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99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7
749 拉下水

    狄仁傑看到花孟邁步向前,而那真臘王子依然是一臉不屑,絲毫不在意李弘的話語,依然是不相信李弘敢砍掉他們兄弟三人的胳膊,甚至還把一直胳膊伸直,擠眉弄眼的看著低著頭,被李弘攬進懷裡的李令月。

    「殿下……此事兒事關重大……。」

    「大理寺是你狄仁傑負責,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他們離開!」李弘看了看薛紹以及李旦,便帶著他們要離開。

    狄仁傑一愣,料不到太子殿下竟然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於是只好閉嘴,示意旁邊的城武衛嚴陣以待,免得放走了這些人。

    任知古與崔知溫則是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依然輕佻的真臘王子,心中此時也是充滿了怒火。

    如今的大唐竟然還有人敢小覷,竟然還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大唐的公主殿下,直接砍了都不為過。

    「小子,你惹誰不行,非得惹他最喜歡的皇妹,嘿嘿,我看好你哦。」薩利赫神態輕鬆,笑看著花孟跨步往伊圖那也跟前走去,一把短小的橫刀,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手裡。

    李弘的心狠手辣、果斷決絕在上一次酒樓中兩人起衝突時,薩利赫就領教了,所以此刻看著剛才還嘲諷他的伊圖那也,頓時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我不相信他敢……。」伊圖那也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便是一道白光閃過,與此同時感覺自己手臂一熱,而後啪嗒一聲,自己伸出去的手臂突然間少了半截。

    不等他回過神、感受到斷臂處火辣辣的痛楚,只感覺眼前人影一閃,剛才那叫花孟的人已經從視線裡消失。

    隨機耳邊傳來了兩聲啪嗒聲,接著這時候他才感覺到手臂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感,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掉落在地的半截手臂,火辣辣的蝕骨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蹦了起來,嘴裡也開始發出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

    一個慘叫聲起,另外兩個慘叫聲在短時間也同時跟著響起,整個慈恩寺的上空,原本已經準備棲息的烏鴉,瞬間發出撲拉撲拉的聲音,一個個往遠處飛去。

    伊圖那也身後的隨從,與伊圖那也一樣,根本不相信大唐的太子殿下,敢在這裡懲治他們的王子,所以在花孟走向三人時,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花孟亮出橫刀,揮刀砍下伊圖那也的半截手臂時,他們才反應過來。

    可當他們正要撲上來時,瞬間便被大唐露出森嚴肅殺氣勢的城武衛們包圍在了中間。

    「一個也不許放過,都斬下一臂,關押進大理寺聽後處置。」李弘捂著李令月埋在懷裡的耳朵,冰冷的聲音再次想起。

    城武衛是金吾衛的一支,這些年來依然還是屬於李治一人統轄,但他們對李弘的命令,一樣是言聽計從,反而使得金吾衛變得像是被陛下與太子兩人共同統領著。

    所以這個時候,穿著黑色盔甲的他們,聽到太子殿下的命令後,一個個原本就心裡充滿了怒氣的城武衛,立刻一擁而上,瞬間就制服了那十幾個隨從,接著便是慘叫聲在慈恩寺上空再次響起。

    整個慈恩寺,在發生衝突,城武衛進駐後,所有的百姓都被趕了出去,所以此時此刻,慈恩寺內除了慘叫聲還在響起外,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亂。

    而身在慈恩寺外,在天色已經漸暗的情況下,依然是圍滿了長安的百姓與異域番邦的百姓,在觀望著慈恩寺衝突的結果,這個時候聽到從慈恩寺內,傳來那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的慘叫聲,一個個的則是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

    火把照亮了慈恩寺的院子,慈恩寺住持的光頭在這個時候顯得分外明亮,格外的引人注目。

    伊圖那也捂著受傷的胳膊,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相信大唐的太子殿下,竟然真的敢斬下自己一支手臂,來懲治他調戲大唐公主的行為。

    看著眼前掉落在地的手臂,再看看臉色平靜的李弘,只見大唐太子輕聲吹了下口哨,那一直在旁露出殘忍眼神與嗜血獠牙的黑狼,貪婪狡詐的目光中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緩緩走到他跟前,大大方方、從從容容的叼走了他們三兄的斷臂,而後趴到一邊,旁若無人的啃噬起來。

    「畜牲,還我……。」不等伊圖那也起身追白起,一旁早有準備的李哲,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受傷的斷臂處,在碰到冰冷的青石地板時,瞬間又加劇了傷口處的疼痛,讓伊圖那也疼的忍不住在地上翻滾著。

    「你……你給我記住了,我父王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們的象群一定會自南向北,殺進你們大唐,屠戮你們的百姓,搶奪你們的財富跟女人!」伊賞看著哥哥疼痛的翻滾著,自己則是一手捂著斷臂處,額頭冒著冷汗,咬牙切車的對李弘怒吼道。

    「是啊,他們的象群可是很厲害的,或許你們大唐的騎兵還沒有遇到過,但我們大食可是曾經遇到過,甚至也有像騎兵,怎麼樣兒?怕了吧?」蘇丹不知何時,竟然走到了李弘不遠處,此刻看著李弘,他倒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覺得地上的斷臂還不夠白起吃的,要不你也奉獻一個?」李弘回過頭,冷冷的看著蘇丹說道。

    「你……我這是好心提醒你!我今日不跟你計較,明日咱們校場上見,看看到底是你們的鐵蹄鋒利,還是我們的鐵蹄勇猛!」蘇丹想不到這個心狠手辣的貨,竟然還打起自己胳膊的主意了,於是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去。

    李弘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薩利赫則是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滿臉的輕鬆跟悠閒,對於依然還響起的慘叫聲,彷彿還很享受。

    而當他的視線挪向大津皇子時,大津皇子卻是挺著鼻青臉腫的臉,往後縮了縮脖子,不再向剛才指責伊圖那也那般氣勢凌人了,看著李弘的目光,嘿嘿乾笑了兩聲,也往後退了兩步,再次與蘇丹站在了一起。

    「李旦、薛紹,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想要怎麼懲罰他們?」李弘的視線從大津皇子身上,轉移到他身後的薛紹跟李旦身上,輕聲問道。

    「什麼?你還要懲治他們?這還不夠嗎?」這下連薩利赫都站不住了,原本以為實情如此便是結束了,沒想到心狠手辣的李弘,竟然還要跟人家算賬。

    看著李弘平靜的神色,薩利赫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一蹦三丈高的質問道。

    不光是薩利赫,就是狄仁傑跟任知古,以及崔知溫,包括蘇丹與大津皇子的臉上,也都是露出了驚容,這還不夠嗎?還要繼續懲治!

    聽到李弘話語的伊圖那也,還有剛才衝他怒目相視的伊賞、伊舍兄弟三人,此刻也顧不得胳膊處依然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整個人臉都綠了,這特麼的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麼樣!

    但這個時候,他們不敢再說話頂撞李弘了,只能是用一雙充滿仇恨的目光看著李弘,嘴巴卻是一言不發、閉的緊緊的,生怕禍從口出。

    李旦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散,冬日裡原本清冷的空氣中,血腥味兒也變得越來越濃,甚至對於他來說,都有些嗆眼睛,感覺那血腥味兒正在順著自己的嘴巴,往自己的肚子裡灌。

    於是嘴唇蠕動了幾下,看了看李弘以及懷裡李令月的秀髮,說不出話的他,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薛紹相比於李旦要表現的好一些,特別是還在安西鍛鍊了半年的時間,斷胳膊短腿的也見過不少了,看著那斷臂處白乎乎往外翻的血肉,喉嚨不自覺的嚥了幾口唾沫,而後結巴的說道:「沒……沒了,夠了夠了。」

    李弘也見好就收的向薛紹點點頭,而後示意京兆府長吏先帶兩人出去。

    待兩人出去後,李弘看著大口大口喘氣的伊圖那也兄弟三人,語調平平的說道:「他們沒事兒了,但我還有事兒,剛才污衊我等不知丟人,不顧身份的在朝會上大打出手,此罪該如何處置?」

    薩利赫眼睛都圓了,一旁的大津皇子很擔憂他再瞪下去,眼珠子會掉在地上。

    「你……算你狠!這都能被你紅口白牙的說成是污衊……這樣吧,一人斷掉一指好了。」薩利赫看著李弘看向他的目光,瞬間便明白了李弘的用意。

    知道這傢伙是不把自己拉下水,不會罷休了,所以也只好本著從輕處罰的說道。

    李弘聽到薩利赫的話後,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而狄仁傑也是大鬆一口氣,如此一來,真臘國就算是再強大,面對大唐與大食兩個超級大國,真臘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是了。

    但李弘既然把薩利赫拉下了水,大津皇子就能倖免於難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那就按照薩利赫的處罰,一人斷掉一指好了。」大津皇子看著李弘面對他時,又變得凌厲起來的目光,只好唯唯諾諾的說道。

    「卑鄙!」蘇丹小聲的哼了一聲,卻不敢面對李弘的目光,或讓李弘聽見他剛才說了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7
750 斷臂去指

    斷掉一臂,去其二指,這讓薩利赫跟大津皇子兩人,同時間差點兒把眼珠子瞪掉在地上,在他們看來,兩人雖然都是說了斷其一指,那麼就該是斷掉一指才對!

    怎麼就非要斷掉兩指?怎麼就非要一國斷其一指呢?就非要讓那兩指的仇恨,各自記在大食跟倭國的頭上嗎?

    而讓兩人更為鬱悶,甚至是想要罵李弘卑鄙的是,就在他們兩人說完後,李弘那貨,竟然說了句:「算了吧,看在他們如此殘忍的份兒上,我身為大唐的太子殿下,本著仁慈有愛、兩國永世修好的原則,就不懲罰你們了,記得斷你們手指的是大食王子跟倭國皇子,跟我大唐可是沒有關係的。」

    李弘的一番話,氣的大津皇子跟薩利赫想吐血,他怎麼能這麼無恥?斷掉人家一臂,到頭來,還想讓人家唸著他的好?簡直是做夢!

    但接下來伊圖那也三兄弟的反應,則是差點兒讓兩人驚掉下巴,三兄弟竟然真的畢恭畢敬的感謝李弘的開恩之舉!

    但既然已成事實,已經被卑鄙無恥、奸詐陰險的大唐太子拉下水,無論是大津皇子還是薩利赫,這個時候也得認。

    何況面對真臘,不管是與真臘水路遙遠的倭國大津皇子,還是疆域比大唐還要廣闊的大食薩利赫,都並不是很在乎被真臘敵視。

    他們只是很不滿跟很鬱悶,原本抱著看李弘熱鬧的跑到慈恩寺裡來,卻不想竟然還是被這個貨,不知不覺的給拉下水了。

    狄仁傑率領著城武衛,以及如今被刑部改成不良人為捕快的捕快,把已經筋疲力盡的伊圖那也等人拉了下去。

    在薩利赫等人,以及崔知溫、任知古,包括慈恩寺住持的陪同下,李弘率著他們走到了慈恩寺門口。

    抬頭看著黑底燙金的慈恩寺門匾,李弘不自覺的搖了搖頭,而後旁若無人的說道:「這慈恩寺真是與皇室犯衝啊,怎麼皇室子嗣來這裡,都要出點兒岔子呢?這樣吧,通知宗正寺,命令慈恩寺關門改建搬離這裡吧,改建為長安城百姓的遊園吧,至於搬到哪裡?不知住持可有建議?」

    「貧僧不敢,一切聽從殿下旨意便是。」慈恩寺住持心裡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沒有問罪慈恩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所以對於李弘命令慈恩寺關門改建,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住持也是毫無怨言。

    至於問他搬離哪裡,想必以太子殿下如今對慈恩寺的反感,自然是離京都越遠越好了。

    薩利赫聽著李弘的話語,也是不由自主的點頭,看著像是在徵求別人的意見,但其實早把最關鍵的問題給確定了。

    只問你搬離哪裡,而不是問你是否同意關門改建!李弘的這一招,讓薩利赫則是感覺受益匪淺啊。

    心中對李弘除了心狠手辣外,對此人的謀略與城府,也開始變得看重起來了。

    他相信,如今兩人看似融洽又敵意的關係,早晚有一天會變得全部是敵意的,那一天,恐怕也不會太遠。

    當大唐安固了周邊,當大食穩固了更往西的疆域,或許,那個時候便是他與李弘,真正開始較量的時候了,是一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也但願,到了那個時候,夜月不會夾在中間,天天以淚洗面,矛盾糾結著吧。

    不明不白的被拉下水,而後稀里糊塗的與真臘國結怨、敵對,雖說薩利赫跟蘇丹以及大津皇子,心裡對真臘國以後的報復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但只要一想起剛才在慈恩寺,自己三人再次被李弘陰了一次,還是感覺胸口有一股氣堵得難受。

    男人一般心情不好、遇事不順時,會選擇呼朋喚友喝酒來發洩,或者是找女人來發洩體內的雄性激素,而薩利赫三人,在胸口堵得難受時,同樣也選擇了普通人會選擇的發洩方式。

    於是結伴而行,原本要回到市政坊的三人,在半路上便開始改道,前往大唐最為熱鬧繁華的大唐紅燈區,是男人就嚮往的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美女如雲的平康坊。

    三人這幾天對於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跟李弘一樣,已經習慣了,管他什麼丟人不丟人呢。

    到了一定的地位,特別是像他們這種,各個都是各個帝國的王朝繼承人,對於別人的指指點點,根本就不會當回事兒的,心裡可是有著絕對堅定的主見。

    如果凡事都往心裡去,無論誰說的話都當成至理名言,那麼他們也就不會成為帝國的繼承人了。

    不過李弘相比他們三人還是要臉一些,從慈恩寺出來上了馬車後,便開始帶著李旦與李令月往皇城內行去。

    而至於薛紹,估計回去之後,少不了被城陽公主一頓數落,李弘自然是不想自己被連累,所以就把這活兒交給了英王李哲。

    面對皇兄的命令,他心中更加明白自己過去城陽公主的府邸後,自己會被城陽姑姑數落,但儘管心中老大不樂意,可是老五的命令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也反駁不得。

    何況……萬一老五送李令月回皇宮,碰到父皇跟母后時……這麼一比較,好像還是送薛紹回去的危險係數要低一些。

    李旦在馬車裡就一直耷拉著腦袋,今日在慈恩寺的衝突,在他小小的心靈上,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因此也看清楚了自己的性格,在關鍵時刻,竟然要讓妹妹李令月擋在自己前面,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懦弱,比妹妹李令月都不如,更不配稱之為男子漢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十六歲?」李旦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衣角,在馬車突然輕聲說道。

    「這剛過完元日,你現在十四歲,再有兩個元日就十六歲了,怎麼了?」李弘坐在馬車的中間,左邊坐著李旦,右邊坐著神情有些疲憊,或者是恍惚的李令月。

    「我是不是太沒用了皇兄?竟然連妹妹都保護不了,還要讓她保護我,我都不配為皇家的子嗣……。」李旦依然是低著頭,腦海裡則是滾動著李令月那高挑、纖瘦的身材出現在他面前,大義凜然的對峙伊圖那也的畫面。

    「別想了,這不怪你,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雖然妹妹替你出頭了,但這是因為平時你習慣了妹妹站在你前面,為你說話做決定,不是因為你沒有勇氣保護妹妹。」李弘揉了揉頭頂髮髻早已經亂七八糟的李旦,帶著一些鼓勵的說道。

    「但……但剛才我真的很害怕,我的腿……我的腿都不受我控制的發軟,手也在抖……。」

    「我的腿也發軟呢,要不是白起在,而且還是在慈恩寺,我恐怕早就躲在你身後了。」李令月的目光從窗戶外轉移到了李旦那邊,拄著秀氣的小下巴喃喃說道。

    「但……但你讓白起咬他們的時候卻是很威風,在這之前我就沒有想到,而且我都說不出話來了,唉……皇兄,我能不能皇家春耕之後,也像薛紹一樣從軍入伍?我也要把自己鍛鍊成你這樣,能夠保護妹妹。」李旦終於談起了頭,臉上還帶著一絲尷尬,眼神充滿期冀的說道。

    「你從軍入伍,那然後呢,你在崇文館那些喜歡的學業怎麼辦?到了兵營內,可沒有人陪你玩兒那些了。而且,不是說從軍便能夠讓你保護妹妹,保護家人跟自己有很多種方法,武力並不是唯一也不是最佳的方式,用你的小腦袋瓜兒也照樣可以保護自己,只要你能夠把你感興趣的那些都學會了,妹妹到時候還是要靠你保護的。」李弘拍了拍李旦胖胖的肩膀,馬車已經在李旦的王府門口停下,門口則是站滿了他王府裡的家僕跟太監、宮女,黑壓壓的一片。

    李旦嘆了口氣,看了看門外的那些人,然後再看看李令月跟李弘:「我再想想吧,皇兄、皇妹,我先回去了。」

    李弘與李令月點點頭,看著李旦下車後,李弘卻突然打開窗戶,看著外面那些人說道:「從今日開始,殷王每日早上的起床、穿衣、洗漱,任何人都不得幫忙,由他自己完成。」

    「為……。」剛剛踏上第一階台階的李旦,聽到李弘的話後,滿臉疑惑的回過頭,只是剛說了一個字後,好像腦子裡有點兒明白老五的意思了,而後看著李弘那微笑鼓勵的眼神,點點頭說道:「是,皇兄,李旦知道了,每天早上不會再讓人服侍了。」

    李弘與李令月看著聽話懂事,但情緒依然還有些低落的李旦,衝著他招了招手,而後便示意花孟回宮。

    「你今天真的不害怕嗎?」李弘看著神情困頓的李令月,本想不再跟她說話,但小傢伙一直在馬車裡搖頭晃腦,顯然那陣睏意已經消散了,於是溺愛的看著李令月問道。

    「我才不害怕呢,李旦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自從以前他被劫持後,就一直有人在暗中保護著我們,所以,我不相信那個伊圖能夠傷害到我。」

    「那你也不該讓白起咬城武衛不是?」

    「但是我生氣,因為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沒有出來,城武衛來了之後,竟然不是第一時間把他們拿下,而是要問清楚緣由,還請求我不要讓白起咬他們了,胳膊肘往外拐,不咬他們咬誰!」

    「記得回去之後,父皇跟母后如果問起,你就照實說就是了。」

    「你不送我?」

    「拉倒吧,今天我被父皇跟母后訓了半天了。」

    「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7
751 李弘的大坑

    蓬萊殿內,李治與武媚,第一次看見李令月的坐姿,在他們跟前是如此端莊大方,裡裡外外自然是還透露著皇家公主該有的貴氣與高雅。

    「行了,別裝樣兒了,回去休息吧。」武媚食指再次點了點李令月白皙的額頭,而後無奈的柔聲說道。

    「是,兒臣告退。」李令月頓時喜笑顏開,從椅子上蹦了下來,馬馬虎虎行禮說道。

    等李令月的身影消失後,剛才還對著李令月露出和藹笑容的李治,整張臉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了下來,沉著聲音說道:「花吉,準備筆墨。」

    「您要幹什麼?」武媚正在腦海中梳理著,今日慈恩寺內,發生在李旦跟李令月身上的衝突時,卻聽見旁邊的李治語氣帶著怒氣對花孟命令著。

    「幹什麼?自然是問罪安南王質多斯,為何竟然敢讓他的王子,調戲朕的的公主!」李治甩了甩衣袖,怒氣衝衝的便往書房走去。

    這還了得,小小的真臘國王子,竟然敢在大唐的都城,調戲大唐公主,難道真以為大唐是好欺負的,還是說他真臘國如今已經強盛到,可以不把大唐放在眼裡了。

    武媚想要拽住那衣袖,卻是撲了個空,於是只好跟在後面往書房走去,剛剛一進書房,不等李治說話,武媚則是搶說道:「您就沒有發現,這其中有很多人為的疑點嗎?」

    「什麼人為的疑點?安南王如此小覷我大唐,我倒是要問問他……。」

    武媚無奈的嘆口氣,而後又是白了李治一眼,只好說道:「您真要質問,就該質問李弘,而不是安南王!」

    李治拿著毛筆的手一僵,詫異的抬起頭看著武媚:「這話是何意?今日要不是李弘及時趕到,說不準那混賬王子還會怎麼欺負令月,怎麼還要朕質問李弘?」

    看著李治不再像剛才那般怒氣衝衝,武媚走到李治跟前,平靜的說道:「此事兒有太多巧合,為何李旦會出現在慈恩寺?長安城這麼大,李令月跟薛紹,怎麼就正好也出現在了慈恩寺?而且還是正好真臘王子在慈恩寺時,李旦跟李令月都同時出現了?」

    「長安城大又如何?這世間巧合的實情多了去了,難不成在長安城誰跟誰碰上了,都是有預謀的?」李治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反問道。

    「李旦當初被劫持,從那以後,李弘手裡的精衛,這幾年可有過大動靜?現在潛伏的除了白純還露面,可曾見過其他人?那驚蟄、芒種,以及連鐵與楊武,大朝會時都沒有出現過?李弘是不是曾經提起過,現在無論是李旦還是李哲,或者是李令月身邊,都一直有著精衛的人暗中保護著?」說道這裡,武媚甚至在想,是不是連李賢的身邊,都有李弘的人在旁。

    「是啊,精衛一直有人暗中保護著李令月他們……皇后的意思是說……這是李弘所為?」

    「就算不是他所為,怕是十之八九跟他脫不了干係,最起碼在衝突剛一發生時,精衛的人就該跳出來保護李令月跟李旦,但是並沒有跳出來,反而是任由那真臘王子從與李旦的衝突上,變成了驚豔於李令月的漂亮。」武媚沒有說出調戲二字,顯然大唐的公主如果被番邦王子調戲,這並不是什麼讓皇室感到光彩的實情。

    看著腦子裡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李治,武媚繼續說道:「白純自元日之後,就來過宮裡一次,而李弘受了傷,白純甚至都沒有前往東宮去看望,這合乎那兩人之間深厚的感情嗎?所以,這其中,必定有李弘秘密交給了白純什麼任務,讓她這幾日無法分身前往皇宮跟東宮。」

    李治仰著頭捋著鬍鬚好半晌,才喃喃說道:「皇后的意思是,這是李弘安排的,故意引那真臘王子犯上?」

    武媚贊同的點點頭,而後繼續分析道:「李弘要與大食合作,那麼既然我大唐的軍隊不再用兵安西,用兵哪裡?哪裡是李弘的心頭之患?」

    「西南啊,裴行儉他們沒回來,這事兒你不是說過?」

    「西南南詔已被平定,安南都護府劉延佑也沒回長安,李弘的目的必然是真臘。但真臘向來對您極為尊崇,這一次元日的賀禮,珍珠論筐往宮裡般,那訓練好的白象,會叩首,會跪拜,顯然都是真臘王訓練了許久,就等著元日送過來刻意討好我大唐的、討您高興的,如果李弘想要征戰真臘,師出無名怎麼可行?必然需要找到一個極為合理的藉口,來為他出兵真臘所用。」武媚越說越覺得實情就是如此,李弘這小兔崽子,為了征真臘,連李旦跟李令月都算計在內了。

    「而且剛才李令月說,李弘逼著過來看戲的大食與倭國王子,砍了真臘王的兩根手指,他選擇如此做,其真正用意,自然是為了斷絕真臘在被大唐征伐時,求援大食的後路,恐怕,連大食跟倭國的王子,也是被他李弘刻意的引導到了慈恩寺附近,一聽說有熱鬧可看,還是李弘的熱鬧……。」武媚的分析沒說說完,李治便把話語接了過去。

    「是啊,以李弘與大食王子之間的恩怨,倭國皇子與李哲元日前的衝突,這兩人如果聽到李弘與李哲在慈恩寺跟人起了衝突,自然是說什麼也要過來幸災樂禍李弘跟李哲的,所以便自然而然的被李弘拉下了水。」李治任由手中的毛筆落在上好的宣紙上,瞬間便呈現出一個大大的黑墨點,喃喃說道仰頭說道。

    「對了,那真臘國送來的白象呢?朕怎麼這麼久也沒有看見過?」李治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道。

    「早被李弘送去他的中央軍了,我跟您是無福觀賞了,人家中央軍的兵士,怕是這個時候正在觀瞻那幾十頭白象呢。」武媚見李治不再寫聖旨,便站起身往書房外走去,背著李治輕飄飄的說道。

    「豈有此理,朕都還沒有看夠,就讓他給送到中央軍……對了,這小子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呢啊?他要白象幹什麼?」

    「不知道,您問他去吧。」武媚背影已經消失,聲音卻從遠處,輕輕的傳進書房內,站在書桌後面大唐皇帝的耳朵裡。

    「他要大象幹什麼?就算是有用,也該給我留幾頭觀賞才是啊。」李治緩緩坐下,喃喃自語的說道。

    大明宮內的老兩口子,一個在書房喃喃自語,一個則是坐在正廳內,與蕭淑妃等人在閒聊著。

    而在東宮內,當李弘回來都快要半個時辰時,裴婉瑩等人才說說笑笑的從濮王府回到了東宮麗正殿內。

    幾女顯然是心情不錯,除了安小河與陳清菡因為有身孕在身,而無法飲酒外,其他幾女則都是喝了不少酒,一個個吹彈可破的臉頰紅撲撲的,顯得極為誘人。

    安小河與陳清菡見了太子後,被李弘摸著肚皮來來回回問了好幾遍,肚子裡的小寶寶情況後,才依依不捨的讓兩女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內。

    顏令賓與裴婉瑩顯然是今日心情很好,而且今日都沒少喝,帶著三分醉意與七分風情,在李弘跟前一直說著今日的趣事兒,而且一再告訴李弘,今日有個驚喜給他。

    李弘在兩人紅撲撲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下,看著眉目流轉中的嫵媚風情,早就已經猜到了兩女嘴中的驚喜是什麼,不就是白純也來到了東宮嗎,至於這麼神秘嗎!

    「您為什麼知道?」裴婉瑩因為喝酒的緣故,這個時候不再像平常那般含蓄,任由李弘的一隻手已經順著衣襟,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裡,正在自己飽滿的胸脯上撫摸著。

    顏令賓在另外一邊吐氣如蘭,背後裙襬裡一隻不規矩的手,正在自己挺翹的豐 臀上來回撫摸著:「對啊,您怎麼能猜到是白姐姐要過來?」

    「看你們兩的樣子就知道了,這麼久了,要是還不瞭解你們心裡想什麼,那我就是把這二十多年活到狗身上了。」李弘大享齊人之福,左擁右抱著兩個佳人,兩隻手掌心,更是一片片細膩柔軟的誘惑,以及那小小的凸起,正摩擦著他的掌心。

    「狗招您惹您了,您要那般不待見人家。」門口響起了人未至、聲先至的白純的聲音。

    「還沒進門你就開始找不自在是吧?」李弘剛說完,就看見白純落落大方的,帶著微笑出現在了視線中。

    「呀……快跑。」顏令賓不顧衣衫已經被李弘在不知不覺中解開不少,瞬間拉出李弘的手,突然起身抱住了白純。

    而後看著李弘邀功道:「怎麼樣兒殿下,白姐姐美不美,今日我們還商量著,想讓白姐姐飾那白素貞呢。」

    邀功的顏令賓剛說完,李弘懷裡的裴婉瑩,已經是哧哧笑著,帶著一絲的嬌 喘,開始幸災樂禍的看著顏令賓了。

    果不其然,只見小肚雞腸的某人臉一下子就黑了:「你讓她飾白素貞,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打算讓誰飾許仙!」

    「呃……不准打屁股好不好殿下?」顏令賓抱著白純,雙眼含春的祈求道。

    「你說呢……!」

    裴婉瑩感到胸前的手正在用力,但她卻沒來由的希望殿下能夠更用力一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8
752 兵營

    一大早起床的李弘覺得今日早晨真是神清氣爽,一直沒有實現的夢想,在昨夜終於變成了現實!

    放眼之處,儘是自己白花花的玉體橫陳,無論是裴婉瑩身為人母的成熟體態,還是顏令賓那更顯妖嬈的軀體,或者是白純那如藝術品一樣的嬌軀,在一夜之間,在一張床上,都被自己相擁入懷,肆意享受著。

    從床上坐起的李弘,此時只能是在腦海裡回味著昨夜的風情萬種,因為寬大舒適的床上,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那昨夜與自己放蕩了一宿的三女,早已經消失不見。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一縷金光,溫暖如春的臥室內,好像是依然還瀰漫著昨夜裡的慾望與風情,甚至在空氣中,彷彿還迴響著昨夜那一聲聲令人血脈噴張的聲音,眼前又一次浮現了三女極盡誘惑的軀體。

    白純第一個走進來的,向來淡漠出塵的她,走進臥室後,面對李弘的古怪的眼神,不用想都知道這傢伙還在會味兒昨夜裡的荒唐。

    於是面對李弘那嘴角的壞笑,白純絕美的臉頰上,竟然罕見的出現了一抹紅暈,有些後悔昨日在濮王府喝了太多酒,稀里糊塗的就被殿下拉到了床上,與裴婉瑩、顏令賓一同荒唐在了一起。

    「那兩人呢?」

    「不肯過來。」白純決定報復裴婉瑩跟顏令賓,憑什麼她們躲在外面,讓自己一個人羞人的面對殿下。

    李弘笑了笑沒說話,卻看見在門口,偷偷往裡面偷窺的裴婉瑩,於是打了個哈欠說道:「你們兩人要是再不進來,今晚我不保證會不會讓你們一同……。」

    「停,不要說了。」

    「真是,殿下太壞了,羞死人了,要是被安小河跟陳清菡知道,還不知道她們怎麼取笑我們姐妹呢。」

    「沒關係,到時候把她們兩人也帶上,咱們六個睡……。」

    「呸,想的美。」

    「痴人做夢。」

    「您自己穿吧。」

    「喂……我是太子……喂……這怎麼穿來著?」某人手裡拿著白純急急扔下的衣服,紅著臉嗖一下,跟剛剛在門口的裴婉瑩、顏令賓二人,一下子沒了人影。

    三女跑出臥室,但卻是誰也不好意思跟誰對視,畢竟昨夜裡因為喝完酒,加上殿下在她們剛回來時,就在她們三人身上上下其手,讓三人加上酒精的作用以心底裡的慾望,於是稀里糊塗的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共同侍奉起了太子殿下。

    早上一覺醒來,三女睜開眼睛,看著彼此白花花的裸體,瞬間都是粉臉羞紅、嬌豔欲滴的樣子,愣了下神後,於是急忙率先往自己身上扯著遮羞的衣服,而後惶恐害羞的各自躲在一邊,往自己身上套上了彼此的衣服。

    於是即便是現在,經過了昨夜一同侍奉殿下的荒唐後,三女還是有些放不開,臉面上還是感覺一陣陣火辣辣的害羞,彼此不好意思看彼此的,開始為李弘準備著早膳。

    但每個人的腦海裡,卻是轟也轟走,昨夜那些羞人的畫面,死命的在腦海裡回放著。

    大唐的東宮太子一夜三女,起床之後神清氣爽,在後花園自個兒鍛鍊了一會兒後,便在小雪與夏至的服侍下沐浴、用膳,至於昨夜那三位佳人,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而大食的王子、倭國的皇子昨夜裡也沒有閒著,色慾橫流的平康坊裡,男人豪放不羈的笑聲,女子溫婉雅意的歌聲,讓人在燈紅酒綠、酒光搖曳中,漸漸喚醒了午夜體內的荷爾蒙。

    無論是衣衫單薄的佳人、還是醇香美味的烈酒,以及那不菲的價格,讓薩利赫三人,也是在平康坊過足了隱。

    一晚上三人雖然花了不少的銀子,但依然覺得是物有所值,對於大唐平康坊更是多了一絲流連忘返的意思。

    中央軍兵營更位於長安城靠西的方位,所以如今在長安城百姓的嘴裡,大部分的時候,都會以鎮西營來代替對中央軍兵營的稱呼。

    而在其他方位,自然是由金吾衛鎮守著,特別是大明宮兩側,更是金吾衛重兵鎮守之地。

    李弘率領著自己的兩百親衛隊,李哲率領著自己按制一百五十人的親衛隊,浩浩蕩蕩的往鎮西營的方向飛馳而去。

    加起來不到四百人的隊伍,如今從長安城內經過,基本上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自然也更不會引起長安城內的騷亂。

    畢竟,如今的長安城,大的商旅隊伍進入長安城時,人數甚至有時候能夠達到近千人的規模,而上百人的商旅,已經算是小商旅了。

    特別是今年元日前,各國使臣率隊入長安朝賀時,好幾個都是近千人的隊伍,所以長安城的百姓早就已經見慣不慣了。

    一路往西,出了內城金光門後,整個騎隊的速度也愈加的快起來,八里地長的外城街道,比起內城的街道更加寬闊了很多,兩邊的建築、民房等,錯落有致的排列著,給人一種和諧、安適的感覺。

    加上如今正是元日期間,每家每戶都被裝點起來的喜慶氛圍,使得準備出城的遊人們,腳下一點兒不著急趕路,欣賞著兩邊的街景,慢慢悠悠的往城外趕去。

    李弘與李哲剛一接近兵營那高大的門樓,就聽見裡面的校場內,時不時發出大象的吼叫聲與戰馬的嘶鳴聲。

    時不時也能夠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彷彿都在顫抖,轟隆隆的鐵蹄聲,以及大像那更加厚重的步履聲,震的整個兵營像是都在顫抖。

    殺!殺!殺!

    兵營上空中那凜冽冰冷的吼殺聲,從中央軍兵營的門口撲面而來,濃濃的殺意與戰意,讓人錯以為進入了真正的戰場,甚至會以為,裡面此時真的正在進行著一場你死我活的慘烈殺伐。

    天空響起著久久不絕於耳的喊殺聲,腳下卻是一陣陣的轟隆隆的震動感,這一切都讓緩緩進入兵營的太子親衛隊的戰馬,瞬間被激發的搖頭嘶鳴起來,時不時用馬蹄刨著地,隨時像是準備衝殺進去。

    不過好在,整個三百五十匹訓練有素的戰馬以及親衛隊,都能夠很輕易、熟練的控制自己胯下的戰馬,感受著戰馬那強烈的戰意,每一個親衛隊都是用手安撫的摸著馬頭,示意它們平息下來。

    戰馬接受著主人的安撫,於是在進入兵營的大門時,一個個又恢復了溫順的樣子,只是那矯健的馬蹄,依然還是時刻準備著殺入敵陣。

    但當象吼聲再次響起時,三百多名親衛隊的戰馬,又是再一次的出現了騷動,嘶鳴聲以及鐵蹄刨地動作再次出現,這讓李哲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看見了嗎?這並不是所謂戰馬散發出來的戰意,而是不安的一種表現方式。」李弘悠然的拍著自己的馬頭,而後在無法、無天的執起馬韁後,才輕鬆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這些戰馬看見白起都沒有這樣過啊?我還以為他們想要踩踏大象呢?」李哲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跟在李弘身邊問道。

    而由尉屠耆率領的親衛隊,則是繼續騎著馬,往那諾大的校場行去,這個時候他們也看出來,自己胯下戰馬錶現出來的異常,與平日裡在上戰場前的表現,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這讓他們不得不去探究,到底戰馬是不是真的天生就害怕那些巨無霸一般的大象。

    「那是因為這些戰馬已經熟悉了白起的氣味兒,何況白起現在還能被稱為狼嗎?跟一條哈巴狗似的,天天不是圍著你,就是李旦,要麼就是在安小河跟陳清菡那裡蹭吃蹭喝。」李弘撇撇嘴,提起那條草原狼他就失望,如今真的已經變成一條狗了。

    竟然還知道懷有身孕的安小河跟陳清菡那裡,好吃的東西比其他地方多,或許也是安小河跟陳清菡懷孕的緣故,母愛的天性此時正多的無處發洩,於是就把還無法發洩的母愛,就送給了那頭會討人歡喜的「狗」!

    身為狼,狡詐多疑、凶殘貪婪是天性,但白起只剩下了狡詐跟貪婪,多疑跟凶殘早還給它狼祖宗了。

    天天沒事兒就跑過去蹭吃蹭喝,在李弘下令,禁止它進入安小河跟陳清菡的宮殿後,兩座宮殿裡的太監跟宮女,便開始拒絕白起晃著大黑腦袋,旁若無人的往裡闖。

    但狡詐的狼是你能防住的?草原上羊圈那麼高的圍牆,都防不住狼叼走樣,何況還是東宮裡那觀賞性質多過實用性質的矮牆。

    所以白起便開始不走正門,那宮殿的矮牆輕輕一躍就過去了,依然是心安理得的找到安小河或者陳清菡,去蹭吃蹭喝。

    這樣的狡詐行為,也是讓宮裡的太監、宮女防不勝防,極為頭疼。

    每次看見想要哄趕,要麼不是被安小河、陳清菡攔住了,要麼就是那頭「狗」躺地上跟你耍二皮臉,讓你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是哭笑不得的看著它賴在那裡蹭吃蹭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8
753 戰象

    大象很早便就已經被人類訓練成了戰象,成為了戰馬以外的另一種作戰機器,無論是用其衝鋒、還是攻城,戰象的作用都是極其顯著的。

    戰像在歐洲則是更多的被用於戰爭中,而著名的馬其頓軍團、羅馬軍團等等,都曾經吃過戰象的虧。

    當年波斯王朝還處在巔峰時期時,曾經以十五頭列在軍陣中央的戰象,就輕易的擊敗了馬其頓軍團。

    歐洲歷史上最偉大的四大軍事將領之一:漢尼拔,當初他的軍隊中也曾經是存在過以戰象組成的兵團,只是後來也曾經被羅馬人破解過,但那個時候,並未真正找到擊敗戰象軍團的方法。

    可以想像一下,當重達四五噸重的龐然大物,再加上戰象身披甲冑,以每小時三十公里的速度衝鋒時,那樣震撼人心的場景,會對戰場上的敵人造成什麼樣兒的視覺衝擊力以及巨大的心理壓力!

    而其衝鋒的破壞力更加是強悍無比,粗如木柱的大腿可以隨意踩踏士兵,那長長的象牙在衝擊過程中,完全不亞於任何鋒利的長矛。

    再加上戰像那本身就高高在上,能夠俯視敵軍的高度,以及戰象背上兵士手裡的長槍、長弓等武器。

    還有那巨大的體重,以及皮糙肉厚的自身防禦能力,使戰象所組成的戰陣,無論是對騎兵還是步兵,都是一場噩夢,任何人都不願意輕易與之為敵,與其對抗。

    強大的機動能力、防禦力、殺傷力,包括那吼叫聲所帶來的威懾力,使得戰象就像是戰爭上真正的主宰,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存在。

    特別是對於不熟悉戰象氣味的戰馬來說,當大象哪怕只是齊齊吼叫出聲,對於未經與戰象熟悉過的戰馬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甚至不用人家攻過來,戰馬都會不聽命令的受驚逃跑,很難對戰象形成威脅。

    但戰馬之所以一直能夠成為冷兵器時代,經久不息的殘酷戰場上的存在,則是在於它並沒有致命的缺點,也沒有十分完美的優點,其完美的平衡性,則是讓它當仁不讓的,成為了戰場上,人類更願意選擇的作戰動物。

    自然,戰馬能夠在冷兵器時代優勝於戰象,能夠成為軍事上的常青樹,足以側面說明,戰像有著人類難以克服的缺點,而這個缺點一旦被敵軍利用,那麼戰象就變得不足為懼了。

    怕火是戰象的致命弱點,無論人類怎麼訓練,戰像在面對熊熊大火時,其隱藏在天性中的懼怕因素便會徹底暴露出來,而一旦在戰場上形成大規模大火,那麼戰象不單無法創傷敵軍,甚至還會在發狂時,踩踏、摧毀己軍的防禦軍陣。

    不用敵人動手,被火攻後的戰象便會自己亂作一團、四散潰逃,敵軍的陣營只剩下混亂不堪、聞風而逃的情景,這時候便只能是任人宰割,等待戰敗了。

    站在高台上,李弘與李哲在無法無天的陪同下放眼望去,校場上幾十頭戰象組成的軍陣,正在與騎兵部隊對峙。

    在沒有火的情況,除了剛剛加入的尉屠耆率領的親衛隊,還能夠憑藉更加出眾的機動力,以及強悍的對戰馬的駕馭能力,還能勉強與戰象遊走交戰外,其他騎兵則是早已經亂作一團。

    戰馬面對戰象的吼聲,往往鼓起勇氣在主人的催促下,往前跑上十幾步,而後便流露出懼怕的表現,不聽指揮的停步不前。

    甚至當戰象面向它時,還未舉步向前,戰馬更會自動的掉頭往回跑,把它背上的主人後背,直接就「不要錢」的賣給了敵軍。

    校場上的戰象,每一個背上都裝置了一個堅固的象輿,象輿中坐著一名手持馬槊與弓弩的兵士,而在兵士前後則還有兩名駕象的兵士手持弓弩,三人便組成了一個,單個的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作戰單位。

    戰象背上的三人,在催動戰象前行時,既可以射殺,也可以用馬槊對敵,互補之間,便可以居高臨下的對敵人實行著毫無懸念的單方面殺戮。

    而在如圓柱一樣粗的四條戰象腿旁,則各自站立著一位手持刀盾的兵士,護衛著戰象的下盤,免得在混亂的戰場上被敵人偷襲。

    一頭戰像帶著七名兵士,於是便形成了一個殺傷力巨大的作戰團體,可以想像,當這樣的團體達到幾十個,上百個的時候,其所帶的巨大摧毀力,會對敵軍造成什麼樣兒的傷害。

    無論是大唐還是前隋或者是大漢,因為中原條件的限制跟環境,加上有敵對關係,對中原構成威脅的集團勢力,都是在西、北兩個方向,所以歷史上很少與戰象對戰。

    而今李弘把目光放在了西南,戰像這個對大唐來說,依然還相對陌生的作戰機器,便成了如今需要讓戰馬攻克的「難題」。

    無法無天等人已經率領著中央軍裡的浮屠營,與戰象進行了多次的模擬戰,但沒有一次能夠像是對待其他騎兵一樣,能夠勢如破竹的破開敵軍的軍陣,戰略上很難取得掌控在手裡的主動性。

    李弘望著煙塵滾滾的校場,廝殺聲、吼叫聲、嘶鳴聲混作一團,但即便是他親自督陣,其對戰象集團的殺傷力也是收效甚微。

    無法無天眉頭緊皺,在面對李弘望過來的目光時,兩人臉上寫滿了愧疚與尷尬,正要跪下來請罪時,卻被李弘伸手攔住了。

    望著兵營門口,大食人的騎兵部隊緩緩進來,李弘淡淡的說道:「率領你的人贏了他們就行,至於攻克戰象,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

    無法無天依然是愧疚的想要下跪請罪,他倆自掌管中央軍以來,一直是被認為乃是太子殿下麾下最為勇猛的強將。

    但如今面對這百十頭戰象,卻一下子讓他們變得束手無策,心中則是充滿了不甘跟愧疚,覺得辜負了李弘的期望。

    「放心吧,有的是辦法。下去準備吧。」李弘再次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而後帶著李哲便去迎薩利赫等人。

    「你真有辦法?」李哲在身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李弘注視著前方洋洋得意,看著校場內大唐中央軍,被戰象追的滿場飛跑的狼狽樣,笑聲則是更加的放肆,一點兒也不給李弘留有情面。

    「一會兒你就裝作惱羞成怒的樣子,然後把這些戰象全部拉進秦嶺的兵營內。」李弘冷笑了一聲,對李哲淡淡的說道。

    「幹什麼?」李哲不明白李弘如此做的用意。

    「迷惑敵人,薩利赫不是笑的很囂張嗎,他不就是看到我們對戰象戰陣束手無策才如此得意嗎?你就順著他,說要把這些戰象全拉進秦嶺宰殺……。」

    「你不會說真的吧?中央軍還沒有琢磨出攻克戰象的辦法,殺了我們還怎麼……。」李哲看李弘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甚至嘴角都露出了一絲嗜血的表情,於是急忙緊張的繼續問道。

    「你是不是傻,那些大像一會兒用處就沒有了,殺了給大家吃肉,象牙給我留著。還有,把那幾頭白象留著,那是真臘國獻給父皇的賀禮,那幾頭就別殺了,不然父皇非跟你急不可。」李弘回頭瞪了一眼,神情之間因為校場的被動場面,也有些挫敗的李哲一眼說道。

    白像是被馴服用來表演的,與那些被馴服用來作戰的戰象相比,根本沒有戰鬥力,甚至面對戰馬還要作揖下跪,就跟在宮裡那蹭吃蹭喝的白起沒有任何區別。

    而白起與野狼之間的區別就是,一個是寵物,一個是野獸,沒法兒比。

    「那把大象拉進秦嶺幹什麼?」李哲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道。

    今日校場內的戰象軍陣,已經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所以這個時候,李哲就是鑽牛角尖般的,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老五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他就不死心。

    心中更是擔心與憂慮,大唐的鐵騎難道面對戰象,就真的沒有一點兒勝率嗎?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如今的大唐,在他看來,更該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強大帝國,應該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戰勝的了的存在才對。

    如今這百頭戰象,就讓他們最為精銳的中央軍束手無策,李哲打心裡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甚至恨不得就如李弘所言,全部殺了來洩心頭之怒。

    但一想到,只有靠這些戰象才能找到攻克的辦法,便讓在安西經過長時間錘煉的李弘,開始懂的了忍耐,不能像從前那般衝動行事。

    所以當聽到李弘要宰殺這些戰象,他第一反應便是,老五惱羞成怒了,他得阻止老五的衝動才行。

    「那裡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如何攻克大象,那裡就有答案,任勞任怨已經在那裡候著你了,但你要記住,此法就你跟任勞任怨知道即可,任何人都不要告訴。」

    「連你也不用告訴嗎?」李哲看著老五那自信的眼神,漸漸開始相信,李弘應該不會蠢到,在打不過這些戰象時,便選擇自欺欺人的殺死戰象,來刻意偽造中央軍強悍的形象吧。

    「我早就知道了。」李弘推了李哲一把,而後看著薩利赫向他走了過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8
754 校場

    今天的薩利赫、大津皇子、蘇丹三人,絕對是快樂的,興奮的。

    甚至是在他們來到大唐後,今天是他們心情最為愉快的一天,看著大唐兵營裡的校場上,大唐的騎兵被戰象群追的滿處亂跑,根本無法組成有效的抵抗,他們心裡就美的要冒泡。

    看著剛剛集結起來的騎兵陣,在面對三五頭衝過來的象群時,霎那間就被戰象瓦解的四散逃逸。

    薩利赫看著李弘那平靜的臉龐,笑的更加放肆了,甚至眼淚都笑了出來,總之,只要能夠看到李弘跟大唐束手無策,他就覺得這一趟大唐之行沒有白來。

    而在他的心中,便已經有了計較,那就是等自己與李弘到了不得不戰的那天,自己就弄個千百頭戰象與駝兵。

    看看是不是能像當年那個叫什麼頡利的梟雄一樣,率兵直指長安城,逼迫他們的皇帝出來與自己談和結盟,最好是能夠俯首稱臣。

    「笑夠了沒有。」李弘虎目掃過依然放肆的,大笑出聲的薩利赫與蘇丹二人,便看見大津皇子也是帶著嘿嘿的笑著,於是繼續說道:「信不信我把李哲喊過來,再揍你一頓。」

    「為什麼是我?他們笑的才是大聲好不好?」大津皇子臉上的微微笑容,瞬間在臉上凍僵,看著李弘委屈的抱怨道。

    「那是因為我大食強大,有戰象軍陣,所以他不敢指責我們,你們倭國有戰象群嗎?哈哈……。」薩利赫邊說邊繼續肆無忌憚的狂笑著。

    這一刻,他哪怕是假笑,也要使勁嘲笑李弘才行,好幾天的憋屈了,這一刻終於扳回一局,說什麼今天也要笑個夠。

    李弘懶得搭理快要笑抽過去的薩利赫,毫無預兆的突然一腳踹向了蘇丹。

    蘇丹雖然也在笑,但是相比薩利赫,他的笑聲還是有所收斂的。

    何況他經過這幾天短暫的接觸,已經知道大唐的太子殿下,是一個十足的睚眥必報的德行,所以在嘲笑的同時,一直防備著李弘會突然向他發難。

    看著李弘踹過來的腳,蘇丹機警的扭動身軀躲開,而後警惕的看著李弘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兒尊貴的太子行為,能不能不動粗?紳士一點兒不好嗎?哈哈哈……。」

    蘇丹看著臉色陰沉下來的李弘,加上剛剛躲過被人踹了一腳,於是索性也開始報復性的,放開喉嚨大聲的嘲笑著。

    大津皇子不敢再笑了,按理說,這個時候,大唐的太子應該討好自己,就算是不討好自己,也該對自己稍微好一些才對,畢竟自己的皇姐可是懷了他的孩子的。

    「咦?那個白痴準備把象群趕到哪裡去?」大津皇子突然指向諾大的校場,看著李哲正怒氣衝衝的示意戰象背上的兵士,把戰象趕出兵營。

    騎在馬背上的李哲,給人一種氣急敗壞的樣子,一邊命令戰象背上的兵士趕走大象,一邊命令戰象腿邊的四名兵士,解除大象身上的甲冑。

    「真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嗎!」李哲看著一頭被解除甲冑的大象,手中的橫刀突然間揮動,一刀砍下了戰象的鼻子,瞬間戰象便慘叫一聲,開始往校場深處跑去。

    「拿來!」李哲騎在馬背上滿臉殺氣厲聲喝道。

    一架輕便的絞弩很快便被推了過來,李哲跳下馬背,拿起一支尖頭呈三棱狀的重箭矢,快速的架在了絞弩上,隨著絞盤搖動,輕微的嘎吱聲音便在校場響起。

    薩利赫、蘇丹、大津皇子看著遠處李哲的一舉一動,再看看那被仍在李哲腳下的象鼻,只感覺眼前一閃,一聲震人心弦的破空聲便響起,而後只見那被斷鼻的戰象,再次吼叫一聲,皮糙肉厚的象背,被一直箭矢射了進去。

    「此法雖然可行,但是如果在戰場上,殺傷力並沒有很大,何況,我們還有騎兵把象陣保護在中間,不會給你們這樣的機會的。」薩利赫不笑了,臉上則是多了一絲凝重。

    剛才那戰象,背上已經沒有了兵士,身旁也少了保護它的兵士,何況連最起碼的甲冑都給脫了,這樣射殺一頭戰象,不算是真正的射殺,不過就是看起來場面好看一些。

    想來,這便是大唐在思索不出對付象陣的方法後,惱羞成怒的表現吧。

    「有總比沒有強不是,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想出辦法的,不過就是付出的代價大小而已了。」李弘率先上了馬背,看著相繼上馬的薩利赫等人說道。

    「不在這個校場比試嗎?還是說因為你們沒有戰勝象陣,覺得會給你們接下來的比試帶來壞運氣?」薩利赫搖頭不去想那頭戰象死去的畫面,看著李弘嘲諷的問道。

    李弘重重的嘆了口氣,看著眼前那諾大的校場說道:「這個校場太小了,不適合騎兵作戰,就算是贏了你們,你們還會以受場地約束、限制,來為你們找藉口,所以換一個大一點兒的。」

    說完後,李弘便策馬繼續往中央軍兵營後方行去,經過中間那一排排兵營時,李弘並沒有加快速度,反而是放慢了速度,讓他們幾人仔細打量著那一排排的兵士宿舍。

    一些兵士要麼是在給戰馬洗刷、擦拭兵器,要麼是聚在一起閒聊著什麼,或者是偶爾從房屋內傳來一些爽朗的笑聲。

    整個兵營的生活區,一切都是井然有序,除了因為李弘過來後,需要執勤的兵士外,整個生活區的中央軍兵士,並不會受李弘到來的影響。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因為元日這個節日,所以整個兵營,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並不需要在生活區受到約束。

    薩利赫與蘇丹不時的交匯著眼神,但兩人沒有一個人出聲詢問李弘,就連大津行字,此時也是被眼前的生活氛圍,吸引的聚精會神,這與他們印象裡,那鐵血冷酷的大唐兵士,完全是兩個概念。

    李弘走在三人的前頭,時不時回頭望一眼身後的三人,三人的表情變化,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而這一切,也是中央軍或者是金吾衛原本就該有的樣子,並不需要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刻意去做作一些什麼。

    而這一切,也顯然是大唐與李弘,乃至整個大唐軍隊發自骨子裡的自信與優越感,並不需要去迎合誰的眼光,或者在意他人的看法。

    但不管如何,生活區裡的一幕幕,顯然是讓薩利赫三人感到驚訝的,眼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們印象中,鐵血大唐兵士的形象。

    而當從那一排排的房屋通道走出來後,馬背上的薩利赫跟蘇丹,以及大津皇子,則都是被眼前的景象,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出現的場景,他們實在無法把這一切與所謂的校場聯繫到一起,這裡簡直就像是一片小型的草原,或者是小型的森林一樣廣闊。

    枯黃色的草地佔據了眼前的視線,視線的最遠處,則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叢林,而在草地上有丘陵、溝壑、城牆等各種障礙。

    如果不是他們心中還知道自己處在大唐的中心長安城,甚至會以為自己來到了經過安西時,那一片片的草原之上。

    大津皇子對於眼前的一切,早就已經震驚的……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的一切,在他的心裡,自己來到大唐是真正的開闊了眼界。

    原來世界可以這麼豐富,可以這麼廣闊!這麼美麗!這麼繁華!這麼富饒!這麼的有意思!

    大唐的一切,如果非要讓他來形容,大津皇子絞盡腦汁,就像如今腦海裡的出現的一個字一樣,那就是:大!

    疆域大!都城大!皇宮大!兵營大!人也大!馬也大!就連一條狗……那是狼,也是跟小牛犢子似的那麼大!

    就在幾人愣神時,兩側的遠處,突然間響起了轟隆隆的鐵蹄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滾滾煙塵,如影隨形的跟在騎兵的後面。

    當兩方的騎兵各自停步不前時,瞬間便被剛剛馬蹄掀起的滾滾煙塵,淹沒吞噬在了黃塵土霧中。

    一側是無法無天率領的八百浮屠營兵士,一側是大食來大唐的八百騎兵。

    而兩隊之間的距離,在他們幾個站在一處丘陵上來看,好像得有個幾里地的距離,而他們距離兩隊騎兵的距離,自然是也不近,看著兩側各是八百人的騎兵,在他們眼裡,就像是一個小黑點兒般。

    「這是你們平時操練的地方?」薩利赫像是被誰踩住了脖子,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抽,與剛才囂張狂妄、得意洋洋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一定,有時候給他們撒到那一片樹林的後面,而後給他們各自規定目標,或者是讓他們在樹林裡捉對廝殺,哪一方活出來的人多,哪一方為勝。今日你想怎麼比劃?」李弘騎在馬背上,花孟把一個望遠鏡遞了過來。

    而尉屠耆也把另外三個望遠鏡遞給了薩利赫三人。

    看著三人拿起望遠鏡,左看看右瞧瞧,不明所以時,只好學著李弘的樣子,舉起放在了眼前。

    剛剛眼睛從黑木頭裡找到了景物,耳邊便傳來了李弘那討厭的聲音:「看完了還我,這東西大唐獨有,從不送人。」

    三人終於在黑乎乎的木頭裡發現了新世界,還沒有來得及興奮,就被李弘那掃興的話語,氣的直哆嗦!至於這麼小氣嗎!

    不過這東西看的真遠、真清楚,真是寶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8
755 戰鬥的開始

    無論是薩利赫還是蘇丹,還是更加顯得土包子的大津皇子,此刻已經被手裡舉在眼前的所謂望遠鏡,徹徹底底的征服了。

    一會兒放下望遠鏡望向遠方,一會兒舉起望遠鏡蓋住雙眼,反反覆覆的比劃著,很難相信眼前這個東西,竟然能夠讓他們看的如此之遠,還有那景物還能夠如此清晰透徹!

    肉眼完全模糊了景物,在這個東西的幫助下,竟然把一切都看的清晰明了!

    自己帶來的大食兵士,此刻正在緊張的攥著手裡的兵器,而對方那邊,兩個長得看起來一摸一樣兒的武將,則是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狠笑,眼睛充滿了殺氣,直勾勾的看著遠處他們的騎兵。

    「衝鋒會不會沒意思?」蘇丹嘴角帶著露出殘忍的微笑,舉著望遠鏡扭頭看著李弘,但卻發現眼前的李弘,他只能看見那一口白牙在說話,於是又只好放下望遠鏡。

    「當然,扔進樹林可好?沒有弓弩,只有橫刀與戰馬,打起衝鋒來,不過是靠蠻力與戰陣的嫻熟配合,贏了也是勝之不武。」李弘看著蘇丹的眼睛,那黑色與青色中,還夾雜著紅腫,元日那天沒少被自己揍。

    「這東西怎麼賣?多少錢我都要。」薩利赫更加果斷,指著手裡的望遠鏡說道。

    他發現了,這東西看起來與大唐的玻璃沒有什麼區別,但實質上區別卻是很大,因為他來到大唐後,從沒有發現,在大唐帶有玻璃的窗戶往外看時,能有手裡這個東西看的那麼清楚。

    「你腦子沒病吧?跟你說了這東西不送人。」

    「所以我花錢買。」

    「不賣!」李弘果斷的回絕道。

    「那……怎麼做的,我自己做。」薩利赫被望遠鏡徹底征服了,他可是很清楚,如果有了這東西在手,自己領兵作戰時,能夠佔到多大的先機。

    在敵人沒有發現你之前,你就可以透過這個東西把敵人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可以把他們的將領是誰,都看清楚,甚至可以在他們駐營時,完完全全避開他們的斥候巡視的範圍,把他們的營地看的清清楚楚。

    而大食與大唐在吐火羅交戰雖然很少,但每一次他們在吐火羅的一切,都被人家摸的透透的,一點兒隱私都沒有,甚至還沒有看見敵人,那遠距離的弓弩,就從暗處射中了自己人,他相信,他們的弓弩手,一定有這個東西作為輔助的。

    李弘聽到薩利赫嚴肅的聲音,以及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看著這個因為望遠鏡而失去理智的貨,李弘想不笑出聲都難。

    「你是不是真傻啊,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這是我大唐獨有的,折衝都尉以上的將領,才會配有這個的,你就別想打他的主意了。而且,你覺得我會傻乎乎的告訴你他怎麼製作嗎?」李弘好整以暇的拄著馬鞍,輕鬆自在的說道。

    玻璃在大唐雖然還沒有完全普及,但在勳貴豪門、世家商賈中,這種昂貴的東西,已經完全被人們接受、追捧。

    只是由於其造價的高昂,經過十多年發展出來的玻璃,隨著技術的不斷完善,品質也在提高,但其價格也從來沒有下降過,甚至是這十多年間,一直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弘刻意在控制其產量,但他從不刻意去控制技術的積累與進步,所以才使得玻璃一直還都是昂貴的貨物,並且一直限制著流落的異域番邦。

    但不管如何,玻璃在形成各式各樣的商品,如瓶子、首飾、裝飾品、鏡子等等,依然是涓涓細流般往異域番邦流出。

    不過也因為大唐的控制,使得哪怕是大食,如今在他們的王宮,對於夜月帶回去的玻璃、鏡子等物品,都當成了寶物一樣的存放,任何的使用與保存,都是極其小心,深怕一不小心碎了一地,而後變成全無用處的廢物。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才使得異域番邦在得到以玻璃材質的物品時,極為珍惜,加上其高昂的價格,使得他們從來不敢去打碎、解刨,或者是從成品上去研究,這個玻璃是怎麼做成的,變相的幫助李弘保護著玻璃的秘密。

    李弘輕鬆的與蘇丹討論著如何決戰,薩利赫魂不守舍、萬分不捨的看著手裡的望遠鏡,就像是在看一件極為珍貴的藝術品。

    而島國的某人,手中舉起的望遠鏡,則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放下來過。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被大津皇子好奇加欣喜的舉起望遠鏡,看了個清清楚楚:「你還別說啊,這東西真是好,不單看的遠,而且看的還很清楚,如果用它來偷看喜歡的女人洗澡,豈不是……哎……。」

    「你為什麼又踹我!」大津皇子一不小心,又被李弘踹下了馬背。

    從地上急忙爬起來的他,都來不及拍自己身上的塵土,衝著李弘便怒聲質問道。

    「你特麼的真不愧是島國人,還是這是你們島國,獨一無二的奇葩基因怎麼著?怎麼現在就有這些偷窺的不良嗜好!」李弘根本不在乎大津皇子臉上的怒容,神態悠然的說道。

    何況……小舅子不就是用來揍的嗎?

    而且這馬背上,還有一個未來的准大舅子,這不也因為自己無情的拒絕,正耷拉著腦袋在垂頭喪氣呢嘛!

    「我又沒有說在大唐偷看,而且……就算是偷看,平康坊裡偷看,總不觸犯大唐律例吧?」大津皇子對於島國二字早就免疫了,第一天看見李弘,就被人家稱呼為島國皇子了。

    雖然他知道這是貶義詞,但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而李弘也是含糊其辭的說,是因為他們倭國的疆域關係,難道不應該稱之為島國嗎?

    大津皇子回去想了一宿,腦海裡一直浮現著自己四面靠海的疆土,也覺得李弘說的沒錯啊。

    但為什麼總感覺他嘴裡說出來的島國,有著另外一層不明所以的嘲諷意思呢。

    但不管如何,自己剛才脫口而出心中的真實想法來,確實該被大唐的太子踹,畢竟,在大唐,如果偷看女人洗澡,可是有傷風化、冒犯人倫的一件大事情。

    在這個禮徳被人很看重的帝國,自己看來以後得小心一些了,可不能被抓住了偷窺的行為。

    李弘端坐在馬背上,雖然不知道為何剛才還怒氣衝衝,一臉大義凜然的大津皇子,怎麼就一下子變得氣弱了,但為了保守起見,免得望遠鏡被這傢伙拿來偷窺大唐的女子,於是立刻下令尉屠耆沒收了大津皇子手裡的望遠鏡。

    「喂……我再看一眼,打起來了。」大津皇子面對跟黑鐵澆築似的尉屠耆,其身高才到人家胸口,所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被人搶走了緊握的望遠鏡。

    李弘舉起手裡的望遠鏡,看著大食的騎兵快速往樹林裡衝去,而大唐的騎兵,則是依然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耐煩的對尉屠耆說道:「給他給他,一會兒別忘了收回來,免得他拿去幹壞事兒。」

    蘇丹與薩利赫沒理會興奮的爬上馬背的大津皇子,此刻只是專注的看著大唐一動不動的騎兵,要麼就是看著已經鑽入樹林中,一閃而過的大食騎兵。

    這是蘇丹與李弘定好的規矩,因為相比於大唐騎兵對於樹林裡地形的熟悉,大食人則是一點兒也不熟悉,於是經過兩人的商談,便定下了大食騎兵先入林中,而後大唐騎兵再跟進。

    薩利赫原本以為李弘不會同意,但沒有想到,李弘卻是痛快的答應了。

    早進晚進看似因為地形熟悉的原因,但其實這樣,大唐已經失去了戰略先機,畢竟,只要他們晚進入樹林中,就相當於是在讓大食的騎兵打他們的伏擊。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大唐的騎兵已經讓了他們大食騎兵一步了。

    隨著大唐騎兵開始緩緩進入,薩利赫跟蘇丹的表情則是越來越凝重,如果這樣下來,大食騎兵還不能戰勝大唐的騎兵,那麼就真的是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輸的心服口服了,甚至連平手他們都不能接受。

    林間瞬間像是一下子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感覺,就連李弘他們站立的丘陵上,空氣在瞬間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偶爾透過望遠鏡,能夠看到兵器反射的亮光在樹林中響起,整個樹林內,在隨著兩支騎兵都進入後,又是一陣正在樹林中棲息的飛禽,拍打著翅膀從樹林中飛了出來。

    甚至還能夠看到,一些野兔、小鹿等等活物,從樹林的邊緣飛快的跑了出來,而這時候,卻看見一隻飛禽,從高空中像是往下墜一樣,流星一般的向地面砸了過去。

    就在飛禽快要接近地面時,突然間張開了自己巨大的翅膀,而後用力的震動著翅膀,緩緩拉起自己的身軀,那兩隻鐵爪上,卻是多了一個還在奮力掙扎的小鹿。

    而這也像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一樣,樹林中反射著光芒的兵器則是越來越多。

    丘陵上的幾人一直都是緊緊關注樹林中的一切,但或許是因為樹林太廣袤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一場比試很重要,誰也不想給誰的主子丟人,所以整個樹林才驚鳥飛走後,瞬間就又再次陷入到了死寂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9
756 戰

    薩利赫跟蘇丹神情凝重,一手舉著望遠鏡,一邊側耳傾聽著樹林裡,偶爾傳出來的打鬥聲跟慘叫聲。

    所有的一切都預示著,樹林裡的戰鬥並不是一場比試,無論是他還是李弘心中都很清楚,這是一場搏殺!

    是真正用鮮血與生命在搏殺的遊戲,並不是點到為止,而是死不罷休的一場遭遇戰或者是伏擊戰。

    就連李弘的眸子裡,此時也是充滿了凝重與凌厲的光芒,時不時從林間傳出來的慘叫聲,讓李弘跟薩利赫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深邃如墨的眼神、凌厲殺伐的氣勢,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戰意與殺意。

    「無論是朝堂上,還是酒樓裡,那都不算是你贏了,敢不敢跟我進入樹林……。」

    「早知道你會如此說,死傷自負,斷了胳膊腿的,別到時候跑到夜月那裡告狀就好。」李弘向後一伸手,尉屠耆立刻遞上了他平時用的長矛。

    握著冰冷的長矛,李弘眼中的戰意更盛,血腥的殺伐氣息讓人甚至以為,這是一個渾身滿是鮮血,剛剛從戰場上廝殺活下來的武將!

    薩利赫渾身的肌肉此時也是處於亢奮的狀態,一把彎刀在嘴邊劃過,舌尖輕輕的親吻著鋒利的刀刃:「為你自己祈禱吧,我不會留情的。」

    「駕!」

    兩人同時發出低吼聲,雙腿用力一拍胯下的馬腹,如同兩支離弦之箭一般,瞬間從丘陵上方俯衝了下去,往前面遠處的樹林中奔去。

    「我也去!」蘇丹狂吼一聲,同時策馬跟在兩人揚起的煙塵後面,向樹林中快速衝去。

    「你……你們……不跟著去?」大津皇子縮了縮脖子,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剛才丘陵上緊張到窒息的氣氛,嚇得他都不敢說話了。

    如今看著三人已經離去,但李弘的親衛隊長以及貼身太監,還站在丘陵上,於是回過頭,吞著唾沫諾諾的問道。

    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這個小舅子,應該幫幫李弘才是,但他又不敢進入那片看起來都讓人渾身發軟的樹林,所以只好求助李弘身邊的兵士。

    「他們不是殿下的對手!」尉屠耆不屑的看了大津皇子一眼,振振有詞的說道。

    「哦……好好吧。」這個時候大津皇子才覺得心裡多少踏實了一些。

    「如果英王殿下這個時候也在就好了,跟隨太子殿下一起進入樹林,收拾收拾大食這些狂妄無知的人,那該多好。」花孟一直低垂著眼簾,一度讓大津皇子以為他站著睡著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陰森森的傢伙,竟然開口也是如此的自負!

    尉屠耆看了一眼花孟,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自信的笑了笑,他之所以能夠如此自信,是因為認出了剛才那從天空直衝而下的飛禽,乃是殿下豢養的那頭冷酷的海東青。

    「也說不準英王殿下能夠趕回來呢,這一場戰鬥怕是要結束的話,也得明天了吧,晚上應該才是戰鬥最為慘烈的時候。」尉屠耆很想衝進樹林中,但是因為殿下未曾默許,所以他也只能站在這裡等候著。

    「什麼?明天才能結束?」大津皇子懵了,抬頭看了看那高高掛在頭頂的太陽,還以為不打會兒的功夫,這場戰爭就能結束呢。

    「我去招呼那些其他各國到來的使臣,你在這裡候著。」花孟再次抬了抬眼皮,沒理會大津皇子的大呼小叫,對尉屠耆說了一聲後,便轉身上馬離去。

    尉屠耆無聲的點點頭,在太子殿下從樹林中出來之前,他都必須在這裡等候著,不管到了晚上這天氣是颳風下雪,自己都必須在這裡守著。

    「八百人呢,而且那片樹林比您想像的要大的多,八百人放進去根本不算什麼,想要全殲,需要很長的時間。」尉屠耆最後還是回答著大津皇子的話語。

    大津皇子聽到尉屠耆的話,又是吞了吞唾沫,開始思索著,難不成自己要在這裡等到明天吧?

    而在中央軍兵營裡,其他各國使臣,在元日大朝會時便已經知道了,今日大唐與大食之間將會有一場較量,但卻沒有想到,根本沒有人通知他們,所以等他們趕到兵營時,大唐的騎兵與大食的騎兵,也早已經消失在了樹林中,而他們能夠做的,便是在這裡等候最後勝負的結果。

    東宮內,以顏令賓為主的幾女,正在緊張有序的認真排練著,上元節要在皇宮內飾演的戲曲《白蛇傳》。

    琵琶、古箏、二胡、鼓、笙等等樂器,此刻正在合奏著,優美的音符、流暢的旋律,以及那舞台上一身白衣飄飄的白素貞、青衣款款的小青,正在那如泣如訴的哀唱著。

    白純等人聽的是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了舞台上人物的內心世界,顏令賓則是不時的低頭翻閱著眼前的筆記,耳朵也是專注的傾聽著那些旋律是否有漏洞。

    大明宮內,那幾頭白象又被再次送回到了西內院,李治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輕鬆多少。

    小黃門不時的在門口進進出出,而高句麗、新羅的使臣,陪同著張綠水、金榮乞,正襟危坐的看著小黃門小聲的向李治與武媚稟奏著什麼。

    「太子殿下進入樹林裡了,大食王子、哈希姆家族的蘇丹也同時進入了樹林。」

    「李哲呢?」

    「英王殿下正在從秦嶺往回趕,按最快的腳程計算,大概能在日落前趕到中央軍兵營。」

    「其他各國使臣都在城外驛館嗎?」武媚放下手裡剛剛李治過目後的奏章,淡淡問道。

    「是,皇后,有些則是進入了中央軍兵營,是太子殿下允許的。」小黃門飛快的回答道。

    「李令月與上官婉兒是不是也在驛館?」

    「這……回皇后,是。但還有崇文館的一些學子陪同著公主殿下與上官才人。」小黃門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有些忐忑的回道。

    本來這兩日被皇后下令不准出宮,但今日一大早,公主殿下就氣勢沖沖的嚷嚷著要出去,而且還以太子殿下威脅他們,實屬無奈下,他們也只好睜一眼閉一眼的,任由公主殿下出宮了。

    「胡鬧!昨日剛剛出了岔子,不長記性的今日又跑了出去,堂堂的大唐公主,如此瘋跑,成何體統!」李治重重的放下茶杯,哼聲說道。

    嚇得小黃門立刻跪在了殿內地毯上,不遠處的高句麗與新羅使臣,心裡也是跟著一顫,差些也跟著跪了下去。

    「不用說,自然是為了她們那個什麼報紙在奔走吧,內侍省派人盯著些吧,別像昨天一樣出了差錯就是了。」武媚破天荒的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平靜的說道。

    整個長安城與東宮依然還處在喜慶熱鬧的氛圍中,而與之形成明顯的對比的,便是顯得有些寂靜的大明宮,以及那上空彷彿都充斥著血腥味兒與殺氣的中央軍校場。

    整片校場內的樹林很大,大到如果盲目的衝入樹林,甚至有可能迷失方向。

    如果不是已經開始西移的太陽,還能夠穿梭進沒有了樹葉遮擋的林間,就是李弘在闖如樹林深入幾里地後,也會趕到方向感在慢慢消失。

    整片整片的樹林極為寂靜,馬蹄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嘎吱綿厚的響聲,偶爾有被馬蹄踩斷的枯枝,發出細微啪一聲,但除了這些後,整個樹林內都是瀰漫著死氣沉沉的寂靜。

    他與薩利赫在快要衝入樹林時,彼此為了防止被彼此確定方位,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向兩側分開,而當一進入樹林內,那原本還在耳邊的對方馬蹄聲,瞬間便消失不見。

    參天大樹讓人無法長時間的仰頭去看,隨著仰頭的時間越長,不單會讓人的腦袋產生眩暈感,同樣,會使得人方向感變得越來越差。

    手中的長矛被他半提在手上,任由胯下的戰馬踩在厚厚的樹葉上隨意的往前走,時不時的則是會遇到一些連接在兩樹之間的堅韌藤蔓。

    每一次李弘都選擇繞道而行,從不會去強行劈開而過,他很清楚,一旦那樣的話,就會很容易讓人循著那些被認為破壞的藤蔓,在你屁股後面追蹤到你,為你帶來極大的危險。

    樹林間的寂靜一直在持續,戰馬噴鼻的聲音聽起來都要比往常的聲音大了很多,無論是如何側耳傾聽,高聳入雲的樹林裡,偶爾傳過來的聲音在四周飄散著,讓人無法準確的把握聲音的來源。

    樹木與樹木縱橫交錯,聲音的來源被阻隔著,反射著,所以當你聽到前方很遠的地方傳來聲響時,而聲音的準確位置,甚至會是在最左側方向。

    密密麻麻的樹林中,隨著陽光持續西沉,拉長著世間萬物的影子,斜斜的影子讓密林的樹影,在視線看久了之後,很容易產生幻覺,特別是在人類精神高度集中、緊張的時候。

    所以這個時候,李弘很希望海東青能夠快些出現在自己跟前,而不是繼續貪婪的享受著那隻美味的小鹿。

    頭頂傳來了撲空的聲音,李弘瞬間抬頭,一道白色的人影竟然從高高處的樹杈上,俯衝而下,手中那閃爍著明亮光芒的短刀,直指自己的後心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9
757 林間

    別指望在霎那間能夠避開有心人在近距離的刺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人的反應再快,在這個時候,等你大腦反應到肢體做動作時,這段時間恰好是暗中刺殺你的人,衝到你跟前的時間。

    所以,每次遇到這種奇襲,李弘的反應都很直接簡單,手中半提著的長矛,在那白色人影手裡的彎刀要插入自己後心時,長矛被他迅速豎握在掌心。

    這比躲避然後再做反應要快速、簡潔、有效的多。

    白衣人顯然看到了黑如枯枝一樣的長矛,瞬間被豎立在了自己眼前,本能的想要避開腦袋,以及條件發射的用手裡的彎刀去隔開那長矛。

    但短短的時間內,他根本無法做出完整的動作。

    李弘只感覺持矛的手一沉,而後便順著那股力道鬆開長矛,戰馬隨即向側方被動的橫移了幾步。

    而就在霎那間,李弘就像是在一個神經病瘋子一樣,順著右手長矛的力道,以及戰馬被白衣人從高空落下,撞的被迫橫移的空隙,已經翻滾著跳下了馬背。

    跳下馬背的他,並未在第一時間去搶回,那從白衣人下顎處貫穿後胸的長矛,而是一個翻滾之後,瞬間把後背靠向一棵樹,手裡一大把樹葉瞬間向前方扔出散開,阻止著可能出現的敵人,第一時間再次偷襲他。

    不過好在,這一把樹葉並沒有起到作用,因為並沒有另外的敵人出現偷襲。

    所以李弘的整個動作,看起來顯得是那麼的多餘以及好笑,但身在其中的李弘,可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一切動作好笑跟多餘。

    接著才是一個翻滾,一手握住了矛刃的上端,用力把貫穿白衣人的長矛,生生從白衣人的後心處拔了出來。

    整個過程幾乎是眨眼之間,此刻觸手的長矛則是帶著一絲餘溫跟粘乎的感覺,那是貫穿白衣人心胸後,胸腔裡的鮮血沾滿了長矛所致。

    而那白衣人,從偷襲到被長矛刺穿,整個瞬間過程,則是連喊叫的功夫都沒有,甚至連疼痛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已經徹底氣絕身亡了。

    李弘再次抓起一把連帶著塵土的樹葉,擦拭著長矛從上到下沾染的血跡,直到整個長矛擦拭乾淨,他才緩緩從靠著那棵樹下,走到了不遠處挺立不動的戰馬前。

    看了看身上的青色衣袍,以及身上的簡易鎧甲,因為剛才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所以他的身上根本沒有沾染上哪怕一丁點兒鮮血。

    再次手提長矛跨上馬背,連看都沒有看那具白衣人的屍體,便扯著馬韁向白衣人雙腳指向的方向行去。

    據說,上一世有一家醫院在做超聲波檢查時,其儀器經常出現花屏或者是其他干擾,但卻一直找不到是哪裡出了故障,直到有一天,在樓頂發現了一個鷹巢並移走後,超聲波檢查便沒有再發生過故障。

    所以,身為萬鷹之神的海東青,或者是其他鷹種也一樣,除了其有著比人類強大百倍的開闊視力外,還有著靠超聲波導航的「特異功能」。

    一陣振翅的聲音從頭頂上再次響起,李弘再次仰頭,望著那參天大樹的枝梢間,一道黑影正盤旋著,在尋找著什麼。

    一聲凌厲的口哨聲,不單響徹了半片樹林,同樣在高空響起時,引起了那頭頂黑影的注意。

    鷹鳴聲在高空響起,像是回應那尖銳凌厲的口哨聲,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而後便緩緩沒入了樹林中。

    李弘微笑著拍拍肩膀上的簡易甲冑,海東青如鋼筋般的鷹爪,便抓住了他肩膀上的盔甲,牢牢的站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一雙直指人心深處的鷹眼,則是不時來回在李弘身上掃視著,強大的嗅覺讓它嗅到了李弘身上的血腥味兒,看看是不是給自己準備零食了。

    「想什麼呢?喙上還有血跡呢,吃一個小奶鹿需要這麼長時間嗎?」李弘繼續任由戰馬自己前行,扭頭看了一眼全身雪白的海東青,而後自言自語的說道。

    海東青顯然不可能完全聽的懂他在說什麼,只是當他說完後,拿著它那堅硬如鐵的鳥喙,輕輕的啄著李弘剛剛把幞頭弄丟的頭頂。

    冬日的夜色要降臨的早很多,原本還在西沉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便成了夕陽斜掛在西方,藏不住溫度的樹林間,氣溫下降的更快,隨著氣溫的下降,樹林間的一切也變得越發模糊。

    兩騎大食騎兵手持彎刀,目光炯炯、神情警惕的在林間搜索著,自從進入這一片樹林,他們才知道,原本站在枯草地上,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在面對大自然的磅礴時,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按照站前的規則,則是在進入樹林後,便開始往大唐騎兵方向,一字排開往前壓,但隨著樹林中藤蔓,以及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大樹的阻隔,很快的時間,八百人的騎兵陣就開始了無緣無故的,非戰鬥的減員,落下了單騎則是越來越多。

    影影綽綽的樹林間,隨著夜色的降臨,使得無論是大唐的騎兵還是大食的騎兵,都無法組成有效的軍陣,從而形成了像是漫山遍野的放羊,開始了單個或者是小團體作戰。

    海東青鋒利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兩騎落單的大食騎兵,李弘再次放緩馬速,仔細的觀察著四周的地形,特別是樹幹與樹幹之間,是否有阻隔。

    蜘蛛網對於小昆蟲來說,或者是一道不可踰越的天塹,但對貿然闖入的人類來說,盤踞在網中央的蜘蛛想罵人,辛辛苦苦編織的陷阱,被人類破壞的四分五裂,甚至連網中心的它,都被人類帶著離開了自己的地盤。

    「哎……。」

    李弘端坐在馬背上,看著從他眼前而過的兩名大食騎兵,因為樹木的阻隔緣故,這兩個大食騎兵,直到走到自己跟前,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存在。

    隨著李弘喊出聲,兩名大食騎兵立刻望了過來,只是還不等定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影,就看見一道黑乎乎的物體帶著狠辣的破空聲,向他們掃了過來。

    「呃……。」矛身帶著呼嘯聲掃過第一名大食騎兵的咽喉部位,大食騎兵順勢便倒了下去,胯下的戰馬急急嘶鳴兩聲,而後便不受控制的往樹林深處跑去。

    第二名大食騎兵,在看到李弘手裡的長矛擊中隊友,受力阻隔後,瞬間策馬向前,彎刀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帶著凜冽的寒光,閃電般向李弘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臂砍去。

    李弘並未第一時間收回長矛,只是單手在矛柄處用力向外甩,如同借力打力一般,矛柄瞬間迎向了那把彎刀,而矛尖此時也恰好向李弘飛過來。

    一把抓住矛刃上端,矛柄隔開那砍過來的一刀,再次被他急急扔出矛刃,從而在電光火石之間,把矛柄再次緊握在手中。

    一寸長一寸強,在搶過差些被大食騎兵輕易搶去的先機後,矛刃便如同一條毒舌一樣,只在樹林中留下一道殘影,而後矛刃便刺中了大食騎兵的肩胛骨,隨之而來的便是刺破夜空的慘叫聲響起。

    「撤。」李弘掉轉馬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肩膀上的海東青說話,調轉碼頭立刻繼續向密林深處跑去,臨走還不忘在第一名被他打昏厥過去的大食騎兵的屁股上,狠狠的刺了一下,從而使兩人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隨著李弘剛剛策馬在樹林中繞來繞去的離去,哪怕是口鼻處掛滿了蜘蛛網,李弘都來不及擦一下,在行出近百米的距離後,又是瞬間緊緊勒緊了手裡的韁繩。

    急速的剎車讓戰馬高高揚起前蹄的同時,就連他肩膀上的海東青也是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兒從他肩膀上栽下去,好在海東青反應機敏,拍了兩下翅膀後,再次穩定在了李弘的肩膀上。

    只是振翅時,靠近李弘耳邊的翅膀,拍的李弘後腦勺都是生疼,腦袋只發蒙。

    「你大爺!過去看看去。」李弘低聲對著海東青叫罵一聲,而後指了指身後,這個時候,林間越來越黑,正是用它良好視線的時候。

    海東青如貓頭鷹般,喉嚨處咕嚕了兩下,而後便在李弘肩膀上一躍而起,快速的向李弘身後低飛而去。

    李弘感受著肩膀處在被海東青用力一蹬時的強大力道,在戰馬前蹄落地後,飛快調轉馬頭,而後看著模糊的海東青那白色的影子,快速往回殺去。

    果然不出李弘所料,就在李弘藉著密密麻麻的樹林還未接近剛才戰鬥的位置時,旁邊就有一把橫刀向他刺了過來。

    手裡的長矛急忙舉起,只見胸口處發出叮一聲,橫刀與矛身相撞,甚至都碰撞出了火星。

    「廢物,自己人。」

    「殿下?」無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戰馬呢?」李弘看著站在地上的無法,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問道。

    「不管用了,戰馬目標太大,我們想要分而殺之,如今已經把他們徹底切割開了,頭尾現在應該已經不相連了。」

    「那你們現在處在什麼位置?」李弘很利索的跳下戰馬,而後拍了拍馬屁股,戰馬於是聽話的打了個響鼻,而後便低頭往樹林中走去。

    「應該是在七寸之處,不好判斷,大食的騎兵卻是很強悍,一開始我們還是吃了不小的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9
758 林中1

    無法此話看似在向李弘稟報,實則裡面暗中還含著警示李弘的意思,只是因為李弘的身份太高,哪怕是一直跟隨他的無法,在警告時,也會選擇隱晦的話語來警告。

    「我碰到了一個落單的,剛才那兩個是被我殺的,想來便是從你們手裡逃出來的。」

    「那殿下現在怎麼辦?」無法跟無天也早已經分開,現在同樣是首尾不相連,自己人也是在繼續分化、瓦解他們的一字長龍,但想要全殲或者是俘獲,徹底擊潰他們,這個夜晚必須要使出渾身解數才行。

    而且可以肯定,今晚必定是一場惡戰,殿下都衝入了樹林中,想必那大食王子一定也會在樹林裡,自然是要與殿下決個你死我活跟勝負出來的。

    何況這一戰殿下可是不容有失,甚至是關係著殿下春耕後,南下的軍事大計。

    「能怎麼辦,既然已經實施了,就別停,按照你們的計畫繼續。」李弘拍了拍無法的肩膀,他們既然已經定製定好了策略,自己就不能因為自己的貿然進入,而否決、或者讓他們改變原有的計畫。

    不然的話,這個夜晚一過,失敗的一方必定是自己。

    無法堅定的點點頭,眼神在夜色埋沒的樹林中,閃爍著熊熊戰意,而後與李弘一同開始往前走,不遠處的鷹鳴聲,這個時候也恰好響起。

    十幾個大唐騎兵也已經完全棄馬,慘叫聲此時便是從他們黑乎乎的身影旁傳來,等李弘趕與無法趕到時,近二十多人的大食騎兵,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血腥味兒開始在林間蔓延著,匆匆的腳步聲踩在厚厚的枝葉上,顯得極為柔軟,但跟不利於快速前行,一個不小心便很容易崴腳或者骨折。

    所以在黑漆漆的黑夜裡,在月亮還沒有爬上高空洗白這樹林之間,慘叫聲在樹林中突兀的響起時,往往會讓趕到背後發冷,整個樹林頃刻間彷彿便成了幽冥地府般陰森。

    李弘喜歡用長矛,而且如今很是善於用長矛,無論是在狹小的空間內,還是在寬闊的草原上,長矛已經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到了極致。

    所以在密密麻麻的樹林間,哪怕是黑夜無法視物的情況下,一桿漆黑的長矛在他手裡,就像是來自地獄裡的鐮刀一樣,收割著大食騎兵的戰鬥力。

    死傷在進入黑夜以後,已經不再受任何人控制,加上兩方已經殺出了火氣,所以這個時候,無論是大唐還是大食,沒有人在心底裡還認為只是一種比試。

    長矛在林間揮舞,直直刺向眼前手提彎刀,向他衝過來的大食兵士的喉嚨處,不等大食兵士反應過來,只是感覺剛剛插入喉嚨的異物突然間拔走,脖腔處一陣冰涼,而後舉著彎刀,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睛直直趴了下去。

    李弘抹了一把飛濺在耳邊的熱乎乎鮮血,身後在與無法會和後,就不用自己操心了,所以這個時候,只要是碰到少量的大食兵士,他們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除之。

    同樣,薩利赫跟蘇丹也不會客氣,他們手裡的彎刀已經沾染上了不少鮮血,從一開始進入樹林內,他們就沒有想過點到即止,或者是只殺傷而不殺死。

    彎刀在林間有著靈敏的優勢,但面對面煉鋼的橫刀,他們手裡的彎刀並沒有佔據了多少優勢,甚至有時候,帶著人剛剛從一棵樹旁走過,另外一顆樹旁,就會無聲無息的伸出一把大唐那看起來很直的橫刀,直接沒入他們兵士的腰際。

    但當他們反應過來想要追時,那棵樹的後面卻已經人影空空,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樹椏在微微晃動著,證明著剛才這裡有人來過。

    月影稀疏,發白的月光照進林間,朦朧著林中的一切景物,也模糊著人們的視線,一人多高的小樹往往會遭受無妄之災。

    兩方本著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的原則,不知道在精神高度緊張中,把多少棵極像人形的小樹給砍斷了。

    林中依然是偶爾有慘叫聲傳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比起剛剛入夜時那一段時間內,此起彼伏的殺戮聲,這個時候則是要顯得寂靜了很多。

    崇文館的學子理直氣壯的看著花孟,手裡卻是拿著一塊兒太平公主的令牌,花孟一眼便知,這種令牌乃是公主殿下的貼身之物,很少示於外人的。

    而如今出現在這幾個崇文館的學子手裡,讓他不由得陷入到了為難中,但看著幾人臉上那不容拒絕的表情,花孟心中斟酌了下後,還是同意的說道:「絕不可進入樹林內,否則你們會死的,我會派人帶你們到樹林邊緣感受一下,但你們一定不能亂跑。」

    「我們不亂跑,我們只要能近距離感受我大唐勇猛的兵士,如果在寒風凜冽的樹林中殺敵就行。」一個崇文館的學子大聲說道。

    「如此甚好,記住你們說的話,不然到時候,就是公主殿下也沒辦法幫助你們。」花孟看著那學子不相信的眼神,語氣加重警告道:「這裡是兵營,是太子殿下的中央軍兵營,明白?」

    「哦,我們知道了。」崇文館的幾個學子,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一下子變得萎靡了。

    畢竟,他們可是知道的,公主殿下嘴裡的皇兄,可不是一個……不能腹誹太子殿下,不然這也算是重罪!

    花孟示意尉屠耆留在原地的親衛隊兵士,帶著幾名崇文館的學子,往樹林的邊緣而去。

    在學子經過那一道丘陵時,只見那裡似乎還矗立著一道筆直的人影,就像是雕像一樣,半天了都是一動也不動。

    響箭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樹林的邊緣處響起,而後接下來,就在馬背上幾個學子,正在往樹林邊緣前行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等他們扭頭,想要看清楚是什麼人,也能夠如他們這樣,帶著特權靠近樹林時,那人已經與他們的馬隊齊平了。

    「英王殿下?」一個學子,在如水的月光下,恰巧看清楚了那俯身在馬背上,急急往樹林處疾馳的背影,吞了口唾沫後,喃喃說道。

    「不會吧?是真的嗎?」另外一個學子急忙回頭,問旁邊發聲的同窗。

    「不……不……不會看錯的,前兩日還跟公主殿下見過一次英王殿下的。」

    「但看起來像是兩個人啊,英王殿下的背後,好像還有一個黑影呢。」另外一個學子,疑惑的看著英王殿下漸漸遠去的背影,那身後的人影,怎麼看起來像是……一條狗坐在英王殿下的身後呢。

    「厲害了,這下有料了,公主殿下命令我們,一定要得到吸引人的信息,英王殿下、還有太子殿下,大食國的王子、跟那個蘇丹,據說還有倭國的皇子也在裡面。」

    「倭國皇子正在兵營取暖呢,他沒進去。」親衛隊的一名兵士,看著李哲疾馳而過,急忙在馬背上行禮。

    行完禮後,聽著那兩個學子的話,不由自主的糾正道。

    「真的?為什麼他沒有進去?哎呀,多謝您了,要不然我們第一次的信息就有不實消息了,到時候公主殿下一定會怪罪我們的。」

    樹林外所發生的一切李弘等人自然不知曉,但響箭的聲音響起後,身在樹林內的李弘與薩利赫,包括其他兩方兵士,都是不由自主的仰頭望天。

    「這是什麼意思?誰發射的響箭?」李弘皺著眉頭思索了下,不明白到底是何用意。

    「末將也不知道,一聲響箭,平時在營裡,是有援兵到,但今日已經說好了,就是八百對……。」

    「李哲這貨闖進來了。」李弘在心裡估算了下時間,這個時候的李哲,也該從秦嶺深處返回來了。

    「那怎麼辦?林子裡太大了,如果英王殿下遇到……。」

    「讓小青過去,而後派遣十名兵士接應小青。」李弘看著旁邊那海東青,不知道叼來的是誰的胳膊,此刻正在那白肉處,拿它堅硬的鳥喙在叼啄著,吃的正香。

    「可……。」無法不相信眼前的海東青能夠聽懂殿下的話,雖然他很願意相信,海東青能夠明白殿下的旨意。

    但海東青自打被殿下豢養後,除了送信有一套外,其餘的……好吧,還有吃算是他的長處,就跟如今在宮裡那頭狼差不多,除了喜歡吃還喜歡在宮女身上佔便宜。

    「嗷嗚……。」

    就在李弘正在跟停下鳥頭,一臉茫然的海東青溝通時,一聲狼嚎突然間從樹林處的邊緣傳了過來。

    但當李弘他們聽到聲音時,卻像是從四周各個角落傳來的,很難確定那狼嚎聲,到底是從哪邊傳來的。

    不過好在,懸掛在夜空中的白玉盤,給了他們啟示,這也是李弘他們一直都能夠在樹林間找準方位的重要原因。

    「不必理會李哲了,有白起帶路,估計很快就能找到我們。」李弘從一塊背風的岩石後面起身,下意識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再看看四周警惕的十餘個兵士,示意無法繼續往樹林深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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