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601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1
第290章 對峙

    藍田縣令任知古聽到李弘的話,又急忙行謝禮,畢竟眼前站著的不光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戶部尚書,還是京兆府府尹以及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可是自己的直屬上司啊。

    而且宗楚客連連越級被提拔,這在官場上可是經久不息的談資,而藍田縣也被當成了為官者的福地,身為藍田縣令的任知古,自然是心中忐忑。

    客套話沒說幾句,李弘由於心掛裴婉瑩,就直入主題問宗楚客所為何事兒?

    宗楚客急忙把戶部侍郎敬輝與刑部聯合調查的,關於在藍田縣天花爆發後,來過藍田然後又離開的百姓,如今大部分已經找齊,是不是該與藍田百姓放在一起。

    昨日到今日,加上一夜的時間,不得不說敬輝與刑部的效率高的超過了李弘的預想。

    但想想也差不多,如今這個時代,人們出行基本上就是靠牛車、馬車,甚至是步行,只要能夠查到具體的個人,想要找到也不是難事兒。

    吩咐把這些人另外集中管理後,宗楚客與藍田縣令任知古便急忙行事去了,剩下了李弘與揚武,繼續往裴婉瑩所在的地方行去。

    來到這一世,李弘還沒有真正體會過戀愛的滋味兒,無論是對白純還是夜月,或者安小河,除了白純是理所當然的外,夜月是主動投懷送抱,與安小河現在還屬於八字沒一撇,而且說白了,並沒有花前月下的相處過。

    但自從遇見了裴婉瑩,卻點燃了李弘心裡那份感覺,想要一場男女戀愛的感覺。

    走到百姓的集中地,兩人瞪圓了眼珠子也沒有發現裴婉瑩的身形,揚武隨便拽住了一個兵士問了問,也是直搖頭,表示沒看見。

    李弘有些奇怪了,不會跑了吧?可是孫思邈不是說,這丫頭是因為想學習,所以才留在這裡來的嗎?說是這丫頭對醫學很感興趣嗎?

    自己都打算好了,既然她對醫學感興趣,自己就正好以開醫院為藉口,迎合她的愛好來接近她。

    穿梭在酒精味道比較濃厚的集中地之間,這裡是青壯年的集散地,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雖然都不再恐慌了,但是看著穿白色衣袍的經過身邊,神情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彷彿是看怪物一樣。

    兩人在幾個兵士的陪同下,遊走在星羅棋布的大小帳篷間,尋找著那一抹倩影。

    時不時的遇到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的百姓,李弘便會示意兵士上千,查探他們的身體狀況。

    從這一頭走到帳篷的另一端,李弘也沒有發現裴婉瑩的溫柔的倩影,不過也有收穫,那就是集中在此地的百姓,令人欣慰的基本上沒有初期感染天花的症狀。

    兩人遊走在最後一排帳篷的邊緣,身後跟著幾個兵士,遠遠的就看見了河邊一個嬌小的身影。

    「咦?那是不是裴姑娘?過去看看。」李弘看了一眼那像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身影,腳下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揚武也伸手示意後面的兵士不必再跟著了,然後跟著李弘快步向河邊走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李弘便已經確定了那是裴婉瑩,顯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經過揚武的眼睛測量,這一身就像是專門為裴婉瑩定製的一般,把她高挑的身形襯托的更加高挑。

    但是讓李弘驚愕的是,裴婉瑩此刻手裡正拿著一個水桶,但並沒有打水,反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跟個雕塑似的,水桶舉在半空,久久不落下。

    好奇的李弘卻不知道,因為角度的關係,他跟揚武並沒有看見,裴婉瑩前面此刻正站著一頭凶獸。

    裴婉瑩如今正雙腿發軟,手裡的水桶雖然很小,也不重,但由於舉的時間過長,已經讓她細細的胳膊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而她本來只是想來河邊打一桶水,卻不料剛走近河邊,就看見一頭狼正在那裡喝水。

    那一身黑色油量的毛髮,那碩大的狼頭跟強壯如小牛犢的身軀,讓她一眼就不認為這是一條狗。

    就在她想要轉身後退時,那頭狼正好抬頭望向她這邊,於是一人一狼便這麼對上眼了。

    不過盞茶的時間,但在裴婉瑩看來,像是過了一輩子似的那麼漫長。

    此刻她原本受到驚嚇而發白的臉頰,因為手舉水桶的警惕那頭狼,變得更加的慘白,汗珠兒也順著額頭開始往眼角滴答。

    那頭狼雖然沒有露出凶意,一雙無情冷酷的眼神也沒有顯得很凌厲,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感覺那頭狼的眼神,像是正在打量自己,好像沒有惡意,只是好奇。

    「把桶放下吧,沒事的。」

    「啊……!」裴婉瑩被旁邊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便感覺舉著的手臂一輕,水桶被旁邊的人拿走了。

    「李公子?小心!」裴婉瑩剛放下舉著的手臂,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李弘,眼角卻已瞟見,那頭狼突然間向她這邊衝了過來。

    想要推開李弘,卻不料自己那點兒力氣根本沒有推動,反而自己因為自己用力過猛,腳下一踉蹌,差點兒摔倒。

    要不是那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自己的腰肢,自己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但此時她顧不得男女之嫌,一向家教甚嚴的她,一隻手急忙摟住李弘的脖子,然後被一雙手扶著的纖腰一用力,整個人很快便直起了身子,顧不得兩人身軀已經緊緊貼在了一起,急忙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李弘的身前,替李公子擋住那頭狼的襲擊。

    「沒事的,它不會傷人的。」耳邊傳來溫和的聲音,那扶著她纖腰的手已經鬆開,她也不自覺的鬆開了人家的脖子。

    那頭狼卻不管他們此刻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加快了速度便衝了過來。

    「揚武不可。」李弘淡淡的對已經衝到前面的揚武說道。

    揚武立刻止住身形,電光火石間,想起了陛下曾經說過,太子殿下在西域還養了一頭狼,不會就是這頭小牛犢子吧?

    李弘鬆開裴婉瑩的腰肢,向前走了兩步,而白起也躍起了碩大的狼軀,一下子衝進了李弘的懷裡,緊接著便是揚起那碩大的狼頭,對空長嘯一聲,震的李弘耳膜發疼。

    「你不在太乙城陪著安小河,跑這裡幹嘛來了?怎麼跑來的?安小河也來了?」李弘扶著白起搭在他身上的爪子,問道。

    一旁的裴婉瑩看著那頭狼撲在李弘身上時,嚇得臉上徹底失去了血色,甚至都閉上了雙眼,害怕那頭狼會傷害那救了自己的李公子。

    但聽到李弘的話後,才急忙睜開眼睛,只見那李公子正在自言自語,而那頭狼不時拿它那碩大的腦袋在李公子懷裡蹭,像是撒嬌?對,就是撒嬌似的。

    「你就瞎跑吧,安小河看你不見了不定多著急呢,你沒事兒在太乙山上瞎跑什麼?」李弘已經斷定了白起是自己瞎跑的。

    這貨跟自己一樣,不是個安分的東西,在西域就時不時的失蹤幾天,如今自己不再身邊,安小河肯定更加管不了它了。

    何況這裡有終南山,連接著秦嶺,這貨要是不去山中尋些野味兒,就太對不起它狼祖宗了。

    裴婉瑩目瞪口呆的看著一人一狼在那裡說話,此刻腦子比剛才碰見那頭狼時還要空白,她實在無法兒相信,這人還能跟狼溝通?

    靜靜的看著那個背影,不由想起自己剛才與那人身軀與身軀之間的接觸,原本嚇得無血色的臉頰,此刻卻因為一朵紅暈浮上臉頰,顯得那麼的迷人。

    李弘看著裴婉瑩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犯痴,白純還是安小河還是夏至她們,或者是夜月,都是人間絕色,與眼前的裴婉瑩相比,姿色自然是不相上下,但不知道為何,裴婉瑩的俏臉含羞跟溫柔婉約的美,卻更能讓他心裡產生陣陣悸動。

    裴婉瑩自然是發現了李弘又如剛見面時那樣,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看,但想到剛才人家還幫了自己,自然是不好在生氣,只好說道:「剛才多謝李公子了。」

    「哦……不好意思,剛才你太美了,看入迷了,不用那麼客氣,這是一場誤會,它性格很好,不會傷人的,你不用害怕。」李弘調整了下心緒,淡淡的雍容再次回到了身上。

    裴婉瑩不出聲的點點頭,看了看那李公子,又看了看那頭狼,頓了下後,便挪步往李弘剛放下的小水桶走去。

    「算了,你就別打水了,剛才為什麼不喊一個兵士過來幫你打水呢。」李弘看著裴婉瑩還要去打水,示意了下揚武。

    「裴小姐,我幫您打水吧。」揚武不由分說,搶在裴婉瑩的前頭拿走了水桶。

    裴婉瑩只得無奈的看著揚武快速從眼前掠過,彷彿是會飛一樣,視線中只有一個殘影飛過,那人就拿走了自己的水桶。

    無奈之下,裴婉瑩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李弘的話:「那些人的醫術都很高深,我與他們比起來差了很多,怎好意思讓他們來幫我打水,他們應該留在那裡為百姓們醫病才是。」

    「裴小姐醫德高尚,讓人佩服。」李弘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與裴婉瑩往帳篷處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1
第291章 酒窩傳說

    兩人一前一後,裴婉瑩大家閨秀、知書達禮,禮節上自然是沒有半分差錯,與李弘相差半步,往那滿是帳篷的地方走去。

    「你跟老神仙學醫幾年了?」李弘側目問道,也有點兒無話找話說。

    「五六年了吧,只是以前看書比較多,後來爹爹前往西域任職後,我就有了些空閒,可以多走動一些了,偶爾就會隨同師傅去辨識一些藥草。」裴婉瑩面對李弘,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是依然能夠很得體的從容說話。

    「這麼說來比我認識他的時間還長啊,那裴行……不好意思,錯了,那那……你父親不在,就你跟你母親一同生活在長安嗎?」李弘差點兒又說漏嘴。

    裴婉瑩看他差點兒又喊出她父親的名諱,不由有些嗔怒的看了李弘一眼,見李弘飛快的改口,於是也不好生氣,只好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你是不是很喜歡治病救人?還是只是單純的喜歡醫藥?」李弘站在百姓聚集地的外圍,看著「白無常」們來來往往,問道。

    裴婉瑩一下子有些理解不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歪頭想了下,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喜歡治病救人,就像城裡的藥鋪、大夫一樣,有酬金或者是被動的只是為患者解決病痛。喜歡醫藥的話,就像是老神仙那般,雖然並不是時刻把百姓的疾病、健康掛在心上,而是時刻想著如何能夠藥到病除、妙手回春,願意做一些犧牲,來研製、配製解決一些現在無法解決的疾病,並不親力親為,但能夠作出更高效的成就。」李弘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種似是而非的話語,能不能給裴婉瑩做好思想工作,讓她明白宏觀上的治病救人,為自己開創大唐第一家醫院,挖到一個理想的人才。

    裴婉瑩的歪著腦袋想問題看來是習慣性的動作,並不是故作可愛姿態。

    此時又是歪著腦袋看了一眼李弘,潔白如玉的貝齒輕咬自己誘人的紅唇,臉頰兩側出現了不算很明顯的小酒窩,一雙眼睛明亮的忽閃著,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嗯……如果這樣區分的話,自然是希望能夠像師傅那樣心懷慈悲,為天下人驅除疾病了,當然,如果要是也能夠兼顧治病救人,還是如同師傅那般就更好了。」裴婉瑩說完後,自己都覺得好像自己有些不自量力,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弘望著裴婉瑩臉頰上的酒窩,彷彿是刻在他心底的湖一樣,蕩漾起了一層層的漣漪,讓他不由得跟著那笑容搖曳心神。

    「相傳人死後,過了鬼門關,便踏上了黃泉路,黃泉路的兩邊盛開著一種,只見花不見葉的彼岸花,花葉生生兩不見,相念相惜永相失。

    而黃泉路的盡頭有一條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橋。有一個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裡,給每一個路過的人遞上一碗孟婆湯,凡是喝過孟婆湯的人,就會忘卻今生今世所有的牽絆,了無牽掛的進入六道輪迴中,輪迴為人、輪迴為仙、或者是在陽間時做了太多惡事,便輪迴為畜。

    孟婆湯還有一個名字叫:「忘情水」,一喝就會忘記前世今生兩世,一生的愛恨情仇,一世的浮沉得失,都會隨著這碗孟婆湯而遺忘的乾乾淨淨。

    今生牽掛之人、前世痛恨之人,來生都相見不相識。就像那彼岸花般,花葉錯開,永不再見。

    可是有那麼一部分因為前世今生過於重要,捨不得忘記自己愛的人,就不願意喝下那孟婆湯……。」

    「那怎麼辦?」裴婉瑩聽的入迷,看著李弘那深邃的眼神,有點兒著急的說道。

    李弘愣了下,看著裴婉瑩那因為打斷自己的話,而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臉頰上的酒窩再次浮現。

    笑了笑說道:「孟婆沒辦法,所以就只好答應他們。但卻在這些人身上做了一些記號。」

    李弘望著裴婉瑩臉頰上的小酒窩,裴婉瑩看著李弘深邃的眼神,沉浸在故事當中。

    「孟婆的這個記號:就是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留下一對小酒窩,但這些不喝孟婆湯的人,必須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折磨,等上千年後才能再次輪迴。轉世之後,會帶著前世的記憶,等待著那個尋找有酒窩的前世戀人。」李弘不得不把故事的最後一句改成等待,而不是尋找戀人,如果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告訴她,趕緊去找你的戀人,那不就沒自己啥事兒了!

    但顯然某人有些想多了,此刻他眼前的可人兒,還沉浸在故事當中,美麗的雙眸有些放空的望著遠方。

    裴婉瑩紅唇輕啟,不由自主的念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李弘原本只是想提醒她,因為你有酒窩,而我就是一越千年來找你的那個人,卻沒想到,人家的女子的心思卻跑偏到愛情故事上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念詩誰不會啊,聽著,這就來了。

    「不解深思量,只道輪迴苦。改頭換面孔,不離舊時人。」李弘有點兒擠眉弄眼,詩雖然做的不咋的,但她應該能夠聽明白了吧?

    裴婉瑩聽到旁邊的李公子,突然間正兒八經的賦了首詩,細微尋思下,哪能不曉得他這是在點醒自己。

    但自己跟他又不熟,今日才第一次相見,怎麼就成了他要找的人兒?

    「想不到李公子還會作詩,婉瑩雖然不懂,但也覺得此詩乃是公子臨時作的吧?」裴婉瑩繼續裝作不解風情,含笑問道。

    「哈哈,說的不錯,作詩不會,講故事倒是很拿手,如果裴小姐喜歡聽,沒事兒的時候我可以講給你聽?你想聽什麼題材的都行。」李弘看著裴婉瑩要比初見面放鬆不少,笑著說道。

    裴婉瑩笑了笑,便低頭不再說話,這人的心思倒是靈活開朗,自己隱晦的點出了他的賦詩有些值得商榷,原本以為他會感到不快,但沒想到這人哈哈一笑便過去了。

    再次行走在滿是藍田百姓的帳篷之間,裴婉瑩時不時的左看看右看看,看那神情專注,比剛才聽李弘的酒窩傳說還要認真。

    李弘一直陪在旁邊,揚武提著一桶水跟在後面,剛剛繞過一個帳篷,就聽見傳來了抱怨的聲音:「讓你打桶水過來,你怎麼才來,再不來還以為你掉河裡淹死了。」

    「對不住了,剛才遇到一點兒意外。」裴婉瑩也不生氣,轉過身要去接揚武手裡的水桶。

    「裴小姐,我來吧。」揚武提著水桶繞過裴婉瑩,遞給了帳篷處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

    看一身青色的長袍,以及手裡的書卷,想來是一個書生。

    李弘很好奇,指了指那個書生,又指了指揚武放下的水桶,問道:「你打水是為他打水嗎?你認識他?」

    「不認識,舉手之勞幫他忙而已。」裴婉瑩笑了笑,如今只能夠看見眼睛裡的笑意,臉上讓李弘迷戀的小酒窩卻被口罩遮蓋住了。

    「那他為何不去自己打水?雖然說是被聚集於此,但是自由活動沒有問題吧?應該沒有人限制他們的自由吧?」李弘看了看那個表情理所當然的書生,放下手裡的書卷,然後便在水桶裡洗起了手。

    「嗯……。」裴婉瑩望瞭望四周其他人,說道:「倒是能夠自由行動,去河邊是不礙事的,這裡並沒有監管的很嚴苛。」

    「以後這種事情不必幫助他們,讓他們自己動手。」李弘看了看洗完手後,拿著一塊白布擦手說道。

    裴婉瑩再次笑了笑,低著頭不說話,不過隱隱約約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是同意了李弘的建議。

    「你們把我們囚禁在這裡,既然給飯吃給水喝,本公子很快就要參加科試,哪有時間自己跑到河邊去打水?耽誤了科試,你們擔待的起嗎?」書生顯然是聽見了李弘勸導裴婉瑩的話,彎腰拾起書本,拍了拍封面上的塵土,不屑的看了李弘跟裴婉瑩一眼。

    「這不是囚禁,這是為你們好,如果任由你們所有人自由接觸,你會感染天花沒命的。」揚武看著那書生,冷冷的說道。

    「喲,照你的意思,你們這是為我好了?為全部藍田百姓好了?誰不知道你們是怕朝廷問罪於你們,才出此下策的!別著急,等我及第後,我會讓你們改掉這些壞習慣的。」書生一邊說一邊又在剛才坐的地方坐下,手裡的書本彷彿是個什麼了不起的物件,拿在手裡炫耀似的讓李弘跟裴婉瑩想看不見都難。

    「不掃一屋何以掃天下,自己能夠做的事情都懶得去做,你覺得你這樣一個讀書人,朝廷會重用你嗎?」李弘很好奇,這傢伙哪來的自信心,覺得自己就能及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1
第292章 約戰 非議

    書生有些不屑的看了看李弘,只見李弘身形高大,從口罩外露出的眼睛以及說話的聲音,書生判斷此人年紀應該也不會很大。

    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書生合上書後,嘴角帶著不屑的笑意,嗤之以鼻道:「看來兄台也讀過一些書了?能夠說出不掃一屋何以掃天下,那麼想來兄台也知我這文人士子的重要性了?如今我大唐國泰民安、四海皆服,朝廷之上,哪一個不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學士?哪一個不是擁有治國安邦之術,經天緯地之才?如果不是他們,這四海番邦會臣服於我大唐?靠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魯莽之人?我大唐豈不是於那番邦無異?哼。」

    聽著這個書生大不敬的言語,揚武剛要上前理論,卻被李弘攔住了。

    李弘無奈的笑了笑,心道:如果大唐的文人士子都是這番思想的話,看來自己得稟告父皇,或者是上摺子給中書省了,這科舉實在不行就取消了吧。

    李弘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敲了敲書生打開頁面後,正準備繼續讀的《春秋》,看著書生一臉不屑問道:「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無論是文還是武,都是我大唐的安邦定國之根本。如果沒有我們這些打打殺殺的粗魯之人,你是沒有機會坐在這裡好好讀書的,是因為他們在邊疆征戰、廝殺,用鮮血和傷口,才為你提供了這麼好的讀書環境。所以不要因為自己識得幾個字,能夠看完一本書,就得意洋洋、驕傲自負。」

    如果不是四周有太多百姓,無所事事的看著他與書生理論,依著李弘原本的性子,就不是蹲下用手指敲他的書本了,而是用腳踢他的肩膀,然後跟他廢話了。

    書生再次側目,心中充滿了震驚,沒想到眼前這個兵士,竟然能夠出口成章,比他確實要厲害些。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書生在嘴裡來回念了好幾遍,然後擊掌喊道:「好!說的好!兄台才學在下佩服。敢問如何稱呼?看樣子也是一個讀書人,但不知道為何不在家繼續讀聖賢書,爭取功名,而是入了這府兵呢?入了府兵可就沒有機會再考取功名,府兵乃是低賤之人所為,看兄台也是讀過不少聖賢書,不知道為何要如此選擇?」

    書生說完看著李弘只是淡淡的看著他,但那一雙眼睛,卻讓他覺得,自己在人家眼裡,好像渺小的不能再渺小,像是一個螻蟻。

    李弘看了看四周的百姓,沒辦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揍他一頓,竟然還跟自己套起近乎來了。

    當下冷笑了下說道:「府兵不比及第的文人士子地位低下,而且還絕對要比你這種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之人要高尚很多。告訴你,你可以不用讀書了,因為你不會及第的。」

    「兄台為何如此說話,難道真是看不起我等讀書人?還是兄台自持才學勝過我?如果我及第又該如何?」書生看了看四周的百姓,他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考不上功名了,嚯的一下站起來,跟只鬥雞似的。

    「因為你沒有那個天賦。」李弘坦然的笑著說道。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震乾坤,乃是漢將姜維所言,這個書生竟然以為是自己出口成章,就這樣的貨色,如果充斥在朝堂之上,這才是大唐的不幸。

    「我……如果我崔墀要是及第怎麼辦?不要以為你會一句半句詩作,就看不起我們讀書人。」

    「讀書人分很多種,你這種我確實看不起。」

    「好,既然兄台敢如此說,過的一個月後,在長安曲江池有一場士子詩會,你可敢來?我們到那時候比個學問大小!」崔墀到現在也沒有想起『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是前人所做,還道是眼前這個兵士所做。

    而他也留了個心眼兒,他現在並沒有拿得出手的一句半句詩賦,心裡算計著趁這段時間做兩首像模像樣的詩作,到時候再在曲江池,當著眾多人的面,讓這個人刮目相看,讓他像自己今天這般難堪。

    書生看著百姓圍成一圈,低頭小聲議論著,頓時覺得都是在議論自己不如那個人,不由得一下子有些面紅耳赤。

    看著李弘要離開,頓時有些著急,再次追問道:「你敢不敢來,到時候我們比吟詩作賦,看看到底誰厲害些。」

    李弘懶懶的揮揮手,從人群中帶著裴婉瑩穿行而過,朗聲說道:「不去,冷。」

    「冷?」崔墀看著李弘遠去的背影,沒想到人家一個冷字就把自己打發了,不由得怔怔出神,忘記了再去追問。

    裴婉瑩的眼睛在笑,跟在李弘旁邊低聲笑說道:「你這人倒是有趣,人家約你曲江池比試,你倒好,竟然因為冷拒絕了人家。」

    「那可不,一個月後就該是天寒地凍的時候了,我又不是傻子,灌著冷風吸著鼻涕,然後凍的跟一片葉子似的在那扮風流才子。」李弘絲毫不覺得自己拒絕了那崔墀,有什麼失了面子。

    「可我聽說,到時候那裡可熱鬧的很呢,灞橋每年開春有詩會,而冬季來臨後,曲江池的詩會,規模可是不比灞橋小呢,據說還會有一些有名的才子過去呢,像那王勃就會去的。」裴婉瑩看了一眼李弘,像是給李弘解釋詩會的重要性。

    「不去,一些胸無點墨的人,強裝文人士子罷了,要是有真才實學恐怕也不會去的,在家裡烤火多舒服。」

    「那可不一定,每年那裡都會有很多人去的,特別是從當今太子殿下前些年去過後,那臨水亭跟水殿,每年可都是吸引很多文人士子去那裡呢。」

    「太子殿下去過?」李弘有些短路,早把快要十年前的事拋諸腦後了。

    「對啊,你不會不知道吧?雖然說那年太子殿下並沒有賦詩,只是由王勃賦詩了一首,但是太子殿下為學子們展現的水杯蓋紙,倒過來而不漏,也是出足了風頭。從那以後,這些學子每年都會去那裡呢,雖然這一年一年的,並沒有湧現什麼才高八斗、才華橫溢之人,但也是有一些士子因此而明滿長安呢。」

    「可除了那王勃被李……沛王李賢招至府中外,不也沒有其他士子被皇家宗室的王爺看上?」李弘差點兒喊出李賢的名字,不過看裴婉瑩的神色倒是沒有發覺,不過他發現裴婉瑩還挺喜歡詩詞歌賦的。

    「那倒不是,主要是王勃名氣太大了,早年間就有長安神童只稱,與楊炯還有駱賓王、盧照鄰,被人稱做四大才子呢。還有那當朝太子,從小也有詩賦流傳下來,每一首可都是足以流傳千古的好詩句呢,只是這些年因為在西域征戰,基本上沒有再聽到過他賦詩。」裴婉瑩跟隨者李弘的腳步,走在空曠的藍田縣,兩人準備往孫思邈那裡看看,到底孫思邈把那牛痘研究的如何了。

    裴婉瑩的爹就是裴行儉,父女倆自然是有書信往來,知曉太子殿下在西域征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何況在西域,李弘也沒有做過詩,只做過一首詩,而且當時裴行儉還不在場,李弘也不知道裴婉瑩知曉不知曉。

    「那……那太子殿下的詩賦你也喜歡?」李弘第一次從旁人嘴裡聽到談論自己,於是很感興趣的問道。

    「嗯,很喜歡他做的詩賦,不過有一首倒是例外,就跟你剛才不喜歡那個書生一般,感覺太子殿下也不是很喜歡文人士子似的。」說道這裡,裴婉瑩的眼神之間,甚至出現了一絲隱憂。

    不知道是隱憂太子殿下不喜歡文人,還是隱憂太子殿下不常作詩。

    「有嗎,太子還有詩……?」李弘剛疑惑的開口問道,便聽見耳邊響起了裴婉瑩的聲音。

    「仙佛茫茫兩未成,只知獨夜不平鳴。風蓬飄盡悲歌氣,泥絮沾來薄倖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莫因詩卷愁成讖,春鳥秋蟲自作聲。」裴婉瑩唸完後,看著李弘問道:「你感覺呢?」

    「這明顯是一首鼓勵書生的好詩啊,怎麼會是一首看不起文人的詩賦?」李弘有點兒啞然,因為這首詩,自己當初就沒少挨揍。現在

    因為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經常被人提起來嘲笑書生,而自己也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前兩日還被母后因為此事訓了一頓呢。

    裴婉瑩卻是搖頭,喃喃說道:「雖說是鼓勵,但不知道為何,我卻總感覺太子殿下……。」

    說道此處裴婉瑩突然停嘴不說了,調皮的縮了縮脖子,然後伸出纖細的食指指了指天,才小聲說道:「不可妄議。」

    李弘看著裴婉瑩的樣子,絲毫不覺得做作,反而很享受,很喜歡看她這種表情。

    裴婉瑩看著李弘只是笑了笑,而且還聳了聳肩膀,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無聲的向前走了幾步後,裴婉瑩再次抬頭,看著李弘說道:「其實太子殿下還有一首詩呢,我比較喜歡這首,就是如今長安還不知道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1
第293章 小白鼠

    李弘看著突然間變得有些神秘的裴婉瑩,心中不由自主的起了好奇心,自己還有啥詩是長安士子不知道的?

    裴婉瑩看著李弘探究的目光,再扭頭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的街道,這才小聲說道:「切記不可告訴別人的,這首詩乃是太子殿下征戰西域時所作,如今還沒有在長安士子之間流傳開來呢。」

    「嗯嗯嗯,你說,我倒要聽聽是什麼詩,讓你這麼神秘。」李弘點頭如搗蒜似的說道。

    裴婉瑩看著李弘,拿目光再次叮囑了下李弘,這才小聲念道:「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李弘明了的點點頭,這是自己念的王昌齡的《從軍行‧七首》中的一首,沒想到竟然連裴婉瑩都知曉了,但是為何長安士子不知曉呢?

    裴婉瑩看著李弘在思索,更加確定了李弘也是一個讀書人,雖然今日也在自己面前作了首詩,但與太子殿下的詩賦比起來,就差的很多了。

    如今自己念出來太子殿下的詩,應該不會讓他感到難為情吧,畢竟,這可是從小也有神童、紫微星下凡之稱的當朝太子所作的。

    「這……既然長安士子都不知曉,為什麼你會知曉呢?」李弘回過神來,看著裴婉瑩問道。

    這下換做裴婉瑩愣了,這人的思維還真是不同於常人,心思沒放在太子殿下的詩賦上,而是放在了自己怎麼會知曉的事情上。

    裴婉瑩看了看他,說道:「我父親這些年一直隨同太子殿下在安西征戰,自然是聽見了太子殿下賦詩了,所以再給我的書信中就提及了。」

    李弘很想知道,裴行儉有沒有在書信中提及自己,是不是有在他女兒跟前誇自己,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事半功倍的拿下眼前的可人兒?

    但想了想,還是沒法兒問,怎麼問都覺得唐突,於是說道:「這麼說來,你比較喜歡這樣詩賦?」

    裴婉瑩思索了下,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估計因為裴行儉的關係,所以自小受裴行儉文武雙全的熏陶影響,雖然看似溫柔,但是性格卻是堅強不屈的很。

    「父親說,太子殿下這首詩賦,就像太子殿下指揮千軍萬馬一樣的霸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而且殿下就如他作的這首詩一樣,在安西可是令敵人聞風喪膽呢。」

    裴婉瑩的最後一句,顯然也是來他父親那裡,不過在李弘聽來,倒有些像是毀譽參半,再想想自己在安西的所作所為,實在不覺得這是在誇自己。

    想到此處,李弘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不管是不是誇自己,七首之中再念一首就是了,怎麼著也不能比那個李弘差了,好歹自己不能枉費李白這個名字。

    「裴小姐,聽了你剛才念的詩,突然間我也靈光一現,也作了一首關於西域征戰的詩,不如請你點評一二?」李弘呵呵的說道。

    裴婉瑩如今跟他一起已經不再生疏了,整個人也顯得活波了很多,聽到李弘的話後,不由自主的掩嘴笑了起來。

    雖然戴著口罩,但依然是讓李弘覺得秀色可餐,怦然心動。

    裴婉瑩強忍著笑意,想著他剛才那首一般般的詩賦,有些哧哧的說道:「好吧,小女子我洗耳恭聽。」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怎麼樣兒?與那太子殿下的比起來,可是如何?」李弘裝模作樣,本身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袍,跟個白無常似的,此刻非得背手賦詩,詩人的幾分形象沒有刻畫出來,倒是看起來像是一個孝子。

    裴婉瑩在李弘念出第一句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隨著第二句從李弘嘴裡緩緩吟出來,裴婉瑩彷彿感覺自己已經身臨其境在,那與父親來往的書信中,父親提及的美麗青海湖旁。

    而接下來的三四句,更是讓裴婉瑩震驚到無以復加,甚至她彷彿能從詩中體會到父親在書信裡,對她與母親的思念。

    這是一首出徵兵士懷念家鄉的詩賦,無論是環境、氣氛、情感,都被這短短的兩句詩包含,此中更是充滿了裴婉瑩對她父親的想念。

    「這……這是你作的詩?」裴婉瑩有些不敢相信,她實在無法把這首詩與剛才那首聯繫在一起,更不會相信,短短的時間,這個李白公子,就在她面前作了兩首詩。

    如果李弘知曉裴婉瑩此刻的想法,恐怕會覺得這算什麼?我在我龍媽的雞毛撢子威逼下,一連可是作過五首呢。

    「當然是我作的。」某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至於還未出生的王昌齡,反正是大詩人,再努努力,作點兒其他詩賦,給中國上下五千年的燦爛文化中再添磚加瓦多好,讓後世的唐詩三百首變成唐詩五百首,讓那些傢伙們背去吧。

    裴婉瑩又開始習慣性的歪頭思考問題了,不過此時的雙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思念自己的父親,顯得有些暗淡。

    李弘看著歪著腦袋的裴婉瑩,想像著口罩下面讓他迷戀的小酒窩,便聽見裴婉瑩突然說道:「你是不是去過西域?你有見過我父親是嗎?他現在還好嗎?」

    裴婉瑩相信,能夠作出這種詩賦來的,肯定是去過西域,不然不可能信手拈來的,而且這麼恰如其分的表達出邊關將士的心聲。

    更何況,這個李公子,在河邊知道自己叫裴婉瑩後,跟見了鬼似的嚷嚷著問自己是裴行儉,還是裴居道的女兒,就足以說明,他肯定見過兩人中的其中一個。

    如今他當著自己的面作了這首詩,顯然是不可能是見過裴居道了,裴居道乃是文臣,不像是父親,文臣武將都能勝任,所以她敢肯定,這個李白公子,一定是見過自己的父親。

    李弘嚇了一跳,看著裴婉瑩靜靜打量自己的目光,加上眼神中的堅定不移,想來,這個冰雪聰明的可人兒,已經是從自己最初見到她後,到現在為止的表現上,猜出來了。

    「嗯嗯,我確實見過你父親,你父親很好,就是很掛念你跟你母親。」李弘鄭重的說道。

    「那就難怪了,你一定是跟著太子殿下西征回來的了,可惜,父親還被太子殿下留在了吐蕃,說是有重任在身,如今還無法回來。」裴婉瑩從李公子的嘴裡,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後,就顯得有些情緒黯然了。

    一邊往前走,一邊低頭時不時的踢著腳下土路上的小土塊,看著土塊像是少女的心事似的,在腳下坑窪不平的路上往前跑。

    「你……你很想你的父親?」李弘有些心虛的問道。

    畢竟,裴行儉跟馬載,從自己到達安西后,就沒有回來過,如今已經是四年多快五年的光景了,是人哪有不想家的道理。

    裴婉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李弘的問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過也快了,聽父親說,再有兩年多的時間怕是就可以回來了。」

    李弘條件反射加沒心沒肺的禿嚕了一句:「那時候等你父親回來,恐怕你都已經嫁人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裴婉瑩就如在河邊初見時一樣,又是有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開始低頭不說話了。

    女孩兒家的心事,又怎麼可能當著一個初識的男子的面說呢?

    要說也是該跟母親說,父親不回來,自己就不成親,只有父親回來了,自己才會找人家成親。

    李弘自知失言,看著這個生氣就是嗔怒的可人兒,摸了摸鼻子,然後跟著繼續往前走。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父親要是提前回來了,你高興不高興?」李弘這次說話變得小心翼翼了,生怕再惹佳人生氣。

    走到宅院門口後,並沒有看見孫思邈跟袁天罡,倒是有兩個兵士守在門外,看著李弘三人過來,急忙行禮。

    李弘擺了擺手,沒讓兩人說話,而是問道:「孫神仙呢?」

    「你不准進來。」兵士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從旁邊屋子裡傳出了孫思邈明顯是報復的聲音。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李弘巴著頭,也沒看見老道兒在哪裡。

    「就是不准許你進來,只會添亂。婉瑩進來吧,別讓他跟著你進來。」孫思邈冷冷的說了句,就知道給自己找太子妃,只會幫倒忙。

    「李公子,那我就先進去了。」裴婉瑩欠身笑了笑,穿著那身合身的白色衣袍,緩緩走了進去。

    留下某人呆呆望著那倩影,久久不動。

    拍了拍旁邊白起的腦袋,繼續讓那兩個兵士把好門,如果人手不夠,還可以從別處調集。

    天色已漸暗,一天就被李弘圍繞著裴婉瑩晃晃悠悠過去了,而他現在也無法離開藍田,除非是孫思邈能夠想方設法,弄明白了那牛痘疫苗如何植入人身體,包括劑量都控制好後,才能夠放心的回長安。

    想到這裡,不由得望瞭望揚武,說道:「通知狄仁傑,看看大理寺裡的罪犯,有沒有重罪之人,提幾個過來當小白鼠。」

    「小白鼠?」揚武不懂什麼意思。

    「讓你去你就去,不必理會小白鼠是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2
第294章 紅絲帶

    第二天一早,藍田縣令任知古就弄來了很多藍色的布料與紅色的布料,一匹一匹的放進了李弘做所住的院子裡。

    夏至跟其他幾個宮女,看著如此多顏色鮮豔的布料,在院子裡嘰嘰喳喳、大呼小叫,臉上神色興奮異常,時不時拿著布料在身上比劃著,談論著做成什麼樣兒的衣服會更好看。

    而唯有白純只是淡淡的經過,隨手翻了翻那布料後,便再無興趣了,在她眼裡,好像除了白色,其他顏色壓根引不起她的興趣。

    但只有李弘知道,這傢伙雖然衫裙全部都是白色為主,但裡面的內衣卻因為自己的要求,會穿一些顏色鮮豔的。

    無論夏至她們見過多少更好的布料,但顯然只要是顏色亮麗的布料,對女性就有著十足的天然吸引力,幾個人圍著那布料沒完沒了的討論著,看的一旁的白純直撇嘴。

    看著幾人嘰嘰喳喳討論的差不多了,白純才懶懶的說道:「一會兒會有醫護營的人過來拿這些布料,不過現在則是需要先加工一番,看在你們幾個這麼喜歡的份兒上,就讓你們來加工好了。」

    「真的啊?想做成什麼樣兒的衣服,我保證做到最好。」小雪跟白純是最為熟絡的了,聽到白純的話,立刻蹦跳到白純跟前,興奮的問道。

    白純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絕美的臉頰上全是笑意,說道:「把這些布料全部剪成一寸寬、一尺長就好了,很簡單的。」

    「啊?為什麼,這麼好的布料,為什麼要剪成那樣子,布條能幹什麼用?太浪費了吧,這麼好的布料。」夏至不樂意了,有些心疼這些完整的布料。

    白純指了指門口,學著李弘的樣子聳了聳秀肩:「不知道,或許等爺跑步回來了,你可以問問爺,如果你不怕被爺收拾的話。」

    白純的話語顯然是意有所指,看著夏至擠眉弄眼的說道,卻惹來夏至跟旁邊的半梅臉上一陣粉紅與嬌羞。

    昨夜白純跟小雪還有尋蘭,可是聽的很清楚,夏至與半梅的嬌聲低吟,可是讓旁邊屋內的三個女子口乾舌燥、渾身滾燙了好半天,然後嬌聲低吟才緩緩落幕的。

    夏至見白純拿昨夜自己被太子殿下寵幸的事情調戲,嬌羞了一陣後忽然調皮的說道:「白小姐好像聲音也不小呢,響徹整個麗正殿二樓呢,小雪還說她聽見了一晚上呢。」

    說完後夏至就趕緊往半梅身後躲,她知道白純可不會放過她的,自從上次自己在麗正殿撞見她與太子爺在床上後,白純就一直很羞澀,很不願別人提起。

    如今被夏至提起,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小妮子長本事了是吧,小雪她還嘲笑你呢,快幫我逮住她,撓她癢癢。」

    五女裡面,只有白純不會武功,但她們嬉鬧時,白純卻是從來沒有吃過虧的。

    就在五女在院子裡嬉鬧的花枝亂顫、氣喘吁吁時,李弘在揚武跟花孟與芒種的陪同下,冒著一頭熱氣的走了進來。

    晨跑是李弘每天必不可少的健身手段,加上風雨無阻的堅持,就是剛跟著李弘沒幾天的揚武,也是對李弘的恆心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弘看了看五個女子微紅的面孔,以及有些不整的衣衫,便知道她們肯定是又嬉鬧了。

    「你們就鬧吧,這些布料要是日上三竿之時,完成不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白純隨我沐浴。」李弘不知道她們為何嬉鬧,經過站在院子裡站定不動的五人時,對白純招呼道。

    白純刷的一下臉紅了,剛才還在調笑夏至跟半梅,這下又要被這幾個妮子逮住話把兒了。

    夏至看著李弘的背影離去,偷偷的在白純飽滿渾圓的****上輕拍了下:「快去吧,可別讓爺等久了,不然爺可是……哎喲,白小姐,奴婢知錯了。」

    白純猛然轉身在夏至兩肋之間撓癢,最怕癢癢的夏至,立刻蹲在了地上躲避白純的玉手攻擊。

    李弘聽到身後再次傳來嬉鬧,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們這是因為什麼事情如此開心,第一時間先走進了浴室準備洗澡。

    白純並未給李弘束髮,而是像在安西時一樣,紮成了一個馬尾披在腦後。

    兩人走出來時,白純臉上那激情過後的誘人紅暈還沒有完全散去,加上剛剛被寵幸的嫵媚氣質,以及剛洗完澡的緣故,整個人渾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出水芙蓉的淡然出塵的氣質。

    四個正在忙碌的宮女,看著白純的樣子都不由得有些眼直了,她們知道白純是她們幾個人裡面最好看的,但都沒有想到,被太子爺寵幸完後,白純竟可以如此……如此仙美。

    藍色紅色的布條被第一時間分發了下去,就連不遠處那間府宅裡的孫思邈跟袁天罡,包括裴婉瑩,都被一條紅色的飄帶系在了左臂上。

    難得的是,孫思邈竟然還誇了誇李弘,有了這條紅絲帶,最起碼整個藍田縣的兵士,看起來就不會那麼陰森了,少了一些不吉利,多了一絲亮麗,不錯。

    裴婉瑩很喜歡左臂上的紅絲帶,在她看起來像是一種榮耀似的,身上也有不自主的多了一絲責任感。

    看著兵士胳膊上的藍絲帶,好奇的歪頭正要詢問,袁天罡已經替她發問了,為何這還有紅色跟藍色之分?

    兵士簡介的回答道:「紅色的乃是校尉以上佩戴,藍色乃是普通兵士佩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讓藍田百姓區分,如果有何事情,能夠第一時間找對所要求助的對象。」

    孫思邈愣了下,隨即便被李弘的細緻,欽佩的直點頭,但不過袁天罡說道:「公子爺現在在外面等候,問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老頭兒因為《百度》丟失的緣故,還在生某人的氣,自然是一口回絕了李弘的好意,讓某人吃了個閉門羹。

    某人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情況下,再回到自己的院子時,碰見了風塵僕僕,從宗聖宮趕過來的李淳風。

    「貧道見過太子殿下。」李淳風此刻的樣子,很像是一個科研人員,整個人不修邊幅、髮髻有些散亂,看樣子就知道是受李弘的風力定級吸引,匆匆茫茫趕下山來的。

    在李弘的示意下,李淳風匆匆的洗漱了一番後,立刻毫無保留的掏出自己的研究成果,與李弘分享起來。

    在這個極為重視技術**的時代,李淳風毫不在乎的把自己的成果與李弘分享,足以說明,在他心裡,李弘還是讓他極為信任的,絲毫不怕太子殿下會搶去他的成果,據為己有。

    李弘跟李淳風坐在庭院裡,今日正好無風,享受著陽光的照拂,翻看著李淳風的研究成果。

    不時的李淳風還會拿起一根短樹枝,在地上面寫寫畫畫,嘴裡又快又急的向李弘解釋著。

    而李弘也是一臉認真的聽取,原本還想要用後世的風力歌謠,來為李淳風的風力等級做更為細緻的劃分,但想了想,恍然道:「怎麼就不能以李淳風的八級風力劃分為標準呢?」

    於是李弘便放棄了後世的風力劃分標準,默認了李淳風的風力標準。

    而對於風向以及風速上的討論,李弘拿過了今日一早,讓夏至幾個宮女縫製的長條布袋,拿在手裡晃悠著說道:「風向的測試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

    李淳風看著那布袋,在空中劃過時灌滿了風,而原本軟弱無力的布袋頓時便會鼓脹起來,問道:「是不是如果有風,這布袋的底部,便會朝向那個方向,於是就可以判定風的方向?至於風速,是不是如果布袋全部鼓脹,說明風就越來越大,那速度也就越來越快?但又該如何定義風速呢?風力跟風速又有何區別?」

    夏至幾人忙完了,站在一邊侍候著兩人,聽到李淳風的問題後,也是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在她們想來,風力跟風速沒有什麼區別。

    「風速與風力的區別只在於前後的問題,也就是說先有風速才會有風力,而你定義的風力,則是需要基於風速的基礎上。」

    李弘看著沉思的李淳風,淡淡的說道:「不懂?所謂風速,在不碰到任何物體時,它是沒有任何表現的,此時你測定的是為風速。而風力則是在於風速的基礎上,碰到了其他物體,給予這個物體的力度,這就是風力。」

    李淳風看著李弘突然間起來行了個大禮,說道:「殿下說的有理,確實是如此,也確實該把風力與風速分開,貧道莽撞了。但殿下您說的風向更為重要,貧道不知此話如何說起?」

    李淳風並沒有因為李弘簡單的幾句話,就讓他的研究成果變得一文不值,反而是越挫越勇,信心越來越足,在自己的小本上整理了一番後,再次問道:「風向的重要性,不知道又該如何界定?往東、往西、往南、往北,殿下您確定這些很重要嗎?」

    李淳風有些不以為然,颳風而已,就像四季一樣分明就好,這裡面的學問遠不如風力跟風速讓他感興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2
第295章 交易

    《孫子兵法‧火攻篇》曾寫道:「火發上風無攻下風,晝風久,夜風止。」

    足以想像這風向的重要****,何況,因為地勢不同,關中常年刮什麼風向的風最多,其他道、州,刮什麼風最多,只要瞭解了,豈不是都可以用於戰爭中?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傳說在遙遠的時代,有一個很強大的國家,強大到比我們大唐如今的疆土還要大上不少倍,就連那白衣大食等等強國,甚至是白衣大食再往西的國家,都只能是被這個國家的鐵騎踐踏,然後俯首稱臣。

    但就是這麼一個強大的沒有對手的國家,在征戰倭國時,卻是鎩羽而歸。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就是因為他們的領兵將領,不懂得前往倭國時的海風風向。

    李弘看著李淳風沉思的神情,不得不把大元朝的世祖忽必烈征戰小日本的事情,當成了遠古時代的事情來敘說。

    而他願意無聊的跟李淳風坐在這裡討論風向、風速、風力,說白了,就是想要在未來可期的日子裡,寄望李淳風能夠走南闖北,把如今大海上的風向摸清楚。

    這樣一來,對於日後無論是否征伐倭國、或者高麗,都會是一個重要的參考內容,價值巨大。

    「然……然後呢?」李淳風李弘沒了下文,於是問道。

    「就是這麼一個強大的國家,兩次征戰倭國,卻是連人家的疆土都沒有踏上去,便以慘敗告終了。」

    看著李淳風還有夏至等人不以為然的神情,李弘鄭重的說道:「我說的是事實,你們切不可以為我在說笑,這個國家的強大,不是你們能夠想像的,總之你記住,這個國家真的很強大。第一次派遣了九百餘艘戰船橫渡倭國,卻因為不瞭解海上季風的特徵,被海風掀翻了兩百餘艘戰船後,狼狽的逃了回來。而第二次,他們動用了四千餘艘戰船,兵力達到了十四萬人之多,但還是因為不瞭解海上的風向跟風的可怕,戰船全部被海風摧毀,十四萬人,僅僅回來了三人。」

    話音落後,四周響起了吸涼氣的聲音,夏至等人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風會把四千多艘船全部摧毀。

    只有李淳風表情凝重,沉默著不時的點頭,過了一會兒說道:「太子殿下所說之事絕非虛言,貧道曾經去過東海,那裡的風確實要比我們關中大上很多,掀翻船隻是輕而易舉之事。貧道也是因為那一次東海之行,便動了這研究風的心思。但像殿下所言的那般大風,恐怕只有駛入深海後才能夠見到吧?而且,這倭國派遣遣唐使,可都是有跡可循的,他們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會前往我大唐的,明白了,他們這是避開了殿下您所說的大風天吧?」

    「不錯,倭國不過一個彈丸之地,但他們也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那便是對於海洋的認識,所以……。」

    「所以我想要繼續研究這風,就得再走一遭這周邊有海的地方,只是淳風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笑意,互相利用的意味太過於明顯了。

    「崇文館我聽說有不少學子對什麼大氣壓強很感興趣,貧道對此也很感興趣,而且隱約覺得,這應該與風的雛形有關,所以貧道想借幾名崇文館學子,隨同貧道一同周遊我大唐沿海。」

    「好,沒問題,要多少人,想要誰,隨你挑選。」李弘痛快的答應道。

    他敢肯定,李淳風肯定已經有了計畫,而且恐怕連名單都有了,別忘了,他與袁天罡可是崇文館的客卿,每個月可是都會去一趟崇文館的。

    兩人的交易談好後,白純適時的出現在了李弘的跟前,絕色的風姿就是李淳風也不油一愣,連忙起身說道:「白小姐。」

    白純微微一笑,還禮後便把一張字鑑遞給了李弘,然後站在一旁。

    李弘拿起手裡的字鑑看了一眼,遞給了李淳風,說道:「這裡有一個人的資料,如果游離到嶺南道的泉州時,可以找這個人,他或許能夠幫上你不少的忙。」

    李淳風接過字鑑,看了一眼後,並不認識上面的人,甚至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這林鑾是何人?」

    「此人家族世代以航海謀生,可不只是在海邊打魚,他的祖父可是前隋時前往夷洲(台灣)的第一批人,而且是他祖父率領的船隊。」李弘笑了笑,這個人早就讓白純的精衛尋找了,在當地提起林鑾,可是聲名在外。

    華夏五千年歷史上,歷朝歷代,除了明朝前期重視過海洋戰略外,其餘朝代,對於波瀾壯闊的海洋,彷彿都採用了止步不前的策略。

    而就是明朝,後來也是因為海禁思想的壯大,斷絕了人們繼續對海洋的探索,於是也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落後的深淵。

    如今的大海雖然資源不如陸地上豐富,但這是因為人們取材的手段有限,並不代表大海中的珍寶就有限。

    利用此次機會,李弘也是有意通過李淳風跟崇文館學子之手,考察、學習林家的船舶製造業,爭取能夠造出更大、更有戰鬥力的戰船。

    李淳風如今對於李弘的話是深信不疑,他相信,太子殿下既然說了這個人很重要,那麼這個人身上,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值得自己等人尊重他。

    鄭重的點了點頭,李淳風把字鑑揣好後,向李弘再次行禮後,便隨著芒種離開了院子。

    孫思邈很清楚李弘派來的這幾個人的用處,一個個雖然不是面黃肌瘦,但看臉色蒼白的樣子,就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坐大獄坐久了,臉上失去了常人應有之色。

    他並不是迂腐之人,何況李弘再三保證,如此疫苗接種到人身上,並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才會敢於在這幾個人身上實驗那疫苗。

    裴婉瑩越來越覺得李弘很神秘了,師傅孫思邈並沒有告訴她李弘的真實身份,但這幾天師傅卻是謹遵著那李公子的話語,說是連這治癒天花的方子,都是李弘提出來的。

    只是師傅嘴裡的那個敗家子,把一本絕世好書給弄丟了,上面清楚的記載著如何接種、使用牛痘為人醫治天花。

    每次師傅提起那本名叫《百度》的好書,都會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但自己每每問道,這天底下難不成就這麼一本孤本時,師傅的表情就跟丟了魂魄似的,說道:「如果他說就只此一本,那就肯定不會有第二本出現了。」

    孫思邈黯然神傷的樣子,讓裴婉瑩這個關門弟子看的格外心疼,都有些想用美人計來套李弘的話了,萬一能夠再找到呢,或者是李公子只是不想讓師傅看見呢。

    心頭的疑問還沒來的及跟師傅說,孫思邈卻是已經看穿了她的小女兒家的心思,叮囑道:「別想一些沒用的,他不是小氣之人,如果能找到,就是送與老道他也沒有捨不得,他說找不到就是真的找不到了。」

    「他有那麼大方嗎?」裴婉瑩剛問出此話,便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左臂上飄揚的紅色絲帶,也是,如果人家不大方,就不會因為這麼這麼一個小細節,花費大價錢買來這麼多布匹,然後剪成條狀系在胳膊上了。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讓藍田百姓看到穿著白色衣袍的兵士時,心理上能夠不像以前那麼緊張。

    「他最近沒有找你?」孫思邈抽空坐在椅子上歇會兒,看著想著心事的徒弟問道。

    裴婉瑩臉色一紅,如今恐怕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那個李公子對自己有意思了,一天總得有個三五次上門,藉口是五花八門的。

    「沒有,弟子這幾日一直在您身邊,跟隨您研製這疫苗,並未跟他見過面。」裴婉瑩小聲的說道。

    孫思邈看了一眼裴婉瑩,自己所有的弟子之中,只有這個女弟子天賦最好,也最適合繼承自己的衣缽,如今自己可是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就指望著她能夠全部繼承。

    但如果要是被太子殿下盯上了,這教授多少都沒用了啊以後,難不成讓以後的太子妃天天上山採藥?還是讓太子妃為百姓看病?這很不現實。

    但如果現在就任由婉瑩離去,讓她跟太子殿下交往,孫思邈又有些捨不得,自己這身醫術,總不能在自己大限之後,帶進墳墓裡吧。

    想到此處,孫思邈也是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盡人事聽天命的說道:「該見面還得見面,不能失了禮數,只是空暇時間,可不能誤了這身醫術,師傅眾多弟子中,也就你的天賦足夠,適合學醫。」

    裴婉瑩的臉頰更紅了,師傅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該見面還得見面啊,難不成師傅覺得這個李公子為人不錯?是個值得托福的人?

    但自己呢?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裴婉瑩一時有些恍惚了,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以及第一天的種種,最後只是搖了搖頭,這個人好像很神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2
第296章 遊說

    裴婉瑩會把孫思邈的話放在心上,也是因為這個時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理念,讓裴婉瑩不得不重視孫思邈的話。

    雖然說師傅不能完全做的了她的主,但在她父親不在之時,母親又是一個婦道人家的情況下,以孫思邈的身份以及地位,幫她裴婉瑩就是做了這個婚嫁之事的主,裴行儉縱使千般不願,也只能是默認。

    時不時的觀察觀察,被隔離在一個封閉房間裡的重犯,然後便是前往那天花患者症狀嚴重的百姓聚集地,探望探望眾人的病情。

    讓裴婉瑩奇怪的是,以前跟隨師父一起時,無論是多麼危險的地方,師父都會讓自己陪同著一起去。

    但這次在藍田,師父卻變了,每一次自己陪同他走到那白色帳篷不遠處後,師父便不讓她再跟著前行了,而是獨自一人前往裡面。

    她心裡隱約的明白,這是師父在保護自己,怕自己感染上天花。但如今看那幾個重犯,在接種了疫苗後,並沒有出現生命危險,那就足以說明可以治癒天花。

    站在不遠處,一隻秀腳攏在衫裙中,無聊的在地上畫著圈圈等候著師父,思索著師父為啥不讓自己跟著去了,怎麼突然間變得對自己小心呵護了,卻不知道身後已經有個人正在慢慢接近自己。

    李弘很喜歡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今日前往那孫思邈的基地,並沒有看見兩人,詢問過兵士後,知道他們前往患者區域,於是就急忙跑了過來。

    他真怕孫思邈為了報復自己弄丟了百度,然後帶著裴婉瑩穿行於天花重症區,雖然這幾天老道一直在報復自己,不讓自己跟裴婉瑩見面,但想來,恐怕也有因為那疫苗的重要性,不願意讓裴婉瑩亂了心扉吧。

    現在看著老道瘦高的背影一個人鑽進了帳篷,留下他最得意的徒弟守在遠處,心裡對老道則是佩服的恨不得抱著親上兩口,太體貼了這老道兒。

    知道裴婉瑩將來會是自己的人,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乾脆就不讓裴婉瑩跟著他進去了。

    「你師父都進去了,你身為徒弟好意思站在這裡等著?」李弘的聲音突兀的在裴婉瑩耳邊響起。

    「啊……。」想著心事的裴婉瑩被李弘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看是李弘惡作劇的笑臉,不由得嗔怒的白了他一眼。

    但在某人眼裡,裴婉瑩的神情充滿了讓他心動的可愛風情,他倒是很喜歡看人家這個樣子。

    「李公子,嚇死我了。您怎麼來了?」裴婉瑩鎮定了下情緒,大方的問道。

    「一來呢,看看你們如今的進展如何了。二來嘛……有個事情想跟你們師徒商議下。」李弘故作神秘的說道。

    「什麼事情?我能知道嗎?」不得不說,女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不過更讓裴婉瑩好奇的是李弘的身份,這個兵士看起來官位不低,通過這段時間觀察,她發現,這裡的所有人,好像都在聽從他的差遣,而且還是那種毫無違抗的服從。

    這讓她不得不好奇,這個李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做到了很大的官兒。

    加上李白公子姓李,剛才裴婉瑩一個人無所事事,就突然間在腦海裡猜測,不知道這李公子是五姓七家中,哪一家的李姓。

    想不到的是,剛在腦海裡琢磨,這人就突然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還嚇了自己一跳。

    「當然能知道,此事說不準以後還得仰仗你呢。」李弘拋去了惡作劇的笑意,正色的說道。

    裴婉瑩更加好奇了,今日依然還是戴著口罩,不過換成了跟白純她們一樣的粉絲口罩,此刻看起來更加顯得可愛誘人。

    但歪著腦袋猜想的樣子倒是沒變,依然是有些歪著腦袋看著李弘,明亮美麗的眸子撲扇撲扇,想了下說道:「是不是跟你那日問我,是想學城中大夫那樣救死扶傷,還是想要做師父那樣胸懷天下有關?」

    李弘一愣,這傢伙也太聰明了吧,怎麼猜的?教教我怎麼樣?

    當下神色嚴肅,湊近裴婉瑩跟前,裝作惡狠狠的模樣說道:「你知道嗎,昨日我在庭院裡自說自話的時候,有一隻螞蟻一直在我旁邊徘徊,等我說完的時候,那隻螞蟻還在,於是我就……咔。」李弘凶狠狀的做了個割喉的收拾。

    裴婉瑩聽的好奇,撲扇著彷彿會說話的眼睛,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它跟你一樣,知道的太多了,為了秘密不被外洩,所以我就把它咔了。」

    裴婉瑩愣了下,想了想便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掩著口罩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你這人好生有趣,螞蟻又不會說話……啊……那我豈不是危險了?」

    裴婉瑩看著李弘眼裡的笑意,順著李弘的意思,裝作被嚇到的樣子,一雙眼睛充滿了「恐懼」,開始配合著他演戲。

    「不錯,你已經很危險了,已經在我的必殺名單之中了,因為你知曉了不該知曉的。哼,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聰明了吧,嘎嘎嘎……。」夜黑風高殺人夜,烏鴉好像就是這麼叫的吧,李弘最後反正發出的不是人聲。

    「啊?那怎麼辦?這位公子可否饒小女子一命,小女子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還請公子高抬貴手。」裴婉瑩發現這個人很有趣,正經的時候看起來儒雅風流,相貌堂堂的君子風範,甚至還帶著一股威勢。

    但現在這個時候,這李公子更像是一個喜歡嬉鬧的少年,那眉目間的氣宇軒昂跟一雙深邃的眼神,顯得親和而又神秘。

    李弘看著裝作受驚嚇狀的裴婉瑩,一隻手撫摸著下巴,思索道:「也不是不可以饒小娘子一命,只是小娘子必須答應本遊俠一個要求才是。」

    「遊俠請說,如果小女子能夠辦到,一定竭盡全力幫助您。」裴婉瑩有如小白兔一般,看著惡人頻頻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就看在小娘子誠意十足的份兒上,也為了我的秘密不被外洩,不如小娘子就跟本遊俠落草為寇,給本大王當個壓寨夫人吧……孫神醫,您咋這快就回來了。」李弘不滿的摸了摸鼻子,搶人家的徒弟當壓寨夫人,還被人家逮了個正著。

    不過老道回來的太快了吧,自己還沒有跟他徒弟把戲演全呢。

    「哼,我再不回來,徒弟就要被人拐到山上落草為寇了。」孫思邈看著李弘沒好氣的說道。

    裴婉瑩聽到李弘的壓寨夫人一詞兒時,剛開始尚覺得新鮮,如今再被師父提及,一下子臉上又再次佈滿了紅暈。

    總感覺師父的話有映射自己是「女大不中留」的感覺,但想想剛才與李弘的玩笑,心裡不由得一陣沒來由的輕鬆跟愉悅,彷彿有只小鹿在心扉上亂撞般。

    孫思邈看著李弘,這到底是大唐的幸運還是不幸?堂堂的太子殿下,雖然說的是玩笑話,但竟然願意為了一個女子要落草為寇?這要是被人知曉,傳出去了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御史彈劾他的摺子,還不得跟雪花似的滿天飛。

    「你又來幹什麼?天花之事你又幫不上忙,還是怕老道誤了這藍田百姓的性命,在這裡監督老道?」孫思邈想想自己最有天賦的女徒弟,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太子妃,頓時對李弘就沒了好感。

    沒辦法,想想自己最為得意的徒弟,繼承了自己的全部醫術後,卻進宮當了太子妃,孫思邈就一萬個心疼加可惜啊。

    如果李弘知道孫思邈的心思,恐怕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後世一句名言:「好白菜又讓豬拱了。」

    裴婉瑩自然也是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突然間,就對李公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出門的時候還跟自己誇讚,說如果不是李公子的提議,這天花恐怕還依然會是大唐談之色變的絕症呢。

    李公子挽救大唐百姓於水火之中,什麼李公子心懷大義、救民於水火,情操高尚、心地仁慈、道義在胸的,怎麼現在又變了呢。

    李弘渾不在意孫思邈對自己的冷淡態度,以為還是為那本子虛烏有的書籍在生自己的氣呢。

    「老神仙,小子有個提議,想跟您念叨念叨,如果您覺得小子說的在理呢,咱們就合作,如果您覺得小子說的不在理呢,那麼就當小子沒說過,怎麼樣兒?」李弘並肩與孫思邈前行。

    裴婉瑩與揚武相差兩步跟在後面,靜靜的聽著兩人的談話。

    孫思邈心中警鈴大作,太子殿下一在自己跟前自稱小子,肯定是有什麼有求於人的事情,而且肯定是要利用自己什麼。

    但想來想去,自己一個孑然一身的老道兒,除了這身醫術外,能有什麼是這個大唐尊貴的太子殿下看上眼的?

    「不妨說來聽聽。」孫思邈不敢隨意答應李弘,萬一要自己這條老命,或者是讓自己同意婉瑩嫁給他,這事兒可是皇家之事,豈是自己一個老道可以所為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2
第297章 美好畫卷

    李弘聽著孫思邈的語氣鬆動,離得老遠就指著那個當初指定給孫思邈,用來研製牛痘疫苗的院子,此地雖然並不偏僻,但也不是藍田縣的主要街道上,這一坊之地,除了幾家民戶外,其餘的房子都是空置著的,常年沒有人。

    而且他也問過藍田縣令了,這個縣坊加起來就三戶人家,其餘的人家有的搬走到太乙城經商了,有的是帶著搬離其他地方了,如果能夠找到原主人,把手裡的房契買過來不成問題。

    聽了此情況後,李弘自然是心中大定,便命白純讓任勞任怨,尋找房屋的原主人,爭取把這一坊之地都買到手裡。

    在李弘的設想規劃中,這裡在明年開春以後,破土動工時,並不是建一座單純意義的醫院,而是建一座包括學府在內的醫院,只要有孫思邈坐鎮,加上老道兒的以為天下人除病患為己任的「白求恩」精神,怎麼著也能為大唐貢獻一批真正的專科學子吧。

    當然,還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孫思邈會不會捨得他那一身高明的醫術,就這麼被天下人學到。

    自然,在解釋給孫思邈的過程中,李弘可是不會忘了心中的可人兒裴婉瑩,什麼也可以讓裴婉瑩或者其他徒弟一起受學,而且如果孫神醫不願意受學,每個月過來轉一圈也行。

    「但最為重要的是,您老都這麼大年紀了,是該找個地方歇息歇息了,宗聖宮給您留著,在這裡再給您建一個別院,護衛、雜役、馬車等等都給您配齊了,你就在這裡頤養天年,實在是悶的不行了,就去太乙城、長安轉轉,終南山就在您身後,也不耽誤您上山採藥啥的。怎麼樣兒?」李弘循序漸進的誘導著孫思邈。

    孫思邈靜靜的矗立在微風中,花白的鬍鬚頭髮,隨著微風凌亂在空中,隨著李弘的話語,像是在他的眼前鋪開了一張唯美的盛世畫面。

    進進出出的受學學子,來來往往的疾病患者,腳步匆忙的白衣大夫,三種不同的人群混跡在一起,或是看病抓藥,或是接診開方,亦或是學子跟著臨床學習。

    這樣和諧有序的唯美畫面,這樣救死扶傷的專科學府,將會為大唐培養出多少醫術人才?按照太子殿下敘述的,這些人將會在業滿後,會分佈到其他州府,而也會有相應的醫院建立在那裡,組成成建制、配套的體系,打造一個完美的醫術學府。

    如果說孫思邈不心動,那肯定是假的。自己一百多年的歲月蹉跎中,一直致力於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中,如今有人給他提供了一個,比他想像中還要好的機會,能夠讓他的醫術發揚光大,而不單單是只存於自己創作的書籍,跟幾個有限的弟子中。

    「此話當真?」孫思邈的聲音有些顫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盯著李弘確認道。

    「自然是當真,如果建成,就像如今的崇文館一樣,為我大唐培養更多有些的醫術人才,為大唐更多的百姓解決病患,而不是僅僅侷限於您一個人,或者您的弟子東奔西走。說句您不愛聽的話……以後您如果不在,或者是您不願意打理學院瑣事,也完全可以交由您的關門弟子裴小姐來做,相信由她管轄,您應該會放心吧,而且我保證,讓此學府一直延續下去,並不是短短幾年後,就泯然於眾。」李弘很正色的說道,表情甚至是有些凝重跟肅穆。

    一旁的裴婉瑩聽到由她來打理理想中的醫……學院,芳心不由得一震。同時,看著李弘認真、嚴肅的樣子,她第一次發現,這個李公子認真起來,倒是有一股讓人心跳的魅力,只是夾雜了一些讓人害怕的威勢,讓人覺得他的話不可違逆的感覺。

    孫思邈聽的身軀一震,讓婉瑩來打理,這可不是不負責任般的說說就算的,而是需要李弘斟酌、思量後才能夠說出來的。

    就是孫思邈,他現在也有些不自覺的把裴婉瑩的身份放高到太子妃的地位,如果李弘願意讓裴婉瑩打理,這就真正的了卻了他心中唯一的憾事,自己就真的可以死而無憾了。

    「你真的願意讓婉瑩來打理?你可別忘了,這其中可牽扯到很多關係,而且到時候,你身上的壓力可是會如泰山壓頂般向你襲來。」孫思邈提醒著李弘,凡事還要慎重考慮。

    李弘點了點頭,給了孫思邈一個山人自有妙計的神情。

    裴婉瑩卻聽的是一頭霧水,如果是自己打理學醫院?不對,是醫學院!怎麼就會牽扯到很多的關係呢?她有些搞不明白。

    「好!一言為定!」孫思邈深思了一會兒,終於做出了讓李弘滿意的決定。

    在他心裡,並沒有什麼不可外傳的概念,有的只是,如何能夠讓天下百姓少受一些疾病折磨,活到他這個份上,什麼名利都早已經看淡了,不然也不可能活到一百三十歲,還這麼精神矍鑠。

    李弘聽到孫思邈的承諾,心裡的石頭終於算是落了地,以弟子禮給孫思邈行禮,然後說道:「明年開春就會動工,至於學子一事兒,無論是寒門還是士族,只要心懷慈悲,憐憫天下百姓,都可以招收,甚至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對於醫術感興趣的人,只要他們願意,我都放人。」

    孫思邈有些驚愕的看著他,神情有點兒不屑,像是在說,話說大了吧?崇文館你做的了主我信,那國子監跟弘文館被孔、顏兩家把持,而且身後還有你父皇撐腰,你也做的了主?

    裴婉瑩在一旁也聽的是心驚肉跳,這個李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怎麼都是那些跟他平時不挨邊的話,聽著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話。

    「好吧,就崇文館吧,至於國子監跟弘文館……慢慢來、慢慢來,總會有機會的不是。」李弘第一次在孫思邈的注視下,顯得有些尷尬。

    裴婉瑩見李弘改口,也偷偷的在後面做了一個吐舌頭的調皮動作,連我師父你都敢說假話騙,哼。

    因為李弘的改口,也讓她又忘記了繼續尋思李弘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夠把崇文館當成自己家似的,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揚武看看去。」李弘突然間皺眉,突兀的說道。

    孫思邈跟裴婉瑩一愣,不明白李弘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只見原本一直跟影子似的,站在李弘身後的老人,嘴裡諾了一聲後,就飛快的往前方奔去。

    而這時候,孫思邈跟裴婉瑩才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兩人對於李弘的耳目聰敏不由得大為歎服。

    李弘不知為何,心裡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這藍田已經被自己禁止騎行了,似乎不應該有人敢違抗自己的命令,在空曠的藍田縣快速騎行才是。除非是……除非長安有何緊要事情,才會有馬蹄聲出現在空曠的藍田縣城。

    孫思邈看著李弘沉默不語,知道恐怕他有要事要處理,何況他也不想參與這些皇家之事,不然的話,也不會辭別長安,隱跡山野之中了。

    「那老道就先告辭了,過得三五日,應該就可以判斷出這些稱為疫苗的牛痘,是不是能夠治癒天花了,老道還得盯著點兒去。」孫思邈看著揚武快步走過來,向李弘說道。

    「好,藍田百姓就託付於您了。」李弘笑了笑,又對著裴婉瑩做了個鬼臉,惹得跟在孫思邈往院子裡走去的裴婉瑩,用明亮的眸子又嗔怒的白了他一眼,然後才緊忙跟著孫思邈往前行去。

    「殿下,皇后急召。」揚武一緊張,立刻把李弘叮囑的事情忘到腦後了,又開始稱呼李弘殿下。

    李弘也顧不得訓斥他,母后的急召也讓他感到有些意外,藍田距離長安不過區區幾十里,會有何事兒,竟然讓母后急召自己回宮。

    李弘接過揚武手裡的急召,匆忙打開一看,果然不出其所料,自己的龍爹李治今日朝堂之上,龍顏大怒,跟眾臣理論時,一下子昏厥過去了。

    到了後宮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武媚立刻召太子回宮,大有要安排後事的感覺。

    武媚自然是也不敢怠慢,一邊給李弘下急召,一邊又跑到紫宸殿處理還未散朝的眾官員。

    至於李治是與朝臣討論何事情,討論的那麼激烈,竟然能夠把李治氣的犯了眩暈症,直接昏過去?急召裡並沒有說明,只是讓自己立刻回宮。

    李弘手指不由自主的在空中像是彈鋼琴般抖動,快步流星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一邊吩咐著揚武:「你在這裡等候孫思邈,告訴他是我請他進宮為父皇探病,你陪同他一起去長安,他如果不來,那你就別回來了。」

    白純幾個宮女跟花孟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是臉上的神情都有些複雜,此刻就等著他回來後立刻趕回長安,太子親衛隊在尉屠耆的命令下,已經集結完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3
第298章 進城

    一種詭異的氣氛在院子門口人群的上空瀰漫,白純絕美的臉頰上寫滿了擔憂,幾次看著李弘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說。

    李弘也懶得理會她們幾個的神情,不用說都知道,突然間召自己回宮,讓她們覺得是不是宮內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變故,自己如此急匆匆的回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就在眾人準備出發時,白純還是突然間出現在了李弘的跟前,看了看四下無人,只有自己幾個宮女跟花孟他們,不敢對視李弘的目光,自顧低著頭低聲說道:「爺,只有親衛隊陪您回去恐會失了禮制,帶上無法的左衛一起回宮吧,您的儀仗也不能少了。」

    李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輕撫著白純絕美的臉頰,讓白純抬起頭看著自己,緩緩說道:「帶更多的人回去,只會讓人覺得爺心裡有鬼,說說吧,精衛接到了什麼情報。」

    看白純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情報讓她覺得自己如此回宮不安全。

    白純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有些艱澀的說道:「皇后還召了沛王李賢,英王李哲進宮,如今恐怕他們都已經在宮裡了。」

    李弘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間把面頰湊到了白純耳邊,兩個人面頰貼著面頰,弄的白純一陣害羞,只聽耳邊想起溫和的聲音:「你們精衛的功力退步了,還是你對爺還要有所隱瞞?朝堂之上還沒有滲透進去人嗎?」

    白純再次皺眉,忽然不顧夏至幾人以及親衛隊的目光,環抱著李弘的脖子,喃喃說道:「白純原本不打算告訴爺的,怕爺會心亂。今日陛下在朝堂上,是因為與眾臣討論是否加封您為尚書省尚書令一職,所以才昏厥過去的。」

    李弘推開懷抱裡的白純,再次拍了拍她的臉頰,說道:「放心吧,有些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把你所有的情報總結一下,從中就能找到推翻你心中所想的論證的,你就是這點兒不好,所有情報彙集後,無法快速的整理出來所有的清晰脈絡,東一句西一句的聯想,縫合不起來完整的線索的,要往前看,教了你多少遍了。」

    白純一驚,有些驚訝的看著李弘,李弘笑了笑,突然間攔腰抱起了白純,把白純放在了自己的戰馬糧票背上,然後自己又騎了上去:「邊走邊議。」

    在親衛隊的護衛下,白起被李弘再次扔給了一個女人,這次不是安小河,而是換成了裴婉瑩。

    如今也不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害怕白起了,偶爾還會摸摸白起碩大的頭顱,只是孫思邈很不喜歡白起,白起也不喜歡他,在李弘眼裡,孫思邈看白起的眼神讓白起生氣,總感覺孫思邈想解刨白起,研究研究李弘所說的外科手術。

    李弘知道白純擔憂什麼,更明白白純為何不把朝堂之上的爭論說給自己,無非就是怕自己知道後,會加快對尚書令一職覬覦的動作,而如果自己真的亂了陣腳,只會讓暗中的人計謀得逞,這才是白純真正擔憂所在。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天然敏感,還是那所為的第六感覺,白純雖然與武媚相安無事,但白純對武媚卻是防備甚多。

    這一次武媚急召李弘回宮,包括召回了李賢跟李哲,都讓白純感覺此事兒彷彿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風平浪靜下的暗流湧動,才是讓白純愁上心頭的緣故。

    何況自己對尚書令的覬覦,如今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管這種風聲是朝堂之上的猜測也罷,還是自己命令白純讓精衛主動放出風聲也好。

    如今尚書令一職,在白純看來,顯然是對自己已經形成了一把雙刃劍,利弊都存在。

    就如當初李忠跟賀蘭敏月所言,自己想要從太子之位繼承大統,付出的代價以及要走的路,會比父皇要艱難的多。

    一路上,白純都是乖巧的窩在李弘懷裡,聽著李弘對此次回宮的分析,以及對於精衛的要求,但讓白純不解的是,李弘竟然要求精衛從嶺南東道的嶺南五管,也就是五個都督府,廣州、桂州、容州、邕州還有安南找幾個廚子過來,或者是從長安、洛陽找,必須是這五個都督府轄下的廚子才行。

    白純只能是默默點點頭,回去後立刻安排精衛辦妥此事兒,至於一向不在吃上講究的太子爺找嶺南廚子幹什麼,她也不多問,盡好自己的職責就是了。

    比去往藍田的時候要快了不少,加上沒有了馬車拖累速度,李弘一行人在天色漸暗時,城門已經緊閉了,才堪堪趕到了長安城城門口。

    「我早晚要把這城門拆了!」某人怒不可遏,竟然不讓自己進去!

    堂堂的京兆府尹、戶部尚書、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當今大唐的太子殿下,竟然被城武衛拒之門外,魚符跟令牌還都被拿走查驗去了。

    李弘仰著脖子看著城樓就差破口大罵了,一旁的白純跟夏至幾女,拉都拉不住。花孟幾人護在李弘身前,眼神警惕的看著城樓上,他們可是知道的,城樓上那種強力弓弩,此刻一定是對著他們的。

    「誰特麼的當值都不行,有種你給我下來!」李弘對著寂靜的城樓罵道。

    而上面的統兵將領,此時也清楚了這是太子殿下,但沒有上面的命令,自己也不敢開城門啊,不然到時候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只能是一邊不停的擦汗,一邊催促旁邊的兵士,趕緊去催催檢驗魚符跟令牌的大人去。

    就在某人已經等不及,都準備破門的時候,長安城城門才緩緩打開,一個身穿明光鎧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來:「末將右衛羽林將軍崔智辯見過太子殿下。」

    「還有什麼要查驗的嗎?」李弘雖然生氣,但宵禁後,改守的規矩還得守。

    而且,看崔智辯身後全副武裝的盔甲兵士,今夜的城衛明顯要比平日裡森嚴了許多,以前自己一個人帶著小雪他們就能隨便出城,而且也不乏一些官員動用自己的關係,給他人打開方便之門。

    但今日的城防明顯與往常不一樣,城樓上閃爍著點點寒光的箭矢,城門口又是如臨大敵、神情肅穆的兵士與將領,李弘的心頭也不知不覺的有了一些疑惑。

    夏至、小雪四個宮女,隱隱把李弘跟白純保護在裡面,花孟幾個太監,同樣也是眼中寒光閃爍,一隻手搭在腰間,警惕戒備的看著崔智辯。

    尉屠耆率領著兩百親衛隊,目光炯炯,同樣是手搭在兵器上,稍有異動,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擋在太子殿下身前護衛其安全。

    「太子殿下請。」崔智辯看著李弘,恭敬的把魚符與令牌還給了旁邊的小雪,側身說道。

    李弘微微點點頭,崔智辯歷史上也有有名的武將,沒有聽說過他造反或者是怎麼樣,如今城門口戒備森嚴,顯然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親衛隊再次護送著李弘往東宮行去,崔智辯甚至打算要派兵護送,卻被李弘拒絕了。

    兩百人多人的騎隊走在烏黑寂靜的長安城街道上,除了偶爾能夠遇到更夫跟正在巡邏的城武衛外,大街上的冷清與白日裡的熱鬧喧囂,簡直像是兩個世界。

    就在李弘他們離去之後,城門處一座宅院的二樓窗戶,原本打開的一條小縫隙緩緩的關閉上,剛才太子殿下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從朱雀大街緩緩經過進入皇城畢竟的朱雀門,往右一拐不遠處便是他的東宮,正對著朱雀門的,自然就是已經被他拆得什麼也沒有剩下的太極宮。

    騎隊剛剛在東宮嘉福門口停住,李弘便淡淡的說道:「所有人回東宮,白純隨我進宮拜見父皇、母后。」

    小雪、花孟等人俱是一愣,神情之間意味難明,俱是想要開口說話,但懾於太子殿下身上隱隱的威勢,又不敢輕易開口說話。

    此時雖然不是深更半夜,這皇城與太極宮,包括身後的大明宮,同樣是燈火通明,但一回來不等召見立刻進入大明宮,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會不會引發什麼變動?

    白純嬌軀微顫,不過看著神色平淡如常的李弘,還是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安,想來太子殿下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

    噹噹噹……遠處響起更聲,小雪語帶雙關的小聲說道:「都亥時了,這麼晚了啊,真是不覺得。」

    李弘輕鬆的走到她跟前,伸出手輕輕掐了掐小雪雪白的臉頰,不屑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呢,趕緊回去,今夜你侍寢。」

    「啊?是,奴婢遵命。」小雪是幾個女子裡最容易害羞的,聽到李弘的話被嚇了一跳,但看著太子爺的輕鬆的神情,雖然臉都紅到脖子根了,還是小聲的點頭應是。

    尉屠耆的職責乃是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危,在白純與李弘離開後,尉屠耆便立刻對東宮的防衛進行了加強,威力巨大的弓弩,也被他安排在了各個角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9:23
第299章 孟婆湯

    自從安西回來後,李弘還從來沒有在深夜行走在大明宮內,白純如影隨形,兩人一前一後,在勘驗了令牌後,兩人便順利的走進了大明宮內。

    行不到幾步,便看見遠處匆匆奔過來兩名太監,看見李弘後,急忙行禮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父皇如今在何處?」大明宮內防衛森嚴,四周都可見金吾衛在巡視,而黑暗處,還有不少暗哨潛伏著,這是皇家自然而然的日常防衛,並沒有像長安城那般防衛森嚴、如臨大敵的樣子。

    「父皇在皇后的蓬萊殿,奴婢為殿下帶路。」太監看著當年的皇宮小霸王,謹慎的說道。

    「你是不是看見我很緊張啊?我又不吃了你,你緊張什麼你?還有,誰讓你過來的,連鐵還是花吉?」一邊走,李弘一邊打趣著旁邊的兩個小太監,看樣子歲數與自己差不多,只是人家都是白白嫩恩的。

    走了一路,李弘打趣了一路,坐在蓬萊殿自己寢室內的武媚,在李弘靠近的時候,還聽見了李弘拿人家打趣。

    聽著外面那欠揍的聲音,武媚也只能是默默看一眼靠臥在床頭的李治,然後無聲的嘆口氣,對於當今太子,她心裡不抱任何希望了,不再心存幻想有朝一日,這太子能像李賢跟李哲那般禮儀有加了。

    「兒臣見過母妃。」武媚聽著李弘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顯然準備進門的時候,李弘碰見了徐婕妤,徐惠的妹妹。

    但武媚卻不知道,李弘給徐婕妤見禮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太監的帽子在那把玩兒。

    腳步匆匆的接近她的寢室,燈光下,武媚潔白如玉,泛著光澤的額頭上開始佈滿了黑線。

    旁邊靠在床頭的閉目養神的李治,臉頰上先是露出一抹苦笑,剛要苦笑搖頭,隨即又被那低聲話語氣的直咳嗽。

    「白純,你說我是衝進去大喊一聲父皇,你可還好?!比較妥當呢?還是我哭喊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門口合適?要不一邊哭喊著一邊衝進去?」李弘的聲音分外可惡的在門口成心想起。

    寢室內的李治再次苦笑的對著武媚揮了揮手,意思是,我管不了了,交給你了。

    「我看你最好是給我滾著進來合適!」武媚把手裡的物事剛一放下,一旁的宮女就條件反射的給武媚遞過來了雞毛撢子。

    武媚看著宮女一臉小心謹慎的模樣兒,與李治對視了一眼,不由得笑出了聲。

    宮女更是一臉茫然,雙手捧著雞毛撢子,不知道為何陛下跟皇后,突然之間就不生氣了。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李弘清了清嗓子,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

    白純則是留在了外面,在沒有帝、後的召喚下,她可是沒有資格跟太子爺似的,那般灑脫的走進去。

    武媚好氣的看著嬉皮笑臉的李弘,然後再回頭看看靠臥在床頭的李治,夫妻兩人互視一眼,對於李弘能夠如此之快的趕回來,心裡還是充滿了驚訝跟安慰。

    兩人還原本以為,這個小兔崽子怎麼著也得拖到明天早上才會過來呢。

    李治微微抬了抬手,李弘便走到了跟前,不等人家說話,自己就先二皮臉的在床頭坐了下去。

    武媚手裡的雞毛撢子快要跟花孟等人手裡的橫刀一樣了,快如閃電、神出鬼沒的就出現在了李弘的眼前:「讓你坐下了嗎,你就直接坐下了。」

    「哎喲,疼,母后別打。」李弘跳著腳站起來,看著嗔怒的武媚,只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這一去藍田又快過去半個月了,怎麼樣,據說找到了治癒天花的方子?」李治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基本上腦袋很少移動,就靠眼珠子咕嚕兩邊轉。

    「這事兒您就放心吧,兒臣出馬哪有辦不成的事兒?何況還有孫思邈在那裡,預計再有個二十來天,在真正的寒冬來臨之際,這天花絕症就會被徹底消滅了。」李弘眼神在武媚身後的宮女身上瞪了好幾眼,可這個宮女就跟沒看見自己瞪她似的,依然沒有眼力見的說是幫自己拿個椅子過來。

    「本宮可是聽說,這天花絕症如果被治癒,乃是人家孫思邈的功勞,跟你在不在藍田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武媚慵懶的在鬆軟的美人榻上一臥,依舊修長有致的身材立刻顯露無疑。

    李弘撇撇嘴,兩口子坐著就他站著,雖然說自己是兒子,但是待遇能不能稍微往上提高點兒呢。

    「少在那裡撇嘴,你是如何知曉那牛痘能夠治癒天花的?」武媚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站一會兒就見不得別人坐著。

    「我說我做夢夢到的,您信嗎?肯定不信,我也不會這麼說的。」李弘急忙後退兩步,龍媽手裡的雞毛撢子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剛才以為都放起來了呢,沒想到揮手之間,就憑空出現了。

    「那你到底怎麼知道這牛痘能夠治癒天花的?」李治眼睛斜向李弘,再次問道。

    「這其實是個傳說,從來沒有證明過真偽的傳說,在西域樓蘭的時候,偶爾聽見什麼說起,所以兒臣就信了,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唄。」李弘不負責任的說道。

    李治無奈的笑了笑,低沉著嗓子說道:「多虧孫思邈替朕憐惜天下百姓,不請自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這藍田還不知道會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兒呢。」

    「父皇,母后,其實這藍田天花一事兒,兒臣當居首功的才是。」

    「沒有孫思邈,你會懂得那什麼疫,接種還是什麼?」這些新詞彙,對於武媚來講都是有些拗口。

    「如果沒孫神醫的話,兒臣就打算把牛痘熬成湯藥算了,反正經過細加工後,注入人體應該沒事兒吧……。」

    「身為大唐太子,你這是草菅人命,視藍田百姓性命於無物,功過相抵,你的賞賜就沒了。」李治精神頭好了一些,說話也變得有力氣了。

    李弘無奈的翻翻白眼,兩口子這是合計好了的,不想給賞賜就直說,扯那麼多閒篇兒。

    「對了,聽說你在藍田不務正業,視百姓性命如無物,但是跟人家孫思邈的徒弟倒是來往密切,是不是有這回事兒?」武媚開啟八卦模式,旁邊的李治也是一臉興趣。

    「不是……父皇、母后,兒臣大老遠趕回來,您們就是為了這個?」李弘不想再被兩口氣調戲,準備反抗。

    這次夫妻兩並沒有對視,只有躺臥在美人榻上的武媚吃吃笑了兩聲,威脅道:「那你是說還是不說?」

    「我就知道揚武在我身邊沒好事兒,忘了告訴他這事兒不准稟奏了,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李弘撇了撇嘴,這筆帳算是記在了揚武身上。

    武媚不理會他的抱怨,從旁邊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奏章,一邊看一邊把李弘講給裴婉瑩的酒窩傳說,再一次念了出來。

    李治聽的也是頻頻點頭,聽完後還在那裡說道:「孟婆湯?有意思了,喝了之後就會忘記前世所有然後轉世投胎。對了,皇后,如果是你呢,在奈何橋上看到孟婆給你喝孟婆湯,你會說些什麼?」

    武媚溫柔的看著李治,眉目之間全是恩愛,這把一向是自己為單身狗的李弘給肉麻的不的了。

    「自然是告訴孟婆,忘記誰都可以,特別是這個小兔崽子,但絕不能讓妾身忘記陛下,等下輩子還要找到陛下呢。」武媚不顧李弘撇嘴,溫柔的一手拄著下巴,看著李治說道。

    「跟朕想的一樣啊,如果有來世,有輪迴,喝那碗孟婆湯之前,朕也會告訴她,不要讓朕忘記皇后,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李治也是頗為感慨,但在李弘看來,老兩口子好像有點兒神神叨叨的。

    「對了李弘,那裴婉瑩就沒問你,如果你喝孟婆湯,會說什麼嗎?要是你,你會說什麼?」武媚好奇的眨著眼睛,看著李弘問道。

    「對不起,不要香菜和蔥花,謝謝。」李弘一本正經的站在旁邊,淡淡的說道。

    李治跟武媚俱是一愣,看著一本正經站在那裡,表情無辜的李弘,思索了半天才明白過來。

    武媚看著神情正色的李弘,氣的拿起靠枕就砸了過去,笑罵道:「煞風景的小兔崽子,唯美落寞的傳說,被你當成了什麼?御膳房的廚子嗎……。」

    武媚越說越會想起李弘那一本正緊的:不要蔥花和香菜,謝謝。一時之間也忍不住趴在美人榻上笑了起來。

    李治無奈的搖頭苦笑加咳嗽,三人此時才想起有正事兒。

    李弘正色的走到李治身邊,皺眉說道:「早就跟您說了,少吃些重口味的,無論是甜、咸、濃茶,現在都不適合您,您應該多吃些素。」

    「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還能活些時日呢,這半日都是你母后主持朝政,如今你從安西回來了,父皇身體不好,你這個太子也該回來監國了,而不是每天圍著一些小事兒做謀劃,大唐江山,可不能毀在你我手裡。」李治看著李弘眉宇間的隱憂,很欣慰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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