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還看今朝 作者:瑞根 (連載中)

 
V123210 2018-1-31 20:03: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0 697616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6 10:40
還看今朝 第六十節難題

    「我不同意!」孔令東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把煙蒂捺熄在面前的煙缸裡。

    「高長松和楊文元想要搞逼宮?這是共產黨執政的天下,哪容得他們搞這種手段?實在不行,把他們兩個支部書記免了,我就不信兩個村幾千號人,黨員也有百十來號,就找不到想當書記的人!」

    說實話,郭業山也沒有想到高長松和楊文元的「逼宮」來得如此之快。

    昨天下午沙正陽回來向他報告說紅旗村可能要和東方村一道找鎮上,要求要麼支付這麼多年來的徵地拆遷款和租地款,要麼鎮上就要支持把紅旗酒廠重新搞起來。

    說一千道一萬,那就是要讓鎮上出錢。

    徵地補償款數額不小,整個紅旗酒廠佔地二百畝,紅旗酒廠自身徵用了的土地不過三十畝,算一算兩個村總共分兩次被徵用了一百多畝地。

    第一批是六十畝在80年徵用,從八十年代初期就開始一直拖欠,當初價格很便宜,但後來八十年代中期也就是85年,紅旗酒廠為了擴大規模,又徵了接近一百畝地,當時真是紅旗酒廠效益比較好的時候,價格就比較貴了,這一算下來徵地補償款都超過了一百二十萬。

    好在這些土地都是原來村上的公地,並沒有徵用村民們的包產地和自留地,所以這筆款項只能算是村上的集體資產,不允許分配,但是可以用於村上的集體開支使用,比如修橋鋪路、解決五保戶生計以及村上對軍烈屬和老村幹部老黨員的慰問。

    原本這徵地補償款該直接撥付到村上,用於村集體的統籌使用,但那幾年紅旗酒廠效益還不錯,鎮上和酒廠就向村裡承諾只要把這筆錢放在酒廠,那麼每年可以按照百分之十五的利息計算,這對於情況還勉強過得去的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益,所以這兩個村都同意了這個做法。

    這樣下來,總計徵地補償款加上利息,接近兩百萬元。

    到88年的時候,兩個村就發現酒廠效益轉差,想要把這筆錢取出來,但是已經為時晚矣。

    酒廠一方面好言安慰,也被表示絕不賴賬,還有這麼大一塊資產在這裡,把兩個村給忽悠住了,結果另一方面卻悄悄把酒廠的土地和廠房抵押給了銀台縣信用聯社,貸款用來作為流動資金。

    其結果就是到了90年底,紅旗酒廠運轉不動了,酒廠自身的地皮和廠房以及其他固定資產都歸了信用社,而只有租來的這幾十畝屬於兩個村,這還沒有計算如果這幾十畝地要復耕的所需要的費用。

    紅旗酒廠是鎮上的酒廠,現在強行以抵押的形式交給了兩個村,算是把接近兩百萬給化解了。

    而鎮上則把幾十萬外債接走,加上現在外面的經銷商尚欠紅旗酒廠近百萬債權,還有庫存的大量紅旗大曲和紅旗頭曲原酒。

    這就是紅旗酒廠的現狀。

    郭業山當然知道高長松和楊文元的想法,就是要從合金會裡貸款,這一點實際上沙正陽也隱隱和透露過,但他沒有表態。

    現在情況捅破了,該如何來處理,就擺在了南渡鎮黨政班子一班人面前了。

    「恐怕不能這麼說。」樊文良不緊不慢的道:「換了誰,處於他們的角度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都是土生土長本村人,一百多萬的土地款現在打了水漂,哪怕是高長松威信再高,回去也難以交差,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的想法也是好的,希望能把這筆資產盤活,為村集體挽回損失。」

    樊文良對孔令東的咋咋呼呼歷來很看不上。

    一鎮之長,比郭業山還大好幾歲,半點兒沉不住氣,哪有當鎮長的模樣?

    平時還看不出來,關鍵時候一下子就能看得出和郭業山之間的差距。

    「老樊,你啥意思?難道說還真打算把這一百多萬給他們不成?」孔令東毛了,瞪著眼珠子看著樊文良:「就算是把工業公司連人都一起賣了,都賣不出這個價。」

    「土地款的問題不用說了,現在酒廠已經抵給兩個村了,屬於兩個村聯辦企業了,不可能朝令夕改。」樊文良沒有理睬孔令東的一驚一乍,淡淡的道:「我是說重啟紅旗酒廠的事情,既然他們兩個村這麼熱心,可以考慮另外一個路子。」

    「不行!」餘寬生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合金會不可能貸款給酒廠,現在紅旗酒廠啥資產都沒有了,都抵押給信用社了,合金會這個時候放款給他們,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郭書記,高長松和楊文元這麼急切的想要重新把酒廠搞起來,難道就光是憑一腔熱情?總得要有個規劃構想吧?紅旗酒廠這兩年的情況他們也都大略清楚,白酒市 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得到問得到,廠裡那些技術人員也好,銷售人員也好,還有不少老職工,都是他們他們兩個村的,都能問得到,這個時候還要重新搞酒廠,難道就沒有認真考慮過?」

    曹華波實在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問道。

    他不分管企業經濟這一塊,但是東方村開了個壞頭,遲遲上繳不了農業稅水利費以及統提款,曹華波估計農業稅和水利費估計最後還是要交,但是統提款就說不清了。

    楊文元這個傢伙很是有點兒耍無賴,被他抓住了理,就要不依不饒,這要一拖下來,就要影響他曹華波的工作。

    孔令東、餘寬生的目光都瞄向了坐在一旁搞記錄的沙正陽。

    他們都已經大略知道了一些情況,據說楊文元和高長松都是被這傢伙給鼓動起來的。

    只不過他們倆都有些好奇,以楊文元的「老奸巨猾」和高長鬆的古板方正,怎麼就能被一個才來半個月的毛頭小子給忽悠了?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紅旗酒廠就這麼拖下去,哪怕真的徹底垮掉,高長松和楊文元還可以把責任推到鎮上,可如果現在兩個村上要接手來重新搞,日後再有啥問題,那就是你高長松和楊文元的責任了。

    再想往鎮上推,鎮上也不會背這個鍋了。

    ********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6 10:40
第六十一節入局

    這的確是一道難題,可就這麼擺在了郭業山面前。

    一大早高長松和楊文元就來找到了郭業山和孔令東,提出了要重啟紅旗酒廠的想法。

    他們認為紅旗酒廠就這樣擱置下去最終就是兩個村的這一百多萬資產就算是打了水漂了,不但外邊的欠債收不回來,而且廠裡幾十畝土地和廠房、設備都要被信用社收走。

    租用的土地大多都被打了水泥地平,現在要重新復耕,又是一筆大投入,到那個時候恐怕村民真的會鬧事。

    所以他們認為必須要趁著紅旗酒廠的名聲尚存,欠債還不久的這個階段,一方面要組織人員出去回收欠款,一方面要和信用社以及鎮上商談籌措資金,重新把原來的技術人員和職工召回來,要讓廠子重新復工。

    「老高和老楊來與我和老孔談了一上午,他們認為如果酒廠不開門,那麼去收欠款難度就會很大,人家會認為反正你廠子都垮了,日後也不合作了,這就是死賬了,如果廠子重新開業,考慮到日後也許還會要合作,所以起碼可以收回一部分,這筆欠款數額不小,這是其一;」

    「就像剛才老樊說的,這麼大一筆集體資產就此流失,村兩委也難以向村民交代,哪怕有一線希望能把資產盤活,他們也要試一試,這是其二;」

    「他們也做了一些調查,認為目前白酒市場已經蕭條期應該已經到了一個最低谷的階段,隨著國家調控經濟放鬆,經濟好轉,白酒市場也會迎來一個恢復期,紅旗酒廠的紅旗大曲和紅旗頭曲,在漢都和臨近幾個地市,都還有一些市場和影響力,可以藉此機會沖一沖,這是其三;……」

    郭業山語速很慢,到現在他也還沒有下定決心。

    紅旗酒廠是他的一塊心病,雖然依靠行政命令把徵地拆遷款和租地款轉化為了兩個村的股權,但是這也引起了兩個村的很大不滿,蘊藏的風險不小,如果有人在其中挑頭,很難說這件事情能不能壓得住。

    紅旗村高長鬆的威信較高,也許問題不大,但東方村楊文元就要弱一些。

    實際上楊文元在東方村也算是比較有威信了,只是東方村緊挨著城關鎮那邊,一直是鎮上民風最刁悍的村,什麼事都要和城關鎮相比,所以相當難纏。

    現在兩個村提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只是牽扯到鎮上,日後出了問題,鎮上多半又要被拖進來,這又和他的初衷相違背了。

    「正陽,這段時間你一直在跑紅旗村,除了主題活動外,你也對紅旗村和紅旗酒廠的情況有了一些瞭解,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很突兀地,郭業山突然把話題丟給了坐在後排做記錄的沙正陽。

    會議室裡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寂靜。

    這是黨政辦公會,理論上只能是鎮上領導參加,沙正陽只不過是作為黨政辦工作人員來做記錄而已,論理是沒有資格發言的,但是主持會議的一把手發話,似乎也可以發言了。

    「郭書記,我……」沙正陽驚訝了一下,站起身來。

    「沒什麼,你是掛點幹部,紅旗酒廠也是紅旗村和東方村為主的企業,我也聽說你在紅旗村開展工作很細緻,對紅旗酒廠的情況也作了一些瞭解,這個『憶傳統,做貢獻,做新時期合格黨員』主題活動,我覺得重點在做貢獻上,如果你對紅旗酒廠的發展有好的想法和意見,不妨提出來,讓大家參詳參詳,如果對酒廠未來發展有所裨益,也算是做貢獻嘛。」

    郭業山擺擺手,示意沙正陽不要那麼拘謹,「沒有必要那麼畏手畏腳,談談看法而已,群策群力嘛。」

    「既然郭書記給我這樣一個機會,那我就來說一說我的一些想法和觀點。」沙正陽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怯場的時候,也算是一個在鎮黨委政府領導面前展示自己的機會。

    「我在大學時代的暑期見習實習基本上都是在全興酒坊渡過的,主要就是從事市場調研和營銷工作,應該說那些日子裡對我的感觸很深,在我看來,其實如果單論酒的品質,紅旗大曲並不比全興大曲遜色多少,但是無論是論品牌、論規模、論市場佔有、論利稅,紅旗酒廠別說與全興酒坊不可以道里計,就是與縣酒廠的相比也是相差甚遠,當然縣酒廠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

    沙正陽這一上來的介紹讓一干人出了郭業山外都意外不小。

    難怪這傢伙敢在這裡放大言,原來是在全興酒坊搞過一段時間的市場調研和營銷,全興酒坊是漢都市首屈一指的酒廠,輪規模在全省也排在前幾位,也是漢川省幾朵金花之一。

    「當然,我們的紅旗大曲和全興大曲從本質上還是略有區別,一種是多糧酒,跑窖風格,一種是單糧酒,原窖風格,從本源上來說,我們紅旗麴酒更多的還是與五糧液、劍南春近似。」

    沙正陽化身為酒類專家,侃侃而談。

    「從技術層面上來說,我們紅旗酒廠的幾位高級技術人員都是來自原五糧液酒廠和劍南春酒廠的高級工藝師和退休技術人員,正是在他們的苦心經營下,才有了現在紅旗酒廠篳路藍縷的局面,……」

    「……」

    「目前我也分析過我們紅旗酒廠走到目前這種困窘局面的主要原因,質量不是問題,我們的紅旗大曲和紅旗頭曲,都稱得上是好酒,不比那些地方性名酒質量遜色,但是我們的品牌力和影響力差,知名度弱,營銷落後,……」

    「這也導致了我們的市場佔有率差,銷售困難,這也就形成了惡性循環,越是市場不佳,銷售乏力,對我們培養品牌就更不利,而品牌培養不起來,營銷難度就更大,資金無法回籠,利潤微薄,自然也就沒有力量來培養品牌,……」

    「我接觸了一下我們原來紅旗酒廠的幾位勾調師傅,從他們身上我能感受到他們對紅旗大曲的自信,對技術層面,我不是太懂,但是在營銷上,我覺得紅旗酒廠的確沒有做好,有很大的潛力可挖,……」

    「……」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8
還看今朝 第六十二節勇於任事

    沙正陽花了半個小時來講述自己的觀點,這期間,也免不了有人會發問質疑,沙正陽都基本上能圓滿的應答,關鍵的問題落在了一點上,營銷。

    如何來營銷,營銷的策略,這些沙正陽當然不會具體說,一旦真的要重啟紅旗酒廠,這就相當於商業秘密。

    雖然沙正陽也不認為在座的人會洩露什麼,因為就算是透露一些什麼營銷策略,也不可能隨便什麼人都能學得了,而且也沒有人會相信,但出於穩妥起見,沙正陽還是只是用加強廣告營銷一句含糊其辭的話應付過去了。

    「按照你的說法,如果能夠在營銷上有所突破,那麼就能讓紅旗酒廠起死回生?」餘寬生砸吧著嘴巴,摸著三層肥肉的下頜,一字一句的道。

    紅旗酒廠原來是鎮工業公司下的最大企業,前些年效益還過得去的時候,也還是為鎮工業公司貢獻了不少的利潤,而且有不少鎮上不好處理的賬目都可以走酒廠賬上走,只不過這兩年才一下子衰敗了下來。

    如果紅旗酒廠真的能死而復生,不管怎麼說,現在鄉工業公司還持有兩成的股份,另外也能為鎮上貢獻一些稅收,再說了,在鎮上這塊地盤上,再怎麼也得要服從地方黨委政府的安排不是?

    從這個角度來說,餘寬生還是希望能看到酒廠重生的。

    「起死回生不敢說,但是我覺得打破現在的死局還是大有希望的。」沙正陽謹慎的回答道。

    會議進行到這種程度,似乎也是該有一個結果的時候了。

    郭業山也在掂量,如果真的接受高長松和楊文元的要求,重新啟動紅旗酒廠,鎮上需要做什麼?

    怎樣做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牽扯太深影響太大?

    沙正陽也一樣在考慮這個問題。

    高長松和楊文元的逼宮看似很有作用,但是副作用也不小,合金會就是鎮上的小金庫,現在運轉本來就不好,一次性想讓合金會貸幾十萬上百萬,肯定會遭到反對,無論是郭業山還是孔令東,都不敢輕易表這個態,表這種態日後是要承擔責任的。

    「怎麼樣?沙正陽同志也談了他的看法,我覺得還是很有啟迪意義的嘛,起碼我這個書記喝了這麼多年的酒,也沒有搞懂什麼多糧酒單糧酒,什麼跑窖風格原窖風格,頂多也就知道咱們這邊的酒大多是濃香型的,GZ那邊的酒是醬香型的,枉自這紅旗酒廠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呢。」郭業山不無自我解嘲的道。

    「大家還有什麼想法意見,都說一說,紅旗酒廠是咱們鎮上原來的支柱企業,現在成了這種局面,我們鄉黨委政府一班人都有責任,我們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但是我們也要面對現實,要讓紅旗酒廠重新起死回生,需要投入,更需要有良好得力的經營策略,這一點上,我想我們在座的都有感觸。現在歸結到一個問題上,要重啟酒廠,需要先期流動資金來進行經營,我粗略估計了一下,沒有五十萬怕是運作不起來,是不是,正陽?」

    郭業山目光望過來,沙正陽站起身來點點頭:「這是一個基本數,畢竟要把技術人員和工人召回來,要補發他們的工資,另外營銷要另闢蹊徑,也需要資金投入。」

    「老孔,你的意見?」見大家都不吭聲,郭業山也只能點將了。

    「我不看好,小沙雖然分析得有些道理,但是很多東西要落到實處才知道利害。」孔令東毫不猶豫的搖頭反對:「而且錢從哪裡來?只能從合金會貸,紅旗酒廠的資產都抵押給信用社了,空殼子一個,沒有抵押物,貸款不合規矩。」

    「唔,老樊,你呢?」郭業山也料到了孔令東的態度,轉向樊文良。

    「嗯,孔鎮長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變通辦法來解決?讓合金會貸款的確有些牽強,紅旗酒廠沒有抵押物了,要無抵押貸款出來,這風險太大不說,關鍵是不合規定。」樊文良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郭書記,孔鎮長,樊書記,我有一個想法。」沙正陽舉手道。

    「哦?」郭業山點頭,「你說。」

    「從合金會貸款,紅旗酒廠沒有抵押物了,的確有些不合規矩,我想能不能這樣變通一下,本身紅旗酒廠的外債有一部分當時鎮上承諾由鎮工業公司來承擔麼?這筆欠債本身就要支付,能不能先交給酒廠,這筆債務重新回到酒廠身上,酒廠可以暫時拿著筆資金來啟動,等到酒廠情況好轉,再來還這些欠賬?」

    沙正陽的建議讓郭業山、樊文良和余寬生眼睛都是一亮,曹華波也是點頭覺得這個建議可行,就連孔令東都有些意動。

    這筆錢早晚都要付出去,現在轉給酒廠,欠賬就統一由酒廠來歸還了,也順帶給了酒廠一筆暫時性的流動資金了,既規避了風險,也算是滿足了高長松和楊文元的要求。

    「這個辦法不錯,可以考慮。」曹華波率先表態。

    「嗯,這也算是一個變通,可以研究一下。」樊文良眼珠子轉了轉,看著餘寬生,「老余,你覺得如何?」

    「呃,看起來好像可以,但操作上,……」餘寬生下意識的要往後縮一縮。

    這是要讓鎮工業公司來出血,要拿出這筆錢,鎮工業公司也只能去貸款,問題是鎮工業公司要從合金會貸款,大概也就只有把鎮工業公司那棟小樓加院子那塊地抵押給合金會了。

    雖說是肉爛了都在鍋裡,但畢竟也是要走這樣一個程序,把自家的小地盤抵給合金會,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見一干人的態度已經基本上趨於統一,郭業山也知道該自己拍板的時候了。

    「正陽的這個建議我看可行,但具體如何來操作,下來再商議,另外,如果酒廠要重啟,我們鎮上在酒廠也還有兩成股份,也應當要派人參與監督管理,我建議可以讓沙正陽同志作為鎮工業公司代表參與酒廠的重啟工作,大家覺得如何?」

    一連串的「同意」聲之後,郭業山的意見也就獲得了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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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8
還看今朝 第一卷第六十三節質疑

    會議散了,郭業山卻沒有半點輕鬆。

    「說說吧,你們的真實想法。」

    郭業山的話讓沙正陽意識到雖然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印象頗好,但是仍然不足以打消對方內心的疑慮。

    話說回來,哪怕是自己,此時心中也一樣是這種心態。

    「郭書記,具體的想法的確有了一些,但是如果您要問有多大的把握,我沒法給您肯定的答覆。」沙正陽一如既往的謹慎。

    「那就說說你的具體想法。」郭業山有些不耐煩的解開襯衣上端的紐扣,「如果這六十萬給你們,你們怎麼來打開局面?你沙正陽打算用什麼營銷策略來突破困境? 」

    「六十萬要全面啟動紅旗酒廠,達到我心目中的目標,還遠遠不夠,但是第一步可以踏出了,我還有一些想法。」沙正陽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客氣的時候,郭業山需要自己給他打氣,「第一,酒廠還要和信用社協商,還得要貸一筆款項出來。」

    「還要貸一筆款項?酒廠已經沒有質押物了,信用社不可能再往裡邊扔錢!」郭業山連連搖頭。

    「不對,郭書記,紅旗酒廠還有紅旗大曲這個品牌,還有老窖池,也沒有計算進去,這或許在很多人看來不值錢,但是在有心人心裡卻價值不小,要看怎麼來認定。」沙正陽很篤定,「當然這還需要郭書記幫助酒廠做工作才行。」

    郭業山臉色不太好看,感覺似乎又有上當的跡象,一時間沒有說話。

    「第二,加大力度收回貨款,我們粗略估算了一下,酒廠在漢都本市內大概有三十萬左右的貨款,分佈在十一個縣區,另外在錦陽、涪崗、宜江和安襄幾個地市的十八個縣市區中還有五十萬的欠款,其中大概有三十萬左右收回來難度比較大,二十萬左右估計加大力度能收回來,還有三十萬則需要花大力氣可能收回來大半。」

    沙正陽也是有備而來,別看郭業山先前同意了重啟酒廠,但是一旦他發現自己無法給他足夠的信心保證,沒準兒這事兒還得要黃。

    「也就是說,如果力度大,運氣好,能收回四十到五十萬,如果運氣不好,可能只能收回二十五萬到三十五萬左右,但無論如何我們這項工作要去做,而要最好這項工作,在人選上要選好。」

    聽得沙正陽觸及實質性問題,郭業山臉色又由陰轉晴,好看了一些。

    「光這些?」郭業山顯然覺得還遠遠不夠,這些都是常規套路,基本上接手都會用這幾招,沒啥新鮮,光靠這個肯定沒法起死回生。

    「光靠這個肯定不夠,我們是要復興酒廠,而非湊合著熬。」沙正陽很肯定的回答道:「關鍵還是在於營銷,但是在解決營銷問題之前,我們還是打算先讓廠裡恢復正常的生產,同時要適當調整產品,推出一些新品。」

    「新品?」郭業山皺起了眉頭,這也太不切實際了,「酒廠現在還有這個能力開發新品?時間,資金,來得及麼?」

    「不,郭書記,我所說的新品只是在原有產品的勾調上適當調整,重新命名,在包裝和品牌上推出新品,畢竟紅旗酒廠的紅旗大曲和紅旗頭曲,品牌形象基本定型,如果要想打出血路,靠紅旗大曲和紅旗頭曲,難度太大了,也很難為市場接受。」

    沙正陽知道要拋出一些幹貨出來了,否則真的要讓郭業山夜不能寐了。

    「我和高書記、楊書記都商量過,打算以這筆資金來註冊成立一家東方紅酒業有限公司,通過收購全資控股紅旗酒廠,股份比例不變,推出新品東方紅大曲或者叫陳釀東方紅。」

    「東方紅酒業,陳釀東方紅?」郭業山咀嚼著,微微點頭,東方紅,取名於東方村和紅旗村,說得過去,但是這個東方紅品牌就很有氣勢,比紅旗二字更具內涵和衝擊力,光憑這個名字就很有新意和創意,「但是你們在酒的品質上……」

    「郭書記,我原來就說過,事實上紅旗大曲的品質並不亞於許多地方性的名酒,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我也相信很多喝過紅旗大曲的人也要承認這一點,紅旗大曲差就差在品牌影響力上,那麼我們適當進行勾調上的調整,可以在味道更豐滿濃烈一些,略略與紅旗大曲有些差別,但不需要太大,避免成本抬高太多,如果我們能在營銷上突破,一炮打響,那麼東方紅就能突出重圍了。」

    歸根結底,還是要在營銷上做文章,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了。

    「正陽,光是一個名字上的更改,怕是難以帶動起銷售吧?」郭業山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當然,所以我們在營銷上就需要一個創新突破,我也考慮了幾種營銷方式,這都需要在對市場的細分之後來有針對性的推出,首先選定一個區域作為突破點,比如漢都,又比如昆明,又比如長沙,細分市場,深耕渠道,……」

    沙正陽沒講得太細,但也講了一些市場的針對性開發,比如糖酒公司固然要猛攻,但是要開始注重私人渠道商,也就是所謂的各地區域代理商這個渠道了。

    私營代理商或者說還是批發商渠道,這還是一個剛剛興起的市場,甚至還沒有真正引起白酒企業的重視。

    畢竟這還是1991年,私營經濟的發展還乍暖初寒,連日後名滿天下的魯冠球都還要忙著借助集體企業的牌子來替自己遮風擋雨,遠東之虎蔣錫培甚至還主動把私營企業轉化為集體企業以求生存。

    這個時候各地的私營白酒代理更多的還是屬於那種菸酒副食批發為主的局面,真正的酒業代理大佬們都還處於孵化狀態。

    但是,只要能給對方足夠的利益,就能讓這些還處於孵化期的商人們捨生忘死的為你打天下。

    畢竟這個時代的白酒行業都還屬於野蠻生長的方式,汾酒獨大的局面正在消融,茅台和五糧液雙雄並立的局面端倪初現,瀘州老窖、劍南春、全興、沱牌都還未實現真正勃興,地方名酒都還處於萬馬齊喑只能在本地混的狀態下,可以說現在正是廣告營銷打天下的時代。

    等不了幾年,魯酒靠央視廣告標王一度橫掃天下的局面就要到來了,東方紅酒業想要突破,廣告投入很有必要,但是怎麼來投放廣告,也是相當講求技巧。

    手裡只有那麼一點錢,都得要用在刀刃上,別錢用光了,影響卻沒有造起來,那就真的要玩完了。

    郭業山能以不到四十歲之齡當到鎮黨高官,本身又是搞宣傳出來的,自然明白廣告宣傳的威力,他覺得沙正陽說的這些雖然也很有道理,但是一個新品牌要通過渠道下沉就想一下子打開局面,恐怕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紅旗酒廠,或者說東方紅酒業有限公司能撐得到那麼久麼?

    沒有一個超常的手段或者大事件性質的突破點,這個局面沒有那麼容易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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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8
還看今朝 第一卷第六十四節營銷,搖滾,青春小酒

    郭業山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這個質疑。

    沙正陽也不得不承認流言害人。

    前世中他得到的消息是說郭業山口才強,能說會道又能寫,但對經濟工作不懂,但是就憑這幾個問題就足以推翻原來的看法。

    郭業山最起碼也是有些搞經濟的頭腦的,在企業營銷上都能琢磨得如此之透,豈能對經濟工作一竅不通?

    「郭書記,您說的沒錯,我們這些營銷策略都不是短時間能實現突破的,需要一個讓世人矚目的大事件來激發起公眾吸引力,尤其是在特定地區和特定人群中,我們當然有這方面的考量。」沙正陽攤牌,「所以我們考慮在贊助崔建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這一系列演唱會,同時推出精品東方紅系列酒作為主打年輕人這一群體的拳頭產品。 」

    「『新長征路上的搖滾』?」郭業山愣怔了一下。

    對於這個「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演唱會他也知道的。

    他雖然不是一個搖滾迷,但是他的朋友中也還是有不少人喜歡搖滾。

    崔建在搖滾圈子裡的地位毋庸置疑,但是國家在這個時代對搖滾的態度卻是模糊不清的,很有點兒既不鼓勵,也不反對的味道。

    這主要是源於高層對搖滾這種舶來音樂可能帶來的對青年一代的影響和對社會穩定的衝擊力還有些擔心,所以才會有這種態度。

    但是搖滾在青年這個群體中的影響力卻是與日俱增,一首《一無所有》紅遍全中國,也把老崔的名聲推向了全國,無數人為之瘋魔。

    但是卻由於官方對其的態度曖昧讓老崔卻始終無法得到更正面的宣傳報導,從宣傳出身的郭業山對此自然也是有些瞭解的。

    「正陽,崔建的演唱會的確影響力很大,但是你是否知道這裡邊可能也隱藏著一些風險?我說的你明白麼?」郭業山目光落在沙正陽臉上,這是一把雙刃劍,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及自身。

    「郭書記,您說的風險我都明白,也知道。」沙正陽很篤定的道:「可我要說,我們是做企業,做產品,只要在不違法的前提下,擴大了我們產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達到了這個效果,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不是麼?我們只是做酒而已。」

    「再說了,去年崔建的為亞運捐款演唱會停了一段時間之後,今年二月份已經在廣州又重新開始了巡迴演唱會,五月份在瀋陽繼續巡迴演唱會,就這個月,他還代表了國家赴香港為受災地區籌集救災款項,郭書記,您說這是不是一個信號呢?」

    郭業山忍不住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傢伙。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有些看不透這個傢伙了,曹清泰居然對他不滿意?不知道曹清泰的要求得有多高?

    賈國英還說對方表現不成熟,賈國英究竟真的瞭解他,還是被人誤導了?

    這個傢伙的思維觀點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就算是漢川大學是重點大學,可才工作一年啊,哪怕是清華北大畢業的學生,也沒有這麼深刻廣博的見識和

    不得不說,沙正陽提出來的想法還是打動了郭業山,而且他也承認這個計畫可操作性很強。

    老崔在城市中的年輕人中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如果再能藉助這種演唱會,適時推出適合年輕人口味的產品,沒準兒還真能一炮打響呢。

    「正陽,那你考慮過對方會接受你們的贊助麼?」郭業山又問道。

    「為什麼不呢?當然,可能對方比較有個性,對商業廣告有那麼一些反感,但我想我們可以從中找到一個切合點,不試試怎麼知道?」沙正陽笑了起來,「當然,我們也不會只在一棵樹上吊死,用演唱會擴大影響力和知名度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營銷還是要從渠道推廣上跟進,在產品對路上瞄準,這才是根本,對這一塊,我們也有一些考慮,尤其是在推出適合年輕人口味的系列產品,或者說可以叫做青春小酒系列。」

    郭業山被說服了,或者說,他覺得應該給紅旗酒廠這樣一個機會。

    如果真的能讓紅旗酒廠起死回生,重新復興起來,重現八十年代中期的輝煌,那他郭業山無疑會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知人善任的大功臣。

    而且對於南渡鎮來說,這樣一個利稅大戶重新站起來,帶來的好處數不勝數,這大概也是包括樊文良、餘寬生乃至孔令東他們都難以拒絕的誘惑。

    想想前幾年紅旗酒廠還紅火時,為鎮上解決了多大的困難,別的不說,這鎮政府的三層樓基本上就是紅旗酒廠贊助了大半。

    「正陽,沒想到你能把些問題想得這麼透徹,本來我雖然同意了重啟紅旗酒廠,但是內心還是不太看好的,不過經你這麼一細細道來,我覺得也許還真是看走眼了呢。」郭業山難得的笑了起來,「還有什麼需要鎮上和我本人支持的,都提出來吧,我能幫上的,都一定幫忙。」

    「郭書記,還有就是信用社那邊,光是這幾十萬欠債款先給我們,但有些款項必須要支出去,比如工人工資,還有部分糧食款、煤款等,所以剩下的也就很有限了,所以我們還需要貸一筆款項,至於說抵押物的問題,當初信用社只抵押了辦得有證的幾十畝地和廠房設備這些東西,但卻沒有把我們的窖池以及部分原酒列入,加上我們紅旗大曲的品牌,我覺得如果做通信用社的工作,還是能夠貸出一筆款項來的。」

    「這事兒我可以幫你協調,但是無法打包票,信用社那邊有他們自己的規定,我盡力吧。」郭業山點頭,「對了,這邊主題活動的工作你也不能丟下,雖然酒廠的事情很重要,但是我希望你把兩邊的工作都統籌安排好。」

    「放心,郭書記,我會安排處理好,這邊主題活動的一些素材我都收集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整理加工,屆時完成之後我會請您審核,另外關於酒廠的營銷,我也會做一個比較詳細的方案出來,到時還要請您指點審定。」

    沒有一個詳實可行的方案,郭業山肯定不會放心,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郭業山滿意的點頭。

    過了郭業山這一關,沙正陽才知道這件事情算是基本上敲定了。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9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六十五節 寧月嬋

    一陣疲乏感從身上蔓延而生,讓他很想找個地方躺上一躺。

    這十多天裡,他基本上都紮在了紅旗村和紅旗酒廠裡,殫精竭慮的收集資料,熟悉情況,和高長松、高柏山他們一道跑上跑下,聯繫原來的技術人員和工人,為的就是這一寶。

    沙正陽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麼糟糕,發配到鎮上,就算是自己能很快博得郭業山的信任,那又怎樣?

    郭業山也不過是一個科級領導幹部,賀仲業和賈國英這些人對自己印象不佳,還有聞一震這類人在後面給自己下絆子,自己要想盡快站起來,難度很大。

    尤其是在體制內,你表現再好,那也得一點一滴的積累,一步一步的攀登。

    而要想走捷徑,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跳出南渡鎮這個平台,到一個更高的舞台上,比如省裡或市裡,在那裡只要呆上兩三年,幹出點兒成績,一提拔,起點起碼都是副科級。

    如果運作得好,直接走上正科崗位也不是新鮮事兒,假若再有合適機會下到縣裡,那基本上就是副處級起步了。

    但這份機緣太難了,沙正陽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從來不抱太大希望,他更願意靠自己。

    另一條就是走企業這條路了。

    當下正是鄉鎮企業崛起的草莽年代,體制內幹部去企業上操持打天下很正常,如果能在企業上打拚出一片天地來,在經濟掛帥的這個年代,破格提拔也不是難事。

    沙正陽有記憶,前世中不少商而優則仕的幹部不少,當然很多都是在國企中,但現在自己沒有進入國企的機會,而且現在進入國企,國企也不會給自己掌舵的機會。

    恰恰是像紅旗酒廠這種瀕臨絕境的鄉鎮企業才能給自己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可以說現在自己就處於這樣一個風口上,一旦借力乘風,豬都能飛起來,自己怎麼就不能來一次逆襲?

    白酒行業歷來是地方上的利稅大戶,只要能讓紅旗酒廠成功起死回生,哪怕是放在縣裡,都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企業。

    這勢必大大的提升自己的影響力和話語權,也能迅速博得高層的注意力,哪怕日後自己離開,也能多一份極為重要的履歷,在未來的仕途上,這份資歷也許就會成為一個難得的金字招牌。

    回到家裡草草刨了兩口飯,沙正陽就準備出門。

    「正陽,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怎麼下了鄉就這麼忙了?」母親有些心疼兒子,這才半個月時間,沙正陽不但瘦了不少,而且也曬得油亮發黑,比往年暑假裡去游泳還黑。

    「媽,這不才下去麼?熟悉情況,也做點兒實實在在的事情,也充實一些。」沙正陽推著自行車出門,回答道。

    「那你也得要注意自己身體,這天氣別中暑了。」沙母忍不住道。

    「行了,等正陽去吧,呆在家裡不也一樣熱?」沙正陽要看得開許多,揮手示意:「路上小心點兒,對了,小馮昨晚來找過你,你還沒有回來,讓你抽時間去他那兒一趟。」

    「我知道了。」沙正陽也不在意,估計馮子材這傢伙大概是遇到瓶頸或不懂的東西了。

    這段時間自己都沒有空,也沒理他,這傢伙也沒過來,還以為他還真能「一書封神」呢,看來這文豪路也不好走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暗紅色的晚霞偶爾露出一抹金亮,那是落日餘暉的垂死掙扎。

    沙正陽的自行車在柏油路上發次吱吱的聲音,下午烤化的柏油尚未完全冷卻下來,這個時候自行車騎上去仍然有些吃力。

    他先到了紅旗村,村委會緊閉,沒人,便直接去了酒廠。

    在酒廠大門上,門衛唐大爺告訴沙正陽高長松和楊文元都在,包括一直未曾見過面的紅旗村婦女主任兼出納寧月嬋也回來了。

    說起這寧月嬋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她是寧姓人,但嫁了高柏山的堂兄,還曾經還擔任過紅旗酒廠銷售科的副科長,聽說是個很精明幹練的女子,酒量奇大,據說紅旗大曲一斤半喝下去她都能照樣騎自行車。

    拐彎就是二層的辦公樓,能看見廠長辦公室燈火通明,也能聽到辦公室裡一陣陣的爭吵聲傳來。

    沙正陽把自行車架好,剛上樓梯拐角處,就聽見了充滿怒意的尖銳女聲。

    「二伯,楊書記,柏山,我看你們是被人下了迷魂藥,弄昏了頭,也不知道你們在想些啥?」

    「這酒廠如果這麼容易就救活,那原來這幫廠裡幹部和技術人員真的是吃乾飯的不成?人家前幾年也一樣把廠裡弄得紅紅火火,現在不一樣沒轍?」

    「我天天在外邊跑銷售,難道還不知道行情?」

    「這一兩年多來市場就這麼困難,現在像我們紅旗酒廠這樣的小酒廠遍地都是,哪個縣沒兩三家?」

    「咱們紅旗大曲沒品牌沒名聲,賣不起價不說,也收不回來貨款,既然能要回這幾十萬,幹點兒啥不成,非得要砸進這個深坑裡去打水漂?」

    「你們說把廠子啟動起來好收回貨款,這一點我同意,可是要把這幾十萬以及後面收回來的貨款重新投入進去進行生產,我堅決反對!」

    「現在庫房裡已經壓了那麼多貨了,儲酒罐裡還裝滿了連商標和包裝都沒錢去印,印出來裝好也賣不掉,……」

    「月嬋,你稍微冷靜一些,情況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差,小沙來咱們兩個村上也和咱們商量過許多次了,這一次之所以能要回這幾十萬也是他出的主意,你楊叔自認為這雙眼睛還是看了不少人,這小沙是不是紙上談兵,楊叔還是看得出一些來的,……」

    「楊叔,一個剛大學畢業一年的毛頭小子,就算是給縣長當了一年秘書,就能有本事救活一家廠子?」那清脆的女聲更是不屑。

    「若真是有這般本事,縣裡那麼多要死不活的廠子,那不是書記縣長隨便打幾個電話就能擺平搞定了,還用得著成天愁眉苦臉的在大會小會上喊扭虧減虧?」

    「那縣酒廠今年不也一樣發不出工資了,怎麼沒見縣裡把它搞起來呢?罐頭廠那邊說不行就不行了,縣裡還想讓漢化總廠服務公司扶持一把,可人家漢化總廠服務公司根本就不L縣裡,咋沒見書記縣長給點兒政策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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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9
還看今朝 第一卷第六十六節爭吵

    如炒豆般的聲音把高長松和楊文元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好一陣高長松才沉悶的道:「不管怎麼樣,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酒廠垮了,我心裡嚥不下這口氣!」

    「是啊,月嬋,我和你二伯也是考慮了許久,商量過多少次,小沙是讀過大學的,而且在全興酒坊裡幹過一段時間營銷,我覺得他說的還是有些道理,你也先別忙著下結論,這不是我們也還只是在準備階段麼?」這個軟綿綿的聲音是楊文元,「要不你先和小沙見了面,好好談一談,看看能不能說到一條路上去。」

    「哼,讀了大學就了不得了?」似乎一下子就被激起了火氣,清脆的聲音越發激烈,「現在的大學生,好多都是混出來的,只要考上了就萬事大吉,結果出來啥都不懂,以為在學校裡學了幾年就能指手畫腳了,最終就是狗屁不通,害人害己!」

    沙正陽也不知道怎麼這一位對大學生的印 這麼差,言辭如此鏗鏘激烈帶有攻擊性,估計這就是那位寧月嬋寧主任了。

    「嗨,月嬋,說話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日後你見了小沙,多接觸兩次就知道他不是那種人。」高長松也有些不高興了。

    之前他對沙正陽一樣有成見,但是沙正陽只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徹底改變了他的看法。

    勤勉、謙虛、知禮,同時不乏自信,也相當健談,更難得的是在明知道自己對他不待見,他也不氣餒,一樣坦然的面對,並通過一言一行來改變自己的認知。

    在高長松看來,這樣不驕不躁的年輕人已經非常罕見了。

    而且在高長松看來,沙正陽並非那種誇誇其談紙上談兵的角色。

    在確立了想要振興紅旗酒廠這個目標之後,幾乎是加班加點的紮在酒廠裡,向廠裡的工人瞭解這幾年紅旗酒廠的生產和銷售狀況,尋找各種資料來分析研究當下的白酒市場。

    同時還主動地去聯繫已經回家休息的幾位勾調技師,向他們請教酒廠產品的更新調整可能。

    如果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做一番事業,這是沙正陽給高長松和楊文元交的底,他沙正陽希望用復興這個酒廠來證明自己,否則難以說服這二人為什麼他沙正陽一個鎮上的掛點幹部會有如此高的熱情和積極性來搞這個酒廠。

    對於沙正陽的真實目的和意圖,高長松和楊文元並不太在意。

    在他們看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重點大學畢業生,又是共產黨員,還曾經給縣長當過秘書,現在突然遭遇下鄉,沒理由就此氣餒和偃旗息鼓。

    年輕人當然想要證明自己以引來領導的矚目和認可,這都不重要,關鍵在於你要能展現出你具備改變這一切的能力。

    雖然只有短短十來天的接觸,但是沙正陽的表現的確可圈可點,一方面對酒廠下足工夫去瞭解情況,並提出了一系列的想法意見,另一方面則主動為高長松和楊文元出謀劃策與鎮上鬥智鬥勇,贏得想要的東西。

    如果說前者只是表現出了沙正陽對企業管理上的一些水平,而後者則是真正體現出了沙正陽對體制內各種複雜生態關係的深刻認知。

    雖然高長松和楊文元只是處於這個體系最末端的角色,但是在這個體系內他們畢竟也工作生活了多年,最起碼對於南渡鎮內部的各種力量博弈角力十分瞭解。

    而沙正陽才來半個月就能遊刃有餘的為他們出謀劃策,制定套路,不得不讓高長松和楊文元對沙正陽的認知大大提高了一截。

    在高長松和楊文元看來,紅旗酒廠從生產能力到產品質量其實都沒有太大問題,包括原來的勾調技師和技術人員以及職工們,其實都很願意留在廠裡,畢竟在這個廠工作了這麼多年,對這個廠還是有很深的感情。

    酒廠之所以經營不下去了,主要還是在於銷售和回款,銷售疲乏,市場萎縮,庫存積壓,回款困難,資金斷鏈,自然就沒法在經營下去了。

    而沙正陽也一眼就看出了紅旗酒廠存在的問題要害,就是銷售和流動資金問題。

    只有解決了銷售問題,流動資金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但是沒有足夠的流動資金,要想打開銷售局面又不可能,這是一個相輔相成交織在一起的難題。

    寧月嬋內心說不出的憋屈憤怒。

    她不知道自己走這短短二十天時間,村裡就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

    酒廠要復工重開,要回來的六十萬欠款要投入到廠裡去,而且聽說還要向信用社貸款,這簡直是拿村裡的錢不當一回事,純粹是把錢丟進水裡,最終連泡都不會鼓一個。

    這可是六十萬啊,這個數目對於兩個村來說都相當巨大了,拿去幹啥不好,居然還要投進酒廠裡!

    對於酒廠寧月嬋不是沒花過心思,也不是沒有拚命出力過,但是市場就是那麼殘酷,那些酒堆在那裡,就是賣不出去,客人們就是不喝你的酒,你總不能在飯店酒館裡去守著,一個個哀求人家和你的酒吧?

    她要是真正被酒廠的銷售情況傷透了心,所以才會如此,如果真的有一分希望,她何嘗不願意奮力一搏,闖出一個天地來?

    這些情況寧月嬋與二伯和楊文元都交過底,就是希望當初頂住鎮上的壓力,別接手。

    酒廠歸酒廠,村裡歸村裡,利益和立場不同,寧月嬋當然不會坐歪屁股,誰知道怎麼出去二十來天,就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

    她不知道那個叫沙正陽的大學生給二伯和楊文元灌了什麼迷魂湯,就這麼輕而易舉讓高長松和楊文元上了鉤,照理說以二伯的古板方正和楊文元的見多識廣,是不太可能上這種當的,怎麼他們倆卻都被整入彀了?

    這個叫沙正陽的傢伙絕對有什麼陰謀企圖,這些大學生的心機深沉,端的是好手段,竟然能把二伯和楊文元都給弄暈了頭,寧月嬋已經在內心下定決心,她絕不會讓這個傢伙得逞!

    「二伯,反正不管怎麼說,我不會同意!就是開支部會,我是支部委員,也一樣要反對!」寧月嬋氣呼呼的把手裡的發票單據往桌子上一摔:「有些人老糊塗了,我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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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9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六十七節 意外事故

    沙正陽在聽到他們爭吵時,就已經放慢了腳步聲。

    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現場」,但是沒想到如此之快爭吵就結束了,一隻腳剛才上二樓的走廊,一個身影轉過彎來,猛地一腳就踩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劇烈的疼痛讓沙正陽險些叫出聲來。

    對方是一雙高跟涼鞋,高跟剛好踩在了自己腳背上,痛徹入骨。

    而對方腳步很急,大概也沒有料到會有人上來,高跟踩在沙正陽腳背上也是一崴,本身就向前的身體頓時向前一撲。

    沙正陽只感覺疼痛間一個身影映入眼簾還容不得他多想,對方就和他裝了一個滿懷,這一撞讓本來就因為腳背被踩疼得想要抽回腳的沙正陽身體頓時向後一仰。

    這可是在樓梯上,這一仰下去怕不得摔一個腦震盪?

    惶急之下沙正陽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就揮手一抓,也不知道抓住了對方身上衣物還是其他啥的布料,順手就是一拽。

    只是這布料哪裡當得起沙正陽這樣一個大塊頭向後倒的一拽,頓時就是「咯嘣」一聲緊接著又是一聲短促的「啪」響聲。

    寧月嬋也沒想到會遭遇這樣一個狀況,本來就是怒氣衝衝下樓梯,結果和別人撞一個滿懷。

    她這腳下一踩,身體一撞,直接就把對方給撞得向後仰倒。

    對方往後仰倒的時候,意識到自己魯莽的她趕緊伸手去拉對方,卻未曾想到對方慌亂之中也是剛好揪住了自己左邊襯衣肩領,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揪住不放。

    對方勁兒很大,揪住自己的肩領向後一帶,她身體下意識的就往前一撲,覺得不對,雙手就要抵住對方身體,只是這一刻兩個人都已經失去了重心,向後翻倒,沿著狹窄的樓梯滾了下去。

    兩個人這一翻滾也是摔得七葷八素,沙正陽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滑板一般被人壓在上邊骨碌碌就滑了下去,他只能硬扛著脖子免得後腦著地摔成腦震盪。

    只是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大概也是慌亂中雙手想要向前撐著地面,他只感覺到白花花一片迎面而來壓在了自己的臉上,豐軟柔膩,堵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寧月嬋忍不住驚叫一聲,臉漲得血紅。

    昏黃的樓梯燈下,她才發現自己襯衣紐扣竟然被對方那一把扯掉了三顆不說,更讓她羞憤交加的是對方竟然連帶著一下子把她的左邊乳罩帶子掛鉤也給扯斷了。

    半個乳罩脫落下來,而自己整個赤裸的左胸就這樣壓在了對方的臉上,看對方那迷糊的模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沙正陽當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當那帶著淡淡香氣的軟肉壓迫在他嘴鼻上時他就反應過來了。

    剛才自己那一抓把對方的襯衣紐扣給扯掉了,而最後一聲短促的「啪」聲,估計應該是把對方文胸肩帶給扯斷了,結果對方又正好撲在了自己身上,這麼巧那裸露的胸部就壓在了自己臉上,這就有這麼巧,巧得讓人起疑。

    沙正陽內心也在狂吼,這絕對不是有意,但是似乎也不那麼峻拒反感似的。

    此時沙正陽必須要裝出一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模樣,否則這個仇恐怕就要結大了。

    一邊爬起身來,寧月嬋一隻手拉起衣襟掩住自己的左胸,另一隻手無比靈活的就是兩個耳光揮出,「流氓!」

    沒等沙正陽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毆打完畢,衝下樓去,消失在黑暗中。

    這個時候高長松、楊文元以及高柏山才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從地上爬起來的沙正陽,高柏山趕緊上前扶起,問怎麼回事兒。

    沙正陽這才苦著臉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帶著抬起自己的腳,涼皮鞋並沒有能包住腳背,對方這一腳可真的踩得夠狠,青紫色一大塊,疼得沙正陽直咧嘴。

    「嗨,沒事兒,月嬋就是這個急性子人,小沙,你沒摔著哪裡吧?」高長松見沙正陽疼得齜牙咧嘴,關心的問道。

    「應該沒啥事兒,皮外傷,……」緊接著沙正陽又是吸了一口涼氣,右肘擦掉一大塊皮,露出紅猩猩的肉來,左邊的腿上也是如此。

    高柏山趕緊從櫃子裡找了一瓶紫藥水出來,用棉簽替沙正陽擦拭塗抹上,看樣子被自己那位堂嫂傷得不輕。

    坐定,才開始談正事兒。

    「郭書記答應幫忙出面去協調信用社,但是能不能貸到,還兩說。」沙正陽一邊扭動著自己的腰肢,一邊抽著涼氣,「萬事開頭難,只要這一步走出去了,那就是另一個天地。」

    「誰都知道這第一步不好走,小沙,你這破局大招可得要選好啊,這一仗容不得我們敗啊,再敗就沒有退路可走了。」楊文元啪嗒著煙桿,其實他也不過五十歲不到,但卻擺出一副七十歲老幹部的模樣。

    「嗯,得罪了寧主任,可真是運氣不好,還指望著曲主任能幫我一把,在這營銷上下功夫呢。」沙正陽嘆著氣。

    「沒事兒,月嬋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要說還是你吃虧了,被她給摔成這樣。」高長松當然不清楚裡邊的古怪,擺擺手:「如果工業公司那筆錢能馬上過來,那酒廠就可以馬上啟動了,我和老楊商量過了,既然鎮上也有意代表鎮上參與酒廠的重啟,那麼酒廠就由你來負責,……」

    沙正陽感受到了高長松和楊文元目光裡的凝重,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已經儘可能的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但是對他們倆來說,只要一天沒有看到成績,一天都無法放心。

    「高書記,楊書記,多餘的話我不多說,說多了也沒有多少意義,這也算是破釜沉舟吧,現在連鎮上都把這個擔子交給了我,我想我也是背水一戰了,真要栽了,估摸著我在鎮上甚至在縣裡都別想好過了。」沙正陽站起身來,拍拍手,「柏山哥,廠裡邊的生產,可能的請你和董師傅他們盯著一點兒,這邊我也得抓緊時間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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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39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六十八節 辣子

    沙正陽在聽到他們爭吵時,就已經放慢了腳步聲。

    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現場」,但是沒想到如此之快爭吵就結束了,一隻腳剛才上二樓的走廊,一個身影轉過彎來,猛地一腳就踩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劇烈的疼痛讓沙正陽險些叫出聲來。

    對方是一雙高跟涼鞋,高跟剛好踩在了自己腳背上,痛徹入骨。

    而對方腳步很急,大概也沒有料到會有人上來,高跟踩在沙正陽腳背上也是一崴,本身就向前的身體頓時向前一撲。

    沙正陽只感覺疼痛間一個身影映入眼簾還容不得他多想,對方就和他裝了一個滿懷,這一撞讓本來就因為腳背被踩疼得想要抽回腳的沙正陽身體頓時向後一仰。

    這可是在樓梯上,這一仰下去怕不得摔一個腦震盪?

    惶急之下沙正陽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就揮手一抓,也不知道抓住了對方身上衣物還是其他啥的布料,順手就是一拽。

    只是這布料哪裡當得起沙正陽這樣一個大塊頭向後倒的一拽,頓時就是「咯嘣」一聲緊接著又是一聲短促的「啪」響聲。

    寧月嬋也沒想到會遭遇這樣一個狀況,本來就是怒氣衝衝下樓梯,結果和別人撞一個滿懷。

    她這腳下一踩,身體一撞,直接就把對方給撞得向後仰倒。

    對方往後仰倒的時候,意識到自己魯莽的她趕緊伸手去拉對方,卻未曾想到對方慌亂之中也是剛好揪住了自己左邊襯衣肩領,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揪住不放。

    對方勁兒很大,揪住自己的肩領向後一帶,她身體下意識的就往前一撲,覺得不對,雙手就要抵住對方身體,只是這一刻兩個人都已經失去了重心,向後翻倒,沿著狹窄的樓梯滾了下去。

    兩個人這一翻滾也是摔得七葷八素,沙正陽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滑板一般被人壓在上邊骨碌碌就滑了下去,他只能硬扛著脖子免得後腦著地摔成腦震盪。

    只是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大概也是慌亂中雙手想要向前撐著地面,他只感覺到白花花一片迎面而來壓在了自己的臉上,豐軟柔膩,堵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寧月嬋忍不住驚叫一聲,臉漲得血紅。

    昏黃的樓梯燈下,她才發現自己襯衣紐扣竟然被對方那一把扯掉了三顆不說,更讓她羞憤交加的是對方竟然連帶著一下子把她的左邊乳罩帶子掛鉤也給扯斷了。

    半個乳罩脫落下來,而自己整個赤裸的左胸就這樣壓在了對方的臉上,看對方那迷糊的模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沙正陽當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當那帶著淡淡香氣的軟肉壓迫在他嘴鼻上時他就反應過來了。

    剛才自己那一抓把對方的襯衣紐扣給扯掉了,而最後一聲短促的「啪」聲,估計應該是把對方文胸肩帶給扯斷了,結果對方又正好撲在了自己身上,這麼巧那裸露的胸部就壓在了自己臉上,這就有這麼巧,巧得讓人起疑。

    沙正陽內心也在狂吼,這絕對不是有意,但是似乎也不那麼峻拒反感似的。

    此時沙正陽必須要裝出一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模樣,否則這個仇恐怕就要結大了。

    一邊爬起身來,寧月嬋一隻手拉起衣襟掩住自己的左胸,另一隻手無比靈活的就是兩個耳光揮出,「流氓!」

    沒等沙正陽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毆打完畢,衝下樓去,消失在黑暗中。

    這個時候高長松、楊文元以及高柏山才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從地上爬起來的沙正陽,高柏山趕緊上前扶起,問怎麼回事兒。

    沙正陽這才苦著臉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帶著抬起自己的腳,涼皮鞋並沒有能包住腳背,對方這一腳可真的踩得夠狠,青紫色一大塊,疼得沙正陽直咧嘴。

    「嗨,沒事兒,月嬋就是這個急性子人,小沙,你沒摔著哪裡吧?」高長松見沙正陽疼得齜牙咧嘴,關心的問道。

    「應該沒啥事兒,皮外傷,……」緊接著沙正陽又是吸了一口涼氣,右肘擦掉一大塊皮,露出紅猩猩的肉來,左邊的腿上也是如此。

    高柏山趕緊從櫃子裡找了一瓶紫藥水出來,用棉簽替沙正陽擦拭塗抹上,看樣子被自己那位堂嫂傷得不輕。

    坐定,才開始談正事兒。

    「郭書記答應幫忙出面去協調信用社,但是能不能貸到,還兩說。」沙正陽一邊扭動著自己的腰肢,一邊抽著涼氣,「萬事開頭難,只要這一步走出去了,那就是另一個天地。」

    「誰都知道這第一步不好走,小沙,你這破局大招可得要選好啊,這一仗容不得我們敗啊,再敗就沒有退路可走了。」楊文元啪嗒著煙桿,其實他也不過五十歲不到,但卻擺出一副七十歲老幹部的模樣。

    「嗯,得罪了寧主任,可真是運氣不好,還指望著曲主任能幫我一把,在這營銷上下功夫呢。」沙正陽嘆著氣。

    「沒事兒,月嬋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要說還是你吃虧了,被她給摔成這樣。」高長松當然不清楚裡邊的古怪,擺擺手:「如果工業公司那筆錢能馬上過來,那酒廠就可以馬上啟動了,我和老楊商量過了,既然鎮上也有意代表鎮上參與酒廠的重啟,那麼酒廠就由你來負責,……」

    沙正陽感受到了高長松和楊文元目光裡的凝重,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已經儘可能的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但是對他們倆來說,只要一天沒有看到成績,一天都無法放心。

    「高書記,楊書記,多餘的話我不多說,說多了也沒有多少意義,這也算是破釜沉舟吧,現在連鎮上都把這個擔子交給了我,我想我也是背水一戰了,真要栽了,估摸著我在鎮上甚至在縣裡都別想好過了。」沙正陽站起身來,拍拍手,「柏山哥,廠裡邊的生產,可能的請你和董師傅他們盯著一點兒,這邊我也得抓緊時間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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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0:40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六十九節 巧舌如簧

    「我看我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只能在回答了你的問題之後才能繼續談下去了,那麼我們現在開始?」沙正陽微笑著問道。

    寧月嬋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怎麼這麼猥瑣可惡。

    那微笑看在她眼裡,更像是一種示威和輕視。

    這是寧月嬋最無法容忍的。

    「好啊,那我問你第一個問題,酒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或者說,什麼原因讓我們酒廠的酒賣不出去,賣出去了收不到錢?」寧月嬋咄咄逼人,一字一句。

    「嗯,這個問題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是因為問題都擺在明面上的,有幾方面,我就說簡單一點,既然寧主任也在酒廠搞了這麼久,對市場也很瞭解,那我就不贅言。」

    寧月嬋的問題沙正陽早就琢磨了很久了,自然是信手拈來。

    「酒廠現在的問題有幾個,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惡性循環,一是品牌度低,這造成的結果就是市場接受度低,這也使得我們在面對銷售實現市場推廣;其二,營銷策略落後,缺乏市場調研,也就談不上什麼針對性,……」

    「這幾者交織在一起,其結果就是越是營銷不得力,就越是無法打響品牌度,也就越是無法獲得消費者認可,產品自然就賣不掉,經銷商渠道商也就沒有興趣,自然也就賣不掉,收不回來貨款,反之,越是賣不掉,無法回收貨款,自然也就沒有資金來做市場開拓和推廣,也就談不上怎麼來打響產品的美譽度,……」

    哪怕寧月嬋對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很是厭惡,但是她也得承認,對方所言有一定道理,也的確是紅旗酒廠的最大問題,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方就有這個能耐破解這道難題了,事實上這些問題她寧月嬋也一樣清楚,但是要想解決,卻束手無策。

    「說易行難,現在的白酒市場行情,你覺得好麼?」寧月嬋不正面評價對方的回答,轉開話題。

    「不算好,但是也要看你怎麼來看待。」沙正陽賣了一個關子,笑吟吟的看著對方。

    寧月嬋覺得對方那灼灼發光的眼珠子可恨極了,似乎就在自己臉上和胸前逡巡,有若實質,讓她心裡下意識有些發慌。

    她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投入到對話中,「哼,故弄玄虛。」

    「呵呵,並非如此,我說現在白酒市場行情不算好,也是實話,從前年開始國家整頓經濟,對白酒消費市場形成了很大衝擊,加上去年中辦和國辦出台了限制公款消費尤其是白酒消費的文件,這又是一個衝擊,所以市場肯定不太好。」沙正陽知道對方不服氣,也不介意。

    「但我說怎麼看待也是有道理的,為什麼這麼說?因為白酒市場是剛需是客觀存在的,何謂剛需?就是說我國喜歡喝白酒的群體很大,他們不會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們對白酒的需求,隨著人民生活水平提高,還處於一個增長階段,所以白酒消費是必不可少的,誰也無法扼殺。」

    沙正陽娓娓道來,有條不紊。

    「關鍵在於我們的產品面對那麼多競爭對手,要有針對性,也就是通俗所說的適銷對路,你得要開發出適合消費者喜歡的產品,而不能和別人一樣都是大路貨,人家買你的和買別家的沒啥區別,說不定人家的還便宜一些,又或者人家的名聲還響一些,這種情況下,人家都去買你競爭對手的產品了,你當然會覺得市場很不景氣了。」

    寧月嬋胸前那對人間凶器急劇起伏,這個傢伙嘴皮子還真是利索,紙上談兵的本事還真不小,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看樣子你是成竹在胸,對解決這些問題也是不在話下了?」寧月嬋冷笑著問道。

    「的確有些想法,但是還只是一個粗略的構想,能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還不好說。」沙正陽回答道。

    「你都搞出來這麼大陣仗了,一下子要砸進去幾十萬,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寧月嬋目光如刺,「敢情你是來把酒廠當練手的不成?」

    「看來寧主任對我的成見很深啊。」沙正陽內心吐糟,還能不能好好玩了?

    他本來是極喜歡寧月嬋的形象的,四大女王,這是他前世最喜歡的風格。

    早幾年的熟女女神利智、關之琳、鞏俐、寧靜,年輕一輩的張雨綺、張馨予、楊冪,而寧月嬋就和寧靜很相像,單論容貌絕對談不上有多麼出色,但極具特色,波大臀大就不說了,G奶差不離,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特別大,嘴巴也是典型的豐唇似火,讓人怦然心動。

    高進忠老大高鐸的小姨子也就是這樣一個禍國殃民的形象,前世中自己明知道和對方肯定無法走到一起,但是還是忍不住同居了一段時間,對自己的仕途影響不小,但沙正陽從未後悔,後來還是那女子主動離開了沙正陽,也一度讓沙正陽黯然不已。

    「成見?哼,還真說不上!而是實事求是的分析。」寧月嬋瞪大那雙極具魅力的大眼,毫不客氣的懟回去:「我看不出你一個大學剛畢業一年的大學生,有什麼本事就能把這樣一個處於絕境中的企業搞起來,或許你的嘴皮子功夫不差,但是搞一個企業單靠嘴巴不行,在我看來,有更大的可能性是讓這個企業徹底搞死。」

    「寧主任,我曾經在全興酒坊……」

    「哼,就憑自己在全興酒坊混過一段時間,你就覺得自己可以把紅旗酒廠起死回生?」寧月嬋毫不客氣的打斷沙正陽話頭:「你也未免自視太高了吧?」

    連續被對方打斷和譏諷,沙正陽就是泥石人也有幾分火氣了,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寧主任,我有沒有自視太高,既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還是得看結果不是?你剛才都說了紅旗酒廠是陷入了絕境,一家陷入了絕境的酒廠,有還有什麼破壇爛罐不敢博一把的?你還沒有聽到我的具體設想,就這麼武斷的下結論,是不是不夠客觀,或者是你我先前的碰撞讓你難堪了?」

    一抹潮紅從寧月嬋臉頰浮起,想起剛才那羞人的一幕,似乎還有些癢酥酥的感覺在胸脯上,讓她忍不住有點兒想要去撓一撓那敏感處。

    雖然也知道對方是慌亂中無意間伸手亂抓造成那種情形,但是這還是讓她感到羞惱不已,對沙正陽的印象也不可避免的糟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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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