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大唐逐鹿風雲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22:11: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 5102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17
第一百八十章杜伏威折翼(三)

大帥運籌帷幄,決胜千裡,早就針對那曾進做好佈置相壓,在大帥威嚴之下,曾進黯然退去!豈不英明?”

杜伏威麾下將領多起於陌之間,目不識丁,品流自然是良莠不齊。既有從屍山血海之中拼殺出一身本領的好漢,也不乏那溜鬚拍馬,靠逢迎上官混居高位的奸猾之人。杜伏威馭人有術,深諳上位者之道,故而對兩派之間總是採取打壓強勢一方,扶助弱小一方的姿態。讓二者進行製衡。

這剛剛發言的人自然就屬於後一派的人。他此言一出,立時得到了一部分將領的支持,大聲附和著。大帳之中立時亂糟糟的,與那賣菜的市場別無二致。

那些心性正直的將領儘管看不慣這種情形,不過卻也知道自己在嘴皮子功夫上是沒法和這些人想必的,索性盡皆默然,不發一語。

杜伏威對此也不以為杵,眼光之中似乎流露出一絲喜色。問道,“怎麼說,你們是讚成我給那曾進一夜的考慮時間了?”

方才那個將領再次出言讚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大帥之英明,雖古之明君亦難以想比!”

那個上午領騎兵衝鋒,被曾進算計而落馬受傷的劉大勇再也忍受不住,大聲吼道,“放屁!天下城池要都能不戰而下,那要我們這些人幹什麼?”劉大勇雙目爆睜,寒光四射,再加上他那一流高手的氣勢輔助,一吼之威,竟然讓剛才那將領倒退三步,臉現驚惶之色。

方才默不作聲的十數位將軍對其怯懦的行為都臉露不屑之色。對杜伏威施了一禮,同聲答道。“劉將軍所言正是,天下,終究還是要靠手中的勢力打下來的!我江淮軍主力盡出,若不早日解決此地事宜,後方一旦有變,恐怕會使我軍陷入兩難之地啊!”

“大帥早有定計。揚州軍主力都被江南軍所牽制,難道你們以為就憑揚州那剩下地一丁點兒兵馬就能對我歷陽堅城造成威脅嗎?真是危言聳聽,若是能不戰而勝,我軍會少損失多少將士,大帥愛兵如子。豈會受你蠱惑?”

“哼!”劉大勇雖然憨直魯莽,卻也是性格使然,內裡其實也是有些智略的。否則,哪裡能擔當五千精銳騎兵的統帥。“揚州軍固然為大帥佈局拖住,但是還有瓦崗李密呢!如今李密為天下義軍之首領,勢力龐大,為人又一向老奸巨猾,若是他想要對付大帥,又豈是好應付的? ”

“那李密現今正和宇文化及打的火熱。宇文化及麾下乃是隋室最精銳的兵馬,打地李密節節敗退,如今自顧不暇。焉有時間他顧?”

“總之。還是小心點兒好!”

……

兩派人馬爭吵之聲越來越大,令大帳四圍守護的衛士都不禁偷偷側目。向內裡望去。同時豎起耳朵,想要聽的更加清楚一些。

杜伏威起先並不出言干涉。靜靜的聽著。後來,見實在是不像話了,本來是討論軍事的,後來各個惱羞成怒,竟然演變成互揭對方老底兒了。他才輕輕地咳了一聲。

別說,杜伏威在江淮軍中的威望實在是高,輕輕一咳,大帳之中立時鴉雀無聲。眾將噤若寒蟬,各歸其位。

“這是乾什麼?你們都是同袍,有不同的見解是好地,但是要注意團結!戰陣之上,遇難之時,還指不定要靠誰相救呢?”杜伏威淡淡的道。

“是!”所有的將領都跪在了杜伏威的面前。

“那究竟該如何做呢?”杜伏威輕輕的道,似是自語,又似是疑問。

滿帳的將軍都望向那站在杜伏威身後的隨軍佐官,因為他是除了大帥的頸之交輔公佑長史之外,江淮軍的第二軍師。

佐官也很清楚這點,立時上前,“大帥,我看劉將軍所說甚有道理。李密雖然暫時處於劣勢,但是他為人陰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觀那宇文化及剛愎自用,儘管麾下將士皆能征善戰,但是能鐵了心為其賣命地卻也不多,大部分都是為其北歸長安地口號說吸引了。

但是現在長安已然落入了李閥之手,斷無再讓出之理,遷延時日一久,軍心定然有變。李密先後開洛口倉、黎陽倉,大撫將士,賑濟百姓,軍心民心俱在,兩者相較,還是李密的贏面居大。

軍若然想北進中原,趁此時出兵最好,若然等二者分怕再難在中原大地上分上一杯羹了。因此,依下臣愚見,竟陵還需早日拿下,絕對不能損耗太多地時間!

這些都是下臣一己之見,考量難免有疏漏之處,不過大帥英明神武,心思縝密,想必早有計較!”

杜伏威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你是想讓我連夜攻打竟陵了?”

“是!”

“這豈不讓我失信於天下!”杜伏威面色似有不渝。

“兵不厭詐!況且,此事並無協議,那曾大將軍又是失信於先,大帥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只要我們拿下竟陵,想必他人都會理解大帥地!”

杜伏威眼眸之中神光湛然,不置可否!

佐官跟隨杜伏威良久,自信對自己家大帥的心思看地很透,大帥絕對沒有將那所謂的口頭約定放在眼裡,按理說,此時應該順水推舟答應下來了。二人一直以來也都是如此配合的,但今次卻不同,杜伏威一直沒有發表看法。

佐官雖然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向殺伐果決的大帥心中躊躇,但是很明白,主將若是心思搖曳不定,戰事就等於輸掉了一半兒。

他看了看杜伏威的神色,再次開口,“大帥,馬!”

杜伏威慕然定下了心思,“是啊優良戰馬是必不可少的。而幾乎所有的優良戰馬都是出自於胡人之手。自己若想從鐵勒人手中拿到更多的馬匹援助,就必須給他們一個姿態!

曾進斬殺了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的兒子,而曲傲正在南下的途中,以曾進的野心,若是自己不能拿出足夠的好處,想要與其攣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反倒不如……”

“我意已決!今晚全力攻城!”杜伏威威嚴無比的道,“諸位將軍行動務必要小心謹慎,不能讓消息有絲毫的洩露。現在都下去準備吧!”

“是!”杜伏威挾百勝餘威,威望早已經深入人心了,軍令一下,並無一人質疑,真個令出如山倒。

數十位將官魚貫而出,各自回自己軍中準備。佐官身為杜伏威的軍機參贊,卻是留了下來。此時除了二人之外,再無他人。

佐官倚著自己跟隨杜伏威多年,面帶笑容,大著膽子道,“大帥一向殺伐果斷,百無禁忌,不知方才何以有遲疑之舉?下臣頗為不解,不知大帥可否…… ”

杜伏威冷冷的望了佐官一眼,冰寒有如實質的目光如同冰水一般將其澆了個通透。“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其實杜伏威是因為上午曾進在戰場之上,表現出來的強大武力而心中產生了畏懼之感。五百騎士,千軍辟易,這種場面,杜伏威明白,這正是他所夢寐以求的。

他雖然對所謂的九五尊位,天下之主亦很有興趣,但卻並不是他真正的追求,他更希望能夠在千軍萬馬之中領悟出武道的極致,長生不死,霞舉飛升。

今天,曾進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心中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但是同時,對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功力竟然與其差距如此之大感到了驚駭。

尤其是曾進所說的在旁人看來似乎是開玩笑的話,“我若是出手將杜總管擒下,不知能不能保得住竟陵?”竟然一直在其腦海裡迴盪著。

他當時雖然以無比強硬的態度回了過去,但天知道他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現在心中還有些後怕。只是這些,他如何能同自己的下屬說,若是傳了出去,恐怕自己的地位就有些不穩了。

輔公佑儘管一直盡心竭力輔佐與他,並未流露出絲毫取而代之的想法,但是身為和其一起長大,相交數十年的大哥,他內心的想法,自己又如何不知?

“名利二字,說起來都可以將其當作浮雲糞土,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自己儘管早有專注武道,不問事務之心,但是在沒有放手之前,不也是對自己的兄弟千般防備嗎?”

“唉!”杜伏威情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而此時,那佐官再也不敢多嘴相詢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18
第一百八十一章山雨欲來

一朵烏雲恰恰游移到了月亮的面前,為其蒙上了一層陰影。本應皎潔明亮的月光,也變的有些灰濛蒙的,顯得頗為陰森。

星斗疏疏落落的掛在夜空,影影綽綽,暗淡無光,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風漸起,從微風、輕風一直到狂風,吹的大帳之外的中軍帥旗獵獵作響。

江淮軍中軍所在的小山丘。杜伏威雙手背負,舉目望蒼穹,雙眸之中神光灼灼。他並未束髮,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肆意飛揚著,顯現了他那張狂霸道的個性。不過其臉上表情卻似是欣喜,又略帶三分隱憂,十分矛盾。

隨軍佐官一直站在杜伏威的身畔,觀察著自己的大帥,不過卻並不開口,就那麼默默的站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夜色漸深。烏雲愈濃,星月光華愈加暗淡。

“他們都準備好了嗎?”杜伏威悠忽開口,聲音低沉,在這嗚咽的狂風之中,顯得有些飄忽不定,讓人感覺頗不舒服。

“各位將軍俱已將麾下軍士安排妥當,一切都是按照大帥的吩咐,現在只等大帥發號施令了!”佐官垂手躬身,甚是恭敬。

“嗯!”杜伏威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夜空。烏雲滾滾翻騰,越來越低,似乎隨時都可能降下傾盆大雨似的。

“莫為!你確信今晚不會下雨嗎?”杜伏威語氣甚為鄭重,“今晚戰事關係重大,若不能一舉而下,那再想破城,損失就絕對不會小了。所以容不得有絲毫的差池!你可明白!”

“大帥放心!屬下分得清輕重緩急!屬下對天文地理還略有研究,絕對不會看錯!今晚雲層雖厚。風勢亦大,但是絕對不會有雨!

屬下自信,對此道有研究的人絕對不多,如此形勢,正好迷惑竟陵守軍。給我軍以可趁之機!再加上那人,我們裡應外合。正好一鼓而下!若然大帥不放心,屬下願意立下軍令狀!若是今夜雨至,屬下甘願為大帥祭旗!絕無怨言!”

佐官莫為腰桿一挺,身軀立起,臉上浮現傲然之色。顯得甚為自信,話說的斬釘截鐵,竟然連一絲一毫的後路都沒有為自己留。

“算了。軍令狀就不用立了!”杜伏威方正冷硬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語氣也和緩了許多,“我自然是相信你地東時,就跟隨我四方拼殺,名為主臣,實為兄弟!若然事有變化,難道我還能真能斬了你祭旗不成?”

“莫為啊!你記住一句話:這十數万江淮軍就是盡皆覆沒,只要你我。還有公佑還在。我三人齊心協力,那天下就沒有一個人敢小看我們!我們依然有機會東山再起!”杜伏威回過身來。拍了拍莫為的肩膀。鄭重的說道,“所以。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軍令狀的事了!”

莫為那瘦削的身軀在這狂風之中顯得有些顫抖,雙眸和杜伏威對視了一眼,隨即低了下去,語氣強抑著激動,“屬下,屬下多謝大帥錯愛!今後定當為大帥效死力,終生不悔!”

“你我兄弟,就不用說這些了!”杜伏威微笑著道,“好了,你下去傳令吧!以郭進為先鋒,各部按照計劃開始攻城!”

“是!”莫為恢復了常態,面色恭敬,答道,“屬下這就去給幾位將軍發令!屬下告退!”

莫為對杜伏威施了一禮,轉身而去。還沒有走兩步,卻又被杜伏威叫住。

“今晚的戰事,就由你全權指揮吧!”

杜伏威地聲音不大,在這獵獵狂風之中很是輕微,但聽在莫為耳中卻猶如雷鳴在耳,震的他渾身一顫。

要知道,杜伏威自起兵反隋以來,大小戰事,盡皆親力親為,很是為麾下軍士所擁護。但是那些將軍們卻頗有些不滿,私下里議論起來,都說自己的能力沒有能夠充分展現出來。不過攝於杜伏威百勝之威,沒有人敢於公開說罷了。

即便是自己家大帥的刎頸之交輔公佑,麾下也多為老弱病殘,負責守衛地方,從來未曾真正統軍征戰過。莫為身為江淮軍隨軍參軍,一聲志向就是效法蜀漢軍師諸葛孔明,輔佐明君,立下千秋功業!但是自跟隨杜伏威以來,雖然備受信用,卻從未真正指

場戰事,未能一展胸中所學,一直引為憾事!

今次,大帥卻要自己

莫為強自定了定心神,聲音陡然昂揚了起來,“謹尊大帥將令!屬下定然不負所望!”

杜伏威看莫為行走的甚為輕快,意氣風發,長發隨風飛舞,身影漸漸沒於夜色之中。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心中暗道,“終究是輕狂了些,不足為慮!”

竟陵城外,江淮軍三軍大營,燈光搖曳,影影綽綽,其間傳盃換盞,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隨著風勢遠遠地傳了出去。

“他娘的,江淮軍那些孫子在營帳裡飲酒快活,我們卻要在這裡挨風受凍,真個令人惱火!”竟陵城牆上一個巡邏的小隊長裹了裹身上地衣甲,恨恨的道。

身後一個小兵立時接過話茬儿,道,“是啊!馮老將軍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看天上這架勢,恐怕馬上就要下大雨了!這大雨一下,任他十萬大軍也難以奈何我竟陵城分毫!哪裡需要如此來來回回的巡視呢?”

嘴上說著,眼中卻直直撇向城外遠處密密麻麻的營寨,從那微光中的影子,他似乎看到了豐盛的晚宴,海量的美酒。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又低聲咒罵了幾句。

“說什麼呢?”小隊長狠狠地拍了一下小兵地頭,笑罵著道,“你知道什麼?老將軍戎馬一聲,如此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們這些小兵,只要照著做,盡好本分也就是了。”

“若是我們想明白了,豈不也能當將軍了嗎?”小隊長略微猶豫了下,壓下聲音,偷偷說道,“我聽說,此次命令是曾大將軍強烈要求地!”

“什麼?”小兵臉上浮現出崇拜地表情,“既然如此,那定然是有道理的,我們可得注點兒意了!”

曾進自白日出城一戰,給竟陵守軍,尤其是下層地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威望節節攀高。以訛傳訛之下,再加上有心人刻意運作,曾進在竟陵的普通士兵中的地位可謂是根深蒂固,任何人也難以動搖了。

杜伏威對竟陵施以圍三闕一之計,三面駐軍,唯獨南城外空無一人。希望以此來動搖守軍的意志,以絕少的代價取得竟陵城。為自己打下一個穩固的後方。

不過他自然不會給竟陵兵馬以逃脫之機,因此,偷偷在南城外不遠的一處密林之中,伏下了一支精兵。將領正是郭進。

南城外密林之中,鳥雀驚飛,小獸奔走,爭相逃命。打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怕不隱藏著一、兩萬人。

莫為滿意的看著面前的大軍,盔明甲亮,士氣高昂,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勝利的來臨。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莫為啊莫為!這可是你第一次指揮大軍作戰,可千萬要把握好機會,莫要應了自己的名字,什麼都沒有'為'?”

劉大勇脾氣向來直來直去,大咧咧的問道,“我說莫老弟,我們都在這里呆了好一陣子了,你怎麼還不下令?再這般熬下去,我恐怕都熬不動,想去睡覺了!要不你呆會先讓老哥哥我上?放心,老哥哥我立下了大功定然是不會吝嗇的!”

很多將軍都隨聲附和,爭相請戰。在他們看來,在這種天氣下攻城,一般來說,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不過若是出其不意,以有心算無意,在加上內應的配合,成功的機率倒也頗高,故此人人爭先,想要立下這奪城首功!

莫為淡然一笑,氣度井然,頗有三分大將風度,“劉將軍,還有各位將軍,這先鋒一職,大帥早有定計,非是我所能輕易改變的!”

“不知是哪個?”劉大勇望眾將之中望了一圈,也不覺得哪個能比自己更加勇猛。其餘的將軍也都豎起了耳朵,想看大帥親定的先鋒到底是誰?

莫為沈吟了一下,直到眾將眼中火光直冒時,方才開口:“是郭將軍!”而後又閉口不言了。

“原來是他啊!”眾將都心中都升起恍然之感。郭進於此林中率大軍潛藏了多日,吃了不少苦頭,看來大帥是想補償一下他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19
第一百八十二章黑雲壓城

隨著夜色的加深,星月光華愈發不敵黑暗的侵蝕,光芒晦暗朦朧,疏疏落落的灑在林子裡,若非諸將都是武道上的好手,恐怕就要真個“對面不相識”了。

清風漸漸狂暴,林木隨風搖曳,“嘩、嘩、嘩”的響著,形成一副奇異的奏鳴曲。

莫為初次執掌大權,胸中暗流洶湧,心潮澎湃,但是多年的經歷與自身的才學畢竟不凡,於密林之中將今晚的行動流程娓娓道來,令眾將嘆為觀止,都紛紛稱讚其果然是大將之才。

烏云隨風而動,當一抹漆黑如墨的雲朵籠上月亮的一剎那,莫為忽然停止了和眾將的感情溝通,雙眸之中神光大放,那一瞬間的善良,令所有今晚參加行動的江淮軍將領的心頭都不禁為之一顫。

“郭將軍,請即可率麾下大軍掩襲竟陵,南城的內應會在時機合適的時候配合你的!”莫為臉色為之一肅,那看起來很是瘦削、孱弱的身軀立在眾將面前,卻有一種凜然的威勢,一時間竟然壓過了郭進十數年沙場拼殺所裹挾的戾殺之氣。

“尊令!末將定然不辱使命!”郭進忙不迭正色答道。話剛出口,心中就有些後悔了,“自己現在雖然要聽令於他,不過自己的職位卻在他之上,哪裡能給他行下屬覲見之禮!剛才真是是鬼迷心竅了!”

郭進心中這麼一想,神態上自然而然也就表現了出來,只是拱了拱手,便自下去整頓兵馬去了。

有些不忿於莫為驟然如此受到杜伏威重用的人。心中不禁有些幸災樂禍,裝作若無其事的,遊目逡巡著四周,不過那眼光的焦點,毫無例外,一直都是指向莫為的。

孰料平時脾氣也並不能算太好地莫為。竟然沒有絲毫不渝的跡象,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抱拳為禮道,“祝郭將軍首開得勝,立下大功!”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竟陵城中。儘管夜色陰沉,似乎雷雨風暴頃刻就至,但是道路之上卻人群往來不斷。因為,起碼這一刻,他們不必擔心自己會被破城而入的江淮軍搶掠殺戮。

他們雖然對今日,於城中廣為流傳的盟約信任力度並不能算太高,不過看到這天色之後,也就不再擔心了。畢竟,大雨頃刻即至,這種情況,別說攻城。就是行動恐怕都困難!既然連老天爺都站在自己的一方。那自己還有什麼可擔心地呢?這是竟陵城中百姓,無分貴賤貧富。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尤其是城中的那些富貴階層。知道暫時自己的財產和安全不太可能會有威脅之時,立時恢復了原來的本色。美其名曰“壓驚”。

醉鳳樓。竟陵城中如今最為豪華地酒樓。不僅各種稀奇古怪的美食層出不窮,最為出名的是樓中出售地“醉鳳酒”,酒性之烈,天下罕有其匹。共分三品九等,其上上品號稱“三杯醉鳳”。並揚言,“若是有人能喝'三杯醉鳳'三碗而不倒,則免費供應一月的酒食!”可惜,迄今為止,從未有人成功過。

不過,倒是有不少竟陵郡附近的老酒鬼,藉著這個法子前來蹭酒喝。有的人,自醉鳳樓開業至今三月有餘,竟然一天不拉,天天過來“試酒量”。臉皮之厚,令其他食客瞠目結舌,給那些道學夫子又留下了一個反面的典型教材。

令人奇怪的是,酒樓之主從來都未曾出來製止過。主人既然不發話,其他人自然也就不願意多這回事!

“進哥,你真的確信杜伏威會在今天進行夜襲嗎?”商秀珣難得的穿了一身素雅的女裝,不過英武之氣絲毫不減。健康地小麥色肌膚與白紗相互映襯,再加上略有些方地臉部輪廓,別有一番剛健之美。

曾進看多了那些膚如凝脂,眼為秋水的古典美人,反倒覺得商秀珣與自己地心更為接近些。

見曾進直直盯著自己看,儘管商秀珣對自己地容貌很有自信,但也有些禁受不住曾進那肆意侵略,如虎似狼的眼神。臉上一紅,立時嗔道,“進哥,你到底聽沒聽到我在說什麼啊!”

曾進笑了笑,“珣妹地話我又

不認真聽呢?”

“那你就說說,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杜伏威會於今夜發起夜襲?如此代價可就太高了!即便我們沒有防備,但是以竟陵如此糧草充足,兵甲齊備的城池,他也未必能討的好去!”商秀珣蛾眉微微簇起,似乎在苦苦思索著。

“更何況,看這天氣,恐怕,他能不能強自下令麾下眾將出動都有些困難呢?”

“這有何難猜的?杜伏威為人一向心智堅定,只要他下定了決心,就絕對不會為任何人所動搖!這點從其當年毅然離開王簿,獨自征戰天下就可以看的出來!

而且其人胸有機謀,非是尋常武人,否則,以李子通的陰狠也不會在其手上敗北了!”曾進言中頗多感慨。

商秀珣何其靈慧,自然從中聽出了點兒什麼!不過她並未說出來,她知道,合適的時候,曾進自然會告訴她的。

曾進繼續道,“我對杜伏威研究的時間不能算短了,對其行事手段可謂是了然於胸了。我觀其行事,看似隨意往之,實則有著深意。

杜伏威每次作戰,都能獲得大勝,除了因勢而成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實現進行了足夠的佈局,暗中輔以各種詭秘有效的手段,最後聚集自己的最強實力以雷霆之威加於敵手,獲得大勝!我想,此次他也絕對不例外!”

“難道陰詭派的妖女和鐵勒人還不算他暗中的手段嗎?”商秀珣的眉頭愈發緊湊了。“竟陵之中,上到獨霸山莊方莊主,下到具體領軍守城的各位慣於征戰的將軍,俱個因此而死!我飛馬牧場若不是有進哥,實現揭發了他的陰謀,恐怕此次真正的大贏家就是杜伏威了!

就連李密這老狐狸和關中李閥這樣的累世大族也不得不做看其成,無可奈何了!”

看了看星月微光之下,街道之上難得出來透口氣的竟陵百姓,商秀珣嫣然一笑,手輕輕的抹了一下頭髮。而後手托香腮,兩隻晶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曾進,看他如何作答?

她在牧場之中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牧場中人一向對其敬畏有加,卻是從來都未曾有人向她說過,她這般女兒家的動作到底有多麼的美妙。尤其她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強人。

曾進經過與綰綰合體雙修之後,精神力就有了飛一般的躍升,進入了兩儀和合生萬物境界的他,能夠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這天地之間的美好事物,但卻絕對不會過多眷戀。

他一邊欣賞著,一邊解釋道,“鐵勒人,不過是趁著中原戰亂,來我中原搗亂的。別看現在他們和杜伏威好的如膠似漆,但是一旦杜伏威表現出足夠的強勢,我感擔保,他們定然會舍杜伏威而去。

不僅不會再提供絲毫的援助,而且會和杜伏威的敵手聯手,想方設法拖他的後腿。因為中原歷朝開國之君,莫不用兵於域外草原,以求解決游牧民族對我中原的威脅,成就不世之偉業!即便做不到,也要向漢武帝一樣,以武功垂名青史!

故此,不論中原最終是何家得天下,都不符合鐵勒人,乃至整個草原民族的利益。他們最希望的就是中原永世戰亂下去,這樣,他們就可以將中原當作他們劫掠的牧場,而不渝被報復了!

因此,杜伏威與鐵勒人都很清楚,二者之間乃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以杜伏威的為人,只會將其因為奧援,絕對不會將其作為自己的殺手鐧的!”

略頓了頓,曾進接著道,“至於陰詭派,也差不了多少,作為數百年傳承的大派,自有其生存之道,與杜伏威之間的欒和亦不過是一時之舉而已!

杜伏威喜好長生、丹道之術也非是一天兩天了,以陰詭派的實力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從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講,絕對不可能真正的支持他,若是陰詭派真的真心實意幫了杜伏威,那杜伏威倒是要小心了,恐怕,他的地位就有些問題了!

而杜伏威,若想能夠在合作期間保持自己的領導地位,保持對兩家人手能夠如臂使指般,指揮的得心應手,就必須有絕對忠於自己的後手,只有如此,他才敢如此大膽,佈置下這驚天之局!”

“在我心裡,杜伏威可絕對不是什麼大膽的主兒!”曾進以一句頗令人訝異的話結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0
第一百八十三章聖人不仁,以他人為獻祭

“什麼?”商秀珣驚呼出聲。在她眼裡,杜伏威自起兵反隋以來,所行種種事宜,莫不出人意料,膽大之極,誰曾想在這個冤家眼裡,杜伏威堂堂歷陽總管,江淮軍軍帥,竟然是個膽小之人,如何不令其吃驚。

“杜伏威好丹道,你應該知道的吧!”曾進對他的反應並不奇怪。

商秀珣依然是一臉的好奇之色,“這個略有耳聞!不過逆轉死生,以求天道,飛昇仙界,這是每一個武人所夢寐以求的事情!有什麼問題!別說是杜伏威,就是李閥閥主這樣的​​顯宦之人,亦有此癬好。儘管天道之境遙不可期,但也算是一個念想。”

曾進笑了笑,“這個問題可大了。求天道也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

比如說,你說的李閥閥主李淵,他服金丹,求天道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享受權利所帶給他的美好罷了!我敢保證,如果讓他大權在握時在仙界與人間選擇的話,他定然會拋棄仙界,滯留人間。畢竟,仙界渺不可測,而且到了那裡,也不過是小仙一個,哪裡及得上於人間這般一呼百諾!

再比如說,宇文閥主宇文傷,宋閥閥主宋缺等人。他們曾經擁有過近乎無上的權利,卻皆在斗室之中隱逸十數年不出,閉關練功,以求天道。可謂是已經看盡世間百態。雖仍身處紅塵之中,卻已截然紅塵之外。在他們眼裡,這天下紛爭,不過是個笑話罷了。閒著無事,便落上幾子,圖個樂子。得失之事,反倒不放在心上。

他們求天道,其實並不是在求天道,也非是真的嚮往仙界,他們所求的。不過是他人畏之如虎的,渺不可測的未來。人間之事,只要他們真地願意。幾個人商量一下,我相信定然有辦法解決這天下紛爭,不過這些對他們來說,過於簡單了,他們不屑為之。他們需要的是另一種刺激,一種能超脫他們思慮之外的刺激,天道正好能給予他們,所以他們就選擇了天道。”

“這麼說,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了!天下烽煙四起。軍閥混戰。百姓流離失所,死傷者何止百萬。這些。他們都不放在眼裡嗎?”商秀珣隱隱約約明白了一些,卻對這些漠視百姓之人更加鄙視了。

曾進身上浮現出一股冷漠。蒼涼的意境,口中發出淡淡的聲音,飄忽之極。“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他人為獻祭!此為千秋名言,難道你沒有聽過嗎?

宋缺,宇文傷,梵青惠,等等等等,這些天道眾人,較起於世間掙扎求存的螻蟻眾生來說,何啻於聖人?”

“聖人不仁,以他人為獻祭!”商秀珣喃喃地念叨著。這句話她自然聽過,平時也無甚感覺,此時從曾進口中說來,卻感覺那麼的真實,似乎觸手可及。而自己,正是那螻蟻中的一員。

一念及此,商秀珣不禁心有戚戚然,蛾眉緊蹙,臉現哀容。她心中忽然升騰其一句話,“無知,有些時候,真的是一種幸福啊!”今夜出來時的歡欣早已經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忽然,商秀珣想起了白天之時,曾進展現出來地驚天實力,心中莫名一緊,“難道,難道他也已經……,否則,怎麼會如此清楚這些?”她強打起精神,裝作若無其事,隨意的問道,“不知進哥如今的修為到了那個地步了?”

“我於昨日,終於堪破了先天極境,進入了無上天道!”曾進臉上浮起傲然地神色。

的確,如此年輕就進入天道之境,他的確有驕傲的本錢。

不過聽在商秀珣耳中,卻覺得這種成就有些刺耳,心中猛然間糾了起來,難受莫名。她強行忍住欲狂湧而出的淚水,不過眼眶的濕潤卻是難以掩飾。

“那可要恭喜進哥了!”

商秀珣心思的變化,哪裡能瞞得過曾進,他緊緊握住商秀珣的手,輕輕撫摸著,發現那滑膩的肌膚竟然濕漉漉地,滿是細密地汗珠,手心亦是冰涼一片。心中不禁一嘆。

商秀珣**了幾下,沒有抽出來,也就只有任曾進握著。

曾進哈哈大笑起來,溫和的道,“你都叫我進哥了,難道還不知道我是啥性格嗎?我啊,就和那李淵一個樣兒,貪權好色。要不然,又怎麼會處心積慮地去飛馬牧

來這竟陵,難道真是圖個好玩嗎?”

說著,臉上泛起無盡柔情,“或許是我地力量來的容易了些,所以,和那些看盡人間風色地老傢伙們比較起來,還遠遠不如,起碼心境上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我如此說,你明白了嗎?”

商秀珣死死的盯住曾進的臉,確信了曾進不是在哄騙自己之後,立時知道自己剛才上當了。眼眶中淚水狂湧,素手握成拳頭,狠狠的捶打著曾進的胸膛,“讓你作弄我!”

曾進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緊緊的抱住商秀珣。商秀珣本來也不是什麼太過羞澀之人,放開拳頭,也同樣緊緊的抱住他。讓自己的耳朵緊緊的貼在曾進的胸上,傾聽他那心臟跳動的聲音。

淡淡的情愫在二人心中蕩漾,二人默不作聲,靜靜的享受著這溫馨的氣氛。

曾進仰首望天,目光似乎透過了屋頂的阻隔,直射蒼穹。心中暗暗思量,“我今後到底應該如何做呢?我有太阿神劍與《大五行滅絕劍罡經》這寶書相助,注定修練起來比別人要快的多。

而且,從自己的經歷,以及從燕鵬那裡聽來的情況來看,這所謂的仙界,理應是存在的。那自己到時候應該如何抉擇呢?

是學那燕飛,為摯愛滯留人間,亦或者是……”一剎那間,曾進的冒險精神佈滿了腦海。

他隱隱明白了些什麼,卻不願意現在去想,立時玄功默運,將精神與清風相接,截斷了思緒。

好一會兒,商秀珣終於緩過了情緒,從曾進的懷裡掙出來,重新坐好。曾進為安其心,略略堅持了一下,方才鬆手。

心神定下來的商秀珣重新成為了那個剛毅果敢的商場主,他理了理略有些凌亂的秀發,秀口輕開,“還是繼續說說杜伏威吧!”

曾進笑著道,“秀珣如果一直是那種小女兒家的情態,定然會將我迷死的!”

商秀珣慕的羞澀了下來,柔聲道,“人家又哪裡願意這般,還不是出於無奈,等你娶了人家過門,人家自然會……”聲音越往後,就越低,最後一句,以曾進那出神入化的功力,也聽不到了。

曾進正色道,“不,你願意是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好了,即便嫁了給我,也毋用改變。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我心中某種性格的載體。人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他的一切!因為,那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進哥——”商秀珣雙眸之中隱現柔光,聲音甜膩的有些酥人,曾進一時不慎,渾身顫抖了一下。

商秀珣卻“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聲如搖曳的風鈴,悅耳動聽。

見曾進有撲過來的架勢,商秀珣立時回复整肅的表情,冷靜的道,“進哥還是說說杜伏威的事吧!我想听!”

曾進見沒了佔便宜的機會,也只好暫時罷了。輕聲解釋道,“杜伏威求天道,與他人大不相同。他僅僅是單純為了活下去。”曾進語不驚人死不休!

“如果我猜的沒錯,杜伏威身手之高,定然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而是已然步入了先天極境,差一步,甚至半步即可踏入天道之門!只不過由於某些原因,始終徘徊在門外罷了!

他已然明白了天道可以延長壽元,卻始終得其門而不入,故而輔以外丹之法。因為問道法門,不外乎內丹、外丹二道!

不過,我判斷他膽子不大,倒並不是因為這個。自古武人堪破障壁,尋找門徑的不二法門便是戰鬥。唯有將自己置於生死之間的戰鬥,才能更好的將人本身的潛能完全發揮出來,從而突破現在這個境界。

天下三大宗師,'散真人'寧道奇,突厥'武尊'畢玄,高麗'弈劍大師'傅採林,除了寧道奇飄渺不定之外,皆有跡可循。況且,還有名聲略稍差的'天刀'宋缺等人。

天道之途過於飄渺,也分外孤單,故而天道中人於有可能晉身天道的人都是十分照顧的,輕易不會殺之。但杜伏威卻始終無此膽量!去用那外丹補益。故此,我斷定他的膽子有限的很。

至於你說的那些征戰之事,根本不算什麼,那都是事先準備好了,勝者必矣!毫無危險性可言!”

醉鳳樓距離南城門甚近,剛說到此,二人忽然聽聞城門邊有兵器交鳴之聲傳來,曾進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終於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0
第一百八十四章夜戰上

“走吧!”曾進牽起了商秀珣的手,走下了醉鳳樓,他甚快,但進入天道之境的他自然可以利用周身一定範圍內的天地元氣,簡單的偽裝一下,還是很簡單的。故而並未有人發現他們離去。

竟陵南城外,以郭進為先鋒的江淮軍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竟陵外百丈之內。儘管馮歌已經很嚴肅的將曾進的命令傳遞了下去,但是任何命令在具體的執行之時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影響,從而與命令不相符合,甚至大相徑庭也是很正常的。

馮歌儘管在竟陵軍中威望極高,但是一向並不怎麼攬權,下面的一些將校雖然都願意聽馮歌的命令,但是畢竟縣官不如現管,他首先要聽從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否則,職位恐當即就有不保之憂。

馮歌年事已高,武功雖然不錯,但是多年的征戰下來,也落了一身的毛病,能掛帥領導已經很不錯了,想自己上陣廝殺,卻是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一些具體的事情就是由他的孫子馮漢、馮青來做。

由於杜伏威大軍主力囤積在北門,故而北門最為險要,他親自留守坐鎮。至於其餘三個城門,他都交給了知根知底的將領負責,儘管他們之前的地位都不算太高,能力也不算強,但是在竟陵大多將軍盡皆身死的情況之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起碼他們的忠心害是可以保障的。

吳言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原本是竟陵八軍其中一軍的副將。當然,僅僅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否則,也不可能逃過綰綰的算計。

昨日,他在與綰綰作戰之時,悍勇非常。幾次拼死向前,差點兒被斬於劍下。如此行為,自然受到了馮歌地大力讚賞,因此,升他做了南城的守城將軍,負責協理南城的全部守備任務。

今日下午。吳言參加了馮歌召開的要小心江淮軍今夜襲城的會議,回來之後,他自然交待了麾下將校要加強巡邏,防止敵人今晚破城而入。

不過,顯然。那些將校都並不十分在意,因為他們很是自信,縱是江淮軍主力親至。要想於短時間內攻上城牆也是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況且,看這風色,雷雨須臾即至啊!

尤其是到了晚上,當天氣越來越向他們既定地方向發展之時,巡邏隊上至統領,下至普通士卒,都不再擔心晚上城牆的安全,都想著自己能夠早一點完成自己的巡邏任務,然後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覺。畢竟。他們已經擔驚受怕太多天了。根本不曾好好的睡過一夜。

因此,大多巡邏之人搜索之時。都只是草草地瞄了幾眼。就算完事了。

當郭進的前鋒軍來到城外之時,夜色已深。月亮完全隱沒不見,可見度極低,因此,也就更加不認真了,根本就懶得再往城下看去,畢竟,南城是竟陵唯一一個至今未收到過戰火洗禮的地方了。

守城地將士,有的在打瞌睡,精神好的,則在一起閒侃,說些自己在窯子裡的風光之事,引得那些年紀尚小的士兵心中一團火熱,直想現在就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拿著自己的薪俸去窯子裡找一個姑娘好好體驗一下。

郭進以前亦是黑道中的狠角色,不過自從栽在杜伏威手上之後,就一直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杜伏威對其也甚為倚重。

“將軍,將軍,那些竟陵小兵果然沒用地很,一個個沒精打采地,此時進攻正和時宜!請將軍迅速決斷!”郭進麾下的斥候隊長親自來報。

“哦?”郭進沉吟了一下,“你所言可屬實,若是因你看錯而導致了我麾下將士地折損,那你地罪名可絕對不會輕!”郭進的眼光陡然一亮,猶如兩道利劍,直射入斥候隊長地雙眸。

斥候隊長忙不迭道,“這那裡能呢!我哄騙誰也不敢哄騙將軍啊!事實的確如此,請將軍放心,若是情況與小將所言不符,小將甘當軍法!”

“好,我相信你!”郭進拍了拍斥候隊長的肩膀,他立時覺得自己渾身筋骨都舒坦了許多。斥候的重要性不用說,稍微有點水平的兵家都知道,但是自古以來,軍中斥候的地位都不太高,自己,儘管已然可以被成為將

但是卻依舊被很多主戰軍隊的小校所鄙視。此次將了自己的肩膀,以後看誰還敢如此?

一念及此,斥候隊長略顯得得意的目光四處亂瞟,望向那些平時對其冷嘲熱諷的將校們。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一會兒隨後軍一起攻城,為他們解說情況!”郭進面容冷肅無比。

“是!將軍放心,小將定當不負所託!”斥候隊長一臉的激動。

“傳令!攻城!”郭進大手一揮,冷聲喝道。

隨著他的手勢,身後隊伍猶如二龍出水,在他的身前分開,而後又匯成一股洪流,向竟陵城牆湧去。

千人扛著雲梯急速奔行,這種動靜,除了聾子,恐怕沒人會聽不見。竟陵城頭立時亂成一片,各種呼喝之聲都有。甚至有一些極度膽小的則趁著夜黑,悄然隱藏在城牆的角落裡,想要躲過這場廝殺。當然,其中自然也不乏那些老於戰事的前隋軍精銳人馬。

這些廝殺了一輩子的老兵,對這種夜襲的事情不知經歷了多少次了,雖然心中仍然有些怕死,但是身體的本能已然為他們選擇了他們的道路。“很快大雨就要到來,江淮軍賊子威風不了多長時間!大家不要墮了我竟陵軍的威風,給這些夠娘養的強盜們點兒顏色看看……”

一個呼喊,或許不算什麼,但是數十人就不一樣了,這聲音,就如同一道滾雷,瞬間劃過天空,讓那些心志動搖的竟陵軍士們握緊了手中的刀槍,拉開了手中的弓弦。

由於郭進要進行的是快速潛襲,因此,不能攜帶那些強力的攻城武器,只能由士兵扛一些雲梯。

這雲梯,看似簡單,其實卻是攻城最好用的武器了。三五個人共同舉起那長達近十丈的雲梯,向前飛奔著。接近城牆之時,幾人同時大吼一聲號子,將雲梯架上了城牆。

後面僅僅跟隨的士兵,單手持刀,飛速向上攀登,邊登城邊躲避著從城牆上飛射而下的羽箭。箭只倒也罷了,還有許多磨盤大的石塊兒沿著梯子滾了下來,這才是最難躲避的,這些滾下的巨石,重愈千鈞,真個磕著即死,沾之即傷。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令攻城士兵畏懼的。最可怕的就是滾油了。燒開的油滴在身上,那疼痛可謂是鑽心徹骨,稍微碰上一點兒就會失手掉下云梯,而每次跌落雲梯的士兵能夠活下去的百不及一。

若是被迎頭澆上,那鐵定是會被燙熟的。所幸,油這種東西,貴重的很,哪個城池儲備的都不多,如果是比較激烈的攻城戰,守將大多是要向百姓強行徵取的。可即便如此,也大多是入不敷出。

一**的江淮軍將士悍不畏死的沿著雲梯,向竟陵城頭攀登。千餘名戰士,不及片刻,便已經折損了大半,剩下的還是人人帶傷。

郭進面容絲毫沒有變化,只是靜靜的觀察著竟陵城牆上的變化。兩隻眼珠裡詭譎的光芒不停的閃爍,不知道到底在考量著什麼!

看到前兩隊攻擊受挫,郭進立刻下令他們撤出,又派出了兩隊一千人出戰。由於杜伏威並不禁止部下軍將劫掠財物以充實自己的腰囊,故而,江淮軍的主力,儘管紀律不怎麼樣,但是論起戰鬥力來,天下間能趕得上它的也的確是不多。

江淮軍的又一輪衝鋒,讓剛有了喘氣之機的竟陵戰士叫苦不迭。而此時,老兵們則拼命給那些初經戰陣的人講解著很多人用生命換回來的經驗。

而此時,那些年輕小伙子們再也無一人嘲笑那些年齡過大,體力遠遠不如他們的老兵了。因為效果很明顯,他們存活下來的機率比之自己,要高出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都虛心傾聽著,用心記憶著,因為,這是於他們自己的生命休戚相關的。

江淮軍的戰鬥意誌之強,遠遠超出了竟陵軍士的想像,甚至超出了那些參加過很多次塞外作戰的老兵的想像。即便是斷了一條胳膊,也毫不理會,仍然拼死向前,給竟陵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1
第一百八十五章夜戰中

進望著竟陵城牆上的激戰,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因一個對其十分有利的情況。竟陵城頭上根本沒有一個將領在進行指揮作戰。完全是靠著那些老兵在那裡撐著。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恐怕,只要自己再一加力,今日破城之功,落入自己口袋那就算是十拿九穩了。

城頭上血戰依舊在繼續著,江淮軍與竟陵軍於那尺寸之地相互爭奪著,慘烈以極。但是看現在的形勢,自己一方依然佔據著優勢,不過就是傷亡有些大罷了。

不過與即將取得的勝利想比較,這些損傷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兵嘛!現在吃不飽肚子的流民有的是,死了再抓也就是了。

唯一令郭進有些舉棋不定的是,他並不能肯定,眼前的到底是真相?亦或者是敵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作為將軍,最為主要的工作其實就是決斷,依據戰場之上發生的情況,迅速的進行調整。

郭進心中暗自沉吟,“如今大帥派了那個參軍主持此次軍務,如果此次功勞我沒有得到,為那個傢伙得到了,恐怕我就要一直被他壓在下面了。所以,此次我不僅要勝,而且要勝的漂亮!”

他一揮手,身後的黑暗之中忽然閃出一個人影,立於郭進左側,“將軍有何命令!”語音鏗鏘沙啞,猶如兩塊鋼錠在摩擦一樣,頗為難聽。但是郭進身邊的將校不僅沒有表露出絲毫的笑意,反而素手恭立,顯得甚為尊敬。

非獨是他,就連郭進亦是如此,很是鄭重。因為他們是杜伏威軍中最為強大的力量——高手團。

隋末戰亂紛紛,群雄蜂起。義軍之中龍蛇混雜,良莠不齊,有遠見的首領為了能夠凝聚手下的戰鬥力,增加自己在軍中地權威性,都喜好將那些孔武有力的猛士或者胸有韜略的智謀之士收為義子。其中又以竇建德和杜伏威為最。

杜伏威為了控製手下的各個將領,組建了一個高手團。由他的七個武藝最為高強,對其也最為忠心的義子統帥。平時用以“保護”麾下大將不受敵軍刺殺,戰時則作為最後地預備隊,進行強力打擊,力求一擊必殺。

郭進作為一軍之主。杜伏威自然不會輕忽,讓他的一個義子杜殺親自帶隊輔佐。

“少將軍客氣了,郭某是想讓將軍為我軍打開局面。盡可能快的完成大帥交付的任務!”郭進抱了抱拳。

杜殺點了點頭,“請郭將軍放心,屬下定當完成任務!”

隨後一招手,從軍中立時站出來五十餘人。他們猶如黑夜中輕盈的狸貓,數個縱身,就已經到了竟陵城下。

杜殺隨手將前面一個要上雲梯地小兵給拽了下來,扔在地上,話也沒說一句,立時攀登而上。他身後的高手團成員也是一樣。

儘管這些人如此驕橫。但是那些小兵卻沒有一個人敢有半句怨言。因為杜伏威曾有言曰:“對高手團不敬,即是對我不敬!”

杜伏威軍中高手團的成員。大多是黑道上聲名狼藉地傢伙。因為被正道中人追殺而不得不託庇於杜伏威麾下。他們各個武藝高強,且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活。為杜伏威四方征戰立下了很大的功勞。

這群高手一登上城頭,便如同虎入羊群,鐵蒺藜、毒針、飛刀,熏煙等等江湖之上慣用的手段都使了出來,真個百家爭鳴,各顯其能。竟陵軍包括老兵在內,大多是正統軍士,哪裡見過這等手段,剎那之間便死傷一片。

竟陵南城形勢急轉而下,郭進見此情形,再不遲疑,手勢一揮,身後大軍滾滾向前,都向竟陵湧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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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進與商秀珣隱藏在城門附近的陰影裡,觀察著城頭上的形勢變幻。

商秀珣見竟陵一方已然呈現了一面倒的局面,若再不制止,恐怕竟陵城就不復為自己所有了,因此便欲上城牆支援。

但是卻被曾進拉住了。“再等等!”

商秀珣訝異的望著曾進,“形勢已然如此,進哥還在等什麼,難道不怕局面失控嗎?”

曾進望著正在被屠殺的竟陵士兵,心中雖然也有些不忍,但也並不可惜,大浪淘沙,剩下地才是金子。經歷過腥風血雨地士兵,才能成為真正的精銳之師。竟陵城不大,並不需要太多地士兵駐

是地理位置十分緊要,守備之軍必定要十分精銳。

因此曾進才以這江淮軍為磨刀石,磨礪竟陵軍,儘管慘烈了點兒,不過還在曾進地心理底線之內。不過這些卻是不能對商秀珣說的,省地她說自己殘忍。

“秀珣,城牆上形勢看似危險,但還可堅持一會兒,但是這城門處,卻是關鍵的緊,若是城門一開,人心惶惶之下,就算我有千般本事,也難以阻止江淮軍奪城了。”

“戰鬥已然進行了兩刻鐘,怎麼吳言等將領卻依然沒有出來指揮守城,莫非他們……”商秀珣心中十分不解。

曾進卻是滿不在乎,冷聲道,“若是南城諸將之中有人心懷異志,那必定是吳言了!能夠牽絆住所有的將領,舍他其誰!”

商秀珣卻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吳言在與那個妖女作戰之時很是英勇,差點便命喪當場,這絕非虛假,怎麼可能是奸細呢?”

“人心隔肚皮,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這就是杜伏威早年便埋下的死間呢?”曾進淡淡的道。“我們在這裡爭論也沒有什麼意思,等等看吧!若他是間諜,那必定會來此打開城門的,否則,憑那些人就想攻破竟陵,簡直是個笑話!”

正說著,曾進面前忽然閃現出了一個人,躬身答道,“禀主公,其餘三個城門儘管聲勢頗為浩大,但是戰鬥並不算太激烈,較之南城遠遠不如,而且,也沒有高手團的成員出戰!應該只是想拖住那裡的軍隊!”

“知道了!”曾進擺了擺手,那人立時消失不見。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抽調一部分軍力來此,也好確保萬無一失!”商秀珣建議道。

“暫時不用!杜伏威用兵不依常法,詭秘異常,不到最後一刻,很難判定他真正的心思,還是再看看!”

正說著,忽然傳來一陣馬蹄之聲,聽這動靜,足足有十多騎,從後面的腳步聲聽來,還跟隨著至少數千步軍。

曾進眼眸之中神光暴閃,光芒霎時透過了濃濃的黑暗,將遠方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其中為首的赫然是南城主將吳言。

吳言領著一眾將士奔向城門,忽然,發現眼前悄無聲息的多了兩個人,定睛一看,嚇了他一大跳,心中冷汗直冒,因為他們赫然是曾進與商秀珣。

他強自定了定心神,連忙滾下馬來,單膝跪地,大聲道,“見過曾大將軍!”

後面的十餘位將校,本來還頗為奇怪,後來聽此,方才明白為何自己的主將要行此大禮。心中一驚,也都下馬,並喝令後面軍士跪地行禮。

曾進上前扶起了吳言,笑著道,“吳將軍,你為何不帶人上城牆支援麾下將士,反倒將大軍召集起來,意欲出城呢?”

望著曾進那溫和的表情,吳言心中一寬,沉聲答道,“啟禀大將軍,末將認為,此次江淮軍乃是有備而來,單單在城牆上進行被動防守,恐怕很難打退此次江淮軍的進攻。

唯有斷其根本,方才為真正的解決之法!因此末將故意與諸位將軍不參與戰局,造成竟陵南城搖搖欲墜的場面,驕其心志。方才,我已觀察到江淮軍大軍盡出,再也沒有了後備力量。

憑江淮軍的驕橫和對我軍的輕視,定然不會想到我們有膽量出城偷襲,因此,末將與幾位兄弟商量之後,決定立即出城,殺江淮軍一個措手不及!”

曾進不置可否。

吳言恭敬的道,“既然大將軍來了,想必定然是有了更好的辦法,因此,大軍應該如何行動,請曾大將軍示下!”

曾進忽的展顏一笑,道,“都起來吧!你們的計劃很好,我很滿意,不過既然讓我碰上了,我自然也要盡一份心力。諸位兄弟,願意同曾進一同作戰嗎?”

吳言連忙與諸將一起應道,“願意!”

望著眾多將校臉上那興奮的表情,以及投注過來那崇拜的目光,曾進心中更是豪情四溢。輕聲吼道,“出發!”

不過在其轉身之前,頗有深意的望了吳言一眼。吳言心中一寒,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後背衣襟盡濕。正在思考著,忽然耳中傳來一句話,“吳將軍,你的能力不錯,千萬莫要讓我失望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2
第一百八十六章夜戰下

進將自己的精神與風力相融,剎那之間便掌握了城外所有情況。的確,郭進為了用最短的時間攻破竟陵,以此來彰顯自己的能力,除了身邊的百十名衛士外,麾下所有的軍力俱已經投入了攻城的戰事之中,再也沒有了機動力量。

如果要出城偷襲的話,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江淮軍大部分都擁擠在城牆之下,意欲早點兒攀登入城,好進行例行的劫掠。

“可以了,開城門吧!”曾進終於說出了諸將等待已久的話。

因為刻意為之,城門開啟時的聲音已經減小到十分微弱的地步了,再加上現在城牆處嘶吼與兵器交鳴聲太過嘈雜,因此,城外的江淮軍並未發現。

郭進看著城牆上的形勢,在高手團的人出手之後,立時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一時間心中也是如潮水般湧動,興奮異常。眼睛瞬也不瞬的望著城牆上敵我雙方的形勢對比,因此,也未發現那城門處的異動。

吳言心中緊張至極,儘管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早晚有一天會被發現,兒被發現的那一刻就是死亡的來臨之日,不過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之時,依然很是恐慌。

他在竟陵軍中混的雖然並不算很好,但是也不差,能夠不死的話,谁愿意啊?可是想到自己接下的命令,想到杜伏威對待背叛之人的懲罰,尤其是自己的妻兒還在杜伏威的控制之中。

現在他們固然是好吃好住,衣食無憂,但是如果自己背叛,恐怕下場立時便會兩樣。他們這些杜伏威精心埋在各個勢力之中的死間,在執行任務之前。都被安排過人間最好的享受,杜伏威也會盡力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以求他們再無遺憾,方才會放出去。

“自己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該一心走到底,半途而廢。不僅自己地親人會遭受璀璨,而且會受到後人的恥笑!”吳言慢慢的恢復了平靜,目光重新堅定了起來。

除了曾進與商秀珣之外,這裡所有的將領之中就屬他的地位最高了,故此他是第三個出城的。吳言望瞭望前面地曾進。“他給了自己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或許在他手下做事會是另一種情形,不過自己卻是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曾進表面上儘管看似漫不經心。但是精神力早已鎖定了後面的吳言,只要他敢有絲毫的異動,自己就絕對不容許他活著。不過他能想到如此辦法來瞞過諸多將領,顯見也是個人才,曾進現在最缺地就是人才,所以,他還想試試看,有沒有機會將吳言收入囊中。

不過當他感應到吳言的心志重新堅定下來之後,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有機會了!這世界上。終究是有不怕死的人地!”右手抬起,不經意的捏了個手勢。

吳言見曾進與商秀珣並沒有十分在意自己。心中一喜。“既然自己已經註定要死了,那就死的有點價值吧!說不定。千載之後,還會有人記得自己的忠義之名呢!”

他的頭顱高高揚起,欲大聲呼喊來驚醒對面的江淮軍主將,誰知口張開,卻並未發出一絲聲音。吳言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痛,伸手輕輕抹去,愕然發現,竟然摸到了一截劍鋒,低頭望去,自己的咽喉赫然已被從後面貫穿。

吳言很不甘心,他想要用自己最後的力量來做些事情,可是卻沒有這個機會了。隨著劍鋒一寸一寸地抽離,鮮血汨汨流出,吳言再也沒有了任何發聲地機會,當即軟癱在馬上。

吳言身後的將領頗為詫異,不過在曾進目光地威壓下,卻並不敢做聲,但是觀其神色,俱皆有不滿之意。曾進冷聲道:“現在本將軍沒有時間解釋,待戰事畢後,自然會有所交代地!”

如今曾進乃是竟陵的最高首腦,這些將軍暫時也只能相信了。至於後面地那些小兵,卻是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曾進一聲狂吼,“出擊!”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商秀珣緊隨其後,其餘的將領也跟了上來。數千兵馬的衝鋒,聲勢浩大之際,自然再也難以掩飾,但是到了此時,掩飾卻也沒什麼必要了,畢竟大部分江淮軍都在竟陵城下,近的很,就是知道了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布陣抵擋了。況且,還有不少人是在雲梯之上。

江淮軍立時慌亂不堪,很多人因為驚慌從雲梯上掉了下來,而尚在城牆下的江淮軍則忙著轉身應敵,陣勢立時亂成一片。城頭上的竟陵軍卻是聲威大震,奮起餘力,將不少江淮軍擠下了城牆。

曾進絲毫不覺得屠殺普通士兵對自己這種高手來說是個侮辱,雙手開合之間,兩儀劍氣化生而出的龍、鳳劍獸再次顯性,如同一道流光,眨眼之間便衝到了江淮軍的陣營之中。劍獸全身上下俱是犀利的劍氣,況且又沒有神智,悍不畏死,於江淮軍中肆虐開來,當真是所向披靡。

商秀珣對江淮軍疏無好感,出手亦是毫不留情,手中長劍上每一次劍光閃耀,必然有一個江淮軍士斃命於劍下。在如此威猛的將領統帥之下,竟陵軍的士氣自然是“噌、噌、噌”的往上漲,如同猛虎入羊群,大肆殺戮。

郭進看到劍獸出現後,就知道自己此次算是完了,也不再管手下士兵的死活,立即跨上戰馬,率領著自己的衛士飛速逃走。

曾進心中早有考量,削弱江淮軍一定的實力是必要的,但是卻要恰到好處,要在杜伏威能夠承受的心理底線之內,否則,若是杜伏威一心撤兵,儘管對竟陵百姓是件好事,但是對於曾進的計劃來說,卻是件壞事。故此,曾進並未打算追擊郭進,畢竟他也是杜伏威心目中的愛將。

杜殺從發現竟陵軍出城攻擊開始,就開始暗暗將高手團成員召集在自己的身邊,準備逃跑,事不可為之時,高手團成員是允許逃跑的,畢竟,這些人訓練起來,太不容易了。

七、八丈高的城牆,在其他軍士眼裡,就是天塹,但是在杜殺等高手團成員的心中,卻是再也簡單不過的事情,他們都各自有著自己的絕活兒,沒有絲毫損傷的就到了城下。

郭進逃走,此時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是杜殺了,他立時開始強令身邊的江淮軍結陣防守,漸漸的,江淮軍開始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戰鬥也不似剛開始之時的一面倒了。

見江淮軍漸漸有了戰鬥的意志,杜殺便打出暗號,帶領著高手團的人開始悄無聲息的撤退。

戰鬥持續了不久,江淮軍在城牆上的箭雨以及城下屠殺的雙重攻擊之下,終於開始崩潰了。尤其是當竟陵軍喊出“郭進、杜殺已逃”的話後,江淮軍戰鬥的意念立時瓦解,大部分都棄了兵刃,投降了。

勝利之後的收尾工作,自然是不需要曾進來操心的。他將劍獸散化之後,和一些將領解釋了下吳言的事後,就和商秀珣飛奔回城。因為他隱隱然覺得自己上當了,若是杜伏威只有這點伎倆,又豈會縱橫十數年不倒?

商秀珣亦覺得此次成功的太過容易了,感覺有些不妙,二人正準備去北城看看,忽然被一個劍衛攔了下來。

“啟禀主公,江淮軍於西城大舉進攻,攻勢猛烈至極,還有工程車等大型器械,西城守將已經有些抵擋不住了,正派人尋找主公,向主公求援呢!我知道事情緊急,因此前來尋找,希望主公迅速定奪!”

聽到報告之後,曾進的心反而鎮定了下來。曾進不怕出事,就怕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任何事情,只要顯現了踪跡,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當即返回南城,將剛才那經歷過戰鬥洗禮,體力依然充沛的數千將士掉到了西城參與防守,並親自坐鎮於那裡。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激戰,江淮軍最終也未能攻破西城。當天邊泛起幾絲魚肚白的時候,無功的江淮軍只好黯然退去,留下了一地的殘屍和兵器,還有那處處可見的猩紅。

朝陽升起,紅光瀰漫天地,烏雲盡散,一片萬里晴空之景。竟陵城牆上滿目瘡痍,殘肢遍地,但是所有參與作戰的竟陵軍士都並不覺得太過傷感,因為他們戰勝了,戰勝了強大至極的江淮軍,勝利的喜悅已經沖淡那絲傷悲。

尤其是那些將軍,建功立業的念頭更是一直縈繞在腦海之中。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人死如燈滅,自然一了百了,活著的人,自然不能將心思過多的關注在這個上面。他們要想的是,如何更好的活下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3
第一百八十七章權利

管夜間偷襲竟陵城未果,反而損兵折將,但是由於江未大損,依舊遠遠強於竟陵軍,故此杜伏威並未退走。

不過如此嚴密的計劃也被識破,弄得最後無功而返,卻使得杜伏威心中有了顧及,儘管大兵盡出,擺出了一副不破竟陵誓不罷休的架勢,但是其心裡卻已經萌生了些許退意。一時之間,向來殺伐決斷的杜伏威竟然有些舉棋不定。

看出了自家主帥心思的莫為立時上前勸諫,“大帥挾大軍而來,若是只因小挫便率軍回返,恐怕會對大帥的聲威不利!再者說,各位將軍麾下士兵多日來風餐露宿,不僅未獲得什麼好處,反倒是吃了不少苦頭,若然就此離去,恐怕軍心也會動搖不少!”

杜伏威一聽,心中立時一震。江淮軍都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他哪裡會不知道自己手下人到底是什麼德行?自己當年為了自保,擋住強大隋軍,不被剿滅,對麾下軍隊的戰鬥力的提升要求過快,訓練的十分苛刻,為了不傷士卒之心,遂進行補償,允許他們私下里進行劫掠,以飽私囊。

後來,時日一長,竟然形成了習慣,想改也改不過來了。加上如此可大舉提升麾下軍士的士氣,他也就默認了。

如今看來,此舉實在是大患。自己出兵,勞而無功,自然麾下將士也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撈著,這讓他們哪里肯依?若是打了敗仗也就罷了,偏偏真正的戰事還沒打過。

這讓杜伏威頗為煩惱,不過也沒辦法,況且,杜伏威本身也不願意就此撤走,密謀佈局瞭如許之久。與陰詭派、鐵勒人結盟,付出了不少代價,若是一點兒收穫也沒有,自己的面子也說不過去。

若是讓士兵們攢下了怨望,說不准什麼時候,自己這大帥的位子就會被換掉了。起碼自己那位好友,就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杜伏威沉吟良久,雙眸猛然睜開,神光灼灼,沉聲道。“好,莫為,現在我受你全權。這裡所有兵馬任你調動,給你三日時間,攻破竟陵城!你可能辦到?”

“屬下定然不辱大帥所託,請大帥試目以待!”莫為神情很是激動,連忙跪下,大聲回道。

杜伏威取出一枚巴掌大的方形金牌,上面刻畫這無數地紋飾,中央有一個圓,內裡有一個小篆字——令!他將其遞給莫為。“這是我的調兵令牌。你可持此號令三軍!竟陵戰事就交給你了,去吧!”

莫為看到金牌的一剎那。眼中透射出無盡的歡喜。但瞬間就隱沒不見,心跳驟然加速。只覺得自己血液沸騰,激動不已。

他雙手顫抖著接過金牌,頭顱低垂,“多謝大帥信任,末將定然不辱使命!”再次施禮過後,出了營帳。

莫為昨夜初掌軍權,儘管最後的結果令其十分的不滿意,但是那種意氣指喝,一呼百諾地快意卻令其沉醉不已。想想那些軍中大將震驚、嫉妒、艷羨等等目光,直讓他心中感覺無比的舒坦。

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當他在朝陽升起之時,不得不勒令退兵之時,心中升起的竟然不是沒有攻破竟陵,立下大功的失望,而是為自己即將失去指揮之權的失落。

沒有權利地人,永遠不明白權利的好處,而嚐到權利滋味的人,卻是再也難以承受失去權利地痛苦。

莫為做了十多年的小吏——參軍,一直被那些領兵大將所鄙夷,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緒,這猛然的宣洩竟然如同堤壩開了一個口子,洪水四處漫溢,再也難以回籠。

他再也不願意過以前那種生活了,他發覺自己已經適應了發號施令的生活,似乎他本來就該如此似的。

莫為跟隨杜伏威十多年,對杜伏威可謂是了解的剔透。就是說他是杜伏威肚子裡的蟲,也一點兒不為過。

他對杜伏威的心理狀況是瞭如指掌,他也明白,當前情況之下,回軍歷陽是最好地選擇,竟陵已然成為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放在他未曾掌過軍權之前,他誓死也會勸阻杜伏威回師,但是現在他卻不願意這麼做了,因為回去之後,一切地生活都會回到從前,他會再次變回那

提提建議的小參軍,被那些將領哂笑。這是他不能

因此,莫為利用了他對杜伏威地了解,堅定了杜伏威留下來的決心。他明白,當江淮軍於竟陵地暗間被殺之後,江淮軍已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在這種情況之下,杜伏威必然是不願意自己親自發號施令的,否則,一旦挫了聲威,必將有損於他在整個江淮軍中的地位。

而此時,杜伏威就需要一個替代者,指揮作戰。勝了,則可以奪其功勞,敗了,亦可以推諉責任,兩全齊美,不損自身分毫。

放眼此時軍中,擁有大略,能夠指揮七萬大軍攻城的除了自己,又還有誰?

當然,他莫為也不是全然是為了自己。他相信,昨夜自己的能力尚沒有全數發揮出來,否則,斷然不會是那種結局,沒看到,昨日只差一點兒就成功了嗎?

出了營帳,沒有了杜伏威的壓抑,莫為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看著近處、遠處密密麻麻的營帳,望著天上正冉冉升起的朝陽,莫為胸中豪情四溢,只覺得天下江山盡在己手。他漫步於風中,準備去前線召集將領議事,昂首闊步,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杜伏威一代梟雄,自然不會不明白莫為的想法,在莫為出帳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若非是莫為的行為恰恰符合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焉能答應於他。”杜伏威心中也不願意放棄竟陵,背上一個失敗的名聲回去,並不是因為擔心軍心、聲望什麼的,而是這樣會有損他的武道心境。

武道講究勇往直前,決不退縮。他這一退,定然會在其心底埋下一絲陰影,對今後修為的突破不利!他本來就站在門檻之上,差的就是那臨門一腳,若然因此而導致心境衰退,恐怕他晉身天道的時間更是遙遙無期了。

這是杜伏威絕對不能容忍的!但是他又不願意冒這個險,故而才順水推舟,答應了莫為。儘管如此,他心中仍打下了主意,不論此次竟陵戰事成功與否,他都不會再允許莫為活在世上了。

接下來的三天,莫為依仗著人數的優勢,指揮江淮軍進行了十分猛烈的攻擊。他將江淮軍分成了四隊,日夜不停的對竟陵進行打擊,同時以高手團為預備隊,在戰鬥膠著之時進行強力破襲。

各種攻城武器運用到了極致,莫為運用著自己的全部智慧,想方設法取得突破,讓自己立下大功,為以後獨領一軍贏得足夠的資本。他哪裡知道,他的命運,在他接手金牌的一剎那,就已經被自己的大帥給定好了。

竟陵軍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江淮軍戰力之強悍,可不是吹出來的。為了不讓江淮軍撤走,竟陵軍不能暴露出太多的兵力,只能以三萬大軍應對。

三萬人馬,聽起來不少了,按照攻城守城的比例,更是足足有餘。但是竟陵這些經年沒有進行過戰事的軍隊,和江淮軍戰力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很多兵馬,竟然不堪普通的江淮軍一擊,更不用說那些高手團的成員了。

曾進與商秀珣等高手並未參與守城,再加上如今竟陵軍的將領多是原來的中層將領,經驗不足,因此損失很大。

不過曾進並不在意,因為只有經歷了鮮血洗禮的竟陵軍,方才能成為真正的精銳,才能配得起自己給他加的那個“衛”字。竟陵共有軍隊近五萬人,這太多了。再加上魯妙子即將帶過來的三萬人馬,一共就有八萬,曾進只打算留下其中最精銳的人馬,組建一衛三軍三萬六千人,其餘的全部都要淘汰。

而只有這種毫無花巧可言,慘烈至極的攻城戰,方才能洗練出最為彪悍的軍人,從一開始,曾進就將竟陵當成了一個練兵場。

日昇日落,竟陵軍與江淮軍在這城頭進行著最為猛烈的交鋒。鮮血早已經浸透了城牆,紅的發黑,濃濃的血腥味四處飄散,令人欲嘔。城牆之下滿是斷臂殘肢,高達幾丈,甚至可以讓那些身手敏捷的士兵,不必借助於雲梯,只要踩著“肉牆”就可以躍上城頭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4
第一百八十八章喜訊?

秋時節,微風吹拂,樹葉颯颯作響。太陽如同一個高的懸掛在天上,肆無忌憚的揮灑著他的熱力,似乎它也明白,自己能夠逞威風的時間也不多了,抓住了這最後的關頭。

這是杜伏威與莫為三天之約的最後一天了。這兩天多的時間裡,江淮軍誓死拼殺,數次搶上城頭,都被竟陵守軍頑強的逼退了。縱橫江淮,所向無敵的江淮軍在竟陵城下丟下了過萬條人命,傷者不計其數。

至於竟陵軍,就更加淒慘了,死亡人數超過兩萬,折損近半,可謂是死傷慘重,不過生下來的都是百煉的精銳之師。

莫為於城外,望著業已偏西的太陽,心漸漸的沉了下去,一片冰涼。

他早已經料到了竟陵不會那麼好攻打,但是也沒想到戰事會如此慘烈。一向打的隋軍望風披靡的江淮精兵竟然折戟於此,付出瞭如此代價,竟然還沒有成功。

莫為明白,自己的罪責是逃不掉的了。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麼。自己損失了這麼多精兵,尤其是高手團,減員了近三成。這高手團可是杜伏威的**!

莫為冷冷的望著城牆上的竟陵守軍,儘管各個站的筆直,士氣高昂,但是臉上的疲態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或許他們也已經是窮努之末了吧!”

“拼了,我倒要看看,你竟陵軍還能堅持多長時間!”莫為陰鬱的目光之中閃現了一抹狠厲。

“來人!”莫為高聲喝道,“傳令諸將,全力進攻,不必保留預備隊!”

幾個傳令兵轟然應諾,騎上快馬,各自去給前線的幾個將軍傳令去了。

接到帥令的將軍看著麾下疲態盡顯。連吃飯都顯得沒精神的士兵,心中頗為惱怒。不過帥令一下,是斷然不能違抗的。他們也只好惡狠狠地舉起鞭子,抽在那些癱倒在地上的士兵,讓他們集合起來。開始再一輪的衝鋒。

“咚、咚、咚……”戰鼓再次響起,喊殺聲再次吼出。只不過這次怎麼聽都覺得有些低沉沙啞,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兩支疲軍,在這漸漸西垂的太陽照耀下,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戰。

獨霸山莊後院,怡情園裡。

由於這裡的清幽雅緻。這幾天曾進一直和商秀珣呆在這裡,除了每天聽聽馮歌關於戰事地匯報之外,似乎清閒的很。儘管外面戰事很是激烈。但是曾進並沒有親自下場幫忙的打算。

今天上午,他接到了魯妙子與宇文傷通過軍情司發過來的密信,上面言道,二人通過幾天的籌劃,已經成功地將埋伏於路上,準備伏擊飛馬牧場大軍的江淮軍一萬人馬盡數殲滅,預計今晚就可以抵達竟陵。

不過因為來援的兵馬都是從四大寇軍中挑選出來流民,儘管身體素質很不錯,但是戰鬥素養卻差地很。出來時的三萬餘大軍僅剩下了不到一萬五千人。

曾進估算了一下。正好符合自己的想法,因此。心中十分高興。為了鼓舞竟陵守軍的鬥志。他已經將信交給了馮歌。不過他也告訴了馮歌,要求他做好保密工作。不要讓城外杜伏威這個老狐狸看出什麼端倪。

“今晚可以收官了吧!”商秀珣淺淺的笑著,“那老頭帶來的援軍雖少了些,不過卻是奇兵,出其不意之下,我們里外夾擊,江淮軍必敗,你我親自出手,擒下杜伏威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還不行,得再等等!”曾進沉吟著道,“我要的不是打敗江淮軍,而是將江淮軍全盤接收!江淮軍戰力之悍,你也是見到了的。如此精兵,殺之可惜啊!只要清洗掉一些罪大惡極之人,輔以嚴酷地軍法和嚴密地監察制度,立時就可以成為我麾下一直精銳之師!

光憑現在這點人馬破江淮軍易,想要收降就難了,只要杜伏威不跑,我們就不用著急,李靖大軍就快到了,到時候關門打狗,杜伏威就是插翅也難飛!”

“杜伏威也是老於戰事之人了,自然和在外的軍隊有著聯繫!我是擔心他收到那支伏兵被殲滅地消息,率軍撤走!要是到了那時候,你可就是繡籃打水一場空了!”商秀珣微微一笑,接道。

“這倒是有點麻煩,不過我已經密令魯妙子與宇文傷二人埋伏在杜伏威回曆陽地路上,不必

了,以他們二人的本事,至不濟,也可以將江淮軍打眉頭蹙起,意甚煩惱,“哎!也不知道李靖他們到了那裡,連個信兒也沒有!”

商秀珣走到曾進地面前,輕撫著他的面龐,淡淡的笑道,“不用擔心,按照你的說法,那個李靖是個真正的統帥之才,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他應該是有什麼計劃才是!”

“但願如此!”曾進又恢復了原來那副從容的神情,不過心裡的隱憂卻並未減少。

這個時代,儘管中國的造船技藝已經十分的發達,但是於大海之中航行依然極不安全,保不准出個什麼海難什麼的。不過這些也不是他擔心就不發生的,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東明夫人與尚公經驗豐富,李靖他們點子不那麼背了。

曾進與商秀珣正敘著話,忽然,隨侍的劍衛來報,說他們跟隨虛行之而去的兄弟回來了一個。現正在外面侯命。

曾進大喜,知道必有好消息傳來。連忙讓他將人領進來。

很快來,準備向曾進躬身行禮。

曾進連忙揮手製止,道,“不必整這些虛禮了,趕緊說說你所知道的情況是正經!”

那劍衛也不囉嗦,直接進入正題。“啟禀主公:虛軍師入丹陽後,以種種手段迷惑輔公佑,同時將大量的軍中好手扮作普通百姓,混進了歷陽城。與寇將軍一起積極籌備破城之事。

不過尚未行動之前,卻被一個女子尋了上來,說他有辦法說服輔公佑歸順將軍麾下,而且,而且……”他拿眼睛掃了一下坐在曾進身邊的商秀珣,似乎有些忌諱。

商秀珣心中一動,笑著問道:“而且什麼?”

曾進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不過他卻也並沒有隱瞞的意思,輕聲笑道:“不必顧忌,說吧!你家主母也不是那善妒之人!”

此言一出,立時遭到了商秀珣一個白眼。眼波中萬種風情流轉,,媚人的很。

劍衛接著道:“那女子說他是主公的夫人,是主公讓她過去幫忙的!但是他卻並沒有主公的信物。不過寇將軍和虛軍師與她一番密談之後,卻選擇了相信她。由我們護送著虛軍師和那個女子一起去了歷陽,和輔公佑進行談判!”

“結果如何?”曾進的語氣甚是淡定。

“成功了!”劍衛也有些激動,“那輔公佑竟然答應了歸順主公!不過他卻有兩個條件:一是,要讓他與寇將軍一樣,獨領一軍;二是,他要杜伏威的人頭!”

曾進臉上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問道,“空口白話,寇仲與虛行之是如何相信輔公佑的話的?”

“輔公佑允許我揚州軍一軍一萬二千人入城,駐紮在歷陽的南城!”劍衛臉上也露出了疑惑,似乎亦覺得這條件有些古怪。

曾進心中沉吟著,他知道,那個女子定然是綰綰,但她如此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曾進卻是想不明白,若說是一夕之緣後,愛上了自己,甘願利用陰詭派的資源幫助自己,那打死自己也不敢相信。

這應該是祝玉妍的意思。至於她為什麼要如此,自己卻是不得而知了。不過從這個側面,卻可以看出了。現在,曾進甚至有些懷疑,輔公佑,這個江淮軍的副帥,是不是已經秘密投入了陰詭派的懷抱。

“越來越有意思了!”曾進想著,“自己算計陰詭派,陰詭派自然也要算計自己,誰勝誰負,如今還很難說?不過曾進又豈會懼怕這個?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將魔門全數納入自己的麾下,日後,就要看誰的手段高妙了!”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曾進揮手,示意劍衛告退。

“你準備如何做?”商秀珣問道,“你不是想要收服杜伏威嗎?”

曾進笑著,斬釘截鐵的道,“一個杜伏威,和陰詭派這個百年魔門第一大派比起來,分量還差了些,這次,也只能怨他命不好了!”笑容雖然燦爛,但是目光愈發深邃,愈發陰冷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22:25
第一百八十九章李靖現踪

陽西垂,漸漸隱沒,夜色開始籠罩大地。

經歷了一下午的血腥廝殺,依舊沒有什麼大的進展,依舊如前兩天一樣,看似只要再加根稻草就可以壓倒天平了,但是這根稻草彷彿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

莫為心中十分惱怒,直想命令士兵這麼一直耗下去,但是他也明白,自家大帥是肯定不會同意的。無奈之下,只有黯然收兵。

他很清楚,回去之後的後果是什麼,不過他並不後悔,活著儘管很重要,但是人不能一輩子總是窩囊的活著,自己這一生,能夠指揮近十萬大軍,攻城掠地,也算是沒有白活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戰勝!

江淮軍諸將各自收整了兵力,安排好了防務,防止竟陵軍偷營,連飯都沒顧得上吃,都匆匆的趕到了杜伏威的大帳。

現今幾乎所有的將領都對莫為十分不滿。也是,這有兵就是草頭王的時代,自己的麾下死傷瞭如此之多,任誰也不會願意。

莫為還未入帳的時候,就听到了裡面聲討自己的話語。他剛一進去,劉大勇就指著他的鼻子吼道,“你小子下的叫什麼命令,只會死打死拼!就不會想點計策嗎?”

莫為一臉平靜,對劉大勇的侮辱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徑自走到杜伏威面前,跪了下來,沉聲道,“大帥,末將辜負了大帥的託付,甘當軍法!特來請罪!”

此言一出,帳中鴉雀無聲。眾將對莫為的性格還是有一些了解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主兒,驟然聽到這個,心中都是一震,“這小子還是有些骨氣的!”一絲讚賞之情不由升騰了起來。

不過。儘管如此,自己的損失卻是替代不了地。再加上,莫為平時也沒有和哪個將領有過命的交情,故而,他雖請罪,卻並無一人為其求情。

心中雖然已有了必死之心。但是看到這種情形,一絲黯然之色也情不自禁的爬上了莫為的臉龐。

杜伏威面沉如水,目光如同兩道冷電盯著莫為,冷冷的道,“莫參軍。你當時接令之時已有言在先,雖然你跟我多年,功勞苦勞很多。但是我也不能因此違了軍法!

你領兵兩次攻打竟陵,不僅未能成功,反而損兵折將,讓我江淮軍元氣大傷,理當判斬刑,你可心服?”

“屬下心服口服,並無怨言!”莫為抬起頭,目光直射向杜伏威,絲毫沒有退縮。

杜伏威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刀斧手!將他拉下去。斬訖報來!”

“是!”四名刀斧手出列。將莫為拉了下去。不一會兒,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放在一個鐵盤子裡被端了進來。

杜伏威冷聲道。“諸位將軍,希望你們以後做事情地時候先想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能力不夠沒關係,但是如果能力不夠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莫為就是榜樣!”

眾將連忙拜服於地,道,“末將不敢,我等一定唯大帥馬首是瞻!”

杜伏威滿意的笑了笑,揮手示意眾將坐下。而後沉聲說道,“現在我軍損失不小,竟陵城急切之間也難以攻下,況且於此曠深日久,我大軍糧草也不多了。我欲先行撤兵回曆陽休整,待恢復元氣,糧草齊備之後,再行攻取!諸將意下如何啊?”

杜伏威一向在江淮軍中一言九鼎,眾將雖然心有不甘,但哪裡敢有意見,紛紛開口贊同。

杜伏威立時下令各個將領回去整頓兵馬,等子時一到,立時拔營而去。

當所有的將領都出了大帳之後,杜伏威心中才定了下來,不過餘波仍然起伏不定。“自己此次與陰詭派、鐵勒'飛鷹'曲傲結盟,聯合定下這一石數鳥之計,誰曾想卻被破壞的一干二淨!不僅早就落到嘴里地竟陵城未能攻下,就是派去偷襲飛馬牧場援軍的那支精兵也被盡數殲滅。可真應了那句話'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三天,杜伏威雖然並沒有參與攻城,但是卻也將莫為的種種手段看在眼裡,論起這場攻城戰地指揮來,他也不能不承認,自己不如莫為。

但是莫為一直是個參軍,除了晚上的那場偷襲戰之外,根本就沒有做過一軍之主,缺乏決斷能力,不知道為將者當放棄時要放棄

變成了死拼死打,徒然損傷了兵力,最後被眾將怨恨

杜伏威畢竟是個梟雄,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儘管此時江淮軍已然受了不小的損傷,但是根基卻並未大損,只要略加補充訓練,精兵不日可成。而且經歷瞭如此慘烈戰鬥的洗禮,恐怕戰鬥力會更上一層樓的。

到時候,對自己北上中原,與李密交鋒大有好處。至於江南,根本未曾放在杜伏威的眼裡。只要取得了中原的控制權,到時候大軍南征,江南還不是彈指而定!況且,還有蕭憲、宋閥、林士宏、沈法興等諸多勢力,他能不能順利的拿下江南還說不定呢!

離竟陵大約五十里地地一處密林,乍看之下,沒什麼差別,但是如果是老於軍陣地將軍,就會發現,林中蟲鳥不叫,安靜的有些詭異。

林中一個營帳裡,林林總總坐著十數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俱都配著兵刃。

“李將軍,我等與主公近在咫尺,卻不向其匯報,恐怕有些不妥吧!”一個老頭子瞇著眼睛,捋著鬍鬚,笑呵呵地道。“尤其是今天,我看形勢有些吃緊啊!”

一個輕紗覆面地中年美婦也詢問道,“是啊!我大軍已至,配合著城內的竟陵軍,以及在後方埋伏地飛馬牧場的軍隊,收拾杜伏威的江淮軍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其餘的人並未說話,不過都望著坐在帥位上的那個青年將領,顯然心中亦有疑惑。

那高踞帥位的將軍先是歉然一禮,答道,“我六萬大軍潛伏於此,十分容易被發現,這幾天委屈幾位了。”

眾人連忙回禮,道,“應該的!”

這將領繼續道,“主公一向謀而後定,竟陵看似危若累卵,但實則穩如泰山。相反,如果我們出現的太早,恐怕杜伏威拼死逃跑之下,不僅我軍會損失慘重,而且也未必能夠將江淮軍一網打盡。

而我們如果想要完成主公提出的計劃,就必須出奇制勝。因此,伏兵偷襲乃是最好的選擇了,不向主公匯報也是為了減少被發現的機會。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想,只要我們將這場仗打的漂亮,主公不會怪罪我們的。”

“可是我們也不能老在這林子里呆著啊!”又一個年輕將領道。

李靖望了他一眼,沉聲道,“不用多久了,恐怕今晚我們就得行動了!”

“什麼?”眾人俱各一喜。

那個中年美婦問道,“莫非杜伏威要撤兵了嗎?”

“正是!”那主將似乎也對這美婦頗為尊敬。微笑著道,“今日不同於昨天,江淮軍並未準備夜戰。而竟陵城中的守軍已然是強弩之末了,杜伏威不一鼓作氣,攻破竟陵,反而整軍休整,這不能不令人起疑。

如果我是杜伏威,我是絕對不會給竟陵絲毫的喘息之機的,因此,我估計,杜伏威十有**是想撤兵了。而且十有**,是今夜連夜撤走,趁著竟陵軍人困馬乏,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機會的時候撤走,這個時候,是最為安全的!”

“如此,我們現在就應該佈置了,否則,若是這麼好的機會,還沒能將杜伏威一舉成擒的話,我們這次埋伏,也算不得完美!”那個老頭子笑瞇瞇的道。

“正該如此,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不過要注意隱蔽,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眾將轟然應諾,各自下去準備去了。

沒錯,密林中的這支兵馬正是李靖在琉球島上訓練的。一路行船,雖然有些波折,不過並沒有遇到什麼大問題。但是一靠近陸地,就需要注意隱蔽了,六萬大軍一起行動,想不引起人的注意力也難。

為了能夠順利的將部隊帶到竟陵附近,李靖下令將部隊化整為零,分散為一千人一支的小隊,各自走不同的路去竟陵。

由於招攬的這些士兵都是這裡附近活不下去的農民,因此對這兒附近的地理都頗為熟悉,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這些兵馬盡數混到了竟陵附近,一支也沒有丟失,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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