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604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1
709 人物俱非

    李哲從來沒有想像過戰爭能夠讓他如此快樂!從來不曾覺得做為一個男人,橫刀立馬、執槊擎槍般快活,每一次的戰鬥,都讓他有一種血液彷彿沸騰,在血管中如滔滔江水般湍流。

    策馬揚鞭的快感,橫刀砍在敵人身上的那種真實感,以及馬槊刺穿敵人,挑起敵人,溫熱的鮮血淋灑在自己身上時,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特別是廝殺中的精神緊張,甚至讓他感覺,馬背上的廝殺比在女人身上馳騁,還能夠讓他感受到一個男人的尊嚴與榮耀。

    他現在徹底的理解,為何李弘如此不喜歡呆在長安,當初而是在安西一呆就是近五年的感覺了。

    好男兒該當馳騁疆場!李哲看著眼前的薛紹,細胳膊細腿的,怎麼看都不順眼,不再像從前那般,怎麼看都覺得薛紹像是一個翩翩公子,風流儒雅,心裡有時候還充滿了羨慕。

    「這點兒苦頭你都吃不了的話,以後還怎麼活命?這還沒有讓你上戰場,還沒有面對面的跟敵人廝殺,你就開始叫苦叫累,這哪行?吐火羅還不算是厲害的,等我大唐一旦與大食人正面對戰,到時候你才會知道什麼叫做燦烈!下去吧!」李哲坐在自己的中帳內,看著伸出一雙磨出血泡的水來求情的薛紹,直接拒絕道。

    「但……手疼怎麼辦?我現在幹不了活了,何況餵馬很煩躁的,要不你給我換一個活計怎麼樣兒?」薛紹臉上都快要苦出汁來了。

    剛才自己把李弘的旨意,母親的旨意都說給了英王殿下聽,甚至若有若無的以二人的威嚴,想要壓迫李哲給自己安排其他稍微輕鬆的活計。

    但讓薛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都被李哲給拒絕了,當年那優柔寡斷的李哲,如今卻是說一不二、鐵面無私,一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就把太子跟母親的話全部給否決了。

    李哲懶得理會他,如今英王的行事風格,越來越像太子李弘,手裡拿著城陽公主的親筆信,隨意的翻看了一遍後,還是不當回事兒,隨意的往睡榻上一扔,示意親兵把薛紹架出去,從明天開始,由他單獨餵馬,他來安西時帶的家僕,全部不准幫忙,如果誰敢幫忙,軍法處置。

    薛紹聽到這些話後,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臉都快綠了:「皇兄,您……他們……母親派給我的家僕啊可是,您不能這樣就收走。」

    「老子就收走了!怎麼著?別以為你身後有城陽姑姑跟李令月撐腰,你就可以在軍中得到照顧了,我還告訴你,如果我李哲把你練不出來,我就跟你姓!」李哲翻看著另外一封密信,這乃是李令月所書,字裡行間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而是滿懷少女春心與幻想的,希望李哲回長安時,能夠給她帶回一個不一樣的薛紹。

    不得不說,當皇家的子嗣,一旦想要在某一件事情作出一番做為時,他們的心志以及堅定,比起常人來,確實是要強悍許多。

    無論是李哲,還是李令月,這都是活生生的皇家例子。

    李哲把自己從一介書生練成了一名馳騁疆場的勇將,而李令月為了薛紹,甚至可以不顧及春心萌動之際,那你儂我儂的卿卿我我,而是希望把薛紹鍛鍊成她心目中的樣子。

    李哲是勇敢的,也是自制的,他這幾年的堅持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如今李治、武媚對他自然是疼愛有加,另眼相看,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此李哲非彼李哲。

    而李令月,能夠在少女春心萌動時,捨得與自己中意的分開,而不是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這份自制力與皇家血液裡的那份執拗堅持,就足以讓常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畢竟,少男少女在熱戀之中,沒有那一對會願意在熱戀之中捨得分開的,而就是這樣普通人難以做到的事情,這個時代的文人雅士,在離別時都要吟詩作賦、顧影自憐的抒寫一番苦淒淒的離別之景。

    但,剛剛十四歲的李令月,卻是堅強決絕的做到了,不佩服,行嗎?

    這就像上一世的社會中普遍的現象,當我們在看世家子弟或者是富商大亨的二代時,總是只會嘆息人家出生在了一個良好的家庭,卻從來不曾想過,人家為此付出的是我們常人的幾倍代價。

    無論是海外求學的學子,還是離開優越的家庭,前往他地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而我們呢?卻是守著愛人、家人、親情、鄉情等等,把美滿與和諧進行到底。

    兩者之間沒有對與錯,但無論是哪一種生活,只能說是各有各的無奈!

    嘆息的合上李令月的書信,如今對世態、人情都有了新的認識的李哲,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畢竟,他被李弘趕出長安時,可是假裝的擠出幾滴眼淚,假惺惺的不願意離開。

    如果不是李弘手裡的長矛一直打得自己手握馬槊的手生疼的話,或許他還不會同意呢。

    薛紹淒淒慘慘的模樣兒看的李哲想笑,這傢伙到了安西之後可會裝了,無論是薛仁貴還是黑齒常之,或者是張柬之,面對他時,都會顧及城陽公主跟老五李弘的面子。

    畢竟,城陽與李弘之間的關係,大唐勳貴、豪門之間沒有不清楚的,這麼多年城陽能夠得到皇室如此青睞,能夠成為富甲一方的公主,太子殿下功不可沒。

    所以面對其子時,薛仁貴跟黑齒常之,還是會儘可能對薛紹行方便之門,畢竟薛紹太瘦弱了,讓他們不敢給哪怕稍微苦累一點兒的活計,深怕把薛公子給練骨折了。

    一來二去的,最後推諉到了李哲如今率領的兵營之內。

    李哲的兵營居中,左右則是薛仁貴與黑齒常之,張柬之身為安西如今職位最高的文官,其職能便是給三人做好後勤補給,四人之間這幾個月來,在戰爭中配合的極為默契。

    特別是在一開始,薛仁貴跟黑齒常之還擔心英王李哲,能不能勝任三尖頭的中箭頭時,李哲卻在二人面前表現出了一個有勇有謀的大將風采。

    加上二人去信向太子李弘確認,收到了太子殿下的同意後,李哲變成了如今安西征戰吐火羅的主力戰將,就連薛仁貴跟黑齒常之,在戰場上,也得以配合李哲的戰略為主。

    李哲也不曾讓他們失望,這十來天的兩場打仗,唐軍在李哲的統治下,則都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得了最大的戰果。

    薛仁貴盤踞在李哲左翼二十里地的地方,一片片的營帳,就像是牧民在草原上成群結隊的牛羊一般,被收攏成了一圈圈。

    黑齒常之兵鎮李哲右翼,一眼望不到頭的營帳彷彿一片白色的大海,讓人無法探清這裡到底集結了多少兵力。

    李賢被李哲邀請來到了營帳,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他心中不得不嘆息,被李弘經營了多年的安西,早已經是鐵板一塊,水火不侵了。

    馬車緩慢的穿行在李哲兵營的大小營帳胖,遠看如一朵朵棉花似的營帳,時不時能夠傳來兵營裡特有的好爽跟殺伐同在的聲音。

    馬背上的李哲遙望馬車,示意旁邊的親兵,直接讓馬車上這邊來,不必進中帳。

    馬車緩緩在李哲的戰馬不遠處停下,李賢出馬車的時候,李哲也跟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兄弟二人四目相對,一個人心中是萬丈豪情,一個人的心卻像是墮進萬丈深淵。

    「都下去吧,任何人不准跟過來。」李哲手扶腰間橫刀,威風霸氣的對四周的親兵說道。

    李賢看著李哲神采飛揚、英武霸氣的樣子,轉頭望向四周,只見原本的親兵已經開始有序的退去。

    「這幫兔崽子也累了,這些時日一直在打追擊戰,正好讓他們歇息一番,過得這幾日的輕鬆日子,大軍就要直指吐火羅王城了,大意不得,讓他們多休息一番,對提升我唐軍戰力,可是有無盡的好處。」李哲與李賢並肩而行。

    一位英武的將軍,像是帶著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在佈滿青草的斜坡上,正指指點點,好一幅一覽眾山小的飛揚畫面。

    李賢雖然腰背筆直,但不知為何,卻是給李賢一種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兒印象。

    「是不是打過王城後,你們就可以一馬平川了?」李賢順著李哲手指的方向,望著遠處的青山綠水,根本就看不見哪裡有,李哲嘴裡信誓旦旦的吐火羅王城的輪廓。

    「也不一定,戰場形式千變萬化,今日看我大唐頗有王師之風,但誰也不知道,明日將會遭遇什麼樣慘烈的戰爭抵抗,有可能一戰就會讓我大唐退回安西四鎮,也有可能要與大食人搶佔吐火羅王城,到時候,就看誰先登上王城了,如果是我們的話,呵呵,只要是我李哲守城,保證不會再像王名遠那般,最後還要讓老五冒險救援。」李哲望著根本看不見吐火羅王城的前方,信誓旦旦,意氣風發的說道。

    「所以如今……我需要跟著你,直到到達疾陵城。」李賢神色茫然,像是遊蕩不定的飛絮,如今只能任由,當年被他支配來去的李哲來為自己安排命運。

    「李光順跟李光仁,還有皇嫂,被老五送到父皇跟母后在長安城外,新建的與民同耕的行宮內了。」李哲沒有回答李賢的話,而是說起了長安城的事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1
710 安西弘圖

    李賢神情麻木,腦海裡一直回想著李哲告訴他的話,房慕青與兩個兒子的身影,也同時適時的出現在了腦海裡。

    無論是房慕青逗弄兩個孩子時溫柔、美麗的笑容,還是兩個孩子天真無邪的純潔,都在這一刻緊緊錐刺著他的心。

    心中突然間升起了莫名的悔意,如果沒有被流放,自己如今在長安的沛王府,是不是也將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我還有機會見到他們嗎?」李賢木然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哲跟著無聲的嘆口氣,落後李賢半個肩膀,長長的說道:「有可能吧,為大唐守國門。老五說了,你不是說,給你機會,你也會如他一樣,把安西治理的井井有條嗎,也會讓外夷四邦對我大唐俯首稱臣嗎?現在疾陵城或許就是一個機會呢,就看你怎麼做了。」

    李賢聽著李哲的話,猛的轉身,因為一條胳膊的緣故,在綠油油的草原半坡上,身體差些失去平衡而摔倒。

    不顧眼疾手快的李哲扶住他,卻是急急問道:「你是說如果我能夠在疾陵城成就一番大業,還有機會回長安?」

    李哲學著李弘的樣子聳了聳肩膀,而後說道:「或許吧,老五其實都沒有決定好,只是現在父皇跟母后……你知道的,因為你,老五承受的壓力很大,要顧及父母,如今還要顧及皇嫂,所以一切就看你怎麼做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遠處薛仁貴跟黑齒常之的騎隊,在遠處揚起一陣淡淡的煙塵,被綠色草原覆蓋的土地,很輕鬆的便被馬蹄踐踏起來,如同一條黃龍一般,在身後飛舞。

    「權利與親情,到時候就看你怎麼抉擇了。」望著兩隊騎兵怔怔出神的兩人,李哲看著李賢望過來的目光,接著說道:「如果你能夠在疾陵城取代卑路斯跟納爾希耶,那麼你到時候會捨得放棄到手的權利,交給老五,然後回長安與皇嫂相聚嗎?」

    「如果在與卑路斯的爭奪中,我無法突破桎梏,無法與卑路斯在爭鬥中取得上風,那麼我就只能是流落異鄉、苟且偷生,永世無法回長安?」李賢的眼神多少有了些光亮,注視著李哲說道。

    「也不一定,這種事情就是老五都沒辦法掌控,幾年後甚至十幾年,幾十年後的事情,老五就算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預算出那麼遙遠的事情來,所以,如果吐火羅跟當年波斯王城疾陵城,一直未被大食人控制,那麼你就有可能回來,如果你們只能是步步後退,被大食擠壓到了與安西四鎮之間,想必……。」李哲停住話語,無奈的看著李哲。

    「老五絕不會讓我再踏入大唐的土地一步!而我,也將永遠不會在出現在宗室史官的筆下,命運結局也就是由李弘來為我書寫了。」李賢挑眉問道,但言語之間、神情舉止都有了一些精氣神般。

    看著有些躍躍欲試的李賢,李哲心中默然的嘆息著,老六到現在如此處境,心中依然有著對權利,對掌控天下生死的極大興趣。

    剛一聽到自己有可能回長安,剛一憧憬自己可能在疾陵城成就一番偉業,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被注入了靈魂般,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這讓李哲不得不擔心,如果李賢真的在波斯王城打敗卑路斯跟納爾希耶後,取得了波斯的真正權利後,他還會顧及、掛念房慕青與兩個兒子嗎?

    還會像現在這般,有著強烈的回長安的決心嗎?

    還是說,到了那時候,李賢會選擇更為極端的方法,以波斯王的名義,向大唐宣戰,向李弘報仇呢?

    想到此處時,李哲不由得哭笑出了聲,自己想的多少有些杞人憂天了。

    老五是什麼樣兒的人,他會容忍李賢在波斯無所顧忌的發展壯大,最後實力強橫到威脅到安西的地步嗎?他會眼睜睜看著李賢成為波斯王而不採取任何手段?

    顯然不會!李哲相信,老五這頭老奸巨猾的狐狸,心中必定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跟輪廓,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所逼迫、流放李賢到番邦,顯然都是為他以後的計畫做打算。

    李哲不再像從前那般,心中有什麼擔憂的事兒都會一股腦兒說出來了,如今的他,也開始懂得了思考,懂得了沉默。

    濮王府內,白純輕輕的把手裡的茶水放在桌上,走到那身上睥睨天下的氣勢,越來越濃、越來越讓人臣服的李弘身後,伸出纖細的手指,溫柔的幫李弘按摩著肩膀。

    「怎麼?安西的事情很複雜嗎?」白純揉了兩下肩膀後,便在李弘的身後,把自己的軀體緊緊的貼在了李弘的後背上,雙手摟著太子殿下的腰問道。

    感受著後背軟綿綿的軀體溫柔的貼著自己,李弘虎目未動,依然是凝重的注視著安西四鎮以及吐火羅,包括當年救走王名遠、卑路斯的波斯王城疾陵城等,那一大片的土地。

    「你說我扶持李賢的話,會不會是養虎為患?」李弘淡淡的問道。

    「英王殿下不也在安西嗎?有英王殿下牽制著他,您還怕什麼?」白純不明白為何李弘這幾天對安西越來越重視了。

    「老七終究要回來的,就算是我放心讓他一直待在安西,父皇跟母后也不願意讓他在安西建立超過我的威望,所以,這一次出征安西,與其說是讓李哲征戰,不如說是父皇跟母后最後一次放養李哲,以後啊,就得老老實實在長安或者哪裡待著了。」想起李哲給自己的密信,除了分析如今的李賢後,就是字裡行間充滿了可憐跟苦哈哈的請求,希望能夠再多呆一年在安西。

    「這兔崽子也不想想,他自己在安西快活,父皇跟母后天天催我招他回來的鬱悶,光顧著自己爽了,把我放在這裡天天被父皇母后訓斥。」李弘再次不滿的罵著李哲。

    而他身後那柔軟高挑的身軀,卻是緊緊把頭埋在他的後背,身體也是越貼越緊,恨不得把自己的嬌軀揉進李弘的身體裡。

    白純吃吃笑著說道:「當年您出征安西,一走就是五年,陛下跟皇后的處境不就像您現在這樣的處境?要說英王殿下玩心未改啊,還不如說您當年樹立了一個錯誤的典範。」

    李弘無奈的搖搖頭,轉過身摟著白純柔然的嬌軀,在沙發上坐下來後,順手把白純放在了他的腿上,臉埋在白純胸前的柔然波濤中,甕聲甕氣的說道:「卑路斯身體狀況如何?是不是離死不遠了?」

    「差不多吧,孫神醫的弟子劉神威給看過了,按照您的意思,弄好了的話,或許還能在長安撐上兩年吧。」白純撫摸著胸前的頭顱,想了下問道:「為何就非得讓卑路斯活這幾年呢?」

    「因為他是波斯王,雖然沒有什麼真正的實力,但卻是波斯人的象徵,有他活著,波斯人在面對我們時只會表現出友善來,而不是像面對大食人時,表現出濃濃的敵意,我現在需要的就是他波斯王的稱號,為我大唐的軍隊在與大食人正面交戰時,能夠得到波斯人的支持。」李弘在白純懷裡用鼻子揉著那綿綿高聳說道。

    「那這樣,就等於是為沛王奠定了在波斯站穩腳跟的基礎,如此一來,您豈不是又得面對他對您的威脅?」白純有些擔憂的問道。

    「那倒不會,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卑路斯已死,納爾希耶又不是笨蛋,與李賢之間想必會有一番暗鬥,到時候就是我大唐出馬調停的時候,或是調回李賢以他人取代,而後換人架空納爾希耶……。」

    「如此一來,所謂的吐火羅跟波斯,雖不是我大唐真正的疆土,卻是我大唐的疆土,您這些日子告誡五姓七望的學堂,以及國子監跟弘文館,到時候以和平的名義被派往這些地方,大唐的文化種子從此生根開始發芽,從而達到在文化上的一統,到時候,至於誰是那裡的主宰,其實……都是大唐的臣民,都是大唐的種,唐文化的發源地?」

    「孺子可教也,就是這個意思,安西太大,僅憑我大唐衛戌邊疆,早晚被那些牧族之人活活拖死,安西的牧族之人,安東、安北的牧族之人,才是我大唐的重中之重,必定他們遠遠比吐火羅離我們近,隔三差五的小暴動,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形成燎原之勢,所以,如今在裴行儉、崔知辨等水師南下時,安北與安東才是朝廷要密切監視的地方,至於安西,到時候就先交給李賢去亂吧。分而治之,是與不是之間,誰知道誰是誰?但只要有了文化上的認同,信仰上的認同,根在大唐就行,其餘的,留給後人,或者是五十年後再說就是了,不必急於一時。」李弘的嘴唇悄悄爬上了把純的下巴處,喃喃說道。

    白純回應著李弘悄悄爬上她櫻唇的嘴巴,短短的鬍渣讓她心頭有些異樣,內心慾望蠢蠢欲動,只是忽然間白純一愣說道:「一會兒您不是還要去參加大來皇女的飲宴,別遲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2
711 流言蜚語

    大來皇女自從這一次到達長安後,過得是比市政坊內,其他異域番邦的使臣都要傲嬌、理直氣壯很多。

    特別是在她與大唐前工部尚書、工部侍郎私自交易大唐新物種的事情被發現以後,整個市政坊內的各國使臣,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甚至有些人,特別是百濟與新羅這兩個與倭國一水之隔的國家,開始在琢磨,是不是應該告訴自己的王上,以後是否應該放緩對倭國的濃濃敵意了呢?

    畢竟,如今誰都知道,倭國公主大來皇女,私下與大唐工部尚書交易大唐新物種事發,最後卻是大唐工部尚書以及工部侍郎都被論罪行處,罷官削職了。

    但她大來皇女卻是一點兒事兒沒有,像是根本沒有違反大唐的律例,依然是怡然自得、悠閒愜意的生活在市政坊的小院內。

    如今無所事事的她,時常在小院內種花養鳥、練字作畫,過得是好不自在。

    這便讓人們不由得紛紛打開腦洞猜想著,是不是大來皇女憑藉她的美貌,得到了大唐太子殿下的青睞,所以才對她私下交易大唐新物種的罪名,不加追究,網開一面?

    整個小院在大來皇女的精心打理下,佈置的詩情畫意,而且很多地方,大來皇女都在效仿濮王府內,白純與太子李弘所住的花園陳設風格,只是在其中,又加入一些她的理解,以及她們倭國的風格。

    這也使得市政坊內的倭國小院,看起來與其他建築物風格迥異,透漏著區別於大唐風情的同時,又帶著濃郁的大唐雅緻文化。

    大來皇女自然是知道如今市政坊內,各個異域番邦之間流傳著的閒言碎語,但她卻絲毫沒有去阻止或者解釋,甚至還很樂於聽到這樣的流言蜚語,繼續在市政坊流傳,內心裡甚至還巴不得這些流言蜚語能夠流傳市政坊以外的街坊才好。

    但看著這些流言蜚語,像是被圍困在整個市政坊處處碰壁,這麼久了卻依然沒有傳出市政坊的勢頭,大來皇女心中不免有些不滿。

    所以,她決定,讓自己親自為此加一把火,造一股勢,好使得這些流言蜚語能夠傳播在整個長安城,最好是被倭國的其他遣唐使知曉,而後傳入倭國,如此一來,最起碼就可以減輕一些父王在倭國,面對其他幾股勢力那咄咄逼人的壓力。

    按照大唐最為隆重的宴請標準,大來皇女打掃庭院,粉飾牆壁、房間,就連坊間的道路,她也派人一大早就開始清掃了一遍又一遍。

    而她自己顯然對這次宴請也很看重,整個人對著價格堪比黃金的落地鏡,謹慎細緻的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身上的衣服,也是她多年未曾再穿過的倭國公主服飾。

    滿意的看著鏡子中那張絕美靚麗的臉頰,而後在鏡子跟前左右扭動,欣賞著自己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的身形,直到連她自己都挑不出哪怕細小的瑕疵後,這才滿意的從內室走出來到庭院,望著門口乾乾淨淨的街道,準備迎接大唐的太子殿下。

    李弘自然也聽起過關於市政坊如今流傳的,自己與大來皇女之間的緋聞,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並不算是有損聲譽的事情。

    特別是在這個時代,上至他龍爹,下至黎民百姓,在男女是非觀念之間,並非是傳出一些緋聞,就會成為千夫所指的事情,反而甚至有可能成為一段佳話,一個傳奇。

    畢竟,在這個時代,人們精神上的娛樂生活,在除了詩歌之外,並沒有其他太多可供選擇的,文人雅士筆下的小說,民間鬼怪、男女情愛故事等等還未曾大規模出現,往往還是以詩歌的形式傳為假話。

    所以今日白純說起市政坊關於他與大來皇女之間的曖昧緋聞時,李弘也並未往心裡去,只不過認為,這些乃是坊間流言罷了,早晚會隨著時間沖淡的。

    但當他踏入大來皇女的庭院這一條街道時,瞬間便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把流言蜚語想簡單了,看著乾淨的街道,倭國庭院門口畢恭畢敬的下人,以及別人群簇擁在中間,打扮的如同一朵綻放到極致的鮮豔花朵般的大來皇女時,才意識到,這一切顯然不是流言蜚語。

    因為如果只是流言蜚語,大來皇女絕不會如此高調的請自己飲宴,看那樣子,倒像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與她之間的關係很曖昧一般。

    身後只跟著花孟一個人的李弘,在下了馬車後,眼神掃過那些跪在地上迎接他的倭國人,而後只見大來皇女按照倭國的禮節對自己盈盈一百。

    風情萬種的漂亮臉頰上帶著淡然的微笑,聲音並不低的說道:「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李弘的臉有些抽抽,大來皇女這到底想要做什麼?看著她行禮完後,時不時左右張望,像是在看到底有沒有他人注意到這裡的一切。

    「你到底想幹什麼?如此聲勢、大張旗鼓的單獨請我吃酒,到底打得什麼主意。」李弘看著恭恭敬敬側身,請自己進入庭院的大來皇女,走到其身旁時,望著那雪白的脖頸問道。

    大來皇女並不抬頭,低頭看地,好聽的生意卻是傳入李弘的耳朵:「不干什麼啊,只是想要感謝殿下您前些日子,對妾身的網開一面。」

    「少妾身妾身的,這是你該用的稱呼?」李弘抬起手,本想在躬身的大來皇女精製的發髻上拍一下,但想了想還是硬生生止住了這個動作。

    這個時候,恐怕這個專供倭國使臣居住的庭院四周,已經佈滿了眼睛,都在翹首以盼,想要驗證坊間的流言蜚語到底是真是假了,自己可不能因為,眾目睽睽之下的隨意動作,讓其他人誤解。

    大來皇女面對李弘的制止聲,也不生氣,抬起身子後依然是笑顏如花兒般:「是,妾身知道了。」

    看著那眼神中,我就這樣稱呼我自己,怎麼著的挑釁意味兒,李弘嘴角不由的浮現一抹冷笑,靜靜的與大來皇女對視了片刻,而後便繼續往庭院裡走去。

    在大來皇女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真正飲宴的地方,燈火通明的房間內,所用的餐具等等,都被花孟仔細的檢查著,面對今日一切都顯得很奇怪的大來皇女,花孟心裡可是絲毫不敢大意。

    大來皇女也不說話,依然是笑意盈盈的看著花孟檢查那些明亮的玻璃杯,以及其他物品,並未有任何阻止的想法兒。

    「可以了嗎?」看著花孟在李弘身後站定後,大來皇女紅唇輕啟,對花孟問道。

    「你這到底是哪一出?」李弘笑著看著坐在桌對面的大來皇女,手裡玩弄著那一副象牙筷子問道。

    「沒其他意思,只是希望能夠與您又一次單獨用膳的機會而已,不過看您謹小慎微的樣子,好像今日很提防我似的。」大來皇女面對李弘,說完後看了一眼花孟。

    其意思不言而喻,空蕩蕩的房間內,除了李弘與她外,便只有花孟在場了,顯然,大來皇女希望李弘能夠讓花孟也出去,也便給他們二人騰出絕對的空間。

    李弘看著大來皇女神秘莫測的笑容下,眼神中那有些不一樣的光芒,最後還是揮了揮手,示意花孟下去。

    待花孟離開後,大來皇女則是徹底放鬆了下來,明顯的能夠感覺到,那副嬌軀一下子軟了很多,只有那高聳的胸膛依然挺的筆直,傲人的向李弘示威似的。

    有如幽靈般的下人開始一道道的上菜,每一道菜李弘也都吃的輕鬆愜意,甚至還時不時誇讚一下哪一道甚合他胃口的佳餚。

    大來皇女只笑不吃,一直是笑吟吟的看著若無其事的李弘在吃,眼神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神采,從始至終,就從來沒有從李弘的身上移開過,像是要把李弘的身影,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水晶杯裡的蘭陵酒,一向不善飲酒的大來皇女,這一次卻是從不拒絕,只要李弘端杯,她便會立刻伸出白皙的手指,也一同端起酒杯來,陪著李弘一同飲酒。

    「只喝不吃,什麼意思?」李弘仰頭喝完杯中酒,只見大來皇女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酒杯,隨即也是跟著一飲而盡。

    然後大來皇女捎帶慵懶的起身,走到李弘旁邊坐下,拿起蘭陵酒再次給兩人滿上。

    「我不餓,我只想喝酒而已。」酒力的作用下,大來皇女臉頰紅彤彤的稍稍帶著一些醉意,但其眼神卻依然是明亮的很。

    「說說吧,到底何事兒,請我來怕是不止飲酒吧。」李弘隨意的瞟了一眼大來皇女那誘人的臉頰跟紅唇,而後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如果我不是被我父皇任命的齋王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省很多事兒了,也不至於自從被你俘虜後,就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了。」大來皇女答非所問,手裡端著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離光芒的酒杯,就坐在李弘的旁邊喃喃說道。

    「等你回去了,讓你父皇換人就是了,簡單的很不是?」李弘側目,看著大來皇女說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2
712 楚楚可憐

    「你知道齋王對一個女子意味著什麼嗎?」大來皇女攏著耳邊的秀髮,一副風情萬種的樣子,舔了舔嘴唇,其樣子神態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問道。

    「不知道,你們倭國那麼變態……。」

    「討厭!你才變態,這不是變態,這是大禮,這是自始自終流淌在倭國皇室的謙卑禮儀。」大來皇女不滿的哼了一聲,反駁道。

    她很不明白,眼前這個傢伙總喜歡用一些奇怪的唐話侮辱她們倭國,變態二字也是她嘴中出現最多的詞語,每每聽到,讓她都有種恨不得咬他一口才能洩怒的衝動。

    看著不反駁她的李弘,大來皇女放下酒杯,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對李弘解釋:「齋王是不可更換、也不可談婚論嫁的,除非是齋王親近之人去世方可退位,而且還要選定下一代齋王方可。」

    「好辦,你想什麼時候退位吧,我這就命人殺了你爹,到時候你不就可以不當齋王了?不用把你的身心與靈魂獻給你們所謂的神明了?」李弘接過大來皇女剝好的大蝦,塞到嘴裡後含糊的說道。

    聽著李弘對他父皇生殺不念的話語,大來皇女氣惱的伸出拳頭捶了下李弘的肩膀,而後懊惱的說道:「我父皇活得很好,我也並沒有想要退位之想法兒!」

    「那你今日邀請我過來到底幹什麼?難道讓我聽你講你們倭國的故事,還是說講你身為齋王的故事兒?」李弘端起酒杯,輕鬆的看著大來皇女越來越紅的臉頰問道。

    「如果不是你玷污了我……。」

    「打住,我跟你之間是清白的,從來沒有想過染指你,雖然你是頗具美色,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佔你便宜。」

    「在大海裡怎麼說?是誰把我……。」大來皇女說不下去了,當年自己與他第一次見面,一個圍堵一個要逃,最終在海裡,被他差點兒脫去了衣衫,但即便如此,自己整個身子也是全部裸露在了他的眼前,甚至是胸前,在海裡還被他抱在了懷裡。

    以至於再到後來在大唐的戰艦上,兩人之間經常發生一些讓大來皇女尷尬又曖昧的情形,這讓大來皇女早就已經不覺得,自己還有資格能夠純潔的把身心奉獻給他們的神靈了。

    「神經病,在大海中,你要是不追殺我,我會……算了,不說了。」李弘看著大來皇女那『你再敢往下說試試』的眼神,識趣的選擇佔了便宜就閉嘴的方法。

    大來皇女紅唇對著杯壁,極為享受的淺淺飲了一口酒,看著李弘迷濛著自己的眼睛問道:「你知道在我們倭國,如果齋王被人玷污,不再純潔的話,會被怎麼處置嗎?」

    看著搖頭不語,繼續享受美味佳餚的大唐太子,大來皇女自顧自的說道:「齋王在我之前曾經出現過一段時間的斷代,那是因為,上一代齋王人們認為她已經不再純潔,她愛上了一個男人,所以,這位皇家的公主,純潔的齋王,最後不得不以自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李弘放下象牙筷子,很想說,我不知道你什麼脾氣啊,但如果按照上一代齋王那般嚴苛的制度,你應該自殺好幾回怕都是不夠了。

    但看著大來皇女原本明亮的眼神,在迷濛之後,漸漸又浮上了一層傷感,李弘選擇了閉嘴不語,只是點頭示意自己在傾聽。

    「我之所以還能夠活著,父王還能夠容忍我,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我與你之間曖昧的關係,甚至,我很願意包括我父王,以及其他現在有能力挑戰我父王統治地位的家族,知道我跟大唐太子之間的關係,你知道為什麼嗎?」

    「保命?」李弘試探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錯,就是想要繼續活著,捨不得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啊。」略帶傷感的大來皇女,放下酒杯伸了伸自己的腰身,如此一來,使得胸前的景色更加的直觀誘惑,飽滿的弧線、恰到好處的圓潤,都讓人感覺有些眼暈。

    「因為是與你這個大唐太子之間的曖昧不明關係,所以讓他們在審視、逼迫我之時,不得不去想想後果,如果我死了,大唐太子會不會對他們施以懲戒!包括我父皇在內,都不得不這樣考慮,也不得不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面對幾大家族的質問,一直堅持否認著這些曖昧關係。但我父皇也知道,只要我還活著,只要與你的關係一直這樣不明不白,那麼……他的皇權最起碼就會要穩固很多,一旦失去這層關係,他的皇權就岌岌可危了。」

    大來皇女與李弘碰著杯,一飲而盡後,挑釁的看著端著酒杯的李弘,直到李弘一飲而盡,這才露出了嫵媚的笑容,再次給兩人斟上酒。

    「我們倭國與你們的前朝漢國、前朝大隋,還是那個時代,都有著種種密切的聯繫,但從來沒有那一個君主,能像你這般,對我們倭國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力,甚至……實事求是的說,如今的你,甚至是左右著我們倭國走向的天神一樣的存在,你的一句話,在倭國,會引起的影響,對各個勢力之間的平衡,有著巨大的作用,所以我父皇,很樂意我再回到長安,最好是能夠帶回大唐的新物種,這樣一來,其他幾大家族,對父皇的皇權就會產生深深的忌憚……。」

    「我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李弘琢磨著大來皇女今日這麼多話語的背後,其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總之比你想像的要大,可惜,被你發現了,不然的話,只要我拿著新物種回到倭國,說不上將功補過,但最起碼不會逼迫至死,甚至可以從容的在齋王的位置上全身而退,然後找一個男子嫁了,過一輩子就好了。但……命運像是注定的,從你俘虜了我開始,我的命運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大來皇女默默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所以你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你這一番話,是希望我能夠幫助你,只要有新物種拿回倭國,你的命運就會由你決定,將不再是傀儡,不再任人擺佈,或者被處死?」李弘伸手挑起大來皇女秀氣如玉的下巴,看著大來皇女眼中閃爍著的淚光,淡淡的問道。

    大來皇女充滿水霧的眼睛,同樣真誠略帶哀憐的看著李弘,任由李弘溫暖的手扶著她的下巴,不說話的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保持著曖昧的姿勢不動,對視了好一會兒後,李弘突然說道:「演技不錯,不過就是有點兒膚淺,還得再練。」

    看著大來皇女依然是楚楚可憐的模樣兒,李弘繼續說道:「如果真如你剛才所說一般,那麼,今日你宴請我,就不會如此大張旗鼓、興師動眾,搞得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明明你只是想讓其他人更多的知道,我與你之間不清不楚,有著所謂的曖昧關係,現在話語一轉,卻是想要新物種,你當我喝多了?」

    「那就是你不願意給了!」大來皇女拍開李弘那在她秀氣的下巴上,滑來滑去的手指,有些洩氣的冷冷說道。

    「你知道答案的,想要這些新物種,一百年以後吧。」李弘收回自己的手,懶懶的說道。

    「一百年?我化成厲鬼也要找你!敢不敢?」大來皇女端起滿滿的一杯酒,看著李弘平靜的問道。

    「幹什麼?」李弘奇怪的問道。

    「我要跟你拼酒!」大來皇女看著那滿滿一杯酒,像是在給自己打氣,語氣堅定的說道。

    李弘並末端自己的酒杯,而是好整以暇的說道:「你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再讓自己受罪呢,大唐的酒喝多了可不好受。」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敢不敢跟我幹了!」大來皇女一揚下巴,剛才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樣子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著三杯酒下肚,大來皇女整個潔白的臉頰彷彿沾染上了一層,李弘經常在白純或者安小河飄飄欲仙時,臉上才會出現的紅暈現象。

    「你打算什麼時候遣送我回倭國?」大來皇女扶著自己的下巴,這一次是真的朦朧著醉眼,看著李弘吐氣如蘭的問道。

    「你猜的?還是誰告訴你的?」李弘皺了皺眉頭,第一次發現,大來皇女的酒量竟然不差,喝了這麼多酒了,竟然沒有倒下,看樣子,好像連一點兒困頓的樣子都沒有。

    大來皇女不屑的笑了一聲,而後看著李弘說道:「你真以為人人都是笨蛋,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我父親的皇權不穩,如今幾大家族勢力又在伯仲之間,如果我們倭國亂起來,一時半會兒的,怕是難以決出一個真正能夠統一的新皇權出來。而且他們還忌諱著我跟你之間的關係,這讓他們投鼠忌器,不得不選擇隱忍,對吧?」

    「然後呢?」李弘不為所動,大來皇女的聰明他是知道的,但蘭心蕙質到這種地步,是不是有點兒過了,趕上李令月跟上官婉兒了都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2
713 一夜之間

    大來皇女覺得眼前的李弘好像會分身,看著眼前的兩個大唐太子,不由自主的伸出玉手開始撫摸大唐太子的臉頰,看看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李弘看著大來皇女伸出手,在自己眼前胡亂的劃拉著,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說話。

    「然後啊?我猜猜啊。」大來皇女突然伸手,把秀髮中端,那支固定著盤在腦袋上的秀髮的簪子拔了下來,瞬間一頭烏黑的秀髮帶著明亮的光芒,形成了一道仿若黑色的瀑布,在大來皇女的秀肩處散開。

    「你一定會以我違反大唐律例的名義把我遣送回倭國,而後會下旨責備我父皇,甚至是會認為我父皇不再是天神的真正選擇,這樣一來,其他幾大家族,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勢必就會開始挑戰我父皇的權利,從而讓你的目的達成,對不對?」秀髮披散在腦後的大來皇女,帶著幾分深深的醉意,讓人看起來更加是熱血沸騰,恨不得摟在懷裡愛憐一番。

    「那我的目的是什麼?」看著大來皇女伸出香舌,誘舔著自己的嘴唇,心神不由得有些蕩漾的李弘,移開目光問道。

    大來皇女看著李弘移開的目光,心中滿意的笑了下,接著繼續說道:「很簡單啊,使倭國陷入戰亂紛擾之中,始終無法統一起來,讓他們相互削弱對方,從而為你統一倭國,鋪平道路,這才符合你以及大唐,還有你們沿海漁民的利益,對不對?」

    明亮的目光讓李弘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傢伙到底是喝多了還是沒喝多?就像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怎麼把自己的計畫分析的如此透徹?

    如果不是相信白純絕不會告訴大來皇女這些的話,李弘都要以為,這些都是白純透露給大來皇女的了。

    胸口的衣衫不知何時被大來皇女拉開了一些,胸口一片雪白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胸衣鬆鬆垮垮的靠在大來皇女胸前,隨著大來皇女的動作,不時繼續裸露出更多雪白的誘人肌膚,這讓喝了不少酒的李弘,看的都是有些口乾舌燥。

    「你能改變什麼?」李弘的眼神肆無忌憚的落在大來皇女白花花的胸口處,輕鬆的問道。

    而大來皇女顯然也發現了李弘的視線所注視之處,但她非但沒有把自己的胸衣攏住,也沒有把胸前的秀髮放到腦後,反而是儘可能再次挺了挺自己胸前的傲然,胸衣也因此被撐的鼓鼓的,把兩個渾圓的妖嬈曲線,呈現的更加立體,甚至連那凸點已經是若有若無的被胸衣,擠壓出了隱隱約約的形狀。

    「你信不信我能讓你的計畫失敗?」大來皇女再次主動端起酒杯,不等李弘端起自己的酒杯,她卻已經一飲而盡。

    看著李弘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大來皇女踞坐著,府身再次為李弘與她自己斟滿了美酒。

    而自始自終,那對讓她引以為傲的高峰,在她彎腰俯身倒酒時,自然而然的便把兩個雪白的半球,完整的呈現在了李弘的眼前。

    胸衣因為其重量,也被繼續往下耷拉,這讓李弘毫不費力的,便可以輕鬆一覽雪白的雙峰。

    這一次大來皇女為兩人斟酒的時間,比起剛才的時間可是長了很多,由此也讓李弘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欣賞、飽眼福。

    待到眼前的風景消失不見,李弘的腦海裡,依然是剛才那對彈性十足的胸脯的影子,在腦海裡晃悠。

    「你想聯合那些倭國的家族?」李弘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來皇女,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已經清晰可聞,一陣處子的幽香從大來皇女身上散發開來,混著蘭陵酒的酒香,一起衝向了他的內心深處,直達火熱的小腹。

    「你會嗎?顯然你不會的,你不會看著我去聯合他們的,更不會坐視不管,看著我們擰成一股繩,達成共識的。」如今的天氣本來就熱,大來皇女今日又喝了很多酒。

    原本迎接李弘時,身上那些隆重的倭國公主服飾,隨著她把一頭烏黑的秀髮散開開始,便開始變得凌亂、鬆散起來。

    此刻,酒勁的燥熱以及異性相吸所引起的火熱,在兩人身體內蠢蠢欲動,原本身上單薄的衣衫,在兩人微微醉醺的情況下,則是越來越少。

    李弘一開始便脫去了他身上的長袍,此刻上身只穿了一件,由李令月給他在胸前繡了圖案的半袖衫。

    胸前的圖案是李令月親自繡的,向日葵與白起的影子,雖然圖案與李令月嘴裡的比起來,更像是四方的向日葵,白起看起來也更像是一隻頭上有犄角的羊兒,但李弘執拗不過李令月,最終還是選擇了穿在身上。

    看著李弘胸前衣衫上的圖案,大來皇女沒來由的笑出了聲,毫不避諱的伸手在李弘胸前比劃著,吃吃笑著道:「如果別人要是知道,大唐如今權利最大,掌管著天下蒼生的太子殿下,竟然穿著這麼一件有童趣的內衫,不知道會不會笑掉大牙。」

    李弘的尷尬期早就已經過了,被裴婉瑩、安小河、陳清菡甚至是白純等人取笑過後,再加上他本身的臉皮就厚,所以此時面對大來皇女笑指自己胸口圖案的表情,則是一臉的無動於衷,根本不在乎快要笑出眼淚的大來皇女,笑聲中的嘲諷。

    「你懂個屁,等你有了孩子後,你就會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兒的感情了。」李弘泰然自若,不知何時起,大來皇女已經趴在了他的懷裡,纖細白皙的手指,依然還在那白起的圖案上滑來滑去。

    蜷伏著身子的大來皇女更顯慵懶與風情,極盡誘惑的身體曲線,因為身上單薄衣服的緣故,此時被襯托的更加性感與誘惑。

    「孩子,我可是齋王,怎麼會有孩子呢?這天底下啊……如果沒來大唐的話,或許我還會憧憬著有朝一日,等我把齋王一職退還後,可以找個人嫁了,然後生一窩孩子……。」

    「嗯,豬都是一窩一窩的生的……。」李弘倒吸一口涼氣,胸肌被大來皇女一口咬住,由不得他再說下去,只好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忙去要掰開大來皇女的嘴。

    「嗚嗚嗚……。」

    「你特麼的咬我,還嗚嗚,疼!」李弘一手拄著身後的地毯防止自己向後傾倒,一手則是想要掰開大來皇女滾燙的臉頰。

    八抓魚一般的大來皇女,顯然很是有持無恐,她很清楚李弘不會把她怎麼樣兒,何況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

    李弘越是掙扎,大來皇女越是往他懷裡鑽,總之咬住胸前那塊肉後,大來皇女在李弘想要推開她之時,便已經率先伸出胳膊,把李弘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李弘沒有心思體會那一團的綿軟此時正抵著自己的小腹,給自己帶來的綿軟身心愉悅感,因為胸口的疼痛,已經屏蔽了自己所有的感官。

    糾纏不清的兩人一人手拄著地毯,想要推開那張漂亮的臉頰,漂亮臉頰的主人,卻是死死的抱住被咬之人,哪怕一絲絲的血腥味兒已經漸漸縈繞進她的香唇內。

    啪一聲,大來皇女整個身體跟著一顫,曲線畢露的豐 臀被李弘結結實實的拍了一巴掌。

    「快放開。」

    「嗚。」

    「放開!」李弘再次一巴掌趴在了大來皇女的豐 臀上。

    「嗯……嗚。」

    不知道何時起,大來皇女與李弘已經扭打在了一起,隨之而來的則是,大來皇女發了瘋似的,開始撕扯著李弘身上的衣服。

    而她自己豐滿的臀部,此時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白花花的胸口之處,也被那個色鬼報復性的咬了一口,兩排整齊的牙印此刻深深的印在上面,正在李弘的眼前晃悠。

    當花孟站在門口,聽見裡面傳出了大來皇女看似痛苦的聲音時,便開始進入了閉目養神的狀態,任何想要靠近這間房子的倭國人,都被花孟搖頭拒絕靠近。

    「派個人去東宮,拿著這塊令牌,就說太子殿下今夜有事兒,不回去了。」花孟攏在袖子裡的手拿了出來,手掌多了一塊兒令牌,遞給了一位倭國使臣說道。

    倭國使臣怔怔的看著花孟手裡的令牌,頓了下後,便恭敬的雙手接過那令牌,而後對著花孟行禮,便立刻飛快的走出了倭國在市政坊的庭院,往長安城內的皇城東宮跑去了。

    大來皇女那看似痛苦的聲音,在一夜之間停了響,響了停。

    總之,這一夜花孟站在外面時,並不覺得孤獨。

    因為倭國使臣回來的時候,尉屠耆已經帶著兩百太子親衛,徹底包圍了市政坊內,這個倭國使臣居住的庭院。

    天色濛濛亮時,那間稍微沉寂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房間內,再次想起了聲音,不過這一次,最先聽見的是太子殿下的聲音:「這是不是你早就想好的?」

    「你說呢?怕了嗎?可惜已經晚了!」大來皇女的聲音帶著疲憊響起。

    「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玷污了我,現在又要了我的身子,你問我想幹什麼?我讓你對我負責……。」

    「少扯這沒用的,誰玷污誰,這事兒你心裡不清楚?」

    「我要被你遣送回倭國了,當初被你玷污了,我還有清白面對他人嗎?乾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讓你永遠內疚著!」大來皇女理直氣壯的說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3
714 日上三竿

    日上三竿!日上三竿!!日上三竿!!!

    李弘看著大來皇女披著一件衣服,裸露著大半個嬌軀,披散著長長的烏黑秀髮,彎著腰走路有些不便的跑去沐浴,緩緩的靠在睡榻的棉枕上,腦海裡一直都是這四個字迴響著。

    哪怕是他想要定下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到大來皇女此舉到底是獻身還是報復,還是說有什麼目的上時,腦海裡總是會不自覺的冒出四個字:日上三竿。

    外面的花孟把早膳準備了好幾遍,卻沒有等到房間裡的人出來。

    於是等到日上三竿時,又開始命人準備午膳,等第二遍午膳剛剛準備好時,那扇響了一宿痛苦聲音的門,終於打開了。

    「我的老腰啊,你這個妖精,我記住你了!」

    「我謝謝你記住我!」大來皇女毫不相讓的回道。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毫不相讓的看著對方,直到彼此的眼睛,都落向了彼此的胸口處時,大來皇女終於發飆了:「去死吧你!」

    看著大來皇女氣哼哼往庭院對面的房間走去的背影,李弘終於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高喊道:「這叫兩不相欠,誰讓你昨天先咬我的。」

    「會留下疤痕的!」大來皇女站上台階上,猛的一扭身還差點兒摔倒在地,氣哼哼的看著李弘說道。

    昨夜一夜的瘋狂,加上今天半天的瘋狂,下身依然隱隱作痛,甚至還有些……,這讓她恨不得再咬李弘幾口。

    李弘笑著不說話,看著在大太陽下披著光芒的大來皇女,而後轉移視線,看了看庭院內的親衛,視線終於落在了尉屠耆的身上:「徐彥伯人呢?在長安還是在洛陽?」

    尉屠耆恭敬的行禮,而後才微笑著對李弘說道:「回殿下,昨日許彥伯許大人前往涇陽了。」

    「涇陽?涇陽縣主李楚媛是不是也在涇陽,這兩個傢伙,是不是背著我在幹什麼事兒?」李弘明知故問道。

    如今李楚媛與徐彥伯好事將近,據說在自己賜他們的府邸基礎上,李楚媛想要重新再修繕一番,顧及徐彥伯跑過去,便是幫李楚媛的忙去了。

    從大來皇女恭立的門口經過,而後花孟便開始派人上膳食,此時的倭國使臣庭院,早就已經被東宮的人完全控制,所以就是大來皇女面對此情此景,也是無話可說,只能是任由東宮的人在她的庭院內來來回回的奔走。

    一頓飯的光景兩人很少說話,基本上都是默默的吃著飯,直到快要吃完飯時,大來皇女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什麼時候遣送我回倭國?」

    「三月之後。」李弘放下筷子,接過宮女手裡的濕巾,擦了擦手說道。

    「不行,太晚了,我要儘早回去。」大來皇女並不抬頭,一直盯著眼前豐盛的飯食說道。

    心裡卻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如果三個月之後再離開,自己的肚子怕是就要起來了。

    到那時候,或許李弘這白痴看不出來,但他身邊的宮人,哪個不是火眼金睛?一眼怕是就能看穿自己的身材,那時候自己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何況自己如果真懷著大唐太子的龍種,想走?把孩子留下或許才能離開了。

    一份奏章被太子詹事府的人急匆匆的送了過來,李弘詫異的看了一眼那官員,再看看奏章上的字,眉頭隱隱皺了起來,至於剛才大來皇女的話,那句太晚了,李弘便沒再細細琢磨。

    「那你自己決定吧,有事兒走了。」李弘起身,並未第一時間打開那份奏章。

    「還送我嗎?」

    「看你,想讓我送,派人通知我一聲就是了。」

    「那便不用了。」大來皇女依然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只是,在李弘轉身離開的剎那,一滴滴眼淚,如晶瑩剔透的水晶一般,崩碎在了桌面上。

    走出庭院的李弘急急上了馬車,不用等他示意,花孟與尉屠耆已經衰著馬車,飛快的向市政坊外行去。

    不大會兒的功夫,市政坊倭國使臣居住的庭院處,一下子又恢復了冷清的樣子,一片寂靜中,大來皇女緩緩走到門口,只看見了那馬車正好從巷子口拐過彎後消失不見。

    冷清的門口、寂寥的庭院,連那些倭國的其他使臣,像是也有些不適應這突然而來、措不及防的冷清一般,一個個怔怔的看著門口,望著齋王殿下對著那巷口,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我一定要報復你的!你給我等著!你個沒良心的!」大來皇女秀拳緊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咬牙切齒的說道。

    李弘自然是不會聽到大來皇女報復的話語,面對花孟在旁邊欲言又止的神情,李弘心中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沒好氣的看了花孟一眼後,李弘最終還是執拗不過這些皇家忠實的宮人,沉聲說道:「我做了防範措施了,應該不會有事兒的。」

    「是,殿下。」花孟神色一鬆,立刻臉上蕩漾出了笑容,讓李弘看的恨不得想抽他。

    自己的家事,最煩的就是被宗正寺以及禮官、宮人盯上了,想要干點兒婚外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當然,如果確實想,也可以,接進宮裡就好。

    所以這也是李弘到現在為止,為何除了當年因為生理慾望,招惹了小雪她們等人後,便沒有再招惹過她人的其中一個原因。

    就算是如此,在他與小雪等人行人倫之樂時,包括白純在內,也都是採取了他自認為安全的措施,到了現在為止,最起碼她們五個人是安全的,在沒有名分的情況下,她們往後的生活也會是安全的。

    何況,不管如何,自己早就有意無意的開始把東宮的事情交給小雪等人打理,以此來提升她們的地位,免得以後被欺負。

    至於那白妖精,如今已經不必自己相幫了,自己宮內的所有女人,就是算上裴婉瑩在內,怕是見了她白妖精,也得恭恭敬敬、發自內心的叫一聲白姐姐。

    而安小河、裴婉瑩跟陳清菡,這是要娶進宮裡的,自然是另當別論,何況,幾女要家世有家世,要身份有身份,在宮裡也不吃虧,面對其他人也不會被看不起,受人欺負。

    但如果只是一介民女被自己禍害了,到時候納入宮中之後,能夠生下孩子還好一些,可以藉著母憑子貴的格言,在宮裡平平靜靜的度過一生。

    可要是如果無法誕下個一子半女的,自己可就成了桎梏、迫害人家一輩子的罪魁禍首了,所以這事兒不能干!所以,他能夠選擇的範圍只會越來越小,也會越來越少。

    所以,坐在馬車裡的李弘,一邊感概著自己的感情生活,怕是要步龍爹的後塵,不會像皇祖父那般豐富時,一邊惆悵著昨夜醉酒後,稀里糊塗的兩人纏扭在一起時,前兩次自己有沒有做防護措施呢?大來皇女會不會真的懷孕呢?

    如果懷孕怎麼辦?如果被母后知道了怎麼辦?怎麼辦?應該不會吧?

    「接我回長安!我要回長安!現在!立刻!馬上!即刻來接我!」奏章被李弘打開,這一串像是出自夜月之口的話語,噼裡啪啦的便向李弘的面門砸過來似的。

    扭著臉像是不忍看那些字眼,更像是在長安時,躲避夜月劈頭蓋臉的質問一樣,再次緩緩扭正臉,把上面的字跡重新看了一遍,再看了看下方那一小排字母組成的暗語。

    李弘對著窗外無奈的嘆口氣,其字跡、拼音的暗語等,確實是出自夜月之手,這種聯繫方式,除了自己跟她外,沒有人知曉。

    就像自己跟白純之間,也會有一套專門的緊急聯絡方式,夜月也不會看明白一樣。

    回到東宮的李弘,並未前往正殿麗正殿,崇文殿如今更多的被他用來處理朝政。

    大明宮內的宣政殿對他自己來講,更像是借的一樣,只能是每七天的朝會時才能使用,而後下朝後,有任何事情,都需要在尚書省商討、處置。

    特別是在他龍爹跟龍媽離開大明宮,如今享受著田園生活,住進與民同耕的行宮後,李弘是更加自覺的不再接近大明宮,除了朝會以外,其餘時間,不是在尚書省,就是在崇文殿。

    「召兵部、禮部、鴻臚寺過來。」李弘看著門口的獵豹跟驚蟄,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

    剛剛進入寬大豪奢的政事書房,門口的小雪便行禮說道:「殿下,太子妃殿下求見。」

    「什麼……。」

    「說是有緊急事情找您。」小雪不等李弘問道,便善解人意的說道。

    李弘揮揮手,不過幾息的時間,裴婉瑩就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而後看了看碩大的書房並無他人後,急忙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封打開的密信,遞給了李弘。

    「您看看,夜月來信了,言語之間顯然是受了委屈了,要不把她接回來吧。」裴婉瑩把密信拿出來,遞給了李弘柔聲說道。

    但不等李弘接過信看完,門口再次響起了小雪的聲音,探著頭的小雪俏皮的沖裴婉瑩吐了吐香舌,裴婉瑩也衝著她悄悄做了個鬼臉,而後小雪才俏聲說道:「殿下,白純求見。」

    李弘無語的嘆口氣,無視了兩女的小動作,只是看著裴婉瑩遞給自己的信件,不用想都知道,白純此次前來,一定也是為夜月之事兒前來。

    這娘們是要弄的全宮皆知才行嗎?乾脆也告訴她大食的父親等等人算了,到時候看看還這麼接她出來,真是個豬腦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3
715 冬季

    冬季再次到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經過遠渡重洋後,安全到達闊別已久的長安城的大食國公主夜月。

    長安城外原本皇家親自耕種的皇家良田,這時候也已經是蕭瑟一片,放眼望去除了枯黃的野草外,便是枯黃的土地以及秋收以後,剛剛從泥土中爬出來一小截,準備接受寒冬臘月洗禮的幼小禾苗。

    皇家城武衛依然會巡視這一大片良田,不過與民同耕的行宮內,在秋收之後便已經人去樓空,等下一次再要重新開始熱鬧景象,也得是明年春暖花開以後了。

    與民同耕的木製宮殿不遠處,有一座同樣乃是純木製的小院,此時裊裊炊煙正從房頂的煙囪中緩緩升起,算是給這一片空曠的荒野,注入了一絲絲的人味兒。

    柴火在這裡從來不缺少,甚至走出門隨隨便便就能夠抱來夠用好幾天的柴火,所以,房慕青與自己的兩個宮女以及太監,住在這裡倒也是頗為愜意。

    不是她不願意回去,而是她不知道回到長安後,如何面對長安的人事物。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庶人,已經恢復了沛王妃的身份,甚至連府邸,都由皇家重新在長安城的興化坊給提供了一座。

    但對她來講,與其住在空無人跡的深宅大院,還不如住在這蒼涼曠野的小院,能夠讓她感覺到溫暖與實在。

    兩個兒子雖然還小,但如今已經被接進了宮內,一開始房慕青還會心驚膽顫,深怕太子李弘或者是父皇與母后,會把她兩個兒子幽禁在皇宮內,從此斷絕與自己的關係。

    但隨著秋收圓滿完成後,李光順與李光仁並沒有像她想的那般被幽禁起來,反而是在皇宮如同未成年的郡王一樣,有著自己的宮殿,每天還可以前往弘文館、國子監受學。

    甚至據身邊的宮女所言,這些時日裡,陛下好像打算再過幾年,等他們兩人年紀再大一些了,打算賜封他們為郡王。

    房慕青聽到這消息時,心中則是充滿了說不出的苦澀,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能夠讓她內心感到欣喜是,皇家終究不再是無情的帝王家,最終還是給了自己的孩子應該有的名分。

    但讓她憂心的是,依然還是庶人被流放在安西的夫君,怕是以後永遠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一旦兩人被賜封郡王,也就是實質上完全脫離了與李賢的關係,甚至……如今夫君已經是生死不明了。

    曠野裡的寒風比城裡的寒風要肆意狂妄一些,沒有了牆壁的阻擋,街道的管控,寒風在曠野裡撒歡兒般的四處颳起,讓整座木製小院顯得更是蕭條。

    寒風掠過坐在門口,倚著門框陷入沉思的房慕青麻木的臉頰上,漸漸用冰涼的溫度喚醒著女子日漸麻木的心。

    「或許應該求見太子殿下試試。」房慕青茫然的直起倚著門框的身子,捋了捋額頭被寒風吹亂的秀髮喃喃道:「對,可以藉著前往宮裡面見母后的機會,去求見太子殿下。」

    說道最後,房慕青的眼神中多少有了一些明亮,像是一個快要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了可以生存的漂浮物。

    兩名宮女與兩名太監急急忙忙的幫房慕青備著馬車,準備著禮物,直到房慕青從內室梳妝完畢走出來,宮女指著一筐一筐的今年秋收後,留給他們做糧食的新物種,喃喃問道:「這些夠了麼?再多的話,明年咱們連種子怕是都不夠了。」

    梳妝打扮後的房慕青,雖然比起剛剛嫁人時樣子,少了一絲青春的活力,但卻多了一份成熟與穩重,整個人依然是給人一種家教良好的名門望族婦人的感覺。

    望著腳下一筐一筐被皇室宗親看作寶貝的新物種,房慕青原本挺直的腰板突然垮了下來:「放回去吧,這些太子殿下怎麼會看上,可都是太子殿下弄來的,現在再拿去送人,豈不是讓人笑話。」

    今年的新物種是第一次收成,如今在長安或者是整個大唐,都是稀有物品,特別是一些被用來當作吃食後,更是讓陛下與皇后龍心大悅,只誇讚太子為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

    也正是因為此,翠微宮後原本李淳風當年居住的道觀,今年被李治因為新物種而進行了隆重的賞賜,而且一下使道家,原本一直被佛教壓制的處境,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甚至頗有一些要奮起反抗的勢頭,所以如今在長安,在皇家這一次的賜封道家之後,其風光的情形,大有要回到先帝在位時,道家的全盛時期了。

    新物種大部分則需要留下來當作來年的種子,所以今年開始,皇室把新物種看作成國寶一級的物事則是毫不為過,皇親國戚今年進宮,如果能夠得到陛下與皇后的賞賜,則已經不再是一些錢幣或者皇家御用之物了。

    而是全部換成了秋收以後的新物種,這些新物種在皇家大肆推崇下,自然也是受到了皇室宗親、貴族豪門的青睞,只是苦於如今皇家把持、監管極為嚴苛,平常人就是連一窺究竟都是難上加難,更別提能夠得到了。

    所以每每李治與武媚想要賞賜誰一些東西,這些人都會小心翼翼的提出,能不能把金銀珠寶的御賜之物,換成今年秋收的新作物?

    於是一來二去之間,皇室宗親、達官貴族、豪門世家之間,在來來往往的走動之中,手中的禮物便變成了這些新作物了。

    甚至是不用李治跟武媚特意囑咐,這些皇室宗親跟達官貴族以及世家豪門,都是罕有默契的選擇了收藏這些新作物留作種子,等待著明年自己種上之後,得到更多的收成。

    而這也符合李弘推廣新作物的計畫,畢竟,無論是哪一個時代,特別是在這個普羅大眾相對愚昧的時代,再加上儒家固有的守舊情節,想要讓新鮮事物被他們接受而後推廣,恐怕會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與其費盡口舌的那樣推廣,就不如把此列為皇家的珍惜之物,這樣一來,不單能夠勾起人們的好奇心,也能在人們上行下效中,真正體會到新作物的益處,從而做到真正的推廣。

    治國安邦都要靠這些所謂文人士子、豪門世族,或者是他們中間選拔優秀的人才來為朝廷效力,推廣應用一些新事物,想要繞過他們直達百姓,李弘不認為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管他與五姓七望、名門世家的關係多麼的緊張,但在有了共同利益為出發點時,通力合作的共識則是不用言語,便能夠在彼此之間達成的。

    利益,在這個時代,永遠是朝廷與名門世家之間的衝突,而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則變成了兩者之間的平衡跟籌碼。

    李弘與名門世家的緊張關係,便在於,太子殿下剝奪著名門世家的利益,惠及給了天下的百姓,因此,這才讓他能夠在與名門世家的鬥爭中,一直佔據著上風,一直讓更加在階級上靠近百姓的名門世家,無法取得優勢的原因。

    名人世家不同於普通百姓,便在於他們那自詡的高高在上的身份,讓他們不屑與黎民百姓混為一體,所以,他們在階級等級上,看似比皇室要離百姓近,但在骨子裡,卻沒有治天下的皇家容易得到百姓的認可。

    而李弘為了百姓能夠入仕、治國,擺脫對名門世家的依賴,就必須把從名門世家身上剝奪下來的利益,惠及給百姓,這樣一來,早晚有一天,五姓七望都能夠被他趕到安西、安北等地,然後把整個中原地區,留給真正忠誠於大唐的學子來替朝廷惠及百姓。

    「這就是你停戰的理由?」李治捋著鬍鬚,身上蓋著毛毯,毛毯上坐著李葉,衝著李葉擠眉弄眼的李治,不經意的問著李弘。

    一邊的武媚則是一腳踢在了李弘的小腿上:「你是不是閒的沒事兒幹了!腳真賤!」

    晃晃悠悠學著走路的李燁,從李弘跟前經過時,卻不想被他親爹故意伸腳絆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沒心沒肺的李燁傻笑著不等一旁的宮女扶他,便自己撅起小屁股主動爬了起來,還扭頭向絆倒他的親爹,露出了傻甜傻甜的笑容。

    至於他皇奶奶剛剛踢了他親爹一腳,小傢伙如今的注意力還沒辦法完全顧及到,所以也沒有理會他皇奶奶替他報仇的踢了他親爹一腳,繼續蹣跚著步伐,走到李治跟前,要把坐在毛毯上好好的李葉拉下來。

    李治笑呵呵的看著李燁拉著他膝蓋上的李葉,時不時的幫扶一下,免得掉下去,耳邊也適時的響起了李弘的話語。

    「五姓七望今年進入吐火羅,如今王城已經被黑齒常之、薛仁貴控制,張柬之正在身後料理戰後事宜,天寒地凍,不停戰也不行了,糧食補給大唐再富裕,綿延萬里的補給線,戶部、兵部都吃不消了。」李弘窩在舒服的沙發裡,剛才絆倒李燁時,腰際被裴婉瑩使勁掐了一下,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4
716 冬季裡的蓬萊殿

    「那明年呢?我聽說納爾希耶以及長安養病的卑路斯,特別是卑路斯,都快要把你東宮的門檻踏平了,就希望你明年繼續出兵,為何你不同意?」李治放下了李葉,看著兩個小傢伙在呵呵傻笑著玩耍。

    「周邊形式變化太大,大食國公主突然又回到長安,大食內部出現了分歧,我們現在逼得太急的話,怕是會適得其反。」李弘揉著自己發痛的腰際,白了一眼旁邊的裴婉瑩。

    「適得其反?你是說,那大食國的西面,真的有更加遼闊,不亞於我大唐一樣的土地存在?」李治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在他們固有的觀念裡,這個世界的盡頭,或者是這個世界的版圖,應該已經差不多全部被大唐佔據了吧。

    但這兩年接觸著御書房內李弘制的地圖,雖然是明白了大唐只不過存在於這世界的一角,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更大,更幅員遼闊的土地存在。

    但在觀念上,一下子還是很難接受,畢竟,天圓地方的觀念已經存在了很多年,想要一下子全部改觀過來,還是很難的。

    李弘默默的點頭嗯了一聲,而後接著繼續說道:「我們在安西戰場上的連戰連捷,讓大食人部署在東方的兵力開始捉襟見肘,如果他們不再西征,而是專注於東征,與我大唐為敵,到時候我們就不會像這般輕易能夠取得勝利了,就得傾安西之全部兵力了,甚至吐蕃的兵力我們到時候都得投入進去,那時候,一旦進入戰爭狀態,勝負的影響怕是就不止安西了,甚至會危及我大唐的江山之根本。」

    「加上水師也不行嗎?我看那地圖上,不過就是一長條而已。」李治還是有些不滿的問道。

    「那一長條?方圓達百萬里土地呢可是,想要僅靠水師突進根本不可能,只能是暫時的騷擾,馬載這幾年一直在西南(雲貴川)修路,山高水深,崎嶇不平,甚至一些地方終年是霧,一不小心就會跌進懸崖粉身碎骨,別說是馬車了,就是戰馬單獨通行都很困難,如今陸地上的軍隊過不去,只有水師過去,完全不能形成戰略上的壓制,所以還需要等幾年。」李弘提起西南的形式就開始緊皺眉頭。

    馬載在西南五六年了,但是想要修建好一條供千軍萬馬,能夠在泥濘的山路上順利前行的路,少說還得幾年才能將就著修好。

    戰爭所需的物資,如今早就已經開始在那邊囤積,但囤積的再多,一旦到了打仗的時候,簡直比現在的煤山還要消耗的快,所以物資補給,在大唐無論是哪一個方向,都是一個困擾著世人的難題,包括李弘也同樣被困擾在其中。

    李治事不關己的撇撇嘴,自己就是閒的沒事兒幹了,問問他而已,至於到底該如何,至於大唐的走向,是繼續開疆擴土,還是攘外安內造福百姓,他才懶得管呢。

    花吉恭恭敬敬的走進來,低聲對在座的幾人說道:「稟奏陛下、皇后、太子殿下,房慕青在宮外求見。」

    武媚看了看李弘,李弘則是繼續所在沙發裡,這事兒跟自己沒關係,何況人家是求見父皇跟母后來的。

    「讓她進來吧。」武媚輕聲說道,而後又示意宮女,看看李光順跟李光仁在哪裡,一會兒帶過來見見他們的母妃。

    「那兒臣先走了,今年元日朝會,兒臣還有很多事兒呢。」李弘看著老頭兒那不滿的眼神在自己跟花吉身上掃來掃去,哪能不知道他又在犯小心眼兒了。

    不就是剛才花吉稟奏的時候,在他的大明宮內把自己也帶上了嗎,至於這麼討厭的眼神看自己嗎!

    但是不得不承認,如今無論是老頭兒的貼身太監花吉,還是龍媽的貼身太監汪樓,只要自己在大明宮,無論是後宮還是在前殿,稟奏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都會不自覺的帶上自己。

    不過這也側面反映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大唐帝國如今的權利,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在東宮了。

    裴婉瑩看著自己的夫君站起身,於是也急忙跟著站起身,而後向李治跟武媚行禮,準備告別。

    某人則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抬起腳在李燁跟李葉的小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腳:「該走了,跟你皇爺爺皇奶奶行禮告別。」

    兩個把宮女手裡的錦帕纏的滿頭滿腦的小傢伙,順利的扯下彼此腦袋上的錦帕,而後規規矩矩的向李治跟武媚行禮,繼而一左一右牽著裴婉瑩的手,準備與李弘一同離去。

    剛剛走到屏風跟前,聽著李治在身後一直叫著李葉的名字,李弘突然回過頭,拍了拍腦袋說道:「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提醒您啊,今年元日大朝會您……是不是就不要參加了?」

    「為什麼?」李治坐在躺椅上,臉黑的像是鍋底似的問道。

    「您老這樣強闖朝會,就算是兒臣受得了,其他臣子早晚也要被你嚇出病來,好好好。」李弘看著老頭兒要發飆,急忙伸手做投降狀,繼續說道:「今年元日大朝會會有很多異域反綁的使臣過來,所以您身為大唐的皇帝陛下,出來的會失了您皇帝陛下的身份,兒臣應付就足夠了,不然的話怕是被人笑話。」

    黑著如鍋底般的臉的李治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武媚突然側身扭頭望著屏風前站立的李弘,納悶道:「異域番邦的使臣要來?哪個?來幹什麼?怎麼之前一點兒消息沒有?」

    「前些時日跟兵部、禮部,包括中書、門下一起商議的,那時候您跟父皇正好忙著秋收,所以就一耽擱給忘了。」李弘接過武媚憤怒扔過來的抱枕,腆著臉胡說八道道。

    「秋收!這都秋收過去幾個月了?還一耽擱就給忘了,你怎麼沒有忘了吃飯呢!」李治臉依然如鍋底一般黑!

    這兔崽子找理由越來越隨便,神情態度之間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跟尷尬,處處透著就是隨便找個藉口騙你們的欠揍樣子!

    武媚氣的只喘粗氣,明顯是這兔崽子就沒打算告訴他們,要不是這些時日陛下又因為房慕青之事兒,又強闖了幾次朝堂,給這兔崽子嚇出陰影了,怕是到現在還不會告訴他們吧。

    「那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誰要來?」武媚緩緩的站起身,雞毛撢子被旁邊的宮女適時的遞了過來,直覺告訴她,今年元日朝會,怕是跟那大來皇女,或者是如今回到長安的夜月有關。

    前段時間跟大來皇女的荒唐事兒自己還沒找他算賬,現在就又開始不知道鼓搗什麼了,竟然召集各國使臣元日到達長安,而且竟然一開始就刻意瞞著他們,此舉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絕不會瞞著自己的。

    李弘無奈的攤攤手,看著龍媽那咄咄逼人,時刻準備揍自己的目光,只好讓裴婉瑩帶著兩個小傢伙先離開。

    而後看著龍爹跟龍媽,無奈的說道:「大食派使臣來我大唐要議和,而且包括大小勃律以及其他部族,甚至西南各國,還有東面的倭國、新羅、高句麗、百濟,都會派遣使臣來我大唐,所以兒臣告訴父皇,只是不希望父皇到了那天過於唐突了。」

    「那我到底是能參加還是不能參加!」李治氣的直哆嗦,猛的站起身,搶過武媚手裡的雞毛撢子就要揍李弘。

    「您急什麼啊。」李弘拉過旁邊的一個宮女擋在自己前面,然後無奈的說道:「我這樣說,只是希望您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您不主持誰主持,萬國來拜,您要是不在的話……好吧,兒臣只是希望到了那一日後,您不要隨意許諾給他們亂七八糟的就好。」

    李治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不再像鍋底那般黑了:「這還差不多,有事兒你就交代給鴻臚寺吧,到時候由鴻臚寺告訴朕需要做些什麼吧。」

    武媚的視線來回在李弘跟李治身上打轉,如果真如李弘剛才所言,大唐四周的異域番邦,以及其他小國都會在今年元日來大唐的話,那麼豈不是今年元日的大唐,將會呈現出一副萬國來拜的盛世景象?但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這些人全部聚集到長安?為誰而來?為何而來?大唐帝國想要做什麼?」

    武媚發現,自己對這些則是一點兒也不清楚,甚至根本不知曉,如今大唐的四周到底有多少敵人,有多少朋友,而這一次李弘弄出如此大的盛事,甚至是自大唐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盛事,他到底打得是什麼算盤?

    面對龍媽那冷冷的詢問眼神,李弘聳了聳肩,但是面色卻是很凝重的說道:「這一次各國使臣不會級別很低,在兒臣看來,這一次來大唐的,怕不是各國權勢滔天的人物,也會是各國皇室之內影響力很大的人物,其中有不少是大食國發起的,也有不少乃是看著形式想要主動來我大唐修好的,總之,這一次朝會,將會是重新定義我大唐的一次盛會,也會關係著我大唐以後盛世繁榮走向的一次盛會。」

    「主導的是你跟大食的王?」武媚的目光如刀子般直指李弘的內心深處。

    李弘默默的點點頭,而後向李治跟武媚行禮後,才說道:「差不多,這一次很重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4
717 與房慕青解惑

    走到蓬萊殿門口的李弘,與正準備進入蓬萊殿的房慕青走了個照面,兩人站在寒風凜冽的宮殿門口,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沉默了許久後,房慕青像是猛然醒悟般,才躬身向李弘行禮。

    「要下雪了。」李弘伸出溫暖的手掌,感受著寒風說道。

    「是。」房慕青淡淡的說道,大家閨秀的風範猶存,只是,身上又多了一些成熟的穩重與深深的哀傷般。

    「你想讓他回來?」

    「是。」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房慕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些事可以永遠後悔,因為有人永遠給你機會讓你改正,有些事做過了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結果有時候能夠承擔得起,有時候,就需要用一輩子來承擔,有時候就得用命來承擔,最終他選擇了後者,對吧。」

    「他變了。」房慕青說了三個字後,又開始沉默了。

    她發現自己一路上想好的說辭,在面對李弘時,在面對夫君給李弘帶來的創傷時,面對李弘的位置互換後的質問時,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我也變了,世界都變了。」

    「最後一次機會吧,您以前原諒了他很多次。」

    「原諒太多了,機會也給的太多了,本來都挺好的。」

    「他真的變了,他不再貪婪了,他心裡沒有猛虎了,他只想過一輩子平凡人的生活,而不是放逐到異國他鄉,任由他自生自滅,這……太殘酷了,不公平。」

    「這世間有公平嗎?」李弘凍的通紅的手此刻才緩緩收回,零散的雪花接住了一個,但很快就在掌心融化了:「機會是公平的,我給他了,想回來也是公平的,也給他了,抓住機會就好。」

    「他沒有辦法的,放逐到異國他鄉,與那些野蠻人去爭權奪利,他沒辦法贏得,他會……會死的,看在李光順跟李光仁還小的份上,讓他回長安幽禁我們夫妻。」房慕青眼中閃爍著淚花,加重語氣說道:「哪怕一輩子都行。」

    李光順與李光仁在兩個宮女帶領下,站在蓬萊殿門口不遠處的大樹旁邊,眼神中帶著一些敬畏跟害怕,小手緊緊的拽著宮女的衣襟,卻是不敢過來向站在皇奶奶門口的太子殿下跟母妃行禮打招呼。

    「你知道這棵樹嗎?」李弘看著地上枯黃的落葉,被寒風吹向四面八方,淡淡的問道。

    「好幾年了,我還沒有嫁給李賢時,母后就不再允許任何人清掃這棵樹掉下來的落葉了,哪怕是刮落到了這裡,也不准任何人清掃,就那麼任由落葉鋪灑在地面上。」房慕青抬頭看了一眼李弘,而後衝著樹下的李光順跟李光仁,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我保證他們兩人會得到與其他皇室郡王一樣,茁壯成長的,不會有人欺負他們。」

    「這棵樹跟您有關係?」房慕青反問道。

    看著李弘向兩名宮女示意後,那兩個宮女才敢帶著李光順跟李光仁,匆匆走到李弘跟前行禮,而後才走進了蓬萊殿內。

    房慕青的手顯得比白純她們的手粗糙多了,顯然是宮女太監過少,有些事情需要親力親為,所以才使得原本白皙的雙手,開始生出繭子了吧。

    房慕青在李光順跟李光仁的頭上撫摸時,李弘一直注視著那一雙手,心裡不由得有些惋惜。

    「嗯,有關係。」

    「……。」

    「當年……大概我兩三歲的時候吧,找到了一棵樹苗,便跑到朝堂上,拽著正在上朝的父皇的手,而後在太極宮母后的宮殿門口,種下了這棵樹。」

    「後來移栽到了這裡,依然是在保護下茁壯成長。」

    「旁邊李賢曾經栽種過一棵,可惜沒半年就死了,知道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

    「他每天都要澆水,每天都要施肥,他很想他那棵樹在最快的時間超過我的那棵樹,所以死了,這怪不得別人,對不對?」

    「對。」房慕青明白那棵樹是怎麼死的。

    「他卻說是因為我的樹,每天晚上都會偷走他澆的水,搶走他施的肥,所以才導致他的樹沒水喝,然後渴死了。」

    「是他自作自受。」房慕青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黯然。

    「從那以後,母后便不再讓人清掃這棵樹掉下的葉子,每年都如此,每年這裡的樹葉都會灑落厚厚一層,李令月曾經在灑落的樹葉上面跟李旦打滾兒,但李旦被母后揍了,李令月卻逍遙法外了。」

    「母后心疼那些樹葉吧。」房慕青能夠想像的出,李令月一定會指著李旦告狀道:「是他把我推到在樹葉兒上面打滾的。」

    「母后安慰李賢說:『說不準有一天這些葉子落下來後,會變成肥料然後救活那顆被澆水澆死的樹』,但他不信。」李弘嘆口氣,高高的樹枝上,有著幾個鳥窩,母后也不讓人動,這棵樹,如今在蓬萊殿外,比任何東西都被母后看重。

    「李葉的名字由來便是如此麼?」房慕青依然低著頭,腳下的一片樹葉,掛在她的裙襬上,踩碎它容易,但是……有多人敢踩碎蓬萊殿門口這棵樹掉落下來的葉子?

    怕是還沒有人吧,除了葉子的父母外。

    「母后希望這棵樹掉落的樹葉能夠救活那棵樹,所以那棵樹依然不死,但咎由自取的結果就是,或許換一個地方紮根,他便能活得很好。正好,也算是開枝散葉的一種,不一定非要在皇家,也不一定非要在長安,甚至不一定要在大唐才能順利的活下來。」

    「會飛的蒲公英,花開後隨風飄落的其他地方,孕育著新的生命,綻放著離花族的美、傳播著一種新的聲明方式。」房慕青顯然對蒲公英很清楚,甚至連習性都知曉一二。

    「蒲公英沒有野心,只是為了活著。這是李哲送給我的信,一直帶在身上,沒機會給你。所以,進去之後,不必再向父皇跟母后求情了。」李弘手凍的通紅,一直在寒風夾裹著的空中,抓住哪怕一個能夠稍作停留的雪花,卻一直沒有成功。

    看著李弘凍的通紅的手,遞過來一封奏章形式的書信,房慕青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鄭重的雙手接了過來。

    「手凍的通紅,心裡也疼,但有時候就是沒辦法,不凍還不行,也是為了活著,對吧?」

    「多謝殿下替……慕青解惑,慕青以後絕不會再提及。」房慕青盈盈一拜,淚水也隨著奪眶而出。

    太子殿下用樹形容著他與李賢之間的競爭關係,同樣伸出手在寒風中等待著溫暖,卻是連一片雪花也接不住,兄弟如手足,但弟卻不知道,只給了兄更多的寒冷。

    望著那高大的背影離去,房慕青也知道,自己未曾開口說出的,留下李光順跟李光仁,自己去安西陪李賢的要求,顯然太子殿下是不會答應的。

    夜月坐在溫暖如春的東宮麗正殿內,奇怪的看著宮女有些古怪的神色,正納悶的要問她怎麼了時,突然間覺得後脖頸處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塊冰一樣,冰的她直接從綿軟的沙發上竄了起來,尖叫聲隨之而來的從嘴裡發了出來。

    「討厭!你幼稚不幼稚!不行,我也要冰你一下才能扯平!」夜月拉扯著李弘的衣服,不顧自己整個玲瓏的身軀都已經黏在了李弘的身上。

    雖然說如今是冬季,每個人身上的衣服不如夏天那般薄,但在溫暖如春的麗正殿內,沒有人會把自己包裹的像粽子一般,因為那樣的話,待不過一刻鐘,人就會熱的冒汗。

    感受著懷裡溫暖柔軟細膩的軀體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李弘騰出一隻手按住夜月的兩隻手:「你是不是傻啊,你手那麼熱,放進去我也不冷啊。」

    「那我不管,冰死我了你剛才。」

    「你剛才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不會是想你王兄要你嫁給的那個人吧?」

    「胡說八道,我才不會想呢。你想出辦法沒有?王兄又來信催促了。」夜月放棄了報復李弘,因為她感覺到某人的一隻手放的不是地方,所以她一口在某人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你們都屬狗的啊,怎麼都喜歡咬人。」李弘嘴裡吸著涼氣,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卻被夜月死死的咬住了,鑽心的疼,跟大來皇女咬到胸肌的疼真是相差無幾。

    「說,還有誰咬過你?婉瑩姐姐、白姐姐從不咬人,安小河是不是?陳清菡?她那麼溫柔賢淑,怎麼會咬你?你是不是欺負她了?」夜月鬆開嘴,拉著李弘的手臂,看著手臂上清晰的牙印,很滿意自己的得意之作。

    「管那麼多干什麼?」李弘抽回自己的手臂,宮女剛想遞來錦帕讓李弘擦掉手臂上的口水,卻被夜月蠻橫的阻擋,不讓擦拭。

    無語的李弘只好隨意在夜月的胸口蹭了蹭手臂上的口水,在夜月發現這個色狼又佔自己便宜,想要再次報復時,卻見人家拿起了案几上的奏章,正在聚精會神的看。

    「完了,你那王兄真是不長記性,還想過來讓我揍他,怎麼辦?揍還是不揍?」

    「揍他,竟然敢逼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某人夫唱婦隨的說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5
718 李治的嘆息

    帝王陵向來是從一個君王登基後開始修建,直到這一位皇帝去世,才可以停止修建,而在此過程中,無論這位帝王在位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麼這個工期都必須一直在開展之中。

    但如果這位皇帝在位不到一年便去世了,那麼依然還可以把遺體存放最長七個月,七個月之內,皇家則會動用全部的力量,來為此修建皇陵。

    事無絕對,當然,在到了南宋之後,基本上帝王就脫離這種登基便開始修建陵墓的制度,直到後來才又恢復了這個制度。

    李治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天天患得患失、唉聲嘆氣,一副朕不行了,怕是要很快見列祖列宗的樣子,弄的武媚天天心煩意亂,李弘、李旦以及李令月提心吊膽,不知道老頭兒這是又想作什麼妖。

    自從今年元日之前,好幾個朝中元老,在被李弘或罷或主動請辭沒幾年後,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選擇了在今年長眠不醒。

    這讓李弘越來越好奇,很想找本黃曆翻閱下,是不是今年有什麼講兒?死在今年難道能像自己這般轉世投胎嗎?

    不過不等他翻閱黃曆,以及研究今年到底有什麼不同時,剛剛參加完一個重臣葬禮回來的李治,就開始坐在東宮內,像是受了不孝順子女的委屈一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神情黯然。

    哪怕是李弘讓裴婉瑩把李燁跟李葉放到了李治跟前,都沒辦法改變老頭那一臉詩人的憂鬱、藝術家的深沉、哲學家的詭秘的顧影自憐的情形。

    「您……您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說了嗎,元日大朝會還是由您來接受各國使臣的朝拜嗎?畢竟您還是大唐的皇帝啊,您可是大唐的天子啊。」李弘坐在一旁,看了看唏噓不說話的李治,再看看一旁跟自己一樣,一臉擔憂的裴婉瑩,沒人知道最近誰招惹老頭兒了。

    「唉……算了,不說了,朕這心裡……。」

    「您不至於吧,張文瓘都八十四了,這可是喜喪啊。」李弘小心翼翼的看著龍爹,張文瓘的死可以算是老死的了,哪怕是在上一世,也算是喜喪了。

    七十三、八十四,這兩個字數向來是人們的生命很難跨過去的坎,能死在坎上,也算是人生圓滿了。

    「子女不孝啊,如果不是朕憐憫朕的臣子,怕張文瓘的走……你只是降了到旨意,朕可是親自去了,那陵墓……朕當年還曾許諾他,允許他陪朕……。」

    「可……他不是陪在您身邊了嗎?我下旨是命他……。」

    「你不覺得太簡陋了嗎?」

    「還簡陋啊!」李弘差點兒從沙發上蹦起來,瞪圓了雙眼看著老頭兒問道。

    一旁的裴婉瑩看著父子兩人下一刻必定又要吵起來,急忙拉著李弘的衣袖,示意李弘好聲說話。

    但不等裴婉瑩按住蹦起來的李弘,李治也開始瞪著眼睛高聲怒斥不孝子了:「朕就知道會如此!簡陋不簡陋,你自己看過沒有?你一年去過幾次?朕都這般年歲了,這點兒要求算高嗎?啊?你就沒想過你父皇辛辛苦苦一輩子……。」

    「打住,直接說條件,或者說您直接說,哪裡又不滿意了?」

    「城郭不滿意。」李治梗著脖子,看著比較上道的太子殿下,冷冷說道。

    「因山制陵,龍盤鳳翥,效仿著長安格局建造,東青龍、南朱雀、北玄武、西白虎,周八十里地,泔河在東、漠河鎮西,南北兩峰對峙交映,不小了吧?」李弘記得上一次去的時候,跟在後世逛公園似的,為了彰顯自己的孝順,視察時可是一直用雙腳走著監察,走的自己腿都疼了,腳底板都發麻了,才走了一半,就這還嫌簡陋!

    「裡面裡面。」李治聽著李弘誇耀著比先帝還要龐大的陵墓,心裡還是很受用。

    「您現在又不住進去……對不起,兒臣不是這意思。」

    「聽見了沒有?啊?婉瑩聽見了沒有?這是要咒朕早死啊!太子這是想……。」

    「別叫屈了,明日早朝後,我帶著文武百官前去行不行?李淳風、袁天罡我也帶過去,讓他們給您再看看,行不行?」李弘現在感覺老頭兒越來越難伺候了,其脾氣、性格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有時候李弘甚至覺得,跟龍爹打交道,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照看李燁跟李葉來的輕鬆。

    但這話他自然是不敢說出來,不然一個大帽子有會扣到自己的頭上。

    不過既然老頭兒從張文瓘家裡出來後,直奔東宮,顯然是有人跟他嚼舌根,或者是所謂的乾陵,真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聽到李弘的許諾後,李治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一些,這才開始逗弄著一直靠在裴婉瑩身側的李燁跟李葉,而後龍心大悅的哄著兩個小人兒,最終是一手牽一個,把兩個人拐進了大明宮內。

    「您……您不會真要去吧?」看著老頭兒離去後,裴婉瑩這才握著李弘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喃喃問道。

    「你看這樣子,不去行嗎?怕是有什麼事兒,不好意思開口說出來,不過也說不準,既然有人跟他嚼舌根,或者是給他諫言什麼,也說不準明日早朝時,朝堂之上便會有人提出來,看看再說吧。」李弘一邊撫摸著人家的大腿,一邊頭疼的想著明日的早朝,又會是什麼樣兒一番場景。

    乾陵位於京畿赤縣的咸陽,而這裡還有一個埋葬在了這裡,那便是大唐的太子殿下他龍媽武媚的母親與姐姐,包括後來身死的荷蘭敏月,也都在此,不過其陵園比起老頭兒的,自然是沒有一絲的可比性,差的太多了。

    裴婉瑩餘光掃過門口,只見門口兩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宮女的行禮下,緩緩走了進來,於是急忙排掉了某人放在自己大腿上,越來越放肆的手,起身小看著走進來的李令月跟上官婉兒。

    兩女各具美態,加上年齡尚小,又在身體發育時期,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一股濃濃的少女青春氣息,單純而又無暇。

    李弘對於李令月這一直撮合他與上官婉兒之間的事情,一直持開放態度,而上官婉兒的態度也是不抗不拒,在明知李令月的心思後,上官婉兒依然是像從前一樣,面對李弘時,款款大方、知書達理,時不時也會因為崇文館的一些問題,而主動向李弘請教。

    看著三女圍在一起後嘰嘰喳喳的樣子,瞬間自己這個大唐的太子殿下便沒有了存在感,於是某人只好認命的摸摸鼻子,在經過李令月跟前時,還是忍不住的在其潔白如玉的額頭上敲了一記。

    嘴中大呼喊痛的李令月,早就習慣了她皇兄的惡作劇,皺著好看的鼻子沖李弘做著鬼臉,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張牙舞爪的掛在李弘身上要報復回來了。

    看著李弘徑直向門外走去,李令月想起什麼事情似的,突然喊住了李弘:「等一下皇兄。」

    「什麼事兒?」李弘回過頭,看著挺著正在發育小胸脯的李令月,快步向他走過來。

    「你要去哪裡?」李令月神秘的問道。

    「要你管?」李弘也很警惕,這小東西的精靈古怪的性子從沒有變過,不能被她那典雅高貴的外表迷惑了。

    「好心提醒你,還不領情,不過我還是說了吧,你可不要去城陽陽姑姑家裡啊。」

    「為什麼?」

    「因為我剛回來,城陽姑姑哭的可是眼淚一把一把的往下掉,想薛紹了,希望元日能夠回來,說是希望薛紹回來,在今年長安的大朝會上漲漲見識。」

    「誰的嘴巴那麼大?把今年大朝會的事情給洩漏出去了?」李弘皺著眉頭,今年大朝會一切還在進行中,但只是僅限於幾個高官知曉,就是父皇跟母后,對於細節也知道的不多。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又不是我說的,我懷疑是前兩日下雪時,父皇母后跟城陽姑姑打麻將時,從父皇嘴中知曉了吧?」李令月骨碌著漂亮的眼睛,大而明亮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般,充滿了李弘理解為的欠揍意味。

    「你就大嘴巴吧你,到時候城陽姑姑找你要人,你可別找我。」李弘懶得理會她,說完後便就要走。

    「那你打算怎麼辦?讓不讓他回來?」李令月眼見沒騙過皇兄,只好扁著嘴問道。

    「安西李哲說了算,你找他不就行了,他敢不聽你的?」

    「敢。」李令月瞪著李弘,洩氣的說道。

    「那我也沒辦法了。」

    「喂,你可是太子,你幫幫我,不然城陽姑姑還會懲罰我的!你不能見死不救。」

    「自作孽不可活。」李弘的聲音遠遠從麗正殿外面飄進來,洩氣的李令月又開始可憐巴巴的回過頭,開始求助太子妃。

    而裴婉瑩則是鬆開上官婉兒的手,只見上官婉兒的手上,赫然多了一支白玉鑲金的簪子:「你皇兄的事情我可不敢管。」

    上官婉兒沉吟著緩緩說道:「或許令月你可以把此事兒告訴英王殿下呢,英王殿下如果知曉長安有此盛會,會不會想著……反正如今安西不是說停戰了嗎?」

    「對啊。」裴婉瑩跟她的小姑子恍然大悟的異口同聲說道。

    「而且還有薛仁貴跟黑齒常之在,少了七皇兄在安西也不礙事兒,對不對?」古靈精怪的李令月用眼神詢問著,有可能成為共同侍奉太子殿下的兩個女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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