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99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9
729 文化的傳播

    看著史官抱著剛剛記錄著他與大津皇子的談話的史冊往門口走去,李弘緊忙追了上去:「等一下,咱倆商量個事兒行不行啊?喂,你別跑,你聽我說啊。」

    但在大津皇子離開後,史官整理好了史冊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至於身後傳來的太子殿下的聲音,他就當作沒聽見。

    總之,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跑。

    不然的話,如果被太子殿下攔住,則是一定會讓自己銷毀史冊上面,關於太子殿下他自己的一些皇室秘密的。

    誰能想到,這一次的史冊記載,竟然記載出了太子殿下有血脈流落在海外的秘事,不行,這事兒必須稟奏陛下與皇后,請他們定奪才行!

    大唐皇室的血脈遺落到倭國,這可是比江山社稷更為重大的事情,不單是關乎皇家顏面,而是關乎著大唐江山盛世、綿延百年的天大問題。

    不過李弘的憂慮完全是多餘的,他以為通過史官就可以隱瞞自己與大來皇女之間的事情,卻不知道,大來皇女早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大津皇子如果辦砸了身為遣唐使臣的事情,那麼大來皇女的後手便是直通「天庭」,親自給大唐的皇帝與皇后上疏,說明自己與太子殿下之間的事情。

    所以,當李弘呆呆坐在書房發呆,連小雪與夏至跑進來都沒有發覺的時候,大明宮內的老兩口子,已經是一個氣的臉色鐵青,一個是柳眉倒豎了。

    渾然不知自己的事情,已經被父皇跟母后知曉的太子殿下,擺脫了腦海裡關於大來皇女這一棘手之事兒後,開始琢磨著如何讓倭國的遣唐學子們相信,他們是華夏民族的後人,如何讓他們相信,大唐的百姓是他們的祖宗這一件事情呢?

    輕輕在小雪豐滿的臀部拍了一巴掌,緊致的柔軟、細膩又帶著彈性十足的誘惑,讓他手感滿滿。

    看著小雪俏臉微紅,如水般的眸中帶著絲絲風情,李弘在鬱悶之餘,也算是從小雪與夏至身上,得到了一絲舒緩神經的方式。

    示意小雪去把顏昭甫與蘇敬找來,如今兩人在孔志約被李弘當年罷免後,便開始由原本擔任國子監祭酒的顏昭甫負責弘文館,而當年的考官蘇敬,則成了弘文館大學士,負責弘文館的受學一事兒。

    如今兩人的權利,在經過一系列的改革後,儼然已經大了很多,除了國子監與弘文館兩院外,整個大唐的學堂,包括五姓七望自己出資建造的地方學堂,以及安西往西至吐火羅等地的唐人學堂,則都是由他們負責。

    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三者,儼然已經成了高等學府兼職上一世教育部般的存在。

    夏至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李弘,看著李弘成心不搭理她,自顧自忙著桌上的奏章時,再也不忍不住的問道:「不會是真的吧?」

    李弘手裡的筆一停,僵在半空問道:「什麼不會是真的?」

    「你讓奴婢與小雪負責把門,奴婢與小雪可都聽見了。」夏至小聲的附在李弘耳邊說道。

    「可能是真的,但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能讓父皇與母后知道。」李弘扭過頭,正好看見夏至吹彈可破的白皙臉頰,忍不住在那誘人的紅唇上親了一下叮囑道。

    「這個大來皇女……心思也太縝密了吧?竟然連您都敢算計,但一想到您有……。」

    「行了,打住,此事暫時到此為止,這才幾個月?而且就算是真的,到時候大不了派人前往倭國要回來就是了,不值得費心勞神的去琢磨。」李弘話語剛落,就看見顏昭甫與蘇敬行禮後走了進來。

    顏昭甫與顏令賓之間的關係,李弘曾經私下裡已經問及過,而顏昭甫在模棱兩可的回答中,隱隱約約也算是給了李弘一個明確的答覆,那便是顏令賓確實是貨真價實、正宗的顏氏後人。

    李弘並未從一開始便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說出來,而是與顏昭甫、蘇敬二人坐在書房內天南地北的閒扯著,總之就是沒有扯到正題上。

    就在顏昭甫與蘇敬一頭霧水,心中疑惑著今日為何太子殿下,突然有閒暇時間,請他們來崇文殿喝茶的時候,李弘終於還是扯到了正題上。

    這麼多年來,之乎者也一直是對於倭國遣唐使的重中之重,於是到了現在為止,每一個在大唐學成回到倭國的遣唐學子,都能夠把大唐的經史子集信手拈來。

    但說道對於大唐的一些新的文化乃至技術,這些遣唐學子,則是絲毫不懂其學問,這也是讓大來皇女氣餒,一直想要突破大唐給予他們桎梏的地方。

    而如今,李弘既然答應了大津皇子,同意那二百遣唐學子來弘文館受學,那麼在教授經史子集之餘,是不是應該再教授一些別的呢?

    按照他剛才對大津皇子的旨意,以後倭國皇室在祭拜先祖、天神時,首先要先拜大唐皇室,那麼就應該有個名正言順的論據才行。

    所以,大唐的歷史教科書便出現了,而且是專門針對倭國、高句麗、新羅、百濟的歷史教科書,便在這個時候形成了一種的文化姿態。

    先秦徐福自然而然的被大唐在教科書中所推崇,而由徐福引發下來的史書記載,則是讓顏昭甫與蘇敬,從先秦古典中找出更多大量的,關於徐福與倭國、平原廣澤(九州島)之間的主從關係,從而使得倭國乃徐福之後的記載,深入倭國錢塘學子的內心,變得更加難以被撼動,成為他們血脈之中的文化屬性。

    大唐時代,僧人與僧人之間,民間與民間、官家與官家之間本身來往就很密切,而且,這個時代的人們,為了彰顯兩國關係的友好與親近,無論是倭國人,還是唐人,在相談時,則都會提及徐福此人,以此來顯示倭國與大唐的親密關係,從而博得大唐對倭國的好感。

    但從來沒有人想過,把他當成一種文化,直接灌輸給倭國人,從而等待百年以後,或者千年以後開花結果。

    所以,李弘在尋思良久後,便想著從更深、更遠的文化與歷史中入手,而後把徐福的事蹟列入到倭國百姓的血脈之中,從而在不久的將來,讓徐福或者大唐皇室,替代他們的天神,成為他們的神!

    當然,這個目標根本不可能是一天兩天實現的,文化的傳承就像莊稼的播種與收割一樣,你首先需要在合適的土壤中,撒下能夠成活的合適種子,而後再耐心的經營、灌溉、打理,才能期待著有朝一日結出你想要的果實。

    高句麗、新羅、百濟同樣被李弘如法炮製,如今這三國,也開始學著倭國,往大唐派遣學子來學習一樣,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學子來到長安或者洛陽,或者是在幽州等地受學。

    所以,李弘更加不可能讓上一世,舉著無恥的棒子,剽竊中華文化的賊子,再有得逞的機會。

    這個時候給他們種下華夏民族乃是他們祖宗的觀念,想必以後要是再剽竊,就是不孝、不忠,大逆不道了吧。

    箕子是中國商朝末年遺臣,名胥余,稱箕子(畿內采地之爵)。

    箕子與比干微子並稱為商紂王時期的『三賢』,也就是孔子在《論語‧微子》中稱讚的「三仁」。

    《漢書‧地理志》記載,箕子入朝鮮後,帶去了先進的殷商文化。

    他以禮義教化人民,又教給耕織技術。受殷商文明的影響,朝鮮半島社會有了迅速的進步,也產生了他們最早的成文法——《樂浪朝鮮民犯禁八條》。

    當李弘把這樣的想法,與如何形成傳承文化,一直傳承給高句麗、新羅、百濟、倭國,告訴顏昭甫與蘇敬時,讓他沒想到的是,兩人竟然眼睛亮的放光。

    像是在荒野裡餓了好幾天的狼見了羊一樣,露出了極度貪婪、狂熱的味道。

    更讓李弘高興的是,顏昭甫的叔父顏師古,當年還曾經為《漢書》作過注!

    那麼如此一來,由他與蘇敬來編纂一本關於箕子與徐福,傳播文化,成為四國先祖的教科書的事情,則就是變得是那麼的順其自然與名正言順了。

    李弘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文化的傳承與播種,看似極為簡單的事情,但是想要把他紮根實現,等待著開花結果,無論對於哪一個民族來說,都是一件極為龐大的工程,而李弘這樣做,只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

    遠在萬里外的戴至徳如今在土蕃已經快十年了,但所取得的成就,依然是慢如龜速,想要用一種文化取締另外一種文化,哪怕是那種文化落後的剛剛開始,還處在萌芽狀態,但其過程也是極為艱難與複雜的。

    中華文化的偉大以及他強大的融合性,自然是李弘的信心來源,放眼大唐周邊,哪有一寸土地,在歷史的長河中,沒有受到中華文化的影響?

    只不過是影響多少而已了,而他現在所做的,不過就是把這種影響力,捆綁著人為的播種痕跡,加大力度的播種到大唐的週遭,從而形成一個真正的大中華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09
730 一陣風

    「我是不是有個哥哥或姐姐?」

    「怎麼可能,你是最大的,李葉都比你小。」

    「不對,李葉跟我一般大。」

    「好吧,你們一般大。」

    「那我是不是有個哥哥或者姐姐?在倭國?」

    「那怎麼能是哥哥姐姐呢,就算是也該是……弟弟妹妹才對。等會兒,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

    「皇奶奶說的。」

    「不是,你這才多大,你怎麼就會說話了,而且說的還這麼清楚……白純?」

    李弘睜開惺忪的雙眼,不知何時被白純拉開的窗簾,陽光直直照了進來,刺的李弘惺忪的眼睛更加難以視物。

    不知道何時起,又開始穿著一身白色衫裙的白純,緩緩從陽光處走到窗戶前,在睡眼惺忪的李弘眼裡看來,就像是一個聖潔的仙子,披著閃閃金光緩緩走向了他的床前。

    「怎麼,做夢了?」白純溫柔的趴在床上,一手輕輕劃著李弘下巴的鬍子。

    高挑的身材,豐滿的臀部,秀氣筆直的背部頓時呈現在陽光與李弘的視線內。

    「嗯,夢見李燁跟我說話呢,問我是不是在倭國有個姐姐或者哥哥。我還在奇怪他怎麼知道呢,還有,李燁是不是智商有問題?怎麼會問出是哥哥姐姐呢,應該有也是妹妹或者弟弟才對啊。」享受著白純手指的撫摸,李弘緩緩閉上眼睛說道。

    「只是夢而已,夢裡都是由您做主,李燁要是笨,也是您給設定的笨了,不怪人家的,人家可不笨呢,很聰明!」白純翻了個身,穿著鞋就趴在了床上,而後整個人滾進了李弘的懷裡說道。

    李弘沒吭聲,閉著眼睛依舊躺在床上,一隻手被白純放在了她的腰間摟著她,繼續回味著剛才的夢境。

    「看來父皇跟母后是知道了。」

    「不會吧?昨日我被皇后召進皇宮,皇后倒是沒有向我問起過,想必還不知道吧?」

    李弘撫摸著白純隔著衣衫的纖腰,思索著何時會東窗事發,母后又會怎麼收拾他時,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兒:「奏章!」

    「你說是不是史官會先上奏章,而後得不到音訊時,才會求見父皇跟母后,告發此事兒?」

    「有可能。」白純傾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隻手在堅硬的胸膛上撫摸著,喃喃的說道。

    「不行,我得進宮,攔下這道奏章。」李弘鬆開白純,從床上坐了起來,而後愣了一下後,便赤裸著從床上跳了下來,不顧白純驚異的目光,催促著白純趕緊幫自己更衣。

    手忙腳亂的白純都忙活出了一身細汗,剛剛捯飭完的李弘,不等白純傳來飯食,已經從花孟的手中搶過戰馬的韁繩,從濮王府裡就飛奔了出去。

    看著一溜煙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一絲淺淡塵土,白純只能是呆呆的矗立在宮殿的門口,嘆口氣示意宮女把飯食撤下去吧。

    花孟與獵豹二人同樣緊追不捨,三騎快馬如同一陣風一樣,匆匆掠過皇城門口,急促的馬蹄聲在相對安靜的街道上響起,嚇得皇城金吾衛甚至已經準備扣動弓弩的扳機來應對了。

    但當一塊令牌從遠處飛到城門口的金吾衛手中時,頓時皇城門口的警報解除,不等金吾衛統領恭恭敬敬的遞還令牌,那最前面的快馬已經進入皇城三十來丈遠了。

    武媚與李治,正坐在紫宸殿內討論著今日的午膳,花吉與汪樓如同兩隻乖順的貓一樣,靜靜的站在門口閉目養神。

    敏銳的聽覺讓他們比皇帝與皇后,先一步知曉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但不等花吉與汪樓,對著掀起門簾的「一陣風」行禮,「一陣風」已經快速的從他們眼前消失不見。

    李治與武媚只感覺門口刮進來一股冷風,而後就看見一道人影,嗖的從他們眼前消失,往李治的御書房方向跑去了。

    「剛……剛才是有人影過去嗎?」李治眨了眨眼睛,感覺是不是好久不犯的眩暈症又發作了?要不然的話,怎麼就沒有看清剛才眼前發生了什麼。

    「有個做賊心虛的蠢貨,剛剛飛過去了。」武媚臉色鐵青,雞毛撢子已經出現在了手裡。

    「李弘來了?」

    「嗯。」

    「一陣風」根本不理會書房門口的宮女與太監,如入無人之境般就推開書房門跑了進去。

    身後的兩個宮女與太監,看著風一樣的男子,大驚失色之餘,甚至都忘了向太子殿下見禮,便條件反射的跟著一同跑進了書房內,想要阻止太子殿下私自進入陛下的書房。

    但當他們進入書房後,就看見太子殿下正在陛下平日裡處政的書桌上,翻閱著那一本本的奏章,嘴裡還唸唸有詞道:「不是、這本也不是,到底有沒有呢?還是說壓根沒上奏章呢?」

    「奴婢……奴婢見過殿下。」不知所措的兩個宮女,看著風風火火的太子殿下,翻亂了陛下的書桌,膽顫心驚的行禮道。

    「這兩天有沒有人上奏章過來?比如說是宗正寺或者是宮內禮官?」李弘說這話,但是兩手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在那裡翻閱、尋找著。

    「回殿下,沒沒有。」

    「李哲跟薛紹回來了?這奏章我應該也有吧。」李弘望著一桌子被自己翻的亂七八糟的奏章,有點兒洩氣的說道。

    找了半天,竟是沒有找到一份宗正寺或者宮內禮官的奏章,按說父皇的奏章,平時都是放在書桌上啊,不可能還單獨藏起一道奏章啊。

    「你是找這份奏章嗎?」武媚的聲音淡淡的在書房門口響起,一手拄著雞毛撢子,一手拿著一份奏章晃悠著。

    武媚冷冷的注視著,站在李治書桌前,打量著書房四周,尋找著東西的太子殿下。

    李弘回過神,看著龍媽手裡的雞毛撢子,心中頓時一驚,再看看那雪白的手裡晃悠的奏章,眼睛轉了轉說道:「兒臣是要找前兩日侯思止跟王鴻義的奏章。」

    「是嗎?」武媚挑著柳眉,緩緩走進書房內,旁邊的宮女不用等她吩咐,一個個便低著頭行禮,而後匆匆走出了書房。

    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當宮女剛把書房門輕輕地帶上,裡面就傳來了武媚訓斥的聲音,以及太子殿下求饒的聲音。

    坐在不遠處曬太陽的李治,對於自己書房內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也不關心,絲毫不理會書房裡傳來的雞飛狗跳聲音,平靜祥和的想著心事兒:「大來皇女竟然懷了李弘的孩子,是男還是女?是不是也像李燁跟李葉這般可愛?什麼時候把人家娶過門呢?要不要我下道旨意給倭國的君主,讓他把大來皇女連帶嫁妝,送到長安來?還是說讓他小心呵護大來皇女,如果朕的孫兒出了什麼差錯,朕就命水師戰艦踏平倭國?」

    「對,不管如何先下旨給倭國君主再說。」李治坐在沙發上,下定了決心說道。

    雖然不理政事多年,但不代表他沒有一點兒常識,從大來皇女第一次被李弘帶回長安,大來皇女便是以倭國齋宮齋王的身份遊走在長安城。

    而倭國齋王在任職期間,不得婚嫁、更不能生孩子的制度,他李治還是知曉的。

    如今太子把人家倭國齋王的肚子搞大了,人家侍奉天神的王,純潔的身子就這麼被你玷污了,回到倭國後,很有可能會受到倭國皇室的懲罰,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殃及肚子裡的孩兒,畢竟不管怎麼說,朕的皇孫是無辜的不是?

    所以,這份旨意必須盡快下達至倭國,命他們不准動朕的兒媳婦,更不准懲治朕的兒媳婦,否則踏平倭國!

    「說,到底是真還是假,你自己心裡就一點兒數也沒有嗎?」

    李治走進書房時,耳邊便傳來氣喘吁吁的皇后,質問太子李弘的話語。

    但李治連看都沒有看書房旁邊,那個坐沙發上在喘勻氣息的皇后,以及那個躲沙發最前端,揉著胳膊、苦著臉的倒霉蛋太子。

    劃拉一聲,李治不顧二人一同看過來的詫異目光,悶頭把書桌上原本被李弘翻的亂七八糟的奏章,一併推到了地上,而後不聲不響的開始自己親自研墨、親自拿著鎮尺、擺好宣紙,準備寫一道給倭國君主的旨意。

    「兒臣那日喝多了,兒臣記得那日做好防範措施了,您看這麼多年,白純、小雪她們幾人不都沒事兒嗎?兒臣不相信是真的,所以很可能是那死娘們在坑我。」李弘面對龍媽的怒視,只好先行否認道。

    要不然,龍媽把大逆不道、不孝之子、致使皇室血脈流落異國的帽子扣自己頭上,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顏令賓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到現在那肚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這也是你做防範措施了,顏令賓哪點兒不好了,憑啥就不配給你生孩子了?安小河跟陳清菡的肚子都大了起來了,怎麼就她獨獨沒有動靜?」武媚拄著雞毛撢子,面對李弘的否認,變得有些氣急敗壞,敢做不敢當,真想再使勁揍這兔崽子幾下。

    兩人旁邊的老頭兒在兩人說話間,已經把旨意寫好,滿意的看著自己剛剛書寫的旨意,向武媚招手道:「你過來看看朕給倭國君主的旨意,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0
731 蘇丹

    李弘沒辦法給武媚解釋,顏令賓因為從小便被五姓七望收養學藝,因為其出眾的舞蹈有傷身體,而致使她以後將不能生育了。

    不過好在顏令賓倒是看的很開,在短暫的頹廢了幾日之後,加上有白純、小雪等人相陪,所以這幾個不能生育的聚在一起時,也就使得顏令賓重新喜笑顏開,不再糾結於自己能否生育的事情了。

    但這些話,顯然不可能告訴龍媽,東宮裡小雪等人都不能生育,所以李弘也不在乎多一個顏令賓,何況龍媽與父皇,對於顏令賓也是青睞有加。

    在這一件事兒上,也就是今天因大來皇女的事情,質問李弘是不是厚此薄彼,是不是顏令賓在他跟前失寵,得不到他的寵幸,所以才使得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對於老兩口圍繞著那份要傳給倭國的聖旨爭執,李弘感覺自己沒辦法在那一張宣紙上有發言權,所以就無聊的看著老兩口,你爭奪我著手中的硃筆,爭搶著在宣紙上寫下自己對倭國的要求,以及對大來皇女——肚子裡的皇室血脈的看重。

    最後條條框框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老兩口給倭國的天武天皇,下了不下二十種要求的大唐皇帝陛下的聖旨。

    嚴肅的聖旨也被亂塗亂寫的如同李令月小時候的鬼畫符一般,總之,恐怕除了老兩口能看明白外,其他人休想看明白這道聖旨到底寫了什麼。

    而李弘甚至懷疑,這麼一份不嚴謹、不莊嚴的聖旨,特別是上面潦草的字跡,以及鬼畫符般的塗抹,過三天之後,老兩口還記不記得自己到底寫了什麼?

    但顯然他想多了,就在他走出龍爹的書房時,就看見龍媽拿著那份「鬼畫符」,神情專注的輕輕唸著,而老頭兒則是神情肅穆的,在另外一張宣紙上,發揮著他書法上引以為傲的天賦,開始謄寫著給倭國天武天皇的聖旨。

    大來皇女引來的皇室家庭糾紛暫時告一段落,這一段時間,一直生活在濮王府的夜月,也沒有像剛來之後那般折騰。

    顏令賓因為其太子成徽身份的緣故,這一次元日大朝會的國宴上,自然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而薛楚楚、霍小玉、杜秋娘三人,則是一直被留在了皇宮之內,甚至李弘都要懷疑,這三個當年被自己與裴婉瑩,從曲江池詩會上買來的都知,會不會已經被龍爹給禍害了?

    畢竟,當初原本由父皇跟顏令賓四人譜寫的舞曲,可是由顏令賓四人來完成的,如今少了顏令賓之後,龍爹便把張綠水給加入了進去,代替當初顏令賓的那一份,所以,李弘不得不偷偷摸摸的在心裡齷齪的想著。

    安小河、陳清菡同時懷胎,如今兩人天天在東宮被人侍奉著,養的是白胖白胖的,生怕肚子裡的孩子缺了營養。

    而且因為有一次,被武媚碰上了李弘死皮賴臉的纏著剛剛懷孕的陳清菡,要行荒唐之事兒。

    所以,從那以後,安小河跟陳清菡二人被武媚指派了宮女侍奉,於是現在,就是李弘他也很難輕易見到自己的兩個老婆。

    垂頭喪氣的看著悠然自在的兩個老婆,在宮人小心翼翼的陪同下,與自己站在月亮門處相會,李弘覺得是龍媽拆散了自己的「愛情」……好吧,獸慾好了。

    所以如今裴婉瑩跟顏令賓二人,特別是顏令賓,每次看見太子殿下衝她嘿嘿發笑,就不由自主的渾身燥熱,雙腿發軟。

    因為每一次太子殿下從月亮門處看完安姐姐與陳妹妹,最後都會拉著她回房間折騰半天,而每次這個時候,裴婉瑩有時候會過來解圍。

    但時日一長,加上太子殿下的要求越來越多,甚至一度一覺醒來,裴婉瑩與顏令賓竟然赤裸著相擁在床上睡覺,可憐的太子殿下自己卻抱著枕頭在床的另外一側後,裴婉瑩就再也不願意與顏令賓一同侍寢太子殿下了。

    因為此事兒,裴婉瑩與顏令賓還曾出宮前往濮王府找白純求救,希望能夠找個辦法,把太子殿下一見完安小河跟陳清菡後,就發獸慾的毛病怎麼能緩解一下。

    但令兩女沒想到的是,白純卻是輕飄飄的用手指指了指,正在給她們親自端茶倒水的夜月,意思是:把這只未經人事的小綿羊送入虎口怎麼樣兒?

    兩女沒想到白純竟然這麼陰險,齊齊打了個寒蟬後,就再也不敢問白純此事兒了。

    而給三女倒水的夜月,也是面對白純微笑著指向她的手,卻感覺到了像是被弓弩盯住了一樣,從心底冒著一股不安感。

    夜月之所以能夠讓裴婉瑩跟顏令賓感到害怕,是因為這個未經人事的處子,確實有著非常人一般開放的態度,甚至有一次在聽她們幾人說著房事兒時,竟然來了一句:你們幾人一同侍寢,難道還怕他一人?要是我,就拉著你們一起去!

    所以不光是裴婉瑩跟顏令賓,就是白純也被夜月那讓人咋舌的話語,嚇的冒起一層冷汗的同時,心裡竟然還偷偷想像著幾女赤裸著白花花的身體,橫陳在床上時,那讓人滿面羞紅、渾身發熱的畫面了。

    但從那以後,裴婉瑩跟顏令賓對夜月,則是敬而遠之,能離多遠離多遠,深怕有朝一日,太子殿下收伏了這個妖女之後,她們會連帶著倒霉,被太子與她合起伙來欺負,而後作出更多羞人的事情來。

    畢竟,當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目光炯炯,神情認真專注,摟著你的肩膀跟你說這樣的話時,想必,只要是一個同性,怕是都會受不了這樣的驚人之舉!

    大享齊人之福沒有達到的某人,不等前往濮王府,濮王府的主人白純,便獨自一人來到了東宮內。

    李弘剛剛從大明宮走到東宮麗正殿,就看見裴婉瑩正陪著白純在沙發上說說笑笑,而那個一向作為白純尾巴的妖女夜月,這一次卻沒有跟著過來,這讓他心裡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妖女怎麼了?

    元日大朝會還有三日便會開始,而如今的長安城內則是熱火朝天,到處都是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人來人往的長安城大街小巷內,無論是黎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是一臉笑意盈盈的和氣模樣兒。

    皇室宗親、貴族豪門、勳貴世家的府邸早早就已經張燈結綵,連帶著普通百姓的民居,以及各個商舖,都是比往年早了一天的開始佈置著元日的喜慶氛圍。

    相比於往年,今年湧入長安城的外國客商、旅人,以及各國使臣則是比往年多了很多,長安內城的東西兩市,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們中,往往裡面都會參雜著服飾各異的外國商人或者是使臣。

    而在長安外城的東西兩市,更是擠滿了各國各式各樣的商人與遊人,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鍋沸騰了的開水,站在大明宮最高的建築物空中樓閣最高一層,拿著望遠鏡往下鳥瞰,能夠看見的除了人頭還是人頭。

    而在長安城的灞橋之上,這個如今可以當作長安城進城的必經之路的名橋之上,站著一位不斷蹦蹦跳跳、眺望遠方的身材高挑的女子:夜月!

    旁邊的馬車、車伕等,則都是正宗的皇家宮人,就連馬車上的標識,也是霸氣又顯赫的表明了其東宮的身份。

    夜月不住的眺望著遠方,自然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李弘的死對頭,她同父同母的哥哥要來了,而且如果不出所料,這一次還會有一個讓她極其討厭的人跟著一同過來。

    雖然極其討厭此人,但出於禮節,加上這一次能夠順利到達長安,還是她哥哥幫忙的功勞,所以,她不得不來到長安城外的灞橋之上,迎接自己的親哥哥薩利赫。

    薩利赫自從進入長安地界後,臉色就變得陰沉了下來,時不時還會從鼻尖處冷哼一聲,不知道在腦海裡或者是心裡,對誰表達著什麼不滿。

    而在他的旁邊,則是一位與他年歲相差無幾的年輕人,俊秀的外表加上修長的身材,除了神情之間稍微有一些輕浮之外,與薩利赫一樣,完全是十足的美男子。

    哪怕是用唐人審美的眼光來看,也不可否認,無論是薩利赫,還是他旁邊的男子,則是都稱得上是風流倜儻、儒雅俊秀。

    「大唐確實很大,不過看樣子比起我們大食,並沒有顯出你說的富強樣子來。不過倒是看你的樣子,看來上一次來大唐,顯然這裡發生讓你感到不愉快的事情,是嗎?」薩利赫旁邊的年輕人,根本不在乎他王子的身份,語氣隨意的說道,像是很喜歡挑起薩利赫的火氣。

    薩利赫面無表情的扭頭看著年輕人蘇丹,深邃的眼睛直視著,但卻無法給蘇丹帶來哪怕一點點的壓迫感。

    「我警告你,別小看大唐,大唐遠不是你想的那麼弱小,吐火羅被他們佔去了大半土地,我們在與他們的交戰中兵敗,並不是偶然,他們的安西四鎮如堡壘一樣的防禦設施,只要你蘇丹不是瞎子、蠢貨,應該能夠看出來,大唐很強大。」薩利赫收回視線,直視前方說道。

    「那又如何?疏勒鎮建造的如此堅固,恰恰說明他們只想防禦,不想繼續進攻,早晚有一天我會踏平那裡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的敗仗,還是拜你們倭瑪亞家族所賜呢。」

    「你以為你們哈希姆家族就沒有責任?」薩利赫憤怒的扭頭,敗給大唐,讓他的家族倭瑪亞開始面臨其他家族給予的巨大壓力。

    比如眼前這個蘇丹代表的哈希姆家族,就是其中最能威脅他們倭瑪亞家族地位的家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0
732 長安城

    歷史的長河之中,史冊上記載的大唐都城長安城,在當時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王國都城,人口已經達到了百萬之多。

    而在某人出現在大唐以後,經過近二十年的努力,特別是自從新外城建成後,整個長安城只能用雄偉壯觀、氣勢磅礴來形容了。

    而「大」,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人們眼前,那靜靜的趴伏在大地上的巨無霸了。

    按照天圓地方的理念,原本的長安城四四方方,除去龍首原位置上的宮城處的三座城門外,在東、西、南各有三道擴建的城門。

    青石砌壘的高大城牆,散發著威嚴與肅穆的氣勢,寬達二十丈的護城河,因城內的兩條流動河流的存在,從而形成了碧波蕩漾的活水,在夏日裡甚至連水底的魚兒都清晰可見。

    而近年建成的新外城,則是在一片質疑聲與反對聲中,太子殿下頂住了來自各方各面的所有壓力,在長安城的東、西、南三個方向,又擴建出了一個長達八里地的長安新城。

    整個新城的形狀,站在空中樓閣中鳥瞰,就像是一個扇面一樣,以朱雀大街為中心,向長安城的東、西、南三個方向鋪開,從而形成了一個內方外圓的巨大城池。

    長安城的北面龍首原的位置,就像是扇柄一樣,可以隨意的控制、開合著這把巨大的「摺扇」。

    與內城的東、西、南三面的九座城門相對應,新城連接外城的主幹道,自然而然的便是由三面城牆的九座城門相連接,從而形成了像是扇骨一樣存在的主幹道。

    外城並沒有像內城一樣,設置高大堅固的城牆,而是在城池的盡頭處,鋪設了一條圓形的官道,就像是在扇面的頂端,畫了一道曲線完美的金線一般,圍繞著整個長安外城。

    九條主幹道的中間,長安外城的盡頭,則是分出了八座兵營,由皇帝的金吾衛與太子的中央軍,共同拱衛著整個長安城進進出出的九條主幹道。

    自然,在龍首原皇城側面的三座城門,依然還是駐守著金吾衛中的精兵,來拱衛皇城與皇室的安全。

    所以,整個長安城依然是九座城門、九道兵,多達數十萬的精兵強將守衛著這座巨大的城池。

    隨著薩利赫與蘇丹越來越靠近長安城,臉上的表情則是越來越驚訝,甚至到最後,兩人已經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面對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城池,兩人腦海中,實在想不出確切的詞彙來表述遠方的龐然大物。

    「這……這是大唐的都城長安城?還是這便是一個國家的存在?」蘇丹(別糾結名字,為了好記也為了不被和諧。)有些結巴,看著旁邊面目表情更加陰沉的薩利赫問道。

    「夜月說的沒錯,長安城又再一次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薩利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當初離開長安時,長安還遠遠沒有如今這麼氣勢磅礴、巍峨壯觀。

    而如今站在長安城外遠處的高地,坐在馬背上眺望整個長安城,薩利赫的心卻是在不斷的下沉,神情也是更加的陰沉,眉毛已經快要擰斷在額頭上似的。

    高達幾十丈的長安建築物,在他離開返回大食前的那段時間,就像是雨後春筍般,在長安城的內城一個個的拔地而起。

    而如今,這所謂的外城,也已經矗立著如同遠觀塔林一樣的情形,入眼之地,處處都是高聳入雲、高達幾十丈的龐然建築。

    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片高大的密林一樣,被這些高聳入雲的建築,佔據、吸引著人們初到長安的豔羨視線。

    更讓他們感到驚訝合不攏嘴的是,視線轉移、眺望著長安城皇宮的方向時,那長安城內最高的建築物,彷彿帶著刺眼的萬道霞光一樣,讓他們無法直視那座寶光豪放的巨大建築。

    「哦,那便是大唐皇宮內著名的空中樓閣,我可是上去過好幾次呢,不過恐怕你們就沒有那個福氣了。至於那些刺眼的金色光芒,不是樓閣會自動發出霞光萬道,是因為那座高大到聳入雲天的樓閣,用了很多名貴的玻璃,所以在太陽的照射下,就會看起來像是散發著萬道霞光一樣,長安的文人士子,經常以此吟詩作賦呢。」夜月嚮導遊一樣,騎在馬背上,陪在薩利赫的旁邊,神情有些驕傲的解釋道。

    至於薩利赫另外一邊的蘇丹,則是完全被她無視了,從始至終,夜月一直就當那對她,流露出赤裸裸的愛慕之情的蘇丹,如同空氣一般。

    高大的八座鼓樓,是進入長安城時的必經之路,八座鼓樓橫亙在九條主幹道之間,而下方便就是金吾衛與中央軍的兵營,鼓樓同時也是金吾衛與中央軍,眺望遠方敵情的哨台。

    時間像是突然之間有了靈性一般,在夜月帶著薩利赫以及蘇丹,包括身後長長的一隊大食人,緩緩走到鼓樓跟前準備經過進入長安城時,鼓樓瞬間響起了悠揚的鐘聲。

    像是要給這些大食人一個下馬威一般,悠揚的鐘聲帶著彷彿帶著大唐的驕傲與自信一般,在大食人的頭頂突然間響起。

    八座鼓樓連同內城的鼓樓一同響起了悠揚的鐘聲,像是要繼續喚醒整個繁華富庶的長安城,也像是要給長安城的眾人,彰顯著它們的存在。

    正經過鼓樓下方的蘇丹聽到頭頂響起如驚雷一樣的聲音,嚇得差點兒從馬背上跌下來,神情之間有些驚慌的脫口而出道:「怎麼回事兒?這是什麼聲音?怎麼這麼響亮?」

    夜月原本緊繃著的俏臉,餘光掃過那原本還作瀟灑自如狀的蘇丹,在聽到鼓聲後,一下子變得狼狽不堪的樣子,於是忍不住率先笑出了聲。

    而夜月的笑聲,也讓漸漸緩過神來的蘇丹,弄了個大紅臉,心裡更是充滿了尷尬跟羞憤,恨不得立刻拆了這可恨的鼓樓。

    薩利赫以前在長安城自然是每天都會聽見,雖然剛才的暮鼓之聲有些大,但因為以前聽過的原因,剛才不過是心裡突然震動了一下,倒是沒有像蘇丹那樣狼狽的出醜。

    「大唐所謂的晨鐘暮鼓,清晨的時候會敲鐘,提醒人們如今是什麼時辰,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就開始敲起這鼓聲了。」薩利赫並沒有表現出對蘇丹的嘲諷之意,在他看來,這段時間,讓蘇丹震驚的事情還會接連不斷的發生的,有的是時間嘲笑他。

    「別告訴我,整個長安城的街道,都是由這些青石板鋪成的,這得話費多少錢才能做到?」悠揚的鼓聲終於徹底消散在了整個長安城的上空,蘇丹打量著街道兩側人來人往的商舖,喃喃說道。

    原本他以為,等他們這一隊大食人進入長安時,一定會給大唐的長安百姓造成轟動,甚至會引起大唐百姓的騷亂,但如今,他又要失望了。

    他們長長的一隊近達千人的隊伍,甚至其中有些人還明目張膽的帶著兵器,但即便是如此,依然是無法引起長安百姓的注意力。

    而在那些百姓眼中,彷彿那紅色的燈籠以及看著就可口的糕點,或者是布匹、綢緞等,都比他們這些人要重要的多了,根本沒有任何人會駐足看著他們經過,只是人們自覺的給他們讓出了最中間的道路而已。

    寬達數丈、十多丈的街道上,行人與馬車以及轎伕一點兒也不衝突,像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走在哪條路上一樣,馬車依然是快速的飛馳著,轎伕依然是快速的邁動著雙腳,行人依然是悠然自得的閒逛著,這幾個明顯不同速度的群體,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次碰撞或者摩擦。

    而就算是他們近千人的隊伍參雜進了這寬闊的街道上,依然是無法讓這寬闊的街道,顯得擁擠不堪。

    夜月的臉色不再像剛才那般緊繃著,原本在她心裡,哈希姆家族的這個蘇丹,作為最有可能繼承哈希姆家族的青年才俊,應該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畢竟他可是去過更加遙遠的西邊,見識過更多的風土人情的。

    但如今表現出來的神態舉動,怎麼看怎麼都像是……用李弘的話說,就像是一個土包子一樣。

    想到此處,便不由得想起那個高高在上的「惡人」,為何總是看不起他們大食人,總是用極大的優越感貶損他的王兄了。

    而今她明白了,在她眼裡,這個蘇丹應該是個見多識廣、很有才華的人,如今哪怕是在她看來,不外乎就是一個剛剛進城,眼花繚亂,被盛世繁華震撼住的土包子。

    於是,這個蘇丹,在她心裡,在此時此刻,變得也不再是那麼有威脅了,甚至她開始認為,這個蘇丹,也將不再是王兄薩利赫的對手了。

    「啊?哦,長安城也是今年才剛剛完成了整個街道的鋪設,這些錢當然是大唐朝廷出錢了,他們有的是錢,如果不是一開始好多人反對他,他打算擴建新城十八里地的,最後因為阻力太大,連他父皇和母后都反對,所以只好退一步,擴建八里地了。」看著王兄薩利赫望過來的目光,回過神的夜月急忙解釋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1
733 幼稚的人

    如果把蘇丹跟李弘放在一起,對薩利赫來說,兩個人他都不喜歡,都是極其討厭!

    一個在國內,威脅著他家族在王國的地位,一個在東方,威脅著他們王國的安危。

    所以不管薩利赫如何權衡利弊,這兩個人在他心裡,都是讓他極其厭惡,沒有輕重左右之分,甚至恨不得隨時隨地的,都能夠把這兩個威脅他的禍害給碎屍萬段算了。

    但看著自己的王妹,一提及那個大唐的傢伙,兩眼就開始冒星星,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只要一想起,當初夜月在大食時,為了逃避父王聯姻哈希姆家族,把她準備指婚給蘇丹時,自己竟然幫著夜月逃離了大食,把她送到了長安,他就恨不得把自己也碎屍萬段算了。

    不過就是那一次,也讓他徹底意識到了大唐的真正強大,因為那一次偷送夜月,大唐讓他見識到了他們更加強大的海上水師力量。

    那些如同堅鐵一樣的戰艦,那如同在海面上飛一般的速度,那一面面可以震天蔽日的風帆,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內城的明德門,是通往朱雀大街前往大唐皇城,最為筆直的一條更加寬闊的馬路。

    也同時是與兩側安化門、啟夏門,以及東面的開遠門、金光門、延平門,西面的通化、春明、延興門,共九座城門,形成了連通內城、外城的九大城門。

    宵禁時,九座城門會關閉,但外城因為沒有城門,則是完全開放的態度,但無論是外城還是內城,雖然中間隔了護城河與城門的阻擋,但卻絲毫不影響,無論是炎熱的夜幕下,還是冰涼的午夜裡,內城與外城的繁華富庶、熱鬧喧囂的景象。

    而整個白天的長安城,無論是外城還是內城,除了馬車以外,則是很難看到大批的商隊或者駝隊商旅,趕著駱駝運送著貨物在長安城晃悠。

    京兆府明文規定,無論是大唐商旅還是國外商旅,運進送出長安的大宗貨物,只要是以馬隊、駝隊為形式的運輸,只能是在夜裡從外城、內城進行運輸,違者一律罰款貨物總價值的五成。

    因為此嚴苛的處罰制度,使得所有來長安的商人,沒有一家商戶敢於違反這個律例,哪怕是太乙城,這個太子殿下當年一手建造的商城,也是老老實實的遵守著這個規定。

    所以……明德門堵了!

    沒錯!堵的人山人海的!堵的烏央烏央的!

    金吾衛攔住了大食人前往內城的駝隊,本該在外城便被攔住的駝隊,因為夜月身後的東宮馬車,而網開一面的給放行了八里地。

    但如今想要從明德門進入內城,顯然,帶著東宮威嚴霸氣標識的馬車也不管用了。

    夜月聳聳香肩,無奈的說道:「沒辦法,無論是誰都不能帶著駝隊進入內城的,何況從這裡進去後,還是大唐最為重要、知名的朱雀大街!那就更不可能了。」

    「難道就沒有人帶著貨物進去過?」薩利赫深邃的眼睛,看著有點兒吃裡扒外的王妹,不滿的哼聲道。

    「有過,他就帶著貨物進去過,但最後還是被他父皇跟母后,罰了貨物總價值十倍的銀子。」夜月無辜的說道。

    薩利赫悶聲不再說話,但心裡總感覺這是李弘成心的、故意的,那傢伙肯定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所以才不讓他們的駝隊進入內城。

    就連那剛剛入外城時的鼓聲,明明沒到點兒,卻突然間響了起來,而且還是在他走到鼓樓下的時候!

    要不然,怎麼解釋這一路上,自己耳朵聽到的,長安城百姓都疑惑的自言自語:「怎麼今日不到點兒鼓聲就響了起來!」

    「是啊,而且還這麼響亮,比平時響亮太多了。」

    「我估計啊,這一通鼓聲過後,鼓皮都要被敲破了,該換了。」

    「聽說外城小明德門的鼓,就被敲出了一個腦袋這麼大的窟窿!」

    「誰敲的?真乃神力啊!」

    「聽說是太子殿下自己跑上去敲的,但不知道真假。」

    夜月的臉綠了!

    薩利赫的臉也綠了!

    蘇丹僵硬著脖子回過頭,臉上的表情同樣有點兒綠!

    「我……你別看我,我真不知道他會這麼幼稚,會幹出……這麼幼稚……這種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的,我沒有跟他合夥陰你,相信我,我……。」夜月看著王兄要殺人的目光,急忙解釋道。

    「你給我出來!躲在背後暗算人算什麼本事兒!」薩利赫突然仰天大吼道。

    夜月不會騙他的,從小到大,夜月騙人的表情跟剛才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一看就不是在撒謊。

    「他……那太子真的有這麼幼稚?能幹出這種缺德事情來?」蘇丹臉徹底綠了,帶著驚訝跟不敢置信,問著夜月。

    原本他還不怎麼相信,但當看到薩利赫如同一頭髮情的公獅,不顧風度與形象的對著天空仰頭怒吼、叫囂時,他覺得……得相信薩利赫了。

    「喊什麼喊,到了我大唐就得遵守我大唐的規定,駝隊不能進入就是不能進入,沒有道理可講!不管你是誰!」李弘懶洋洋的聲音,從明德門城門樓子上傳了下來。

    「我要跟你決鬥,你這個小人!背後暗算、搞陰謀詭計的卑鄙小人!」薩利赫指著探出腦袋,趴在牆頭一臉悠閒的大唐太子殿下吼道。

    「就你?省省吧,鼻樑骨接上了?眼睛又不疼……。」

    「喂,你要不要這麼過分!」夜月臉色是又綠又尷尬,剛才還在心裡比較著他與蘇丹,還覺得那個土包子不如他。

    但沒想到,這個高高在上的惡人,這個大唐的太子殿下,大唐江山社稷的實際掌權者,竟然……竟然幹出了如此幼稚的事情。

    「駝隊放入外城,晚上的時候才可以把貨物運送進你們的住處,現在絕不可能!」李弘再次冒出頭,毫不理會已經急紅了雙眼,卻無法通過金吾衛,進入城門樓子,與他決鬥的薩利赫,繼續語氣輕鬆的說道。

    「有意思,你是太子?」蘇丹突然微笑著,仰頭看著沖夜月眨眼的李弘問道。

    「你是誰?」

    「我是專程來找夜月的。」

    「你叫什麼名字?」

    「大食國哈希姆家族的蘇丹,見過尊敬的大唐太子殿下。」蘇丹依然微笑著,衝著李弘行禮問候道。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李弘擺擺手,金吾衛便把夜月放了進去,而後便帶著李令月往城樓下走去。

    「你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要嚇唬他!上次是你佔盡了上風好不好?而且我能夠毫髮無傷的平安到達長安,我王兄可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你為什麼還要嚇唬他。」夜月不滿的擰著李弘的胳膊,卻不知道,自己胸前的波濤卻讓某人的胳膊在綿軟之中很是享受。

    李令月卻是沒心沒肺的在李弘另外一邊,蹦蹦跳跳的歡快傻樂著,剛才在小明德門的鼓樓上,鼓聲響起的瞬間,看著那個叫蘇丹的差點兒從馬背上狼狽不堪的跌下去,她與皇兄可是樂得眉開眼笑,腸子都笑的快要抽筋了。

    身後薩利赫憤怒的咆哮聲,以及蘇丹看著兩人親密的背影,冷笑著的表情,自然是無法引起行走在內城的三人注意。

    無論薩利赫如何憤怒的面對面無表情、冷冽肅殺的金吾衛,金吾衛都是不為所動,執意要讓薩利赫把駝隊放入外城,人方可進入內城。

    一旁的蘇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甚至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看著薩利赫,這讓今日被李弘戲弄的薩利赫,更是惱羞成怒,揚言今年一定要給李弘一點兒顏色瞧瞧。

    李治與武媚如今閒暇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登高望遠,站在空中樓閣,感受著溫暖如春的氣息,以及花海簇擁的美感,俯視著整個長安城大大小小的建築,自然是把剛才明德門處發生的一幕幕,看在了眼裡。

    花吉恭聲向兩人敘述著剛才明德門發生的事情,以及太子殿下如何在小明德門口,擊鼓戲弄大食王子薩利赫的來龍去脈。

    李治則是冷著臉,生生的吐出了兩個字:幼稚。

    而武媚臉色鐵青,氣的渾身顫抖之餘,則是更多的想著,李令月怎麼辦?

    如此下去,這過完元日就要十五歲的李令月,可就真成了無法無天的存在了,加上有一向寵愛她的太子罩著,以後這大唐,誰能惹得起李令月?!

    薛紹與李哲笑意盈盈的聽李令月,訴說著剛剛李弘戲弄薩利赫的舉動,一旁被她挽著胳膊的夜月,怎麼阻止也沒有辦法阻止李令月的大嘴巴,把薩利赫形容成了一個惱羞成怒的莽撞之人。

    最後無奈之餘的夜月,也只好再次把滿腔怒氣撒在了李弘的身上。

    東宮之內,上官婉兒已經到來,不用說,這一定是李令月交代的,據說兩女有事兒要和李弘相談,而且兩人的態度跟神情都很專注,這讓李弘不由得興起了一絲興趣,這兩個大唐大名鼎鼎、在歷史上也是極為著名的女子,到底想跟他談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1
734 傳媒時代的到來

    李令月十五歲,上官婉兒十六歲,兩朵嬌嫩細膩、堪比國色天香的花朵,此刻正色的坐在東宮麗正殿內,太子殿下的書房內。書桌的後面,則是有些驚訝的太子李弘。

    面對兩朵如今已經初具「禍國殃民」本錢的花季少女,李弘不由自主的扶了扶快要掉下來的下巴。

    兩女的要求很簡單,不,應該說李令月的要求很簡單,而上官婉兒不過是被她,死拉硬拽到了這一條船上罷了。

    城陽公主、新城公主、蘭陵公主三女在財富上的成功,讓李令月開始動起了賺錢的心思,或者說是事業!

    所以,如今的李令月冠冕堂皇的打著,要自己為自己積攢嫁妝,婉兒也要為自己積攢嫁妝為由,讓李弘為她們兩人想出一條生財之道。

    而這條生財之道,還必須前人不曾做過,還不能有失她們高貴的身份,不能與一般的商賈富豪混在一起,時不時還要參加商會。

    上官婉兒依著李令月的要求,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這條生財之道,不能辱沒了皇家門風,自然,她爺爺上官儀的一世清譽,上官家的門風,也不能因為她從商而受到半點兒損害。

    最好是與文人士子打交道,開辦學堂也不行,在李令月看來,整個地方學堂如今已經被五姓七望「承包」了快,而且看起來還是五姓七望自己出錢修建,但聲望卻是給了朝廷,這是得不償失的買賣,也不賺錢,不能干。

    李弘撫摸著下巴的鬍子,一邊在腦海裡思索著自己的計畫,正好找到了兩個免費的幫手。

    又一邊看著如今十六歲,身材初成、婉約知性的上官婉兒,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著:長得是真不錯,得虧李令月沒把上官婉兒,牽橋搭線的介紹給李哲,要不然的話,恐怕這個時候的李哲,還壓不住這一代絕世才女吧。

    而李弘的計畫很簡單,看著眼前這兩個「小綿羊」,李弘覺得,如今能夠勝任此事兒的,除了她們兩人,天下之間,還真找不出能夠勝任此事的人來了。

    隨著資本的重要性越來越被人們重視,那麼人們的價值觀就必須要有人來引導,大唐遍地開花的學堂,向天下的士子們傳授著先賢的偉大,但朝廷又該如何實現更加合理的集權制?

    傳媒的作用在後世有多麼重要,相信每一個經歷過的人都知道,輿論導向對於江山社稷的重要性,更是不必多說。

    如今李令月與上官婉兒想要有一番如同蘭陵公主她們一般的事業,那麼輿論導向與話語權,從她們兩人的口中發出,再加上朝廷的引導,以及崇文館學子們的向心力,報紙這一行業是不是就可以脫穎而出了呢?

    作為向人們傳遞朝堂消息,甚至是可以攻訐他人的「槍桿子」,如果再發生如同李賢、或者五姓七望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朝廷在處理時,只要運用好手裡的話語權,引導著不明真相的百姓看清「事實真相」,是不是要比刀槍劍戟更加有殺傷力?

    兩女的眼睛盯著李弘的嘴唇,消化著李弘提出的設想,對於這樣的新生事物,像是給兩女的人生規劃,開啟了另外一扇門,不單讓她們遠離了朝堂,而且還恰好極致的發揮了兩大才女的強項。

    「誰來印刷?賣給誰?怎麼賣?」李令月睜大眼睛問道。

    「崇文館、國子監、弘文館的藏書,如今不都是由崇文館來負責印刷?多一項業務而已,而且還可以給崇文館的學子創收以及尋找就業機會,豈不美哉?」李弘看著李令月秀氣的眉頭帶著一些褶皺說道。

    「但是我們需要信息,真材實料的消息,比如這一日的朝會發生了什麼,元日的大朝會又會發生什麼,沒有吸引人的信息,不會有人花錢買的。」上官婉兒白皙的食指撥弄著自己的紅唇,喃喃說道。

    「不錯,所以每七天的朝會結束後,你們便可以來尚書省、或者是中書、門下領取稿件,他們會把朝會之上的事情,按照輕重緩急,把一些可以公佈的消息遞給你們,你們只需要印刷即可,再加上一些奇人異事等等,或者是民生百態,這些你們可以自己做主。」李弘稱讚的對上官婉兒點點頭,報紙想要賣出去,那麼必須有吸引人關注的內容才行,而上官婉兒第一時間便意識到了其中的重要環節。

    「嗯,可以找白純或者母后,皇家銀行、皇家中央銀行如今則是人們聚集最多的地方,每一家錢莊每天都有數不勝數的商旅來辦理事情,而且他們都是識字之人,再加上國子監、崇文館、弘文館的士子們率先作出示範,皇室宗親、豪門勳貴的爭相購買,想必在短時間內,就能夠成為很暢銷的另類書籍。」李令月死心眼兒的,非要把李弘嘴裡的報紙,說成是另類書籍。

    李弘無奈,只能是隨她李令月怎麼說,反正主意已經出了,而且發行權還是在崇文館,李令月跟上官婉兒,頂多算是崇文館的第三產業,真正的決策者,依然還是東宮,不過是賺來的錢,在拋去費用之後,利潤入了李令月與上官婉兒的口袋而已了。

    而這樣一來,自己也就完全可以扶持起兩個女傳媒巨頭,隨著時間的深入,行業的發展,想必以上官婉兒以及李令月的聰明才智,這份完全不完善的傳媒行業,必定能夠很快在她們手裡完善起來,並刻上這個時代的烙印與特點。

    而藉著這次萬國朝拜的大朝會的順風,加上無論是百姓還是世家,對於長安這次盛會極其關注的特徵,以這樣的時間,讓李令月與上官婉兒推出傳媒,簡直是天作之合。

    「如果……如果他人也模仿怎麼辦?我想要獨一無二的,沒有人可以模仿的,就是你說的壟斷行業。」李令月慇勤的接過小雪手裡的茶水,討好的放在了李弘順手的位置說道。

    一旁的上官婉兒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女都有著極大的事業心跟佔有慾,所以如果一旦覺得思路可以成型,就開始琢磨著如何霸佔市場了。

    「那就看你們做的如何了,有競爭才有進步,如果你們的所作所為偏離了朝廷的利益,變成了你們私人的喉舌,那麼不單會有其他人冒出來,你們也會面臨著被取締的危險。」李弘先把防疫針給兩女打上,免得等她們意識到了話語權與輿論導向的巨大殺傷力後,沾沾自喜,從而變得驕傲自滿。

    李令月自然是不樂意了,從頭到尾她也聽明白了,按照皇兄的警告,那麼這個管轄權還在他手裡,自己不過是仰仗他的鼻息賺錢。

    「別不服氣,要是我不願意,蘭陵公主她們,不也一樣會做不成這些交易?你身為公主殿下,自然應該以江山社稷、朝廷利益為重。」

    「那如果有人看到其中商機,您會幫忙吧?」上官婉兒偷偷扯了下還要反駁的李令月的衣袖,退一步問道。

    她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太子殿下如此做,顯然是深信話語權與輿論導向的影響力,所以不得不控制在背後監管著這一切。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與李令月已經達到了最初的目的,獨一無二的行業,而且並非是單純的商賈之事兒,更不會破壞皇室尊嚴與上官家的門風,甚至如果自己與李令月能夠做到完美的程度,這對於皇室跟上官家族,都是名利雙收的大好事情,也更是她與李令月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

    李弘看著十六歲的美人坯子上官婉兒,嘴角漸漸浮現一抹意味難明的微笑,看的上官婉兒卻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再對視。

    「此事兒以後會歸崇文館統轄,所以沒有崇文館的允許,任何人、任何世家或者勳貴,開辦這樣大同小異的報紙,都是違反大唐律例,都是要被御史台、大理寺追責,刑部是問的,甚至根據其情節的惡劣程度,需要坐牢的。」李弘把目光從上官婉兒有些羞澀的臉頰上移開,轉向專注的李令月,給兩人喂著定心丸兒說道。

    兩女聽到李弘給的保證,心中頓時釋然,臉上的表情終於是恢復成了,平日裡輕鬆、天真爛漫的樣子,開始不顧李弘存在的,嘰嘰喳喳的開始討論著,崇文館的學子有誰可以用,國子監、弘文館的老學究,誰可以給她們出主意,以後的發展方向以政事與時事為主。

    說著說著兩女的雙眼就開始冒光,一旁的李弘卻是聽的驚心動魄,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兩女已經開始討論,要不要在時政與時事的板塊之外,再加上一些輕鬆的版面,是不是可以把中書令上官儀的新書,分期刊載在上面,或者是把一些國子監等學堂的藏書,一般人難以接觸的孤本等等,刊印在上面,吸引天下士子們來購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2
735 夜

    元日前的這兩日,大明宮則是變得極為繁忙,各國使臣在大明宮內,排著隊的等著見大唐的皇帝陛下。

    多年來不理朝政的李治,這兩日每天不是在宣政殿,就是元日大朝會舉行的含元殿內,與皇后武媚一同接見著各國的使臣。

    大明宮內人來人往,顯得極為熱鬧與繁忙,而與之相反則是太子東宮,門口與宮內則是一片冷清,人影稀疏。

    任何想要在元日前單獨再求見李弘的外國使臣,都被東宮的官員拒之門外。

    而理由也很義正言辭:如今太子殿下只是東宮太子,在此期間,不宜接見各位使臣,有事兒應該是求見我大唐的皇帝陛下才是。

    所以,就連今年突然從土蕃趕回長安的戴至德以及土蕃名義贊普芒松芒贊,也是在元日頭一天的晚上,風塵僕僕的跑到大明宮求見李治,而並非是第一時間便前往東宮見李弘。

    戴至德這次回來,自然是應李弘的召見才回來的,而此次回來,也是為了表彰他近十年在土蕃的成就。

    與此同時,格希元、史藏詰也從安東、安北趕了回來,除了一直在用兵的將領外,各大都護府的主管也都趕回了長安,包括各州刺史,也將因為今年的大朝會,來到長安覲見李治。

    這乃是大唐立國以來,只要元日大朝會都必定要行使的事情,所以,整個長安城,如今走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說不準你旁邊悠哉悠哉步行的人,便是一方刺史。

    李治拿著東宮遞給他元日的奏章,上面則是明日大朝會時,自己要按照李弘的意思,要給一些官員加官晉爵的名單。

    「朕如今真成了擺設了啊,這事兒都得由他做主,朕可是一點兒意見都參雜不進去啊。」李治坐在紫宸殿的書房內,看著奏章上少了好幾個相熟的名字,不由得嘆息說道。

    逗弄著李曄的武媚,抬起頭看了看搖頭嘆息的李治,淡淡的說道:「您想要加封的那些人,哪一個有這些人勞苦功高?特別是戴至德、薛仁貴、黑齒常之、格希元跟史藏詰,還有那裴行儉、崔知辨等幾個武將,這幾人可是為我大唐衛戌邊疆,立下了不世之功的。」

    「朕就是隨便發發牢騷而已,但你不覺得朕像個傀儡皇帝嗎?」李治把奏章放到了一邊,懷裡的李葉便開始爬到了書桌上,一塊上等的玉珮,就被那小手隨手扔在了腳下厚厚的地毯上。

    李治也不生氣,接過宮女撿起來的玉珮,再次遞給了李葉,看著小傢伙拿在手裡晃來晃去,直到準備往嘴巴裡塞時,才適時的制止住。

    「今日戴至德回到長安城,聽說在小明德門處,便對著皇宮的方向行跪拜之禮,而後老淚縱橫的呼喊出四個字:大唐威武。」武媚淡淡的說道。

    「嗯,不過估計現在應該去東宮了吧?說什麼他也該見見李弘去的。」

    「這兩日李弘可是把裡子、面子都給足了您這個皇帝,不清楚的人,還以為冷冷清清的東宮太子被您廢了,一個覲見的使臣都沒有。就連今日蕭淑妃過來,還偷偷問起妾身,是不是弘兒又跟您吵架了,怎麼東宮那麼冷清,看著都讓人感覺有些害怕。」武媚有些感嘆的說道。

    李治想著這兩天大明宮跟東宮天差地別的景象,心中也是頗為感嘆,召見各國使臣,接受各國使臣的單獨朝賀,原本該是他這個當政太子的事情,並非自己這個跟禪位差不多皇帝的事情,但太子李弘,還是顧及了自己感受,讓自己這個不理政的皇帝,把這份榮耀承擔了下來。

    「殿下,戴至德戴大人求見。」花孟出現在了麗正殿內,看著與顏令賓下象棋的李弘說道。

    「讓他在書房等我。」李弘扭頭瞪了一眼旁邊觀棋的裴婉瑩,搶過玉手裡自己的炮,放在了棋盤上,不滿的說道:「讓了一車一馬一炮了,你還貪心的想再拿走一個。」

    「您那個炮是顏令賓剛吃的,我是拿在手裡玩耍而已。」裴婉瑩的臉皮堪比城牆了,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太子妃殿下可並不是有母儀天下風範的樣子。

    而且加上如今李曄跟李葉在身後大明宮內的時間越來越長,這個太子妃則是做的越來越輕鬆了,學會象棋之後、五子棋以及圍棋後,便開始天天與顏令賓對弈,要麼就是拉著白純玩兒。

    懶得理會衝他做著鬼臉,一副挑釁的、你能拿我怎樣表情的裴婉瑩,李弘直接沉車將死顏令賓後,便起身安慰的拍了拍顏令賓漂亮的臉蛋,然後在宮女的陪同下,往書房走去。

    身後的顏令賓沮喪的看著棋盤上的淒慘結局,小嘴撅的老高:「下次你做的隱秘一些,老被他發現,咱們還怎麼贏。」

    「是啊,要是安小河跟陳清菡也在,有她們吸引殿下的注意力就好了,我們就能贏了。」

    「那還是算了,小心殿下把你們一同捉到床上去。」顏令賓媚眼如絲,趁裴婉瑩錯愕之間,在其生完孩子後,明顯更加豐滿的胸脯上摸了一把,而後便飛快的逃開。

    「嘿,死妮子,反了你了,竟然又偷襲我,你別跑。」裴婉瑩笑著起身,沖顏令賓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留下宮女站在一邊,臉上帶著輕鬆的微笑,看著東宮內如此和諧有趣的一幕。

    「臣戴至德……。」

    「免了。」李弘快步走到戴至德跟前,扶起雙手說道。

    看著眼前近十年不曾見過的戴至德,兩人心中自然都是一番唏噓感慨。

    特別是戴至德,這幾年的膚色顯得更加黝黑了,花白的鬍鬚更顯稀疏,雙眼有些渾濁,眼角與額頭爬滿了皺紋,一雙手上也是斑斑點點的佈滿了老年斑。

    不過好在是冬天,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倒是不顯得他枯瘦的身軀讓人擔憂,雖然是剛剛風塵僕僕的趕回長安城,但其精氣神還算是不錯。

    兩人一同在沙發上坐下,戴至德一邊打量著太子的書房,一邊說道:「老臣今日一回來,差些以為走進了人間仙境,而非是當年離開的長安城了。」

    「怎麼?吃驚了?」李弘笑了笑,把宮女先遞給自己的茶水,推到了戴至德手邊。

    「臣多謝殿下。」戴至德看著李弘如此禮遇他,急忙要起身稱謝,卻被李弘攔住。

    於是坐下繼續說道:「是啊,臣真是不敢相信,不到短短的十年間,殿下竟然把長安城建造成了如此宏偉輝煌的都城,想必,這天下間,沒有那一座城池能夠如長安城這般氣勢磅礴,能夠彰顯我大唐威儀了。」戴至德由衷的讚歎道,腦海裡不停的回味著,今日在長安城內的所見所聞。

    「那你覺得,當年要是你任禮部尚書時,按照你的建議,長安城會有如今的成就嗎?「

    「哈哈哈……。」戴至德一愣,而後便豪放的大笑出聲,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跟不滿,輕鬆的說道:「殿下您還真是記仇啊,多少年的事情了,您竟然還記得,竟然如今還要拿出來取笑老臣一番。」

    「都說人老了,這面皮就變得不重要了,所以我就在你這個老頭兒身上試上一試。」李弘繼續打趣著戴至德。

    但戴至德聽完李弘的話後,神色卻是變得有些凝重,苦笑著想了下說道:「老臣不得不佩服殿下您,當年確實是老臣誤國,多虧殿下能夠罷免老臣,而後又重新啟用老臣,讓老臣能夠為我大唐的繁榮昌盛,作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的話,老臣在家蹉跎這十年的光景,再出門看到長安這番景象,老臣怕是會要羞憤的自殺了。想必,老臣此番體悟,格希元與史藏詰也會頗有同感。」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如今父皇與母后,包括一些父皇那時候的臣子,如今見了我,都是躲著走,不敢打照面。」李弘看著戴至德,繼續打趣的說道。

    「那不知殿下這次召老臣回來是何事兒?只要但凡有老臣能夠為殿下解憂的地方,老臣必當慷慨……。」

    「想多了,快十年了,讓你回來,是朝廷對你們這些邊臣的厚愛,也是對你們為大唐作出貢獻的獎賞機會,所以這一次你回來之後,我給你兩個選擇。」李弘笑著看著戴至德,而後緩緩說道:「一:留在長安頤養天年,想必你在土蕃已經培養了不少適合為大唐創建功勛的學生了吧?二:那就是捨不得土蕃的話,就還讓你回土蕃。」

    戴至德沉默了,太子殿下看似說的輕鬆,其神情顯得也是雲淡風輕的,但戴至德心中也很清楚,太子殿下怕是有難言之隱。

    土蕃如今對於大唐強烈的歸屬感,就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但如此成功的例子,難道太子殿下就不動心嗎?

    戴至德心中不得不去想,朝廷如今在安西的形勢。

    今年才剛剛前往吐火羅、突起施開辦大唐學堂的五姓七望,想要如自己當年在土蕃那般,把大唐的文化紮根散播出去,恐怕其面臨的困難也不會小吧?

    「老臣還是回土蕃吧,十來年的心血全部傾注在了那邊,老臣還想著示範給五姓七望那些初來乍到者看看呢。所以殿下,老臣請求元日之後,繼續回土蕃如何?」

    「准了。」李弘起身,走到書桌後面,而後從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精緻木盒,遞給了戴至德:「送你的賀禮,明日大朝會上,我就不祝賀你了。」

    戴至德拎著古色古香的木盒,雖然其中的禮物並不是很重,但卻讓他感到了太子殿下對他的用心與重視,所以,從東宮出來的這一路上,無論是心裡還是手上,他都覺得沉甸甸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3
736 晉封之意

    元日裡,最讓百姓們嚮往的,也讓從元日第一天開始,就盼望著的,恐怕就要數那上元節時,那燦爛輝煌的煙火之美了。

    而今年元日的一大早上,整個長安城的百姓也好,還是達官勳貴也罷,在喜氣洋洋的元日氛圍中,已經開始在議論,今年太子殿下還會不會如那年上元節一樣,給長安帶來更加燦爛的花火。

    各國使臣同樣也對此充滿了期冀,無論那年上元節有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今年都會從其他途徑知道,大唐那一年的上元節,簡直就像是人間仙境。

    所以,如今身在含元殿,聽著大唐皇帝在晉封一些大唐的臣子時,腦子裡便開始琢磨著,要不要向大唐的皇帝陛下提出要求,今夜可否讓他們等人,一睹大唐那神秘的、據說美輪美奐的花火之美。

    戴至德晉封正二品開國郡公,授世襲永業田三千五百畝,加特進。

    張柬之晉封正二品開過郡公,授世襲永業田三千五百畝,加特進。

    盧照鄰晉封從三品開國侯,授世襲永業田一千四百畝,加銀青光祿大夫。

    駱賓王晉封從三品開國侯……。

    敬輝晉封從三品開國侯……。

    姚崇晉封正四品上開國伯……。

    馬載晉封正四品上開國伯……。

    當這些都曾在太子麾下或者現在依然還在邊疆任職的文臣,被李治宣旨加官晉爵時,朝堂之上依然還是顯得有些鬧哄哄的,特別是那些各國使臣,本就不如大唐臣子那般守規矩,所以一面耳朵聽著太監宣旨,一邊在堂下小聲議論或者說笑著。

    如今這兩天,他們在得到大唐皇帝陛下的接見後,內心瞬間又開始變得有些得意忘形,完全忘記了腦海裡大唐長安城的繁華富庶與無力的強大。

    開始又自欺欺人的認為,大唐皇帝還是很尊重、忌憚他們的,要不然的話,就不會在忙碌的處置朝堂政事之餘,還抽出時間來見他們了。

    所以此時此刻,在大唐諾大的含元殿的一角,這些外國使臣的喧嘩聲則是顯得格外的刺耳,甚至引起了黃門侍郎以及禮官、包括御史台臣子的不滿,但黃門侍郎等人,看著陛下身邊無動於衷的太子殿下,只能是冷冷的掃過幾眼,並沒有立刻指責那些人。

    但這些人顯然並沒有發現,這一次大唐皇帝陛下晉封的這些文臣,全部都是任職於大唐邊地,與各國之間有著地域接壤的文臣。

    隨著格希元、史藏詰等文臣的名字被唸完後,整個含元殿內,只有大唐的臣子,開始在內心裡琢磨著,如此大封特封這些邊地文臣,太子殿下到底是何意圖呢?

    難道說太子殿下打算藉著今年大朝會,要與異域番邦各國使臣修好?淹戈息武?而後重用這些邊地文臣,開始改善民生,加強大唐皇室的控制嗎?

    就在他們腦海裡思索著太子殿下只晉封文臣的用意,一邊異域番邦的使臣吵得鬧哄哄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花吉拿起另一份晉封名單時,太子殿下終於從入定老僧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了。

    「聲音大一些。」李弘坐在李治的旁邊,直視著前方說道。

    原本對異域番邦的吵鬧聲,已經有些不滿的李治,回頭看了一眼李弘。

    而花吉也是一愣,隨即急忙低聲說道:「是,殿下。」

    「聲音再大,也怕是無法壓住他們的吵鬧聲,蠻族之人便是如此,哪年的朝拜他們安分過。」李治以為李弘也不滿那些人,於是站在以和為貴的立場,安慰著李弘。

    李弘嘴角輕輕扯出一點兒弧度,露出微笑扭頭看著李治說道:「兒臣倒是不在乎他們的吵鬧聲,只是讓他們聽清楚一些,免得到時候又怪罪我們沒昭告天下。」

    「管用嗎?」李治頓了下,還是問道。

    「您聽聽。」李弘自信的一笑,視線便落在了一直不曾出聲的薩利赫跟蘇丹兩人的身上。

    隨著黑齒常之、薛仁貴、袁恕己、權毅這四個大唐在安西,赫赫有名的名將的名字被念出來時,原本鬧哄哄的外國使臣那一片地方,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起來了。

    裴行儉、李敬玄、王方翼,劉仁軌、恆彥范、崔知辨、李謹行、郭侍奉等人的名字也被加官晉爵念出來後,整個朝堂瞬間都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而原本還一臉輕鬆笑意的異域番邦的各國使臣,臉上的輕鬆之態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個個則是被震驚的長大了嘴巴,或者是面色難看、神情凝重。

    總之,比起剛才鬧哄哄的場面來,如今異域番邦的使臣所待的這片區域,以及他們臉上神色各異的表情,在李治看來,就像是他們這些人家裡剛死了親人一樣,充滿了不敢置信與震驚!

    而在大唐臣子這一邊,每一個人的臉上,則是寫滿了恍然大悟跟驕傲自豪。

    聽著這些大唐在邊地的武將名字,被太子殿下一一晉封,瞬間他們便明白,太子殿下怕是不打算與邊地各個番邦善了啊,武將被晉封加官,顯然太子殿下是要繼續以武力榮耀大唐、威震四海啊。

    而讓他們感到驕傲自豪的是,剛剛被念出來,加官晉爵的這些武將名字,並沒有一個回到長安城,而是在元日之時,依然守衛在邊地。

    但即便是這樣,人的名樹的影兒,僅僅憑藉這些名字,就讓異域番邦的使臣們倒吸涼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足以想見,這些武將在邊地的威名,以及大唐那強大的戰力,在他們心中形成的震懾力,到底有多強大了。

    李弘顯然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效果,身子微微往後傾,身在龍爹另外一側的老娘,仗著宮女對她舉動的掩飾,正在拿雞毛撢子捅著他的腰。

    「你是不是成心的?還是說你這是在向他們宣戰?」

    「母后英明,您說對了,就是宣戰,兒臣就是想看看,在大唐元日大朝會如此喜慶的節日裡,有沒有人敢站出來質疑我大唐為何在今日,對如此多的文臣武將加官晉爵。」李弘笑了笑,微微側著頭,看著同樣向後微微側身,看著自己的老娘說道。

    武媚看著神色之間頗顯得意的兒子,無奈的白了一眼,而後低聲繼續說道:「這些蠻夷都乃出自化外之地,不懂禮節顧全大局,小心他們群起而攻之,使得我大唐在朝堂之上丟失顏面。」

    李治聽著母子兩人在其身後小聲咕噥著,特別是聽到武媚提醒李弘的話語,心中頓時覺得皇后說的有道理,這太子還是太年輕了,主政這麼多年了,怎麼毛毛躁躁的毛病還沒改。

    於是皇帝陛下也不滿的扭頭,瞪著神色依然得意的太子殿下,低聲哼道:「今日大朝會要是出了紕漏,或發生有損我大唐皇室顏面的事情,你給我面壁思過十天。」

    李弘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而後看了一眼朝堂之下,正在低聲交談的薩利赫跟那個叫蘇丹的大食人,低聲道:「父皇,您這就冤枉兒臣了啊,我也不知道昨夜裡,李哲會與倭國大津皇子會相遇啊,打了就打了唄,您讓他面壁思過十天是不是太多了一些?責罰過重了吧。」

    「看好你那頭狼吧,如果不是你那頭狼,李哲也不會與倭國使臣起衝突,更不會把人家打了。」李治想起昨天夜晚的事情,就氣的鼻子直冒煙。

    昨日黃昏,也不知道李哲怎麼就跟大津皇子相遇了,而好巧不巧的是,李哲正好帶著那頭黝黑髮亮的牛犢子狼白起,與擦肩而過的大津皇子打了個照面。

    被白起嚇了一跳的大津皇子,看著白起那凶殘的眼睛,非說這頭狼是神狼,想要買下來。

    當時那貨的腦子裡,估計也是沒想起他皇姐對他的叮囑,或者是忘了他皇姐提醒過的,長安城內有一條好吃懶做的狼,可千萬不要惹的叮囑聲。

    於是剛剛從邊地兵營回來的李哲,豈會受人如此侮辱?

    在這長安城,只有他看上別人家的東西時,出價來買,還從來沒有過他人敢向他出價買東西的情景,所以一言不合之下,李哲同志就把大津皇子揍成了豬頭。

    此事兒本經李弘通過鴻臚寺、禮部,包括元日掌管長安城治安的大理寺、刑部以及京兆府,已經把事情壓下來了。

    但卻不小心,被李令月那大嘴巴瞧了個正著兒,加上李弘當初召狄仁傑、崔知溫與任知古交代長安治安時,把話說的太過於鐵面無私了,所以老頭兒把幾人召到皇宮後,面對李治的質問,幾人便老老實實的把李哲打人的神情,給說了個底掉兒。

    於是,李哲與白起,一人一狼,如今被關進了宗正寺為人、狼準備的號房內,元日只能在宗正寺度過了。

    想到此處,李弘的視線不由自主的便瞄向了異域番邦的使臣群中,坐在最後一排,臉上青一塊兒腫一塊兒的大津皇子。

    那幽怨的眼神察覺到自己望過來的眼神時,瞬間充滿了敬畏跟害怕,脖子又往後縮了縮,然後不露痕跡的往邊上挪了挪,躲在了前方一位使臣的後面,逃避著李弘的視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3
737 激將

    薩利赫的目光是陰沉的,他從朝會一開始晉封官員便知道,李弘今日在大唐的大朝會上,突然間毫無預兆的宣佈晉封這麼多大唐的文臣武將,有著極其囂張狂妄的目的。

    這個目的不難猜,只要看他如今在上面輕鬆自在的德行,就知道他的目的顯然是達成了。

    用文成武將的晉封來給自己等各國使臣一個下馬威,同時也要警告著在座的各位,大唐名臣武將何其多,不在乎哪一個國家表露出對大唐的敵意,大唐有能力把表露出敵意的國家,打得溫順如黃牛般,又任勞任怨的任大唐搾取他們的利益。

    薛仁貴、黑齒常之,這兩個名字足以威震安西宵小,加上土蕃的權毅,以及玉門關的袁恕己,包括安北的李敬玄,再有安東的格希元等人,東北西四個方向,都是大唐戎馬多年、智勇雙全的武將。

    就連他們大食,也是敗在了黑齒常之、薛仁貴……等會兒,好像少了一個武將沒有晉封?

    李哲?英王李哲哪去了?為何大唐如此重要的朝會,他怎麼沒有跟隨皇親國戚,還有世家豪門一起出現呢?

    鷹眼一樣深邃的眸子,在含元殿內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對象,薩利赫索性先把這個問道拋在了腦後。

    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自己這些使臣之中,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站出來告訴大唐的太子李弘,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們大唐一個人說了算,你們晉封如此多的邊地武將,到底是何用意?

    我們帶著最大的誠意來表述和平,但你卻晉封如此之多的驍勇善戰的武將,難道是要破壞我們與大唐之間的友誼嗎?

    但薩利赫並不想當出頭鳥,他也不習慣有什麼事情便第一個站出來,他需要找一個靶子站出來,替自己把這些話說出去。

    身邊的蘇丹不可能,這傢伙太狡猾了,就像是唐人一樣狡猾多詐,何況他還巴不得大唐表露出對大食更大的敵意,如此好讓倭瑪亞家族,在大食國內,面臨更大的壓力,從而給他們哈希姆奪得足夠的支持聲望。

    薩利赫的目光從大唐臣子那邊,緩緩的移到了各國使臣中間,耳邊則是傳來了大唐的司禮官,正在尖著嗓子,唸著大唐地方刺史,進獻給大唐朝廷的眾多祥瑞與寶物。

    而各國使臣這邊,同樣也有不少使臣,那土蕃的芒松芒贊、突起施的王、還有波斯王卑路斯等人,已經手捧著禮物,準備在司禮太監的安排下,向大唐皇帝陛下,進獻他們各國的禮物。

    吐火羅王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視線裡,薩利赫深邃如鷹一樣的眼神,瞬間便讓吐火羅的王,發現了有人在看向他。

    吐火羅乃是月氏等族組成的王國,而當年被李弘在安西徹底擊散,重新組成的昭武九姓,便與他們之間,有著分不清楚的複雜關係。

    只是後來一直偏居河西,逐水而居,在如今的吐火羅地,開始建立了穩定的王朝,加上當年有波斯王國,也就是卑路斯的薩珊王國的鼎力相助,所以一直橫亙在大唐西域與波斯之間。(別較真,我也懵。)

    吐火羅王:溫火旬,如今已經算是亡國之君了,在被大唐佔據了王城之後,一直依附於大食人,而這一次,也是跟隨著大食人薩利赫一同過來,其目的只有一個,便是希望在大食人的幫助下,要回被大唐佔據的廣袤土地與王城子民。

    諾大的含元殿內,大唐的朝臣正在進行著進獻活動,而其他各國使臣,與大唐的交好的,新羅、百濟等,已經開始在司禮太監的引領下,開始排隊準備進獻他們的賀禮。

    所以吐火羅王溫火旬也趁機準備往薩利赫的方向跑過來,想聽聽薩利赫對於自己的建議。

    只是剛剛從人群中走了幾步,身前便被一個稍顯瘦弱的唐人武將,擋在了前面。

    「你要是再往前走,我就命人把你趕出這含元殿,老老實實的回去坐著。」薛紹不知何時,憑藉著自己瘦弱的身軀,擠在了各國使臣就坐的那片區域裡。

    「你……薛將軍,難道你還不讓我向你們的皇帝陛下表達尊敬之意嗎?」溫火旬沒料到,這個到達安西不長時間,但已經晉陞大唐高級將領的年輕人,卻在這個時候,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薛紹顯然是有備而來,面對溫火旬這個吐火羅王的質問,侃侃而談道:「今日沒你的份兒,你就老老實實坐著參加朝賀便是,想要向我們的皇帝陛下朝賀,司禮太監那裡,沒有登記你的名字。」

    明顯這個薛紹是有備而來,是提前想好了託詞,而後一直盯著溫火旬與薩利赫兩人聯繫到一起。

    而這本來是李哲的活兒,但李哲昨日跟狼同時被關了禁閉,所以李弘臨時起意,只好讓李令月找來了薛紹,來擔當阻止吐火羅王溫火旬向朝廷要王城的舉動。

    所以當薛紹看見溫火旬從座位上起來往前走,就立刻跑過來攔住了其去路。

    薩利赫的目光越來越陰沉,自己早就該想到,李弘絕對不會輕易讓朝堂之上發生意外的,今日必定會謹慎有加,自己卻不知道在昨日把一切安排好。

    不過話說回來,大唐進行對他們文臣武將的封賞,在大朝會開始前,他們這些外國使臣根本就不知道,壓根就不知道今日會有此事兒會在大唐的含元殿進行。

    「如果你答應我,在這個大唐的大朝會完畢後,把夜月從濮王府內約出來,我可以替你代勞,給這和諧的朝堂之上,添加一些不和諧的、有意思的事情出來。」蘇丹看著薩利赫陰沉的目光,望向不遠處攔住溫火旬去路的少年,在薩利赫旁邊淡淡的說道。

    「我不會跟你討價還價,更不會以夜月的終身幸福,來跟你做這筆交易。」薩利赫不回頭,冷冷的說道。

    「你是覺得我不如那個傢伙嗎?」

    「是夜月覺得你不如他。」

    「夜月是大食國的公主,而那個傢伙是我們主要的敵人!你竟然願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給我們的敵人,也不願意她嫁給我?你可要知道,這次你來大唐,一是向大唐交涉吐火羅王城的歸屬問題,二就是要把夜月帶回去!如果你不這麼做,你不清楚後果嗎?」蘇丹一愣,沒想到薩利赫拒絕自己拒絕的這麼痛快,瞬間心中的不滿立刻爆發了出來。

    薩利赫這才回過頭看向蘇丹,深邃的眸子依然是讓人無法看透他內心的波動,嘴唇微微蠕動著說道:「與大唐交涉吐火羅王城一事兒,你認為會很簡單嗎?大唐在安西,由那個張柬之開出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大唐交還吐火羅王城,我們就必須要把辛辛苦苦攻下來的薩珊王國的疾陵城還給卑路斯,這樣的條件你願意答應嗎?」

    「但我們是不是應該表明強硬的態度,又怎麼能任由那大唐太子,如此囂張的給我們一群人下馬威?你是我們大食的王子,現在,你該表面態度,而不是讓他們大唐,高枕無憂的享受著各國使臣的拜賀跟讚美之詞!」蘇丹拳頭緊握、青筋畢露,顯示著自己因為唐太子的舉動,讓他很憤怒。

    薩利赫看著憤怒的蘇丹,眼神之中卻是閃現著一絲的不屑,靜靜的看著蘇丹的眼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沒用的,你不用激將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希望我跟他之間越來越緊張,最好是大唐繼續向我們用兵,然後以此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與大唐的戰爭上,而後給你們哈希姆家族在我們王國,給你們留下說服其他家族與你們合作的機會,對不對?」

    薩利赫雪白的牙齒舔了舔嘴唇,而後看著蘇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很喜歡夜月,從小就很喜歡,夜月跟我攻打疾陵城被李弘俘虜,你一直認為,如果不是夜月被俘虜,她必然會嫁給你,所以你就把這一切怪罪到了我的頭上,對不對?既然你覺得夜月是你的真愛,那麼,你為何不在眾目睽睽之下,證明你有勇氣,向他發起挑戰?證明你愛夜月多過他呢?看見嗎?夜月也在那裡坐著,今日她可是以我們大食國公主的身份,出現在這大唐含元殿的地方的。」

    薩利赫的眼神中,閃爍著赤裸裸的激將之意,而蘇丹也不是笨蛋,自然是明白薩利赫的用意。

    陰測測的笑容在蘇丹的臉上浮現,同樣也露出一口白牙冷笑了下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利用我,雖然我不過是你下下策利用的棋子,但是……我會嘗試的,不過你記住你剛才的話,如果你再敢放走夜月,我不敢保證……。」

    「我母親王后的位置很穩固,就憑你姐姐,休想撼動。」薩利赫同樣盯著蘇丹。

    在溫火旬被阻攔後,在其他各國使臣無法這個時候利用上時,那麼由眼前的蘇丹,來發起一場與大唐太子爭奪女人的感情戲,也不能說是很差勁不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4
738 發難

    當蘇丹在朝賀接近尾聲時,突然間站起身子,像李治與武媚行禮後,李弘的視線就轉移到了薩利赫的身上。

    不用說,蘇丹關於大唐為何突然在大朝會之日,晉封這麼多文臣武將感到很疑惑,這會讓其他臣服於大唐周邊的異域番邦,認為這是大唐對他們要開始進攻的信號。

    隨著蘇丹的視線轉向夜月,正準備在除了質疑大唐,面對朝堂之上如此多各國使臣,卻大肆晉封文臣武將,威脅各國後,開始質問大唐太子擄走大食國公主佔為己有時,芒松芒贊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我大唐邊疆將士守衛邊地安寧,防止一些宵小之徒覬覦我們大唐的疆土,值此重大朝賀之日,在各國使臣面前,晉封我大唐有功之臣,給予其榮耀與封地獎賞,我覺得並無不妥。所謂的我大唐對各貴國懷有敵意,怕是太過於牽強附會了吧,如果不是你心懷鬼胎,又怎麼會如此怕我大唐獎賞將士呢?還是說,貴國從來不會獎賞你們的臣子?」芒松芒贊緩緩扭過頭,看著長身而立的蘇丹淡淡的說道。

    「疾陵城多年來,本就是我大唐疆域,我大唐皇帝陛下任命了我卑路斯為波斯都督府大都督,卻被你們大食侵佔多年,你如今卻是惡人先告狀,質疑我大唐與各國萬世友好的決心與誠意,想必,你才是最大的包藏禍心、賊喊捉賊吧?」卑路斯在芒松芒贊說完後,同樣把矛頭指向了蘇丹與薩利赫。

    剛才聽到蘇丹的話語,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李弘的李治,聽到這兩個人幫襯大唐的支持聲,面色漸漸有所好轉。

    隨著卑路斯與芒松芒贊,旗幟鮮明的站在了李弘這一側,接下來包括高句麗、新羅、百濟,甚至連被李哲打了一頓的大津皇子,看著一身白衣的大食人,也是義正言辭的反駁著。

    而在無論是突起施還是吐火羅,或者是那大小勃律等大唐安西邊地的番邦,這個時候也像是啞巴了一樣,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支持,或者敢於質問大唐為何在此時晉封這麼多文臣武將。

    蘇丹與薩利赫更是沒有料到,當他們以為率先質疑大唐後,應該會有其他小國站在自己這一側,來支持他們並幫助發聲。

    但顯然他們想的太過於簡單了,也把他們大食在往東方的影響力,想像的有些強大了,同時也看輕了大唐在這些番邦各國之間的影響力與威懾力。

    所以,當薩利赫激將蘇丹,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站出來質疑大唐時,便遭到了其他番邦反駁,而安西那些原本對他們心存敬畏的番邦,在面對大唐與大食兩個超級大國時,不得不陷入到了糾結矛盾中,只好悶頭不吭聲,來躲避兩國逼迫他們的站隊。

    蘇丹原本輕鬆的神情消失不見,薩利赫臉上也變得有些尷尬,夜月神色古怪,開始偷偷挪動著身軀,往前方宮女身後躲去。

    面對朝堂之上,大唐朝臣的怒視,以及異域番邦各國的大聲反駁,蘇丹的視線再去找夜月時,夜月卻已經躲在了宮女的身後,這一刻,讓他瞬間變得比剛才被人反駁還要尷尬。

    不過蘇丹也確實有其過人之處,面對朝堂之上眾目睽睽的眼光,稍微了愣了一下的蘇丹則是灑脫的笑了下:「今日乃是貴國的大朝會,同時也是接受其他各國的朝賀的大喜日子,還請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原諒我的冒昧,不該在今日問出這麼失禮的問題。」

    朝堂之上的眾人均是一愣,沒想到這個大食人變得如此之快,竟然能夠灑脫的承認是自己的失禮,而且其話語不卑不吭,雖然是在道歉,但是並未放棄以後,是不是還要追問大唐是否對各國充滿了敵意的問題。

    最為重要的是,簡短的兩句話,非但顯示出了自己的大方與謙和,同時,也在各國使臣的心裡,埋下了對大唐的防衛警惕之心,讓一些原本並沒有因為大唐晉封文臣武將,而聯想到是不是對自己國家不利的使臣,則開始在心中嘀咕著,一旦元日過後,大唐是不是還會如同當年一樣,繼續侵吞他們這些弱小的小國。

    所以當朝堂眾人,特別是大唐的臣子們,面對蘇丹這樣不卑不吭,卻暗地裡繼續挑動著其他各國使臣對大唐保持警惕,遠離之意時,卻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想到什麼好辦法,來化解這個大食年輕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我理解一個在大食聲望,快要蓋過大食哈里發家族的家族繼承人的想法兒,沒有人願意屈尊人下,對嗎?你想要在這一次大唐的朝會上,讓你自己表現的比大食繼承人更加的優秀,以此來讓陪同你們前往我大唐的大食官員,看到你面對我大唐,依然還能夠巍然不懼的保護你們大食的利益,最好是讓他們,你們哈希姆家族比他們倭瑪亞家族,更有資格掌管大食,對不對?」

    李弘緩緩的從高台上走下來,向蘇丹所站立的方向走去,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在鴉雀無聲的含元殿內繼續說道:「但你應該明白,薩利赫如今還是大食哈里發的第一繼承人,而你並不是大食理想的人選。我聽夜月說,在你們大食,最起碼很多人更擁戴他,而不是你們哈希姆家族。所以,如果你想利用大唐與大食之間今年的戰爭,以及我大唐今日喜慶的朝會,來為你的家族謀取影響力,為你的家族謀取在其他國家使臣之間的利益,那麼我只能說你的想法很天真。」

    「你知道哈里發的意思?你知道我們不是像你們東方人一樣,稱我們的王為皇帝陛下?」蘇丹看著眼前比他還要高一些的大唐太子,緩緩開口問道。

    「你們的王朝在哈里發以下設各部大臣,輔佐哈里發分管著倭馬亞王朝。

    其中以掌管財政、稅務的部門最為重要,但他們都是倭瑪亞家族的人,都是哈里發的親信。地方行政方面,全國分為九個行省,哦,現在應該是改為五十五個行省了吧?」

    「行省總督稱艾米爾,由哈里發任命,掌全行省軍政大權,他們手中的權利很大,但絕大多數還是由倭瑪亞家族,以及你們哈希姆家族和什葉家族佔據。你們行省的宗教首領由總督或地方法官兼任。大法官通常在宗教學者中選拔,除辦理案件外,還負責管理宗教基金及孤寡的財產。而下一階的地方官員則都是由行省總督任命,所以你們倭瑪亞家族如今如今佔據了很多地方長官,所以你們的野心開始膨脹,甚至會在暗地裡用地方暴動,來動搖倭瑪亞家族的統治,對不對?」

    隨著李弘的話語聲在含元殿內響起,蘇丹剛才原本還略帶輕鬆的神情,此刻不得不變得凝重起來了。

    無論是他還是薩利赫,都沒有想到,在遙遠的東方,這個稱為唐的國家,竟然對自己的國家瞭如指掌,但自己卻對他們的國家,並不瞭解多少,甚至在大食國內,經常會有人以神秘的東方國度來稱呼這個唐國。

    「不用看夜月,她並沒有告訴我這些,但不代表我就不能知道這些。我們東方有句話我覺得說的很好,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你們往西佔領著其他人的土地,往東覬覦著我大唐,以及西域各國的土地,如果我說我大唐有野心的話,對我們的各個使臣之國有野心的話,顯然是不誠實的,因為相比較而言,你們的野心更大,你們更想佔領我們的土地。而我大唐,自從修建了安西四鎮的堡壘後,就已經向各個使臣國說明了我們的目的,我們並沒有野心對他們表現出敵意,更不會像你們一樣,想要侵佔他們的疆土。」李弘的聲音有些深沉,但在諾大的含元殿內,聽在眾人耳朵裡,卻是顯得極有說服力。

    吐火羅、突起施、包括大小勃律,此時他們應該說是最深有體會的,因為如果倭瑪亞王朝,想要繼續東擴,就必須跨過他們幾個橫亙在大唐與大食之間的國家,而在這兩年,這些小國,已經感受到了大食人對他們的威脅。

    如今蘇丹的神情不單更加凝重,甚至顯得有些憤怒跟慌張。面對比起他更加從容的大唐太子,他覺得自己在這一次真正的交鋒中,已經落了下風了。

    他更沒有想到,這個大唐太子,竟然把他們大食國分析瞭解的如此透徹,甚至連他們家族任命的地方首領,都知道如今快要多過倭瑪亞家族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薩利赫,或者是對其他西域各國來說,把自己國家的秘密與矛盾,暴露在他人的眼前,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薩利赫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聽著李弘的話語,不自覺地站起身來的夜月,面對王兄薩利赫的目光,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未對他說起過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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