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99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4
739 豬

    倭馬亞王朝的集權主義是相對的,哈里發的權力遠未達到,像大唐皇帝的專制,那樣的絕對獨裁。

    它的權力在很大程度上受各省總督和阿拉伯部落長老會議制約。

    倭馬亞朝阿拉伯帝國實質上是由許多部落、民族、宗教和階級等集團組合起來的,比較鬆散的政治聯合體,哈里發不過是這些集團的共同首領而已。

    而在倭瑪亞王朝一百多年的歷史中,整個國家雖然有著宗教的信仰等等,用來集聚民心的東西,但在上冊社會中,在上層權利的角逐中,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哈里發的正統性,也在他們此起彼落的王朝更迭中,或者是在他們國內集團的鬥爭中,一直存在著爭議。

    就像蘇丹的哈希姆家族與薩利赫的倭瑪亞家族,他們都與上一任或者是上上一任的哈里發之間,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緊密聯繫,隨著他們家族的壯大,哈里發的正統性,便在他們這些大家族之間,產生了動搖與爭論。

    每一個想要控制這個國家的集團家族,連帶著背後的勢力集團,便開始若有若無的抨擊著倭瑪亞家族,攻訐著他們並非是正統,而他們才是正統的戲碼。

    面對李弘那充滿了意味深長的眼神,站起身的薩利赫,深邃的眼眸裡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寫什麼,只是靜靜的看了一會李弘後,薩利赫則是緩緩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不管如何,他從李弘的眼神裡,看到了合作與陰謀的味道,這種帶著強烈的示意的眼神,讓薩利赫不得把注意力從大唐身上,轉移到蘇丹的哈希姆家族身上。

    如果有李弘這個來自東方的強力夥伴幫助,那麼倭瑪亞家族在與哈希姆家族的鬥爭中,說不準就能夠取得更加意想不到的成果。

    畢竟,在大食,他們倭瑪亞家族則是「孤身一人」,面對好幾個覬覦他們統治權利的好幾個家族,自己的家族,也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幫助他們穩固政權、掃除敵人。

    更何況,這個人雖然自己討厭,但很有可能,將會因為自己的王妹,而使得大唐與大食聯姻,所以……。

    薩利赫這個時候心中的計畫變得更加明了了,至於安西的兩國交戰,在一旦牽扯到家族王權穩固的利益時,那麼就變得不值一提了。

    蘇丹此時更難再去面對李弘的話語,如今的他,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後,赤裸裸的站在朝堂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一點兒安全感。

    於是在接下來的朝廷宴會上,蘇丹便開始一語不發的坐在那裡,任何人都不理會,甚至連薩利赫的交談,都懶得去理會。

    只有當李弘笑呵呵的端著酒杯走過來時,蘇丹才勉為其難的起身,但李弘顯然並未把他放在眼裡,或者是為了讓他今日在朝堂更難看,心中更鬱悶。

    所以一直則是很「友好」的與薩利赫喝著酒,把站起身來的蘇丹又給晾在了一邊,這讓蘇丹瞬間覺得被人侮辱,整張臉變得通紅,但又無可奈何,最後只好冷哼一聲,悶頭坐了下去。

    李治與武媚今日享受到了比當年先帝李世民,被拜為天可汗還要榮耀的萬丈光芒,天皇、天后的尊稱一再被各國使臣從嘴裡尊敬的念出來,一再被各國使臣與大唐臣子,恭敬的朝賀著。

    這讓李治一直美得合不攏嘴,武媚也是心滿意足,陪著李治兩人享受著與天齊的赫赫皇室威望。

    但不得不說,兩人都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特別是武媚,在這個時候,並沒有變得飄飄然,反而有機會還跟李治耳語幾句:「今日這一切,要不是李弘,怕是妾身跟您,都無法享受到這無上的榮光吧?」

    「回去就禪位!對了,他人呢?」李治高興的又喝了一杯,端著杯子,看著滿堂人影,耳邊想著他最新編撰的宴樂舞曲,但是卻看不見太子李弘的身影,這讓他想要當著眾人的面,誇讚李弘幾句,都找不到機會。

    「是啊,李弘呢?」琥珀色的酒在水晶杯裡顯得極為迷人,散發著的淡淡酒香,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武媚端著酒杯,也是滿眼望去,但也不知道,剛剛還陪著他們接受群臣、各國使臣拜賀的李弘,一轉眼怎麼就沒人了。

    夜月自從大唐的國宴舞曲響起時,整個人的心思就沒有放在眼前案几上的美味佳餚上,而是注意力一直放在李弘的身上,美眸時刻關注著李弘的一舉一動。

    所以當大唐的天皇、天后在四處尋找李弘時,她的視線則是一直牢牢的鎖在了李弘與她王兄的身上。

    薩利赫的臉已經通紅無比了,就連鬍子上,都沾染著一些酒漬,但即便是這樣,一雙通紅的眼睛,依然是緊緊盯著眼前的大唐太子。

    大唐太子臉色此時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自從夜月告訴薩利赫,上一次在洛陽與大唐太子拼酒,李弘有偷奸耍滑之嫌後,這一次薩利赫說什麼也要扳回一局來。

    而每一罈酒還都是他親自驗證過的,所以兩人如今喝的美酒,根本不可能作假。

    看著李弘仰頭一飲而盡,薩利赫通紅著眼睛,拿起酒罈再次給兩人倒上,玻璃制的酒瓶在大唐早已經出現,只是薩利赫覺得一瓶不過癮。

    李弘看著他那不服輸跟找死的德行,自然是奉陪到底,何況他親自走過來,就是要讓這薩利赫服氣。

    所以一罈子酒被兩人與野獸一般,通紅著眼睛與臉龐喝完後,忍不住的打著酒嗝時,夜月穿著大食風俗的衣裙終於走到了跟前。

    「喂,你又誠心是不是?」夜月嗔怒的看了一眼李弘,而後再無奈的看看自己不爭氣的王兄,上過一次當後還不長記性,還要跟人家拼酒。

    李弘呵呵笑著,回過頭看著夜月那頭上不倫不類的,插著的一支玉簪子,絕美精緻的臉上佈滿了寒霜,而後毫不在乎他人目光,特別是那蘇丹要殺人的目光,在薩利赫跟前,摟著夜月的肩膀說道:「他不服氣,說我上次作假了,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服氣,讓他知道,大唐的酒就是比他們的酒好喝,有勁,是爺們喝的酒。」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上一次你是少喝了好幾杯,不過我承認你們大唐的酒……酒有勁,但我們大食的酒也不差!我帶了幾壇過來,你敢讓你們司禮監的人拿進來嗎?」薩利赫皺著眉頭,通紅著臉龐,深邃的眸子看著李弘摟著他妹妹的手,突然覺得……大食的第一美女,就這麼被……大唐這頭豬給拱了!

    「就就你們大食的酒?別拿出來丟人了,喝到嘴裡一點兒味兒沒有,只有夜月才適合喝,男人,就該喝我大唐這種酒。」

    「你是不敢!」

    「誰說我不敢?」

    「那咱倆比試比試?」

    「比試就比試。」

    「可你們司禮監的人,還有宮廷裡的護衛,不讓我們帶任何東西進來,都被他們在我們進殿時沒收了,你能要過來嗎?」薩利赫挑釁的看著李弘,無視夜月蹙眉要踢他的腳,繼續說道:「他們看起來可是很鐵面無私的,你這個太子,行嗎?」

    「你找死我就成全你,激將法沒用,花孟人呢……夜月……疼!那誰……哦,在這邊,你……去司禮監,把酒拿過來,拿大食的酒過來,有人不服氣……。」李弘一邊打酒嗝,一邊被夜月隱蔽的掐著腰間的肉,說起話來更像是快要喝多了一般。

    李弘的舉動,這讓薩利赫看來,更像是大唐太子快要喝多了,一會兒定然會在含元殿裡的眾目睽睽之下出醜了,於是薩利赫心中則是更加的興奮了。

    想起當初自己在洛陽宮當眾出醜,吐了一地時,他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夜月本來是過來勸阻兩人的,但不成想,如今兩人像是多年未見的摯友一樣親切攀談著。

    李弘拉著她在旁邊坐下後,便與薩利赫親切的交談著,雖然兩人嘴裡磕磕絆絆,連正常人夜月都沒有辦法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

    但看兩人認真專注的表情,好像彼此說的每一句磕磕絆絆、模糊不清的話語,對方都聽懂了一樣。

    一旁的蘇丹獨自喝著悶酒,但是其座位,已經被李弘踹出了好遠,只要蘇丹看著李弘的手攀上夜月那柔美,讓他日思夜想的迷人腰肢,他就會在旁氣的直哼哼。

    所以只要他一哼哼,李弘就會伸腳踹他一下,於是,他與李弘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黑著臉與旁邊的大津皇子都快要挨到一起了。

    「算了吧,喝多了,別跟酒鬼計較。」大津皇子喝著酒,覺得太難喝,所以便換成了果汁。

    此刻,他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心中覺得……自己的皇姐……是不是找錯人了?

    皇姐那麼美麗、優雅、聰慧,在倭國可是皇室最美麗的花兒,竟然被這頭豬……給拱了!

    皇姐因為懷了身孕的消息,在倭國被人傳開後,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愛慕他的男子,夜裡獨自對月,哭泣了好幾個晚上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4
740 懷孕

    蘇丹看著大津皇子腫脹的臉頰,不知道為何,心裡卻是生出了一絲的同情心跟一絲同命相連的淒然感。

    「哼,我才不會與粗魯的人計較!」蘇丹冷著臉,大唐的酒一點兒都不好喝,剛剛喝了一小口,就覺得辣嗓子,甚至喝下肚後,都能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喉嚨處如同一條線一樣,直達自己的肚子裡。

    「就是,還是不要計較了,一會兒肯定喝多,必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醜的,到時候就可以看好戲了。」大津皇子附和著說道。

    蘇丹看著大津皇子悠然自得的喝著不同顏色的果汁,好奇之餘也端起一杯嘗了嘗,瞬間被這種鮮美的味道打動,扭頭看著大唐太子的手,在夜月的腰間撫摸著,瞬間扭過頭,與大津皇子一碰杯,夾雜著苦澀的味道,一飲而盡手裡的果汁。

    「你是不是喜歡上國大唐太子的女人?」

    「噗……。」蘇丹剛剛要嚥下去的果汁,因為旁邊倭國皇子的話語,一下子全部噴到了身前的案几上。

    「你……你怎麼知道?難道……?」蘇丹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擦了擦嘴邊殘留的果汁,像是看情敵似的說道:「你也喜歡她?」

    大津皇子苦笑一聲,嘴角的腫脹瞬間因為扯動,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疼痛,急忙收起嘴角的笑容說道:「沒有,我不喜歡她,我還是喜歡我們倭國的女子。」

    「那你為何如此問?可是有什麼妙策?」蘇丹知道在更加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島國,被大唐賜予了倭國的名號,而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男子,不就是倭國的皇子嗎?

    大津皇子看著猶如感情小白一樣蘇丹,無奈搖頭繼續緩緩說道:「你每看一次夜月小姐,都會被大唐的太子殿下,往我這邊踹過來幾分,大唐的太子殿下向來霸道,特別是他的女人,從來不允許任何人覬覦,所以一看就知道了。」

    蘇丹還以為大津皇子有什麼妙招,可以幫他搶回夜月,沒想到卻是聽到了這種沒有營養,而且讓他感覺很沒面子的話語,於是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了。

    「哎,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你鬥不過他的,更不可能搶過來的,那是大唐的太子啊可是。」大津皇子話癆一樣,再次向蘇丹開口說道。

    「那又怎麼了?今日我是給他面子,大唐的朝會之日,我蘇丹不想因為兒女私情,破壞了兩國的友誼,所以才對他李弘忍讓至今,過了今日他們的大朝會,看我怎麼跟他搶奪心愛的女子!」蘇丹抬起頭,看著好無志氣的大津皇子,硬氣的說道。

    大津皇子看著強裝硬氣的蘇丹,再想想自己這一臉的腫脹,本以為在大唐,除了這個太子李弘自己惹不起,其他人自己還惹不起嗎?

    沒想到,這一出門就碰見了人家的弟弟:英王李哲,原本還想著有一番作為,哪怕是讓大唐的百姓,或者眼前的富貴子弟吃點兒苦頭也行,卻不想再一次踢到了鐵板上,而且比太子李弘還狠,直接就不由分說的把自己給揍了。

    所以,如今大津皇子,腦海裡時刻記著他皇姐大來皇女的話,大唐不比倭國,你這次出使,最好老老實實的莫生事端,不然要是被那護犢子的太子知道,一定不會因為我而護著你,他只會護著他們大唐的百姓,不分對錯的護著!

    看著一點兒也沒有鬥志,好像很害怕大唐太子的大津皇子,蘇丹不知為何,突然起了八卦之心,同時,也是為了以談話,來分散那邊夜月的嗔怒阻止李弘與薩利赫喝酒的聲音。

    總之,不管怎麼說,夜月那就算是生氣時的聲音,在他聽來都是那麼的美妙,何況這個時候的夜月,看似生氣,但卻是生氣的關心著怕兩人喝多。

    所以薩利赫為了耳根清靜,為了不讓自己內心受此打擊,只好繼續跟大津皇子攀談著:「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沒有一點兒機會了?還是說,你認為夜月小姐,對他李弘已經是死心塌地了?」

    大津皇子扭過頭,看了一眼正在繼續與薩利赫拼酒的李弘,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吧……看那情形……你……怕是沒有一點兒機會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我長得雖然不說比他李弘帥很多,但是同樣也不差到哪裡去?而且我的家族背景,以及我自己的實力,完全不亞於他李弘。」

    「但你沒有他有女人緣不是?夜月小姐喜歡的是他,不是你,這是事實。」

    「但我可以搶回來的,夜月只是偶爾被異國風情吸引住了。」

    「不可能的,我皇姐都甘願……算了,不說了。」大津皇子一不留神,差點兒把自己倭國皇室最美麗的花兒,跟那大唐太子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皇姐?怎麼了?她也喜歡這個李弘?」蘇丹感覺自己腦子裡嗡嗡作響,整個人生觀好像處在時刻被顛覆的狀態。

    如果說倭國的皇室公主,也喜歡他李弘的話,這個傢伙的女人緣,會不會是真的有些好的過分了。

    「但我皇姐還不知道人家喜歡不喜歡她呢。」大津皇子頓了下,最後還是像找到了知己般,把倭國皇室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就不要讓你皇姐來大唐,不見他不就好了?這可是關係著你們倭國皇室的尊嚴的。」蘇丹自然是想著,能夠拆散一個算一個,他李弘女人緣再好,我就給他能拆散一個就拆散一個,於是慫恿著大津皇子說道。

    總之,在此刻的蘇丹心裡,倭國不管大小,只要是皇室,能夠得到公主的青睞,便是無上的榮光。

    李弘得到了夜月的青睞,如果再得到倭國公主的青睞,那自己豈不是根本跟人家沒有可比性了?

    所以,這個時候,一定要慫恿這個倭國皇子,保護好他的皇姐,不能讓其與李弘見面,最好是……。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蘇丹想的出神,沒聽清楚剛才大津皇子說了一句什麼。

    「我是說已經晚了。」大津皇子神情頗顯無奈的說道。

    「已經來大唐了?那就不要讓他們見面,朝賀完大唐後,立刻回倭國,不給他們見面的機會!」蘇丹當機立斷的慫恿道。

    於是他眼前浮現了另外一幕情景,倭國公主倩影悠悠的回倭國了,夜月也被自己搶回來了,然後讓那李弘落個兩空,惆悵的望著東西方徒呼奈何!

    所以,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喝一口果汁來慶祝一下,自己接下來要開始給李弘難看的計畫呢?

    「怎麼說呢?我皇姐……皇姐她已經懷了李弘的孩子了。」

    「噗……你……你說什麼?」蘇丹的聲音頓時高了幾度,頓時引來那邊李弘砸過來一個酒杯。

    「閉嘴!再大呼小叫的,給你扔出去!」李弘摟著夜月的腰肢,怒視蘇丹道。

    「你……你別得意的太早了!」蘇丹嘴上說著狠話,心卻在滴血。

    因為他看見夜月用小拳拳捶打著李弘的胸口,示意著李弘不要弄出大動靜來,不然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這裡,自己被他摟著,豈不是很難看!

    回過頭的蘇丹,感覺自己整顆心都在顫抖,想著剛才大津皇子那落寞無比的話語,有些發顫的問道:「你說你皇姐懷了李弘的孩子?這怎麼可能?」

    「這是真的,還是我皇姐……。」大津皇子無奈的臉上閃爍著猶豫,最終在蘇丹的催促下繼續說道:「這還是我皇姐主動引誘的,在把李弘喝多了之後……才……才那個什麼的。」

    「這麼說來,夜月豈不是危險了?」蘇丹面無人色、神情慘然的偷偷望向另外一側。

    他感覺,好像自己明白了,為何李弘的手一直放在夜月的腰肢上了,難道說……夜月也懷有身孕了?

    「你跟我說實話?不准撒謊行不行?」薩利赫醉眼朦朧,磕磕絆絆的看著對面的李弘說道。

    「想聽什麼實話,你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弘一飲而盡,指了指薩利赫的酒杯,示意他先喝完再問。

    薩利赫看了看自己滿滿的酒杯,再看看豪放的一飲而盡的李弘,狠下心來也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掉了酒杯裡的白酒。

    此時白酒已經不像剛開始那般難以下嚥,如今喝起來與水差不多,只要還沒有失去行動能力,薩利赫覺得自己能夠一直跟李弘喝下去。

    放下酒杯的薩利赫,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問李弘,而是一雙眼睛則是在夜月的臉上身上瞟來瞟去。

    如此不尊重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李弘的抗議,酒杯在案几上敲出響聲,拉回薩利赫的視線後,警告道:「我看在你是夜月哥哥的份兒上,就不計較你剛才那般放肆的盯著她看了,要是換了別人,看我不給他踹出去!」

    薩利赫自然知道李弘所言意有所指,不就是在警告旁邊老遠那位氣哼哼的蘇丹?

    所以薩利赫把視線移向李弘,而後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夜月,在李弘剛要發作時,急忙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老攬著夜月的腰肢,是不是你讓她懷孕了。」

    「懷……孕……?」

    「你去死!」夜月看著李弘的目光掃向自己的小腹處,瞬間暴怒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5
741 訓斥

    夜月雖然跟李弘在一起時,行為比較開放,但如今兩人依然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除了李弘偶爾會在夜月的身上佔一些便宜外,兩人到如今並沒有發生什麼越軌之事兒,更是無夫妻之實。

    所以當夜月聽到喝醉了的薩利赫,對著李弘突然問出這麼一句毫無徵兆的話語後,特別是當李弘的視線,還移向了她平坦的小腹處,瞬間便滿面羞紅,衝著兩個人不良男子啐罵了一聲後,就起身急急離開了。

    剛剛反應過來的李弘,被薩利赫這句話說的酒都醒了不少,指著夜月氣呼呼的背影說道:「她……她可是你親妹妹啊,你真就這麼希望她,沒名沒分的懷上我的孩子?」

    「心早就不再大食了,要不然也不會一言不合,就讓你派人前往大食接她了。」薩利赫低垂下了眼簾,這一次他給自己與李弘,各自倒了半杯。

    「這麼說來,當初夜月從大食回到長安,還得感謝你的出手相助了。」李弘接過酒杯,看著薩利赫說道。

    此時此刻,兩人的眼神都顯得格外的明亮,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各自喝了一罈酒的人。

    「不是回到!是來到!」薩利赫挑著李弘話語裡的病句糾正道。

    「什麼意思?」李弘聽出了弦外之音,視線也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氣呼呼,又極其鬱悶的蘇丹。

    「沒什麼意思,喝酒。」薩利赫率先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便看著端著酒杯沉思的李弘:「你不是對我大食國所知甚多嗎?難道這些你不知道?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成心的?或者是……夜月乃是一廂情願?」

    「這是你的條件不成?」李弘皺起了眉頭,大食有什麼風俗是關於夜月的?他確實不知道。

    「當然不是,而且以唐軍在吐火羅展示出來的實力,還不會讓我父親,或者我們倭瑪亞家族另眼相看的,強者與強者之間的合作,首先需要兩者展示出彼此真正的實力,而後才是合作之間的利益分割,對?」薩利赫深邃的眸子顯得更加深邃,淡淡的說道。

    「大食不也是沒有在安西,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李弘反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完全是多餘,如今兩國只不過是吐火羅境內,試探性的交鋒了幾次,連彼此之間最為根本的利益還沒有碰到,所以這個時候,在藏著掖著的時候談合作,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吐火羅、波斯、突起施,甚至包括大小勃律,對於大食還是大唐來說,都是弱小的可有可無的存在,是屬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般的存在。

    他們的疆域對於二者而言,並沒有說是能夠成為對他們多麼事關重大的利益,而他們的一步一步的蠶食小國,其實不過是為了擴大他們的影響力,或者說是,更是想要體現自己彼此國家君主的意志。

    而相對來講,大唐則是在這方面,要比大食國的鐵蹄步伐,顯得緩慢、甚至是猶豫了很多。

    因為李弘從一開始便看出來,疆域的廣袤,對於一個強大的帝國來說,特別是這個冷兵器時代,更像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

    因為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疆域廣袤無際的王朝,能夠強盛幾百年,往往都是曇花一現般,他們的巔峰時期,他們的強大時期,都很短暫。

    但在短暫的同時,他們也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了他們在一片片土地上的印記。

    但這些印記,對於帝國沒有絲毫的實際利益幫助,只是對於歷史的記載,多加了幾頁紙的筆墨而已。

    所以如今哪怕是世界上最為富有的大唐,在面對疆域擴張時,也不會像大食那般盲目,哪怕是國內壓力重重,哪怕是各種鬥爭依然不間歇的在持續著,但這絲毫不會阻止他們,繼續向西、向東的步伐。

    所以倭瑪亞王朝,在存在了一百年後,便土崩瓦解,便淹沒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當代人寫不了當代人的歷史,歷史永遠都是由後來者,書寫著前朝的榮光,而這一份榮光裡,必然要參雜著民族的自豪性。

    所以,當在恰當的時機,就會有一位深受民族自豪性,或者是對於開疆拓土極為迷戀君王出現。

    李弘不想做這樣的君王,畢竟開疆擴土付出的代價太大,綿延不絕的補給線,多線作戰的風險,如果再加上內部隱藏在暗中的動盪因素,國運將會很快消失殆盡。

    王朝也會因為戰爭的壓榨,在層層剝奪著帝國的根基後,而後使得帝國轟然倒塌。

    但當面對氣勢洶洶,對安西有著野心的大食時,李弘不得不作出強硬的回擊,所以歷史在回到正軌的同時,在大食開始覬覦安西,在吐火羅成為了大食鐵騎下的亡靈前,李弘必須把大食的勃勃野心給壓制住。

    如果一旦大食踏過吐火羅,直面自己與南北兩側的突起施、大小勃律時,他們大食的氣勢是旺盛的,而主動於防守的大唐,無論是城堅刃利,還是兵強馬壯,面對氣勢如虹的大食人,多多少少都會失去很多戰略上的優勢。

    歷史上的大唐與大食進行過不少次的戰爭,而所有的戰爭結果不出意料的,都是大唐勝少負多。

    如此不單因為大食的侵擾,導致了安西都護府的牧族出現了不安穩的現象,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趁機造反,在身後拖著大唐軍事上的後腿。

    甚至還導致了大量的大唐工匠、女人、富商等等,都被大食人掠奪而去,從而被大食人奴役著,壓榨著他們的身上的免費價值,從而使得大食得到了很多先進的技術。

    如今的大唐對於稀為貴的商品技術,控制的極為嚴格,這讓大食等國,包括倭國等,一直虎視眈眈的想要偷取,但好在太乙城一向防衛森嚴,從來不曾給他人任何機會。

    成品商品遊走在絲綢之路上,但技術一直控制在大唐的手裡,這是李弘一直堅持的。

    但他從來不堅持,大唐文人士子,特別是當年的五姓七望所堅持的文化控制,他則是一直源源不斷,甚至在吐火羅創造機會的進行文化輸送,文化傳承。

    而是他希望有朝一日,文化這種無形的兵器,能夠在安西的土壤生根發芽,無論你是吐火羅,還是突起施,還是波斯等地,有論語、孟子等出現,有漢字成為他們的一種語言,在李弘看來,這比多少鐵蹄踏平城池,都要有威脅的多。

    大唐的開枝散葉,不可能在軍事上、在疆域上做到真正的開枝散葉,傳播大唐的影響力,但文化的輸送,這個不起眼的卻威力巨大的物質,卻能夠做到最為理想的作用。

    大食人的王朝更迭,但他們的文化傳承與意志從來不曾改變,一個經書控制一個世界,控制著人們的信仰,所以,還有什麼比文化傳承更有殺傷性的武器嗎?

    吐火羅可以不要、突起施可以不取,只要守好安西四鎮鎮守的邊地,外面的世界,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時,以強大的無力作為後盾,進行著文化侵蝕。

    最終達到,無論是否是大唐的疆域,但只要流傳著華夏文化就足矣。

    畢竟,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一個更加生猛的君主,從而踏出安西四鎮,把安西以外的疆域,徹底收入囊中呢!

    畢竟,傳承著一樣的文化,歸屬行不就是更強烈一些嗎?

    播種下去,等待著有一天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就夠了,那一天或許不會太遠。

    宣政殿裡,李弘像是上一世的一位講師一樣,在李治、武媚,包括三品以上的官員的注視下,在一塊李令月當初在皇宮時,用的黑板上寫寫畫畫。

    不一會兒的功夫,隨著他的言語與筆跡,整個安西與周邊的形式,便瞭然於所有人的心中。

    右眼有些青色淤痕的李弘,放下手裡的小木棍,表情嚴肅而深沉,但在武媚看起來,卻是十足的滑稽加可樂,就像是秦嶺裡,被他更名的大熊貓一樣滑稽。

    「所以,我不管哪個小國的使臣找過你們其中的任何一位,也不管是他們用了什麼方法,讓你們跑來為其說項,但我要警告你們,任何時候,你們身為大唐的臣子,應該是把大唐的利益擺在第一位!而不是人情世故,更不是你們拒絕他們,而擔憂他們失去的顏面!顏面是靠自己掙來的,是靠強大的無力維護起來的!渭水之盟前,他們可有給過我剛剛立國的大唐顏面,那個時候,先帝的顏面誰曾顧及過?到最後,還不是靠先帝手裡的橫刀,殺出了顏面,殺出了天可汗的威名!憑什麼我們富強了,就要給他們顏面?顏面是什麼?是我們大唐邊地的強兵悍將!不是禮儀!」李弘手裡的細棍,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啪的一聲斷在了手心中。

    清脆的響聲,在宣政殿內響起,卻讓每個人的心,都跟著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好幾下,像是崩斷了他們的心一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5
742 大朝會上的禍害

    元日大朝會第二日起,就開始有各國使臣,開始為了彼此的利益,在大唐的官員當中活動起來,每個使臣都在與他們有所聯繫的大唐官員,進行著交涉,希望通過他們,能夠值此大唐如此喜慶的日子,給他們更多的利益。

    所以,當元日後的第四天,在三品以上的官員,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兒時,當他們還在心裡糾結著,今日要去參加哪一國使臣的飲宴時,卻被東宮的旨意,召到了宣政殿裡。

    而李治跟武媚,雖然明知李弘的訓斥,不是在說他們兩人,當然,那小兔崽子也不敢訓斥他們二人。

    但是當聽著李弘訓斥著這些,被他認為的,胳膊肘往外拐的,所有大唐三品高官時,李治的臉則開始不由自主的有些抽抽了。

    小兔崽子這是指桑罵槐啊,元日前的時候,各國使臣誰來皇宮覲見自己都行,這一過元日,就開始給自己上眼藥了,就開始明裡暗裡的指責自己了,就開始篩選使臣進宮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怪李弘,畢竟這幾天,自己天天被人捧得暈乎乎、飄飄然的,所以就不顧武媚的阻止,毫不顧忌的許諾給了一些使臣不少利益,也難怪人家李弘,元日才四天,就把三品以上的官員全部召到了宣政殿內了。

    回到蓬萊殿的武媚,一邊搖頭嘆著氣,一邊拍了拍那個,在宮女手裡拿著煮熟的熱乎乎的雞蛋,正小心翼翼的在他右眼上,滾來滾去的太子李弘的肩膀,輕鬆的說道:「行啊,李弘,現在長本事兒了啊,連你父皇跟母后,你都敢召到宣政殿內,讓我們兩人跟著那群官員,一起接受你的訓斥啊,厲害了啊你!」

    「母后您……看您這話說的,兒臣讓您們過來,是想以您們的威儀,壓一壓那些不聽話的三品官,您也知道,兒臣只是個太子,那些高官,不一定聽兒臣的不是?有您跟父皇在,兒臣覺得……就有底氣了很多,心裡也很踏實。」李弘一邊說,一邊卻是努著嘴唇,在那幫他敷眼的宮女胸前蹭來蹭去。

    李治沒好氣的拍了一下那腦袋,這一下便讓某人,直接把臉撞進了人加宮女豐滿的胸脯上,惹得人宮女滿面羞紅,感受著自己的胸脯被太子殿下的臉狠狠擠壓變形,但是卻一動也不敢動。

    武媚看著順勢就佔自己貼身宮女便宜的李弘,無語加無奈的狠吸一口氣:「平常表現的如此色迷迷的,怎麼到現在,就沒有把那大食的公主夜月拿下?就對自己人有能耐是吧?仗著你是太子,你就在本宮的婢女身上往死了佔便宜是不是!」說道最後,武媚氣的又想找雞毛撢子了。

    「你現在是連朕都敢訓斥了,這要是讓你登基後,你還不得翻天你?朕即便是做的不對,但你身為太子,在朕的宣政殿上,當著群臣的面,讓朕下不來台……。」李治不滿的站在另外一邊,剛剛在宣政殿裡的氣,這走了一路硬是一點兒也沒消,所以現在只能繼續把氣撒在這個不孝子身上了。

    「您打住,沒用,我說不給就不給,高句麗、新羅通過張綠水以及金榮乞求見您,就是打得我大唐技術的主意,他們的目的很明確,知道我不會同意,於是就想著把您哄高興了,從您這裡打開突破口,您可不能被他們利用了。」李弘扶著宮女的腰肢,把臉從人家胸脯上戀戀不捨的抬起,而後示意宮女換一個煮熟的雞蛋過來。

    元日那天,自己記得跟薩利赫正在談合作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然後他們兩人就打起來了,然後就把朝堂之上,參加元日大朝會的眾人都給嚇呆了。

    自己的右眼最後被薩利赫打了一拳,但薩利赫的牙好像又被自己打掉了一個,雙眼、鼻樑如同上一次一樣,這一次依然是沒有逃脫被自己拳頭修理的厄運。

    而且聽夜月說,自己還順帶著把蘇丹給揍了,說是蘇丹當時都快哭了,嚇得直往案几下面躲,就這樣還把人家揍的落花流水的。

    李弘捂著頭疼的腦袋,對於昨天在大朝會上與薩利赫、蘇丹大打出手一事兒,卻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當李弘揉著腦袋,問夜月那最後是怎麼辦的時候,夜月臉上卻是浮現了古怪的表情。

    總之,按照夜月的描述,那日自己把薩利赫跟蘇丹打暈了,然後自己也暈過去了。

    但李弘對於這個答案一直不相信,因為這幾天父皇跟母后的太監,花吉跟汪樓每次看見自己,都像是做了賊一樣的心虛。

    那眼神躲閃的,那神情猥瑣的,讓李弘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那日,自己被這兩貨打暈了?!

    「又想什麼呢?」武媚的手指,在李弘發愣的腦袋上點了一下說道。

    李弘躲開眼前宮女往右眼放雞蛋的手,仰頭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說道:「按說兒臣在元日那天,闖下了如此大的禍,使得我們大唐都跟著兒臣酒後行為丟人,但……您與父皇,這一次竟然破天荒的選擇了不跟兒臣計較?是不是那日還發生了什麼?」

    「你還想那天發生什麼,還嫌你自己不夠丟人是不是?大唐的臉,朕跟你母后的臉,還有整個皇室、臣子的臉,都被你那日的酒後行為丟光了!今日不好好在東宮反省,竟然還有臉面把大臣們召到宣政殿訓斥,你還嫌你自己那天醉酒的行為不夠丟人嗎?」李治放下手裡又一道,皇室上奏李弘元日酒後失態的奏章,冷聲說道。

    「問題是我那天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啊,我還記得我跟薩利赫好像都很清醒來著,不過話說回來,丟人這種事兒……嗨,反正習慣就好了,哎喲……。」李弘再次因為躲閃腦後被武媚敲打,而一頭撞進了宮女的胸脯裡。

    「那你記不記得,你強逼著大津皇子給李哲道歉?對了,你什麼時候偷偷把李哲放出來的?」一直站在李弘身旁,看著宮女給李弘敷眼的武媚,疑惑的問道。

    李弘仰起頭,看著武媚那疑惑的神情,竟然露出了跟傻子似的笑容,厚顏無恥的嘿嘿道:「嘿嘿嘿,兒臣不記得了。」

    頓時如此厚顏無恥的德行,只是招來了他龍媽的白眼,以及他龍爹內心裡的不屑。

    「這事兒真的沒有商討的餘地嗎?」李治再次皺了皺眉頭,高句麗跟新羅的奏章,讓他有些頭疼,還是哭求著能夠給他們一些,太乙城的技術或者是新物種。

    「父皇,兒臣剛才在宣政殿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除非您想我李氏江山……否則,就沒有辦法了。」李弘兩手一攤,再次扶在宮女細軟的腰肢上。

    「使點兒勁兒。」武媚在宮女拿著雞蛋,按在李弘眼上的手,用力的按了下說道。

    「疼。」李弘只吸涼氣的求繞道,這薩利赫也太狠了,打得自己眼眶到現在還疼。

    「知道疼就好,既然不願意在此事兒上讓步,那麼人家帶回一些其他物品總可以吧,不是李淳風海外帶回來的,也不是你太乙城的東西,這總可以吧?」武媚款款而動,終於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李弘的眼睛並無大礙,她心裡也就不擔憂了。

    「這當然沒有問題,只是這事兒格希元與史藏詰就可以辦,您跟父皇以後沒必要操心這種事情,就像今日我在宣政殿所言,我大唐如今國富民強、兵強馬壯,就算是像對待狗一樣對待新羅,他們也只會卑躬屈膝、低眉順眼的接著。但當有一天他們強大了,我們大唐……。」

    「那也是因為你今日如此刻薄人家,人家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李治再次放下一個奏章,他感覺上疏到皇宮裡的奏章,是不是比東宮的還要多啊,是不是東宮的奏章,也扔給自己了?怎麼這麼多看不完的奏章。

    「那當年皇祖父……。」

    「你除了以這一件事兒為例外,還有其他有力的例子嗎?」李治沒好氣的抬起頭,看著仰頭還在讓宮女敷眼的李弘說道。

    「有啊,前朝,前朝為了萬國來賀,花了多好銀子彰顯自己的富足,最後呢?立國才多少年,就鬧的民怨沸騰?最終走向滅亡了。那時候可有一個得到前朝好處的牧族或者小國,來幫襯前朝一把?顯然是沒有不是,所以說,我大唐與哪國交往,首先還是要看利益,政治嘛……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要有利於我大唐,我李弘願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李弘睜著獨眼,向宮女眨動著。

    因為他身前的宮女不是別人,而是被母后從上官儀家裡要來的上官婉兒。

    「如果有人願意幫助前朝,你這個大唐的太子啊,如今恐怕還沒有這般威風的時刻呢。不過既然你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話母后我倒是認同,只是你與那大食合作一事兒,這裡面可有夜月的關係起了作用?」武媚看著上官婉兒,神情窘迫的繼續幫著李弘敷眼。

    但實在看不下去兩人在自己跟前眉來眼去,只好拽了拽上官婉兒的袖子,示意她先下去找李令月玩兒去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5
743 互補

    上官婉兒像是擺脫不了命運的軌跡一樣,在歷史上遭受了抄家充奴,卻因為武媚對其能力考校之後的欣賞,在免去其奴婢的身份不久後,便一下子把其晉封為了五品才人。

    而如今,就在李弘這個禍害降入大唐宮廷內,也依然沒有改變上官婉兒的命運原有軌跡。

    元日大朝會被他跟薩利赫以及蘇丹弄的烏煙瘴氣、丟人現眼、混亂不堪時,武媚為了維持朝堂的氛圍,不使得讓這三個人壞了所有人的興致,於是情急之下,便晉封了宮內的不少女官,包括一些其他品級相對較低的皇室宗親。

    所以如此一來,朝堂在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因為武媚的臨危不亂,以及調度得當,使得那日的大朝會,並沒有太多受到李弘、薩利赫打架的影響,從而能夠順利圓滿的結束。

    而至於那些被突如其來晉封的皇室宗親,或者是女官,或者是勳貴豪門等,雖然只是晉封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品級,但在李弘事後看來,老娘不愧是有第一女皇之稱的武媚。

    因為即便是在倉促之下晉封的這些人,只要你細細觀察,仔細琢磨,這其中可都是牽扯著一些對於如今大唐,有利有功的家族之人。

    甚至連五姓七望的內部,也有不少人因此獲封,從而站在朝廷的角度,使這些人哪怕是在邊地受學,也體會到了朝廷對他們的關注與恩典。

    而這一點兒,則是李弘一直都忽視的,只知打壓,卻從不曾給予好處的弊端,卻陰差陽錯的,在被他鬧的烏煙瘴氣的大朝會上,被他龍媽給彌補上了。

    不得不說,武媚的眼光獨到,以及對於朝堂時事以及動向的把控能力,絕對是要在李治之上。

    或許是因為女人的緣故,一些被李弘忽略掉的細節,也都同樣被武媚在李弘不知不覺中,細心的在暗中把坑填平了。

    不然的話,以大唐如今司禮監等官員監管的朝堂,特別是大朝會這等隆重的儀式上,李弘跟薩利赫兩人再次不顧身份的打起來,這事兒怕是也夠李弘喝一壺的了。

    但因為武媚的把控調度,以及李弘如今的權傾朝野,相當於大唐皇帝的權威與聲望,才使得御史台包括司禮監、太常寺等等沒有彈劾他,才讓他落得如此輕鬆,跟無事兒人一樣的完美結果。

    武媚看著從小到大說省心也省心,說不省心也不省心的李弘,親自拿著一個剛剛親手剝開皮的雞蛋,在李弘齜牙咧嘴的表情下,毫不心疼的在太子的右眼上滾來滾去。

    「那按照你這樣的計策,這以後被你算是發配到吐火羅等地的五姓七望一族,還有希望回到大唐嗎?」武媚不像是在給李弘敷眼,倒像是在公報私仇。

    但面對如此的母愛,李弘也不敢直接拒絕,只好忍著眼睛上的滾燙跟疼痛,齜牙咧嘴的說道:「您當五姓七望都傻啊,這些被五姓七望支出去的人,是因為朝廷的壓迫,五姓七望才不得不為之。但具體五姓七望的家族裡,這些被發配到邊地的人啊,其實都是五姓七望家族裡庶族,嫡族他們可都是一個也沒捨得給流放到邊地的,所以這些遠親旁支,到時候才是我大唐朝廷該利用的一股力量,說道這裡,兒臣都不得不佩服您,竟然能夠目光如炬的洞察到這些細節,還好您晉封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品級,不然的話,以後回來取代五姓七望,力度上就會小很多了。」

    武媚不屑的笑了笑,示意李弘自己扶著雞蛋,但當她剛剛鬆手把雞蛋遞給李弘,那兔崽子拿起雞蛋便一口吃進了嘴裡。

    右眼上的淤青暫時沒有消失的跡象,反而是被剛才武媚那一通敷熬,變得有些通紅。

    「行吧,本宮也不用你誇我,武三思跟武承嗣,我把他們放到嶺南了,接下來怕是你也顧及不上嶺南了,雖然陳敬之與裴行儉在那邊,但到底是在海上,嶺南還是需要有人坐鎮的,別到時候中原順利了,嶺南再出來一個如同馮盎一樣的封疆大吏,所以我就替你做主了。」武媚輕鬆的把該告訴這個掌權太子的事情,必須人家這個帝國實際的掌權者該知道的,淡淡的告訴了李弘。

    一旁的李治聽到武媚的話語,則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一直想要打壓你母后的娘家人,現在好了吧,最後還不是讓你母后逮住機會,把人又推上仕途了。

    不過這話聽在李弘的耳朵裡卻是另外一番用意,在他看來,母后把武三思跟武承嗣調出長安到嶺南,顯然是不打算讓武氏一脈的人回來了。

    這些年無論是武元慶還是武元爽,無論是官職還是爵位,就像是被朝廷遺忘了一樣,從來就沒有再被提拔過。

    顯然,這並不是朝廷或者是吏部刻意為之,明顯是大明宮裡的兩大巨頭,跟東宮裡的太子殿下,選擇性的遺忘了這幾個人。

    所以當武元慶與武元爽被人遺忘在嶺南後,如今再把武三思跟武承嗣二人也調離至嶺南,明顯是讓二人步其父後塵,以後就在嶺南安居樂業,被朝廷與皇后遺忘吧。

    這不得不說是武媚在如今對李弘的一次讓步,從一開始的費勁讓武三思跟武承嗣掌管工部,再到如今直接調離不管,說明武媚在權衡了各種利弊後,最終還是站在了李弘的這一側,把支持給了自己的太子。

    接連又剝了兩個雞蛋吃進嘴裡的李弘,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看看老兩口也沒什麼事兒,便要回東宮了。

    「你與那薩利赫之間的事情怎麼辦?」李治放下奏章,看著李弘高大的背影問道。

    「明日,明日前往中央軍校場,這次薩利赫是鐵了心要報上次被我打了的仇,加上這次元日又被我稀里糊塗的揍了,所以憋著勁要跟我幹一場,近千人的隨從裡,大部分都是他們大食的精兵強將,所以明日大食、倭國、高句麗等國使臣,都會前往中央軍校場去觀摩。」李弘停下腳步回頭,這是他今日一早剛剛下令的,所以明日不管薩利赫傷好沒好,都得與他來一次正面的比試了。

    李治最煩的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個大唐太子殿下,天天不舞文弄墨,卻老是要舞刀弄槍,學著他皇祖父武功,卻忽視了人家的文韜。

    這不,如今連原本胖乎乎的李旦,都在他與李哲的影響下,開始有事兒沒事兒就拿著橫刀、弓弩在自己的王府裡比劃著,甚至揚言過幾年,也要向皇兄申請入軍伍鍛鍊幾年。

    「大朝會上你示完威了,所以如今還要在軍事上向人家示威不是?對了,我倒是想問你,你如今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今年與薩利赫張羅的這個大朝會盛世,被你們二人親自給攪黃了,如今又要在各國使臣跟前,彰顯彼此的武力,是何道理?最終你的目的是什麼?」武媚拄著開始顯得稍有些豐滿的下巴,看著李弘好奇的問道。

    李弘嘿嘿笑了下說道:「利益劃分,地盤劃分,同時也給各國使臣,以後願意依附誰一個參考,這麼說吧,戰爭有很多目的,我大唐的利益除了我大唐自身的疆域以外,還有邊地各國的依附,也是我們大唐的利益,而這些看不見的利益,會為大唐提供一些以後能夠看到的巨大利益,譬如說,當我大唐與大食再次發聲戰爭時,大小勃律或者是突起施或者是吐火羅,可以為我們大唐的兵士提供糧草等,而我們甚至可以把大唐兵士駐軍在他們的土地上…… 。」

    「你這與朕當初成立的波斯都督府又有何區別?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跟說法兒而已。」李治看了一眼武媚,而後對李弘問道。

    「區別很大,因為我大唐兵士如果踏出安西行軍作戰,那麼一切費用都是由他們來承擔,如此一來,自然不用再把補給線從洛陽 水路改陸路,一直把補給線拉長到萬里之外的安西四鎮,我們節省了人力物力的浪費,甚至連俸祿都能節省一半,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在交戰的初期,我們大唐甚至可以用各國的軍隊,來充當我們的先鋒部隊,如此一來,對我大唐的好處,還算是少嗎?」李弘對專注傾聽的兩口子,露出得意的微笑問道。

    武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所以你與大食之間的爭鬥,就是為了博得這些利益歸誰?那你們不是還要合作嗎?」

    「當然,這些利益,如果我們沒拿到,合作時,大食便會以這些利益作為交換條件,大小勃律他們可以交由我們駐軍,來減少他們本身的損失。如果兒臣拿下這些利益,那麼大食與大唐合作,就必須要付出他們的自身利益了,您想想,讓他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我大唐怎麼算也吃虧不是?」

    「這一次那麼你就是非贏不可了?」李治的臉龐又開始抽抽了,李弘剛才說的很有道理,比起自己當初建立波斯都督府,自己出錢、出兵來,顯然對大唐的耗費要小了很多。

    兒子比老子厲害這麼多,這讓他覺得,自己這個老子真該禪位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5
744 皇位與權利

    武媚吃吃的看著二百五一樣的太子,盯著淤青的眼眶走出了蓬萊殿內,看著依然還望著門口發呆的李治,輕鬆的回過頭坐下:「怎麼,您不會又動了心思了吧?」

    老兩口子這麼多年都風雨與共、同舟共濟,在險惡重重的朝堂鬥爭中一路走了過來,相扶相持之餘,武媚如今不過是把當初輔佐李治的,對朝堂形勢的敏銳性,放到了李弘的身上。

    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心裡,就把她老頭兒李治放在了一邊不聞不問了,當轉身看到李治那鮮有的神情凝重、肅然的樣子,武媚不用猜便知道,這一次陛下,怕是真的動了禪位之意了。

    對著失去李弘身型的門口,愣了足足有半晌的李治,緩緩的回過頭來,臉上的神色又恢復了一個「退休老幹部」一樣的表情。

    這幾年放棄了朝政,由著李弘這個東宮太子理政以來,他已經習慣了如今的身份,但如果說,真正到了要讓他禪位的時候,心中多少還是會有些不捨得。

    就像是我們普通人一樣,當面臨一件還有思考餘地的事情時,往往會在心裡下著堅定的決斷,但當事情真正的擺到了自己的眼前,到了迫在眉睫必須做決定的時候,則就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如今的李治,在好幾年前,因為其身體健康的緣故,禪位之意一直在心頭縈繞著,這兩年隨著身體越來越好,其心中並沒有想要重新理政的意願,甚至很樂意於如今當著皇帝,看著太子治理江山社稷,維持現今局面的意思。

    但當大朝會前,李弘給他上疏的晉封奏章,把他想要晉封的人全部排除在外時,李治的心中有過不滿,但在靜下心來思考後,心中在釋然的同時,對自己的帝位,或多或少的又有了一絲的不捨。

    所以這幾年,在糾結矛盾中,李治最希望的就是維持眼前這樣的局面。

    但隨著李弘成家生子,一個東宮太子把持著朝堂,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雖然李弘曾經有一段時間,強勢打壓過一些想要諫言李治禪位的近臣,也讓父子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為大唐帝位的原因出現隔閡。

    但隨著時間繼續往前推進,李弘在治理江山社稷上越來越得心應手,李治在糾結矛盾中,也知道禪位之日越來越近了。

    李弘從沒有明裡暗裡的表達過對皇位的野心,甚至從來不曾表達過不滿,反而是壓制著朝堂之上,如今屬於太子殿下的近臣,阻止他們進宮向李治諫言。

    這些事情有些發生在武媚與李治看見的時候,有些發生在東宮之內,但不管是明裡暗裡的,這幾年,李弘對於皇位沒有野心,最起碼沒有逼迫他們倒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說捨不得吧,也是有一些,李弘越是不著急繼統,如今反而讓我這裡心裡越是感覺到不安穩。皇后你說,他李弘難道就真的這麼不在意皇位嗎?」李治覺得,自己應該跟皇后關於禪位一事兒,好好的談一談了。

    「當然在意皇位啊,李賢不就是一個例子?只是他不願意逼迫你罷了。更何況……。」說起李賢,武媚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西方:「對李弘而言,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成為皇位的繼承人,李哲、李旦如今所做所為,不就是向李弘證明著,他們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

    「那他向我證明對皇位沒有興趣是何意?」李治臉上有少許的不自在,但這個時候了,該問的早晚還是要問的。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這個問題,第一時間就換來了皇后的白眼。

    耳邊傳來皇后已經不再年輕、清脆的聲音:「瞧你那些小心眼兒,李弘可是從來沒有刻意想向你證明,他對皇位沒有興趣,沒有迫切的登基之意。他要的已經都有了,所以,關於這個皇位啊,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早晚而已罷了。」

    「權利?」李治疑問道。

    「十歲那年給他戶部尚書,放權於他,小小的人兒,不就毫無顧忌的表現出了對權利的熱衷與支配?太乙城不就是在戶部的支持下建成的?戶部的改革不就早於其他五部?他不要名譽與聲望,無論是海外祥瑞還是不世戰功,或者是治理江山社稷的參天功績,不都是給了您?大朝會上這麼顯赫的榮耀與聲望,按理說,他絕對有資格,也有實力來主持,但最後呢?不是跟人打了一架,又把您皇帝的重要性凸顯出來了?皇帝還是太子,在李弘眼裡都一樣,但如果大唐的江山社稷,不在的計畫中,不在他的手裡了,想來……李弘就是下一個先帝!」武媚說道最後,臉上的神情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這麼說來朕還要小心……。」

    武媚又笑了:「您想多了,現在您這個皇帝,也就是在大明宮,在東宮使使威風,真要到了朝堂之上,到了治理江山社稷的決策上,是人李弘說了算。所以啊,李弘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而且是任誰都無法搶走的,妾身隨您游離我大唐兩載有餘,李弘為了集中權利,穩固太子之位,不也鬧出了兩年暴戾太子的名號?但這兩年把朝堂梳理好了後,太子的賢明通達早就已經天下皆知了。」

    「就他還賢明?大朝會上的混帳行為,要不是你說情,我跟他沒完!」李治拍著自己的大腿,氣哼哼的威嚴說道。

    退了休的老頭,氣質則是越來越睿智,神情之間頗有一些雲淡風輕、閒雲野鶴之意,這或許還要歸功於,去年在與民同耕的宮殿,修身養性的結果。

    「那皇后你認為,朕要不要在今年禪位於李弘?」李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只要皇后覺得時機恰當,那麼自己就立刻起草詔書,通知皇室宗親等等各方各面的人。

    武媚看著李治眼中的坦誠與睿智,這些年隨著身體好轉,陛下整個人則是顯得越來越精神飽滿,這段時間,以前那大肚子好像都小了一圈了。

    「過些日子再說吧,您看他現在有時間嗎?您禪位之後,他就得天天在這皇宮待著,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弘如今正在醞釀他的大事業,給他皇位繼承,說不準他還怨您拖他後腿呢。」

    「你是說與大食……?」

    「大食自不再話下了,這一次元日大朝會,李弘破天荒的選擇了與薩利赫和解,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注意力啊,恐怕已經南下西南了,崔知辨、陳敬之、裴行儉以及其他兩路水師,這元日的朝會,連個奏章都沒上給宮裡,明顯著是在外面有事兒,得到了李弘的允許,要不然,元日大朝會如此隆重的事情,做臣子的敢不上奏章?」武媚白了李治一眼,這些年不理朝政也就罷了,兩隻耳朵現在也不聽了都,當然,除了高句麗跟新羅的事兒,偶爾關注下,不過這還不都是因為當年人家送給他的兩個美人兒!

    但好在,今日李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陛下的決議,這讓李治心中很鬱悶,但又沒辦法反駁李弘,卻讓武媚她的心裡高興不已。

    看來啊,太子李弘,還是知道他老娘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知道該怎麼幫他龍媽。

    李哲帶著李旦早就已經在東宮等候多時,元日朝會上發生的那一幕幕,到現在他們兩人想起來,還是跟做夢一樣。

    皇兄竟然敢不顧如此重大的場合,把人家大食的王子跟倭國皇子,又狠狠的爆揍了一頓,甚至還拉著大津皇子,讓其為自己道歉。

    「你說皇兄會不會被父皇跟母后罵得狗血噴頭的?是不是現在正頂著寒風,跪在他那顆『生命樹』下懺悔呢?」李旦笑著接過裴婉瑩、安小河以及陳清菡、顏令賓給的禮物,白純的禮物元日前就給了,所以李旦在此也沒有看見白純。

    問完李哲後,雙手已經滿是禮物的他,只好先交給自己的隨從,而後對著裴婉瑩等人,按照品級一個個道謝、問好。

    兩人並不顧及太子妃在場,依然是毫不顧忌的談論著他們的皇兄。

    李哲也同樣稱謝,接過裴婉瑩給的禮物,嘴裡一邊繼續李旦說道:「我覺得應該是,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怕是膝蓋已經跪麻木了,起不來了吧?要不你去宮裡攙他去?」

    「我才不要去,元日時,我偷喝了兩杯酒,還被李令月報告給母后了,然後母后還命人把我府裡的酒都拉走了……對了,是不是給你了?你賠給我?」

    「母后賞賜我的,我為什麼要賠給你?你現在為什麼越來越像李令月了,真會胡攪蠻纏?」李哲看著小胖子李旦向他撲來,急忙避開,閃身說道。

    裴婉瑩與顏令賓陪在正廳之內,而安小河與陳清菡因為有身孕,所以在見過兩位王爺之後,便在宮女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在東宮的宮殿之內。

    笑意盈盈的裴婉瑩與顏令賓便看著如今很強壯、盡顯英武之氣的李哲逗著一臉嚴肅、認真的李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6
745 東宮的女人們

    李哲的原有的歷史命運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一直也向是歷史上的軌跡一樣,按部就班的在繼續前行著。

    但其無論是脾氣秉性、還是為人處事,較歷史上的李旦則是有了完完全全的變化。

    其在感情上,也在不知不覺跟理所當然中,加上李令月的撮合,被他皇兄太子李弘,搶走了他未來的昭容上官婉兒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歷史上早結婚的李哲,這一次確實選擇了向李弘的「晚婚」學習,加上這兩年軍伍的鍛鍊,其心思壓根就沒有在女人的身上。

    而李治與武媚,看著如果繼續如此放任不管,李哲有可能步李弘的後塵外,便在今日元日,徹底為李哲鎖定了婚期,上元節過後,便會為李哲舉行婚禮。

    而其第一個王妃,自然還是歷史上原有的王妃,常樂公主與駙馬趙瑰的女兒,也是李弘、李哲、李旦、李令月等人需要稱一聲姑姑的趙靈兒。

    經歷了軍伍的幾年鍛鍊後,對於娶自己的姑姑為妃一事兒,李哲同樣表現的是老大不樂意的,這是自從一開始便是如此了,但礙於不敢反抗父皇與母后的旨意,李哲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不過讓李弘想不到的是,他原本以為李哲還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與他的第二個王妃,也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韋皇后相識時。

    卻不料,在回到長安城的李哲,在元日前偶然的機會中,就已經自主認識了韋玄貞的女兒韋思。

    雖然韋玄貞如今還是在普州任職參軍,但韋思除了美豔動人外,還給人一種秀外慧中的靈秀之氣,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小的參軍之家,能夠養育出來的芙蓉花兒。

    所以這也讓李哲心中開始更加排斥他的姑姑趙靈兒了。

    雖然說趙靈兒的容貌比起韋思是略遜一些,但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可自從李哲認識了韋思後,原本半推半就的想法,現在就變成了拒絕排斥。

    李弘一腳把李旦踹出了書房,小胖子剛十四歲,李哲的事情他雖然聽的津津有味兒,但誰知道這個從小喜歡告狀的貨,會不會把李哲排斥趙靈兒的事兒,說給母后與父皇聽。

    萬一到時候,再把自己連累了,豈不是更加的得不償失了。

    李旦看了看書房門口兩側的宮女,再看看他被踹出來後,砰的一聲關上的書房門,原本還不覺得尷尬的他,在看到兩名宮女那強忍著的笑意,頓時臉色有些通紅的怒聲嚇唬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被踹出來的王爺嗎?要不要我給你倆搬把椅子坐下來,好好看看我這個被人踹出來的王爺!」

    拍著屁股上李弘那大腳印,在裴婉瑩的拉拽下,依然覺得有失王爺顏面李旦,對著書房門喊道:「您先別拉我,讓我說完了。我告訴你們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人想幹什麼?不帶我玩兒,我自己玩兒去,玩夠了我就去宮裡告狀!告訴母后,老七他不想……嗚嗚……您撒開我。」

    「你是不是還想被人家踹的不夠啊,再威脅下去,等會兒他們兩人從書房衝出來,你就慘了。」裴婉瑩看著已經長成大個子的李旦,急忙安撫道。

    「那我也不能就這麼離開不是?您見過哪個王爺是被人踹出來的?不應該都是被請出來的嗎?我今日必報此仇,您別管我!」李旦掙脫開裴婉瑩拉著他的衣袖,作勢就要往裡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現在何必跟他們計較?你年歲尚小,現在找他們理論定然吃虧,等長大些了再去找他們報仇。」裴婉瑩沒想到半大小子還挺有勁,一不留神,還真差點兒讓他再次衝進去。

    「那我告訴母后去,讓母后收拾他們,對了,白起在哪裡?我要去長安,他們不帶我玩兒,我自己去長安玩兒。」李旦這翻臉比翻書快,饒是裴婉瑩聰慧伶俐,也被李旦這跳著的話語弄的差些跟不上思路。

    「哦,白起啊,它……它應該在後面的宮殿,或許是跟小河在一起,我讓宮女帶你過去找它。」

    「不用了,您忙著吧,我自己去,我認識路。」李旦在門口向裴婉瑩揮了揮手,另外一隻手接過裴婉瑩遞過來的一沓銀票揣進了懷裡。

    然後滿意的帶著自己的隨從,隨從手裡抱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便往麗正殿後面,安小河與陳清菡安胎的宮殿方向走去。

    顏令賓笑著從書房走出來,她剛才可是親眼看著李弘,一點兒也不心疼的揪著李旦的耳朵,把人家揪到門口後,又踹了一腳給踹出去的。

    看著裴婉瑩站在麗正殿的門口,正在向李旦招手,顏令賓輕笑著問道:「怎麼,給哄走了?還是打算去宮裡告狀去?」

    「哄走了,說是要帶著白起去長安城內玩兒,殿下也是怪狠心的,殷王年歲尚小,更該是跟著他一起的時候,卻蠻橫不講理的把人家給趕出來。」裴婉瑩望著往後面宮殿行去的背影,指點著給顏令賓看說道。

    「也該是自己鍛鍊鍛鍊,自己行走長安城了,殿下十四歲的時候,可是已經獨自一人前往安西出徵了。」顏令賓笑著挽著裴婉瑩的胳膊,緩緩向裡面走去。

    白純邀請她們前往濮王府用膳,安小河與陳清菡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行動有所不便,元日間,基本上除了在太子親衛隊的護衛下,幾女一同逛了一次長安城後,就不願意再出去了。

    但這一次因是白純的邀請,所以四女無論是誰,有事兒沒事兒則是都非去不可的,大著肚子的安小河跟陳清菡,自然是也不可能不去。

    所以當李弘跟李哲傻愣愣的看著門口探頭進來的裴婉瑩,在飛快的說完話後,又把門帶上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家拋棄了。

    諾大的東宮裡,就剩下自己跟李哲二人了,其他人都跑去濮王府了。

    四駕寬大豪奢、華麗貴氣的馬車,各自載上裴婉瑩等人後,便在各自宮女的陪同下,一同出了東宮,在張燈結綵的皇城通道上行駛著,緩緩向皇城的門口行去。

    白純一個人無聊的坐在書房,夜月這兩日天天往市政坊,大食使臣住的地方跑,沒辦法,元日大朝會時,薩利赫跟李弘,毫無預兆的竟然又一次打起來了,據說這一次傷的比上一次還要厲害。

    不過好在,太子妃裴婉瑩乃是醫術高人,託人給夜月送了幾副上好的中藥後,聽夜月說今日已經漸漸有所好轉,比起上一次被打的傷痕,好的時間卻是快了很多。

    整個濮王府如今又是她獨身一人,夜月去了市政坊,說是在晚宴時趕回來,而裴婉瑩她們,如今應該已經快要到了吧?

    思緒在腦海裡轉動之間,宮女就已經在門口輕聲說著,裴婉瑩她們快要到達王府了。

    白純抬起頭,漂亮精緻的容貌一如從前般,高挑的身材依然是連很多女子都羨慕的凹凸有致,加上那披散在腦後,如瀑布一般的烏黑秀髮,以及那一身白衣如雪的衫裙,整個人依然是帶著一種冰清玉潔般的仙氣。

    「去跟我一同迎候她們吧。」白純嫣然一笑,原本淡漠的仙氣瞬間消散,卻是多了一絲甜美與春風一樣的溫柔。

    「是,小姐。」宮女看著白純那張精緻到極佳的臉,心裡不由自主的,為小姐獨守諾大的王府,感到有些淒涼。

    小姐與太子的關係人盡皆知,哪怕是陛下與皇后,也會時常邀請前往皇宮內,但是不知道為何,小姐依然還是奴婢身份,依然還是沒有被陛下與皇后恩典一些什麼。

    而與太子之間,則一直是一種沒有人能夠說清楚的關係,名分說沒有吧,但是小姐的一封名刺,連太子妃都要親自前往濮王府。

    說是有名分吧,但卻很少住在東宮裡的宮殿內,依然是孑身一人的住在濮王府。

    不過好在,在元日之前,原本一直都很難聽到歡聲笑語的濮王府,在多了一個夜月公主殿下後,整個濮王府方法也從仙境繚繞的環境中,變成了人間雅境,洋溢著的笑聲也變得比平日裡多了很多。

    不過即便是如此,小姐一直卻是保持著淡然的心性,很少能夠看見小姐大聲的笑過幾次,而這偶爾的幾次,還都是太子殿下駕臨濮王府的時候。

    四輛華麗貴氣的馬車,按照品級依次停在了濮王府的門口,白純已經隨同幾個宮女,隆重的站在門口等著迎候東宮的幾個女主人。

    裴婉瑩第一個走下馬車,而後才是安小河、陳清菡以及顏令賓三人從馬車上走下來。

    五女相望一笑,瞬間濮王府的門口如同春天的花園一般,盛開了各種美態的鮮花兒。

    「白……。」

    「婉瑩見過白姐姐,趕緊給元日禮物!」裴婉瑩一步兩階跳上了台階上,顯然是刻意阻止白純向她行禮,伸出白皙的小手,在白純面前調皮的討要著紅包。

    「還有我們的。」大著肚子的安小河也不甘示弱,跑到跟前伸出小手討要著。

    五女在門口因為元日所謂的紅包一事兒,則是在門口停留了好久,然後才挽著手,小心翼翼把安小河跟陳清菡護在中間,往濮王府裡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6
746 戲曲

    「父母之命不可違啊。」李弘歪歪扭扭的躺在沙發上,時不時用手輕輕撫摸著還有淤青的右眼,無奈的說道。

    「父母之命不可違?可你又遵守過哪些?怎麼我就這麼一件事兒,都不行啊?」李哲從另外一側的沙發上坐了起來,看著有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皇兄問道。

    「問題就在這裡啊,我從小就沒有聽過話,父皇跟母后如果看到我一直很聽話,那才會奇怪呢。你從小到大一直都很聽話,如果此時不聽話,自然是會引起他們的不滿的,這當然不一樣了。」李弘依然是懶洋洋的說道。

    李哲無語,雖然知道這是實情,但一下子卻是沒有辦法接受,於是只好耍賴道:「我不管,我找你便是讓你給我出主意的。」

    「你為何就不願意兩個都娶了呢?這樣父皇跟母后總不會不同意吧?」李弘斜著眼,看著做起來氣鼓鼓的李哲問道。

    「趙靈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驕橫跋扈慣了,如果等韋思也進了門,誰知道會怎麼對待?你以為每一個女子都像你東宮裡的白純、裴婉瑩一樣啊,那麼的知書達理、寬容待人的。」李哲想起趙靈兒就頭疼。

    模樣兒自然是沒得挑,與韋思一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但那被常樂公主跟趙瑰慣出來的脾氣,以及每次見了自己,都要逼著自己喊她姑姑的樣子,李哲就覺得娶回趙靈兒,完全是找罪受,還不如在安西兵營來有意思呢。

    「王妃又不是普通人家一般,非得分出個大小、妻妾來,兩個王妃很正常啊,誰也奈何不了誰不是?你放心吧,你就把兩個都娶了,昨夜夜觀天象、掐指一算,你眼裡的韋思既然那麼漂亮溫柔,又是懂事大方的,一定會能夠與趙靈兒相處的很融洽的。」李弘寬慰著李哲說道。

    嘴上如是安慰著李哲,但他心中卻是有些替趙靈兒擔心,趙靈兒這一看就是胸大無腦的主,不過就是脾氣壞了一些而已,人還是很單純善良,長得又漂亮可愛,一看就沒有什麼城府。

    而那韋思,可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皇后,更是與李令月、上官婉兒爭權奪利,甚至到後來想要效仿武媚,成為第二個女皇帝的存在。

    李哲還替她擔心,簡直是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的笨蛋心理。

    只要韋思不把單純善良的趙靈兒,在李哲的王府給耍的團團轉,而後給廢黜就不錯了。

    但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跟李哲說,何況如今的李哲已經改變了很多,到時候娶親後,自己偶爾因為他的家庭瑣事,漫不經心的敲敲打打、保駕護航就好了。

    至於那韋思,想必這輩子也別想再像原有的歷史軌跡上那樣,還能成為大唐的皇后了。

    李哲懶得理會老五滿嘴胡謅,還夜觀天象,狗屁,他就是忽悠人拿手。

    但如果父母之命不可違,按照老五的說法把兩個都娶到府裡,也不得不說,這是除了拒絕之外的最好辦法了。

    所以李哲開始撫摸著下巴,下意識的對比著東宮的女人們,喃喃說道:「也是啊,不過話說回來,這顏令賓在你這東宮裡,就屬她最為弱小了,但為何從不見其他人欺負她呢,而且看起來好像都還很照顧她呢,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白純還沒名沒分呢,不也一樣被裴婉瑩幾人捧的高高的?」李弘白了李哲一眼,這貨竟然操心起自己的家事兒來了。

    「她不一樣,她是在父皇跟母后都看重的人,何況白純的實力跟身份在那擺著呢,誰不知道你與白純之間雖無名分,但卻在你這東宮,始終是一個存在呢。」李哲打著哈欠,冬日裡午後的太陽從玻璃窗內照進,灑落在地毯上呈現出一片懶意綿綿的金色,讓人有種想要窩著冬眠的感覺。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兒吧,我這東宮裡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她們幾個情同姐妹,也不用我操心,即便是有一天有人勾心鬥角,暗中爭寵,也有白純在鎮壓著,所以多想你自己的事兒,別理會我。」李弘接過宮女給的軟墊,放在了脖子後面,使得自己能夠躺著更舒服一些。

    李哲突然神經兮兮的跑到李弘跟前,低聲問道:「對了,我聽說顏令賓不能生育?但為何還會在東宮地位如此穩固,並不顯得劣勢一些呢?」

    李弘皺起了眉頭,瞪了李哲一眼,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依然又快又狠的在李哲額頭上敲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嘴巴了?東宮地位的穩固,不是說能否生育來衡量,更不是以生男生女來衡量,那都是你的女人,不是只為生孩子用的。還有,這話你要是敢在顏令賓跟前說,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更不准跟白純說起。」李弘想了想,最後還是又加上了一句。

    「你要是不這麼說,我還不想問呢,到底為什麼白純……。」李哲揉著兩次都沒成功躲開老五,光明正大的敲打自己額頭的手指,依然是八卦的問道。

    李弘看著李哲那充滿求知慾的眼神,翻了個身,一旁的宮女急忙把身上滑落的毛毯,重新給蓋好在身上。

    面朝沙發裡側的李弘,頓了好長時間,在李哲終於走到另外一張沙發上,也躺下來後,才喃喃開口說道:「白純不應生孩子,既然要保持她現在在東宮的超然地位,甚至是在太子妃之上的地位,就不能有孩子。否則,裴婉瑩跟她必定會生怨隙。至於顏令賓,因為從小充奴的緣故,不過現在顏令賓能有今時今日,也是她努力而來的結果,上元節的時候你就知曉了,我現在暫時賣個關子。」

    李弘沒有把話全部告訴李哲,但不代表其他幾女不清楚,相反,顏令賓有今時今日在東宮的地位,與幾女都有著不少關係。

    何況,再說的直白一些,顏令賓、薛楚楚、霍小玉以及杜秋娘,都是被裴婉瑩與李弘贖回來的,理論上來說,顏令賓也算得上是裴婉瑩的人。

    所以有太子妃罩著,白純又不理東宮之事兒,顏令賓不能生育,但一直能夠地位穩固,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這些年又跟著李治編纂樂曲,所以無論能否生育,在陛下與皇后都默認了的情況下,其他人自然是也不敢亂嚼舌根。

    甚至就連安小河、陳清菡兩個懷著身孕的女子,也很少在顏令賓跟前,表現出對肚子裡孩子的歡喜之情,設身處地的為顏令賓著想著。

    《白蛇傳》已經被顏令賓編撰成冊,這裡面自然是少不了李弘的暗中幫助,其他幾女看在眼裡,也不會說出來,何況,她們也知道,這是殿下為穩固顏令賓的東宮地位,以及安慰其不能生育的缺憾,而從才華上彌補顏令賓的方法。

    顏令賓本身便是有著不亞於李令月、上官婉兒的詩賦才華,加上又曾經乃是四大都知之一,還是顏氏子嗣,所以其在文學,以及大唐發展出來的舞曲上,都有著深厚的造詣。

    所以當《白蛇傳》在李弘的建議下,讓顏令賓編撰時,顏令賓的一顆芳心可是砰砰直跳,心花怒放,她比誰都清楚,這一個愛情故事,能夠給她帶來的是什麼。

    戲曲還未真正的萌芽,或者是如今還處在萌芽階段,於是在李弘的循序漸進的開導下,加上薛楚楚等人的幫助,一些不同於歷史上發展的戲曲,便開始漸漸要在這個時代出現了。

    其中自然以戲曲的主要因素為主,但因為李弘這個外行夯貨,給其中固執的夾雜了不少上一世的話劇因素,倒是使得這還未面世的《白蛇傳》,如今在東宮裡,已經被幾女翹首以待了。

    所以,這個時候,在《白蛇傳》未面世、未在人前表演前,沒有人知道,顏令賓主導,李弘輔助的戲曲,到底有幾分歷史上戲曲的影子。

    也沒有人知道,這《白蛇傳》成為戲曲之後,能不能在這個還沒有任何,能夠給予它們汲取營養土壤的時代,發揮出它們應有的價值來。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在還沒有被世人看到,特別是沒有被父皇、母后看到前,《白蛇傳》的成功與否,就是李弘都不好下判斷。

    所以,在帶著顏令賓偷偷在東宮琢磨著《白蛇傳》的同時,《西廂記》《牡丹亭》《桃花扇》以及《長生殿》也被修改之後,被編撰成書。

    而《長生殿》原本題材乃是取決於李旦的兒子,也就是李隆基與楊玉環之間的故事,自然在李弘這裡無法用,於是只好修改時代背景等,被顏令賓苦思冥想好久之後,才有了大致的輪廓。

    而現在除了《白蛇傳》外,便只有《西廂記》已經漸漸被摸索出了戲曲的樣子,其小說作者元稹如今還有一百年才能出生,此時估計連他爺爺都還沒有出生,所以用《西廂記》來作為第二部戲曲,最起碼在時代背景上,應該會能能讓人們接受一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6
747 慈恩寺衝突

    顏令賓如今被四女眾星捧月的拱衛在中間,都在靜靜聽著顏令賓一邊娓娓道來《白蛇傳》的故事,以及各種人物用誰來飾演。

    其中服飾則是幾女爭論的焦點,一向只喜歡靜靜傾聽的白純,這一次也一反常態的加入到了爭論當中。

    而就在她提議用白色衣裙為女主角白素貞的衣衫時,其餘四女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特別是顏令賓,看白純的眼光都要冒綠光了,在她看來,眼前的白姐姐,那淡漠出塵、冷豔絕世的美貌,不就是最佳的白素貞人選嗎?

    不過轉念一想,太子殿下可是不喜歡白純拋頭露面,何況白純在歌舞上……就連李弘都是實在不敢恭維。

    白純看著八道眼神齊聚自己身上,內心還是掀起了不小的波動,不過幾女在討論了幾句之後,又一個個如洩氣的皮球般,對白純失去了興趣。

    如同顏令賓所想一樣,她們幾個自然是也知道,殿下把白純疼的跟傳家寶似的,何況白純不會歌、不會舞,真是浪費了這一身絕世容貌了。

    白純也明白幾女的意思,看著幾女終於放過了自己,這才放心的說道:「愛莫能助了,到時候我只有給顏妹妹提些意見了。」

    「要不是時日太短,我一定要讓白姐姐去飾那白素貞一角,到時候肯定是傾國傾城,全天下的人……。」顏令賓一邊嘆息,一邊又捨不得放棄眼前這個最佳的白素貞人選。

    安小河挺著個大肚子,愛憐不捨的摸了摸白純的肩膀,而後懶懶的說道:「你還是省省吧,你讓白姐姐飾白素貞,那麼許仙你讓誰來飾?換一個男子來飾,看殿下不把你那豐 臀打成四瓣兒!」

    顏令賓俏臉一紅,看著說完後哧哧對自己擠眉弄眼笑出聲的安小河,而後撫摸著人家的肚子說道:「好像你沒被殿下打過似的,等肚子裡的小寶寶出生了,殿下可是不會放過給你好受的。」

    裴婉瑩跟陳清菡相比較而言,比起顏令賓跟安小河,其言語上還是稍有放不開,一邊推著兩人制止兩人胡言亂語,一邊用餘光看向白純。

    白純並無不快,甚至是笑著看著幾人說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到時候殿下不『懲治』你們時,可別來我這裡訴苦就是了。」

    隨著白純說完話,安小河與顏令賓便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而後顏令賓又開始拿出了另外一本書,上面則寫著《西廂記》三字。

    一旦說起正事兒,立刻變得知性大方,何況還是她所擅長的一面時,整個人立刻便變得知性委婉起來了,明亮的眼睛流露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專注與知性美。

    「這是另外一個,主角是崔鶯鶯與張生,幾位姐姐看看,如果上元節時,那《白蛇傳》演的好的話,第二日便會表演這個,看看可不可行?」

    「殿下怎麼說?」陳清菡先是遞給裴婉瑩一本,而後自己才拿起一本,看著封面上那秀麗的筆跡問道。

    「殿下……殿下啥也沒有說,只說論其欣賞的話,還得幾位姐姐給些意見才中肯,他自己也無法斷定是好是壞。」顏令賓小嘴一癟,神情稍顯沮喪的說道。

    白純拍拍顏令賓的小手,其實無論是《西廂記》還是《桃花扇》,或者是其他幾本中,在難分伯仲之間,如果非要選出一本最喜歡的,幾女不約而同的則是都會選擇《牡丹亭》。

    「那為何不用《牡丹亭》呢?這一本我感覺比其他幾本要更能夠被我們接受一些?「白純拿著《牡丹亭》,其故事內容她如今已經了然於胸,但依然還是喜歡在閒暇時,捧在手心津津有味的專注閱讀著。

    顏令賓看著白純,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淡淡說道:「這《牡丹亭》把女子追求愛情的勇氣,寫的過於奔放跟自由了,如果這個時候就修飾成戲曲,殿下怕李令月會離宮出走。」

    聽著顏令賓的話,不約而同傾聽的幾女,瞬間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這些日子,李令月跟薛紹可謂是如膠似漆般,天天要從宮裡跑出來找薛紹玩兒,長安城內的各處景點兒,都留下了兩人的身影。

    而且城陽公主每天都會變著花樣兒,討自己未來兒媳婦的歡心,這讓李令月於是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雖然說如今兩人關係還未真正確定,但老是如此往城陽公主府裡跑,武媚跟李治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讓李弘去敲打敲打李令月,卻不想李弘急忙推辭了這份差事兒,這個祖宗現在自己可惹不起,特別是在熱戀中的女子,誰敢阻止她,就是跟她做對,是會被列上心中黑名單的,這個黑臉他可不想唱。

    裴婉瑩等人哧哧笑著,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那個還未長大時,天天吵嚷著要跟在李弘屁股後面的公主殿下,如今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為追求自己的愛情,如果真如《牡丹亭》裡的女子杜麗娘那般,為情而奔,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幾女的晚宴眼看就要開始,而顏令賓則是帶著一幫,穿著與大唐服飾稍顯異樣,顏色亮麗、裝飾華麗的男男女女,緩緩走進了濮王府內最大的晚宴宮殿內。

    這一日,將是《白蛇傳》第一次見人,為了評判其好壞,是不是能夠吸引人,顏令賓最終還是決定,先是秘密的由自己這些姐妹品評一番,免得只有排練,而到了上元節表演時,出了什麼差錯。

    五女在濮王府內享受著大唐尊貴女性,能夠享受到的最高待遇,而她們的夫君,則是再一次火急火燎的帶著李哲,往長安城內趕去。

    小胖子李旦跟人幹架了,聽說還吃虧了。

    元日逛長安城的李令月跟薛紹恰巧碰見了,但是三人與那撥人相持不下,於是李令月只好緊忙派人前往東宮求援。

    扶南國乃是與南詔六國接壤的國家,兩家以橫山為界,彼此之間多有交流。

    而大唐在李弘當年鎮壓南詔後,這幾年南詔已經徹底老實了,也使得安南都護府如今成為了安南最大的軍事實力。

    但橫山以外的扶南,這幾年因為真臘國的崛起,反而是被真臘國所滅,如今那裡,也就成了李弘的心病,也是他一直想要從水路上,進攻的國度。

    裴行儉、崔知辨、陳敬之,以及陸地上的安南都護府的劉延佑,則是在在此已經厲兵秣馬,時刻準備等候著朝廷的命令,開始與真臘一戰。

    而在這之前,李弘一直找不到真臘國的把柄,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來進攻真臘。

    真臘也很識相,對待大唐一直都是卑躬有加,也從來不越雷池一步,雖然偶爾會與南詔殘餘暗中有來往,企圖幫助南詔復國,但苦無一點兒證據沒有,只有撲風捉影的傳言,這讓李弘無法拿出來質問真臘王。

    而且,這一次大唐的大朝會,真臘王為了顯其對大唐的敬重,朝賀之時,可是帶來不少珍珠等大唐算是稀缺的寶物,同時還把他們的王子伊圖那先派遣到了大唐,以示尊重。

    所以當李弘趕到慈恩寺時,整個慈恩寺已經被城武衛封鎖,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的人也早已經匆匆趕了過來。

    不用說,元日前李弘曾經耳提面命過他們,所以一旦長安城內發生些什麼風吹草動,他們自然是需要第一個趕到現場。

    自元日以來,整個長安城內,甚少發生一些唐人與異域番邦之人的摩擦,而這一次在唐人前來上香、祈福的慈恩寺發生了騷亂,自然是引起了人們的好奇觀望。

    整個慈恩寺所在的坊路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唐人跟異域番邦的人士,城武衛正維持著秩序,而關於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這些「吃瓜群眾」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在熱鬧祥和的長安城,好久沒有外國人敢在長安撒野了。

    這一次竟然有外國人敢來撒野,據說還惹了勳貴豪門的世家子弟,這讓他們開始在心中,猜測著這一次的爭執,到底會是誰贏呢?

    李弘與李哲剛剛乘坐馬車到達慈恩寺門口,狄仁傑、任知古、崔知溫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

    「怎麼回事兒?這點兒小事兒還需要在此處理?就不能帶走前往衙署處理?」李弘帶著李哲下車後,便徑直往裡走,狄仁傑等三人急忙跟在身後。

    「臣勸阻了,但公主殿下不干,說什麼也要卸人家一條胳膊,而且……非要讓您過來主持公道,其他人殿下都不理會,這不……已經讓……唉……讓白起咬了好幾個人了。」

    「都是自己人嗎?」李弘停下腳步問道。

    既然李令月還能讓白起咬人,說明暫時沒有危險,那麼李旦估計也不會有危險的。

    雖然李令月平時很喜歡欺負李旦,但到了關鍵時刻,李令月可是很護著李旦的,絕不會讓李旦吃外人的虧的。

    「咬死咬傷真臘國各一名隨從,城武衛因為有盔甲在身,倒是無大礙,就是被公主殿下的脾氣嚇得不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17
748 伊圖那也

    狄仁傑一邊說,一邊卻感覺到週遭的氣溫像是在快速下降,整個人感覺一下子冷了幾分。

    太子殿下是什麼人,這些年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當年李旦被劫持,長安城雖然沒有大亂,但可是死了好幾個朝廷重臣,以及一個宗室公主的。

    而這一次,真臘國的王子伊圖那也不單惹了殷王李旦,還不知死活的惹了被大唐帝國皇帝與皇后,太子殿下一同嬌生慣養、寵愛到天的公主殿下!

    這一次慈恩寺的衝突,顯然不論是大理寺還是刑部,都不夠資格處理了。

    而任知古與崔知溫也是一臉凝重,顯然如今實情的發展,已經不是他們能夠解決處理的。

    他們心中也很清楚,如果單是一個殷王或許還好辦一些,但自打公主殿下到了之後,這一下子就讓現場變得更加混亂不堪了。

    沒人敢惹公主殿下啊,畢竟,皇室現在就這麼一個寶貝祖宗。

    陛下與皇帝天天看似訓斥,但其實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上呵護起來。

    太子殿下更不用說了,只要是太平公主殿下的請求,一切都是有求必應,不管對錯。

    如此集萬千寵愛一身的公主殿下,一旦鬧起脾氣來,而且還是被人欺負了之後,想要善了,實在是太難了!

    李弘停步不前,李哲卻是一臉莫名其妙,都到了跟前了,還不趕緊看看老八跟李令月到底怎麼樣兒了,竟然走進慈恩寺後就止步不前了。

    不過看著李弘那開始變得比黃昏還要陰沉的臉,李哲這個時候也很識趣的不去問他,而是跟在後面東張西望,打量著慈恩寺的一角。

    當年慈恩寺李弘與白純就是在此相識,而且當年父皇跟母后二人,也曾來慈恩寺為天下祈福過,當時老五還揭破了一個假僧人的障眼法兒,從那以後,慈恩寺則變得越來越清靜無為。

    這些年過去了,慈恩寺的僧人在經過多年的努力,終於把香火打理的越來越旺了,卻不想又攤上了皇家的實情,這讓如今站在現場的住持,恨不得把慈恩寺拆了算了,免得老是跟皇家過意不去。

    也不知道這慈恩寺是不是跟皇家犯沖?還是說該找個道長給慈恩寺看看風水了?慈恩寺住持看著僵持不下的現場,心裡卻是叫苦連天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腦子裡也開始了病急亂投醫的胡思亂想。

    腳步聲引起了李令月的注意,但那漂亮精緻的笑臉,卻是絲毫沒有放鬆,亭亭玉立的高挑身型,竟然帶著一旁的白起,把李旦跟薛紹保護在了身後,自己正雙眼冰冷的注視著前方,一個約莫二十歲上下的男子。

    白起則是在一旁為李令月助威,時不時從嘴裡發出低沉的怒吼聲,一對獠牙也被它時不時露出來,威脅著眼前的敵人。

    因為毛髮全黑的緣故,所以空氣中除了還殘留著的一絲淡淡血腥氣外,並沒辦法看清楚,有些濕漉漉的狼嘴邊,是否還有鮮血。

    不過看地上,倒是有著好幾灘鮮血,此時竟還沒有完全凝固,正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皇兄,就是他,他欺負我,還欺負白起,剛才還想要調戲皇妹。」李旦作為第二個發現李弘跟李哲的人,看見李弘向這邊走過來,立刻跑到李弘跟前告狀道。

    李弘還不及答話,卻聽見後面又傳來了腳步聲,這一次卻是薩利赫帶著蘇丹,以及倭國的大津皇子三人,正饒有興趣的走了過來。

    李弘沒理會身後的三人,而是李哲向李弘悄聲說著,薩利赫等人過來了。

    徑直走到那依然臉上掛著冷笑,手裡提著一把彎刀的年輕人跟前,冷冷的問道:「告訴我原因,為何要與殷王、太平公主起衝突?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的真臘王子不屑的看了看李弘,再看了看身旁自己的兩個弟弟伊賞、伊舍二人,才懶懶的說道:「我喜歡她,我要向你們的皇帝求親,讓你們的皇帝把公主嫁給我。我們死了兩個隨從,這件事兒我們可以不追究了。」

    「放肆!蠻夷之人有何資格向我父皇求親,就憑你,本公主正眼都不會看你一眼!」李令月向前一步,與李弘並肩而立,整張漂亮的臉頰佈滿了寒霜,雖然與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完全不同,但絲毫不影響太平公主的美麗與高雅。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是。」李旦見李弘跟李哲來了,立刻膽氣也壯了起來。

    而薛紹想要說什麼,但看了看跟前這幾個人,發現自己這個時候發聲,不對,是這個時候好像壓根兒沒自己說話的份兒。

    李弘眼睛掃過三人,以及身後那十幾名正怒目而視的隨從,而在他們的一側,則是躺著一具被白起咬死的隨從屍體,以及一個胳膊被咬斷,但此刻已經包紮起來的隨從。

    「我再問你一遍,為何要與他們起衝突?」李弘眼睛再次冷冷的掃過三人,餘光已經看見,具是鼻青臉腫的薩利赫、蘇丹、以及大津皇子三人,站在了自己旁邊不遠處。

    這三個人朝會上受得傷都比李弘重,所以即便這個時候李弘還頂著一隻黑眼圈,他們三人也是沒辦法笑出來,因為他們的樣子比李弘更滑稽。

    「我知道你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在大朝會上與他們三個不顧顏面、不知丟人的大打出手……。」伊圖那也毫不畏懼李弘的目光,依然是懶散的說道,他不相信這個大唐的太子敢把自己怎麼樣兒,哪怕是在他們大唐的地盤上。

    「喂,小子,怎麼說話呢?」

    「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反了你了,在大唐的地盤上,你還敢如此囂張,找死是吧?」

    李弘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原本來看熱鬧的薩利赫三人就站不住了,明顯這傢伙在嘲諷李弘時,把自己三人也帶上了,這哪行去?

    真臘剛剛滅亡了扶南國,如今在西南也算是很強大的一個國家,當然,這個強大建立在,如果土蕃不是被大唐併入疆域,南詔不是被李弘征伐的老老實實的基礎上。

    如果按照原有的歷史進程,這個時候的真臘,在還未分裂成水陸真臘前,確實是很強,但還不及南詔以及土蕃對大唐的威脅大。

    但如今隨著南詔與土蕃早就已經被大唐馴服,這真臘在完成了對扶南國的征服後,就成了西南方最強大的國家。

    或許是習慣了在西南地域橫行無忌,所以在到達大唐後,收斂不住自己的囂張狂妄,也變得無法無天起來了。

    看著神色囂張帶著不屑的真臘王子,李弘的眼睛不由得眯縫了起來,眼中寒光漸盛:「不光你是誰,在我大唐調戲大唐的公主,就該受到該有的懲治才是。」

    「哦,是嗎?那你打算如何懲治我?關我進你們大唐的牢裡嗎?那你就不怕我父王……哦,對,現在應該叫安南王,是你們的皇帝賜封的,你就不怕安南王率領著象群,沖垮你們的騎兵?」真臘王子此刻看著李弘眸子中的寒光,雖然心底有些打鼓,有一些害怕。

    但一想到自己父王掌握的,讓大唐聞風喪膽的白象騎兵,再想想自己覲見大唐皇帝時,受到的尊貴待遇,他不覺得眼前這個大唐的太子,敢把他如何了。

    此時此刻,薩利赫跟大津皇子,看著那驕橫跋扈、一臉無所畏懼的真臘王子,卻是一臉的同情跟憐憫,他們相信,李弘這個貨,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何況,這個真臘王子冒犯的可是大唐唯一的公主殿下,這可是向來被李弘捧在手心裡當寶貝呵護的,就像他對夜月的愛護一樣,一點兒也舍不得讓夜月受委屈般。

    李弘從來不是一個願意跟敵人廢話的人,特別是面對這種,跟上一世的流氓地痞一樣德行的人,他更懶的廢話。

    回過頭看著依然怒氣未消的夜月,李弘柔聲說道:「你說吧,想皇兄怎麼處置他們?」

    李令月咕嚕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皇兄那關切的眼神,以及那柔聲細語的語氣,心中的委屈瞬間更甚了,不一會兒的功夫,漂亮的眼睛瞬間被一層水霧瀰漫開來。

    「我要他一隻胳膊,剛才就是那隻胳膊想……要……摸我的臉。」李令月說著說著就嗚咽起來了。

    「就這麼簡單嗎?」李弘一手扶著李令月的肩膀,一邊從懷裡掏出錦帕,幫其擦著晶瑩剔透的眼淚。

    「喲,小美人兒竟然哭了,不過你放心,今日是我唐突在先,當著你皇兄的面,先給你賠個不是了。不過等我向你們的皇帝求親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絕不會讓你哭的這般……。」

    「花孟,沒聽見公主剛才說什麼嗎,一人一隻胳膊給白起當零食,而後關押進大理寺,聽後處置。」李弘直起身,把錦帕輕輕的交給李令月,而後攬著李令月的頭,放進胸口,不願意讓其看到一會兒出現的血腥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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