘉王殿下去狩獵,射殺了一頭猛虎,或許嘉王殿下看中了學生的箭法。」

    「難怪!」

    童貫對李延慶了解不多,但他親眼目睹李延慶箭法群,這樣的人才無論誰都會看中,根據王子武的報告,是李延慶攔截住了准備出海逃亡的朱勔,由此看出李延慶確實很干練,此人倒真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

    不過正如李延慶的明悟,現在他確實還沒有什麼本錢值得童貫格外看重,若說箭法高強,童貫手下有的是武藝高強的大將,若說文才出眾,李延慶現在還不是進士,只是個有潛力太學生而已。

    正是這種不高不低的水平,使童貫現在也只是關注他,關注和重用是兩碼事,童貫重用王子武,因為王子武能直接帶兵,手中有軍隊為資本,可以使童貫能獲得權勢利益。

    就算童貫想把李延慶作為文官的釘子打入朝廷,前提也是要等他考上科舉,踏過官場門檻才能重用,現在他還無法給童貫帶來切實的利益。

    不過李延慶把這幾封信拿回來,童貫卻不能不表示感謝,童貫便微微笑道:「現在汴京生活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忙嗎?」

    李延慶也不客氣,便坦率說道:「回稟太尉,我父親在汴京做生意,常常遇到各種刁難,能不能請太尉多多關照一二?」

    這個要求可不小啊!一旦童貫答應關照,就算他們私賣違禁品,偷稅漏稅之類,也沒有人敢查了,不過以童貫的權勢,這種小事情對他已經不算什麼?就算李延慶提出讓他父親進軍隊做官,童貫也能辦得到,現在只是做個生意而已。

    童貫想了想,便讓人取來一枚銅牌,把銅牌遞給李延慶道:「這是我的信物,如果遇到關卡或者檢查為難之類,把這面銅牌亮出來,就不會有人為難你父親了,不過若遇到什麼官司,你還是來找我,到時候我再看能不能幫上忙。」

    李延慶連忙起身行禮,「多謝太尉關照!」

    童貫又讓人拿來三百黃金,對李延慶笑道:「這是給你在太學讀書的一點補助,在太學要多交朋友,尤其是那些有後台背景的太學生,我想這個不用我教你,你自己也應該明白,需要用錢之處,就來我府中支取,官場中人脈很重要。」

    「多謝太尉教誨,學生銘記於心!」

    李延慶告辭走了,童貫負手站在門前望著他遠去,到目前為止,這個少年的表現都讓他很滿意,但他還要再繼續觀察,他需要耐心等待,時間就是最好的驗金石

    就在童貫接見李延慶的同一時刻,在蔡相府內,欒廷玉也將信件以及送禮清冊交給了蔡京,他是一個真正的殺手,只會在需要時出現,事實上,他一直在跟蹤船隊,只是因為朱勔已死,他才沒有出面。

    蔡京翻了翻信件,心中十分滿意,朱勔死在蘇州,證據也拿回來了,使梁師成想利用這件事來捏拿他的企圖落空,蔡京心中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搬掉了。

    他喝了口茶,又問道:「你對嘉王殿下的評價如何?」

    「相公要卑職回答,卑職只能實話實說。」

    「我就是要你說實話。」

    「卑職覺得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罷了。」

    「可是他這次做得很漂亮啊!連天子都誇贊他能干。」

    欒廷玉沉默了,蔡京又看了他一眼,笑道:「當然,天子只看結果,和我看人不一樣,既然你覺得他是文弱書生,那這件事他是怎麼做成的?」

    「那是因為他有個得力的幫手,一個太學生。」

    「你是說叫做李延慶的那個太學生?」蔡京是在趙霖的報告中看到了這個名字。

    「正是此人,若沒有他的當機立斷,朱勔早已逃出海外,若沒有他沉船於湖中,朱勔的財物也會被宋江和方腊劫走,他才正是整個事件的操作者,嘉王不過是傀儡罷了。」

    蔡京點點頭,「善於用人也是一種能力,嘉王能做到這一點,他就成功了。」

    「相公說得對,卑職見識淺了。」

    「去吧!下去好好休息,回頭我會重重賞你。」

    「卑職告辭!」

    欒廷玉快步下去了,蔡京坐在桌前,又仔細看了一遍趙霖的報告,朱勔的財物沉船於蘇州山塘蕩中,這筆財富得從長計議了。

    蔡京提筆在紙上寫下了‘李延慶’三個字,他對這個太學生倒有了幾分興趣

    次日一早,李延慶和岳飛等人離開了汴京,向中牟縣而去,中牟縣是開封府屬縣,在汴京以西約一百五十裡外,他們騎馬疾奔,半天就可以抵達。

    這次除了李延慶、岳飛、王貴和湯懷外,牛皋也請了假,和他們一起前往去探望周侗。

    牛皋最大的心願就是拜周侗為師,學到真正的騎射武藝,只是周侗病重,令牛皋心中十分失落。

    「牛黑子不要這樣哭喪著臉!」

    王貴高聲對他笑道:「師傅雖然教不了你,但老李可以教你啊!他騎射可是得到師傅真傳,還怕教不會你?」

    王貴和牛皋是不打不相識,兩人都是性情中人,性格開朗直率,十分投緣,他們二人倒成了最好的朋友。

    牛皋嘆口氣道:「老爺子的武藝哪能說傳就傳的,這至少得老爺子同意才行吧!」

    他雖然在給王貴說這話,但眼睛卻看著李延慶,他心中明白,傳還是不傳其實並不是周老爺子說了算,而是李延慶肯教才行。

    李延慶明白他的意思,便微微笑道:「只要你在師傅病榻前恭恭敬敬磕三個頭,衝你這份心意,我就教你。」

    「俺一定磕頭!」牛皋咧嘴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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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0 11:50
第一百九十五章 病榻授徒
   
  周侗的府宅在中牟縣城內,是一座佔地約五畝的中宅,在汴京,這座府宅至少價值兩萬貫,但在中牟,周侗五年前買下它也不過千餘貫錢。

  周侗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老妻早已去世,他也沒有續弦,這座宅子當然是留給長子,目前就是由長子周峙在照顧他。

  周侗武藝絕倫,但他兩個兒子都是學文,長子周峙出身太學,目前出任汝州魯山縣主簿,特地請假來照顧父親。

  眾人進了院子,李延慶取出一包三百兩銀子遞給周峙道:「這是我們幾個徒弟的一點心意,留給師傅買藥吧!」

  周峙不肯接受,但眾人再三堅持,他才不得不收下,又連忙吩咐家僕把馬匹拴好,這才請他們五人到客堂稍坐。

  「我父親正好在午休,不過很快就會醒來,你們遠道而來,便稍坐休息一下。」

  「多謝了!」

  眾人坐下,周峙又吩咐丫鬟去點茶。

  「現在師傅的情況怎麼樣?」李延慶關切地問道。

  周峙歎口氣道:「昨天家父的一個老友從洛陽來看他,他精通醫術,目前為止,只有他說得比較靠譜。」

  「他怎麼說?」眾人異口同聲問道。

  「他說父親年初在大名府受的傷其實並不嚴重,問題是這次受傷引發了二十年前父親受過的另一次重傷,那次是被鐵錘打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後來雖然身體恢復了,但其實舊傷未愈,只是被強壯的體質壓制住了,這次中箭又再次使得舊傷復發,導致身體各個器官全面衰退,聽力、視力,恐怕身體內部也到了頻臨衰竭的地步,昨天世叔讓我開始準備....準備後事了。」

  說到這,周峙捂着臉哭了起來,眾人連忙安慰他,這時,小丫鬟跑來道:「老爺醒來了!」

  周峙連忙拭去眼淚,對他們五人道:「我帶你們去看看父親,時間不要太長,他身體不行。」

  眾人默默點頭,起身跟隨周峙向內宅走去,眾人小心翼翼走進房間,房間裏的光線立刻變暗了,周侗感覺到了什麼,慢慢睜開眼睛,他一眼看見了李延慶,眼角露出一絲笑意。

  李延慶連忙上前單膝跪下,握住他的手,只見師傅變得骨瘦如柴,氣息奄奄,臉色沒有一絲光澤,李延慶心中難過,低聲道:「師傅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早日康復!」

  周侗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但他能理解李延慶的心意,顫抖着手指了指床頭櫃子,長子周峙會意,連忙從櫃子裏取出一隻盒子,交給父親,周侗把盒子遞給李延慶,吃力地說道:「師傅.....留給你的!」

  李延慶打開盒子,裏面是兩本薄薄的絹冊,一本上寫着『銅弓精要』,另一本寫着『楊家槍法精選』,筆力強勁,顯然是早就寫好了。

  李延慶鼻子一酸,連連點頭,表示他明白師傅的心意。

  周侗欣慰地笑了起來,又低聲道:「好好練弓.....九月有......」

  「徒兒知道,師傅請放心!」

  李延慶起身讓給其他幾人,眾人皆跪在師傅面前說話,這時,牛皋取出一支墨玉尺,舉在周侗面前,「老爺子,您應該認識它吧!」

  周侗端詳玉尺片刻,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他想起來了,這是王進離開汴京時,他送給王進的紀念,原來這個黑面少年是王進的徒弟,他曾和王進有約,王進的徒弟是他的半個徒弟,而他的徒弟也是王進的半個徒弟。

  「我....認識它!」周侗臉上露出了笑意。

  牛皋連忙跪下砰砰給周侗磕了三個響頭,周侗看了一眼李延慶,李延慶連忙點頭,他明白師傅的意思,以後要多多關照牛皋。

  這時,周侗覺得身體疲憊不堪,慢慢閉上了眼睛,周峙連忙給眾人施個眼色,眾人會意,便起身退出了病房。

  院子裏,湯懷猶豫一下,把周峙拉到一邊低聲道:「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但我還是想說,我家在汴京郊外有一塊風水很好的墓地,如果大哥需要.......」

  周峙輕輕搖頭,「多謝賢弟好意,家父的墓地早已定好,他要回華州老家安葬在家母墓旁,父親也不止一次說過,落葉要歸根。」

  湯懷心中沮喪,只得抱拳行一禮,和眾人一起告辭而去.........

  在回汴京的途中,大家心中都頗為沉重,走得也不快,在官道上緩緩騎馬而行。

  這時,李延慶取出槍法精要遞給岳飛道:「你回去抄錄一下,應該對你和老湯都有幫助。」

  岳飛卻搖了搖頭,「上次我們來探望師傅時,已經給過我們了,這本槍法精要只適合你,是師傅專門為你編的,我的槍法和你不一樣,師傅說我至少要苦練五年才有所成,老湯和貴哥兒也是。」

  「那好吧!就不給你們了。」

  李延慶回頭看了看牛皋,見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笑道:「我說過的,只要你給師傅磕三個頭,我就會指點你騎射,言而有信。」

  牛皋大喜,「那我明天就來找你!」

  「這兩天實在沒有時間,我有空會去武學找你。」

  這時,李延慶忽然想起一事,對眾人道:「九月要舉行弓馬大會,你們都應該知道吧!」

  眾人都苦笑起來,王貴懶精無神道:「弓馬大會武學必須要參加的,而且是全員參加,先在各州武學內部比賽,最後到汴京再進行精英賽,最後挑選出十名精銳去參加弓馬大會,上次弓馬大會前十名武學就有三個,其中一個你還認識,張僑,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去年在安陽縣還遇到他,他是張家養子,現在已經恢復本名,叫做何灌,在定州出任團練推官,但現在我關心你們是是否參加?」

  岳飛連忙舉手笑道:「我的騎射一向不行,老湯和貴哥兒的步弓不錯,或許還有機會。」

  王貴撇撇嘴,「算了吧!到現在我都做不到十靶全中,還參加步弓比賽,簡直是做夢。」

  李延慶回頭看了一眼牛皋,只見他目光堅定,顯然他也有心參加九月的比賽了。」

  ........

  回到太學,李延慶又開始全心地投入到學習之中,每天都忙忙碌碌,內舍的課程他幾乎都沒有納下,早上出門,晚上才能回宿舍,過了兩天,他又利用晚飯時間去武學指點牛皋學習騎射。

  一晃過去了半個月,這天晚上,喜鵲從新橋過來,進門便對李延慶道:「小官人,老爺回來了,讓你明天抽空過去一趟。」

  父親早就該回來了,但他一心想買自己的原料莊園,在陳留一直耽誤到現在。

  李延慶點點頭,明天上午正好沒有課,他可以明天上午過去一趟。

  次日天剛亮,李延慶便和喜鵲來到新橋店鋪,店鋪一早就開門了,父親李大器正和吳掌櫃說着什麼?

  李大器回頭看見兒子,連忙道:「你來得正好,吳掌櫃想把店鋪擴大一點,把裏面的掌櫃房打通,這樣店面就擴大了四成,你覺得怎麼樣?」

  李延慶搖搖頭,「這種事情別問我,我也不想管!」

  「你這臭小子不是說染紅王家胭脂鋪要拍賣嗎?到現在一點消息沒有,如果能拿下御街店鋪,我這裏就不用擴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延慶苦笑無語,他也沒有任何消息,不過他相信趙楷這點誠信還是有的,可能是官府做事進度太慢,也不知要拖沓到什麼時候。

  這時,吳掌櫃笑道:「不過確實也有動靜了,昨天下午王家胭脂鋪被官府查封了,今天也沒有開門,大門上貼了封條。」

  李延慶精神一振,「那就快了,再耐心等兩天。」

  李大器想了想道:「不過店鋪還是打通吧!爭取今晚就完成,不要影響到白天生意。」

  「東主放心吧!這是小工程,一個時辰就結束了,以後裏屋就作為試妝間,用屏風隔開,我覺得女人試妝體驗很重要,她以後就會認準寶妍齋這個牌子。」

  李延慶不由暗暗誇讚,這個吳掌櫃頗有後世的經營頭腦,想得比自己還周全。

  「怎麼做,吳掌櫃自己決定,爹爹買莊園之事怎麼樣了?」

  「陳留縣那家百花園不行,地方小,要價還高,後來我考慮或許是陳留縣土地本身就貴的緣故,後來我又去了咸平縣的崔橋鎮,張古老的百花山莊就在那裏,結果真被我找到了,和陳留縣那家同樣的價錢,但莊園面積卻大了一倍,而且緊靠蔡水。」

  「多大的莊園?」

  「和張古老的莊園一樣大,一千畝地兩千貫錢,怎麼樣?很便宜吧!」

  「一畝地才兩貫錢?」李延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相州一畝地至少要五貫錢。

  「開封府的土地本來就很便宜,種地人都被汴京吸走了,到處就是荒地,而且是咸平縣偏遠之地,那邊只有三個花農,人手很緊張,還得找幾個花農才行,我準備過幾天回一趟湯陰縣。」

  「爹爹要帶楊姨一起回去嗎?」

  李大器點點頭,「這次準備帶她回去,不好再拖下去了。」

  這時,吳掌櫃拿着一個盒子匆匆走過來,「小東主,這是你要我買的香脂,我從張古老胭脂鋪買的,是市面上最好的一種。」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7-12-1 21:2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0 17:20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品香脂
      



    李延慶如獲至寶,連忙捧著盒子跑進店鋪了,李大器不解,跟在後面追問道:「延慶,你也要做香脂嗎?」

    宋朝的香脂是用皂角取汁,與面粉、香料揉搓後做成球狀,桔子大小,雪白如脂,看起來非常誘人,又叫香脂球,價格也不貴,二十文錢一個,可以用來洗澡洗臉。

    但這種香脂卻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主要是面粉不溶於水,一只香脂用不了幾次,也只有皇宮或者權貴人家使用,要麼就是礬樓等高檔場所,普通民眾直接用清水洗臉,或者將皂角搗爛了洗臉洗澡,堿性比較重。

    要想讓香脂進入尋常人家,還是做香皂,李延慶在中學時就會做肥皂,再把肥皂研磨得細膩一點,加上香料、色彩,就成了各種顏色的香皂。

    做香皂用植物油、動物油都可以,但李延慶決定用動物油,主要原因是他想要香皂的另一種副產品,也就是甘油,甘油是制作上好胭脂的必須材料。

    張古老胭脂的配方中就有油脂,那是因為他們還不會提取甘油,用甘油制作的胭脂要比直接用油脂好得多,他們的胭脂又將上一個檔次。

    「延慶,香脂制作比較簡單,利潤不高,買現成的就是了,不用自己做。」

    李延慶搖了搖頭,「我要做的香脂和外面賣的香脂不是一回事,張古老的香脂最多用兩次,我要做的香脂至少可以用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這樣家家戶戶都用得起了。」

    「那該怎麼做?」

    李延慶神秘一笑,「原料基本上都有了,今天晚上,我就做給大家看。」

    入夜,在制作做香水的屋子裡,父親李大器坐在椅子上,另外還有喜鵲、吳掌櫃和鐵柱,四人睜大眼睛看著李延慶的操作。

    李延慶買來的海藻灰只是粗燒,還需要再反復焚燒,使它充分和空氣反應,最後形成一些灰白色的灰末,這就是小蘇打了。

    用海藻非常重要,如果用草木灰也可以做,但做出來的肥皂溶水性就差得多,必須用海中植物才能燒成小蘇打。

    小蘇打已經先溶於水中,反復過濾,把渣滓過濾掉,形成一種乳白色的液體,李延慶把蘇打水倒入一只大陶罐中。

    這時魚油已經燒熱,變成了透明液體,李延慶將魚油也慢慢注入陶罐,他又將一根木棍交給鐵柱笑道:「不停地攪拌,攪拌半個時辰!」

    「小官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喜鵲忍不住小聲問道。

    「會變成一種奶漿一樣的東西。」

    李大器也忍不住道:「這樣做出來的本錢要比一般香脂大啊!」

    「但也耐用,相信大家用過後會喜歡上我們的香脂。」

    不到一個時辰,皂化反應就完成了,大甕中出現一團煉乳似的皂基,李延慶把水和甘油過濾掉,在皂基中加入香料攪勻,這才將它倒入一只竹筒內,用干毛巾封住。

    「兩天後它自然會慢慢凝固,再拿出來放在通風處將它晾一個月,香脂就做成了。」

    「就這麼簡單嗎?」眾人愕然。

    李延慶笑著點點頭,「實際上就這麼簡單!」

    他又指著過濾下來的甘油和水道:「用蒸餾的辦法把裡面水分蒸餾掉,剩下的油用來取代做胭脂的油脂,效果會更好,可以嘗試一下。」

    這時,李大器將兒子拉到一邊,低聲道:「現在胭脂也好、香水也好,加上這個香脂,銷量都很大,只用兩三個人做恐怕不行了,但技術和配方又不能泄露出去,我和吳掌櫃商量了一下,我們覺得可以分成幾個環節,每個環節都由不同的人做,這樣其他胭脂鋪也學不了,你認為怎麼樣?」

    李延慶點點頭,「這個辦法不錯,不過我覺得關鍵還是在寶妍齋這塊牌子,一定要把它當性命一樣地保住,寶妍齋的東西不能給別的胭脂鋪賣,只能由寶妍齋自己的胭脂鋪賣,以後生意做大了,除了京城外,其他每個州最多只能開一家,而且要開在最好的地方。」

    「吳掌櫃的想法和你一樣,今年如果寶妍齋做得好,我准備給他半成的份子,讓他安安心心在我這裡做下去。」

    這時,鐵柱問道:「都弄好了,下一步該做什麼?」

    李延慶走上前笑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再做一次給大家演示,大家要好好記住了,以後還可以加入各種花汁、葡萄酒、綠茶油、米油,做成各種顏色,各種味道的香脂,然後用寶妍齋的小楠木盒子包裝,一盒就可以賣五十文錢了。」

    .......

    時間又過去半個月,汴京開始一天天熱了起來,已經進入六月了,御街的染紅王家胭脂鋪依舊被封查,它的新主人還沒有任何消息。

    但不少著名的商家都將目光落在這家占地一畝的店鋪上,這可是御街的最好地盤,它的街對面便是著名的礬樓,在御街開店的鋪子,除了極少數店鋪外,基本上都是日進鬥金。

    汴京的風氣講究奢侈排場,追求時尚,無論男女,都是以在御街購物為榮,導致御街成了大宋高大上的代名詞。

    這一點李延慶也體會尤深,比如染紅王家胭脂鋪的產品,無論是胭脂還是香水,無論粉底還是香墨,品質都在中等偏下。

    可偏偏這家店鋪的胭脂就能賣出高價,而且生意火爆,短短兩年內便一躍成為京城僅次於張古老的第二大胭脂鋪,根本原因就在於它位於御街,它的產品打上了御街出品的烙印,立刻變成了人們眼中的高檔商品。

    正是御街那種得天獨厚的商業位置,才使得一個店鋪出現轉讓的跡像後,無數商家和後台便開始在背後進行激烈的角逐。

    現在染紅王家胭脂鋪被查封,怎麼能不讓汴京權貴們虎視眈眈?

    下午時分,李延慶的宿舍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客人,客人正是胖子鄭榮泰,李延慶從江南回來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胖兄,但出乎李延慶意料的是,鄭榮泰真的變瘦了,雖然他還是一個胖子,但對他的形容詞已經可以用肥胖來替代肥碩了,他至少減掉了三四十斤。

    「老李,我的新袍子怎麼來樣?」

    鄭榮泰在李延慶面前優雅地轉了個圈,頗有點豬八戒跳天鵝湖的儀態,李延慶撇撇嘴,這哪裡是來炫耀衣服,分明是來炫耀他的身材。

    「胖哥好像瘦了不少嘛!」

    鄭榮泰眼睛笑眯成一條縫,「我原來至少有兩百二十斤,現在只剩下一百八十斤了,我若能再減去二十斤,我就可以騎馬上戰場了。」

    「你是怎麼減去的肥肉?」李延慶有點忘記是他給鄭榮泰出的主意了。

    鄭榮泰眨巴眨巴綠豆小眼,「你忘了嗎?是你教我的,每天在水裡和美女撲騰兩個時辰,喝冰鎮蜂蜜冬瓜汁,我就按你教的法子做,結果就瘦成這樣子了。」

    李延慶又好氣又好笑,自己什麼時候讓他和美女撲騰了,還居然在冬瓜汁裡加蜂蜜,說得一本正經。

    「我已經欣賞過你的身材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當然有了,我來給你送份請柬。」

    鄭榮泰將一份請柬遞給李延慶道:「我祖父七十大壽,邀請汴京上千名流,我有三個指標,其中一個我就請你了。」

    「哦!是什麼時候?」

    「後天下午,地點是礬樓,我們家將礬樓包下一天。」

    李延慶心中忽然有一種明悟,鄭家一直行事低調,這才居然在礬樓請客,豈不是轟動全城,這是不是意味著鄭家要從幕後走向前台了。

    「怎麼樣,沒有問題吧!」

    李延慶猛地想到,這不就是用來宣傳香皂的極好機會嗎?他立刻興致盎然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准時到來。」

    鄭榮泰笑眯眯道:「大事說完了,咱們就說小事吧!小事很簡單,我請你喝一杯去。」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7-5-27 09:48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1 10:24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上等禮物



    御西瓦肆王三麻子酒樓內,鄭榮泰點了滿滿一桌子大魚大肉,但他卻不能吃,而是望著滿桌子的魚肉咽口水,嘴裡喃喃念道:「活不到五年!活不到五年!」

    鄭榮泰足足看了一刻鐘,最後才心痛無比地揮揮手,幾名酒保如流水般地將菜撤下去了,只留下幾盤小菜和兩壺酒。

    「最近都沒有人願和我吃飯了!」

    鄭榮泰痛苦地呻吟道:「御醫說我的體重若反彈,我活不到五年,再想吃我也得忍住,只好委屈賢弟了。」

    李延慶望著眼前幾盤小菜,鹵豆子,清炒時蔬,腌蘿蔔干,一盤炒雞蛋勉強可算是小葷,他看得眼睛有點發直,難怪沒人願和他吃飯,這叫酒菜嗎?

    「就吃這點東西,你受得了?」李延慶滿眼疑惑地問道。

    「回家還要再吃一個燒冬瓜,我娘發現冬瓜確實能減胖,便讓廚師天天換著花樣給我做冬瓜,今天應該是吃瓊漿紅燜冬瓜,就是豆腐腦燒冬瓜。」

    李延慶心中無奈,這哪裡吃得飽,他回去還得再去買點心。

    「還好有酒!」

    李延慶笑著給他斟滿酒,「減肥的好辦法不光在水裡撲騰,騎馬也是一種好辦法,你現在的體重應該可以騎馬了,上午騎馬,下午在水中撲騰,堅持一個月,你還能再瘦二十斤。」

    「真的還能瘦二十斤?」鄭榮泰的小眼睛裡迸射出了驚喜的異彩。

    「我給你的減肥建議不是已經見效了嗎?」

    鄭榮泰沉默片刻,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齒道:「明天一早我就開始騎馬!」

    兩人喝了幾杯酒,鄭榮泰開始活絡起來,他低聲問道:「御街的染紅王家胭脂鋪,賢弟知道嗎?」

    李延慶心中一跳,淡淡問道:「為什麼提到他家?」

    「御街上的朱鳳樓、朱氏酒樓和王家胭脂鋪都是朱勔的產業,已經全部被官府查封,按照正常步驟,很快就會公開出賣,但你也知道所謂公開出賣只是做做表面樣子,真正的爭奪是在幕後,我在想,如果寶妍齋能拿到王家胭脂鋪,那真的就是天下第一胭脂鋪了。」

    「張古老胭脂鋪不也在御街嗎?」

    「它們是在御街外城,王家胭脂鋪可是在御街內城,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怎麼樣,有興趣嗎?」

    「我有興趣又能怎麼樣,難道你有路子?」

    鄭榮泰向兩邊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還記得上次我給你介紹的孫大牙嗎?他昨天給我說,五萬貫錢可以拿下王家胭脂鋪。」

    李延慶搖搖頭,「我怎麼可能拿得出五萬貫錢,再說那麼多權貴盯著這三家鋪子,輪得到我嗎?你們鄭家還差不多。」

    「我們鄭家其實想要那座酒樓,占地三畝地,至少值十萬貫,現在問題是我們拿出錢也輪不到我們,聽說向家指名要那座酒樓。」

    向家就是向太後的娘家,是朝中權勢最大的外戚,鄭家雖然也算是皇親,但權勢和恩寵都遠遠比不上向家。

    「那朱鳳樓呢?」李延慶又問道:「誰得到了?」

    「高衙內說他們家勢在必得,據說梁師成的假子也有興趣,最後花落誰家就不知道了。」

    李延慶見鄭榮泰一臉遺憾,便笑道:「我還想請你幫個忙呢!」

    鄭榮泰精神一振道:「莫非你想要王家胭脂鋪?」

    「不是!後天你祖父大壽」

    李延慶附耳對鄭榮泰說了幾句,鄭榮泰想了想道:「這件事是我大伯負責,不過他極為疼我,我去給他說一說,我覺得問題不大。」

    說到這,鄭榮泰笑了起來,「如果我告訴大伯,我瘦下來完全就是你的功勞,他一定會很感激。」

    李延慶並不放心鄭胖子做事,這種事還是要自己親自操控才比較穩妥。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大伯談一談?」

    「可以,我們喝了這壺酒就去。」

    李延慶對御街的染紅王家胭脂坊並不太放在心上,如果趙楷給他,他會欣然收下,這是他應得的報酬,如果趙楷不給他,他也無所謂,趙楷依舊欠他一個人情,對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他從來不會寄托太高的期望。

    相反,對鄭家老爺子七十大壽這件事李延慶卻很積極,這件事他能夠控制,也能夠爭取到。

    鄭榮泰的大伯名叫鄭寅,繼承了鄭家男丁特有的體態和相貌,肥碩的身體加上綠豆小眼。

    鄭寅目前是宋朝最大的香料商人,得到官府的特許經營權,他在泉州和明州都有大倉庫,還有一支專門運送香料的出海船隊,前往南洋去購買運輸香料。

    大宋近五成的香料都是被他壟斷,皇宮的香料局也基本上從他這裡購買香料。

    或許是身體肥胖的緣故,鄭寅雖然妻妾成群卻也生不出孩子,他只能把侄兒鄭榮泰視為他的繼承人。

    鄭寅對李延慶頗為客氣,一方面李延慶是相州解元,太學上舍生,作為相州人,鄭寅多少都會尊重這些學而優則仕的相州子弟。

    而另一方面,他是看在侄兒的面子,這兩個月侄兒減肥效果顯著,據說都是李延慶方案,這讓鄭寅心中頗為感激,至少李延慶是侄兒真正的朋友,不是那些整天慫恿侄兒吃喝嫖賭的狐朋狗友。

    鄭寅聽說李延慶是寶妍齋的少東主,心中頗為驚奇,笑眯眯道:「原來寶妍齋是咱們相州人做出來的,我在泉州都聽說了,那幾個大食商人可罵得狠啊!」

    「世伯是指香水嗎?」

    「可不是嘛!大食薔薇水在咱們大宋賣得多火爆,那幾個大食商人可賺發了,可寶妍齋的香水出來,立刻將他們生意搶去一半,你們應該再做大,把店開到南方去,讓那幫狗日的一瓶香水都賣不出去。」

    「我倒是想啊!只是寶妍齋名氣剛剛打出來,本錢有限,所以開店還跟不上,得慢慢來,今年准備在相州、南京、西京還有杭州開店,泉州最快也要到明年去了。」

    「去相州開店還不如在大名府開,大名府覆蓋了整個河北兩路,相州只有河北西路一部分,效果可就差遠了。」

    「是一個湯陰同鄉想開。」

    鄭寅輕輕‘哦!’了一聲,「可就算是同鄉也應該把店鋪開在大名府,否則,你們在河北還得開第二家。」

    李延慶不由暗暗佩服這個鄭世伯的眼光,便點點頭,「多謝世伯提醒,我回去寫封信,建議把店開在在大名府。」

    這時,鄭榮泰在一旁道:「大伯,延慶是有事情請大伯幫忙。」

    鄭榮泰便將李延慶的想法說了一遍,鄭寅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年輕人很厲害嘛!頭腦這麼靈活,很善於抓住機會,只是有點晚了。

    他想了想道:「泰兒祖父七十大壽確實是要向賓客還禮,不過女賓之禮我已經預定了沉香,男賓是張玲瓏店的文房四寶,恐怕現在再換有點來不及了。」

    沉香是汴京最名貴的香,一片沉香就要賣十兩銀子,張玲瓏的文房四寶也是汴京頂級貨色,一盒二十貫錢,鄭家大手筆,光給賓客的回禮就要近兩萬貫錢。

    李延慶笑道:「客不嫌禮多嘛!不用換,再加一樣禮物給女賓就是了。」

    說到這,他取出一只寶妍齋的禮盒遞給鄭寅,「世伯先請一觀。」

    寶妍齋的禮盒是用楠木打造,出自京城著名的曹記木匠店,做工非常精美,外面用上等的土漆。黑光油亮,蓋子中間描金繪花,正中間用瘦金體刻著金光閃閃的‘寶妍齋’三個字,但並不是天子的筆跡。

    這裡面很有講究,瘦金體雖然是天子創造,但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用,至少要得到天子的默許,鄭寅立刻看出端倪,指著店名問道:「這可是瘦金體,可以用嗎?」

    李延慶笑道:「我們的店牌就是天子親筆所書。」

    鄭寅點點頭不說話了,他打開盒子,裡面用綢緞墊著,分成四五個小格,這其實就是脂粉匣了,幾乎每個女人都有,但做工如此精美,卻比較少見,這只盒子本身就要值一貫錢,裡面整齊地放著寶妍齋的胭脂、香水、香墨、粉底、香餅、眉筆、鏡子。

    這時,鄭寅忽然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小木盒,做得也頗為精致,上面寫著‘玉脂’二字,他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玉脂,天下獨一無二。」

    ‘天下獨一無二?’鄭寅心中不解,他打開小盒子,裡面竟然是一塊圓餅狀的白玉,雪白細膩,令人賞心悅目。

    鄭寅呆了一下道:「這不是香脂嗎?」

    李延慶笑道:「它不是一般香脂,世伯用一下就知道,和香脂的用法一樣,平時就可以放在盒子裡。」

    「快!快扶我起來。」

    鄭寅心中充滿了好奇,連忙讓兩邊侍女扶他去洗漱間,這時,鄭榮泰低聲道:「這個脂粉盒還有沒有,我想給我娘一個。」

    「我的馬袋裡還有一只,回頭送給你。」

    片刻,只見鄭寅滿臉清爽利落地走了出來,大笑道:「好東西啊!果然是天下獨一無二,我還是第一次用,你們的胭脂匣我訂五百套,每只匣子中一定要有玉脂。」

    五百套就是五千貫錢,鄭家出手闊綽,令胭脂鋪大賺了一筆,不過李延慶卻有點擔憂,他們倒底有沒有五百塊香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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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0:28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貨可居



    剛從鄭家出來,李延慶便雇一輛牛車趕到了新橋,老遠便看見父親正在店鋪門口給幾名年輕人說著什麼。

    李大器也是前兩天剛從湯陰縣回來,從李文村帶出來八名少男少女,年紀都在十余歲左右,四男四女,其中一半是李氏族人,另外還帶出三戶有經驗花農,已經先一步送去莊園了。

    這八名少年男女是李大器創辦胭脂工坊需要,之前寶妍齋的胭脂、粉底、香墨等物品都是外購,品質只能算中等,自從他們用香水從張古老手中交換到胭脂配方後,外購胭脂的質量已經無法承載寶妍齋這個品牌,他們又不能把配方泄露出去,只有自己生產制作了。

    正是這個緣故,李大器終於下決心買下了千畝地的百花莊園,又在城外買下了一座胭脂工坊,一座中等的胭脂工坊至少要三十余人,每種化妝品都要有人來做,像張古老自己的工坊就有四十余人。

    李大器買下的胭脂工坊內有二十余人,但人數還是不夠,他便從李文村帶出八名年輕人,以每月六貫錢的價格雇佣他們,李大器承諾他們父母,一年後工錢漲到十貫錢,要知道鹿山鎮店鋪的伙計,一個月只能掙到三貫錢。

    所以當李大器開出六貫錢的工錢後,他家的門檻差點被踏破了,李大器挑了八名聰明機靈的孩子來到了京城。

    這群孩子目前都住在城外,今天李大器特地帶他們進城吃飯,並順便游覽一下京城。

    八名孩子打扮還是比較土氣,女孩子穿著粗布衣裙,男孩子則穿著短衣布鞋,並用白布綁腿,一群孩子比較羞澀,緊緊跟著李大器。

    李延慶快步走上前,他一下子認出好幾個,顧三嬸的小兒子鐵鎖和女兒小翠,兩人一左一右拉著他們大哥鐵柱的胳膊。

    李延慶又看到了李玉兒,族長李真的女兒,在他們中間算是長得最標致的一個,她和鐵柱的妹妹小翠牽著手,似乎鐵柱對她有點意思,總是偷偷向她瞄去。

    還有章九叔的大孫女蘭花,李仲兒的兒子李小勇,還有兩個是李冬冬的侄子和侄女,還有一個是張瘸子的兒子。

    八個孩子認出了李延慶,連忙向他躬身行禮,李延慶可是解元,在李文村地位極為崇高,就連他們的父母都要恭恭敬敬向李延慶行禮,更不用說他們。

    李延慶有急事,笑著對他們擺擺手,又急問父親道:「我們現在玉脂有多少?」

    「大概一百五十塊吧!」

    「才一百五十塊!」李延慶失聲叫了起來。

    「你不是說不要急做,要看看效果嗎?所以沒有多做。」

    李延慶急得一跺腳,「這下可糟了,五千貫的生意啊!」

    李大器眼睛一亮,「哪裡有五千貫的生意?」

    李延慶便將今天鄭家向他訂五百套化妝錦盒的事情告訴了父親,李大器也頓時跺腳捶胸,這是多麼好的機會,不光是五千貫錢的生意,更重要是寶妍齋的名聲提升和玉脂銷路徹底打開,偏偏他們現在沒貨。

    「其他盒子倒是有,就是玉脂,不知現在做來得及嗎?」

    李延慶搖搖頭,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陰干,後天就是七十大壽了,明天就得交貨。

    「那可怎麼辦?」李大器也急了。

    就在這時,旁邊鐵柱吞吞吐吐道:「三叔,你讓我扔掉的那些玉脂我還留著呢!」

    「是怎麼回事?」李延慶急問道。

    李大器嘆口氣道:「這個臭小子趁我不在京城,一個人拼命搗鼓玉脂,他足足浪費了三大罐魚油,做出來玉脂都是奇形怪狀,什麼顏色都有,我昨天狠狠責罵了他一頓,叫他統統扔掉。」

    李延慶心中盤算,三大罐魚油至少可以做出兩千塊香皂,很有可能湊足五百塊,他連忙問道:「都晾干了嗎?」

    鐵柱撓撓頭,「做倒是做好了,就是外形太難看了,有幾個做得像牛糞一樣。」

    「這個沒有關系,用刨子削成形狀就是了。」

    李延慶指著八名孩子道:「正好有人手,今晚大家辛苦一下,湊足五百塊,具體怎麼做我和喜鵲來教你們。」

    房間裡,鐵柱從幾個大麻袋裡抖出一堆香皂,大多是小方形,看樣子鐵柱是想做新模具沒有成功,還有就是染色不均勻,半紅半白,或者半青半白,看得出他藻灰放得比較多,使香皂成了半透明狀。

    這在後世的肥皂廠都屬於瑕疵品,不過可以用磨刀慢慢修成均衡的形狀,唯一的缺憾就是大小不一,不過既然都是免費送給客人,相信客人也不會太在意這些細節,關鍵是香皂本身有很強的玉感,這一點極為重要。

    「糟糕,裝玉脂的盒子不夠!」李大器忽然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還差多少?」李延慶問道。

    「還差兩百個左右。」

    「父親趕緊去找木匠店定做吧!加一倍的工錢,讓他們最遲明天中午前必須做出來,一家木匠店不行就多找幾家。」

    「好吧!我現在就去。」

    李大器帶著鐵柱和李延彪兩人匆匆去了。

    李延慶讓喜鵲教眾人怎麼切割打磨,八個孩子都比較聰明,接受新事物較強,他們很快便掌握了訣竅,一塊塊歪瓜裂棗般的香皂經過他們的手削平研磨,都變成一塊塊均衡美觀的玉石了。

    .......

    「如果是塊真玉,不知該多值錢!」

    李大器拿著一塊染色失敗的玉脂湊近透過窗戶的一抹晨光下細看,這是塊半青半白的玉脂像極了一塊極品青田玉,晶瑩剔透,溫潤細膩,令他嘆為觀止。

    旁邊吳掌櫃笑道:「關鍵是玉脂的質地好,不管染什麼顏色,都會有一種韻味,像這塊半紅胭脂玉,就像晚霞一樣,也幸虧不是真玉,否則五十文一塊,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掌櫃說得對,幸虧鐵柱沒有扔掉。」

    「我說的嘛!」

    鐵柱在一旁小聲嘟囔道:「把我罵得狗血噴頭,這會兒又誇上了。」

    「你這臭小子在說什麼?」李大器拍了他的腦袋一下,笑罵道:「再有委屈也給我忍著,不准抱怨!」

    「噓!」李延慶在旁邊輕輕噓了一聲,李大器這才想起八個少年都趴在桌上睡覺呢!熬了一夜,每個人都困得疲憊不堪了。

    「延慶,有多少?」

    李大器見兒子已經清點好了玉脂,便低聲問道。

    「一共一千三百四十四塊,加上倉庫裡的一百五十塊,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塊了。」

    李大器眉頭一皺,「這麼多玉脂才賣七十五兩銀子,是不是太便宜了?」

    「爹爹也終於覺得賣虧了嗎?」

    五十文一塊的價格是李大器堅持,他認為一團香脂才賣二十文,他們賣五十文已經能淨賺三十文了,所以李大器堅決反對李延慶的高價建議。

    這會兒他也忽然覺得奇貨可居,才賣五十文太虧,光是這個獨門技術就不止這個價,

    李大器有點後悔了,本來香脂貧寒人家就用不起,至少是中等以上人家,他們對這種低值奢侈品的價格並不敏感。

    旁邊吳掌櫃笑問道:「那東主覺得賣多少比較合適?」

    李大器想了想道:「至少翻十倍,賣五百文一塊。」

    這時,吳掌櫃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道:「如果玉脂忽然變得火爆,我們沒有存貨怎麼辦?」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李大器也急了,問李延慶道:「延慶,有沒有什麼成辦法,一定要陰晾一個月嗎?」

    李延慶想了想道:「上次楊姨租了冰庫存放油脂,玉脂也是一樣,租下一個冰庫,把裝在竹筒裡的軟脂放進冰庫,最多兩天就會變硬,只是沒有陰干的好。」

    「先顧不得那麼多了,增加庫存再說!」

    李大器當機立斷道:「我今天就去租冰庫,延慶再辛苦指點他們一下,今天明天繼續大量備貨。」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7-5-27 09:47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0:28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鄭氏壽宴(一)
   



    鄭家包下礬樓祝壽的消息短短數天內便傳遍了汴京,儼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鄭家立刻成了汴京街頭巷尾的輿論中心,成為汴京百姓的矚目焦點。

    原本低調的鄭家在京城並不為人所知,而這一次高調出頭,使無數汴京人第一次知道了富豪家族鄭家的存在,也知道了太子的背後原來有這麼一個財力強大的家族在支持。

    雖然在明天才是鄭家包下礬樓的日子,從中午開始,礬樓就開始張燈結彩布置起來.......

    鄭榮泰的祖父名叫鄭明,是個十分和氣的老爺子,一如既往地保持著鄭家特有的家族基因,身體肥胖,長一對綠豆小眼,不過他還多了一個碩大的酒糟鼻。

    一家兄弟五個,他是長子,在家族中也被同族瞧不起,倒不是因為他長有一個通紅的酒糟鼻,外形猥瑣,而是他有一個從不對人提起,卻偏偏所有人都知道的毛病:懼內。

    鄭明前妻在二十年前便去世了,他隨即娶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寡婦,這個寡婦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向太後的幼妹。

    也正是後妻向氏的牽線,鄭明便和當今鄭皇後的父親鄭紳認為同族兄弟,他的孫女也得以進宮侍奉太子,被封為庶妃。

    也同樣是向氏的關系,鄭家得到了官府的香料特許經營權,開始從事香料生意,二十年來,鄭家積累了億萬錢財。

    鄭明雖然沒有爵位封號,但他的妻子向氏在跟隨前夫時被封為夫人,這便導致向夫人在鄭家的地位至高無上,人人都怕她,尤其鄭明更是害怕他這位年輕了十幾歲的夫人。

    鄭明的後妻向夫人是一個管事欲望極強的女人,不僅家中,朝廷內外甚至汴京街坊的大事小事她全想知道,當然國家大事除外,好在天下太平,又逢盛世,向氏所不知道的事就微乎其微了。

    鄭家的主宅就坐落在離朱雀門不遠的御街以東,占地約六十畝,各種建築有上百座之多,顯得金碧輝煌、極為氣派。

    一條小河被引入府內,曲盡直來,待流到向夫人窗下時,卻又放慢腳步,任憑這位百事通夫人觀察審視一番,才提心吊膽地離去。

    此時距離壽星入場還有一點時間,向夫人卻不在房間裡化妝,因為今天丈夫壽辰她有一件事忘記了交代,此時她正扶著丫鬟匆匆往這裡趕來。

    起居房內,壽星鄭明顯得有點緊張,雖然他是今天的主角,但那只是名義上的主角,今天的主角實際上是太子。

    太子趙桓當然不能在東宮舉行這樣盛大的宴會,他的幕僚便給他出謀劃策,讓鄭家出面,以祝壽的名義宴請京城名流,借這個機會擴大太子在京城的影響力,以抵消最近嘉王的得勢。

    所以當請柬發出去後,朝廷百官以及權貴外戚都看到了隱藏在這場壽宴背後的太子,大家心照不宣,都紛紛表態要來給鄭明祝壽。

    「父親,這是寶妍齋剛剛發明的玉脂,孩兒用它來洗臉,去油脂非常干淨,洗完後整個臉部舒適清爽,父親也可以用一用。」

    長子鄭寅正在給父親介紹給賓客的回禮,鄭明此時卻不太關心,他擺擺手道:「給你母親看看吧!」

    「要拿什麼給我看?」

    向夫人出現在門口,鄭寅嚇了一跳,連忙躬身行禮,「參見母親!」

    向夫人慢慢走過來,瞥了一眼桌上的禮盒,淡淡道:「原來是寶妍齋的脂粉,他們家香水不錯,但胭脂不如張古老的細膩,大郎不會是想把寶妍齋的禮盒作為回禮吧!」

    「回稟母親,回禮是三樣物品,張玲瓏的文房四寶給男賓,女賓給兩片沉香,不過孩兒考慮沉香盒子太小了,有點不好看,所以又決定用寶妍齋的禮物作為補充。」

    按照事先的約定,收禮是向夫人的事情,而回禮是長子鄭寅負責,不過管事欲望強烈的向夫人既然遇到了這件事,便習慣性地管了起來。

    「為什麼不用張古老的胭脂盒回禮,那不是更有檔次嗎?」

    「回稟母親,張古老的胭脂盒中沒有玉脂。」

    「玉脂是什麼?」

    「就是這個!」

    鄭明將桌子的玉脂盒遞給妻子,「其實就是香脂的一種,但比香脂要好。」

    向夫人打開看了看,雪白細膩的香皂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她聞了聞,一股幽香撲面而來,她心中頓時有了興趣。

    「好吧!既然大郎已經決定,那我也不干涉了,正好大郎在,我們一起商量一下,今天也是綰兒十六歲生日,我想趁這個機會,在賓客中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你們覺得呢?」

    向夫人只和前夫生了一子,但她唯一的兒子已經去世,留下一兒一女,長子在宮中當侍衛,孫女張綰兒和她住在一起,今年十六歲了,本來她有心親上加親,把孫女許配給鄭榮泰,不過聽御醫說,鄭榮泰可能活不過三十歲,她又改變了主意。

    鄭明和兒子對望一眼,他們都很了解這位一家之主的心思,所謂只是順便給綰兒找個未來夫婿,可實際上一旦實施起來,恐怕就會喧賓奪主了,好好的壽宴就變成了招親大會,讓人恥笑去。

    鄭明懼內,不敢出聲反對,便給兒子使個眼色,鄭寅只得硬著頭皮道:「母親大人也知道,這次請客名義上是給父親祝壽,但實際上是給太子殿下提高影響力,把綰兒的事情加進去,我們是沒有意見,可是不是要先征求一下太子的意見?」

    「你先出去,我和你父親說。」

    鄭寅只得行一禮出去了,他剛走出書房,便聽見母親凶狠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

    「老殺才!你還真以為我是給你祝壽,臭美了你,我無非是借你之名辦個聚會,給綰兒相個好婆家,若真改成‘招親大會’綰兒才會被人恥笑去,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休得多嘴。」

    「我沒有反對,只是太子那邊......」

    「你休想用太子來壓我,太子是太子的事情,我們鄭家也鄭家的事情,我們花了幾萬貫錢,至少也要得個好處,給你祝壽也不見得你就會多活一天,給綰兒找個如意的夫君才是大事。」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鄭明著實沒好氣道。

    「我就沒讓你管,大郎進來!」

    向夫人顯然知道鄭寅在外面偷聽,鄭寅連忙推門進去,「母親有什麼吩咐!」

    「我開張客人清單給你,你看看是不是已經請了,沒請的趕緊補請,已經請了的客人再派人去提醒一下。」

    王妃寫清單即不需思量、也不用翻官檔,汴京官宦人家的哪家衙內尚未娶親、哪戶小官人已滿了十六,她無不了然於胸,一串串少年才俊的名字脫口而出,無論他們父親的品階、母親的誥命,乃至本人的功名,皆說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仿佛就在細數自己櫃裡的衣裙鞋襪。

    她一直念了半個時辰方才住口,一共挑了一百二十二名才俊少年,直忙得鄭寅滿頭大汗,運筆如飛,就恨不得多長兩只手,才能應付母親的錦繡口才。

    向夫人心滿意足走了,鄭寅望著長長的一份清單,不由有點頭大如鬥,這麼多年輕人都請來,豈不是變成相親大會了嗎?

    「父親,你看.......」

    「你不要問我,我壓根就不想做什麼壽,此事與我無關。」

    鄭明一甩手走了,將一臉為難的鄭寅丟在書房內,鄭寅嘆了口氣,只好去找兄弟鄭升商量去了。

    不過凡事有弊就有利,說不定綰兒真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綰兒就不用嫁給泰兒了。

    鄭寅實在不願自己的侄子也步父親的後塵。

    他剛走到門口,迎面見兄弟鄭升坐著肩輿快步走來,。

    「兄長,我有重要事情找你!」

    鄭升負責和太子聯系,他有重要事情,必然是太子又有什麼安排了。

    「什麼事情?」

    鄭升走下肩輿將兄長拉到一邊,低聲道:「太子追加了兩個客人,要我們把契丹特使和西夏使者也一並請來。」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7-5-27 09:47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7:20
第二百章 鄭氏壽宴(二)

  轉眼便到了壽辰之日,下午時分,李延慶沒有騎馬,而是僱了一輛牛車前去參加礬樓大宴,他今天頭戴士子巾,身穿一件淡青色錦緞直裰,收拾得十分簡潔清爽,倒也顯得一表人才。

  「小官人不簡單啊!居然能得到礬樓的請柬,今天去礬樓赴宴的人非富即貴,都有自己的寬車,象小官人這樣僱牛車去了,恐怕很少很少吧!」

  車夫臉上充滿了羡慕,又興致盎然繼續道:「這兩天整個汴京都在談論鄭家請客,小官人,鄭家到底是什麼來頭,汴京的皇親國戚居然都給面子?」

  「我也不太清楚!」

  「據說是和太子有關,外面傳聞都這樣說。」

  李延慶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恐怕只有他清楚這次鄭家請客的真正原因,如果沒有趙楷的江南之行,太子恐怕還是會繼續低調下去,趙楷的江南之行得到天子嘉獎,太子終於坐不住了。

  這次礬樓大宴不過是鄭家出錢,太子請客罷了,趙桓這樣收買人心,不怕引來天子的不快?

  李延慶覺得這個策劃者沒有看透形勢,這個時候不爭才是爭,太子這麼急切地表現出一種不安全感,只會讓天子覺得讓嘉王去江南的這步棋走對了。

  牛車靠近礬樓,被幾名侍從攔住了,車夫道:「小官人,我這車恐怕進不去了,就到這裏吧!走路幾步就到了。」

  李延慶抓了一把錢給他,車夫千恩萬謝地走了。

  李延慶手拿一柄從湯懷那裏借來的摺扇,這也是大宋文人士子們流行飾物,已經不是從日本進口,宋朝自己也大量製作,價格便下來了很多,一貫錢便可以買到上好的絹綢摺扇。

  家境稍微寬裕一點士子幾乎人手一把,李延慶不太喜歡摺扇,不過入鄉隨俗,他今天是文士,就要有文士的裝扮。

  礬樓四角挑着角燈,高掛樓簷四周,各處皆懸掛了宮燈,大門台階前站滿了客人,男賓們大多打扮得比較簡單。

  但女人們卻一個個打扮得花團錦簇,浮翠流丹,丰姿綽約,對她們而言,今晚的宴會不僅是赴宴那麼簡單,更是一次鬥美大會。

  大門人聲雜沓,笑語喧闐,不斷有馬車絡繹不絕駛來。

  今天為了鄭府請客,礬樓也花了不少心思,大門上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

  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三門、丙儀門並內垂門,直到主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朱紅大高燭,一旦點亮起來,就如同兩條金龍一般。

  礬樓外的大街兩旁有請來的官差維持秩序,只有憑請柬才能靠近礬樓,大門口兩旁已經停着不少車轎,一些身份低下的馬夫轎客湊在一起各自聊天,等會兒礬樓自會有人會給他們送去點心夜宵。

  李延慶走到大門前,只見幾名鄭家子弟在鄭榮泰父親鄭升的率領下站着門前迎接客人,鄭榮泰也在其中,他們個個身體肥胖,看起來頗為有趣,只是天氣炎熱,只站了不多時,眾人便滿頭大汗了。

  這時,鄭榮泰看見了李延慶,連忙上前招呼,「老李,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我想看看胭脂盒是否受歡迎?」

  「當然受歡迎,你信不信,假如我告訴別人,你就是寶妍齋的東主,保證一大群女人都會圍住你,問你玉脂是什麼?」鄭榮泰笑得滿臉曖昧,不知道他想到哪裏去了。

  李延慶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你敢亂說話,我保證你兩天就長得比豬還肥!」

  「不敢!不敢!」

  這時,一名家丁提着一個用綢緞包好的禮包過來,鄭榮泰遞給李延慶笑道:「這是給賓客禮物,你是男賓,就沒有胭脂盒和沉香了,只有一套文房四寶,可別小瞧它,這一套值三十貫,裏面的筆架可是上好的羊脂玉。」

  「我沒法拿,要不你改天給我吧!」

  「沒事,我讓家丁送到你店裏去。」

  鄭榮泰吩咐家丁一聲,家丁連忙跑去招呼牛車了,這時,李延慶取出一張賀儀,遞給鄭榮泰笑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這….這算什麼?」

  鄭榮泰連忙將李延慶拉到一邊,「我不給你說過了嗎?我的客人不用送禮,這不是客氣話,別的幾個都沒有送禮,就你一個人送禮,他們面子怎麼辦?」

  「哪有祝壽空着手來的道理?只是我自己給令祖的一點心意,和其他幾個沒有關係。」

  鄭榮泰再三推讓,李延慶始終不肯,鄭榮泰只得收下了,遞給旁邊的記錄人,「壽禮十萬錢!」

  客人當然不會抬着錢來祝壽,一般都是給禮單,事後會有人把貨禮送來,李延慶給了壽禮不算多,也就足一百貫錢,當然,這也和每個人與鄭家的交情以及送禮的意圖不一樣有關係。

  如果只是一份單純的壽禮,那一百貫不多不少,正好可以拿得出手。

  宴會分別在春白桃、夏芙蓉和秋紅葉三個大廳內舉行,足足擺了一千二百張小桌,圍成三個大半圓形。

  每張小桌旁均設有一幾,幾上設爐瓶三事,焚着上好的百合香,這種香是由龍涎香、龍腦香、霍香、丁香、木樨香、甲香、乳香、麝香、松香等十幾種上好香合制而成,最終形成一種奇異的香味。

  幾上還擺有八寸來長、三寸來高、點綴着山石的小盆景,俱是新鮮花卉。

  又有扶桑漆茶盤內放着官窯什錦小茶杯,旁邊又有各色官窯小瓶數個,均插滿了時令鮮花,兩邊大樑上掛着聯三聚五的琉璃彩穗燈,每席前豎有倒垂荷葉一柄。廊簷內外都被或繡或畫或絹或紙的各色羊角、琉璃、料絲燈籠掛滿。

  有早到的人按男東女西的規矩揀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或享受桌上的合歡湯、吉祥果、如意糕,或聚在一起尤自熱鬧,幾個男人不知說到什麼,突然哄聲大笑,眼色曖昧地向花園中的數十個女妓瞟去。

  女客們也聚在一處,笑語風聲的談論着今夜的宴會,打量對方的衣裙,輕嗅着彼此香氣,盤算着對方的髮型,總之在比拼着一切。

  左衛上將軍高深的夫人是最早一個到的,她姓潘,娘家是開國元勳潘美的後人。

  潘夫人不愧是將門之後,身材長得高大豐滿,一張滿月般的臉上塗滿了脂粉,她特別喜歡薔薇水,每次都要用去一瓶,濃烈的香味不僅成功掩蓋了她的體味,也將數十步外一群男人吸引住了,男人們東張西望,尋找這股濃香的來源。

  潘夫人生性便愛參加各種宴會,或許是有二品誥命在身讓她多了幾分自信。她生來喜歡聽恭維的話音,每當有人恭維她年輕美貌之時,她總是喜不自勝,全然忘了自己已經有了三歲的孫子。

  此時她正擠在一群女人中間談論着今天最熱門的話題,一般而言,女人們談論都是年輕才俊,誰家衙內尚未娶親,誰家衙內又相親成功等等。

  潘夫人也有她的想法,她的小女兒今年十五歲,雖然年紀尚小,但也該稍微關注一下未婚的年輕才俊了。

  宋女成婚年齡普遍比唐女晚得多,一方面是隋唐朝受鮮卑等遊牧民族的影響較大,鮮卑人壽命短,一般女子十二歲就要成婚,受此影響,唐女普遍都是十四五歲便成婚。

  但宋朝不一樣,宋女地位普遍較高,受遊牧民族的影響很小,更關注女人的生理承受,女人成婚一般都是在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民間十八九歲最為普遍,而且越是地位高的女人成婚越晚。

  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科舉制度對婚姻的影響極大,不光讀書士子普遍晚婚,而且女人也跟着受了影響。

  在宋朝想當官必須考上進士,權貴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進士,可進士就這麼多,那裏容易嫁得到,於是每次科舉發榜時,金池路上的榜下捉婿便成了汴京的一大盛景。

  比如宋仁宗時,翰林學士胥偃初會歐陽修,便「一見奇之」,認為「子當有名與天下」,待歐陽修登第,胥偃當即以女妻之。

  再比如宋神宗時,蔡卞登科,宰相王安石馬上將他招為自己的快婿。

  和烏紗帽市場一樣,進士女婿市場也是供小於求,貨源奇缺,所以能搶到好女婿的也是極少數,搶到的自然歡天喜地,搶不到的怎麼辦呢?

  辦法只有一個:等。

  為了讓女兒過上夫榮妻貴的好日子,不在乎多等兩年,去年等,今年等,就這樣一年年等下去,左等右等,青春也等沒了,所以宋朝高門大戶的剩女極多,二十幾歲未出嫁之女比比皆是,最後不得不賠上巨額嫁妝,勉強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把女兒嫁掉。

  宋女愁嫁也就成了一大社會問題,『皇帝女兒不愁嫁』的典故便來源於此,皇帝當然可以先選最好的進士給自己女兒,大臣們只能眼巴巴等着。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導致宋女晚嫁,比如宋朝的嫁妝要求太高,致使一般人家籌措時間漫長等等。

  不過今天礬樓內的女人們卻多了一個話題,那就是第一次公開亮相的清潔肌膚用品『玉脂』。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7-12-1 21: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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