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正邪天下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8 19:08: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3 2333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0:29
第二卷第八章平天刀訣


牧野靜風與蒙紫的值守時間還沒結束,出來之後,兩人各懷心思,久久不語。

牧野靜風忽然打破這種沉默,他望著蒙紫迫:“城主與城伯在我們“霸天十衛”產生後,

突然有了間隙並反目成仇,這是不是大巧了點?”

蒙紫漫不經心地道:“好像是有些巧,不過這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牧野靜風談談一笑,道:“你不是說我來霸天城就是為了找人,而且所找的人便是城伯,

這怎麼會與我沒有關係呢?”

蒙紫目光一閃,道:“如此說來。你已承認我所說的話了?”

牧野靜風道:“事實上無論我承不承認,你都己認定了這一點,對不對?”

蒙紫哈哈一笑,含糊地道:“既然城伯現在離開了霸天城,我們也不必在這個問題上糾

經不清人”

霸天城主的第一項調整措施就是撤消了“霸天十衛”的值守制度。

於是牧野靜風就顯得無所事事了.靜下心來,他覺得日子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今晚丫

丫又與往常一樣,為牧野靜風備好了幾份精緻的小菜以及一碗飯、一壺煮好的酒.牧野靜風

並沒有飲酒的習慣,丫丫備下酒,只是因為她必領備好牧野靜風可能需要的東西.

當牧野靜風端起飯時,丫丫忽然有些靦腆地道:“公子,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牧野靜風想了想,茫然地搖了搖頭.丫丫兩隻手不安地絞著,低聲道:“今天—一今天

丫丫已滿十六歲了."

她看了牡野靜風一眼,臉紅了紅,飛快地說道:“年滿十六之後,丫丫就是一個大人

了,所以—一所以”她的臉更紅了,頭也垂了下來.牧野靜風心跳不由快了一點,他心想:

“她到底想說什麼呢?”口中卻鼓勵道:“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丫丫咬著嘴唇,忽然抬起頭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道:“丫丫想在今天這個日子裡

喝一杯酒,祝賀自己成了一個大人!”說出來之後,她反倒自然了不少,也敢正視牧野靜風

了:“我一在身邊沒有我的親人,所以沒有人會祝賀我,因此婢子只能自己對自己祝賀一

聲.”

牧野靜風靜靜地看著她.丫丫又有些不安了,她忐忑地道:“我身為婢女,本不該這麼

放肆的—一”

牧野靜風打斷了她的話,道:“嚇,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婢女下人看待,你自己也莫這般

低瞧自己.我之所以沒有拒絕你對我起居飲食的照應,是因為我知道這是別人吩咐下來的,

我不能難為你.但在我心裡更多的是把這當作一個家人,一個小妹對我的照應.”

他笑了笑,道:“家的感覺對我來說,是從未有過的.一盤熱騰騰的菜,一壺溫好的酒,

一件洗曬於淨的衣衫,對我來說,都已近乎於一種奢侈的享受,所以說起來,我還應該感謝

你才是。”

他親自為丫丫倒了一杯酒,道:“我祝賀你長大**了.”

丫丫接過酒杯后;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道:“我陪你喝一杯.”丫丫也端起

杯子,兩人一飲而盡.丫丫臉更紅了,她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牧野靜風,道:“公子,如果

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恨我?”

牧野靜風驚訝地望著她,道:“你怎麼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你對我不是很好嗎?”丫丫

有些固執地道:“我說的是'如果'.”

牧野靜風苦笑了一下,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忽然感覺到有些憂優懈憾的,腦中似乎有一

種空洞遙遠的聲音“嗡嗡”直響.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忽然發現眼前的丫丫已看​​不清楚了,

只有一個影影綽綽的淡影.牧野靜風心中奇怪地道:“難道一杯酒就讓我醉了嗎?”

沒等有更多的思索,他的思緒已飄離了他的身體.牧野靜風一下子仆倒在桌子上,如沉

沉睡去了一般。

好沁人心脾的清香!

在這樣的清香中,牧野靜風悠悠醒轉過來了,睜開眼睛,卻仍是什麼也看不到,周圍漆

黑的一片!

已是深夜了嗎?

牧野靜風感覺到自己是躺著的——而在昏睡過去之前,他是坐在桌邊的,難道是丫丫把

自己抱上床了嗎?

倏地,外面有金鐵交鳴之聲響起,距離似乎報遠,但也很密集,間雜的廝殺吶喊聲說明

交戰的人數頗多!

牧野靜風一驚,反手一撐欲翻身爬起.這麼一撐,竟突然撐到一個溫熱的身子,著手處

柔若無骨,牧野靜風的血液在一瞬間幾乎凝固了,這—一這豈不是一個女兒的身子?

只聽得一聲呻吟,牧野靜風的脖子已被一雙纖纖玉臂緊緊纏住,他重心一偏,身不由己

地又倒在了**。

一個溫軟的充滿誘惑的身子一下子偎依進牧野靜風的懷中!

牧野靜風呼吸一窒:對方景溈無寸縷!非但如此,自己竟也是絲毫不掛,唯有如此,才

會有這般全無間隔的接觸!

他覺得自己的全身已在一瞬間“呼”地燃燒了!如同遭了火燙一般,牧野靜風失聲道:

“你是什麼人!”下邊的話被二片溫香滾燙的熱唇給堵住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傳遍了牧野靜

風的全身。

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已有了變化——在這樣致命的接觸下,沒有人能夠不發生變化的,他

有一種空虛感,似乎很想把什麼東西緊緊地擁有,然後將它融入自己的身體!而身邊的女人

正是他所需要的。

但牧野靜風仍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很吃力地將懷中的女人推開——這並不容易做到,因

為他的手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力處!

牧野靜風嘶聲道:“是丫丫嗎?”

他覺得這聲音不像是自己發出的了。

“誰是丫丫?你口口聲聲說只疼我一個,現在卻冒出一個什麼丫丫來!原來男人都是這

般沒心沒肺!”只疼她一個?她是誰?她不是丫丫又是誰?

牧野靜風覺得自己的頭一下子大了,裡面像是灌入了鉛塊。也許,這只是一個惡夢?牧

野靜風倒寧可這只是一個古怪的夢!.就在這時候,只聽得“轟”地巨響之聲不絕於耳,聲

音大得讓牧野靜風懷疑是不是他所居住的屋子突然倒塌了?的確是倒塌了,不過不是整間屋

子,而是一堵牆,外加一扇門,一扇窗戶!

牧野靜風只覺雙眼一陣刺痛:數十支火把已在倒塌的門處突然出現!這一突變自然讓牧

野靜風極為吃驚!但他首先關注的卻是自己身邊的女人,這種古怪的經歷就像貓爪抓住心臟

一般讓人難受,他只想盡快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女人究竟是誰!

一聲驚呼,他身邊的女人已一下子縮進了他的懷中!

這時,他可以惜著火光看清懷中的女人了。這是一個極為艷美的女子,但不是丫丫。丫

丫沒有她這種成熟的充滿慾念意味的魅力,她的雙眼很獨特,顯得那麼的修長,讓人產生一

種狐一般的感覺.有這種眼睛的人,最是嫵媚。她身軀的每一處,都是飽滿有致,凸凹玲攏

之曲線充滿了讓人窒息的誘惑力!

有一些女人著衣之時可以美至極致,有些女人在不著衣時可以美至極致.而這個女人顯

然是屬於不著衣衫時最為迷人的那一種,在她玉體敞開之時,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夠不動心的。

牧野靜風能不能不動心?

牧野靜風卻無暇去動心了,因為在他的四周突然出現了數十人,讓他有了一種初生嬰兒

被置於眾人目光之下的感覺。

在數十人的目光下。一男一女**地躺在一張**,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沒有親身經歷,是無法體驗到其中的滋味的,儘管他們與四周的數十人之間有帷帳,但

這種帷帳卻是鏤空式的!所以並不能擋住多少春光!

牧野靜風慌亂至極地把目光一掃,當他的目光落在已縮於床那一頭的被褥時,他不由在

心中長出了一口氣.也許,再也沒有比這樣的發現更讓他高興了.牧野靜風的腳一勾,被褥

“呼”地一聲飛起,將他與迷一般的女子罩了進去,只露出了兩個頭來雖然這是治表不治本

的一招,但畢竟好多了,可惜他身邊的女子因為駭怕,總是緊緊地摟住他,這使他的神經不

得不始終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一聲嘶啞的冷笑聲響起,數十人之中,走出一個人來,他蒙

著面,只有一雙眼睛震在外面,閃著陰騖的光芒。只聽他冷笑道:“死到臨頭了,你居然還

在這兒風流快活!”

牧野靜風心道:“我又何嘗風流、何嘗快活了?”

當然,現在不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靖的時候,他道:“你是什麼人?。

他的確很想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也很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已看出這間屋子並不是他

的那間屋子,這間屋子的擺設比他原來居住的屋子要奢華得多。蒙面人今笑道:“你不用知

道我是誰,因為你已是必死無疑!將死之人,知道再多的東西,也是毫無意義的!”他的左

手輕輕地打了個手勢。

立即響起被空之聲,數十個人竟齊齊出手,無數暗器向**的牧野靜風招呼過來!

若是在平時,對牧野營風來說應付暗器是頗為輕鬆的事情,但今天之局勢,卻不容樂觀

了.因為舉手投足之間,都可能使自己一不小心就“露了餡”.牧野靜風不及細想,低聲道:

“抱緊我。”他要將身邊的女子也救出去,雖然他不知道她的來歷,但此時她是處於一種弱

者的位置,而且與自己受到來自同一力量的攻擊,他覺得自己應該救她出來說話間,他已單

掌在**一拍,借力飛起,伸手一劃,“涮啦”一聲,惟帳已被他一掌劃開,同時人已從洞

口處沖天而起!

女人雙臂纏著他的脖子,兩腿提高纏在他的腰際一一這是最省力的姿勢,也正是男女交

合纏綿之姿勢.牧野靜風的動作乾脆利索,一氣呵成,暗器齊齊落空。就在暗器落空之時,

又一批暗器呼嘯而至,更可怕的是這一次暗器竟是以縱橫交錯的方式發出,如同一張交織成

的網,無論牧野靜風往哪個方向閃避,都會有暗器等待著他1這對身形凌空的牧野靜風來說,

的確是個嚴峻的考驗。加上有一個女人的累贅,勢必會影響他的動作!

牧野靜風一咬牙,清嘯一聲,身軀凌空斗轉移位,單手以快得不可思議之速,凌空疾抓。

他在暗器方面的造詣,已可獨步武林,如此局勢之下竟然仍能將如飛蝗般的暗器抓個正著!

暗器一入手,立即振臂反擲!慘叫聲立即響起!能避過他的暗器手法之人,實在不多了!

他的身軀開始不可避免的墜落!而如飛蝗般的暗器仍是沒完沒了地向他招呼過來!牧野

靜風的身手又不能完全發揮,他能夠在如此惡劣的形勢之下保全性命,已是奇蹟!

就在他的身子將要落地之時。一種異乎尋常的暗器破空之聲響起!

牧野靜風一聽,立即斷定能將暗器使到如此地步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他

全身肌肉筋骨在極短的一瞬間突然擴張,憑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形,產生一種張弛力,這使

得他的身軀像一隻滑翔的鳥一般斜斜飄出!

牧野靜風心知僅憑這一手,顯然不足以避過這一手暗器!

瞬息間滑出一丈外之後,牧野靜風突然將體內真力完全卸去!

他便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般直墜而下!

幾乎就在同時,他已感到一般冷風從他上方幾寸之距的地方飛過!

牧野靜風心知真正的殺著現在才開始。他疾提真力伸手向地面猛拍一掌,不但生生止住

了下墜之勢,而且飛身搶出,同屋子的一角射去!

那兒有一個櫃子。

身後有利刃破空之聲直逼而至,但牧野靜風不願停下,他不能給那位可怕的暗器高手第

二次出手的機會!在這樣的狀況之下,對於能否避過此人的再次進攻,牧野靜風設有把握!

此時,離櫃子尚有二寸之距,而身後的暗器已近在颶尺!雖然是普通的暗器手法,但仍

是不能不避.兩難之下,牧野靜風當機立斷,右手一振,裹在身上的被褥挾著一般其力,如

烏雲般向後直捲而去!

暗器被此被褥悉數擋住!

牧野靜風此時已如驚電般閃掠至水櫃後面!

他與女人的**背影只在眾入眼前一晃,即消失了、但僅僅是這麼驚鴻的一瞥,也足以

讓人為他及女人近乎完美的體形所震懾!

牧野靜風站在櫃子後面。稍喘了一口氣,一掌擊出,從後面將櫃子擊開!

他長長地鬆了一口,因為框子裡有不少衣物!

顧不上細挑,他伸手一抓,便抓過兩件長袍,一件遞給女人,簡單地道:“穿上!”

然後將女人放落地上,但還沒待女人將衣衫穿妥當,櫃子已“篤篤”地響起,顯然是暗

器利箭之類的東西射中了櫃子!

牧野靜風猛地提起女人,把她往櫃子裡一塞,沉喝道:“不許亂動!”

然後把另外一件衣物往自己身上一裹,又從櫃子裡伸手一抓,抓破了一件衣衫,撕出一

長條布來!

牧野靜風就地一滾,滾出二丈之外,待他站起時,已借布條將自己的衣衫捆紮好了!

就在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所穿的是一件冬日的衣物,而且是皮毛製成的,倉促間將它穿

反了,毛茸茸的皮毛與身上的肌膚直接接觸,讓他全身麻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在這樣的夏

日,方才於生死之間的幾個動作,已讓他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又穿上一件皮製衣物,其滋味

可想而知.但無論如何,這比**,只能靠被褥圍身要好得多了。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去

顧忌女人了.沒待他站穩,已有二刀一劍潑風般席捲過來!

牧野靜風委屈了這麼久,此時初得解脫,豪氣頓生,右腳加閃電般飛出數腿,使劍者只

覺先是右腕一陣鑽心般的劇痛,不由自主地將手一鬆,長劍脫手飛出!未待他作出更多的反

應,又有一腳已踢中了他的下巴。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立覺身子一輕,已

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與此同時,牧野靜風的身形如弓弩般一閃,已從一名劍手和一名刀客

如雨般的刀光劍影之下不可思議地閃到二人身後,當他們察覺到不妙時,牧野靜風已出指如

電,迅即點了兩人的穴道,同時順便奪過其中的一把刀,反手一格,“鋅”地一聲,擋開了

一桿如毒蛇般襲至的長槍!

一刀在手,如虎添翼,牧野靜風一聲清嘯,如一抹談煙飄至人群中,刀光如雪花般飄蕩

開來!

頓時鮮血狂舞,漫天血花!猶如冰天雪地之中怒放之紅梅!

牧野靜風身形過處,周圍的襲擊者如同腐朽之稻草人般紛紛倒下!

如此可怕的刀法,足以讓人心生懼意!

牧野靜風的刀再次像魔鬼般的切向一個人的頸部。眼看又將是鮮血狂舞之時,只聽得一

聲暴喝:“全給我退下!。

暴喝聲中,尖銳如嘯般的破空之聲向牧野靜風身後襲來。牧野靜風的刀在即將飲血的一

剎那翻腕反轉,以一種獨特的刀法奇蹟般地改變了方向,反手削出一片晶瑩的刀芒!

金鐵相撞之聲如亂珠落盤般響起。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0:31
第二卷第九章無形之刃


  牧野靜風心中的吃驚程度非同小可!因為他的刀與來自身後的暗器相撞之時,只覺右手被震得略略有些發麻,這該是多麼可怕的暗器手法!

  沒待他轉身,身後的暗器已接踵而至!

  詭變的角度力道,不變的致命與可怕!此人的暗器手法可謂已臻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之境!

  牧野靜風一直沒有機會轉身,無論他的身手多麼的快捷無匹,他都沒有把握轉身、他知道即使他的速度再快,在轉身時仍需要時間,雖然這樣的時間是十分短暫的,幾乎令人難以察覺,但身後的暗器完全可以完成它致命的一擊!

  人的骨骼再如何的柔韌,在自己身後做動作時,仍是有許多角度是很難快捷流暢地封住的,所以牧野靜風只能藉助自己身體的移動變化來配合自己的手!

  無疑,這樣不容易做到!

  牧野靜風已擋了二十幾招,身後的暗器仍是綿綿不絕地襲來!

  讓牧野靜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擋開的暗器居然全都沒有發出落地之聲!似乎暗器一被擋開,立即在空中化為烏有!而新的暗器又隨之生成!

  牧野靜風想不出武林中有什麼門派什麼人物有如此詭異的暗器手法!

  莫非自師祖隱居以後,江湖的變化已極大了?包括冒出這樣一位暗器手法定可傲視江湖的高手?

  牧野靜風漸覺吃力!

  這時,有一個手持雙斧的人大概已看出了牧野靜風之局勢已極為不妙,立即從正面撲了上來,想藉機除掉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不驚反定在使斧者的斧刀即將切入他身體的一剎那,牧野靜風的身形暴閃,已閃至其人身後!

  他終於轉過身來了。在他轉過身時,他聽到了低低的像是被壓迫於喉底的悶哼之聲.牧野靜風心知這一定是使斧者臨死前的哀號聲音,只不過因為生命消失得太快,以至於慘叫之聲也只能發出一半!

  果然,站在他前面的使斧者如同一段朽木般向前撲倒了!

  此人一倒下,牧野靜風便與有一雙鷹般陰騖的眼睛之蒙面人直面相對。雙方出現了短暫的緘默,兩人目光相撞,如同兵刃相交,讓人有一種火星四濺的感覺!

  蒙面人沉聲道:“人人都說你並無多少真才實學,現在才知道這種說法並不正確。”

  牧野靜風一呆,道:“認識我的人很多嗎?”

  蒙面人冷笑一聲,道:“你很為此而得意,是不是?可惜這全是惡名!”

  牧野靜風心中吃驚不小,暗忖:“我怎麼會惡名遠揚呢?雖然我沒做多少俠義之事,但還不至於如此壞吧?”

  蒙面人又遭:“雖然你的武功比傳說中要高一些,但你的昏庸糊塗卻是與傳說的一般無二,你應該知道霸天城完全是靠你們的城伯支撐著,城伯一走,霸天城必然會陷於岌岌可危之境,可你還是逐走了他!”

  牡野靜風大吃一驚,他已聽懂了對方的話意,可正因為聽懂了,所以更糊塗了.這些話本應該對霸天城主說的,怎麼對方會向自己說呢?

  莫非是他們認錯了入?

  牧野靜風趕緊逼:“看來是一場誤會了—一”

  “誤會?沒有誤會!”蒙面人打斷了他的話道:“為了今天這個日子,我已籌備了整整兩年。我不妨明白地告訴你,霸天城很快就要被我完全控制了!”

  牧野靜風聽到了外面雜亂的金鐵交鳴之聲以及人們奔走呼號之聲。

  莫非霸天城真的受到了全面的攻擊?雖然牧野靜風對霸天城毫無感情,但他仍是有些吃驚!

  蒙面人長笑一聲:“你已回天無力了,就從命吧!”大喝一聲,身形斜斜飄起,右手一揚,數抹寒光電閃而出,向牧野靜風射至!

  牧野靜風略撤半步,刀光倏閃,刀芒如雷般籠罩開來!

  數聲脆響,寒星被刀光封住!

  也就在這時,牡野靜風愕然發現,對方射出的暗器竟是有極細的絲線相連,不但暗器之間有絲線相連,而且在暗器與對方手掌之間也有絲線相連!

  確切地說,這己不僅僅是一種暗器,也可以說是一種兵器,一種獨一無二的兵器!這件“兵器”上大約共有二十枚如雨滴狀的暗器,每次攻擊出去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的一部分還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中!

  無怪乎自己的刀封開對方的暗器之後,竟然聽不到暗器落地之聲!這是因為有絲線束縛的緣故!

  攻擊的暗器與蓄勢待發之暗器相互替換,無怪乎他的攻擊綿綿而不絕,以至於連牧野靜風這樣的身手也一時難以轉身!

  但所有雨滴狀之暗器要憑藉鋁綜複雜之線絲將其收控自如,卻是極其不易做到的。牧野靜風暗忖自己恐怕也沒有這份修為!

  對方顯然已在這件由暗器組成的兵器上浸淫了至少十幾年!

  奇怪的是如此細的絲線,為何竟能在高手間的生死相搏中保持不斷?難道它不是凡物?

  牧野靜風剛檔下一撥雨滴狀的暗器,蒙面人手腕一振,第二波已隨之而出!

  牧野靜風的刀倏然急翻,向係於暗器之後的細絲削去!

  只要絲線一斷,此古怪兵器就會立即失去它的作用!

  但他的刀與絲線一接之下,卻見數根絲線已將刀身纏住,而錢端的雨滴狀之物驕婆這旋統之力,向牧野靜風手腕處疾射而至!

  牧野靜風用力拍刀,只聽得類似於金屬的磨擦聲響起,而絲線在他凌厲的刀鋒之下,居然無恙!

  牧野靜風大驚之下不由一愕,就這麼一愕神之際,絲端暗器眼看就要射中他的手腕了!

  無奈之下,牧野靜風只好棄刀!

  他何嘗想到自己會在幾招之內便被他人逼得棄刀?

  其實以牧野靜風的武功,自是能應付得了對方的招式,只是不曾料到對方的兵器如此神奇,細如髮絲的絲線在利刃之下居然不會斷,事出意外,措不及防之下,才吃了虧!

  對方一得手,立即得理不饒人,二十枚暗器齊齊射出。如此近的距離;牧野靜風在失去了兵器的情況下。自然極不容易閃開對方的攻擊!好在牧野靜風輕功絕世,對方一起勢,他立即如同一片秋葉般向後飄去!

  他知道對方的暗器之神奇在於有絲線控制,而它致命的缺陷也是這一點。因為它的攻擊範圍受了限制,只要離開它的攻擊範圍,那麼無論它如何的詭變百出,也是無法奏效人就在牧野靜風堪堪飄至以絲線的長度所能攻擊的範圍之外時,蒙面人一聲冷笑內力一吐,同時配以古怪的手勢,便見最前端的幾枚暗器突然離開了絲線的束縛,飛射而出。牧野靜風沒料到會有如此突變,他的去勢已竭,即使仍能在瞬間重新提運真力,他的身後也已是一堵堅實的牆3!

  三枚暗器齊齊擊中了牧野靜風,他'啊”他一聲輕呼,便向後倒了去。蒙面人得意地笑了。笑聲中,倒地不動的牧野靜風身子陡然一彈,三枚暗器突然由他身上疾射而出!

  蒙面人措不及防,待反應過來時,暗器已近在咫尺!

  他反手一抄,拉過一名部下,擋在了自己身前!他的動作已夠快了,但仍只能用屬下的身子擋住二枚暗器,剩下的一枚一下子射中了他的肋部!

  蒙面人悶哼一聲,身不由己地倒退出數步,右手在腰際一按,已有一個血窟窿不斷湧出熱血來!

  蒙面人眼中閃過瘋狂的殺機!

  牧野靜風已彈身躍起!他的身上並無受傷現象,只有皮毛製成的大衣上有三個洞眼!

  蒙面人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古怪,他嘶聲道:“你一一你怎麼會'曲形術'?”

  此言一出,牧野靜風險色也是倏然一變,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失真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如此震驚,是因為蒙面人居然認出了他方才臨危時所用的武功!這是空靈子所傳之暗器手法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是用來防禦暗器之攻擊的,但只能對非尖銳狀之物起到作用。

  “曲形術”就是在對方的鈍性暗器與自己軀體相接觸的一剎那,使自己將要受到攻擊的某一部位的肌膚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變形內縮,但其速度要控制得恰到好處,從而逐步化去暗器的力度、當然,在實際的應用過程中,這種以肌膚變形來卸力的獨門武功是極為複雜微妙的,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無論收縮得是過快還是過慢,都會被對方所傷。

  蒙面人的暗器是呈雨滴狀的,介於尖銳與鈍性之間,本來以這種“曲形術”是難以抵擋的,但湊巧的是牧野靜風身上所穿的是皮製衣物,如此一來,便先化去了不少力道,他才能惜此術逃過一劫!

  牡野靜風卸去暗器之力後,立即以真力將暗器吸附於身上,然後倒地,以此迷惑對方,蒙面人果然中計。以為自己得了手。牧野靜風這才突然以本是內縮的肌膚暴彈開來,竟攻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若非如此,他一時也難以傷了蒙面人!

  而這種武功是他師祖獨門所傳,蒙面人怎麼能叫出它的名字?

  兩個人的心中都有了微妙的心理變化,神情也變得更為凝重。正在這時。忽見外面有個人衝將過來,邊跑邊大呼:“師父,師父!”

  牧野靜風循聲望去,卻是蒙紫!

  難道蒙面人就是他師父?他們師徒所施展的暗器手法都如此高明。而且亦與自己的暗器手法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其中,必有緣故!

  也許眼前這個蒙面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六人之一?

  蒙紫的行踪本就古怪,現在看來。原來他進入霸天城,就是為了呼應此蒙面人!卻不知其他方面的戰局如何了!

  再看蒙紫,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激戰,身上衣衫有好幾處破裂開了,又浸滿了鮮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蒙紫跑了進來,直奔蒙面人,看他的神色,似乎頗為興奮!

  莫非是因為他們佈置的戰局很樂觀?

  只聽得蒙紫道:“師父,一切進展都頗為順利。蒙面人眼中閃過青色。

  卻聽得蒙紫語氣一頓,又造:“不過一”

  蒙面人沉聲道:“不過什麼?”

  蒙紫掃了牧野靜風一眼,超步走近蒙面人,那模樣,好像是不願讓牧野靜風聽到.蒙紫在蒙面人耳邊低聲說著什麼.蒙面人眉頭皺了起來。

  蒙紫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他的右手一閃,已有一把尖銳的短刀倏然劃出,深深地沒入了蒙面人的腹中!

  蒙面人大叫一聲,反手一掌,正中蒙紫的胸口,蒙紫踉蹌著倒退數步,“哇”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如此突變,眾人皆驚!

  蒙面人的屬下怔了一陣子,方醒過神來,齊齊向蒙紫撲上!

  就在這時候。他們的身後突然閃出一批人來,如砍瓜般向他們砍去!

  事發突然,轉瞬間已有七個人倒在血泊之中。突如其來的攻擊使他們無暇再顧及蒙紫,紛紛轉身應付來自身後的襲擊!

  襲擊他們的是一批紫杉少年!他們的人數雖相對少一些。但因為佔了先機,再加上他們配合板為默契,手上刀法詭異報辣,竟能以少勝多!

  蒙面人的屬下眾人紛紛倒下!

  蒙面人以怨毒的目光看著蒙紫,咬牙切齒地道:“好雜種,竟然欺師滅祖!我要殺了你!”

  蒙紫吃了一掌,已受了內傷,他吃力地笑道: “你的寶貝徒兒早已死了,你且看清我是誰!”

  他伸手在臉上一摸,竟慢慢地揭下了一張人應面具,他赫然是范書!“霸天十衛”之一的范書!已被逐出霸天城的范書!牧野靜風看得目瞪口呆!

  蒙面人身子不由一震,他顏聲道:“你—一你怎麼還在霸天城?”

  “哈哈哈、豈止是他還在霸天城?老夫不也還在霸天城嗎?”

  長笑聲中,洞開的門口已閃出一個人來,此人白髮蒼蒼,正是霸天城的城伯!

  在他的身後站著韓若、孫密以及諸葛陣等三個本已出了霸天城的人;另外還有其他幾個“霸天十衛”!蒙面人的眼中閃過絕望之色!

  城伯冷笑道:“你以為讓蒙紫從中挑撥,就可以離間我與城主之間的關係嗎?不,你錯了,蒙紫一進霸天城,我們就懷疑上他了,我們之所以沒有對他下手,目的就是為了引出你來!我們假裝中了他的離間計,讓你們誤以為大好時機已來了.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見到你這只總不肯現身的老狐狸呢?”

  他一揮手,又道:“把他的寶貝徒兒扔給他看一看!”

  話音剛落,已有一個身軀被他身後的人拋落於地。砰然落地時那人也不曾動彈,顯然已氣絕身亡!

  牧野靜風一看,死者正是真正的蒙紫。他的臉色烏青,像是中毒而亡的!

  牧野靜風心中“格登”了一下,暗忖道:“他是不是也是被自己身邊的婢女下的毒?”

  如此一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若是丫丫在酒中下的也是毒藥而不是迷藥,自己豈不是也已毒發身亡了?

  城伯得意地笑道:“你於算萬算結果還是逃不出我們霸天城主的手心,我不妨告訴你,你所帶來的人。只怕早已被我們城主帶來的人消滅得乾乾淨淨人”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個粗獷的聲音道:“這倒沒有做到,還是讓他們跑走了兩人!”

  聲音是來自於城伯的身後,牧野靜風向那邊望去,只見大踏步進來的赫然是霸天城主!

  城伯迎上去道:“城主,走脫了的人是誰?”

  霸天城主輕嘆道:“是易容成驚艷、驚魂的兩個人。”

  城伯吃驚道:“驚艷、驚魂竟是由他人假扮而成的?”

  霸天城主點了點頭,道:“看來對手並不是太不濟事,另外據信使來報;六寒谷因為沒有得到我們的支援,已經覆滅!”

  城伯的神色變了變,然後道:“但總的來說,勝利者仍是我們!六寒谷的犧牲完全值得了。此時.蒙面人竟是一言不發,極度吃驚地看著霸天城主,然後又看看牧野靜風。眼神如見鬼魅!

  而他的屬下乃至紫衫少年的臉色都是極為驚愕,他們的目光全落在牧野靜風與霸天城主身上。牧野靜風心中不解,不知他們的目光為何如此古怪。

  蒙面人忽然嘶聲道:“你為了誘得我上當竟不惜將自己的愛姬送入他人懷抱,單單這一點,老夫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哈哈哈—一”

  他的話自然是對 天城主說的,話中充滿了譏諷之意,只是他的笑聲顯得頗為乾澀,說明他內心是極其的不安.牧野靜風心中一動,暗道:“難道—一難道方才與自己並臥一床的女人是霸天城主的女人?”

  如此一想,不由看了霸天城主一眼,卻聽得霸天城主哈哈一笑,道:“成大事者何惜一介女子?何況我對穆風頗為倚重,別說是一個,就是十個,只要他喜歡,我都可以拱手相讓!”

  蒙面人的目光一變再變,良久,他方嘆了一口氣,道:“如此高明的易經術,的確是不可多得了,即使你們現在站在一起,我仍是難以分清孰真孰假。”說此話時。他的目光掃過牧野靜風及霸天城主,看樣子他所說的人定是他們兩個了。

  牧野靜風心中滴咕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正思忖間,倏聞“嘶啦”地一聲暴響,蒙面人身上所著長衫突然暴裂成無數碎片。露出罩在長衫內的銀胃。在長衫暴碎的一瞬間,數十道烏光從他身上的各部位迸射而出。去勢快如驚電!

  尤為奇特的是每種暗器之後,卻拖曳著一道細長的藍煙。與此同時,蒙面人已將身一矮,倏然暴起,向一側破碎的窗戶飛身掠去!

  他的用意已是極為明顯、看樣子他已意識到今日敗局己定,所以只求能夠突圍保命!

  誰也不知道那些一縷縷的藍煙有沒有毒,所以在閃避暗器的同時;他們還須防著藍煙的侵襲。

  而蒙面人雖然受了傷,但身手仍極為不俗,而且他選擇了與霸天城主及城伯相反的方向,自然是欲避開他們的阻攔。

  但他低估了牧野靜風,雖然他已經見識過牧野靜風的武功,但在下意識中,他仍是把霸天城主當作最可怕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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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章無中生有


  而事實上,也許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牧野靜風之所以要出手,是因為蒙面人的暗器手法來歷蹊蹺,他必須查個明白。

  就在蒙面人反身疾掠的時候,牧野靜風也已同一片全無分量的枯葉般飄起,似乎他已成了蒙面人的影子,就那麼緊貼在他身後!

  牧野靜風的輕功,已可獨步武林!

  蒙面人在穿窗而過的一剎那。右手一揚,數道勁風電射而出,向緊隨其後的牧野靜風襲來!

  但聞破空之聲,卻不見暗器!

  若是常人,只怕會認定是自己判斷錯誤,誤把其他聲音當作暗器被空之聲了。

  但牧野靜風不是平常之人!

  他心中一道靈光閃過:“無中生有!”

  他斷定對方所用的暗器手法是師祖空靈子所創的暗器手法中至高無上的一招——無中生有!

  不是已深通暗器手法至通明境界看,是不可能做到以自己的元神為器,傷人不著痕蹟的。

  牧野靜風曾做到了這一點,但僅僅只有三次而蒙面人卻是能夠信手揮就,顯然,單單以暗器手法之造詣而論,他的修為是在牧野靜風之上了.無中生有一式,奇在“無”而險在“有”

  中.精氣之神不是無形無質之物,尋常時候俱是依附軀體。怎會成為傷人之利器?

  若非牧野靜風是知根知底之人,否則,只怕定會被對方這一招“無中生有”所傷了。因為所謂的'有”,是一個不定之因素,也就是說,每個人的精氣元神各不相同,即便是同一個人,也會同時因地而受,所以在它化為殺著時,永遠沒有相同之時,相應地,應付這種變幻莫測的殺著也應是隨機而變。

  但常人連識出這一招都不太可能,更何論應付?

  牧野靜風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所以他立即把身軀強行一擰,身形變得古怪彆扭,但卻藉此改變了去勢,不再緊隨蒙面人,而是斜斜飄飛開來!

  破空之聲堪堪從他身惻擦過,既而響起了一聲悶哼,也不知是誰成了牧野靜風的替死鬼。

  蒙面人已成功地阻攔了牧野靜風,此時,包括城伯、霸天城主在內的所有人,與他之間都有一牆之隔!

  蒙面人最先射出的數十道暗器並不難避開,但當眾人避開暗器時,藍煙已散將開來,眾人只覺心中沉悶得很,而本是熊熊燃燒的火把,在藍煙散開之後,突然齊齊熄滅了。這對於眾人之震懾是相當大的!屋內重陷黑暗後,蒙面人的屬下眾人乘亂而發。他們本已斷定自己必死無疑,如今有了一線可乘之機,又如何肯放過?自是人人全力出手!黑暗之中紫杉少年及其他霸天城屬眾無法看清形勢,一時混亂不堪。

  霸天城主及城伯如何願功虧一簣?見蒙面人穿窗而出而牧野靜風又未攔截成功,立即齊齊暴喝一聲。分別從一門一窗處穿掠而出,當他們落身屋外時,只聽得身後是一片金鐵交鳴及呼喝之聲。

  牧野靜風被對方“無中生有”一招攔下,待身形再起,重新追趕時,其速與霸天城主、城伯二人已無甚區別,幾乎是不分先後地並肩落於屋外.此時,蒙面人離他們已有十丈之隔,顯然蒙面人心知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係於一線之際,自然全力施為.

  蒙面人不願以真面目示人,反倒使他的行踪最為惹眼,霸天城屬眾但見一蒙面疾行之人,立可知其是來襲之敵,紛紛蜂擁而上,試圖阻攔.蒙面人的暗器手法神出鬼沒,飛馳疾掠的同時,暗器亦從各迥異之角度穿射而出,遠遠望去,但見擋者披靡,一般屬眾,幾乎是連他的身形也未分辨清楚便已倒下了.他在身受范書暗傷之下,仍有如此身手,也著實讓人心驚,如果被他逃出了城,想要再去堵他,只怕就極其困難了。霸天城主好不容易才把這個一直與自己暗中作對的人引出來,如何肯輕易放過?

  而牧野靜風從對方一招“無中生有”中斷定:此人極可能就是自己要尋找的師祖所收之六位送往中剩下的五人之———至少,也是與其中一人有極其密切的關係,所以牧野靜風也是絕對不願輕易讓此人走脫的。

  一路疾行如風,牧野靜風等三人與蒙面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這一半是因為霸天城屬眾的阻攔多多少少有點作用,另外也與蒙面人所受的傷有關。

  當雙方距離已在四大左右之時,牧野靜風一咬牙,真力急貫全身,正待開始凌厲一擊之時,卻見一個輕盈矯健的人影劃空而過,身形相錯,同時翩然落地,雖然月色幽暗,但猶可辨出正是霸天城主的兩個徒弟:樸變及他的師妹兩人身形未定,便已“鋒”的一聲脆響,寒刃出鞘幾乎不分先後地同時向蒙面人當頭攻上,兩人的配合極其默契,已能做到心靈相通、樸變之刀如啄食之鷹隼,光芒乍射之際,已如冷電驚蛇般快疾無倫地劃向蒙面人的一側。

  他的刀法凶霸殘酷,刀刀欲切肉見骨,但凶霸有餘,慎密卻稍嫌不足,而這一點。恰好被其師妹彌補了,她的刀之運行線路都極為短捷,是在方寸之間做大文章,每一刀鋒的輪轉,每一手式的變幻無不是暗藏玄機!

  如果說樸變的刀法是洶湧之驚濤駭浪,那麼她的刀法便是瀰漫於驚濤之上的雲霧——她的刀法,使樸變刀法的殺傷力大大增強了。他們的出現遠比尋常霸天城屬眾來得快捷突然,可謂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疾捲而上,當扣人心弦的寒刃破空之聲響起之時,他們的殺機已是近在咫尺!

  任何的猶豫與遲緩在此時都將成為致命的錯誤.但蒙面人沒有任何的猶豫與遲緩!他的應對迅疾無匹,快得就像他早就知道在此時此地,樸變兩人會出現一般,而且還知道他們將如何進攻!

  似乎他忘記了自己的身軀也是血肉之軀,忘記了刀砍在身上是會斷筋裂骨的。在樸變兩人出現時。他的去勢非但沒減,反而更加快了,看上去就像是他在急著往兩把鋒刃如水的刀上撞過去。

  事實自然不是如此的。

  當樸變兩人的身形出現之時,他的經驗便已告訴他這一次的阻殺者遠非方才一路上的阻殺者可比。所以,他的右手在自己的腰際一摸一送,數根細如蛛絲的紅色絲線已電射而出。

  他並沒有輕視兩個迎面而來的年輕人,所以他所用的暗器也是極為獨特的一種.暗器出手,他的身形設有絲毫的停滯,這是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己的暗器能如願以償地擊中自己的攻擊目標,但如果腳步稍滯,身後的三個人就可在不及眨眼的一瞬間追上自己,尤其是牧野靜風,他的輕功已臻化境。被他們三人圍住,自己又已受傷.豈能倖存?

  樸變二人見對方似乎毫不畏生死,先是一驚,但很快便立即察覺對方的右手甩出幾縷金屬般的絲線向自己射來,其聲清脆悅耳至極,就如同有纖纖玉指撥動一根琴弦一般!

  只是這種聲音是要奪人性命的聲音!

  數根細如游絲般的金屬線,俱是疾射樸變二人的眉心暗器射向任何部位所帶來的震撼都不及射向眉心時的感覺讓人心悸。樸變二人。心中齊齊一凜,攻勢不由自主地一滯,刀鋒一偏,已由攻勢轉向守勢,向追射而至的金屬細絲封掃過去.刀身與這幾乎不像是暗器的暗器一接實,樸變立即感到了不妙之處:金屬細線所走之線路,並不是簡簡單單的直線,而是以極小的幅度極快的節奏蜿蜒而進!

  換句話說,線狀暗器是以波狀起伏疾進的,只不過其“波”很小,讓人難以察覺罷了。

  無怪乎它劃空而過時的聲音如此清脆響亮,分明是它與空氣激烈的磨擦而形成。手上感到微微輕震之後,線狀暗器已貼著刀具再進,它那獨特的出擊方式,使得外物很難輕易攔阻它的去勢,金屬細線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去勢刁鑽古怪!

  樸變心一沉,右腕一翻,刀鋒橫橫一檔,同時雙足疾點,反向掠出。

  對於這樣獨特的暗器手法,他自忖自己未必能夠應付下來,所以他決定以撤退來保身。

  但他沒有想到對方的線狀暗器在與他的刀相接觸之後,就不再是憑空無借力之處,而是附於其刀上,然後如毒蛇般飛噬而出。如此一來,無論他橫刀掠身的動作有多快,仍是無濟於事的。

  當樸變還未醒過神來時;只覺手頭一緊一痛,右手力道突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踪!

  他的刀就這般不由自主地撒手而落!

  樸變心涼如水!

  此時。如果蒙面人手中又有兵器,那麼只要他順勢而發,樸變已沒有回絕之餘地了,即便沒有兵器,只要他那神奇的暗器跟隨而出,乍失兵器的樸變仍是無法迅速應變的。

  更讓樸變心驚的是在他的刀被暗器“奪”下之時,他又聽到了“當嘟”一聲金鐵交擊,他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師妹也遭受了與自己一樣的慘運.莫非自己師兄妹二人今天竟要在對方舉手投足間齊齊倒下不成?

  他沒有倒下!

  這不是因為蒙面人發了仁慈之心,而是因為牧野靜風在此時已揮劍出擊了。

  沒有人敢忽視牧野靜風的蓄勢一劍,他的劍所攪起的漫天勁銳之氣足以給任何對手以足夠多的壓力。

  蒙面人本欲射向樸變師兄妹的幾枚暗器此時立即改變了目標,反手疾揚,以阻攔牧野靜風,他相信在自己的暗器之下,沒有誰可以不認真應付.他身上的暗器似乎永遠也用不完,信手拈來無不是讓人血濺五步的銳器!

  他此時的目標是極其明確的,那就是從眾人之手中脫身而去.他知道自己敗局已定,唯有保存自己,日後方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可惜他不知道牧野靜風在暗器上的造詣也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他在倉煌之中反手發出的暗器.其手法之精絕自然打了折扣.這便給了牧野靜風以可乘之機!

  寒芒如免尾之流星標射而來之際,牧野靜風心頭一動,本是追襲蒙面人的長劍一晃。以快不可言的手法吞吐出電,數枚暗器在長劍的撥送之下,竟如同鬼神附身般折了方向,反向蒙面人追去!

  這正是空靈子所傳暗器手法中的“偷梁換柱”!

  當蒙面人突然意識到身後之人竟然也能夠使出自己所學過的暗器手法而吃驚不已時,他幾乎已沒有任何應付的時間了。

  何況,巨大的震驚使他的反應已不及平日快捷!

  右肩肋處及左足同時一肩,蒙面人悶哼一聲,便如同折了翅的鷹隼一般斜斜折落。若在平時,幾乎沒有什麼暗器可以傷著他,因為他對暗器的了解,比對自己十指的了解還多!

  但他沒有料到世間除了他之外,居然還有人可以將一招'偷梁換柱”使得如此出色!

  他的心中閃過一個讓他心驚肉跳的念頭:莫非一_?

  沒讓他作更多的思索,牧野靜風已如風般飛旋而至!

  蒙面人的右手堪堪觸及自己懷中的又一暗器之時,忽覺背心一涼,牧野靜風的劍尖已劃開了他的衣衫,冷冷地抵在他的背上。

  劍尖下面,就是心臟。

  蒙面人長吁了一口氣,全身本是繃緊的肌肉慢慢地鬆弛下來了一一一他那神出鬼沒的暗器本可以使他在危急的情況下轉敗為勝.但他知道在牧野靜風這樣的對手面前,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既然如此何必做徒勞無益之事?

  此時,他心中所想的是:不知霸天城主從何處覓來此人?

  樸變與其師妹一見牧野靜風,立即跪下,牧野靜風爭光掃視,吃驚至極!

  他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對自己行如此大禮!

  就在此時,霸天城主與城伯亦已飛掠而至。當他們身形落定時,樸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極為古怪!

  即使是見了鬼魅,也不過如此而已!

  而他的師妹乾脆失聲驚呼出來!

  城伯緩步上前,哈哈一笑,對樸變道:“少主,為何對穆護衛行如此大禮?”

  樸變驚愕地望著牧野靜風,又看了看霸天城主,遲疑著起身,指著牧野靜風道:“他是—一他是穆護衛嗎?”

  牧野靜風的心中很是奇怪,不明白樸變為何怎麼會認不出自己來霸天城主對牧野靜風道:

  “穆護衛,既然已製住了此人,為何不索性將他殺了?”

  牧野靜風沉吟片刻,緩緩地道:“我想留著他也許還有用處.”

  其實,他心中想的是暫且保全蒙面人的性命,因為他還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歷,待到查清他的真面目後,再作決定.城伯道:“穆護衛莫非是想以此人引出其餘黨,將對方所有人馬都一網打盡?”

  牧野靜風不置可否的默許。蒙面人的眼中閃過怨憤之色.霸天城主道:“據我所知,他的人馬只有兩個人走脫了,對付這兩個人,我們完全不需要再設什麼計謀——一何況這一戰下來,他們二人僥倖留下性命,只怕早已逃之夭夭,水遠也不敢與我霸天城作對了。”

  城伯道:“城主所言極是,不過既然此人已成為我們刀下魚肉,要殺他又何必急在一時?

  留下他來等待一些時日又有何妨?”

  霸天城主沉默片刻,哈哈一笑,道:“就依了你們。”

  他走至蒙面人面前。冷笑道:“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與我霸天城作對。”

  他突然出手如電,向蒙面人臉上的面紗抓去!

  蒙面人目光一閃。似乎本欲反抗,但便在此時,牧野靜風手頭一緊,冰涼的劍尖透入少許,這迫使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打算

  面紗飄落,現出一張清瘦的臉來,也許因為腹部失血的原因,這張臉顯得極其的蒼白.牧野靜風站在他的後側,自然無法看清地的臉容.霸天城主不動聲色地註視著對方.城伯走至霸天城主的身側,向蒙面人望去,淡淡的眉毛輕輕一動,轉身對霸天城主道:“此人身手頗為不俗,若非因為先被范書重創,只怕我們也未必能夠控制住他,為了穩妥起見,城主何不讓人先廢了他的武功?”

  霸天城主看了牧野靜風一眼,淡淡笑道:“就有勞穆護衛了.”

  牧野靜風心中一陣猶豫,猛地一咬牙,右掌倏出,只聽得一聲慘叫,蒙面人的琵琶骨已碎!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為蒼白,似乎已可透視而過。

  城伯立於他的面前,緩緩地道:“如今你已形同度人,我們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但願你是個識時務的人,也許我們城主心裡一高興,還會放了你.”

  頓了一頓,他又道:“你的暗器手法與其他暗器名家全然不同,隱然自成一家,你且說出師承何人?你自己是什麼人?為什麼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此時,牧野靜風已收回了他的劍,蒙面人一身血污,身形搖搖欲墜,他對城伯的話似乎充耳不聞。

  城伯眼中精光暴閃,冷哼一聲:“刀下魚肉,竟也逞強?”

  蒙面人忽冷冷笑道:“你又何須得意?用不了多久,你的下場便與我一般無二。”他的聲音不大,卻帶有一種深入靈魂般的冷氣,讓人不忍多聽!

  霸天城主又驚又怒,暴喝道:“找死!”右掌如刀,如閃電般切向蒙面人的咽喉!

  血箭標射,遇風化作血霧。瀰漫開來!

  蒙面人自然無法避開霸天城主的這一招——而事實上,他根本就未曾打算避開,在霸天城主如刀一般的右掌劃斷他咽喉的一瞬間,他的臉上竟有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霸天城主察覺這一點之後,心中一動,暗自懊惱不已。顯然,蒙面人早已料定自己必死無疑,只是遲早不同而已.如果被霸天城主扣押,在死之前勢必還要受許多無端之苦,既然自己武功已廢,與其待身受那許多無端的折磨後再入,倒不如就此死去。

  城伯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霸天城主掏出一塊手絹,細心地擦去自己手上所沾的鮮血,然後悻悻地扔在了蒙面人的屍體上,對方臨死之前的古怪笑容折騰得他心神不寧!

  城伯對牧野靜風道:“穆護衛,今天你所起的作用著實不小。現在,你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吧,免得弄得君不君、臣不臣的。”

  牧野靜風心中一愕,驚忖道:“人皮面具?自己何嘗曾戴過什麼人皮面具?”

  這時,包括樸變師兄妹二人及霸天城主等人在內的所有目光都投在了牧野靜風的臉上,眼神都是怪怪的。

  牧野靜風心竅通靈,轉過數念。便已有所悟!

  無怪乎蒙面人及其部下會將自己當作首要的攻擊目標!無怪乎樸變與其師妹會對他行下跪之禮。這一切,定是因為自己已被“做了手腳”,成了假冒的“霸天城主,如此一來,便轉移了蒙面人的注意力,而牧野靜風在受到襲擊時死或不死,都不是他們所關心的.如此說來,自己最初醒來之時,與自己並枕同床的女子,定是霸天城主的女人了,沒想到霸天城主為了對付勁敵,竟不惜如此對待他的女人.牧野靜風心中思忖:“如果自己被蒙面人殺了,只怕死了還不知為什麼會死,成了一個不明不白的糊塗鬼!”

  心中想著,手上已依城伯所言,向自己的臉上摸去,摸索了好一陣子,竟真的摸到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有人皮面具貼於肌膚之上而牧野靜風不曾察覺,這人皮面具可謂是巧奪天工!

  牧野靜風輕輕地揭下人皮面具,幾乎沒有任何不適之感,只是如同一陣清風拂過自己的臉皮一般.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原來是如同舞台上的戲子一般以別入的面目演了一齣戲,可笑自己卻還不知情。握了握手中柔韌的人皮面具,一揚手,他扔了出去.入皮面具落在了蒙面人的頭部旁邊,牧野靜風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此處,當他的目光觸及蒙面人的臉時,他心中“格登”了一下,迅速閃過一個人的名字:冬醜!

  冬醜,是自己師祖的六位逆徒之一.幾十年過去了,他們的容貌自然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諸如傷痕、缺陷之類的特徵卻是不易改變的。

  而此人鼻翼上有一手如同蚯蚓一般的傷痕,自上而下微微凸起,書與師祖曾說的六徒之———冬醜的外貌特徵完全吻合!

  從對方的暗器手法來看,牧野靜風已有所猜悟,如今外貌特徵又成一種有力的證明,牧野靜風斷定此人必是冬醜無疑!

  他的心中一陣激動,忙不動聲色地別過臉去,以免讓他人起疑.這時,霸天城主的屬下眾人也已趕至,城伯讓他們抬走了冬醜的屍體牧野靜風很想上前看個究竟,同時在他的身上摸索一番,看看會不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畢竟他父親花了數年的時間未曾有任何收穫,如今自己卻鬼使神差地有瞭如此重大的突破,這如何不讓他又驚又喜?

  “如果死者真的是冬醜,那麼自己該如何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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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一章霸天雙士


  牧野靜風的手頭本是沒有任何線索,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樣的機會、當初他進入霸天城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藉機探訪師祖所收的剩下五個逆徒之下落,如今看來,這條路沒有走錯,冬醜的被發現,就是一個重大的收穫!

  冬醜為什麼要將矛頭對準霸天城?是純粹的黑道上的擠軋還是別有原因?也許,能解答這個問題的只有逃逸而去的冬醜的兩名屬下,即偽裝成驚艷、驚魂之人了。

  如此一想,牧野靜風決定暫時不離開霸天城,他要藉助霸天城的力量,找到這兩個人,然後從他們身上,弄清冬醜與霸天城激戰的原因.丫丫的神色極為不自然,她的眼光幾乎不敢與牧野靜風正視.而牧野靜風反倒平靜得很,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丫丫忽然“撲通”一聲跪於地上,清淚漣漣,泣聲道:“婢子該死,請公子—一降罪。

  “她那嬌小的身軀甚至因為緊張、驚恐而輕顫不已!秀發微垂,半遮了一張俏臉。牧野靜風淡淡地道:“那樣做是你自己的本意嗎?”

  丫丫趕緊道:“雖非婢子本意,但—一但婢子亦是罪不可恕。”牧野靜風道:“你起來吧,我不怪你。”

  丫丫惶然道:“婢子騙了公子,公子怎能不怪罪於婢子?”

  牧野靜風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你不如此做,你會有怎麼樣的遭遇?”

  丫丫臉色劇變,充滿了恐懼與害怕,她顫聲道:“婢子不—一不知。”話雖如此說但從她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如果她不按別人授計對牧野靜風下了藥,她的下場定是頗為可怕的。

  牧野靜風道:“你是做了一件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事惰,何況我還好好地活著,甚至可以說你們在無意中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不怪你。”

  他忽然笑了笑,道:“只是以後不要再如此騙我了,我這人總是很容易被騙的。”

  丫丫沒想到牧野靜風竟如此輕易地原諒了她,不由又是驚訝又是感激,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見牧野靜風走上前來,似乎是要將自己扶將起來,趕緊自行站起,邊拭去臉上的淚水邊道:“婢子這就下廚為公子—一”下邊的話她突然打住了。牧野靜風立即明白了她在想什麼,寬厚地笑了笑,道:“去吧,我也餓了。”丫丫感激地一笑.

  儘管城伯與霸天城主的分道揚鍍只是做給冬醜諸人看的,但此役之後,霸天十衛不再輪流為霸天城主值守卻也成了事實。如此一來,霸天十衛更成了一種閑職.而事實上,霸天十衛如今已只有七衛,在對付冬醜一役中,冬醜的弟子蒙紫已死,另外還有趙克非、諸葛陣亦已戰死。

  出人意料的是霸天城主突然宣布晉升牧野靜風與范書兩人為“霸天雙士”,地位自然在霸天十衛之上,原因便是他們在對付冬醜一役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對牧野靜風來說,這種職位的變遷是毫無實際意義的,他更為關心的是霸天城主晉升他的用意何在?

  無論如何,成了“雙士”之後,牡野營風的行動更為自由了,他與范書的地位已僅次於霸天城主與城伯。如此一來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機會可以了解他所需要的信息.但細細一想,誰都會發現這種快得不可思議的晉升之蹊蹺所在.牧野靜風與范書到霸天城不及一個月,即使再如何的功高,也不應成為霸天城核心層的人物。牧野靜風曾細細揣摩,卻未能明白其中玄機.丫丫大概是出於一種贖罪的心理,這些日子她對牧野靜風照顧得可謂無微不至。

  今天早晨牧野靜風起得頗早,但即便如此,丫丫也已將燕窩粥熬好了.看著牧野靜風似乎胃口很好,丫丫十分高興,忍不住道:“小喜教我的熬粥之法果然不錯一”

  牧野靜風隨口道:“小喜是誰?。

  丫丫笑道:“是伺候與公子你同為'霸天雙士'的範公子之婢女,她說範公子特別喜歡她熬的燕窩粥,一次能吃四大碗呢。”

  牧野靜風驚訝地放下碗來,詫異地道:“范書看上去並不怎麼五大三粗,怎會有如此好的食慾?只怕是小喜地胡謅。”

  丫丫道:“我本也不信,可小喜說的確如此,她還說每次總是沒見她家公子如何吃,四五碗粥便沒影了。”

  牧野靜風饒有興趣地聽著心想這范書倒也是個怪人。

  想了想,牧野靜風道:“小喜她還說了什麼?”

  丫丫咬了咬嘴唇,然後道:“沒了一”忽又道:“小喜說範公子好像特別怕冷,這樣的天氣他還讓小喜為他加了一床厚厚的被褥.”言罷不由笑了。

  牧野靜風卻沒有美,他心想這個范書為何有這些奇怪的舉動?

  因為心有疑慮,所以牧野靜風決定去范書那兒看個究竟,這個與自己一起晉升為'霸天雙士'的人一定有不同尋常之處。

  在范書那兒牧野靜風先見到的是一個微微有些胖的丫環,因為笑容格外的甜,所以她的胖反倒成了一種優點。無疑,此人定是小喜。牧野靜風的到來讓小喜有些吃驚。

  而范書卻是平靜得很,當他得到小喜的通報從裡邊迎格出來時,隔得遠遠的就列牧野靜風一笑,朗聲道:“你來了?”

  那語氣倒像他們之間早就約好了在此處見面似的。

  小喜敬上香茗.牧野靜風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這反倒使他顯得有些拘謹,好在范書是個頗為善解人意的人,儘管他與牧野靜風幾乎是一樣的年輕,但卻比牧野靜風顯得世故成熟得多。他們之間是第一次如此單獨相對,但范書總能找到話題,使場面不至於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更難得的是范書把一切都做得跟自然,沒有絲毫做作之感。

  但牧野靜風內心深處卻有一種彆扭,他們之間所談論的大多是與他們作為。霸天雙士”

  的身份相符的話題J一但他們的這種身份本身就是一種“彆扭”!

  范書的臉上始終有一種淡淡的和善的笑意,這使得他本身俱有一種親切和溫和,足以讓別入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信任感。

  牧野靜風對自己的猜疑開始有些懷疑動搖了、而事實上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在猜疑什麼?

  當第二道茶喝去一半時牧野靜風在心中打定主意準備起身告辭。就在這時,范書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他的手肘抬得有點高,牧野靜風無意中發現他的肘部有一小撮白色的棉絮!

  牧野靜風心中一動,一時轉念無數,他立刻將此點與范書讓小喜添了一床被褥之事聯繫在一起了!

  新添的被褥自然是不會破的,那麼除非是拆洗,否則絕不可能把棉絮沾在身上。可是從范書的身份地位來看,又怎麼可能親自拆洗被褥呢?這其中是不是隱藏著什麼?

  但無論如何,牧野靜風覺得自己這一趟沒有白衣月色很淡,天上不時飄過的烏雲把地上的一切景物都弄得斑駁德脫.

  牧野靜風不期然地走近了范書的屋子,當他發覺自己又靠近了這個白天曾到過的地方時,幾乎啞然失笑。彷彿冥冥之中有股什麼力量把他引到了這兒,這種力量,自然包含了好奇之心但又遠遠不止好奇那麼簡單.

  霸天城因為地理位置的優越,使得它的防守極易佈置,背倚之三側幾乎不需要任何防守;只需要對正門一帶作重點看守即可.同時城中設了四個望塔,遠遠地高於其他建築,四塔互為犄角,在望塔上的巡邏人員,城內有任何變故;都能被他們迅速捕捉到.如此一來,城內值守的人員相對就少了,其實值守的人員少了也有好處;那便是有利於望塔上的人觀察城內的情景,否則如果到處都是遊蕩之人,反倒給了敵人混跡其中的機會。

  范書的屋子還亮著燈光。

  但就在牧野靜風有意地觀察著范書的屋子後不久,范書屋中的燈光突然滅了,少頃,只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靈貓般悄無聲息地穿窗而出.牧野靜風暴然一驚,腳下一錯,已用快捷無匹的身法閃入一片陰影之中.這是一片長勢頗為茂盛的夾竹桃.穿窗而出的黑影伏於地上竟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是從窗戶中穿掠出來的,準會以為那隻是一堆雜物堆放在牆根下。

  足足過了一刻多鐘,黑色的人影還是以那種奇怪的姿勢靜止於牆根處!

  牧野靜風心中暗暗佩服此人的耐性。忽然,一朵濃厚的烏雲飄過,將月色遮了個嚴嚴實實.就在月色隱去的一瞬間,培根處隱伏的人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飛速掠出!

  此時的光線投暗,若非牧野靜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此人的身上,加上他的內功修為極其不俗,只怕也難以看清有人在動.黑色人影的姿勢頗為古怪,看上去顯得格外的臃腫。

  牧野靜風大惑不解,從身形來看,此人定不會是范書,但他又是從范書屋內竄出的,到底是何人呢?

  牧野靜風不假思索地跟在了此人的後面,他的輕功卓絕不凡,此時離黑衣人七八丈之距緊緊跟隨,竟不曾讓對方發覺。疾行了二十幾丈後,天上月亮又掙脫了烏雲的束縛,就在光線變亮之時,黑衣人立即駐足,身形一晃,已閃入一堆假山之後!

  牧野靜風反應極快,他從對方的動作中迅速判斷出此人的意圖,亦準備隱下身來,卻發現自己身惻根本沒有可以躲藏之處!

  路邊只有一片半膝高的草叢,但要隱於其中,就必須臥倒。

  沒有時間再作更多的考慮,牧野靜風身形一變,就如同一根被風吹折了的蘆葦般向右側倒去.僥倖倒下之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不敢一下子仆倒在地,以免碰響了雜草,而是先用雙手著地,再慢慢地壓下身子.然後他便發覺如此一來有一個問題出現了一一J他無法觀察到黑衣人的動靜!伏在地上,草叢擋住了他的視線。怎麼辦?

  牧野靜風想了想,便將頭低下。以耳朵緊貼於地面,他要惜聲音來分辨對方是否行動了.細草拂在他的臉上,癢癢的難受。

  倏地,有腳步聲傳入他的耳中,而且頗響。牧野靜風吃驚不小,一時不明白黑衣人怎麼會發出這麼響的腳步聲,如此一來,他的行踪還能不暴露?但很快他便明白過來,這一陣子腳步聲並不是來自前方,而是來自身後,且他還聽出這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怎麼辦?自己如此躺臥於地面,行踪會不會被發現?

  但事已至此,牧野靜風只能靜觀其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正是朝著牧野靜風這邊來的,腳步聲沉重而緩慢,想像得出這兩人目前還沒有察覺出什麼。

  但牧野靜風就躺在路邊,當他們兩個人走過這裡,只要稍加註意,就可以發現牧野靜風,那樣一來,牧野靜風自然再也無法跟踪黑衣入了。

  驀地,牧野靜風的手觸動了草叢中的一塊雞蛋大小的石塊,心中一動,趕緊暗扣於手心。

  略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手勢,然後內力一吐,手中石塊閃出一道弧線飛向西側十丈之處!

  石塊在空中飛行的時候,其速度極慢,慢得不可思議,以至於竟不曾有破空之聲響起,悄無聲息的石塊飛出十丈遠的時候,暗蘊其中的內力突然暴發,整個石塊已碎成粉末,如亂而般四射開來!

  這樣的手法,能夠做到的人絕對不多。“啪”地一聲,碎石末在西惻十丈外造成了驚心動魄的響聲!

  “什麼人?”喝問之聲立時響起,正是來自於他的身後.與此同時,衣袂掠空之聲亦隨之而起,定是那兩個人循聲而去了.牧野靜風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黑衣人似乎也不願讓別人察覺他的行踪,警惕性也格外地高,這使得牧野靜風跟踪起來頗為困難.若非因為職務之便而對霸天城之環境、防務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柏未必能夠成功地追踪此人。

  黑衣夜行人一路向南直行。南側主要是一些身在霸天城內,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霸天城所屬的人——比如在霸天城內的商貿工匠之流——所居住的地方.對於這一帶,牧野靜風自然是不甚熟悉的。

  好在這一帶屋子低矮密集,巷子交錯,可藉以掩身之處特別多。加上霸天城在這一帶並沒佈置很多防備力量,因此相對來說,跟踪起來反倒不是很困難。

  追踪中的牧野靜風如同幽靈一般,靜時無聲無息,動時則如鬼魅過空,快不可言!

  黑衣人終於在一間破落的屋子前停了下來.此時這邊已是夜深人靜,只有遠處偶爾響起的狗吠之聲顯得十分的空寂.黑衣人迅速地向四周查看一番,然後舉手在破屋門上輕叩數下。

  “篤——篤篤——篤!”很有節奏感。

  牧野靜風心中驚詫不已。這間屋子的屋頂一角已破了,一側山牆又出現了一條寬大的裂縫,屋子四側堆放的東西雜亂無章,無論如何。也實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牧野靜風以為黑衣人敲了門後一定會等人出來開門,沒想到敲過門後,只聽得“吱呀”一聲,開啟的卻是旁邊的一扇破舊木窗!

  黑衣人身形一晃,竟穿窗而進了。

  牧野靜切見狀暗自好笑,眼前此人先是從窗中出來,如今又從窗戶進屋,也可謂另闢捷徑了。

  也許,屋中便藏著一個秘密?

  牧野靜風不敢跟得太緊,他隱身子黑暗中觀察了一陣子,等到屋內亮光閃了閃,有燈光透了出來時,牧野靜風方才選擇了一條頗為隱蔽的線路,向那間破落的屋子靠攏過去.屋內亮起燈後,從屋裡向外看所能觀察清楚的東西就不多了。

  牧野靜風飛速貼近屋子,雙足一點。已如一片輕羽般翩然飛起,悄然落於屋頂之上!

  屋頂上有一隻夜貓子,牧野靜風恰好落在了它身後。大概是牧野靜風帶起的微風驚動了它,夜貓子猛地轉過頭來。此時,牧野靜風已在它的身後落定,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以至於連夜貓子也疑惑了,不知道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黑影是一件物甚,還是另一個生物它遲疑不定地低聲叫喚了二聲,見沒有什麼動靜,便貼著屋頂的青瓦飛身躥了出去。

  牧野靜風這才慢慢地俯下身來,如此破舊的屋子要找一條裂隙實在太容易了.屋內竟有三個人,而且其中有兩個是女人,她們都微微低著頭,一時無法看清她們的真面目。

  而黑衣人正好是背對著牧野靜風的視線。藉著燈光,牧野靜風這才看清黑衣人身上裹著一件格外厚實的衣衫——也許,它並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衣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塊手工拙劣的棉墊子而已.難怪他的身形顯得如此的臃腫!

  可他帶著這樣一件古怪的物甚又有什麼用處呢?

  但見黑衣入解下“棉墊子”之後將它遞向了那個個子稍長些的女人,但她沒有接,反倒是她身邊的另一位女人代她接下了.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向窗戶這邊走來.看樣子他大概是要去將窗戶關上。

  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牧野靜風已看清了此人正是范書!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那麼出人意料——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0:33
第三卷第二章罪證如山


  看清了是范書,牧野靜風自然明白了這塊“棉墊子”的來歷,它定是范書從被褥中抽出棉絮末然後縫製而成的。

  只是它的用途有些難以猜透.而這兩個女人又是誰呢?她們與范書又是什麼關係?

  范書小心地將窗戶掩好,這才迴轉身子,對那兩個女人道:“二位姑娘先用飯,然後我們再慢慢商議吧。

  說著,他端起一個缽盂分別往放在桌上的兩隻碗內倒了什麼東西,看樣子很像是粥。

  牧野靜風不由聯想起小喜所說的范書一次能喝四五碗粥的事情,心想莫非那些粥全被他帶到這兒來了?

  是什麼人值得貴為“霸天雙士”之一的范書星夜來訪?

  看樣子這兩個女人已習慣了范書的這種照顧,她們很自然地接過了范書端來的碗.個子略高些的女人撩了擦額前的發髦一一就這麼一個動作,已讓牧野靜風看清了她的臉且大吃一驚!

  他已認出這個女人,她顯然是水紅袖的師姐--那個冷若冰霜的姑娘!

  牧野靜風一動不動地伏在屋頂上,心中的吃驚程度著實不小!

  既然此人是水紅袖的師姐,那麼另外一個十有八九就是水紅袖了——可她們二人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范書與她們倆是什麼關係?

  卻聽范書道:“倆位姑娘的師父之遺骸,在下己設法找到,並重新安葬了。”

  個子略矮的女人抬起頭來,牧野靜風一看,果然是水紅袖!只是牧野靜風先前見她時,她都是作男兒裝扮,與今日的模樣自然有些不同.她感激地道:“多謝範大哥了.”

  卻聽得她師姐冷冷地道:“你為何要如此幫我們?”聽她的語氣,似乎並不十分領情。

  水紅袖不滿地道:“霜姐,怎麼到如今你還不信任範大哥?”如霜沉默不語。

  范書並不介意,他忙道:“如霜姑娘造了這麼大的變故,難免更為小心謹慎了.在下最遺憾的是沒能在事前設法把真相告訴你們,以至於使你們煙雨門遭此大難.”

  牧野靜風心道:“煙雨門是什麼門派?難道就是前幾日進攻霸天城的幫派?如此說來,如霜、水紅袖竟是冬醜的弟子了?”

  但這似乎又有點說不通,冬醜是因為范書的突襲才受傷被擒的,他的兩個女弟子又怎麼會與范書在一起呢?

  水紅袖有些焦慮地道:“範大哥,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霸天城?”

  范書沉吟道:“霸天城遭遇此變之後,這些日子的防務格外嚴格,一時半刻只怕不易出城,不過知道你們二位還活著的只有我一人,這裡又是我精心挑選的地方,你們呆在這兒,應該不會有事的.”

  水紅袖道:“範大哥,霸天城主的屬下人員眾多,你每天來這兒,若是被發現了,只怕連累了你,如果沒有什麼可行之計,我們--我們就直接殺出去,大不了一死!煙雨門上百人都可以死,我們為何要苟活於世?”

  范書道:“你若如此做,我豈不是白白費盡心思救下你們?你們二人裝扮驚魂、驚豔的模樣,這就等於表明真正的驚魂、驚魂之死與你們有關,霸天城主自然欲除去你們而後快,若是你們沉不住氣,反而自己暴露出來,那時即使我有心幫你們,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

  一番話說得水紅袖低下了頭。少頃,她方低聲道:“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明白範大哥的為難之處?可—一可久居此地.不能拋頭露面,如同見不得光的蝙蝠一般。這樣的日子,實在難以忍受,更糟的是我師姐身上的傷……”

  范書道:“我明白你的心情,這次我帶來的棉墊於,就是給你師姐用的,如霜姑娘所傷的部位可能使她休息不便,用這塊墊子墊著,就會好受些.只是我手藝不精,縫得不成樣子,也不知好不好用。”

  一直沉默無語的如霜這時亦顯得很是驚訝.地道:“這—一是你自己縫製的?”范書笑了笑,算是默認7。

  如霜的眼中閃過一種異樣的光芒,她抿了抿嘴,忽道:“範公子,如果沒有別的事你還是先請回吧。”仍是普通平淡的話,卻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的了。范書道:“如霜姑娘是擔心在下時間呆久了會出什麼差錯吧?”不待如霜回答,他又接著道:“其實這可能是你們在此呆的最後一個夜晚了。”如霜、水紅袖兩人齊齊一驚,暗自猜度范書說此話的用意.

  范書背著手踱了幾步,方自站定,神秘地一笑,道:“如果不出意外,霸天城明天將會有一場變故,很可能到了明天之後,你們兩人可以很輕鬆自如地出入霸天城了.”如霜、本紅袖不明白他此話之意。

  牧野靜風也是一頭霧水,唯一聽明白的就是驚艷、驚魂兩人原來是由如霜與水紅袖易容而成的,而范書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保全了她們的性命,將她們藏匿於此,並要設法將她們送出霸天城.

  范書如此做有什麼目的?煙雨門可謂是名存實亡了,范書為何要挽救兩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不過從他的舉動看來,他的行動的確是瞞著霸天城其他人的,難道范書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特殊身份?

  范書與冰水雙艷又說了些什麼,便起身告辭了。牧野靜風暗自思忖道:“是該繼續跟踪范書,還是留下來觀察冰水雙豔的舉動?”

  權衡之後,他決定留下來,原因只有一個:冰水雙艷是冬醜的弟子!

  范書出了屋後,迅速掃現了一下四周,然後從容離去,這時的他,已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緊張.牧野靜風目送范書離開後,繼續察看屋內的情形.只聽得水紅袖道:“如霜組,範大哥他對我們可以說是恩重如山了,沒有他,我們早已成了隔世之人,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幫我們,你對他為何如此冷淡?”

  如霜淡淡地道:“世上又怎會有施恩不圖報的人?”

  水紅袖有些生氣地道:“原來你還是不信任他.可如今我們還有什麼可讓他人圖謀的?

  我們已是一無所有了。再說,我根本就看不出他有什麼虛假之處!”

  如霜沉默了片刻,道:“的確,他把一切都做得十分恰當,如果他是一個好人,那麼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全是有所圖謀的話,那麼此人就極其的可怕了。”

  頓了一頓,她又造:“這一次,我們煙雨門的損失太慘重了,殺進霸天城的人,只有你我倖存了下來,以後要想重振煙雨門,談何容易?可悲的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當初對付霸天城有什麼意義!”

  水紅袖道:“霸天城橫行一方,與它作對總是沒有錯的。

  如霜長吁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唉,范書雖然對我們說了煙雨門與霸天城交戰的一些經過,可我仍是有些不明白,師父一向是個行事謹慎之人,從不做毫無把握的事,可為什麼這一次我們敗得這麼慘?。

  水紅袖恨恨地道:“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霸天城主與城伯老賊兩人大唱雙簧騙過了我們,以至於師父錯誤地估計了形勢!”

  如霜點了點頭,道:“僅憑這一點,應當還不至於全軍覆沒,以師父的武功,一旦發現不妙,要想脫身,應該不是太難。”水紅袖道:“若是得以大難不死,日後我必為師父報仇!”聽到這兒,牧野靜風已無心再聽下去,單掌在瓦背上輕按一下,人已借力飛起!沒想到屋頂的瓦片年代久了,也無人修整更換,早已風化不堪,牧野靜風壓於其上之力雖然極小,但也壓碎了其中一塊瓦片,發出“卡”的一聲輕響。

  牧野靜風身在空中聽得此聲,心中暗叫不好,但事已至此,也無法彌補,只好凌空斗折,射向一棵高大喬木,在喬木橫枝上再一借力,已如翩飛之驚鴻般掠出幾丈之外,轉眼消失無踪!

  只怕此時冰水雙艷己是極度驚惶了!

  翌日,牧野靜風剛用過早膳,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最後在他的小院中嘎然而止

  丫丫迎了出去,與外邊的人說了些什麼,少頃,丫丫進來了。她道:“公子,城主讓你立即趕往議事殿。”

  牧野靜風“哦”了一聲。緩緩站起,心道:“他這麼早找我,不知有什麼事?昨夜范書說今天霸天城將有變故。不知是否與此有關?”步入院內,見等候在外面的竟有四人,牧野靜風微微一怔.

  沒想到議事殿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包括霸天城主、城伯、范書、“霸天十衛”剩下的五衛!

  當牧野靜風走入議事殿之後;他身後厚實沉重的大門緩緩地關上了,門軸磨擦之聲生澀難聽.這是不是不吉之徵兆?

  牧野靜風定了定神,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一步步地向裡走,步子仍是穩健得很。他是霸天雙士,平日所站的位置自然頗為靠近城主.但沒等地再繼續向前走,只聽得城伯冷喝一聲:“站住!休得再靠前!”

  牧野靜風站住了,他的目光掃過高高在上的城主及側立一旁的城伯,顯得平靜如常,其實此時他的心中並不平靜,城伯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

  霸天城主目光冷硬如鷹,緊緊地盯著牧野靜風。過了好長時間,方嘶聲道:“穆風,本城主持你如何?”牧野靜風不亢不卑地道:“不薄!”霸天城主眼中殺機湧動,右手用力地搓磨著交椅的扶手,聲音變得更為嘶啞難聽:“那麼,你為何還要辱殺我愛姬?”

  牧野靜風身子猛地一震,他被霸天城主這意外之言震住了!半晌,他方道:“我不明白城主的意思!”

  “不明白?不!你應該很清楚!來人,讓他看看他做的好事!”霸天城主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只聽得一陣錯雜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便見議事殿的一側門突然打開了,四個兵士抬著一個人進來。被抬著的人是個女子,抬進來時便一動不動,似乎已氣絕身亡了!

  果然,四人將那女子抬到大殿中央時,便將她平放於地,整個過程中,此女子始終無聲無息。當牧野靜風看清了此女子的容貌時,失聲道:“是她?”已死去的女子竟是曾與他同床共枕的那個女子!

  城伯冷聲道:“不錯,就是她,她是被你所殺的!”

  牧野靜風一驚,道:“嚇,我沒有殺人,我為什麼要殺她?”

  “為什麼?自從你見過她一面之後,便已沉緬於她的姿色,所謂色膽包天,昨夜你偷偷潛入她的屋中,欲與她行不軌之事,但卻被她拒絕,慌亂之中,你擔心罪行暴露。便殺了她!”

  牧野靜風怒極反笑,笑罷方道:“你分明是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城伯冷笑數聲,道.“那麼你告訴我,昨夜亥時,你在什麼地方?”

  牧野靜風一想,便記起昨夜亥時自己正在跟踪范書,但這樣的話能不能說?還未及考慮清楚,城伯已接著道:“哦們已經查過,昨夜亥時,你並不在你的住所。沒有任何其他人看見你,而死者死亡的時間,恰好是亥時左右.你該不會說這是巧合吧?”是的,這是不是巧合?

  牧野靜風要想辯解,只要把真相一說,然後讓人去將冰水雙艷搜尋出來即可以證明他的話是真實的。但那樣一來,冰水雙艷自是必死無疑!牧野靜風與她們不沾親帶故,但牧野靜風覺得也投有理由讓她們因為自己而死!

  突然,他心中一動,腦中有如靈光閃過,他想起昨夜亥時范書自然也是不會在他自己的住所,也不會有人看到過他,那麼為何他能夠心安理得、平安無事地站在那兒呢?

  這其中會不會有一個陰謀?

  如此一想,牧野靜風立即道:“如果僅僅因為這一點理由就把罪名推到在下身上,未免太牽強了吧?難道霸天城內每一個人昨夜都是規規矩矩地呆在家中嗎?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然後落在范書的身上。沉聲道:“比如他.”然後將手指向范書.

  范書似乎早已料到牧野靜風會把矛頭指向他,所以神色間絲毫沒有不安驚慌之色,而是淡淡一笑,道:“在下昨夜一直與城伯在一起,直到子時,方才離開,這一點,城伯可以為證。”城伯道:“不錯,我們一直在一起飲酒。”牧野靜風吃驚至極!范書會說謊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什麼城伯要替他圓謊?。莫非城伯與范書之間,早已達成了某種默契?

  霸天城主喝道:“大丈夫敢作敢當,你又何必百般託辭?一個女人算什麼?但你敬以如此方式得到她,卻分明是以下犯上,不把本城主放在眼裡!如今你只有死路一條,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牧野靜風哈哈一笑,道:“用這種方式認定誰是有罪之人,未免太可笑了吧?有誰敢擔保這兒沒有說謊之入?有誰能夠擔保這兒沒有人早已相互勾結串通?”

  范書道:“萬事皆壓不過一個理字,你如此泛泛而指只怕不太合適吧?若講到說謊,你懷疑我,我不怪你,但你若將矛頭對準城帕,就太不應該了,城伯乃德高望重之人,亦不是流言所能夠中傷的!”

  他的語氣平和而不失禮節,讓人聽了,不能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牧野靜風忍不住失聲冷笑,若不是昨夜親眼見了范書的行踪,只怕現在自己也早已相信了范書所說之話.未待牧野靜風說什麼,范書已上前一步,對霸天城主道:“城主,屬下認為如果單單從時間這一點來考慮,似乎有些不全面,穆風他畢竟有過戰功,此事最好能夠查個明白.”

  牧野靜風一怔,他沒想到范書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這番話,豈不是等於在替牧野靜風辯解?牧野靜風又有些糊塗了——范書實在是個難以捉摸之人.城伯道:“看在范書的面上,同時也為了讓你真正服罪,我會讓人找出證據來。”

  牧野靜風只覺胸中怒火難抑,很明顯,這件事是一種陰謀一種誣陷、牧野靜風很想大聲地說出:“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

  霸天城主本就是邪魔之道,他牧野靜風進入霸天城完全是權宜之策,如今失去霸天城主的信任,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如果霸天城的人一定要置他於死地,那麼他就放手一搏!

  但他終於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在這種時候與整個霸天城為敵,絕對不是明智之舉.何況,辱殺大人的罪名也是牧野靜風萬萬不能接受的.霸天城主沉聲道:“去將穆風的住所搜查一遍,找出罪證來!”立即有人頸命飛速而去.

  牧野靜風聽得此言,反倒如釋重負,他未曾做過壞事,自然不會擔心被搜出罪證來,也許由此亦可證明他的清白。

  雖然在霸天城群魔眼中的清白白是毫無意義的,但牧野靜風求的是不愧于天,不愧于心.即使要與整個霸天城決一死戰,牧野靜風也希望是在澄清事實之後.前往他的居所之人很快就回來了,那人的手中捧著一件衣衫,快步趨前,跪伏於霸天城主面前,道:唱下在他的居所中找到了這件衣衫,衣衫上的污垢乃屋頂瓦面的積垢,請城主過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0:36
第三卷第三章道消魔長


  牧野靜風知道此人所言不假,這件衣衫是他昨夜追踪范書之後換下的,當時伏於屋頂之上,自然會沾了污垢。

  霸天城主臉色陰沉,接過衣衫看了看,用力擲於地上,沉聲喝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昨夜之淫賊正是由屋頂進入屋中的。如今已是鐵證如山你便受死吧!”

  牧野靜風心中嘆了一口氣,暗道:“真是陰差陽錯!”他道:“我無話可說了,但要我受死,卻沒那麼容易!

  “慢,他沒有話說,我卻有話說”話音來自議事殿之外,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眾人一驚,齊齊向外邊望去.外面走來的竟是丫丫!最吃驚的莫過於牧野靜風了,他不明白丫丫在這時候出現,意欲何為.

  丫丫在門口處被擋住了。丫丫竟毫無懼色,她大聲道:“我知道昨夜穆公子在何處!我要禀告城主!”

  城伯眉頭一皺,道:“大膽婢女,這兒是你說話的地方嗎?快將她擋回去!”

  忽聞霸天城主道:“慢,容她把話說完亦不遲!請進來吧。”

  丫丫緩緩步入議事殿,行至中央,跪了下來,口中道:“城主,婢子斗膽相問,是否只需證明穆公子昨夜沒有時間作案,便可以證明他是無罪的!”

  牧野靜風暗道:“她是怎麼知道他們要降罪於自己?是了,定是方才前往我居住之處搜尋的人告訴她的。卻不知她會如何說,難道昨夜我追踪范書的事,已被她察覺了嗎?”

  霸天城主聽了丫丫的話後道:“這就要看你的話是否可信了。”但一個身份低賤的婢女所說之話。又有多少分量呢?甚至霸天城主能讓她在這種場合中說話,已是頗出一些人的意料了。

  丫丫回頭看了看牧野靜風,她的眼中有一種異樣的光芒。然後,便聽得她道:“昨夜,穆公子一直與婢子在一起.”

  霸天城主的神色似乎顯得有些失望,他道:“你這樣的話,又讓人如何信你?你是他的婢女,自然會設法為他開脫.”

  城伯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丫丫並不慌張。她繼續道:“婢子首先是霸天城的人,至於婢子所說的話是否可信,待婢子將話說完後,城主再作定奪吧!”

  她咬了咬唇,緩緩地道:“昨夜天黑之後,婢子便到了穆公子房中,然後我們—一我們同床歡好,直至天明我方離開.”

  乍聽此言,舉室皆驚!牧野靜風更是目瞪口呆一時腦中一片空白。議事殿內一下子變得沉寂如死!

  良久,方響起城伯的聲音:“大膽婢子,先前問你,你說昨夜當時穆風不在住所,現在卻出爾反爾,分明是滋事作亂。”

  丫丫道:“婢子與穆公子之事自然羞於向外人說出,所以先前才以假話搪塞,沒想到這竟是關係穆公子生死之事,現在婢子不得不說出實話!”

  城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嘶聲道:“空口無憑,你讓城主如何信你?”

  丫丫道:“婢子自然有物為證!”

  牧野靜風的心如被重鎚敲擊,大愣之下,忙道:

  “丫丫,你又何苦如此呢?”

  他心中即焦急又疑惑,不知丫丫怎麼能夠拿出證據來。

  卻見丫丫揮手入懷,掏出一物來,眾人一看,竟是已經破損之女孩子家的貼身褻衣!讓人觸目懷心的是褻衣上有一片殷紅,如一束怒放之艷花。無需丫丫再說什麼,眾人已是明白過來了,議事殿上響起一片唁雜之聲.

  城伯道:“好,好,如此忠心護主,勇氣可嘉!”目光一沉,又遭:“就算你現在所說的是真話,那麼你最初的說話分明矇騙了城主!”

  丫丫俯於地上,道:“婢子甘領此罪。”

  城伯道:“很好,你過來!”丫丫站起身來,向城伯走去。

  牧野靜風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他剛想阻止丫丫。卻見一道寒光倏然閃出!便見一道淋漓熱血拋灑而起,丫丫的胸前已有鮮血如泉湧出!出手的是城伯!他的身手快得不可思議!

  牧野靜風如傻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靜靜地看著丫丫倒下,倒下—一丫丫的美麗身軀緩緩倒下,當她的目光掃過牧野靜風時,似乎笑了笑—一牧野靜風只覺自己身上的熱血在奔湧,一種熱辣辣的東西直向鼻腔、咽喉衝擊,而他的手.心卻是一片冰涼。

  議事殿內響起城伯空洞.無血無肉的聲音:“欺瞞城主者,格殺勿論!”

  牧野靜風的手握在了劍柄之上,他已決心一戰,雖然他也知道此時出手對他很是不利.霸天城主站起身來,道:“現在事已查明,此事與穆風無關,穆風,你退下去吧.牧野靜風已察覺出霸天城主似乎並不希望他出事。但事已至此,牧野靜風已別無選擇了.他朗聲道:“多謝城主的信任,只是我與城伯已勢不兩立,我要他為丫丫償命!”

  霸天城主道:“你是個很出色的人,本應有沖天之志,怎可為了一個低賤之婢女而意氣用事?”

  牧野靜風愴然一笑,道:“生命本無高低貴賤之分,哪一個不是爹娘生的?”他”鋒”

  他一聲揚劍出鞘,直指城伯道:“我知道你想致我於死地,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霸天城主喝道:“不可對城伯無禮!”

  牧野靜風一言不發,劍尖仍是對著城伯,眼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倏地,兩側有人高呼:“大膽狂徒,竟敢對城伯這樣說話!”呼喝聲中,一柄毒蛇般的長槍與一把大刀襲至,牧野靜風冷眼掃過,卻分別是席遊及晁柱!

  席遊的槍法本是似亂非亂,極盡玄奧,這次卻一改先前之特點,變得極為嚴謹,若是未見其人,只怕會誤認為這定是一個垂垂老者才會使出的槍法,顯得過於穩健.槍尖一抖,若展現出萬朵雪白的梨花,迎面直洩而至,寒刃破空之聲扣人心弦!

  但牧野靜風知道更可怕的殺機是來自晁柱的刀!

  晁柱仍是一副病弱的模樣,總讓人懷疑他是否能支撐得了他手中那把厚實沉重的刀。而事實上他手中的刀卻是報辣迅捷至極!刀鋒錯疊縱橫,猶如平地捲起的千層白浪。

  牧野靜風身如游龍,在不及眨眼的瞬間疾出十七劍,十劍對付晁柱,七劍對付席遊。每一劍都是精練簡捷,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每一招都是盡可能把過程壓縮,而只求結果一-把劍刺入對方的身軀內.他並不想與他們拼殺,但他別無選擇。

  十七劍之後,晁柱已連退五步!而席遊的衣衫上則多了一道划痕!

  城伯的神色變了變.牧野靜風斗聲喝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何必趟這潭混水?。

  席遊冷哼一聲,道:“笑話,難道我們要看著你與城伯廝殺不成?”他的目光與牧野靜風的目光相觸時,牧野靜風發現他的眼神很古怪.牧野靜風不由心中一動,忽級有所醒悟,席遊此言豈不是在暗示自己,他與晁柱的身份地位決定他們不能不制止牧野靜風?也就是說,他們出了手,卻並非是他們的本意!

  至少,席遊極可能是如此想的.牧野靜風本就對他的槍法突然變得嚴謹細緻很是不解,現在才有些明白過來.席遊的槍法之精髓便在於一個“亂”字,如今他卻拋棄了這一點,極可能就是為了給牧野靜風留下更多的機會!

  明白了這一點,牧野靜風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對席遊暗懷感激。他沉聲道:“就憑你們;能擋住我嗎?”

  話音甫落,他的整個身軀已如逐食之鷹隼般掠空而起,凌空急旋,手中之劍流光掣閃,如難以捉摸的鬼魅般向晁柱切削過去!

  晁柱忽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窒息之感,這種感覺不是因為呼吸困頓引起的,而是一種來自內烈心深處的窒息感,他覺得牧野靜風一招之下,似乎已將他所有的生路全部封死,寒劍之殺機從他每一個毛孔中滲入!

  晁柱的意志即將崩潰,他有一種奇怪的回天無力的感覺,彷彿認定了無論自己如何應付,對方的劍總是可以穿過自己心臟的!他的心臟甚至因為這種感覺而不由自主地收縮了。

  這正是牧野靜風的一招:生死由劍。

  但晁柱畢竟是頂尖高手,在如此心灰意冷的心境下。他仍是能夠憑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出刀相抗。

  牧野靜風的劍“嗆”地一聲輕顫,劃出一道眩目的光弧,青森森、赤漓漓的寒茫倒捲而出,恰好迎住了席遊的槍,但他的劍並未做過多的停留,只是迅即順勢一撥,人已斜斜飛起,劍刃抹過前方,暴削席遊的右臂。還沒等席遊撤招應對,牧野靜風的右碗一沉,藉著劍身一壓之力,身軀凌空斗折,寒劍如匹練般從晁柱的刀光中閃過,直逼他的前胸!

  晁柱不由自主地一錯,倒掠而出!

  牧野靜風便如附體之蛆,隨之而上,任晁柱的身形一變再變,卻始終無法擺脫牧野靜風劍芒之威懾!似乎除了後退。已別無他法。

  這正是牧野靜風要達到的目的,因為在晁柱身後四丈之外,就是城伯!

  倏聞身後席遊暴喝一聲,長槍以追星趕月之速,直扎牧野靜風后腰!牧野靜風突然掠身而上,長槍堪堪從他的足下穿過。未待牧野靜風落下,席遊雙腕一翻,竟以槍作棍,自下而上向牧野靜風右股砸去。

  牧野靜風.心中一動,右膝倏曲,同時左足如閃電般踢出,恰好踏於槍桿之上,藉著席遊的力量,牧野靜風竟被“彈”了出去!晁柱的刀自然走了個空!

  牧野靜風被拋起二丈多高,凌空疾翻,竟自遙遙撲向城伯!

  他心中暗自懷疑席遊是否有意助他?否則以他那精湛的槍法,怎會出如此混招?

  大殿亦不過二丈多高。牧野靜風眼疾手快,看準大殿上吊著數盞銅燈,立即舉劍將其削落,在銅燈落下之時,他已倏然出掌,凌厲無匹的掌風將銅燈震得如流星般射向城伯,而鋼燈中的燈油則被掌風震得如同雨霧一般散射開來!

  四下一片驚呼!

  牧野靜風此舉的目的不過是為了他人暫時無暇攔阻他,可以讓他順利地與城伯交上手。

  就在眾人紛紛閃避燈油之時,牧野靜風已如鬼魅過空,向城伯那邊飄然射落!

  在離城伯尚有一丈之距時,牧野靜風一聲清嘯,劍芒大熾,隱含風雷之聲,宛如欲追回千百年來消逝的時光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冷芒,徑取城伯!

  城伯見銅燈向自己呼嘯而來。來勢甚猛若是以手去接,只怕會被燈上油膩沾上;若是閃身避過,那麼銅燈就會砸中自己身後的屏風,屏風損壞了事小,若河油濺在霸天城主的身上則事大了!權衡之下,他只好拔出了他的刀!

  而這正是牧野靜風所要達到的目的,城伯殺害丫丫的一刀使牧野靜風知道城伯的刀法極其可怕!

  更可怕的是牧野靜風竟沒能看出他的刀來自何處!

  城伯的刀一閃即沒,留給他人的只是一個極淡極淡的刀影,與其說是一把刀,倒不如說是一道白光閃過!

  潛在的不可知的殺機是最危險的,所以牧野靜風寧可逼出城伯拔出他的刀!

  刀光一閃,銅燈已被挑飛,連四濺的燈油也被刀風震得反射回來.而牧野靜風已藉此機會,順利地靠攏了城伯。一出手,便是一招“逍遙容與”!

  僅此一招,已足以讓議事殿內人人動容!沒有人見過如此優雅灑脫的劍法。但見衣袂飄飄,劍芒勝雪,人與劍之間形成了一種天衣無縫的和諧,即使這是可以製人於死地的一劍,它的殺入過程也已完美得近乎一種藝術!

  空靈子將天下劍法融為一爐,創出四招,每招都各有所長,而”逍遙容與”一招,最是飄逸優雅,它主要融合了峨嵋劍法的輕靈,東海七情島七情劍法的灑脫,江南姑蘇慕容劍法的絢麗.

  而“魔消道長”則詭異多變;“大智若愚”古樸純正;“生死由劍”快捷辛辣。四招劍法便已將天下劍法的諸種特長包容其中.

  這與江湖式學之常規是相悖的。任何一個門派的創法,都有且只有一方面的長處,或詭變玄奧,或輕盈靈動,或精練簡捷、唯有空靈子,能以區區四招,便將諸種特長包容其中。

  但空靈子卻向牧野靜風表明,他認為這一定還不是劍法的最高境界、空靈子相信當劍法達到通靈如神之境界時,只需一招,便可將天地間所有刻法之精華融於其中了!

  這正是空靈子這些年來所追求,但一直未能達到的武學境界!

  城伯見牧野靜風的招式如此卓絕,心頭暗驚,想道:“這小子年紀輕輕,用招之火候卻可謂是極為老到,果然是有些來歷!”

  冷叱一聲,他的刀已迎將上去,在瞬息之間,刀身幻出無數刀影,如漫天飛舞的雪花直卷牧野靜風身形未變,卻能夠從退異的角度幾乎不分先後地連出十數刀,城伯如此修為,亦足以讓人心驚了。刀劍相擊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牧野靜風已感受到了對方刀法之不凡,一招未得手,立即又是一招“魔消道長”,冷電眩映的剎那。光柱已凝集而成,並以快不可言的速度破空暴射,直指城伯。

  一招之中,已經變化無窮,殺機無數!

  城伯回頭一沉,身形急旋如風,但見他身側突然湧起一片懾人之光芒,無數刀影縱橫交錯,密不透風,似乎他的整個身軀己籠罩於一團光球之中!

  刀牆!

  牧野靜風心中驚愕至極!

  這正是師祖空靈子所傳的刀法,此招極盡防守之功,可在不及眨眼的瞬間以自己的身軀為核心,讓刀芒層層密佈於每一寸空間!

  牧野靜風見城伯突出此招,自然更不會放過他了。

  只見“刀牆”勁銳之氣四射,今議事殿內眾人只覺氣息不暢,頗有壓抑之感,幾個功力不濟者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連臉色都變了!

  牧野靜風暴喝一聲本是奇玄詭變的劍芒突然凝形,平平而出徑直直取城伯的咽喉!

  這一招看上去太過簡單,沒有任何的修飾。沒有任何的隱匿!

  議事殿內的人先是見識了牧野靜風一招“逍遙容與”的儒雅飄逸,之後又為他一招“魔消道長”之奇玄而傾倒。如今牧野靜風忽出此招,不由均暗自驚呼,不明白他的劍法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不濟?這樣簡單無華之劍招,如何能在高手決戰之時克敵制勝?也許連沒有學過劍法的人也能想出不少於十種的“破解之法”。只見牧野靜風的劍尖直指城伯,沒有絲毫的閃幻位移!

  城伯卻已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唯有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牧野靜風這一招的可怕。

  牧野靜風的不變是他的劍,但在沖向城伯的過程中,他腳下的步伐卻已變幻無窮。幾乎每一步踏出都是與前一步邁然不同.他的步伐變化已足以讓人眼花撩亂。

  可怕的是牧野靜風腳下步伐如此詭變百出,他的劍所指之方向、力道都能夠保持不變。

  一個人的步伐變了,重心自然也就變了,而重心變了,手勢必然也會有所改變。

  但牧野靜風沒有!他的上半身彷彿已成了一尊凝固了的雕塑。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普天之下,只怕也沒有幾個了.

  在城伯看來,此時的牧野靜風就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從表面上看去,他沒有任何的危險性,而在火山的深處,卻是熱流洶湧翻騰,一旦爆發,定然可以毀滅一切。城伯甚至覺得自己的咽喉處有一些乾澀麻癢,彷彿這兒的肌膚也已感觸到了對方之劍所帶來的殺機!

  牧野靜風每踏出一步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當他準確的發出最後致命的一擊時,誰也不知道那時他的步伐會是怎麼樣的。

  自然更無從知道順應這種步伐時的劍式會如何變化。

  牧野靜風的劍式一直是平平任自前取而沒有變化,所以對手不可能未卜先知,預先從牧野靜風的出手中窺出他最後一擊會是怎樣的情景。

  這就是“大智若愚”!

  城伯那無所不至的“刀牆”變得毫無意義,因為對手的攻擊只在一點。所有的心理變化其實都是在間不容髮的瞬息間發生的。

  如果說牧野靜風進攻的方式大出眾人的意料之外,那麼城伯的防守更是讓人吃驚不小!

  所有令人目眩神迷的刀光突然消滅,城伯的刀凝成一線,竟然靜立不動,橫封於前胸。

  能看懂牧野靜風的招式之人很少,能明白城伯的守式之用意的人就更少了。

  也許,唯有牧野靜風,才能真正領悟對手這一招的用意!

  也許,唯有這一招,才能夠躲過牧野靜風這必殺的一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0:38
第三卷第四章寒刀烈劍


  牧野靜風的步伐在變!

  城伯的步伐竟也在變!

  唯一不同的是牧野靜風在以驚人之速向城伯靠近,而城伯卻始終駐足原地.如果說牧野靜風是一座沉默著的可怕的火山,那麼此時的城伯就如同一口古井,沒有人能夠窺出其深淺的古井.

  在外人看來,城伯與牧野靜風的作為都已奇怪得近平滑稽。但很快他們便不作那些想法了.

  當牧野靜風的劍尖高城伯的身體只有三尺時,牧野靜風的腳下突然有了詭異至極的變化。

  沒有人能夠形容出其快其玄!

  而這一次,他的劍不再凝如山岳,而是隨著他的步伐之變化呈萬般鬼神莫測之變化。劍芒如雨,劍氣劃空之聲如破帛。

  觀者無不心生異樣感覺,彷彿牧野靜風使出這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不是以他的手,而是他的步伐!他的腳!

  城伯的身軀如同風中之燭般搖曳不定,而他的刀卻始終橫封於他的胸前!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城伯的身軀在完全失去重心的時候,竟不會倒下,而是奇蹟般回復如昔。沒有一聲金鐵交鳴之聲,但牧野靜風的攻擊之劍已不在百數之下!

  眾人只看得冷汗淋淋,因為他們在目睹牧野靜風似可摧殘一切的劍招之後,都自忖根本無法在他的劍下留得性命!

  牧野靜風的劍從一開始看似笨拙愚鈍,到現在的凌厲無匹,這樣的變化,使眾人的心理實在難以承受。

  霸天城主臉上的表情複雜古怪。

  終於,響起一聲輕微得讓人心神一震的聲音因為,這是兵器劃過血肉之軀時才會有的聲盲!

  如此驚心動魄的爭戰,竟然在不曾聽到一聲刀劍相擊之聲的情況下便有人被兵刃傷著了。

  血光拋灑,兩人齊齊後掠!

  眾人愕然發現城伯的前胸已多出了一道長長的血槽。從他的左肩處一直拉到左肋!

  他的身軀彷彿也被這一道殷紅分作了兩半!

  他的刀呢?這道傷口在他的刀氣阻擋之下,為什麼還可以拉得這麼長?沒有人能夠看明白

  牧野靜風沒有機會趁勢而殺了城伯,在他的劍剛剛與對方的身軀相接觸的一剎那,城伯的刀已然不再封於胸前,而是出人意料地反手一帶,閃電般地削向牧野靜風的下腹部!如被削中,便是開膛破肚!

  這一變招,連牧野靜風也吃了一驚,牧野靜風本以為自己已將對方在自己的劍刺中他後的一切可能的應變都估算到了,現在才知道對方之應對竟在他的意料之外!

  牧野靜風不願讓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機會就此與自己擦肩而過,他強提一口真氣,身軀突然如紙鴦般飛起。竟呈頭下腳上之勢,而他的劍則自上而下,斜斜直撩!

  這是極其危險的一招,只要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把自己的左手連同左半邊身子讓給城伯!

  城伯乃何等人物,如何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但牧野靜風的輕身功夫實在大出他的意料,因為按常理如果一個人的一種武功很出色了,那麼一般的在其他武學造詣上會相對有所欠缺,沒想到牧野靜風劍法如此神奇,他的輕身功夫竟亦然!

  一錯神的功夫,牧野靜風的劍已將他的胸口拉出一道長長的血槽,但他的刀亦逼得牧野靜風不得不放棄擴大戰果的計劃.掉落地站定後,牧野靜風緊張的心弦才得以略略鬆弛。

  方才他與城伯過招時,旁人根本沒有機會插上手,如今他與城伯分開了,真正有勇氣與他一戰的已沒有幾人了.誰都能看出他雖然與席遊、晁柱他們曾同為“霸天十衛”,但事實上他的武功已遠在他們之上。當日角逐“霸天十衛”時,牧野靜風顯然沒有將自身的武功悉數展現.

  霸天城主忽然站起身來,朗聲道:“穆風,既然事情已搞清楚,不是你所做的,那麼我也不怪罪於你,你與城伯之間本無甚麼怨仇,看在本城主的面子上,你們兩人就此罷手重歸於好,如何?”言罷他又轉過身對城伯道:“城伯,眼下我們霸天城正值用人之際,穆風人才難得。還望城伯能以大局為重.”以他的地位身份,說出這樣的話,顯見他是極不欲讓城伯與牧野靜風相互殘殺的。

  城伯未待一語,但從他的臉色可以看出,他是不可能答應。

  世霸天城主說了這樣的話,對牧野靜風卻是有利的,因為其他人可以聽說霸天城主是把他們兩人之間的爭戰看作個人恩仇,而不是霸天城與牧野靜風的矛盾,那麼霸天城之屬眾在一般情況下,就不會介於他們之戰的矛盾了.牧野靜風自然可以避開以寡敵眾之局面.牧野靜風來不及過多地去思索霸天城主為什麼要如此說,但他也意識到這對自己是有利的.牧野靜風冷冷地道:“他不該殺了丫丫,丫丫根本就不會武功,若非是毫無人性之人,怎麼會對地施下毒手?”

  他的目光變得更冷,冷得就像可以凝凍一切:“何況,他本就是一個斯師滅祖的惡毒小人,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

  城伯聞言神色一變,眼中有一種類似於綠焰的東西在跳動!這一切,都被牧野靜風捕捉到了,他的心中一陣激動,又是一陣悲憤!

  難道短短幾天之間,便可以見到兩個毒殺自己師祖的罪惡之人?這世界為何竟如此的小?

  城伯一聲怪笑,道:“欺師滅祖?江湖中誰人不知我聞白的武功是自己逐步悟出來的?

  又何來欺師滅祖一說?”

  牧野靜風一怔,立即明白“聞白”是城伯的名字,只不過在霸天城內他一直被人尊稱為“城伯”罷了。他說自己的武功是自己悟出來的是不是真的?

  看他說此話時,其他人一一包括霸天城主在內——都沒有異樣的神情.看樣子似乎他所說的是真話。如此一來,他就不會是師祖六位逆徒之一了?

  但他的刀法中為何也能形成“刀牆”?難道這僅僅是一種巧合而已?但師祖的武功可以說是集百家之長而自成一家,怎麼可能有其他人的武功與他的武功如此驚人的一致?

  牧野靜風一時難以分辨明白。他心念一轉,忽然冷笑道:“你瞞得了別人又豈能瞞得了我?你自己心中應該明白你的刀法是如何來的,恐怕不是你所說的自己領悟而出的吧?”

  他的神情滿是一種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城伯眉毛一挑,沉聲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胡言亂語?”

  牧野靜風詭秘一笑,道:“能識出你刀法的會是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城伯身子一顫,失聲道:“你—一你—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道:“不、不可能—_”

  牧野靜風見對方已上了當,而且看出了對方話中之端倪,不由又驚又喜,追問道:“什麼不可能?”城伯猛地醒過神來,目光一寒,殺氣大熾!

  牧野靜風咄咄逼人:“你不敢解釋為什麼要說不可能,對不對?”城伯握刀之手的指關節開始泛白!

  牧野靜風道:“你沒有想到三十多年後,還會有人來向你討還血債吧?這就是因果報應!”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牧野靜風到底在說什麼。

  霸天城主忙道:“穆風,看來你定是誤會了,城伯與先父自小便交情甚厚,他的確是自己領悟出一套武功,甚至連內功心法也是自己悟出來的,這也正是我父佩服他的地方.不知為何,今日霸天城主總是苦口婆心地勸牧野靜風,一心指望他不再與城伯衝突牧野靜風在瞬間轉念無數,他忽然有所領悟了,道:“城主,只怕你也上了這老賊的當了.”

  城主喝道:“不可信口雌黃!城伯乃我先父至交一”牧野靜風打斷他的話道:“相傳聞白前輩是自悟的武學,但他不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城伯的身上!

  霸天城主先是一愕,然後神色大驚!

  城伯也察覺到了霸天城主神色的變化,他趕緊道:“城主休得受他人挑撥卜牧野靜風一聲長笑:“我要讓你原形畢露!”他知道霸天城主已被他的話所震動,自己出手一定不用擔心受他人圍攻!

  沒想到沒等他先出手,城伯已長身疾掠而出,寒刀呼嘯著攔腰截來,三丈之距,轉眼便至。城伯身形倏展,已人刀合一,如圓桶般的光柱霍然舒卷,彷彿昂龍矯虹,凌厲無匹地釋放著刀的真正內涵。

  牧野靜風對這樣的刀法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引這又一次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他忽然心生一計,身形亦急旋而出竟以劍為刀。使出與城伯一模一樣的招式!

  舉室皆驚!城伯更是心驚肉跳!

  刀劍相接,響聲不斷。

  城伯的刀法再變!而牧野靜風幾乎是在他出招的同時立刻使出與之完全相同的招式!

  五招之後,牧野靜風一聲悶哼,倒退數步!

  他的右腿已中了一刀!

  這不是因為他的刀法不及城伯.事實上他的刀法與城伯的刀法幾乎是一模一樣,完全是在伯仲之間,但牧野靜風靜風吃虧在 器之上,他手中所持的是劍,而使的卻是刀法,這自然使他的刀法之威力不可避免地打了折扣!所以他吃了虧但看他的神情,卻似乎沒有任何痛苦之感——甚至於他的神色顯得很愉快!

  每一個人都看出了其中之蹈蹺,即使是曠世奇才,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對方的招式學得不但形似而且神似.

  眾人斷定牧野靜風與城伯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繫.唯有如此,他們才可能會同樣一種刀法,一種卓絕不凡的刀法。城伯忽道:“原來你潛入霸天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偷習老夫的刀法!,當下之意是牧野靜風之所以能夠使出與他一模一樣的刀法,全是因為牧野靜風偷學之緣故!

  這樣的先發製人不可謂不陰險.但他所講之話的說服力並不強,要把這樣的刀法學好,絕不是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偷學而成的!

  牧野靜風冷笑道:“真是賦喊捉賊!”他轉身對著霸天城主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城主的先父之舊友聞白前輩只怕早已去世了,此話一出,四下一片寂靜,只有牧野靜風一人的聲音在議事殿內迴盪!

  霸天城主不愧是一城之主;面對牧野靜風如此驚人之言,他猶自能保持一份鎮定,問道:

  “城伯不是好好地在過這兒麼?”

  其實他沒有喝斥牧野靜風,就等於他已有些相信牧野靜風的話了,他如此發問。只不過是為了得到更詳細更明確的答复。

  城伯道:“城主豈可相信外人之言?”

  霸天城主竟道:“聽聽亦無妨.”

  牧野靜風知道目前明智的選擇是盡可能地孤立城伯,最好是使霸天城主與他反目成仇,於是他道:“城主如今所見到的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聞白,真正的聞白早已遭了毒手!”

  霸天城主臉色一沉,道:“這可不是兒戲之言!”

  議事殿內的氣氛一下子顯得詭秘至極!眾人的目光都馬上集中於城伯的身上,但攝於城伯平日的威嚴,又趕緊移開了。

  牧野靜風報鎮定地道:“我不但知道這一點,而且還知道聞白是死於何人之手!”他忽然一指城伯,接著道:“殺害聞白的,就是此人!”

  即使是白痴,也能夠明白牧野靜風活中之意是指眼前這個城伯是易容而成的,而且就是此人殺了聞白!

  其實,這僅僅是牧野靜風的大膽推測而已、他從對方的刀法中斷定城伯是師祖的六位逆徒之一。六位逆徒毒害師祖之後下山時都已是二十左右的人,但霸天城主說他自己的父親與聞白自幼便是好友,那麼霸天城主自然是認識聞白的,師祖的六個逆徒要想成功地潛入霸天城,就只有殺了聞白,然後易容成他的模樣。

  聞白與老城主是至交。假如聞白到了霸天城後,在老城主去世之前,老城主讓他輔佐如今的霸天城主,在這些過程當中,沒有人曾對聞白——也就是人人尊稱為城伯的人有過懷疑!

  如果牧野靜風所說的話是事實,那麼眼前的城伯就是霸天城不共戴天的伙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之事,讓眾人有不知所措的感覺.

  城伯此時反倒顯出了不同尋常的鎮定。他環視眾人,然後道:“自穆風進入霸天城後,霸天城就再也沒有了安寧之日,先是煙雨門的人入侵,然後又是城主之愛姬慘遭毒手。如今,他又想離間霸天城,即使拋開他偷學老夫的武功不管,老夫也要殺了他為霸天城除去這天大的隱患!”

  他向霸天城主一拱手道:“城主,如今我與他已是勢不兩立,霸天城內有他就沒有我,有我就不能有他!只要城主一聲令下,老朽願為城主除去此小賊。”

  霸天城主神情複雜地搖了搖頭,道:“一切最好到事清查明了再作定奪。”

  城伯一怔,道:“城主,你—一”

  霸天城東雙目微垂,竟不再看他一眼.莫非他心中是希望牧野靜風與城伯作龍虎之爭?

  牧野靜風的劍緩緩上舉至齊眉處,聲冷如冰:“一個對自己師父都可以下毒手的人,決不應該長久地存在於世間。上天已讓你多活了三十年,如今該由我來了斷你罪惡的生命了!”

  城伯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他大概已看出霸天城主一時也不可能會阻止牧野靜風對自己的發也一場生死之搏又將來臨,但情形卻與先前有異。不少人。心中甚至有些希望牧野靜風能真正地揭開城伯的真面目。

  劍出!

  刀揚!

  牧野靜風心中已認定對方是師祖的六個逆徒之一,自然是把仇恨融於劍中,功勢凌厲無匹!

  而牧野靜風的存在對城伯來說已是天大的威脅。他必須殺了牧野靜風,才能將已掀起的風浪重新壓下。所以,他們之間已註定必須有一人倒下!所以,他們之間的搏殺將更為慘烈。

  真正能讀懂牧野靜風的劍法,讀懂城伯的刀法之人並不多。但議事殿中的每一個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種寒意,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寒意!

  當他們見到如此的刀法、劍法時,才明白自己先前所見識過的刀法、劍法是多麼的稚嫩、粗糙!

  刀劍的每一個角度變化,手勢的更替都是精練快捷,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與累贅,同時卻又是必不可少的!他們心中所萌生的寒意是一種類似於“望洋興嘆”的感覺。霸天城內的人很少看到城伯出手,只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如今才知道他的刀法之卓絕已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而牧野靜風這個進入霸天城不過一個月的年輕人,其武功,更是讓眾人瞠目結舌.

  眾人只覺得眼前有刀光劍影在飛掠閃掣,迴盪游移之際有若電光乍閃,冷電矯底千百飄掠的光環刃影紛紛揚揚地飄灑著,像煞狂現中的飛螢!而搏殺雙方的身影他們已無法分清。

  突地,一個身形斜斜飄飛,翻身倒掠,卻是牧野靜風!

  城伯如影隨形,緊跟而上,刀鋒帶起的氣流拂盪著牧野靜風的衣袖。幾乎隨時都有吞噬牧野靜風的可能!牧野靜風的劍突然反擦而回,徑直攻入城伯所捲起的漫天刀影中!

  一陣刺耳的斷折之聲響起,牧野靜風的劍已被對方的刀影生生絞成數截!

  原來牧野靜風並未將內力運於劍身,他的劍本就是從集市上買來的,平凡至極,在沒有真力護劍的情況下,如何能抵擋得住城伯內力之衝擊?

  牧野靜風兵器已損,豈不是危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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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五章技高一籌


  但牧野靜風已是成竹在胸。只見他雙掌交錯於胸前,倏然急旋,兩般罡烈真氣呼嘯而出,盤旋飛舞之際。竟將四射的斷劍攏住,且斷劍如同被一絲無形之力所吸一般,齊齊向處於核心的城伯標射過去!

  這便等於有數人同時從各個截然不同的方位向城伯發起攻擊!其實這是一種晗器手法,名叫“殊途同般”,只不過牧野靜風是以斷劍為暗器罷了.斷劍紛湧而至,迫使城伯不得不回防。這些斷劍要想傷他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在城伯刀如風飄,蕩開截截斷劍之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一般格外銳利霸道的勁風劃空而來,聲如破帛。城伯認定這仍是斷劍劃空而形成的銳氣,不及多想刀鋒疾拍。但銳厲勁風竟不曾被他的刀所封住,而是不可思議地長驅直入。城伯暮然心驚!

  他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暗器已在咫尺之間!甚至,他有些懷疑這是一種錯覺!

  但出於一種本能,他仍是將身形急閃,轉瞬之間連變十數種步伐!

  只聽得“喳”的一聲,城伯只覺得臉上一疼,右頰竟已被劃開一道血口子!

  讓城伯膽顫的是直到他已受了傷,仍是沒有看到是什麼東西襲擊了自己!

  原來,牧野靜風以斷劍作掩護,用“無中生有”的暗器手法,靠自己的內家精氣傷了對方,不由精神大振!

  城伯右頰的傷口處有鮮血湧出,流淌下來麻癢癢的頗為難受,城伯用手使勁將臉上淌下的血抹去,就在他一抹之後,卻見霸天城主及議事殿眾人神色齊齊大變,如見鬼魅一般!他們的目光都集中於城伯的臉上!

  城伯暗覺不妙,用手一抹臉頰,卻已觸摸到一種薄薄的如同蟬翼般柔軟之物!

  他的心不由一個勁地往下沉,往下沉—一他所觸摸到的是一張人皮面具!城伯的眼神變了又變。終於,他一咬牙,用力一拉,整張人皮面具已被他拉了下來!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五旬左右的男子,他的臉色極其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甚至於連皮膚下的青色脈絡也清晰可見!這是他的真實皮膚長年累月處於人皮面具覆蓋之下難見陽光之故.

  原來,牧野靜風的無形勁氣劃開他的面具之後,同時也傷了臉部肌膚,鮮血滲出時,將已有一道口子的人皮面具沖得翻捲起來,眾人一見,如何不心驚?

  霸天城主見狀已是驚駭欲絕!照此情景看來,牧野靜風所言不假!這個與他共處如此長久時間之人,竟根本不是他父親的摯友聞白!

  驚怒之下,霸天城主“當”地一聲揚刀出鞘,沉聲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城伯見霸天城主已反目成仇,心知不可能再矇騙他了,略一思忖,他忽然陰毒一笑,森然適:“既然事已至此,也就怨不得老夫心黑手辣了!”

  否罷,他一揚手,喝道:“還不動手?”話音未落。只聽得議事殿內突然響起數聲沉悶而短促的慘叫之聲,然後便是人的身軀倒下的聲音。倒下之人竟是席遊及另外三個霸天城的小頭目!而突出殺手的卻是晁柱、韓若、上官小飛及諸葛陣。他們與死者本是夾雜在一起,被襲者何嘗想到危險竟會突如其來?措不及防之下,沒等回過神來,便已倒下了。

  霸天城主目瞪口呆!就在這當兒,晁柱、韓若已飛身掠至門口處,將厚實的木門關上了!

  議事殿內尚有十四人,除霸天城主、城伯、牧野靜風之外,尚有“霸天十衛”中的四衛:

  晁柱、韓若、上官小飛、諸葛陣等人以及范書。另外還有六名霸天城其他頭目。

  連牧野靜風也有些失措了,五個人的迅速倒下令殿內局面顯得極為詭異!

  霸天城主失聲道:“你們意欲何為?”

  城伯冷冷地道:“城主聽信他人讒言,不思進取,反倒迫害忠良之士,在霸天城生死存亡係於一線之際,我不得不肩負起拯救霸天城的重任,與城中忠義之士一道除去昏庸無能的城主,霸天城從此便可獲得新生,真正地步入輝煌之路。”

  霸天城主顫聲怒道:“你—一你敢造反麼?”

  城伯冷笑道:“人心所向,不可違之!你不妨問問他們是會選擇你還是選擇我?”

  霸天城主向晁柱等人望去,從他們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們全是城伯的人!

  高高在上的震天城主竟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陷於眾叛親離之境!

  城伯手指霸天城主對晁柱等人道:“從現在起,他已不再是霸天城的城主,你們協力將他拿下,便是霸天城中興之臣!”

  霸天城主忙道:“老匹夫毒害先城主即我父親的好友,混入我霸天城,其罪不容誅,諸位且替我除去此老匹夫,我可以既往不咎。”

  城伯哈哈一笑,道:“事已至此,我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正如蒙紫向你告密時所說的那樣,證招'霸天十衛'的目的就是為了架空你,讓你處於他們的重重監視之下。事實上蒙紫所知道的一切,可以說都是事實,只不過你以為是他用來離間你我之間關係的謊言,表面上你是信了,那隻不過是為了設計引出煙雨門的人.而事實上你並不信蒙紫的話。”

  他得意地笑了笑,又道:“霸天十衛中有六衛是我預先安插的人,“霸天十衛”產生之際,便是你逐步步入末日之時! ”

  霸天城主咬牙切齒地道:“非但如此,你設法讓我提拔穆風與范書為'霸天雙士',其實體真正的目的只是要提拔范書但為了不過於露骨,你以穆風作了一種陪襯,但你絕對不可能讓穆風長久地呆在這個位置,所以你又設計一齣戲,好讓我誤以為是穆風辱殺了我愛姬,如果我信了,那麼'霸天雙士'就只剩下范書一人,這樣一來,離你所要達到的目的又近了一步!對不對?”

  城伯撫掌大笑:“你終於明白過來了,可惜這似乎有點遲了!,'霸天城主怒極反笑,笑聲中身形倏然暴進,刀鋒居中戳出,引起“嗖”的一聲,去勢甚急,流暢無比!他的刀上凝集了他滿腔的怒焰,自是招招狠辣!

  城伯半步不退,刀身一顫。光芒如秋水,立時抖出千百眩影,縱橫飄掠。如無孔不入的水銀般洩向霸天城主!

  兩刀相接,火星四濺.聲勢煞是駭人l數招之後,霸天城主已是 形見拙,刀勢橫擋豎封,卻少了精絕之變!

  城伯暮然大喝一聲,刀如驚電,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直撩霸天城主的右肋!霸天城主神色一變,忙強自曲身反掠,孰料城伯的刀已如同附有靈性一般倏然反跳,疾削向霸天城主的右手手腕動脈!

  霸天城主應變頗快,墓然反腕,刀身急掄下切,竟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城伯執刀之手砍去。

  兩人斗轉星移般拆了數十招,只見滿目都是霸天城主的刀芒,刀芒劃空呼嘯有聲,宛如狂濤怒浪!

  而城伯的刀卻如同有形無質之物,竟能在霸天城主的漫天刀影中從容飄掠進退,每攻一招,都足以讓霸天城主危機四伏!

  霸天城主越戰越心驚,他發現城伯的武功明顯在他之上,既然城伯早有不軌之心,為何遲遲引而不發?

  倏聞城伯道:“很好,竟走了三十四招。”如此激鬥之中,他的聲音仍是那般的平緩從容!

  話音剛落,便聽得“嗤”地一聲暴響,霸天城主一聲驚呼,他的刀竟已被對方紋得脫手而飛。與此同時,城伯的刀如同一抹輕煙般飄出,閃電般抹向霸天城主的咽喉!讓霸天城主驚駭的是城伯手中之刀的攻擊目標是他的咽喉,但他的全身所有致命部位全都感到了一種可怕的威脅。

  城伯一刀之下,竟控制了他所有的生路!即使霸天城主能夠躲過切向自己咽喉的一刀,對方的刀也可以在瞬息間從另外一致命之處進入自己的軀體!

  霸天城主的所有自信,在這一瞬間已轟然崩潰。一個失去自信支撐的人,在城伯這樣的高手面前唯有一死而已!

  霸天城主只是下意識地踢出數腿,他根本就不能指望自己能夠憑此擋住對方的攻擊-一甚至於他已在默默等待長刀飲血的一瞬間的到來!

  “當”地一聲!

  城伯的刀在即將劃斷霸天城主的喉管的剎那間,牧野靜風出手了.他沒有直接為霸天城主擋下那一刀,而是徑取城伯,他用的劍又是一把極為普通的劍,是從地上死者手中拾得,此時城伯的刀與霸天城主的肌膚只有三寸之距。

  但城伯沒有等殺了霸天城主之後再自保,不是不想如此,而是不敢冒這個險,他清楚地知道牧野靜風的劍法已至化境.任何失誤都可能帶來可怕的結局。

  他的刀結束霸天城主的性命只需極為短暫的一瞬,但對方的血、肉、骨骼會讓他的刀略有滯納——也許,在這看似微不足道的時間裡。牧野靜風已能夠完成許多不可思議的動作。

  在牧野靜風的劍下,他不敢做任何的冒險。

  死神便如此奇蹟般地與霸天城主擦肩而過。霸天城主只覺全身虛脫,似乎所有的精氣之神已被城伯的那一刀揮去了!此時,晁柱的槍已悄無聲息地向他追扎而來。沉浸於呆滯之中的霸天城主竟無視貫日長虹般的長槍,一動也不動“卟”地一聲,晁柱的長槍穿透了霸天城主的大腿!襲擊者與被襲者齊齊吃了一驚。

  晁柱沒有料到霸天城主根本不思閃避,他的槍之所以不是紮穿霸天城主的心窩,而是大腿,那是因為在他的設想中霸天城主必定會有所動作,他考慮了對方可能會有的動作,萬萬沒想到霸天城主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2他心中暗道:“早知如此,若是直取對方心臟,只怕早已得手了。”

  霸天城主只覺劇痛鑽心,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低頭一看,駭然發現鋒利的槍尖已從前邊穿過!

  屬下的反叛使霸天城主狂怒至極!怒焰使他本已消失的勇氣又重新回來了,他暴吼一聲,竟不轉身——事實上那桿長相也制約了他的動作——而是迅速倒掠!

  晁柱的槍由本已存在的槍孔中直搖而入,不過這一次是霸天城主主動向晁柱的身子靠近。

  槍身與霸天城主的肌肉骨骼的快速摩擦,使那一片肌肉有了一種烈火炙燒感.晁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霸天城主竟絲毫不顧惜自己的血肉之軀,當他回過神來時,霸天城主已與他近在颶尺!

  霸天城主從腋下如閃電般反拍數掌。晁柱的槍大部分都已穿過了霸天城主的身體,他的兵器等於被霸天城主以獨特的方式“奪”了過去!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棄了手中的長槍,猛吸一口氣,倒掠而回.而此時霸天城主的凌厲掌風己“嗖”的一聲劃開了他的衣衫,帶給了晁柱沁骨之寒意。

  晁柱堪堪閃過霸天城主凌厲的掌風,對方已霍然轉身反手在插入其腿的槍桿上一託一道,長槍便帶著一般熱血,如毒蛇般飄射而出!甚至還有被槍身帶起的血淋淋之肉沫!

  晁柱被霸天城主如此神勇之舉驚呆了,似乎霸天城主已不再是血肉之軀!

  晁柱本來完全可以避開標射而來的這一槍。而事實上他卻沒有避開——擊敗他的不是霸天城主的武功,而是他的憤怒!

  當帶著血腥氣息的長槍迎面而來時。一種莫名的驚懼佔據了他的心靈,以至於他的反應遠比平時慢上了許多。

  長槍帶著一股冷風,從他的肩窩處射入,竟穿體而過!

  晁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

  沒等霸天城主有更多的動作。韓若、上官小飛及諸葛陣已齊齊撲上!

  霸天城主這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的危險:如果他不能殺出議事殿,他便必死無疑!

  但如今之局勢,要想殺出議事殿又談何容易?右腿之創傷處鮮血噴湧,因失血過多,右腿已有些麻木了.何況他已是手無寸鐵?

  韓若三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時攻勢如潮。根本不給霸天城主喘息的機會!霸天城主在三大頂尖高手的夾攻之下已是險象環生!

  牧野靜風之所以出手助霸天城主,只是因為他不希望對方所有力量對自己形成圍攻之勢,霸天城主的存在,勢必可以牽制住幾個人的刀直.如此一來,他方可以安心對付城伯!

  城伯在刀上已浸淫三十幾年,而且這樣的刀法又是傾空靈子數十年的心血、集武林諸般刀法之精華於一體,自是驚世駭俗!好在牧野靜風對這樣的刀法亦是熟悉得很,這使他在無形中佔了便宜。

  牧野靜風將其師祖所傳之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雖然只有四招,但其中之玄奧卻深如海,他人如何能窺出其中的詭異?

  城伯越戰越心驚,他已發覺牧野靜風的劍招只有四式,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對方看似簡單的四招劍法化開,對於這一點,他是再了解不過了,因為他自己的刀法本身就有這樣的特點.這也是“平天六術'的共同特點!

  城伯得到這套刀法之後,潛心鑽研了數十年,可謂是窮經皓首,殫盡思慮,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刀法之靈魂悟透,現在見了牧野靜風的劍法之後,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空靈子傳授給牧野靜風的劍法的卓絕之處。首先並不在於其招,而在於其神.“平天六術”乃空靈子悟成,他將武功心法化為招式,其招式自然最能體現“平天六術”超凡入聖的武學內涵!

  牧野靜風直接從空靈子那兒承習了這樣的劍法,自然是能融萬般變化於不變之中。而城伯由武功心法領悟出來的刀法,即使已是超凡脫俗,但仍是無法與空靈子相匹比——這正是牧野靜風始終佔著上風的主要原因。

  這是一場極為獨特的生死搏殺,交戰雙方的招式都極少,但招式中所隱藏的變化與殺機卻是如滔滔江水,無窮無盡!

  倏地,牧野靜風的劍幻出一道奪目之光 孤,冷芒閃過之處,一道血箭標射而出!城伯的腹部已經添了一個劍孔!

  城伯應變極快,刀貼身走,使牧野靜風無法乘勢而進!

  但牧野靜風的絕世輕身功夫配以出神入化的劍法,在一招得手的情況下,立即得勢不饒人,身軀如翩飛之驚鴻,劍勢綿綿不絕!

  一時城伯四周皆是劍影,牧野靜風的劍從任何一個可能的角度盤旋飛舞,劍劍驚心!一聲悶哼,城伯的右臂中了一劍!

  攻勢更甚!

  城伯的防護圈越來越小!

  此時,牧野靜風心中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此時發動如此凌厲無匹的攻擊之人不是自己,而是手中的劍。劍芒如雪!

  劍芒迷茫處,城伯身上不斷有血霧拋灑開來,而且一次比一次鮮豔奪目!

  空氣中瀰漫著微甜的血腥之氣—一劍芒倏收!牧野靜風卓立不動,而他的劍尖竟已指在城伯的眉心處!

  城伯竟是滿身血污!他的身軀可謂是千瘡百孔了,大大小小有數十處傷正在向外“呼呼”

  地冒著血!城伯的刀還在手上,刀身已被自己的血所浸染,而握刀的手則在抑止不住地顫抖著!

  城伯那雪白的頭髮上已沾著斑斑血漬,他的目光呈現了一種死亡的灰色。既有無邊的恐懼.又有空洞與絕望。恐懼不是針對自己的死亡,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早已超越了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心寒的是對方無堅不摧的劍術!

  牧野靜風冷冷地道:“三十年前你做下天理不容的罪孽時,恐怕沒有想到你所得到的武功非但不能實現你的野心反而會成為你的催個符吧?”

  城伯嘶聲道:“師父他—一他還活著嗎?”

  “呸!像你這樣毫無人性的東西也配稱他老人家為師父?”牧野靜風氣憤不過,劍尖一遞,便見一道殷紅的鮮血從城伯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城伯哺哺地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天意?天意?”

  牧野靜風沉聲道:“冬醜已死,你即將步他的後塵!如果你想死得乾脆利落,就告訴我你是誰,是朝莫,還是夏戈?。

  城伯發出如獸般的怪笑聲:“我是誰?三十多年了,我都忘了自己是誰一”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慘叫,牧野靜風一驚,回首一看,只見霸天城主正如一棵被伐倒的樹一般緩緩倒下!

  他的胸口處鮮血如噴泉般洶湧而出!一方裊雄,竟死得有些不明有白!

  忽覺手頭一緊,牧野靜風募然心驚,不用回頭,他憑自己的手感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果然,城伯的眉心處出現了一個血窟窿!他幾乎是緊隨著霸天城主的倒下而倒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1:27
第三卷第六章霸主雄心


  議事殿內一下子變得格外的沉寂了!有誰會想到結局會是這樣的呢?

  就在此時,韓若突然有了意外之舉,他竟不假思索他面向牧野靜風跪了下來,恭聲道:

  “恭喜新城主!”還沒等牧野靜風回過神來,上官小飛、諸葛陣及晁柱亦同時跪伏於地,口呼:“城主英明神武!”緊接著另外幾個頭目也跪了下來牧野靜風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這些傢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把他也當作是爭權奪勢之輩了!此時,霸天城主與城伯的血尚未流盡,他們便已改弦易幟,轉投他人,這如何不讓人心寒呢?

  也許是牧野靜風卓絕不凡的武功使韓若諸人的鬥志蕩然無存了。他們從他們的思維角度、思維習慣出發認定牧野靜風力殺城伯的目的不外乎也是為了爭權奪利,對他們來說,誰成為他們的主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能不能率領他們實現他們不斷膨脹的慾望.年少而武功卓絕的牧野靜風在這一點上,應該比城怕更有優勢一-至少在他們看來是如此的。他們自忖自己的武功跟本不是牧野靜風的對手,於是他們做出了這種他們自認為明智的選擇。

  牧野靜風見跪伏於地的諸葛陣四人。不由感慨萬千.此四人都算是頂尖高手,卻如此沒有骨氣,空負了他們的一身武學。

  他忽然心生一計,不動聲色地道:“我根本無意於城主的位置,反倒覺得四位無論武功、智謀都是出類拔萃,此位置由你們來坐,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個位置怎麼可能同時坐上四人?牧野靜風此言的目的就是要他們四人為此自相殘殺!

  霸天城本就是邪惡之勢力,如今城伯與霸天城主皆死,只要把這四人一併除去,霸天城的勢力自是全土崩瓦解了。

  乍聽牧野靜風之言,四人皆是面有喜色,眼中含有貪婪之光.但很快他們便意識到這會不會是牧野靜風故意試探他們?

  於是,晁柱趕緊道:“城主之位非穆護衛莫屬,我願為城主效大馬之勞!”

  韓若不甘落後,也造:“屬下願為城主赴湯滔火,萬死不辭!”其他各人亦各有表示,一時眾人信誓旦旦,慷慨軒昂倒好像這兒皆是正義之士一般!

  牧野靜風見他們醜態百出,哈哈一笑,道:“城主的位置我是肯定不會坐的,我倒想扶持你們四人中的一人,可惜……”

  他故意頓了一頓,方道: “可惜你們無論武功心智,皆不相上下,叫我如何取捨?”

  按理韓若諸人皆是險作之人,不應該被牧野靜風“二桃殺三士”之計所矇騙,但此時他們利欲攻心。早已失去理智,聽得牧野靜風之言後,都在暗自盤算自己該如何去奪得此位,哪會想到其他?

  牧野靜風忽然發現議事殿內少了一個人——范書!

  自從牧野靜風與城伯交手之後,議事殿內便沒有了范書的身影,只不過牧野靜風處於瞬息萬變的局面中,無暇旁顧,才未曾察覺罷了。

  他會在什麼地方呢?對於這個永遠嚴謹細緻不動聲色的人,牧野靜風總覺得難以捉摸!

  也許,他是去了冰水雙艷那兒?牧野靜風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在霸天城發生如此重大變故之際。他卻悄無聲息地抽身而出,這豈非頗為蹊蹺?想到這兒牧野靜風已不願再在此處多作停留,他抱起了地上的丫丫跨出了議事殿.當他離開議事殿的時候,他能感覺到韓若四人的驚喜,在他們看來,唯有牧野靜風放棄城主之位,他們才有機會!

  牧野靜風走出議事殿後立即反手帶上沉重的大門,門剛剛關上,裡面便傳來了喝斥謾罵之聲,然後就是金鐵交鳴聲響成一片。牧野靜風不由搖頭苦笑!

  門外聚集了不少霸天城屬眾,他們顯然是被議事殿中的爭戰之聲吸引過來的.但沒有霸天城主或城伯的命令,他們又如何敢進議事殿?

  眾人都看著牧野靜風,那種焦渴的神情,顯然是意欲知道殿內的情形,但礙於身份低下,又不敢開口詢問.牧野靜風環視眾人,然後緩緩道:“你們無需驚慌,這只不過是城主讓他們切磋切磋武功而已。

  眾人見他的身上有斑斑血跡,以及懷中的丫丫,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可看他神情平靜得很,似乎又不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時疑惑不解。

  牧野靜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徑直向冰水雙艷所在之處走去,他心中暗道:“這一段不倫不類的經歷從此便過去了,霸天城的興衰紛爭與我再也沒有任何於系!”

  破舊小屋的木門是虛掩著的,牧野靜風輕輕一推,門便開了.屋內靜靜地坐著一個人,當牧野靜風推門進去時,他望著牧野靜風笑了笑.牧野靜風整個人便僵在那兒了.此人自然就是范書.可問題是屋中只有范書一人.冰水雙艷呢?

  范書好像看出了牧野靜風的疑問,他道:“她們已經走了.”

  牧野靜風皺了皺眉,道:“是你把她們帶走的?”

  范書點了點頭,道:“可惜暫時還沒有把她們送出城外.”

  牧野靜風不無譏諷地道:“你是想救她們嗎?”

  范書嚴肅地點了點頭,嚴肅得讓人無法懷疑他的真誠.他忽然又笑了笑,道:“我還要謝謝你!”

  牧野靜風驚訝地道:“謝我什麼?”

  范書道:“謝謝你在緊要的關頭沒有把我的事說出來,否則不但她們兩人要死,恐怕連我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牧野靜風冷冷地道:“可這樣一來,你們雖然活了下來,而丫丫卻死了.”

  丫丫的身軀己一片冷涼,牧野靜風與她相依著,連他自己心中都有了一種涼意。

  范書道:“你是不是覺得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牧野靜風道:“難道不是?你故意讓人去搜查我的住所,而使丫丫知道我的事,對不對?”

  范書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是殺害城主愛姬之人,所以才建議去你住所查個明白,我以為他們是查不出證據的,這樣一來,豈不是間接地證明了你的無辜?誰會想到他們會找出你的衣衫?誰會想到丫丫會以那樣的方式救你?”

  頓了一頓,他又道:“何況,即使我是一個大惡之人,也總不至於會平白無故地加害一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吧?加害於她,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牧野靜風被問住了:是的,范書加害丫丫,他又能得到什麼?

  但牧野靜風又怎麼可能相信范書?他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將水紅袖、如霜她們隱匿起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我可以肯定地說這絕對是有陰謀的.她們的師父是在受你暗襲後才受傷終被制服的,那麼你又怎麼可能再救她們?”

  范書道:“正因為是我間接導致了她們師父的死亡,所以我才會設法救出她們。”這根本就不合情理不合邏輯,所以牧野靜風忍不住冷笑出聲!

  范書正色道:“這聽起來似乎有悖常理,而事實的確如此。”

  牧野靜風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

  范書道:“她們的師父出現時是蒙著臉的,對不對?”牧野靜風道:“這又如何?”范書道:“所以我沒有料到自己設法突襲的人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牧野靜風心頭一震,瞪大了眼睛。

  “敬命恩人?”

  范書繼續舉:“他一直蒙著臉,直到死後我趕到現場,才看到了他的真面目當我認出他是六年前教我一命的恩人時,我幾乎難以承受這樣的事實!”

  他的神色沉痛而懊悔,沒有人會對他的真摯情感有所懷疑.牧野靜風慢慢地將丫丫的屍體放下了。

  范書沉默了片刻,道:“我本不是姓范,而是姓申,乃'江南劍侯'申思之子。六年前死谷谷主突然派出數十名高手圍攻我們申家,當時我們申家共有三十餘口,竟全部遭了毒手!

  若不是水紅袖的師父突然殺出,我定是早已死了。死谷的人行事一向是趕盡殺絕,以防後患,他們如何肯讓我活下去?縱使我恩公武功卓絕,在他們的圍殲之下,仍是險象環生,後來他見帶著我實在難以脫身,便將我藏在一輛馬車中,然後他出去引開死谷的人。沒想到過了一刻鐘後,馬車的主人來將馬套上,竟拉了馬車就走,我藏身子馬車後的車廂內焦急萬分,卻又不敢現身,因為我知道自己一旦暴露了,就必死無疑!”

  牧野靜風忍不住插話道:“他為什麼要救你?”

  范書道:“我不知道,只是聽他口氣,似乎是要收我為徒,他說我是塊練武的好料子.坦誠地說,當時我是 願意做他的弟子的。我想自己若要有他那樣的武功,就有機會為我家人報仇雪恨了!沒想到陰差陽錯,我竟沒能再見他—一直到他死了—一而他的死,竟是由我造成的!”

  “這與你救冰水雙艷又有什麼關係?”

  范書道:“當我知道是自己害了恩公後,心情極其的複雜痛苦,便離開你們,獨自一人去買醉。我身上所肩負的家仇使我行事格外的小心,因為我知道死谷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對我的追殺,即使是喝酒,我也不會與熟人一起喝,我怕酒後失言。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從而招來殺身之禍!”

  頓了一頓,又造:“我死了是小事,家仇不能報則是大事!我在霸天城中一個不起眼的酒店中喝了個大醉,直到天擦黑了方往回走,沒想到迷迷糊糊地就走錯了路,也正因為走錯了路,我才發現了水紅袖她們,我的酒一下子醒了過來,當時我們雙方都怔住了 手足無措.還是水紅袖最先反應過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此時如果雙方發生衝突,吃虧的自然是她們,當時如霜已受了傷。如果驚動了他人她們就根本無法再脫身了——後來我才知道當時眾人以為她們已逃脫了,其實並非如此這主要是如霜的傷勢造成的,她們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沒有先動手。”

  范書看了看牧野靜風,道:“當時我突然心生一念:我害死了自己的恩人,如今為何不設法救出他的兩名弟子?這樣一來,大概可以稍稍贖回自己的一點罪孽吧?於是我忙設法說服她們,將她們帶到這間屋子里之後。我便一直在尋找機會要將她們帶出去,卻至今也沒有成功。”

  聽到這兒,牧野靜風有些猶豫了,照范書的說法,似乎是一種合情合理的解釋,但要完全相信他,牧野靜風卻又覺得有些不踏實。

  范書忽道:“你能夠全身而退,城伯定是已經死了,對不對?”

  牧野靜風道:“此話怎講?”

  范書道:“城伯心中最忌憚的人就是你,他徵招霸天十衛的本意就是為了有更多的人牽制霸天城主,沒想到最後卻適得其反,你反倒成了牽制他的力量。其實霸天城主這些日子已經察覺了城伯的陰謀,所以他並不想除去你。因為在他看來,我是城伯的人,而你卻不是。”

  牧野靜風道:“難道事實上不是如此嗎?”

  范書道:“連城伯也是這麼認為的,否則他也就不可能要竭力扶持我了,在這一點上,他犯了一個錯誤。”說到此處,范書笑了笑,道:“如果今天我沒有抽身而出,而是助城伯一臂之力,你說結局會是什麼樣的呢?”

  牧野靜風沉默了,他知道范書的武功也許與韓若諸人在伯仲之間,但范書的心智計謀卻遠比他們深沉,如果今日他出手幫助城伯,也 結局就會有所改變了。

  范書道:“其實我進霸天城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奪取霸天城城主的位置。”

  牧野靜風一下子驚呆了。

  讓他吃驚的不是范書所說的內容,而是他為什麼要對自己如此坦誠相告!自己與他之間非但沒有任何信任度可言,相反一直是心懷芥蒂,他怎麼會把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自己?范書本是一個心思慎密之人,而他現在的所作所為,與他的性格是那般的不符!牧野靜風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范書神情複雜地道:“六年前的那場血腥一幕之後,就決定了我必須生活在仇恨當中了,我必須盡一切之可能為申家三十餘名死難者復仇,但同時我又清楚地知道死谷的實力,不要說以我一人之力與之相敵無異於螳臂擋車,就是武林白道對他們日漸高漲的氣焰也是徒呼奈何!我要復仇,就必須藉助外界的力量。所以,我選擇了霸天城。”

  “死谷究竟是什麼幫派?”牧野靜風忍不住問道。

  范書吃驚地望著牧野靜風,那樣子似乎他己不認識牧野靜風了,半晌,他方道:“你—

  一竟連死谷也不知道?”牧野靜風搖了搖頭.范書猶如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上下打量著牧野靜風靜風,忽然古怪地笑了笑,道:

  “我發現我越來越讀不懂你了。有時見你天賦奇禀,智謀過人,有時卻又似乎格外的稚嫩、只要是武林中人,有誰不知死谷?若說白道以武帝祖浩為尊,那黑道則以死谷谷主陰甚為雄。

  你怎會連死谷也不知道?”

  說到這兒,他又嘆了一口氣,道:“以死谷的勢力,即使我真的成了霸天城主,以霸天城的實力,仍根本無法與之相抗。”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詭秘:“但只要真的能擁有霸天城,我自有計謀,即使不能滅了死谷,至少也能攪得他們雞犬不寧,出出心中之惡氣!”牧野靜風忍不住地道:“公道自存人心,如果事實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武林俠義之人自然不會容許死谷胡作非為,與其混跡於黑道之中倒不如和他們聯手,與死谷一決雌雄.”

  范書淡淡地道:“公道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誰能證明它的確是存在於人心中的?六年多來的經歷告訴我:萬事皆要靠自己,至於所謂的公道正義,那隻能在你擁有了足夠的勢力、實力時才有權利說!”

  牧野靜風靜靜地看著范書,他不可能完全理解對方的所思所慮,就像范書也不可能明白他的所思所慮一樣.兩個人此時雖然是近在咫尺,而且是心平氣和地交流,但他們的思想卻是無法相融的。

  牧野靜風道:“你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告訴我?是不是認為我根本無法對你構成威脅?”

  范書擺了擺手,道:“說笑了,如果穆兄也看中了城主這個位置,那我就沒有絲毫的機會了,我之所以對你坦誠真言,是因為我想託你一件事。”

  牧野靜風“哦”了一聲感到頗為意外——范書的所作所為,總是讓他吃驚。

  范書道:“我想藉穆兄之力護送水紅袖、如霜出得霸天城。”

  牧野靜風看著他,疑惑地道:“你認為我一定會答應?”

  范書道:“是無此把握,但如果你願意隨我一起去見一個人,也許你會答應的。”

  “見什麼人?”

  “一個老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9 11:30
第三卷第七章梟雄復現


  這是一個極老的老人,用風燭殘年來形容他是再合適不過了.現在,他正孤零零地獨坐於一間比方才牧野靜風所在的小屋還要破還要小的屋子裡。他的身上還穿著冬天的衣服,但現在已是初夏了,沒有人能夠分辨得出他的衣衫之本色。

  當牧野靜風與范書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老人正在啃著一隻已風乾開裂的饅頭.他的牙已所剩無幾,因為太瘦,這使得他的喉書格外地突出,在一上一下地滑動著。

  牧野靜風覺得鼻子有點酸,就像仰頭看日頭時的那種感覺.范書道:“他是丫丫的爺爺。”牧野靜風呆在那兒了。他從來沒有想到丫丫還有爺爺!范書在他的身邊道:“他的兒子已為霸天城主戰死,兒媳轉投~老頭目的懷中,現在他惟一的孫女也死了。”牧野靜風趕緊用眼神阻止了他沒想到範書接著道:“他聽不見的,因為他已經聾了.”

  牧野靜風覺得自己的心在一個勁地向下沉.一個沒有任何親人的風燭老人,該如何生活?

  范書道:“如果你將水紅袖她們護送出城,我會設法好好地照顧老人,直到他去世為止.”

  牧野靜風冷冷地道:“這麼說來,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會對他幟惝不理了?”

  范書笑了笑,迢:“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如果'?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好.當然,我可以回答說不會,但你又如何知道我這是不是違心之言?”牧野靜風忽然發現范書的話永遠是與眾不同.

  牧野靜風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范書道:“無論你是否會認為我這是利用了你對丫丫的內疚之心,或者說利用了你的善良,我覺得這都不失為一次很好的合作。”

  牧野靜風道:“其實護送她們出城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困難,因為不但城伯已死,連霸天城主也己死。”

  當牧野靜風見到冰水雙艷時,城伯、霸天城主的死訊已傳遍了全城。遭此大變,霸天城內已是人心惶惶不安,誰也不知道將會何去何從.所以當牧野靜風與范書帶著冰水雙艷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沒有任何人上前攔阻或盤問,因為此時的霸天城,已數他們二人的地位最為尊貴了。范書很快便與他們分手了。

  一路暢通無阻。

  只是他們行進的速度頗為緩慢,因為如霜的傷勢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時間久了已潰爛開來,只能由水紅袖攙扶著走。

  直到天黑下來,他們才走到牧野靜風應徵“霸天十衛”的地方——亦即張貼霸天城告示的地方。

  雖然霸天城主與城伯已死,呆在霸天城的勢力範圍內並沒有多大的危險。但如霜仍是希望出了霸天城的勢力範圍再住宿。

  就在他們出得城門之時,只聽得遠處馬蹄聲猶如雷鳴,滾滾而來,連地面都在震顫!

  很快。數十匹戰馬如風一般捲了過來。牧野靜風與冰水雙艷趕緊靠著城門邊牆而立,好讓戰馬駛過。

  就在戰馬即將全部通過之時,卻聽得其中一人驚呼一聲:“冰水雙艷!”話音剛落,眾馬齊嘶,馬上騎士竟已齊齊將馬勒住,然後立刻技轉馬首回駛。轉眼間,牧野靜風及水紅袖、如霜已被團團圍住!

  牧野靜風一時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

  守衛城門的士卒見此情形立即不聲不響地退開了。騎士們衝卷過來時他們即未盤問,也未關上城門,顯見他們亦是霸天城的人、想到這一點,牧野靜風的心便略略放下了些.風從城門處吹進來。將懸掛在拱洞兩側的松明燈吹得搖曳不定,這讓馬上眾騎士的臉色也顯得明暗不定,有些怪異。

  為首的人手中鐵索鞍舞得“嘩啦啦”直響,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水紅袖、如霜道:“你們兩個小姐先滅了不驚堂,又三番兩次殺害我們黑刀門的兄弟,現在可是自投羅網,插翅難飛了!”

  水紅袖、如霜一言不發!

  牧野靜風這才知道對方是黑刀門的人,他留意到除了發話的人之外,其他眾人都是斜背一把大刀,刀鞘黝黑如墨染。莫非,這便是“黑刀門”名稱的來歷?

  牧野靜風忙道:“原來諸位是黑刀門的人,諸位可知我是誰嗎?。

  為首的人掃了他一眼,怪笑道:“你?你便是這兩個小妮子的野漢子吧?”眾人狂笑如雷!

  牧野靜風心中一般怒焰騰然升起。他本欲以“霸天雙士”的身份,讓這些人退下。黑刀門是霸天城之附庸,也許這樣一來便少去一番廝殺了,哪曾想到對方出言不遜,惡語傷人?

  牧野靜風立即改變了主意,他冷冷地道:“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那人狂笑道:“死到臨頭,卻還嘴硬!我韓快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讓我付出代價!弟兄們,給我上!殺了他們三人,便可在城主面前邀得奇功一件!”

  眾人轟然應是,只聽得一片拔刀出鞘之聲,馬上眾騎士都如尋食之鷹,凌空扑出!

  牧野靜風喝道:“你們便到地獄中向你們的城主邀功吧!

  寒劍倏出,劍芒彈掠如驚電,暴射之光孤劃過之處,已有兩名騎士慘叫一聲,倒飛而出。

  砰然落地之時,已氣絕身亡!只此一手,便足以讓黑刀門眾人心驚不已!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黑刀門眾人只有短暫的一怔,很快便又嗷嗷叫著,齊齊攻出!

  牧野靜風道:“水姑娘,看好如霜姑娘!”說話間,他的劍如驚龍,翻仰旋舞間,已卷飛兩把刀,又將一個人的腹部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劍劍見血,劍劍驚心!

  使鐵索鞭的人見此情景,不由又驚又怒又怕,心知自己今日可能霉運當天了,但如今之局面,已由不得他猶豫了,但見他手中的鐵索鞭“嘩啦啦”一抖,已如毒蛇般呼嘯而出,倏然卷向牧野靜風的頸部。牧野靜風一挫腰,挫腰的瞬間倏然朝前反彈,就這麼一挫一彈之間,人劍已成一線,非但閃過了對方的鐵索鞭,而且已在電光石火問,暴撩韓快的右助!

  牧野靜風的動作太快,以至於讓人感覺他像一陣風一晃之際,已至韓快的身邊!

  韓快大愕,鐵索鞭是軟兵器,一旦被對方貼身攻入,便極推膠守,更何況面對的人是牧野靜風這樣的高手!

  但韓快的騎術卻是極其的高明,就在牧野靜風飄身進襲的一剎間,韓快雙腿一夾座下駿馬一聲長嘶,已昂首直立。馬頸恰好擋在了牧野靜風的劍與韓快之間。

  “卟”的一聲,劍已深深沒入了馬頸!再一掄.整隻馬首已被切飛!滾熱的馬血狂湧而出!

  牧野靜風不願被馬血濺到全身,所以並未順勢而進,韓快僥倖拾得一命!

  這時,他已躍下馬來才感覺到身上涼颶颶的,原來竟已被冷汗濕透了衣衫!

  牧野靜風見四五名黑刀門的人正圍住水紅袖、如霜奮力廝殺。在他們身側,已有幾具屍體,顯然是冰水雙艷殺退一批人後,很快又有人接踵而上了.水紅袖倒還好。而如霜卻因受傷後體質虛弱,顯得頗為吃力,而黑刀門眾人似乎也已看出了這一點,對她的進攻就格外多些!

  牧野靜風身形一晃,平滑數尺,右腕一振,將劍電閃而出,便聽得圍攻她們的眾人中有一人慘叫一聲,雙手摀面連連倒跌而出!

  而另外一人則連哼也沒哼出一聲,如同被抽去筋骨眼軟軟癱下了,他的胸口有一個深深的血窟窿!

  水紅袖與如霜壓力頓減!但很快又有七個人將冰水雙艷圍住!

  牧野靜風一躍,一招“生死由劍”募然而出,立見血光拋灑,同時有三個人應聲而倒!

  黑刀門眾人著實強悍,在牧野靜風如此可怕的劍法面前竟然仍是奮勇拚殺!

  又是一劍穿喉!沒想到中劍者在臨死前的一剎那竟憑著最後一口氣,倏然扑出,一把抱住了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頓覺呼吸為之一滯——此人好大的臂力!死亡後的肌肉筋骨收縮使此人已斷了氣,但仍是牢牢地抱住了牧野靜風!

  黑刀門所剩之人如何肯放過這樣的機會,立即便見四五把刀從各個不同的方位角度同時政來!

  一聲長嘯,牧野靜風倏然凌空飄越,身形快如鬼魅!

  在一片刀光中傳出長刀飲血之聲以及刀砍中了骨骼時發出的葉擦聲,聲音讓人心驚肉跳。

  眾刀客停下手來,他們要看一看牧野靜風已被砍成一副什麼樣的慘狀了。

  他們看到了一個已支離破碎、殘缺不全的軀體,皮肉翻捲處有青白色的骨骼露出,甚至連頭顱也已被削去一大半,白花花的腦漿胡亂地流酒著.與其說這是一個人的軀體,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堆已腐壞不堪的肉泥!

  可惜他們所看到的並不是牧野靜風,而是他們的同伴!牧野靜風在他們揮刀排空之時,以令人不可思議的身法掠走騰越,讓對方的每一刀都砍在了本就已經死亡,且還緊緊抱著牧野靜風的黑刀門之人身上。

  身負一個人的重量,然後在五六把潑風似的刀鋒間從容閃掠,這並不容易做到.牧野靜風毫髮無損,但死者的血已浸到了他的身上,連頭上也是一片血淋淋的。牧野靜風伸手輕輕一推,如藤蔓一般纏在他身上的死者便一下於癱倒在地上.水紅袖目睹此狀,忍不住乾嘔起來!

  死亡的氣息在四處瀰漫開來,且越來越濃厚,讓人心生窒息之感。黑刀門眾人沒有想到對手竟是這般硬朗,他們可謂是一不小心踏入了鬼門關。

  牧野靜風.心情頗為複雜,他從來沒有殺過這麼多的人.殺城伯時他心中有仇恨,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而這些人與他本是素不相識,如今卻要作如此生死相搏一是不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韓快的臉已是有些扭曲,他怨毒地望著牧野靜風,從牙縫中擠出冷冷的一個字:“殺!”

  牧野靜風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劍氣飛揚縱橫,撲朔迷離。一陣“叮叮噹當”之亂響聲後,已有六七把刀被牧野靜風以不可思議的手法絞飛。顯然,牧野靜風已心存一念之仁.雙方的武功高低太過懸殊,黑刀門眾人終於心生懼意,幾乎是進一步退三步.牧野靜風察覺到了這一點心想但願他們能夠知難而退。

  就在這時。只見韓快突然一揮手,立見幾個靠近門拱側壁的人暮然出手,揮刀向懸於側壁的火把砍去!激戰雙方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牧野靜風一驚,只聽得腳下“卟”地一聲輕響,便覺右小腿奇痛鑽心!

  牧野靜風少知自己遭到了暗算,不由又驚又怒!此時,已有幾把刀以不同的角度向他暴砍過來,對方顯然想藉此機會對牧野靜風痛下殺手!

  牧野靜風冷哼一聲,身形不動,劍如飛龍,劃出詭異至極的弧線,瞬息間已在身側交織成網!

  這是一招“魔消道長”!

  每一個襲擊者都在同一時刻感覺到有一種奪人魂魄的殺機從牧野靜風身邊迸射而出,幾乎無孔不入!

  驚煌之中,牧野靜風的劍已如水銀瀉地般長驅直入。把劍的森森涼意留在了他們體內!

  黑暗中響起了鮮血溫濕而出之聲以及人體倒地之聲!

  此時的牧野靜風出手毫不留情。未等第二撥人馬靠近,牧野靜風左手已霍然出拳!

  拳擊虛空!但拳風卻是呼嘯如潮,排山倒海般激盪而出!

  拳術亦是空靈子“平天六術”之一,黑刀門眾人如何能抵擋牧野靜風在盛怒之下的凌厲雄拳?

  只聽得數聲慘叫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黑暗之中不知又有幾人倒下了!

  就在這時,右腿一陣刻骨銘心之痛,牧野靜風只覺右腿一軟,身子不由自主一個踉蹌,幾乎摔倒!

  忽聞水紅袖那邊一聲驚呼,是如霜的聲音,牧野靜風心中一沉,喝道:“二位姑娘快蹲下!”

  話畢,左手一揚,無形動氣劃空而出,又是一招暗器手法:“無中生有!”他讓水紅袖與如霜蹲下,就是為了防止誤傷了她們。

  “啊喲”之痛呼聲不絕於耳,牧野靜風一聽其中沒有女子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此時,他的右腿已越來越沉重,彷彿已註入了鉛塊,而且他感覺到右小腿處的痛感格外的強烈,即使不直接活動右腿,但它終得著力,同時也會被牽動,每當此時,便是一陣劇痛,像是一把已生了鏽的刀,在用力地刮著牧野靜風右小腿中的骨骼.牧野靜風可稱得上是暗器名家了,但他卻無法想出會有什麼暗器如此歹毒!

  借逼退幾個黑刀門的人之際,牧野靜風微躬身子,模向自己的右腿,他摸到了已將自己右小腿腿肚子扎了個穿的暗器,估計暗器有一根筷子那麼長。兩端都是尖銀狀九枚野靜風心想:“只怕是傷著了骨骼才會如此劇痛。”他心中有些不解自己怎麼連區區一枚暗器也閃不開,以他在哈器上的造詣,應該不會如此的。他決定將暗器拔出來.一咬牙,他捏住暗器其中一端用力一拉!“啊”地一聲,牧野靜風痛呼出聲!暗器竟未能拔出來,而一陣無窮無際的鑽心痛感卻在剎那間席捲了牧野靜風全身!他只覺自己的心似乎也在抽搐了,豆大的汗珠一下子洶湧而出!

  沒等他從鑽心劇痛中清醒過來,一條鐵索鞭已如毒蛇般卷向了他的下盤!定是韓快!此人用意大過狠毒,他是看準了牧野靜風右腿之傷,所以直取他的下盤!

  牧野靜風惡由膽邊生,一聲清嘯,惜左腳一蹴之力,人已如旋風般斜斜飛出。他的輕身功夫之卓絕使他即便是以單足借力,其身法仍是令人嘆為觀止!

  韓快一招走空,牧野靜風己如幽靈般出現在他的面前,大驚之下,韓快急忙倒掠!

  就在他倒持之時,突覺背心一陣涼意夾雜著脹脹的痛感!痛意漸漸地擴散開來,瀰漫於他的全身!

  韓快伸手一摸,赫然發現已有一把劍穿透了自己的胸膛!一種絕望馬上籠罩了他的心頭。

  他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似乎想看一看是什麼人給了他這致命一擊.黑暗中他看不清身後之人的模樣,但從那人冷冷的目光中。他卻明白了:在身後給了他致命一劍的赫然便是牧野靜風!

  他似乎明白了,同時也更糊塗了:牧野靜風怎麼能夠幾乎是同時在他的身前身後出現呢?

  以他自己的武功,尚是無法真正地理解什麼叫真正的迅如鬼魅!

  牧野靜風用力抽回了自己的劍,韓快就帶著滿腹的疑惑,緩緩倒下了.牧野靜風藉著馬蹄聲辨明方向,身形陡然拔空,如鷹隼般向那邊掠去!身在空中,他感覺到了一股冷風劃空而出!

  牧野靜風一聲冷笑,劍身一顫,聲如龍吟,秋水般的劍芒急洩而出,馬上騎士的右臂已齊根而斷!未等那人痛呼出聲,牧野靜風已是一招“拳定乾坤”跟出,馬上騎士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惻壁上,然後無聲地滑了下來一拳之下,那人的全身已沒有幾根骨骼是完整的了。牧野靜風落在他的馬上,振聲呼道:“倆位姑娘快設法上馬。

  一語驚醒夢中人,水紅袖和如霜兩人的武功雖然在對方之上,但對方人多,再加上如霜受了傷,久戰之下,也是有難以支撐的感覺,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設法脫身。否則,霸天城的人可能會聞訊前來,如果來的是身份較高的人倒還好,以牧野靜風的身份,也許可以少去一些麻煩,但若來的是一般屬眾,只怕會越發的糾纏不清了。牧野靜風在霸天城內所待的時間不過一個月,再加上擔當的是閑職,尋常屬眾不會有多少人認識他。而如霜與牧野靜風都是腳部受傷,要想脫身,最好的選擇便是藉助馬匹。

  牧野靜風的騎術並不高明,好在他的輕身功夫十分高強,在馬身上的平衡能力也就格外好些,起先的搖擺不定很快過去了。但過道場地太小,地上滿是屍體,一時也難以行走自如經過一番廝殺,對方的人此時已只剩下十幾個了,如果是在白天,也許他們早已鬥誌全無,而如今是在黑暗之中,他們難以分辨出戰況究竟如何了,加上十幾匹戰馬早已沒有騎士卻還在城門拱洞中橫衝直撞,更易讓他們產生錯覺,以為自己這邊的戰鬥力並沒有削減多少,所以仍是全力拼殺著。

  稍晚水紅袖與如霜終於看準了機會,雙雙躍上同一匹戰馬!她們立即呼道:“是否現在就往外衝?”

  牧野靜風內力最高,目力自然最好,依稀看見她們兩人已上了馬,趕緊道:“不錯!”

  話音剛落,卻聽得水紅袖、如霜胯下坐騎一聲悲嘶,高高立起,然後轟然倒下!

  原來是黑刀門所剩之人將她們身下的馬殺了。

  水紅袖、如霜大驚之下急忙在即將被馬的身子壓下時奮力一滾,滾出一丈之外,情景雖然有些狼狽,但卻也脫離了危險。

  這倒提醒了牧野靜風,黑刀門之人可以這樣對付冰水雙艷,自然也可以用這種方法對付他.恰好就在這時候,他經過了韓快的屍體所在之處,馬蹄被他的鐵索鞭一絆,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牧野靜風心中一動,身子一伏,長劍探出,迅速一挑,便將地上的鐵索鞭挑起,左手握其一端,以作兵器!

  唯有這樣的長兵器,方能夠在馬身上有效地防止他人襲擊自己的坐騎!

  牧野靜風迅速向水紅袖她們那邊靠近,他手中的鐵索鞭伸出鬼沒,呼嘯來去,幾個想斬他馬腿的人紛紛中鞭倒下!

  “啪”地一聲,離水紅袖、如霜兩人最近的一匹馬上的騎士之天靈蓋在牧野靜風的一鞭之下,已被捲飛!此人便如同一攤爛泥般倒下馬來!

  牧野靜風大聲喝道:“上馬!”

  冰水雙艷不敢怠慢,再次長身而起,飄掠馬上!

  牧野靜風一劍穿透一人咽喉的同時,沉聲道:“你們只管向外衝,我來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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