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御劍錄 作者:羽林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6 15:37: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3136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3
167:地獄來客
如果懷柔郡主沒有離開,青青的這記耳光一定會打下去。如果這記耳光打下去,命懸一線的唐善就可以去見閻王了。

正因為左右沒人,唐善又是沒有清醒意識的喃喃囈語,更因為他的話只是誇讚,而非褻瀆,所以青青的手掌才沒有揮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有那位姑娘被人評價為臭氣熏天,還要為此歡呼雀躍。

青青因為“好香”而動怒,多半是緣於羞澀。當理智戰勝了羞澀而生的怒火,她偷偷的吸了吸鼻翼,像是想要確定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清香的味道。可惜,任何人都只是對別人身上的味道敏感,但對自己身上的味道卻喪失了嗅覺。所以她蹙了蹙眉,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唐善,怕是唐善恢復了神智,存心挑逗。

唐善此時氣若游絲,命懸一線,所說的自然都是內心的真實想法。

青青心緒稍安,再次靠在他耳邊,問:“你剛剛說了什麼?你見過玄天魔女嗎?”

“玄天魔女……玄天魔女……”唐善的臉上滲出冷汗,“是,就是她,陸槐不是她的對手,一定會死在她的手上!”

玄天魔女在在光天化日之下,從慈濟庵盜走了“玄天秘籍”。慈濟庵上下把此事視為建派以來的奇恥大辱,將其列為不共戴天的死敵。鐵相神尼曾經起誓,如不殺死玄天魔女,奪回“玄天秘籍”,即便得道,亦不成仙。

青青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帖耳再問:“她在哪兒?”

可惜,唐善的嘴不再蠕動,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詢問。

“不……你不能睡!”青青不敢叫,也不敢觸碰他的身體,害怕一個不慎害得他就此斃命,只能輕聲呼喚。但不管她如何呼喚,唐善就是不應,像是已經睡去。

情急之下,青青也顧不得矜持,微微側身,依偎在唐善的肩旁,羞紅著臉,張開櫻唇,對著唐善的鼻孔輕輕呵氣,柔聲道:“你聞?是不是香香的?”不管這個法子管不管用,她只有把唐善暫時當成了一個色鬼,權且一試再說。

“你在幹什麼?”韓文負氣的質問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青青急忙轉頭,韓文不知何時進了房來,就站在她的身後。

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肩膀上,羞紅著臉,將自己的嘴唇緊貼著這個男人的臉,像是親吻的模樣。韓文哪裡受得了,臉上瞬時升騰起怒氣。

“我……”青青剛想解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寒起臉,怒聲反問:“你沒有去客房,你在監視我?”

“不……不……”眼見青青動怒,韓文一下子慌了神,“我只是回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他用手指了指青青,再又指了指唐善,“你們這是……?”

青青噗的一笑,因為韓文話語中的醋意,還有他緊張的神情,都表明他非常在意自己。

“好了!”青青站到床下,拉著韓文的胳膊,把他送出門,“我在問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不能偷聽。”

屋外的雪明顯小了一些。韓文賴在門外,支支吾吾的道:“問事情……有你那麼問事情的嗎?”

“你在瞎想些什麼?”青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韓文苦著臉道:“我不是懷疑你,可那小子……”“好了!”青青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相信我,那你現在就回到你的客房裡去。”韓文有些不情願,可見到青青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只得道:“好,我走!”終於一步一回頭的里去了。

青青四下看了看,只見懷柔郡主噘著嘴坐在遠處的牆角下,雖然身上已經蓋了厚厚的一層雪,可她卻不理不顧,看樣子還在生悶氣。看到她的樣子,青青就想起了韓文怒氣沖衝的臉,不由的抿起嘴,甜甜一笑,再又返回了屋內。

重新坐在床頭,青青咬著嘴唇思量了一番,再次貼近唐善,對著他輕輕呵氣,“你聞到我的味道了嗎?”

“嗯……香……是青青身上的味道!”唐善馬上有了回應。

青青的方法的確管用,可她的臉卻寒了下來,因為這也同時證明,唐善的確是一個色鬼。

換做他日,青青根本不屑面對這樣的男人,早就嗤之以鼻,拂袖離去。可現在卻不同,因為這個男人知道玄天魔女的消息。即便有千百個不願,她也必須問出玄天魔女的行踪。

“告訴我,她在哪兒?”青青想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可話一出口,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透著冰冷。

唐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玄……清……別……院!”

剛剛得到玄天魔女的行踪,青青立時翻臉。因為她的海中浮現了唐善撫摸她的情形,更有唐善猥褻的笑。這令她感到噁心,所以禁不住厲聲斥罵,“你就是一個**賊!”

唐善的臉瞬時變得冰冷,再也不見一絲生氣。

青青一愣,側目看去,只見唐善胸口上的短劍又一次變成了虛影。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短劍,但卻並沒有註入真元的意思,像是要任由它消散。

短劍如果消散,唐善將會立即死去,這是無需質疑的事實。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陰冷的聲音,“你想殺了他?”

“誰?”青青驚聲詢問,四下觀望,可卻並沒有見到人。

“寒泉!”一個男人的虛影浮現在床邊,距離青青不足三尺。

“大膽!哪裡來的野鬼,竟敢擅自闖入慈濟庵。”青青擰身飄離床頭,對著虛影張開手掌,凝集真元,厲聲道:“再不退去,我就燒了你的魂魄,令你不得往生。”

虛影歪著頭,貼近青青的手掌,道:“你能燒了我的神魂?那好,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做到的?”

孤魂野鬼,哪知道法宏大,青青只要一招手,這樣的野鬼也就灰飛煙滅了。但青青並沒有出手,而是冷哼一聲,將凝集的真元注入到即將消散的短劍中。

“你的修為太淺,用真元來維繫這把短劍,最多可以堅持六個時辰。然後你便會真元不濟,再若堅持下去,你的真元就會枯竭,十幾年的修為必將毀於一旦!”虛影一邊嘆息,一邊搖頭。

“我答應了師父……而且他罪不至死。即便耗盡真元,我也要堅持,直到金前輩趕來為他醫治。”青青仔細的打量著虛影,想要搞清他的真正身份。

“哦!我明白了!你要節省每一分真元,所以才沒有對我下手。”虛影轉向唐善,不屑的道:“別賴在死殼裡,出來,我們說說話!”

屋外的雪突然停了,陽光射入屋內,照在了虛影的身上。

青青搖頭苦笑,這個野鬼可真是蠢的要命,竟然不知道躲避陽光,即刻就要灰飛煙滅了。

的確有煙,像是一股淡淡的炊煙,但卻並不是由虛影的身上散發,而是從他的手掌中升騰而出。

“有光?真正的陽光!”虛影轉過頭,讓陽光潑灑在自己的臉上,“一百多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重見光明,這種感覺真好!”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像是十分受用。手掌成爪,對著唐善一抓。那股炊煙般的煙氣立即竄入唐善體內,從裡面拉出了一個虛幻的唐善。

青青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直到這個昏睡的、虛幻的唐善出現在眼前,她才明白,這個名叫寒泉的男人不是鬼魂,而是元神出竅的修界前輩。

“慈濟庵鐵相神尼身下弟子穆青青,見過寒前輩!”青青急忙對寒泉並掌施禮。

“鐵相?”寒泉像是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嘀咕了一聲,隨手拍了拍唐善的臉頰,道:“臭小子,醒醒!”

唐善幽幽醒來,徑自打量一番,突地一笑,道:“我好了?!”

“好個屁!這是你的元神!”寒泉鬆開他,搖頭嘆道:“真是個笨蛋!”

“你是誰?”唐善瞪起了眼睛。

青青急忙介紹,“這位是寒泉寒前輩,特意來救你的。”

寒泉看來,道:“九難呢?讓她來見我。”

青青傻了眼,喃喃道:“師祖……師祖她老人家已經得道成仙,飛升天界了。”

“上天了?”寒泉一愣,撇著嘴道:“那可壞了,我還指望她傳給你幾招,好讓你迅速提升真元,那樣才可以維繫你的短劍。可她現在上了天,這小子沒救了!”

“前輩!救命啊!”唐善苦著臉跪在寒泉腳下,“您隨手指點一下青青,晚輩的小命也就有救了!”

“放屁!”寒泉張口就罵,瞪著眼睛教訓道:“她又不是武修,什麼樣的功法都可以擺弄擺弄。我要是傳她幾招,她的心魔就會作祟,把自己變成一個妖精。你想讓我害死她是不是?”

“武修?”青青的臉上沒有了先前的崇敬之色,當即幻出一把三尺利劍,脫手射出,尖叫道:“武修都該死!”

寒泉沒有躲,而是挑起眼皮看向青青,眼中盡是疑色。利劍射來,但卻無法刺入,嗡鳴著懸在他身前。

唐善卻從地上跳了起來,質問道:“為什麼武修就該死?”

青青瞪著眼睛,手指寒泉,“武修個個都是殘忍的惡魔、**魔,如果不徹底剷除魔修,修界永無寧日。”

“幼稚!”寒泉搖頭苦笑,對著懸在身前的利劍吹了口氣,嘭的一聲,利劍爆裂成煙氣,隨後消散。

“我就是武修,我是惡魔嗎?我是**魔嗎?”唐善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雖然不是**魔,但卻可以稱得上“**賊”,否則青青的短劍也不會插在他的胸口上。

“以身殉道,至死不休!”青青再又幻出三尺利劍,飛身撲上,刷的刺出。

寒泉弓起食指,用指尖點在青青的劍尖上。青青的攻勢立即受阻,挺著利劍懸在半空。

“唉!”寒泉一嘆,道:“你的修為原本就不高,現在又在我身上浪費真元,那他豈不是死的更快?”

青青一驚,收回利劍,翻身落地,再又向刺入唐善胸口的短劍注入真元。可她的額頭上卻滲出了一層香汗,看來應該是真元不濟的徵兆。

唐善的元神變得模糊起來,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急忙向寒泉求助,“前輩,您在想想法子。我……我……我現在還不想死。”

寒泉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賊眉鼠眼的看看四周,偷偷一笑,道:“反正我的真元多而無用,只要我給穆姑娘注入點真元,你的小命也就能保住了。”他貓下腰,左手食指豎起,湊在嘴邊,噓了一聲。右手並指,點向青青的小腹。

“你要幹什麼?”青青驚叫一聲,急忙躲避,靠在了屋牆上。雖然她知道寒泉是要為她輸送真元,可元神生在臍下三寸,瀕臨自己的私密之處,她絕對不會讓一個陌生的男人用手觸及那裡。況且修士間的真元不能相容,就連紫星、紫雲那樣,修煉同一種功法的修士,彼此間也只能傳送真元,而不能將對方的真元據為己有。更因為寒泉是一個武修,對於武修,“**魔”兩個字已經深深的植入她的腦海。她知道自己的相貌並不醜,難免這個武修不會對她產生非分之想。

寒泉原本就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眼見青青躲避,以為青青害怕自己的真元對她造成傷害,連忙對著她勾了勾手指,悄聲道:“放心,整個修界,能夠把真元渡給你並為你所用的修士,一共也不會超過十位,而我就是其中之一,還不回來?”

“寒泉?你在幹什麼?”這是一種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

青青忽然感覺自己的左右傳來陣陣寒氣,寒氣徹骨,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就在這時,兩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從牆壁裡鑽了出來。說是男人,不過是青青的臆斷罷了。斗篷的帽兜內竟然不見人臉,只有一團翻滾的黑氣。

“靠!”寒泉罵了一句粗口,挺身站起,道:“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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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救命之法
來人不僅沒有人臉,就連手腳也沒有,除了帽兜中的那團黑氣,能見到的只是這兩件懸浮在空中的黑色斗篷。

“他……他……他們是什麼人?”還好此時站在二人對面的只是唐善的元神,要是肉身的話,恐怕嚇得連牙齒都要打顫。

寒泉跺了跺腳,暗示兩人來自下面,嘆聲道:“他們是獄卒!”

青青立即會意,轉到二人身前,合掌施禮,恭恭敬敬的道:“弟子穆青青,見過二位神將!”

帽兜輕輕動了動,像是在點頭,二人共同“唔”了一聲。

“寒泉?”聲音來自左側的斗篷,“你擅自逃離阿鼻大地獄,平等王對此很生氣。”

右側的神將道:“平等王讓我們來問問你,你是不是打算違反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是那樣的話,阿鼻大地獄將重開戰火,平等王會親自率領十萬魔將,前去征討你的領地。”

“幹嘛?幹嘛?”寒泉竟然像唐善耍無賴般,露出一副街頭混混的嘴臉,道:“呆在下面一百多年了,上來透透氣,我又沒做什麼,算不上違反約定,用不著喊打喊殺的吧?”

左邊的神將道:“逃脫阿鼻大地獄,挑戰三界的不可更改的定律,即便戰火重開,也是你挑起來的。”

“誰說我逃脫了?我的肉身還在下面。”寒泉的臉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在我們的約定之中,沒有說過我的元神不可以離開阿鼻大地獄吧?”

“你……你是誰?”青青越聽越是心驚,禁不住問:“你怎麼可能逃脫三界的束縛?”

做為一個修士,不管他的修為有多高,哪怕是各宗的大修士、掌教大修士,他們都還在人的範疇內,距離天人,也就是仙,尚且有一定距離。

天人五級,仙、神、真、聖、尊。各有輪迴年限,從百年向上延伸,等級越高,修為越深,輪迴的年限越久遠。

平等王身為十殿閻羅之一,掌控著阿鼻大地獄,但他也僅僅是神,可以元神出竅雲遊十殿,但卻無法突破陰界的束縛。只有神仙的修為達到了初果羅漢的果位,或是晉升為真君,那他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再受三界素服,自由出入。

寒泉只是一個修士,可他卻在阿鼻大地獄中擁有了自己的領地,而且可以元神出竅,進入人界。那他的修為豈不同初果羅漢相當,達到了真君的標準。

這一切顯然超出了青青可以理解的範圍,所以她才會失聲詢問。

“我是誰?才過了一百多年,天下的修士竟然把我忘了!”寒泉笑了起來,“要是換成一百多年前,你聽到'寒泉'兩個字,一定會嚇得雙腿發抖,根本不會向他出手。”

青青的臉突然變得慘白,顫聲道:“你就是武宗的掌教大修士,被天神封壓在地府的……寒泉?”

“哦?原來你聽說過我?”寒泉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道:“但我需要更正一點,我曾經是武宗的掌教大修士,現在不過是阿鼻大地獄裡的一名囚犯。”

青青當然聽說過寒泉的名字,可寒泉業已被諸神封壓在了地獄,所以她根本沒有想到,眼前的寒泉竟然與傳說中的“寒泉”同為一人。現在得到了證實,她當真如同寒泉所說,一雙筆直修長的**,開始發起抖來。

右邊的神將轉向青青,哼了一聲,再又轉回,對寒泉道:“以你當年的修為,你的元神不可能衝出阿鼻大地獄,更不可能進入人界,所以我們的約定中才沒有禁止此事。可你現在已經具有了這樣的能力,那你就應該知道,你這樣做違反了三界的律法,平等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任你攪亂三界。”

寒泉皺著眉頭道:“元神出竅,進入人界,的確違反了三界律法,這一點我承認。可我在人界什麼事情也沒做,你憑什麼說我攪亂三界?”

左邊的神將道:“你要給這位女修注入真元,而這位女修將會藉助你的真元維繫他的性命。如果他的生死受了你的左右,陰界、人界、天界都會因此而發生改變,那不是攪亂三界又是什麼?”

寒泉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道:“你說的是將會改變。可我還沒有給她注入我的真元,攪亂三界的事實並沒有發生,平等王也拿我沒有辦法!”

右邊的神將再又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我們前來製止,攪亂三界的事實已經發生了。”

左邊的神將道:“真是那樣的話,阿鼻大地獄的戰火將被重新點燃。”

“夠了!”寒泉沉著臉,氣呼呼的道:“不就是一點真元嗎?左一句戰火,右一句戰火。你們以為本座怕打仗嗎?平等王有什麼了不起?就是十殿閻羅聚到一起,帶領百萬魔將,本座也能跟你們打上三千年,不信你們就試試?”

兩位神將同時道:“為了這個小子,點燃無邊無際的戰火,值得嗎?”

“不值得!”寒泉瞪著眼睛回了一句,再又一笑,壓低聲音道:“所以我偷偷摸摸的,你們就當什麼也沒看到,不就是一點真元嘛,沒什麼關係!”

“有關係!”兩位神將尖叫起來。

“小子?該你說話了!”寒泉看向唐善。

此時,唐善的虛影和他胸口的短劍一樣,越加模糊,像是即將消散。而且唐善已經無法言聲。

寒泉眼見此景,急得直跺腳,猛的一指青青,叫道:“過來!”

青青嚇得渾身一顫,竟然不敢抗拒,怯怯的邁出腳步。

左側的神將道:“寒泉,你要想好了,是戰是和,都在於你現在的決定!”

寒泉口氣一緩,無奈的道:“穆姑娘曾經對我出手,耗費了一些真元,我現在把她耗費的真元還給她,這總可以吧?”

“可以!”左側的神將飄出,攔在他和青青之間,道:“你可以把真元經由我手轉給她,由我來掌控真元的多少。”

寒泉撇著嘴道:“不用麻煩你了吧?”

“不麻煩!”神將哼了一聲,道:“注意你的真元,按照她的修為,可以維繫那把劍六個時辰不散,多一分我也不會轉給她。”

“唉!是死是活,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好了!”寒泉隨手彈出一指,消失不見。

一股真元從神將的斗篷裡竄出,鑽入青青的元神。青青沒有感覺到絲毫異樣,便如同她自己修煉而出一般。而且這股真元不多也不少,恰巧將她的真元恢復到攻擊寒泉前的模樣。

“如果你不想讓他死,那你現在就該維繫住那把劍!”青青身後的神將提醒道。

青青慌亂的點了點頭,坐去床頭,為那把短劍注入真元。

“唐善是吧?”唐善的元神感受到一種聲音,那是為青青轉輸真元的神將,徑直把自己的聲音送入了他的元神,“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錯,你應該可以自救。我現在就恢復你的神智,你好好想想,該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救自己。”

唐善想不明白,既然這兩位神將阻止寒泉向青青輸送真元,青青真元浩劫之時,自己必將死去。那麼,他們為什麼要幫助自己?

“不要懷疑!”神將竟然知道唐善的想法,“請你相信,如果你死了,寒泉一定會將你召在麾下,那將是我們不願看到的。雖然我不能直接幫助你,但和你說幾句話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你想想看,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東西,可以幫助這位姑娘提升修為,那樣的話,她就可以為你維繫住那把劍。”

唐善的元神忽然消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我們可以走了!”兩個神將隱身不見。

“怎麼了?”青青轉頭間,已經看不到唐善的元神,以為他發生了什麼意外,疑問道:“你該不會死了吧?”

“沒有!”唐善的聲音雖然微弱,可足以令青青聽到,“靠近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的嘴唇在輕輕蠕動,如果青青不肯貼近他的嘴唇,很難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青青愣了愣,可還是蹲在床邊,貼著他的肩,將耳朵湊近了他的嘴。

“來吧!我的美人!”生死關頭,唐善還是忘不了猥瑣的想法,故意壓低聲音,好讓青青靠近。青青中計,不僅帶來淡淡的清香,而且秀發自然垂落,輕拂在唐善的臉頰上。

“唉!”唐善暗暗嘆息,如果青青可以投怀送抱,哪裡還需要地獄神將幫助他恢復神智,他一定會變得無比清醒。

“你要怎麼做?”青青輕聲詢問著。

吐氣如蘭,奉身如玉。這樣一個美人,貼得如此之近,唐善恨不得立即把她摟在懷裡,扳倒在床。可惜,他穴道被封,動彈不得。

“我要把御劍錄傳給你,你要聽仔細,不可以漏過一個字!”唐善原本就絕頂聰明,地獄神將說他可以幫助青青提升修為的時候,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御劍錄?”青青失聲歡叫,再又貼近了一些,就連耳垂都碰到了唐善的嘴角,可她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由於對唐善心生厭惡,她曾經想過放棄,索性讓唐善死在自己的劍下,以保自己的清名。但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她還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諾,哪怕真元耗盡,毀去一身修為,她也要堅持。

青青知道,金一針遠在京城,師父要順利找到她並把她帶回來,即便不眠不休,至少也要一天一夜。所以她才會向師父保證,無論如何,她也要把短劍維繫住十二個時辰。可惜,保證無法提升她的修為,也不會增加她的真元。寒泉和兩位神將都作出同樣的判斷,她的真元最多能維繫短劍六個時辰。

青青對自己的能力估計過高,其結果顯而易見,她不僅會毀掉自己的一身修為,而且並不能救回唐善的性命。

現在唐善要傳授她《御劍錄》,那她不僅可以維繫唐善的性命,保住自己的修為,日後的成就也將不可限量。

突然而至的驚喜,使得青青忘記了唐善是一個猥瑣的**賊。

如絲的秀發,輕拂著唐善的臉頰;軟軟的耳垂,輕輕觸碰著唐善的嘴角;如同蘭花般的氣息,噴入唐善的鼻腔……

唐善只覺得神魂顛倒,意亂情迷。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御劍錄》,他絕對無法擁有這樣的艷福。此時的他,哪怕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是為了繼續把青青留在身邊,他也要把《御劍錄》傾囊相授。

唐善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用微弱到幾乎無法聽聞的聲音,向青青傳授《御劍錄》上所記……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4
169:吻別
不消一個時辰,青青除了時不時起身向短劍內註入真元,一直都貼在唐善的唇邊。而唐善也將《御劍錄》上所記載的輕功“躡影追風”,一字不漏的傳授與她。

青青本就是道宗弟子,很快便領悟到其中的玄妙,翻腕張手,立時幻出三柄翠綠色的寶劍。手掌一抓,寶劍隨即收回,隱入她的體內。與此同時,她的真元也開始慢慢增長。三個時辰過後,她的真元不僅沒有絲毫損耗,反而交平日里多出了三成。

毋庸置疑,《御劍錄》絕對是一部上階法術。青青六歲拜鐵相為師,九歲進入慈濟庵學藝,十六歲悟道成為修士。悟道兩年,她的修為在鐵相神尼的諸多弟子中排在首位,即便悟道三十年的大師姐較她也要略遜一籌。所以她才可以自由出入庵堂,兼管看守山門,不必在後山閉關苦修。

就在四個時辰前,她對自己的修為還引以為傲。可剛剛修煉了“躡影追風”,僅僅三個時辰,她竟然可以幻出三柄寶劍,真元更是增長了三成。如果免除外界的干擾,閉關苦修,只需一天,她的真元就會翻倍。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十年,她就有實力前往總壇,挑戰兩位長老,躋身於道宗大修士之列。

二十八歲,道宗大修士!這是她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就在眼下,就是這個重傷在自己劍下的“**賊”,正在幫助她,一步一步,把這個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變成現實。

沒有人可以想像發生在穆青青身上的變化,即便是指點唐善的那位地獄魔將,恐怕也無法想像,青青對於道宗的這部法術竟然會有如此高的悟性。

悟道的法門就像是棋盤,而法術就像是棋子,一個“悟”字決定了棋藝的高低。只要一個人的悟性足夠高,剩下的就要看他的仙緣了。如果他遇到了大仙緣,別說二十八歲,就是十八歲,八歲,也完全有可能躋身於大修士的行列。

青青此時就遇到了她的大仙緣,但她的大仙緣不是《御劍錄》,而是唐善。她默默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賊”,忽然間,她發現這個“**賊”不再那麼討厭,雖然還談不上好感,可起碼看到唐善的樣子,不會令她感到噁心。

黃昏,屋外傳來了吵雜聲。

青青聽得出,一共來了四個人,四個男人。

他們先是拜見過懷柔郡主,再將郡主送去客房,然後又返回,敲響了青青的房門。

“如果你們不想驚擾到唐大人,不想讓他即刻喪命。那你們便守在院外,除了我師父和金一針,不許任何人靠近。”青青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錦衣衛、唐善的屬下。所以她拉開房門,不容四人開口,直接向他們下達了命令。

四人當然就是“稍候跟上”的權森、郝繼祖、元泰、修明。聽了青青的話,四人無人言聲,卻是被眼前這位不施粉黛的絕色美女給驚呆了。直到房門閉合,四人再又傻站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離去,把守院門。

“青青……青青……”唐善時而渾身發燙,時而渾身冰冷,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兩鬢滲出、滑落。迷迷糊糊的呼喚聲中,他再一次進入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生死關頭。

青青所能做的,只是維繫住刺在唐善胸口的短劍,而能不能挺到金一針趕來救治,只能靠唐善自己。

青青輕輕的搖著嘴唇,低聲道:“對不起,青青出手太重了!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死,否則青青會終生不安的!”

“不……不……我就快要死了,沒有多少時間了!”唐善的眼角忽然出現一顆淚滴,悄然滑落,“我的仇……不必去報了,霞兒也不會傷心……還有,我的御劍錄還沒有傳授完,遁地無踪,飛逝流星,你要用心記……我沒有時間再說第二遍,你能記多少是多少!”他突然睜開了眼睛,像是迴光返照的徵兆,精神也好了許多。

“不……不……你真的不能死,我……我也不能再接受你的恩惠!”青青急促的搖著頭。她非常清楚,像《御劍錄》這樣的上階法術,不管身在哪一宗族,只有升任長老才有資格修煉。如果不是因為唐善負傷,她必須要修煉“躡影追風”才能維繫自己的短劍,她絕對不敢接受這樣的恩惠。

現在她已經完全可以維繫短劍,別說是十二個時辰,就是七天七夜也不在話下。

如果唐善繼續向她傳授《御劍錄》上的功法,那便屬於額外的賜予。如果她肯接受,那她必須對唐善的賜予進行報答。

這樣一個色迷迷的壞男人,對於她這樣一個絕色美女,索要的報答可想而知,絕對令她不可接受。

唐善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青青的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屋頂,開始敘述“遁地無踪”與“飛逝流星”……

青青不敢聽,可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耳朵。畢竟是一部上階法術,身為修士,誰能抵禦得了這樣的誘惑?所以,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該接受唐善的恩惠,但偏偏又一字不漏的把唐善所述記在了心中。

夜,已三更!

唐善終於授完了《御劍錄》上記載的步法與劍術,再又道出八個字“御劍飛天,羽化成仙”。隨後,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慢慢的閉起雙眼,喃喃道:“美的不得了……我是你的善哥哥……抱抱我……親親我……”

這就是唐善的要求,青青接受了他的恩惠,必須對他進行報答。

青青的心緒已亂,臉瞬時羞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脖頸。

“你……你一定不願意,我知道……算了……”唐善輕輕的嘆息著。

青青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時間,忽然將自己的玉指搭在了唐善的手腕上。唐善的脈象又細又長,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許久,他的心臟才輕輕跳動一下。猝然間,唐善噴出了一口氣,眼角再又流出一滴淚,淚水有些渾濁,像是要帶走他心中的污穢,讓他在臨終前變成一個乾乾淨淨的人。而後,他再也沒有了聲息。

“唐大人……唐大人……”青青低聲呼喚,可她並沒有聽到唐善的回答。刺在唐善胸口的短劍慢慢消散,最終不見。唐善再也沒有了脈搏。青青收回手指,用絲帕擦去唐善臉上的汗漬,思量一番,終於把他扶坐在**,輕輕的把他摟在懷裡,“對不起,是青青害死了你。可你不僅沒有恨青青,還把御劍錄傳授給了青青!”青青眼中浮現淚光,湊上紅唇,在唐善的額頭上留下一記香吻。

夜,漫長,枯寂!

唐善默默躺在**,屍體已經變得僵硬,冰冷。

青青坐在床邊,垂淚相伴。她還在等,等師父帶回金一針。雖然她知道,金一針的醫術再高也無力回天,可她還是想請金一針試試。

“青青?”房外傳來呼喚聲,那是韓文。

雖然權森等人把守在院外,可卻無法阻止韓文這樣的高手。

房門開啟了一條縫隙,青青抵住門,低聲問:“六哥,已經很晚了,你有什麼事?”

韓文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外,悄聲道:“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想為慈濟庵的佛像重塑金身。”

“記得!”青青抿嘴一笑,“可我告訴過你,如果你那樣做,師父不僅不會答應我們的婚事,而且會對你更加反感!”

“可……”韓文有些無奈,“現在有人把這筆金子取了出來,而且帶來了慈濟庵。但你一定要相信,這並不是我的主意!”

青青微微一怔,“你不是說……那些金子被大哥送給陸槐了嗎?”

“不錯!金子的確送給了二哥。”韓文皺著眉頭,道:“現在看來,是二哥把金子轉交給了唐善,並請他來為慈濟庵的佛像重塑金身,或許是二哥想要幫助我完成先前對你的承諾!”

“六哥,二哥雖然是一番好意,可師父……我們一定要把那些金子退回去。”青青顯得有些緊張,“何況,唐大人已經病逝了!”

韓文一驚,“唐善死了?”

唐善還沒有死,雖然他已經沒有了心跳,沒有了呼吸。可“寒冰”、“烈火”兩匹駿馬,卻在他身軀內折騰起來。

青青的真元像是一股冰冷的寒氣,在唐善的心臟上罩起了一層堅冰般的硬殼。正是這層硬殼,不僅制約了唐善的心跳,同時也制約了他的呼吸。使唐善進入一種假死狀態的深度昏迷。

就在青青跑去門邊,同韓文交談的時候。唐善體內那匹“烈火”駿馬已然將裹在心臟上的堅冰消融,而那匹“寒冰”駿馬則將這股冰冷的真元收為自用。隨著兩匹駿馬相互交纏,徐徐奔進,唐善心口上的傷痕竟然慢慢癒合,再又復原如初,只留下一條粉紅色的疤痕。

“既然唐善已經死了,二哥的黃金也就沒有了轉託之人,那我也就放心了!”聽韓文話裡的意思,不像是為了三萬兩黃金,倒像是前來打探唐善的生死。

“六哥!”青青幽幽嘆息著,道:“唐大人因我而死,等到師父返回,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老人家交代!”

“不必交代!”唐善從床上坐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4
170:引蛇出洞
西行,西行,三輛馬車首尾相接,一路向西。

山路上鋪著一層清雪,經過三輛馬車的碾壓,堅硬的路面上留下了兩道清晰的車轍。

當馬車停止顛簸的時候,陸槐站在車前,默默的看著這條隱蔽而又深邃的小路,他知道,前方便是玄清別院。

“我們在這裡等!”掌櫃從車頭上跳了下來,回望駕車的吉薩、吉索,道:“吉薩、吉索兄弟,雪蓮姑娘,我們留在這裡。”

雪蓮坐在車廂頂,臉上帶著嬌笑,“掌櫃的,也不知道您的引蛇出洞靈不靈光?”

掌櫃笑呵呵的看向陸槐,“那就看他的戲演得這麼樣了!”

“放心!我有分寸!”陸槐對吉薩、吉索兄弟遞去一記眼神,掠身飛出。

吉薩、吉索開始從後面的兩輛馬車中搬下承載的“貨物”——那是冰,整整兩馬車巨大的冰塊。

有了這些冰塊,飛雪令的威力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剩下的事情便只有等,等陸槐引來他想抓捕的敵人。

陸槐當然想直接抓獲左憶山,可惜,左憶山在玄清別院的地位並不低,想要引出左憶山,先要打發玄清別院的嘍囉。

七道明卡暗哨,二十八個武者,構成了玄清別院的第一層防護。

距離第一處暗哨尚有六七丈遠,陸槐已經感覺到四個武者的氣息。他們的氣息又細又長,如不仔細辨別,幾乎難以發現。毋庸置疑,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一流的高手。

可惜,無論他們的武功如何了得,他們畢竟不是修士。

陸槐幻出四桿長槍,懸浮在身後,撲身飛抵。藏在古樹後的四個別院弟子,猛的發覺有人來到,剛剛一愣,四桿長槍已然射出,貫穿了他們的胸膛。

如此,陸槐順利攻破七處哨卡,盡斃二十八人,偷偷抵達玄清別院。

說是抵達,可他僅在院外,距離院牆尚有十幾丈距離。就在此時,院內悄無聲息的飄出兩條黑影。

這是兩個身著黑袍的男子,鷹眼、鷹鼻、尖下頦,模樣有著七八分相像。

披散的長發,經由寬大袖管中伸出的干瘦的手爪,手爪上長達兩寸的黑色指甲。

陸槐當即認出,這兩個修士就是唐善曾經介紹過的南北雙玄。

眨眼之間,二人已經飄過十幾丈遠的空地,向著陸槐所在的暗哨落下。

陸槐藏在樹下,就在南北雙玄向下墮落的時候,兩杆長槍,猝然射出。

“什麼人?”南北雙玄雖然已經在向下墮落,卻又能臨空拔起,當真如同兩隻獵鷹,輕而易舉便避過了兩杆突來的長槍,凌空翻身,直奔陸槐藏身的大樹撲來。

陸槐在心底發出一記冷笑,再又射出兩柄飛劍。

一聲長嘯,南北雙玄發現了飛劍的出處,同時也發現了陸槐的行踪,揚聲示警。

驚虹突現,兩柄飛劍分別抵在南北雙玄的胸口。二人手爪交錯,頓時將胸前的飛劍擊毀,同時激出一隻獵鷹,左右出擊,來取陸槐。

示警聲起,玄清別院的大門隨即開啟。靈雁、靈秋分別帶領一隊女弟子,急速奔出,援馳而來。

陸槐雙掌頻出,拍落攻來的兩隻獵鷹,轉身便跑。

“想跑?閣下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南北雙玄腳不落地,凌空折向,尾隨陸槐而上。

靈雁、靈秋以及兩隊弟子雖然連陸槐的影子都沒見到,可卻清清楚楚看到南北雙玄在追擊敵人,便也不及多想,只有隨從跟進。

自從得到玄天魔女的指點,靈雁認為自己的“焚心咒”早非昔日可比。此次敵人來犯,她正想藉此大展身手,試試自己的修為。

相比靈雁的躍躍欲試,靈秋顯得沉穩許多。七處崗哨被毀,二十八個弟子全部被害,竟然連警示都沒能發出。南北雙玄同時出擊,來敵仍可全身而退,可見來人絕對不是簡單人物。所以當靈雁前衝的時候,她卻放慢了速度,不動聲色的落在人後。

南北雙玄自視輕功極高,而且陸槐的逃竄速度看起來並不快。二人本以為,不出里餘,便能將陸槐截下。可一路追來,總距離陸槐四五丈遠,一直被他引來了山口。

山口前攔著一道冰牆,冰牆上站有一個手托魔琴的美女。

陸槐距離南北雙玄已經不足兩丈,可看到這位美女後,他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數倍,僅是一個竄躍,人已站在美女身邊,呵呵一笑,道:“來了兩個老怪,應該是南北雙玄!”

南北雙玄在距離陸槐不足兩丈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不屑的冷笑,兩隻黑煙凝聚成的獵鷹也隨即擊出。在他們看來,陸槐已經是強弩之末,除去強敵只在翻手之間。

可當陸槐突然竄出,落在了冰牆上。他們同時認出雪蓮的時候,二人不僅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叫道:“雪蓮姑娘?”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兩隻獵鷹尾隨陸槐而上,徑直撞擊在他的胸口上,爆發出全部威能,化為黑煙消散。陸槐像是被兩個淘氣的孩童丟了兩個雪團般,隨手掃了掃胸口上的衣衫,竟然連看都不曾看去一眼。很顯然,兩隻獵鷹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眼見此景,南北雙玄禁不住心裡發顫,別說是二人,就是師父紫焰散人親至,恐怕也不是陸槐的對手。

雪蓮的臉上佈著寒氣,聲音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二位,既然來了,那就不必走了!”

得見雪蓮,即便陸槐沒有顯露神功,南北雙玄也已萌生了退意。雪蓮畢竟是魔宗親傳弟子,又有魔琴在手,二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南北雙玄互視一眼,孿生兄弟,心意相通,兩人已知對方之意。當下臨空翻身,便欲退逃。

可惜,他們剛剛轉身,卻見吉薩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雖然不認得吉薩,可吉薩手中的法器卻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飛雪令!

吉薩揚了揚手,飛雪令獵獵作響,滾滾煙雪霎時翻滾而出。南北雙玄根本無法抗拒煙雪中攜帶的巨大威能,像是寒風中飛舞的枯葉,噗噗兩聲,如同兩塊爛泥般貼在了陸槐腳下的冰牆上。瞬時,二人與冰塊凝成一體,變成了兩個栩栩如生的冰雕。

稍後,靈雁帶領著眾多女弟子追擊而至。距離吉薩尚有四五丈,前面是滾滾煙雪,令人不可透視。剛剛還想大展身手的靈雁,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

回答她的是一聲野獸般的咆哮,那是一個狂暴的雪人。

吉索已經變身,成為了一個身形巨大,可又異常靈活的怪物。

非常不幸,靈雁和一眾弟子業已被這個渾身長著白毛的怪物攔住了後路。

“妖獸!”靈雁大喝一聲,同時給了眾多女弟子一個非常白痴而又弱智的答案。

一眾女弟子在大師姐處得到了錯誤的信息,顯得既緊張而又興奮,也不管吉薩幻出的滾滾煙雪有何玄機,紛紛掉頭,來戰雪人。

變身的吉索異常狂躁,手腳並用,衝撞入人群之中。兩隻巨錘一般的拳頭左右出擊,每擊中一名女弟子,那女弟子的身軀上便炸出一片煙雪,隨即被封凍起來。

不消片刻,二十多位女弟子全部變成了冰雪雕琢的美女,只剩下靈雁,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身高過丈的怪物,嬌軀不受控制般瑟瑟發著抖。

雪人手腳並用,慢慢靠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強大。靈雁突然架起雙臂,雙手變爪,猛的抱住湊在眼前的巨大獸頭,對著雪人的口鼻吸吮而上。

雪人一怔,一股淡藍色的煙氣由鼻孔中緩緩飄出。靈雁心中狂喜,如果能夠將此人的真元收為己用,她的修為立即就可以超越南北雙玄。

吉薩發覺事情有異,扭頭來看,頓時大驚,飛雪令幻出的煙雪隨即散去。

雪人的身軀逐漸變得模糊,吉索的影像浮現在內。而從他鼻孔冒出的淡藍色煙氣正鑽入靈雁的口中。

吉薩急忙揚起飛雪令,可他的手臂剛剛舉起,卻見兩道紅光由身軀兩側射過,那是陸槐幻出的長槍。

兩杆長槍如同兩道紅色的霹靂,經由靈雁的雙肩射入,將她架在空中。

長槍入體,靈雁痛呼出口,剛剛被她吸入的那股淡藍色煙氣頓時被她噴出,咻的鑽回雪人的鼻孔。

雪人的身軀變得清晰,大嘴猛張,發出一聲巨大的吼叫,“嗷……”一股寒氣經由他的巨口噴射而出,靈雁的身軀上頓時罩起一層白霜。隨即,被封凍在半空之中。

陸槐皺著眉頭走上,卻是那兩杆射穿靈雁肩膀的長槍也被封凍了起來,猶自嗡鳴著,似乎想要移動,卻又不能。

“嗷……”雪人對著陸槐發出一聲獸吼,疾凍之氣迎面撲上,陸槐的眉毛上瞬時掛起了一層晶瑩的霜花。

吉薩急忙奔來,踮著腳跳起身,右手握拳,一拳擊打在雪人的下頜上。雪人開始咆哮,瞪著猩紅的雙眼,噗嗤噗嗤噴著白氣,齜牙發威。吉薩怒聲斥罵:“混賬!”再對雪人的臉頰扇下一記耳光。

“嗚嗚……”雪人像是受了棍擊的野狗,哀鳴著跑去了一旁。

“陸槐?”吉薩神色緊張,“你不要緊吧?”

陸槐撇著嘴,對著自己的眼眉吹了吹氣,眼眉上的霜花立即融化。他又對著封凍在半空的兩杆長槍招了招手,嗖嗖兩聲,長槍抖落一片霜雪,從靈雁的雙肩射出,返回到他的身後。

沒有了長槍支撐,靈雁再也無法懸浮在空中,墮落而下。

懸空兩丈,靈雁又已凍成了冰坨,如果摔落在地,必將碎裂成冰屑,殞命當場。

“大師姐?”一聲嬌呼,靈秋從林間飛身扑出,趕來相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5
171:昔日老友
林中藏著一個玄清別院的弟子,變身為雪人的吉索竟然沒能察覺。這種情況令吉薩一驚。可他看向陸槐,卻發現陸槐的臉上露出一記冷笑。

陸槐剛剛返回,怎麼可能察覺到隱藏在林中的靈秋?

陸槐的確沒有察覺到靈秋,可靈秋剛剛現身,他已經認出靈秋的身份。就在他殺死鐵臂羅漢師徒的當日,就是這個戴有一副珍珠耳墜的女孩,因為恐懼而發出了一聲驚叫。如果不是梅兒阻攔,這個女孩早已經不在人世。

靈秋的來速快的出奇,嬌呼之間,隨手丟出一團紫色的煙氣。這團煙氣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託在變成冰坨的靈雁身下,徐徐降落在地,終於救下了她的性命。

就在這時,雪人像是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憤怒的撲了上來。

“前輩……前輩饒命!”靈秋撲在雪地上,便如初次見到陸槐時一般,帶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哀聲乞求。

陸槐走上前去,猛的板起臉,問:“你不認得我了嗎?”

雪人已經撲到,雙手抓向靈秋的兩肩,生有獠牙的大嘴向著她的脖頸咬下。

靈秋已然感覺到危險來臨,帶出滿臉驚容,蜷著身子發起抖來。

陸槐伸手豎掌,嘭的一聲,雪人像是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暈頭暈腦的踉蹌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嗡……陸槐掌下的無形牆壁盪出一波波水紋,慢慢消散。

靈秋見陸槐出手將自己救下,悄悄抬起眼皮看來,怯怯的問:“前輩……前輩是?”陸槐露出一個殘忍的笑,臉上忽然罩起血色的硬甲。“是你……”靈秋像是見到了噩夢中的惡魔,失聲驚叫著,仰身坐在地上,腳蹬地面,向後退縮,“你……你是陸槐!”

“不錯!”陸槐臉上的血甲一塊塊消散,冷眼看著她,道:“告訴我,左憶山在不在玄清別院?”

“在……在……”靈秋瞪大了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的看著陸槐,牙齒咯咯作響,對陸槐的問話進行了回答。

陸槐微微一笑,“如果你們都沒有回去,他會不會出來查看一番?”

“會!他一定會來!”靈秋的視線移向陸槐的雙手。就是這一雙手,兩片鋒利的指甲,割斷了靈蕊、靈芙頸側的血管,使她的兩位同門師妹香消玉損。

陸槐對她的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對吉薩遞去一個眼神。吉薩隨即揚起了手中的飛雪令。

“慢!”靈秋看到了一個個封凍的師姐們,驚聲尖叫著,道:“玄天魔女也在別院內,如果前輩殺了左憶山,玄天魔女一定不會放過前輩! ”

“是嗎?”陸槐反問一聲,面露不屑,道:“我正想領教領教她的玄教寶印!”說話間,他再對吉薩點了點頭。吉薩手臂一揮,飛雪令出,靈秋頓時被霜雪封凍在當地。

雪蓮嬌笑一聲,道:“這裡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你現在可以再去試試。這一次,正主就該出來了。”

“希望如此!”陸槐再又踏上山間的小路。

玄清別院大門洞開,兩隊腰扎一尺寬牛皮護腰的彪形大漢,成燕尾形,分列大門兩側。當中站有三個人,左右是兩個面如刀削的老者,身著黑色的緊身棉衣、棉褲,手腕與腳踝處用布帶收緊,顯得精神抖擻。引人注目的是二人的兵器,那是兩柄古銅色的巨劍,長達七尺,寬度足有一尺餘。

巨劍沒有護襠,劍身兩側向下延伸,末端留出兩個橢圓形的扣手,劍柄便設在其內。使得兩柄巨劍看起來像是放大了的半截槍頭,怪裡怪氣的,根本沒有尋常寶劍的半點模樣。

就是這樣兩柄巨劍,分別懸浮在兩個老者的身後。且不論二人的修為如何,僅是這樣的兵刃,足以令人為之心驚。

兩個老者護衛著一個中年道長,著道袍、佩寶劍、頜下微須,透著幾分道骨仙風,與其他道長放在一起,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唐善曾經說過,“如果你在玄清別院見到一個道長,而這個道長看起來與其他道長沒有什麼特別,那他就是左憶山。”

“左憶山?”陸槐暗叫一聲,不自覺的邁出一步,險些衝了過去。

只是一步,陸槐的腳下踏在清雪上,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響。院門外的兩個老者立即警覺,四道寒光徑直射向陸槐藏身的古樹。

“好身手!”左憶山也向發聲的方向看來,“來敵之中至少有位創宗建派的散人,否則南北雙玄、靈雁、靈秋他們,絕不會有去無回!”

“嗣師大人?”一位老者道:“此事要不要禀報大宗師?”

左憶山思量一番,道:“先不要亂,看看再說。”

陸槐幻出三桿長槍,懸在身後,裝模作樣的跑出山林,對著別院大門外的眾人怪叫一聲,掉頭便跑。

“追!”左憶山中計,誤以為跑出來的不過是個普通修士,當即下令,帶領兩位老者前來追擊。

門外的兩隊彪形大漢隨即跟來,而別院的大門則轟然閉合。

“娃娃?”追在頭里的老者怪聲嚎叫,嚷嚷道:“就憑你的修為,根本逃不出老夫之手。識相的就快快投降,老夫定會饒你不死。”

陸槐算計好雙方的距離,放足狂奔,每過里餘便令老者逼近一兩丈。

“臭小子,等老夫抓到你,一定叫你生不如死!”追在陸槐身後的老者開始厲聲恐嚇。

片刻間,陸槐臨近山口,轉過彎便是吉薩、吉索兄弟以及雪蓮的設伏處。而此時,追在前面的老者也已經臨近,不足三丈。陸槐突然定身,猝然射出三桿長槍。

老者一聲冷笑,手握巨劍,橫在身前,腳下卻是不停,直衝上前。轟聲突起,陸槐的長槍根本無法制止他的腳步,衝撞之下,三桿長槍應聲破碎,消散在空中。

“呸!老不死的,小爺到山口收拾你!”陸槐像隻猴子般蹦蹦跳跳轉過了彎路,向著雪蓮所在冰牆掠去。

冰牆上多了一人,那是掌櫃。

陸槐人在空中,尚未來到,急急叫道:“你怎麼出來了,還不躲回馬車裡去?”

掌櫃翻了一記白眼,並不理他,側頭看向他的身後。

兩個手持巨劍的老者,一前一後,相繼轉出。眼見敵人有備,唯恐落入伏擊,定身停在了七八丈外,警惕的打量起四周的情形來。

“鐵牙?鬼手?”掌櫃尖叫了起來。

兩個老者先是一怔,聞聲看來,四目猛張,驚聲道:“狼眼?”

陸槐凌空轉身,落在冰牆上,再又打量起兩個老者。左手邊的老者嘴唇突起,驚叫中露出一顆齙牙。另一個老者的左臂像是發育不良。較常人明顯瘦小了許多。

不用問,掌櫃這個瘦骨嶙峋狼眼的老人,就是二人口中的“狼眼”。

“他們是什麼人?”陸槐低聲發問。

“殺手!殺手中的殺手!”掌櫃像是很害怕,“如果你現在不是一個修士,那麼我會送給你一個字,'逃'!馬上逃!”

陸槐嘿嘿一笑,道:“你看,老糊塗了吧!那是四個字!”

“狼眼?”鐵牙用巨劍指著掌櫃,點了點,像是在打招呼,“是你帶了人,來與大宗師為敵?”

掌櫃打了個哈哈,拱了拱手,道:“十多年未見,老朽還以為二位老弟已經歸隱山林了。沒想到,二位竟然參悟道法,成為了修士!難得!難得!”

“好說!”鬼爪站在了鐵牙身旁,道:“撤了你的人,放了南北雙玄和那些女弟子,我們好好敘敘舊,怎麼樣?”

“放人?可以!”掌櫃將視線移向二人的身後,只見左憶山帶領一眾彪形大漢由山中轉出。他微微一笑,道:“其實我們只想找一個人,問一件陳年舊事。只要二位老弟願意成全老朽,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鐵牙搖了搖頭,嘆道:“狼眼!我們不是在同你商量,我們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鬼手補充道:“看在多年相交的情分上,我們才會留給你這個活命的機會!”

陸槐冷笑一聲,道:“既然二位與掌櫃相交多年,看在掌櫃的情面上,陸某可以不殺你們!”

“陸槐?”左憶山瞪著眼睛看來,咧著嘴笑道:“你竟敢跑到這裡來生事,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噢?”陸槐的瞳孔急速收縮,質問道:“你認得我?”

“認得!認得!”左憶山打起哈哈來,“堂堂神劍山莊的二莊主,陸槐陸少俠,誰不認得?”

“你過來,我問你幾句話。”陸槐對著他招了招手。

“唉!”左憶山嘆了口氣,看看鐵牙,看看鬼手,回道:“少俠有話要問,貧道不敢違抗。只是……你得先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鏗鏘有聲,陸槐身後像是孔雀開屏一般,幻出九桿長槍,九柄寶劍,傲聲喝問:“二位?你們當真有膽量的話,那就說個'不'字讓我聽聽? ”

眼見陸槐幻出十八件法器,鐵牙和鬼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可他們還是共同回應道:“不!”

“不”字剛剛出口,陸槐的十八件法器已經猝然激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5
172:漫天劍雨
天空色變,不知由何處飄來一朵黑雲。

黑雲並不是真正的“雲”,而是數以百計的飛劍。

這些飛劍與鐵牙、鬼手的巨劍一模一樣,如同蟹鉗,只是尺寸小了許多,同尋常的寶劍不相上下。

當陸槐射出十八件法器的時候,一眾彪形大漢紛紛幻出飛劍,每人三柄,激射在半空,正如黑雲壓頂一般。

有云,將要落下雨雪。可這片黑雲落下的卻是劍雨,聲勢甚是駭人。

劍雨落下,陸槐的十八件法器僅剩下了三桿長槍。

鐵牙面帶不屑,微微搖頭,“陸少俠道法精深,可要請嗣師大人問話,僅憑你一人之力,恐怕還做不到!”說話間,他的眼神瞥向剩餘的三桿長槍。

上百柄飛劍,共同襲向陸槐剩餘的三桿長槍。

長槍分作兩波,兩杆急射鐵牙,一桿直取鬼手。從鐵牙與鬼手回答“不”開始,三桿長槍已經分取二人。

第一波飛劍擊毀了陸槐的十五件法器,剩餘的飛劍重新組織攻擊,分成三隊,各取留存的長槍。

劈啪聲不絕,上百柄飛劍擊落在長槍的槍身,可長槍依舊挺進。

只在眨眼間,三桿長槍已經突破飛劍的攔擊,刺到鐵牙和鬼手的喉嚨前。

鐵牙和鬼手各自聳肩繃臂,推出一掌。長槍恰巧來到,轟的一聲炸響,長槍在二人身消散,再又浮現在陸槐的身後。

“嗷……”一聲獸吼,吉索化身的雪人當空扑出,衝入一眾彪形大漢之中。吉薩也在同時現身,揮擺飛雪令,指向左憶山,意圖將他囚禁在飛雪令下。

兩柄巨劍分別出擊,但卻並不是指向陸槐,而是襲向吉薩。

一眾彪形大漢遇襲,卻不慌亂,各自幻出三柄飛劍,擊向來襲的雪人。

吉薩感受到了兩柄巨劍上所攜帶的強大威能,可他並沒有退縮,依舊激出飛雪令。因為陸槐的十八件法器已經護在他身前,分取兩柄巨劍。

吉薩必須做出選擇,是甘願被兩柄巨劍斬殺,還是相信陸槐,相信陸槐的十八件法器可以救他於危難。

“錚……”雪蓮出手,魔琴聲起,射向雪人的上百柄飛劍頓時破碎。一眾彪形大漢盡皆露出驚色,這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魔宗弟子所具有的威能。

爆響聲起,鐵牙、鬼爪的巨劍被陸槐擊毀,吉薩的選擇沒有錯,陸槐的確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飛雪令已出,煙雪滾滾,左憶山即將被封凍在當地。

“雪宗?”左憶山漫不經心的掃出一掌,“難道這是雪宗的飛雪令?!”

轟的一聲,飛雪令幻出三面雪牆,將左憶山困在其內。

左憶山掃出的一掌晚了片刻,拍在了雪牆上,不過激起一片雪霧,哪裡毀得掉厚重的雪牆。

陸槐擰身躍起,緩慢旋轉著墮地,立身於鐵牙、鬼手中間,道:“帶著你們的人退下,否則……別怪陸槐出手無情!”

吉索的情形最是危急,漫天飛劍剛被毀去,可此時又再凝聚,向他襲來。

飛劍不僅僅攻擊吉索,而且將雪蓮也囊括在內。雪蓮為求自保,只得專心應對來襲的飛劍。如此一來,她便再也無法顧及到吉索。

吉索化身的雪人剛剛衝上,巨大的拳頭肆意揮出,不僅將臨近的大漢擊飛在半空,就連近身的飛劍也被他一一摧毀。

可飛劍的數量太多,吉索可以摧毀的不過十之一二。眨眼間,十幾柄劍落在了他的身上。

還好,雪人皮糙肉厚,飛劍雖然鋒利,可卻不能貫穿,只是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即便這樣,雪人還是無法承受,嗷嗷亂叫著,逃去了樹林中。

雪人一退,所有的飛劍都轉向了雪蓮。

雪蓮神色凜然,十指急動,與漫天飛劍戰在一處。

“還不讓他們住手?”陸槐怒吼著,九桿長槍、九柄飛劍,分別抵住了鐵牙與鬼手。可鐵牙和鬼手的身影忽然變得恍惚,有風吹過,二人竟然隨風消散。陸槐一醒,挑起眼皮看去,卻見二人已經躍在半空,向著雪牆上的吉薩射去。

吉薩正在向飛雪令中灌輸真元,以維繫三面雪牆。冷眼見到鐵牙、鬼手在陸槐左右變成虛影,再又惊現於半空,來取自己,不由驚聲叫道:“移形換位?”

“你錯了!這不是移形換位,而是御劍錄上的功法……躡影追風!”雪牆上突然站出一個人,開始時還是一片虛幻,可漸漸變得真實— —左憶山。

左憶山竟然由飛雪令下竄逃而出。

吉薩不由大驚失色,再看雪牆內,“左憶山”慢慢變得虛幻,而後消散。

這就是《御劍錄》上的功法?如果一個修士具有了這樣的速度,吉薩根本無法判斷目標所在,無法進行攻擊,自然也不能將其困在雪牆內。

吉薩急忙收回飛雪令,雪牆崩塌,而他則懸浮在空中,急速搖動令旗。煙雪霎時湧起,遮天蔽日,分襲左憶山與鐵牙、鬼手。

陸槐隨後追來,也陷入煙雪之中,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也無法判定各人的位置。

“陸少俠!”吉薩高聲呼喚,“這裡交給我,你先去幫助雪蓮姑娘,打發掉那些嘍囉,再來對付他們。”

陸槐會意,墮身下墜,脫離出煙雪的籠罩,趕往雪蓮處。

吉薩不停的揮舞著令旗,不惜損耗真元,幻出滾滾煙雪,將左憶山三人困在煙雪中。三人不能辨別方位,更怕遭受偷襲,只能全力自保,哪裡還顧得了其他。

雪蓮依靠魔琴放大自己的真元,並將這些真元彈射而出,摧毀那些攻來的飛劍。飛劍雖多,一時間卻也奈何不了她。可她畢竟隻身一人,對方足有數十之眾。如此相對,等於她同時與數十條大漢拼耗真元,不消片刻,她的真元已經隱隱有不濟之感。

還好陸槐來到,十八件法器齊出,引得六七十柄飛劍撤身防護,雪蓮身上的壓力頓時大減,徐徐的換了一口香氣。

陸槐有心禦使法器將那些大漢一一射殺,可他的長槍與利劍偏偏不濟,竟然無法抵禦大漢們的飛劍。只要三柄飛劍相加其上,雙方便彼此爆裂,頗有些同歸於盡的意思。而那三桿真實的鐵槍還算堅挺,但也至多可以敵得過七八柄飛劍,再有飛劍相撞,這三桿長槍也無力為繼了。

僅憑陸槐一人,足可以同二十多個強壯的修士拼得個旗鼓相當,這些彪形大漢一個個面帶驚容,似乎不敢相信眼中所見。

可陸槐竟然還在暗暗負氣,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長槍、利劍很是犀利,足夠發揮出自己的真元力。但現在看來,他的體內真元滾滾,愈發強大,可這些長槍、利劍能夠攜帶攻出的真元卻少得可憐。

現在的陸槐像是一個手舞稻草的壯漢,雖然身有千斤之力,可就是無法使出。

這樣的情形當然令他鬱悶不已。

但他與雪蓮、吉薩早就有言在先,不到生死存亡關頭,絕不可以請出聖刀。

陸槐當然懂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況且早有約定在先,此時雖然心中負氣,卻也無奈。

“吉索?還不滾出來?”吉薩幻出滾滾煙雪的同時也需要耗費大量的真元。他的額頭上早已經滲出了一層汗珠,自知堅持不了許久,對著吉索藏身的樹林怒聲斥罵,當然是要吉索出來幫忙,盡快解決掉這些彪形大漢再說。

“嗷……”雪人從山林中扑出。一眾大漢不備,頓時有四五個漢子被撲倒在地,再被他噴出的疾凍之氣所封凍。

如此一來,空中的飛劍霎時減少了十多柄。雪蓮不僅可以與漫天飛劍相持,也能夠空暇出手指,去攻擊御劍的大漢。

噗……噗……噗……三個大漢被琴音裹挾的真元擊中,口噴鮮血,命喪當場。剩餘的大漢急忙調集十多柄飛劍,去填補應對雪蓮所出現的空缺。

可如此一來,顧此失彼,陸槐的三桿實槍沒有了阻擊的飛劍,各自射穿了一個大漢的胸膛,將其刺殺。

連喪十多位同伴,剩餘的大漢頓時大亂,再也無法相抗,只能任人宰殺。

雪人怒聲咆哮著,像是在發洩剛剛受創的憤怒,撲擊起來快若閃電,眨眼間,十多個大漢變成冰雪的雕塑。

雪蓮卻在此時收起了魔琴,盤坐在冰牆上,像是真元損耗過多,想要休息片刻,使之復原。

大漢們“螞蟻啃大象”的打法已經失效,陸槐和雪人足以對付剩餘之人,雪蓮正好藉此略加調息。

劍雨還在下,可對陸槐和雪人無法造成任何傷害。陸槐的十八件法器來回穿梭,每次都能刺殺三五人。大漢們的人數在急速減少,很快,最後一位也被雪人封凍了起來。

“陸少俠?”吉薩尖叫一聲,像是真元損耗過度,元神渙散,在半空中晃了晃,一個跟頭栽了下來。

“小伙子!”掌櫃驚叫著奔出,展臂去接。但見一個白乎乎的東西飄來,搶先將吉薩接去,竟是動作神速的雪人。

“吉薩?”雪人的身影渙散,吉索浮現,搖晃著吉薩,詢問著,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雪蓮瞥去一眼,道:“他沒事,只是真元損耗過度,暫時昏厥了過去,休息休息也就沒事了!”

煙雪逐漸消散,左憶山三人的身影慢慢顯露了出來。

“沒事了?”有人厲聲發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6
73:古怪的法器
這是一個妙齡女子的清脆之聲。

發聲的是一個身披薄紗,青春靚麗的女孩。

女孩原本懸浮在山林上空,喝問之間,已經來到山口。速度之快,令人不敢想像。

女孩側身相對,用纖纖玉指玩弄著散落在鬢角的秀發,渾圓而豐滿的胴.體在薄紗中時隱時現,令人血脈噴張。

可就在她轉身相對的時候,所有人都為之一愣,一條半尺長的刀疤將她的臉一分為二。刀疤為界,她的臉半是慘白,半是鐵青。

此人剛剛露面,陸槐等人便已經認出她的身份。

玄教大宗師,玄天魔女!

唐善曾經著重介紹過這個女人,並警告陸槐,“此人出現,不可力敵,避之為上。”

“你就是玄天魔女?”陸槐面帶不屑,放肆的看去。看來他沒有躲避的意思,而且還要試試玄天魔女的修為。

“這些都是我的人。”玄天魔女輕輕揮動手臂,寬鬆的薄紗帶來一陣香風。就是這樣毫不起眼的一陣香風,竟然吹起了山口的清雪,席捲著淡淡的煙氣,沿著山路慢慢襲來。

隨著煙氣掠過,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業已死去、亦或是被冰凍的彪形大漢和女弟子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竟然重新獲得了生命。

玄天魔女咯咯一笑,道:“既然是我的人,想死都難!”

煙氣一直吹到冰牆,南北雙玄怪叫一聲,急速後退,凌空一個翻身,跪拜在地,與靈雁、靈秋以及眾多弟子一起,山呼道:“拜見大宗師!”

左憶山與鐵牙、鬼手則依舊懸浮在半空,豎起單掌施禮。

“發生了什麼事?”玄天魔女半張臉露出嬌笑,半張臉露出憤怒。

“這位是陸槐,他與憶山有些私人恩怨。”左憶山手指陸槐,為她介紹,道:“都是憶山無能,驚擾了大宗師。”

“不是你無能,而是他的確有些本事!”玄天魔女嘆了口氣,道:“看他的意思,還想同本座較量一番!”

“不過是個不入流的修士,哪裡敢勞煩大宗師親自出手!”左憶山對鐵牙、鬼爪遞去一個眼色,二人會意,手持巨劍,飛身扑出。

陸槐渾身炸出一團煙氣,十八劍法器同時激發,迎著二人衝去。二人各自挽出一個劍花,激出一團黑氣。兩相撞在一處,陸槐的十八件法器竟然全部被黑氣摧毀。

唰……兩柄巨劍由黑氣中射出,分取陸槐的咽喉與下陰。陸槐急退,招手間幻出一件似劍非劍,似槍非槍的古怪兵器,手腕一轉,撥向兩柄巨劍。

鐵牙與鬼手的巨劍已經異常寬大,可陸槐幻出的古怪兵器足有丈八長,而且兩端生有尖刺,如同接在一起的兩根狼牙棒。相較之下,巨劍便顯得單薄了一些。

二人見“狼牙棒”粗重,不敢與之硬接,當即回縮手臂,各自調集真元,由劍尖激射出一團黑氣。

十八件法器被瞬時摧毀,緊接著又幻出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兵器,陸槐先是一愣。可隨手使出,卻覺得甚為順手,不禁又是一喜。

眼見鐵牙與鬼手各自激出一團黑氣,陸槐也向狼牙棒中註入真元,希望將自己的真元激射而出,與之相對。但狼牙棒並沒有激射出他的真元,而是嗖嗖兩聲,射出了棒頂的兩根尖刺。

“哎……?”陸槐雙眼發直,怪叫一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東。

可就是這兩根如同箭矢般的尖刺,不僅擊散了射來的兩團黑氣,而且直擊而上,奔著鐵牙和鬼爪的胸口鑽去。

鐵牙和鬼爪不由一驚,急忙橫刀來擋,轟……誰也不曾料到,兩根小小的尖刺竟然攜帶有如此巨大的威能,當場將兩柄巨劍撞碎,而且餘勁不消,噗噗兩聲,貫穿了二人的胸膛,並在兩人的背脊上炸出一個海碗大小的窟窿來。

“哦?”玄天魔女雙眼一亮,以欣賞的口吻道:“果真是個高手!”手掌平舉,對著鐵牙、鬼手輕輕勾了勾手指。二人身上的創傷立即恢復,痛叫一聲,撲通撲通,摔落在地。

直到此時,陸槐的眼睛才眨了眨,從驚疑中清醒過來。可也在此時,他忽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烈火般的炙熱之氣。那是左憶山,眼見鐵牙、鬼手一擊落敗,他偷偷摸到陸槐身後,拍出了一記烈火大手印。

陸槐感覺有異,急忙前竄,以躲避左憶山的偷襲。卻見人影一晃,左憶山竟然轉到了他的身前,一雙手掌也按在了他的胸口。

轟……

陸槐被震飛出六七丈遠,咚的一聲砸落在地。

玄天魔女由鼻孔哼了一聲,“背後偷襲,勝之不武!”

錚……雪蓮奏響了魔琴。

嗷……吉索變身為雪人,當空扑出。

吉薩也恢復了神智,掙扎著揮舞起飛雪令。

“夠了!”玄天魔女掃臂撥指,厲叱一聲。

咚的一聲,吉薩一屁股坐回到冰牆上,手臂不住的顫抖著,似乎連小小的飛雪令也拿捏不穩。

雪人被當空擊破,變回吉索,摔落在吉薩身邊。

雪蓮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威能,竟然將她的魔音逼回,射出的真元也回竄入體,攪得她真元大亂,氣血翻滾而上,險些破喉噴出。如此一來,她只得平掌壓住琴弦,再也不敢亂動。

玄天魔女用蔑視的目光掃過雪蓮三人,傲聲道:“廣陵真人的傳人,雪宗的弟子,你們都是魔宗的人。本座與你們魔宗的二位長老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才會出手,將你們救下。”

“大宗師?”左憶山面帶疑色,怔怔看來。

“不必多說!”玄天魔女道:“本座不想因為這幾個人,影響到本座與魔宗的關係。所以本座才會出手,免得被你壞了本座的好事。”

“是!”左憶山似有不悅,可又不敢反駁,只得違心的應了一聲。

“陸槐?陸槐?”掌櫃趴在冰牆上,輕聲呼喚。

陸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沒有了氣息,可那根狼牙棒卻還死死的握在他的手中。

“別叫了!”左憶山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中了本座的烈火大手印,別說是人,就是一頭大像也能被烤熟了。你還指望他能夠爬起來嗎?”

玄天魔女垂著眼皮瞥了他一眼,“如果他已經死了,為什麼他幻出的法器還在?”她將眉梢挑起,低聲叱道:“笨蛋!”

左憶山傻傻的看去,道:“憶山的烈火大手印業已修到第四層,哪怕是本宗的散人,中了憶山一掌,也絕無活命的道理。就算陸槐有些道行,一時還死不了,恐怕也拖不了幾時。”

“噢?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本座真該道上一聲恭喜!”玄天魔女看向陸槐,用下頜挑了挑,道:“喏!”

“呼……”陸槐噴出一口熱氣,挺身坐了起來。

左憶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身影一晃,人已站在陸槐面前。

陸槐面如焦炭,刷刷眨了兩下眼,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皙的牙齒,道:“大宗師就是大宗師,知道你的狗屁手印要不了陸槐的命!”

“狗屁手印?”左憶山怒聲反問,一雙手掌頓時變得赤紅如炭,對著陸槐當胸拍下。

陸槐早已將真元灌輸到自己的狼牙棒中,當他感到熱浪襲來的時候,狼牙棒也射出一根尖刺。

“啊……”左憶山發出一聲怪叫,閃避在半空。

尖刺竟然貫穿了他的手掌,再又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帶著怪叫聲鑽入雲霄。

陸槐緩緩懸浮在空中,臉上顯出一塊塊血甲,很快,血甲將他的臉頰完全覆蓋。狼牙棒指向了左憶山,冰冷的質問聲從血甲後傳出,“說?為什麼要陷害我?”

“陷害你?”左憶山眼珠亂轉,支支吾吾的道:“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什麼要陷害你?”

“不用些手段,恐怕你不會說實話!”陸槐輕輕一點狼牙棒,嗖的激發出一根尖刺。

尖刺看起來像是已經射過左憶山的肩頭,可那裡只留下一片虛影。顯然,左憶山運用“躡影追風”,先一步逃脫。與此同時,陸槐的身後傳來一股熱浪。

嘭……

陸槐渾身炸出一團煙氣,熱浪反撲,對著左憶山拍下。四層烈火大手印,全部反噬到左憶山自身。左憶山頓時被燎得眉毛、鬍鬚翻捲,怪叫一聲,掉頭便跑。

錚錚有聲,狼牙棒射出四根一尺多長的尖刺,分別釘入左憶山的四肢,將他定在了半空。

“大……大宗師……”左憶山因為劇痛,一張臉已經變形。可他強忍著痛楚,急忙求救,“大宗師救命!”

“陸槐!”玄天魔女的臉半是嬉笑,半是憤怒,“當著本座的面,重傷我教嗣師,你做的的確有些過分!”

“陸槐?!”雪蓮、掌櫃、吉薩、吉薩怯怯的呼喚著。他們知道玄天魔女的強大,此番呼喚,自然是不想陸槐與之為敵。

“這個人,我要帶走。不知道大宗師能否答應?”陸槐臉上的血甲一塊塊隱入體內,露出煥然一新的臉孔。

“哈哈……”玄天魔女掩嘴發笑,“當然可以,只要你能接的下本座三招,本教的嗣師任由你發落。”

“好!”陸槐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晃了晃狼牙棒,道:“請出招。”

玄天魔女豎起手掌,嬌聲道:“第一招是掌……”

轟……她的話語聲未落,陸槐如遭重錘,仰面飛出十餘丈,接連撞斷了兩株碗口粗細的大樹,摔落在地。而他的狼牙棒也隨之脫落墜地,消散不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6
174:九頭鳥
“憶山?”玄天魔女收回手掌,輕聲嘆息,轉向半空中的左憶山。

經由狼牙棒射出,並將左憶山定在空中的四根尖刺漸漸消散,左憶山掙脫,咻的向下墮落。四肢受創,無法自救,可他卻不忘恭維,“大宗師神功蓋世,他日定能奪回道教掌印之尊。即便入主道宗總壇,躋身為大修士之列,也不在話下。 ”

“憶山!”玄天魔女的聲音中帶著嬌笑,“就知道拿好話糊弄本座!”說話間,她已經施法,將左憶山的傷口復原。

左憶山一個翻身跪拜在地,口無遮攔的讚道:“大宗師法力齊天,有大宗師率領屬下人等,即便一統三教,把道宗的掌教大修士搶來坐坐,也未嘗不可。”

“放肆!”玄天魔女將鐵青色的半張臉轉向他,滿是怒氣,厲聲叱責道:“掌教大人掌管釋宗,並非我道教一脈。你雖然是我玄教嗣師,但絕不可以對掌教大人口出不敬!再敢妄言,休怪本座依照教法嚴處!”

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左憶山嚇得渾身一抖,急忙垂頭賠罪,“屬下唐突,信口雌黃,還請大宗師懲治!”

“算了!”玄天魔女嘆了口氣,不再理他,而是看向陸槐,道:“臭小子?本座適才的一掌只用了三分真元,你該不會承受不了,死翹翹了吧?”

“還沒死!”陸槐抬起頭,手撐地面,爬起身,踉踉蹌蹌的走了上來,道:“請大宗師出第二招!”

“噢?”玄天魔女的雙眸中閃出精光,“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座也只能成全你了!”她托起手掌,五指上舉,像是握了一隻圓球在掌心中。猝然間,一隻無羽無肉,僅由骨架拼湊成的小鳥在其中浮現。

或許是僅有骨架的原因,這隻小鳥的樣子看起來極其醜陋。可這隻小鳥著實小的可憐,長不過兩寸,僅與蜂鳥一般大小。看得左憶山等直皺眉頭。

掌櫃的神情卻變得異常凝重,沉聲提醒道:“大功無法,大像無形。陸槐,你要小心提防!”

陸槐幻出狼牙棒,凝視著玄天魔女手中的小鳥,道:“這是第二招,來吧!”

“嘎……”一聲怪叫,懾人心神。

小鳥忽然扑出,在它周圍赫然幻出三丈虛影,距離陸槐尚有六七丈遠,可鼓動翅膀所帶動的勁風,竟然將陸槐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陸槐心頭一驚,自然知道這頭怪鳥攜帶著巨大的威能,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憂。

唰的一聲輕響,怪鳥的來勢快的驚人,只在眨眼間,它已經撲到陸槐的胸前。

陸槐不敢託大,急忙向旁裡避去。可他剛剛動身,怪鳥的虛影便撞在了他的肩側。他的半邊身子頓時一麻,雖然閃身避開了怪鳥,但行動顯然已經不如先前靈活。

嗖嗖嗖,他揮舞狼牙棒,射出三根尖刺,分成上中下三路,來取怪鳥。

怪鳥身體瘦小,想要射中已屬不易,更何況它異常靈活,眼見尖刺射上,咻的飛去了半空。

眼見它隨意一動便將三根尖刺避過,陸槐的心裡禁不住泛起了難。怪鳥將強大的威能與靈敏的速度兼備於一身,要想對付它的確不是件易事。

好在陸槐處於守勢,怪鳥處於攻勢。陸槐將一根狼牙棒舞得風雨不透,強大的真元時不時激射出一兩根尖刺,將怪鳥逼遠處,怪鳥一時間倒也無法攻入。

“唉!”玄天魔女輕輕嘆息,道:“本座的第二招還沒有使完,你怎麼就忙得手忙腳亂,要是……”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多說已經無益。在她掌心再又飛出八隻小小的怪鳥,帶著嘎嘎的叫聲飛在半空。

眼見玄天魔女再又幻出八隻怪鳥,陸槐的心頓時一沉,臉色刷的變白,暗道:“壞了,這下可糟了!”

左憶山面帶得意,眼中閃過一線冷笑,看他的模樣,陸槐此次怕是在劫難逃。

錚……雪蓮眼見陸槐即將陷入危險之中,一時顧不得許多,玉指急撥,奏響了魔琴。

九道魔音各自出擊,分別襲向九隻怪鳥。

“哼……”玄天魔女由鼻孔應了一聲,但卻並不理會,顯然沒有把雪蓮放在眼裡。

陸槐知道怪鳥攜帶著強大的威能,雪蓮根本無力相抗,急忙發聲制止,“蓮兒,不可!”

嘎!九隻怪鳥共同叫了一聲,九道魔音當空炸開,餘音反撲,雪蓮渾身一顫,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不自量力!”玄天魔女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吉薩真元耗盡,無力激出飛雪令相助。況且這是玄天魔女與陸槐二人的賭約,他也不敢牽扯其中。吉索更是屈身垂頭,連看也不敢看來,想來也不敢變身為雪人,前來相助。

為今之計,陸槐只能取出聖刀,或許才能抵禦九隻怪鳥的合力攻擊。

啵!陸槐左手成掌,推在身前,激出一道薄霧般的光幕。一隻怪鳥像是一枚梭鏢,嗖的射來。轟!怪鳥撞擊在陸槐身前的光幕上,身影頓時渙散,變成了一縷淡淡的青煙。陸槐噔噔噔連退三大步,手托光幕,止住身形,冷哼一聲,道:“不過如此!”

“好強大的真元!”玄天魔女暗暗心驚,將半張嬌笑的臉孔轉來,看樣子對陸槐的修為再又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嗖嗖嗖嗖……剩餘的八隻怪鳥絲毫不停,像是一支支利箭,接連撞擊在陸槐的光幕上。一時間,轟響不斷。

每發出一記轟響,陸槐便會噔噔噔退後三步。轟響過後,陸槐手中的光幕已經被擊散,人也退到了冰牆下。可他畢竟挺過了九隻怪鳥的攻擊,長長的籲出一口氣,道:“該請大宗師使出第三招了!”

“是嗎?”玄天魔女搖了搖頭,道:“還沒完!”

“還沒完?”陸槐正覺得納悶,忽然發覺事情有些不對頭。

九隻怪鳥原本在撞擊光幕的同時,釋放出自身攜帶的威能,化作青煙飄散。可陸槐此時才發現,青煙並沒有消散,而是相互聚集,凝結在一起。

嘎一聲怪叫,一隻生有九頭,身高過丈,翼展近十丈的巨大怪鳥當空浮現。

“恭賀大宗師……”左憶山帶領一眾人等跪拜在地,高聲呼叫著。

玄天魔女得意的一笑,抬抬手,道:“諸位請起!這不過是本座對於玄天秘籍的第一大功法,陰陽逆轉,再又多了些領悟罷了。等到你們的修為可以達到修煉玄天秘籍的時候,本座一定不會藏私,必將自身領悟到的這些法門傾囊相授。”

“謝大宗師!”左憶山再又帶領眾人,恭維道:“屬下等要終身效忠玄教,唯大宗師馬首是瞻,絕不敢辜負大宗師的傾心栽培!”

“好了!都是玄教弟子,不必說這些客套話!”玄天魔女撥了撥手指,示意左憶山帶領眾人起身,而後轉向陸槐,道:“你的真元光盾絕對擋不住九頭鳥,如果硬挺,怕是連你的元神都將被它所吞噬。本座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答應投身於玄教,效忠本座,本座就會放你一條生路。”

陸槐咧嘴冷笑,道:“一頭大鳥而已,沒什麼了不得,陸槐隨手就可以把它打發掉!”

“好狂妄的小輩!”玄天魔女緩緩搖頭,道:“九頭鳥的威能,就連本座都能擊退,你敢在它面前逞強,無異於自取滅亡!”

“唉!”陸槐暗暗調集真元,全部凝聚在光幕上,口中道:“畢竟是一屆女流,難成大器!”

“你說什麼?”玄天魔女瞠目怒喝,“本座看你乃是難得的人才,希望你可以為我所用,為我玄教效力,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識抬舉。也罷!本座成全你也就是了!”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心見到陸槐毀滅在自己的九頭鳥之下。

呼……九頭鳥帶著駭人聽聞的勁風衝出,沿途所經,一眾玄清別院的女弟子、彪形大漢竟然被吹得連翻帶滾,就連靈雁、靈秋與南北雙玄也站立不穩,跌跌撞撞的退避到遠處。

九頭鳥撲到,僅以雙爪抓擊在陸槐的光幕上,凝聚有陸槐十成真元的光幕竟然不堪一擊,瞬時瓦解。

陸槐大驚,萬萬不曾想,這隻大鳥要比九隻小鳥合在一起的威能還要強大,而且不知強大了多少倍。驚駭之餘,他懸浮在半空,搶先出擊。不僅射出十幾根尖刺,就連狼牙棒也向大鳥砸去。

可惜,射出的尖刺根本無法傷害到大鳥,距離大鳥尚有五六尺遠,便被大鳥身上所攜帶的威能震落在地。

狼牙棒的確砸在了大鳥的爪子上,數聲刺耳的怪叫,大鳥受痛,噗的噴出九團火球來。

火球來得突然,陸槐猝不及防,頓時被三隻火球擊中,周身瞬時騰起熊熊烈火,凌空翻轉著,向著冰牆摔落。

“陸槐?”掌櫃發出淒厲的叫喊,伸出雙手來接。雪蓮見狀大驚,怕是沒等掌櫃觸及陸槐,霎時便會被陸槐身上的熊熊烈火燒成灰燼。

“不能碰他!”雪蓮有心救下掌櫃,可她剛剛被怪鳥震傷,根本無力相救,只能放聲警示。

但見一道藍光閃過,其勢甚急,眨眼間將掌櫃掠走,拋落在數丈之外。而後,藍光一頓,一個怯生生的美女顯現在眾人眼中。

“梅……梅兒!”掌櫃已是老淚縱橫。

來人正是梅兒,兩抹妙眉蹙在一起,凝視著向下跌落的陸槐,抬掌間,激出三柄飛劍,架在了陸槐身下。

轟……

陸槐砸碎了梅兒的三柄飛劍,再又砸入冰牆。冰牆轟然坍塌了大半,終於顯露出一個炭黑的人。

嘎……大鳥尖聲鳴叫,鼓動著一雙骨翅,九頭猛張,再又噴出九團火球。

“陸槐?!”梅兒想也沒想,掠身扑出,緊緊摟住已如焦炭般的陸槐,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7
175:援手
嘭……九團火球幾乎在同一時間爆炸,烈焰高達數丈,竟然將陸槐身下的冰牆全部化成了冰水。

即便梅兒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陸槐,可面對如此強大的烈焰,瞬間就會將二人化為灰燼。

但就在九團火球爆炸的時候,梅兒身後突然站定一個人,猛推雙掌,將熊熊烈焰擋在了三尺之外。烈焰的威能強大的不可想像,可來人的真元之強也令人匪夷所思,推掌之間形成了一個七八尺高的圓球,圓球內部充滿了真元力,烈焰根本不能突入。

烈焰消散,所有人都直著眼睛看向來人,四下里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來人的年紀在二十左右,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場上眾人竟有多半認得他——唐善。

唐善由**猛的坐了起來,著實嚇了穆青青和韓文一跳。

穆青青驚奇的發現,唐善胸前隱隱有金光流轉,傷口逐漸癒合,再又結成了一道暗紅色的硬繭。

如此強大的自愈能力,穆青青和韓文聞所未聞,可這樣的情景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們的眼前,令他們不得不信。

唐善狡黠一笑,“如果不是青青姑娘的一記香吻,唐善絕不會重獲新生!”

韓文聽他如此一說,臉上頓時露出愕然之色,呆呆的看向穆青青。

穆青青的臉瞬時羞得通紅,一雙妙目既不敢與唐善相對,又不敢去看韓文,慌亂間,顯得無所適從。

“經歷了這一遭,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唐善要做的就是馳援陸槐。所以他才會在緊要關頭出現,救下了陸槐和梅兒的性命。

“唐善?”陸槐睜開眼睛,露齒一笑,“你來了?!”

“唐善?”玄天魔女厲喝一聲,直到此時,她才睜眼來看,怒聲道:“你已是玄教弟子,竟然還敢與本座為敵,難道你就不怕安神丹毒發,化出萬千條蠱蟲,吸乾你的骨髓,噬蝕你的腦漿,讓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怕!”唐善聳了聳肩,道:“可惜現在還沒到毒發的時候,等到安神丹真正發作的時候,唐善再怕也不遲!”

“不必等到毒發了。既然你背叛本座,本座現在就成全你。”玄天魔女輕輕甩了甩衣袖,九頭鳥嘎的一聲怪叫,張翅欲撲。九顆腦袋同時張開了大嘴,看樣子又要噴出火球。

“小心!”陸槐急急提醒。

唐善伸手成爪,虛空抓出。錚的一聲,一桿手臂粗細的丈八長槍當空幻出。呼……丈八長槍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徑直射穿了九頭鳥的胸膛,落回到唐善手中。九頭鳥哀叫數聲,化成了一團黑煙。

“好!”玄天魔女面露驚容,讚了一聲,道:“僅以真元力而言,你的真元力與本座不相上下。如此年紀便能有這般修為,難得!難得!”

血甲浮現,覆蓋在陸槐有如焦炭一般的臉上,他輕輕扶起梅兒,將梅兒放落在一旁,閃身站在了唐善身邊。

梅兒幽幽一嘆,卻是陸槐臉上罩有血甲,令她無法看到陸槐的表情,自然也無法洞悉陸槐對她的來到有何感受。

“你中了毒,為什麼不對我說?”陸槐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但唐善聽得出,他在為自己擔心。

唐善一笑,“沒什麼!抓到了左憶山,我就可以拿回解藥!”

“想抓我?”左憶山嘲諷一聲,道:“大宗師親自出手,你們還打算活命嗎?”

唐善突然壓低聲音,對陸槐道:“打不過就跑,別逞強!”

“好!”陸槐竟然沒有反對。

唐善雙手持槍,跨前三步,槍指玄天魔女,道:“晚輩不敢在前輩面前放肆,只要前輩交出左憶山,晚輩同陸槐立即告退。”

“想走?而且還要帶走本座的嗣師?”玄天魔女向空中瞥去一眼,半張臉露出嘲諷之色,半張臉露出得意的笑,“唐善?你不會是在癡人說夢吧?”她勾了勾手指,輕輕了呵出了一口氣。

嘭的一聲,九頭鳥化成的黑煙再又重新凝聚,變成了一隻單頭骨架怪鳥。隨著一聲淒厲的鳴叫,怪鳥鼓動骨翅,逼近唐善二人,張口噴出一團火球。

火球距離唐善尚有一丈,唐善已經感受到它所攜帶的強大威能,烈焰更是不知增強了多少倍,連他手中的長槍都在瞬間因為烈焰的烤炙而變得滾燙無比。

“不能硬拼!”唐善在心底對自己發出了警告,腳下一動,人向旁側扑出。轟……就在唐善躲避的同時,火團擊在他剛剛定身的地面上,炸開一丈方圓的烈焰,激射的熱浪吹得他無法定身,再又凌空飄出兩三丈,這才落地。

陸槐雖然距離唐善尚有三四步距離,卻也遭受到熱浪的波及,還好他反應夠快,眼見唐善避逃,他也一個筋斗翻出三丈,再又踉蹌了兩步,這才穩住身形。

噗,唐善自長槍激出一團煙氣,直取怪鳥的鳥頭。怪鳥嘎的一叫,同樣噴出一股煙氣,兩團煙氣在半空相接,爆裂開去。

陸槐幻出狼牙棒,向內灌輸真元,激射出三根尖刺。怪鳥骨翅急急扇動,捲起強勁的勁風,尖刺立時失去了準頭,飛向了他處。

“掌櫃、雪蓮、梅兒、吉薩、吉索……”唐善眼見怪鳥的威能強大的不可想像,分別以傳音入密相告,“諸位速退,免得拖累我和陸槐! ”

掌櫃暗暗點頭,對著梅兒等人遞去眼神,率先撤離。

“不要放過他!”雪蓮像是失心瘋病發作,忽然瞪圓雙目,嘶聲嚎叫著:“他是一個武修,殺了他!”她的身上迸發出一股駭人的戾氣,吹得秀發四方飄散。更是不顧真元受損,捧起魔琴,猝然擊出。

一串猶如鶴鳴般淒厲的琴聲,唐善的腦袋像是被一個無力的孩童,握著小拳頭,一通猛擊,如同小雞啄米般向前狂點。

“雪蓮,你瘋了?”唐善扭頭怒斥。

“殺了他!殺了他!”雪蓮的一雙明眸充斥著血絲,竟然向左憶山發出求助,請他一同攻擊唐善。

玄天魔女嘿嘿一笑,道:“雪蓮,你且退下。這個武宗餘孽,交給本座就好!”

“不!”雪蓮倔強的搖著頭,咬牙切齒的道:“我要看著他死。抽他的皮,撥他的筋,吸乾他的血肉……”

“好!隨你便是!”玄天魔女嬌笑著回應。

唐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靠!只想著來幫陸槐,忘記了廣陵真人一脈對武修有著極深的成見!”

唰,人影一晃,陸槐攔在了雪蓮身前。

“你……你讓開!”雪蓮驚聲叫喊著。

“你怎麼可以幫助他們來對付我?”陸槐勉強壓制著心頭的憤怒,沉聲疑問。

“不……”雪蓮急忙搖頭,“我不是想對付你,我是因為他。他是一個武修,他是邪惡的化身。我必須剷除掉他,免得他禍亂修界。”

“他是我朋友,他來是為了幫我。”陸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走吧!”梅兒跑來拉住雪蓮,勸道:“先讓他們了結這裡的事,你們的恩怨以後再說。”

“不!”雪蓮尖叫著,掙脫梅兒的拉扯,瞪著眼睛盯向陸槐,手指壓住琴弦,沉聲道:“讓開,別逼我向你出手。”

“你敢向我出手?”陸槐高聲喝問,向前逼近一步。

雪蓮後退,顫聲道:“別逼我,我真的會出手。”

“如果你敢向我出手,那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而是致死不休的仇敵。”陸槐嚴聲威脅著,再又逼近一步。

錚……魔琴奏響,陸槐的左胸頓時出現一條半尺長的傷口。可他的傷口上僅僅滲出了一滴血,血滴由傷口的左端流到右端,剛剛出現的傷口立即復原如初。

嘭!陸槐憤怒的拍出一掌,噹噹正正按在雪蓮的胸口上。雪蓮一聲慘叫,隨之嘔出一口鮮血,仰身飛出。

梅兒急動,在空中接下雪蓮,側目回看,厲聲道:“你幹什麼?”

“她敢偷襲我的朋友,我本該殺了她,而這只不過是一點教訓罷了!”陸槐拂袖轉身,“帶她走,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梅兒搖頭輕嘆,但也不敢爭辯,抱著雪蓮匆匆退去。

轟響不絕,唐善一直在與怪鳥纏鬥。除了不敢接下怪鳥噴出的火球,雙方激出的煙氣倒也威力相當。

“唐善,你呀你!”玄天魔女帶著惋惜之意嘆息著,道:“如果你肯為我所用,本座自然求之不得。可你現在暴漏了武修身份,就是本座也保不了你了!”她的另外半張臉突地一笑,“魔宗的交情和你一個小小的武修相比,本座自然要選擇前者!你這份人牲大禮,本座收下了!”她忽然探出雙爪,身前幻出無數柄飛劍,凌空轉身,狂甩衣袖,將這些飛劍激出,狂叫道:“唐善,還不受死?”

“乖乖,這個老妖婆怎麼弄出這麼多把飛劍?”

眼見玄天魔女幻出的飛劍足有數百柄,唐善頓時被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單臂持槍,左手變掌,急急推出,激出真元,在身前形成一面護牆。

轉眼間,飛劍已經抵達唐善身前。剛剛與他激出的真元護牆相接,數百柄飛劍立時消失,僅留下九柄。

幻象!

玄天魔女幻出的飛劍只有九柄,其餘盡是掩人耳目的虛幻假象。可就是這些假象,逼得唐善將真元分散在整面護牆上。而真正攜帶有玄天魔女真元的九柄飛劍卻一線排開,專攻一點,霎時突破了唐善的護牆。

噗……當前的一柄飛劍沿著唐善的手掌刺入,割開了他的小臂,隱隱露出慘白色的臂骨。

剩餘八柄飛劍緊接著跟上,眼見唐善就要喪生在玄天魔女的飛劍之下。

就在此時,金光突現,頃刻間將玄天魔女的八柄飛劍全部擊毀。

“什……什麼?怎麼可能?”玄天魔女睜目驚呼,像是不敢相信眼中所見。

出手的是陸槐,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金光燦燦的長柄大刀。

玄天魔女的眼中瞬時放出精光,疑聲道:“這是……滔土聖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6:57
176:脫逃
“什麼刀?聖刀?”唐善眼見玄天魔女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也顧不得手掌、小臂上的傷勢,急忙詢問。

陸槐嘻嘻一笑,道:“滔土聖刀,天魔宗自認為是幫助他們躲避天劫的魔刀……被我稀里糊塗的弄到了手!”

“魔刀?”唐善立時反應了過來,紫焰曾經派出紫嫣向白羽打聽過天魔宗的魔刀,卻不知道那位白羽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並沒有道出魔刀的情況。真沒想到,這把魔刀竟然落入了陸槐的手中。

“都愣著幹什麼?”玄天魔女對著左憶山等人厲聲叫喊著,“誰能奪來滔土聖刀,本座就將玄天秘籍的三大功法全部傳授給他。”

轟的一聲,她的話就像是在人群中炸開了一記響雷,眾人蜂擁而出,紛紛奔著陸槐衝了上來。

玄天魔女一邊幻出骨架怪鳥,一邊托出了刻有“玄教大宗師”字樣的玄教創教寶印,看樣子想要使出看家的本事,將厲害封印在寶印之下。

唐善領教過她這方寶印的厲害,急忙對陸槐叫道:“這老妖婆很是厲害,你我絕非她的敵手……”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槐忽然提著聖刀衝了出去,迎向奔來的眾人。

左憶山、鐵牙、鬼爪沖在一眾弟子身前,自是想搶立奇功。可陸槐突然殺出,左右兩刀,生生將鐵牙和鬼爪劈成了兩半,再用刀柄輕輕一點,將嚇得呆若木雞的左憶山點倒在地,拖著他返了回來。

唐善還在因為陸槐的冒然出擊而發楞,陸槐已經去了又回,高聲叫道:“既然知道不是對手,還不快跑?”“這個我在行!”唐善咧嘴發笑,掉頭便跑。

嘎一聲怪叫,玄天魔女已經帶著她那隻大鳥隨後追上,趕在了近百位弟子的人前。

“小心她的寶印!”唐善鬼叫一聲,抱頭鼠竄。

“滾回去!”陸槐怒喝一聲,驟然聚集起真元,回手掃出一刀。

這一刀帶著光曜九日的逼人氣勢,足以令風雲為之色變。唐善剛剛還在抱頭鼠竄,可他猛地感受到了這一刀的威能,不由的停下腳步,扭頭來看。

就在唐善轉頭的瞬間,陸槐掃出的聖刀上猝然爆出萬道金光,帶著低沉的吼叫聲,有如隱隱而發的奔雷,將玄天魔女以及她那隻大鳥完全籠罩在內。

萬道金光之下,每一道金光似乎都化成了一柄外形扭曲,犀利無比的聖刀。數道金光霎時將大鳥分割成十數塊,玄天魔女發出一聲鬼叫,飛身急退。即便是這樣,在她的臉頰和手臂上還是留下了道道血痕。

轟!金光觸及地面,頓時將地上的泥土掀起一丈多高,猶如滾滾波濤般向前推進,直達六七丈,這才消退。追在前面的南北雙玄眼見情況不對,雙雙迴撤。可緊隨其後的彪形大漢和一眾女弟子卻反應不及,當即進入道道金光的絞殺之中。一時間,血肉四濺,殘肢橫飛,哀嚎聲響徹山林。

後繼的玄清別院弟子早已被這一刀的威能嚇傻了,一個個驚若寒蟬,呆呆的盯著翻滾逼近的泥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翻滾的泥土一直抵達靈雁的腳下,在她身前不足半尺,方才消退。靈雁只是傻傻的看去,竟連動也不敢動上一下。

靈秋飄來,拉住她的手腕,輕聲呼喚:“大師姐?”

“啊……”靈雁此時才醒過神來,一聲驚叫,雙眼之中惊現淚珠。

“你……你……”玄天魔女氣急敗壞的嚎叫著,“陸槐,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座也不會放過你!”她手掌急動,將被聖刀劈成兩半的鐵牙、鬼手抓到身前,在二人身體灌輸真元,修復他們的肉身,道:“去,把此事告之少主!”

鐵牙、鬼爪同時獲得了新生,臉上驚恐之色未消,慌忙的點著頭,道了聲“是”,雙雙懸浮在空中,疾馳而去。

距離玄清別院百里之外,吉薩找到了事先選好的一處避風避雪的小山坳,當下舞動飛雪令,將這裡用冰雪掩蓋起來。

從外面來看,這裡就是一處堆冰積雪的荒地,絕不會看出任何異樣。可在其內,這裡宛然被建成了一座小型的雪堡,不僅驅寒避風,而且還被分成均等的九個房間。九個房間環形相對,正中形成了一處碩大的殿堂。

這座小型的“雪堡”,就是眾人事先選定的退身之所。

吉索化身為雪人,隱藏在周圍的山林中,負責“雪堡”的警衛。吉薩藏在“雪堡”外,先後將梅兒、雪蓮和掌櫃引入堡內,再又焦急的等待陸槐和唐善的來到。

陸槐一刀逼退玄天魔女,根本不管自己這一刀威力如何,看也不看,一味狂飆。

唐善只是扭頭看去一眼,陸槐已如烈馬般奔馳而過,再又看去,業已遠在十數丈外。

“我靠!你小子逃起命來比我還快!”

眼見別人的逃命速度要比自己還快,唐善當然不服氣,瞪圓了雙眼,發力狂追。片刻間,他已經站在陸槐身邊,與之並列飛馳。

陸槐心底微微一驚,自然是對唐善的速度趕到驚訝。有心驗證一下唐善的修為,腳下不自覺的再又加了三分勁力,每一步都飛躍出兩丈餘。

樹影嗖嗖向後飛退,陸槐雖然加力,可唐善略有落後,眨眼又趕了上來,不曾被陸槐甩下。

吉索正在雪堡外翹首以待,猛的見到陸槐和唐善似兩杆利箭般射在身前,著實被嚇了一跳。

陸槐眼見唐善跟隨自己一口氣奔出百里山路,竟然連大氣也不曾喘上一口。手掌、小臂上的傷口更是在奔進間自行癒合。心裡不由的覺得歡喜,讚道:“真沒想到,唐老弟的修為竟然如此深厚,陸大哥已經盡了全力,可賢弟卻連半步也不曾落下!”

“陸大哥說哪裡話!”唐善的臉上也滿是欽佩之意,“你身上馱著左憶山,那是兩個人的分量,唐善隻身一人,卻只能與你並駕齊驅,足見你的修為遠在我之上!”

“二位!”吉薩打斷了兩人的相互恭維,“敵人隨時可能追踪到此,還請二位進入雪堡暫避!”

“吉薩兄弟說的是!”陸槐一抖手,將左憶山丟入堡內,同唐善並肩進入。

吉薩沿路行出,消除掉眾人留下的痕跡,這才返回。

雪蓮依偎在梅兒的懷中,嘴角還殘留著血漬,看來傷得不輕。得見唐善進入,她的眼中立時射出憤怒的目光。掙扎著想要起身,去拿自己的魔琴。可惜,剛一動,她便牽動了傷勢,輕呼一聲,再又跌回梅兒懷中。

“唉!”梅兒輕嘆,無奈的道:“你這是何苦呢?!”

“殺盡天下武修,那是蓮兒悟道時便曾許下的諾言。”雪蓮的胸口急促的起伏著,可見她的心情很是激動,“他是武修,我一定要殺了他… …殺了他……”

陸槐板著臉走上,冷聲道:“只要我在,你休想動他。”

雪蓮立即寒下臉,遞來幽怨的目光,咬著嘴唇道:“那好!我可以連你一起殺掉!”

“你瘋了?”梅兒急忙叱責一聲。她知道陸槐心魔未消,誰也不知道陸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示意用力搖了搖雪蓮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惹怒陸槐。

雪蓮根本不理會她的暗示,氣憤的叫嚷道:“蓮兒一定會完成自己的誓言,勢必要殺盡天下武修,誰若阻止蓮兒,誰就是蓮兒的死敵!”或許是氣憤已極,她的怒聲吼叫更是牽動了傷勢,一口氣沒能倒過來,竟然昏死了過去。

“唉!”梅兒看了看唐善,再又看了看昏倒在懷中的雪蓮,無奈的嘆息著。

“還好姑娘一直為唐善保守著秘密,否則的話,唐善怕是早就已經遭到了毒手!”唐善對著梅兒,畢恭畢敬的打了一躬。

“你終於出世了!”梅兒蹙著眉,不無擔心的道:“我見過你出手,你絕對不同於一般的武修。可是……武修的邪惡勢力一直隱藏在暗處,此時出世,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唐善明白!”唐善正色回道:“姑娘是怕我遭受邪惡武修的毒手,亦或是與他們同流合污。請姑娘放心,即便被那些邪惡武修所獲,唐善甘願一死,也絕不會受他們的操控。”

唐善回答的義正詞嚴,可梅兒顯然不信,勉強的笑了笑,道:“如果新出世的武修都能有你這樣的想法,武宗一脈應該還有希望!”

“陸槐?”吉薩對著地上的左憶山踢了一腳,插嘴道:“玄天魔女一定會派人追查我們的下落,這裡絕對不是久留之地。該有什麼話,還是盡快詢問為好。”

“你說的不錯!”陸槐隨手點開左憶山,幻出狼牙棒,激出一根尖刺,射入他的肩頭。

左憶山一聲慘叫,猛的瞪圓了眼睛。他想挺身坐起,可惜尖刺深入地面,如此一來,更是痛入骨髓,當下再不敢亂動。

“說吧!”唐善嬉笑著湊上前去,“把你跟我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跟陸槐講一遍。”

“好說!好說!”左憶山賠上笑臉,道:“邱寒天的小妾和那些叫花子的死……都是在下假冒陸少俠所為!”

“真的?”陸槐沒想到左憶山如此輕易便承認了下來。如此一來,左憶山的爽快反倒讓他起了疑心,懷疑起左憶山這句話的可信程度。

“當然是真的!”左憶山臉上露出令人討厭的笑,“既然落在你們手裡,左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句假話!”

“那好!”陸槐皺著眉點了點頭,“那你說說看,是誰指使你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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