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偽仙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8-1-31 22:49: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30053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00:15
第二百五二節 粗暴行為

    旁邊那一桌,女孩與女銷售之間就房子價格的爭論已經分出勝負。

    價格沒能談下來,女孩表情很是無奈。她悶悶不樂轉過身,嘴裡嘟嘟囔囔:「太貴了,首付這麼高,以後每個月還貸那要那麼多錢……喂!陳志銘,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為首的年輕男子連忙從蘇曉凝身上收回視線,慌慌張張轉過身,忙不迭回應道:「我聽著呢!你說……嗯!不就是首付嘛!我爸我媽已經答應了,只要咱們倆到民政局把結婚證領回來,首付款他們出。」

    女孩顯然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她朝著陳志銘先前的方向看過去,然後收回目光,臉上掛滿了冰冷寒霜,冷笑道:「那邊很好看是不是?那你過去啊!湊近點兒,乾脆抱著人家好了。就你個樣子還結什麼婚?你乾脆大街上看哪個女人漂亮,直接帶回家去做老婆好了。」

    陳志銘慌了,矢口否認:「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嗎?」

    女孩從鼻孔裡發出冷哼,一絲厭惡爬上了面孔:「我在這裡為房子的事情跟人家說了半天,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你倒好,坐在旁邊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會找你這麼個男朋友?」

    陳志銘轉過身子,伸手想要抱住女孩的腰,卻被女孩反手甩開,陳志銘又氣又急,連聲辯解:「我怎麼沒聽?我全都聽著呢!」

    女孩怒目盯著他:「那好,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你告訴我,我剛才談好的買房價錢是多少?首付多少?月供又是多少?只要你說出來,今天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

    陳志銘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根本就沒聽。

    從坐下來,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蘇曉凝身上。通過身體和衣服,對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進行幻想,蘇曉凝每一個動作都被他牢牢印在腦子裡。美妙的場景就這樣延伸開來,自己變成了摟抱她的男主人,曼妙的身軀在自己面前予取予求……陳志銘控制的非常好,左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隔著褲子布料蹂躪自己的小兄弟。只是非常可惜,就在即將達到衝動最高點的時候,被身邊的女朋友看穿了。

    幻想終究是幻想。無論電腦屏幕上的島國女演員何等妖媚,誘惑著你把無數子孫用衛生紙包裹成團,帶著無限遺憾扔進垃圾桶裡,那一具具白花花的身體永遠不可能變成現實。

    同樣的道理,蘇曉凝雖然漂亮,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友。陳志銘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很清楚現實。他學歷不高,工作也很一般,能找到現在這個女朋友,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對方提出的結婚條件並不過分:雙方共同出錢買房,結婚以後大家一起還貸……比起網絡上動輒要求男方全款買房,拿出天文數字彩禮的女人,自己算是真正撿到寶了。

    可是男人的慾望並非區區一個「老婆」就能滿足。

    看著他坐在那裡支支吾吾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女孩心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怒。一件小事可以看出很多問題,她不由得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疑問:也許我不該答應這麼早結婚,再等等,再看看,應該有更好的丈夫人選。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言不發朝著售樓部出口走去。

    陳志銘急了,趕緊追上去,擋在女孩面前。他滿臉急迫,說話速度很快,音量很大。

    「我真沒看她,只是正好坐在那個位置。你講點兒道理好不好?」

    「你要我講什麼道理?陳志銘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那雙眼睛,都快從眼眶裡跳出來了,是不是要把人家衣服剝下來給你全部看光才滿意?」

    「不是樣的,我在聽著在你說話啊!」

    「那好,你說說我跟人家談好房價是多少?」

    「這個……我……我當時在想著別的事情,我真沒騙你啊!」

    「哼!你在想著跟人家滾床單吧?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這個樣子,為什麼還要找我結婚?」

    「我在想著錢的事情!」陳志銘臉上全是急色,整張面孔一片漲紅。

    女孩絲毫不肯退讓:「別裝模作樣了,你買房的錢都是找你爸媽要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我……我在想著隔壁那桌買房的錢!」

    情急之下,陳志銘好不容易憋出來一個貌似合理的藉口。他攔在女孩面前,抬頭看著坐在遠處正對面的謝浩然,眼睛裡全是恨意:「花五百萬給一個女人買房子,明顯是在外面養小三……我沒辦法不想啊!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會好好對你,絕對不會變成那種人。」

    他說話的聲音從「五百萬」以後就驟然降低,顯然是不想給周圍的人聽見:「你得相信我,我們坐下來的位置就是那樣,剛好我又對著那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疏忽了,沒留意你談好的房價具體是多少。」

    賭咒發誓還有一定效果的。女孩半信半疑看了他幾秒鐘,心裡之前對蘇曉凝的同類敵意明顯放大,連帶著把謝浩然也裹了進來。站在共同立場上看待問題,憤怒和不滿自然迅速消退。

    謝浩然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修士的感知能力本來就比普通人敏銳,儘管陳志銘和女孩位置距離很遠,他還是一字不漏,清清楚楚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小容從財務室出來,把厚厚一摞文件和購房發票裝進袋子,恭恭敬敬送到謝浩然面前。他點點頭,示意蘇曉凝把東西拿上,站起來,走了出去。

    兩個不同方向上的男人視線跟隨移動,進一步做實了他們監視者的身份。

    小容送著謝浩然與蘇曉凝走到售樓部門口。

    陳志銘與女孩剛好也走到那裡。兩個人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從身邊走過的謝浩然。

    沒有任何預兆,謝浩然猛然轉身,帶著說不出的凶狠狂暴,揮拳砸中陳志銘的面頰。沒有用出全力,那樣的話就根本不是教訓,而是殺人。普通人體質絕對擋不住一拳,要麼當場把腦袋從肩膀上砸飛,要麼整個顱骨變形,然後碎裂。

    控制的力度剛剛好,陳志銘只覺得可怕的撞擊力穿透肌肉,進入自己的口腔,然後在腦子裡產生了強大的碾壓效果。他慘叫著倒飛出去,牙齒伴隨著血水在空中飛舞,軟綿綿的沙發成為了最佳攔阻物,減緩了落地速度和重量。儘管如此,他仍然覺得眼前一片眩暈,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周圍一片混亂。

    朝著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陳志銘冷冷看了一眼,謝浩然轉過身,對站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的蘇曉凝說:「走吧!」

    沒人上前阻攔。

    乾脆利落的打法震驚了每一個人,這就是絕對力量與速度帶來的震撼效果。

    警察也許會找上門,那也是在這之後的事情。只要人沒死,花錢就可以擺平。

    謝浩然容不得別人對自己家人進行辱罵。

    既然你做了,就不要怪我。

    ……

    掰開的普洱茶放進紫砂陶壺,滾燙的沸水如瀑布般落下,很快灌滿壺內空間,從圓形壺口裡漫了出來。

    謝建國手裡拿著壺蓋,一邊繼續沖水,一邊用壺蓋把漂上來的茶葉按下去。他動作嫻熟,幾進幾齣,茶葉表面的灰塵雜質被沖洗乾淨,多餘的水從茶案上流淌下來,漂亮的石質桌板在濕潤中反射亮光,桌邊傾斜的溝槽很快將剩水排空,桌面上乾乾淨淨,只留下浸泡茶葉的陶壺,一個茶盞。

    茶道愛好者都說喝茶是一門藝術,喝茶可以陶冶情操,還能讓一個人的心靈在茶水濃香裡得到淨化。

    謝建國最初也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法。喝茶就是為瞭解渴,哪有那麼多複雜的道理?只是隨著年紀大了,位置高了,也就對這些虛無漂縹緲的東西不由得相信了幾分,然後沉溺其中,越來越喜歡。

    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謝建國不禁抬起頭,皺著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哐啷」一聲巨響,房門中間突然凸起很大的一塊,伴隨著巨大的震動與聲音,它像從中間被暴力衝撞的網,直接從門框上脫落,朝著裡屋方向飛了進去,撞在牆上,發出「咣」的聲音。

    一下,僅僅只是一下。

    謝建國眼皮在微微抽搐。內心的駭然隨著看清楚走進房間的來人,很快變成了恐懼。

    他沒見過謝浩然,卻記這張在照片上看過很多次的年輕面孔。

    「你是怎麼進來的?」謝建國想也不想張口就問。

    這裡是省府家屬居住區,也是謝振國原先那幢小樓被破壞後,澤州高層臨時給謝建國安排的住所。這裡距離醫院很近,從大院後面走出去五分鐘就是。

    因為謝振國的重傷,家屬區的整體警戒等級提升到最高。尤其是謝建國居住的這幢樓,前後左右都有武裝人員值守。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00:15
第二百五三節 來,談談心

    謝浩然直接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看看擺在謝建國面前那壺沏好的茶,從旁邊茶盤上拿起一個紫砂陶杯,拿起裝有沸水的電熱壺,裡裡外外澆了個透,然後把杯子的水清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濃茶。

    「用不著自我介紹吧!你應該認識我。」他絲毫沒有想要回答對方的意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謝建國蒼老的臉上表情嚴肅。他注視著坐在對面的謝浩然,很後悔沒把手槍帶在身上。到了他這個級別,自然是有配槍的權力。

    「你是怎麼進來的?」還是之前那個問題,只是詢問程度更深一些:「你殺了外面那些警衛?」

    「他們還活著。」謝浩然語氣平淡:「我把他們每個人都打碎了一根骨頭。放心吧!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之間的談話。這裡很安靜,只有我們兩個。」

    謝建國的聲音很冷:「你想找我談什麼?」

    謝浩然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問:「常磊和牛志剛是不是你的人?」

    常磊?

    牛志剛?

    謝建國腦海裡下意識浮現出兩個熟悉的影像。

    「我打斷了他們的腿,就跟你兒子現在的情形差不多。這兩個人下半輩子得在輪椅上渡過。所以,你得為他們的以後負責。」謝浩然說得輕描淡寫。

    離開興寧盛世售樓部,那兩個男人一直開車跟在後面。按照謝浩然的吩咐,賀平南故意把他們引到僻靜位置。等到對方挺穩車子下來,賀平南直接將兩名跟蹤者打成重傷,然後離開。

    謝浩然把玩著手裡喝了一半的紫砂陶杯,平靜地說:「我倒要看看,你身邊有多少人可用?既然你要派人跟著我,那我就見一個廢一個。」

    謝建國勃然大怒:「你爸爸就是這樣教你的嗎?你以為……」

    「別跟我說那些大道理。」

    謝浩然毫不客氣打斷了他的話,眼眸深處透出凶狠冰冷的光,森冷銳利的視線彷彿具有實質的刀子:「謝建國,要不是你們出手在前,我現在至少也會叫你一聲「伯父」。」

    看著臉色明顯變得不善的謝建國,謝浩然慢慢抿著茶水,淡淡地笑了:「謝家子孫,風雲化龍。果然是讓人聽了精神振奮,激情高亢啊!你就這麼想要爬上去?你就這麼想要你兒子坐上那個位置?就因為這個,所以你不擇手段,打壓我的家人,想要我永遠窩在昭明出不來?」

    「呵呵!你想的未免太好了。」

    剛說到這裡,一道身影從外面猛衝進來,在距離桌子四米左右的位置站定。

    那是一個身穿藏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他頭上紮著髮髻,方正的臉型看上去正義感十足,雙眼怒視著謝浩然,握在手裡的鋼劍筆直伸出,劍尖正對著他,怒聲咆哮:「你好大的膽子,連這種地方都敢闖進來。」

    感受著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靈能氣息,謝浩然皺起眉頭,斜瞟了一眼:「你是誰?」

    修士境界不同,對靈能的感知也有差異。隔著一堵牆,年輕道人衝進房間的時候,根本沒有料到謝浩然是修士,他只以為是暴徒破門而入,想也不想就拔劍面對。現在被謝浩然問起,才發現對方與自己一樣,也是修煉之人。

    年輕道士臉上浮起一絲傲然:「貧道法號玉林,龍虎山門下。」

    停頓片刻,他張口反問:「你又是誰?」

    如果換了個是普通人,玉林道人根本問都不問,直接揮劍刺穿謝浩然的心臟。修士都是傲慢的,尤其在他這個年齡,就已經進入了煉氣後期境界。光是這一點,就超越了龍虎山上大多數同門。

    尊敬從來只會在同類之間產生。

    謝浩然想起了在洛底景天酒店裡給賀定元煉製清元丹的那個道士,問:「你認不認識金林道人?」

    玉林道人臉色微變,敵意消減了一些,言語當中仍有疑惑:「那是我的同門師弟。怎麼,你認識他?」

    謝浩然點點頭,笑道:「我只是想要印證一下,看看你是否真的來自龍虎山。」

    微笑瞬間變成了獰笑。

    話音剛落,整個人從椅子上躍起,已經完成蓄力的右拳閃電般擊出。這一切來得太快,毫無預兆,玉林道人只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灰暗,巨大的力量衝撞在臉上。他發出慘叫聲,手裡再也握不住鋼劍,「哐啷」掉在地上,身體隨著被拳頭砸中的反方向歪了下去。

    謝浩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不等玉林道人身體墜地,右腿膝蓋已經從刁鑽的角度撞過去,動作非常漂亮,準確命中玉林道人側腹。他覺得身體裡彷彿有一把刀子在高速旋轉,搗碎了肝臟,撕裂腸子,無法言語的劇痛就像潮水一波接著一波,遠遠超出了神經最大承受極限。片刻,玉林道人活活疼得暈死過去。

    走過去,抬起腳,踩住陷入昏迷玉林道人的頭,謝浩然看了一眼坐在側面的謝建國,從衣袋裡拿出香菸,抽出一支塞進嘴裡,用打火機點燃。

    吸菸有損健康,但他覺得尼古丁對大腦的刺激效果必不可少,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謝建國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修士。玉林道人就是其中之一。

    謝建國親眼見識過玉林道人的強大。那是幾年前,玉林道人第一次來到自己身邊,與其他保鏢發生矛盾。真正是一打五啊!五名保鏢都是軍隊上退下來的散打高手,槍械射擊成績優異,其中兩個出槍速度極快,從發現目標到開槍射擊,前後不會超過一秒鐘。

    他們在玉林道人面前,連十秒鐘都沒能撐過去。

    如此強大的修士,竟然在謝浩然面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謝建國終於明白:為什麼國安那邊要保下謝浩然,為什麼遠在燕京的父親昨天會打來電話,要自己「不要管小浩的事情」。

    外面樓道上傳來腳步聲,擺在桌子側面的手機也亮起燈光,發出聲音。

    之前被打傷的警衛已經被發現,樓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

    謝建國拿起手機,點開通話屏幕,淡淡地說:「我沒事,撤去警戒。」

    話筒那邊傳來急促的聲音:「可是……」

    謝建國再次發出威嚴的命令:「沒什麼可是的,我說撤就撤。」

    他隨即結束了通話。

    沒有親眼看到對比,就永遠不會明白現實的殘酷性。

    玉林道人是身邊最強大的護衛,連他都不是謝浩然的對手,其他人來了一樣是死。

    現在,謝建國真正明白了謝浩然之前說的那句「既然你要派人跟著我,那我就見一個廢一個。」

    這絕對不是恐嚇。

    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自己身邊很快就會變得無人可用。而且還會由此引發更嚴重的問題:自己身邊執行命令的下屬非死則傷,誰還會忠心耿耿跟著自己?

    常磊和牛志剛就是例子。就算給予他們再多的物質補償,可腿畢竟廢了。雖然嘴上不說,他們卻或多或少會心生怨恨。

    跟隨上位者的確可以得到好處。可若是這種好處必須用身體殘疾,甚至死亡作為代價,就絕對是得不償失。

    外面的腳步聲消失了。

    房間裡的氣氛卻變得更加緊張。謝建國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彷彿自己是一根繃緊的弦,已經拉到最頂點,只要隨便一點點碰撞,就會「嘣」的一下斷開。

    謝浩然噴吐著煙霧,緊盯著他:「他們居然捨得在你身邊放這樣一個人當做護衛……看來你和龍虎山的關係不錯。」

    謝建國眼角抽搐,目光在昏迷的玉林道人身上游移:「他是個局外人,你還是把他放了。有什麼問題,你跟我談。」

    謝浩然笑了笑,用力吸了一口煙,踩住玉林道人腦袋的那隻腳猛然發力,頭顱頓時像熟透的西瓜那樣驟然爆裂開來。「咔嚓」的響聲清脆入耳,完整的頭蓋骨在擠壓力量作用下直接撞到牆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印痕,然後彈飛。白色腦漿與血水在空中飛濺,落到謝建國臉上,他像受驚的貓那樣連連後縮,拖帶著屁股下面的椅子,在地板上滑出去半米多遠,與地面之間發出「嘎嘎吱吱」的摩擦聲。

    一股怒意頓時從身體裡冒出。謝建國雙手用力扶住桌子,好不容易恢復平衡,連聲怒道:「你……你這是故意的。玉林道長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他?」

    謝浩然陰測測地反問:「我外公外婆也是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你和你兒子一定要對付他們?天下之事皆有因果。我已經說了,要是沒有你們做在前面,我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說完這些話,表情也變得淡漠起來。很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躺在地上鮮血淋漓的無頭死者距離鞋尖還不到一米,無論黏糊糊的腦漿還是正在凝固的紅色液體,都好像與他沒有絲毫關聯。

    謝建國不是沒有見過狠人。

    可是像謝浩然這種心狠手辣,剛見面就把別人腦袋活活踩爆的傢伙,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00:14
第二百五四節 震懾

    憤怒就這樣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消失了。想想還躺在醫院裡的兒子,再看看慢吞吞抽著煙,整個人籠罩在繚繞煙霧深處的謝浩然,謝建國忽然產生了某種明悟。

    他不會放過我。

    他絕對不是找到我,然後坐下來商量那麼簡單。

    惹怒這個人,他會毫不猶豫殺了我。

    就像殺死玉林道人,乾脆利落,沒有猶豫,更不會考慮與國家機器有關的種種問題。

    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我怎麼會招惹上這樣一個瘋子?

    我那個戰死在南疆戰場上的三弟,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兒子?

    良久,謝建國臉上僵硬的皮膚略微有所鬆動,他發出乾澀沙啞的聲音:「……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謝浩然一直注意著他臉上的變化。吸菸的速度很快,紅色燃燒點在巨大吸力作用下迅速縮短著菸捲長度。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謝浩然冷淡笑聲裡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凶狠成分:「如果你再敢派人跟著我,我會殺了他們。」

    謝建國高吊著的心臟微微有所下落,他不由自主鬆了口氣,只是身體裡多年養成的傲慢心態再次出現:「你誤會了,常磊和牛志剛不是我派去監視你。他們可能是偶然遇到你,然後……」

    兀自強硬的辯解在謝浩然看來沒有任何意義。他用森冷口吻毫不客氣打斷對方,繼續著未完的話,「謝振東的腿廢了一條。下次,我會殺了他。」

    謝建國眼眸深處再次升騰出憤怒火焰:「你什麼意思?」

    謝浩然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的低吼,他冰冷的目光中透出殘忍:「你還有兩個兒子,我會隨時找上謝定東和謝陽東。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尊老愛幼,我會殺光他們全家,包括襁褓裡的嬰兒,也就是你的孫子、孫女。」

    謝建國不由得勃然大怒,下意識抬起左手,狠拍了一下桌子,同時用右手指著坐在對面的謝浩然,在巨大的拍擊聲中發出怒吼:「你敢?」

    「嗖!」

    雪亮刀光從空中劃過,有種堪比太陽還要刺眼的灼痛效果。謝建國只覺得從右手前端傳來一陣麻木,他隨即看到鮮血在空中飛濺,斷開的手指像熟透果實那樣落下。

    食指掉在桌子上,彈跳翻轉,就像芭蕾舞演員,在足尖力量支撐下小幅度躍起,然後身體傾斜,迅速橫臥下來。斷裂神經仍在發揮作用,從最下端骨節被砍斷的手指微微彎曲,微微顫動著。

    中指掉進了紫砂陶茶碗裡,鮮血與涼掉的普洱茶混合,形成一種詭異的,令人心悸的特殊色調。

    無名指飛到遠處,桌子對面,然後掉在地上。具體位置難以判斷,至少在謝建國所在的角度無法看見。

    小指不見了三分之一,傾向切割的刀口在殘指部位留下一個銳角。斷開的手指躺在桌面上,鮮紅色的傷口正對著謝建國,彷彿嬰兒嘴唇,其中白森森的骨頭就像魔鬼獠牙,衝著自己在獰笑。

    謝建國雙眼睜大,難以置信看著自己平平伸出,卻永遠失去了四根手指的右手。憤怒在巨大的恐懼碾壓下灰飛煙滅,左手上揚,死死扼住右手腕,帶著大幅度的劇烈顫抖,用盡渾身力氣發出慘嚎。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覺到疼痛。多久沒有痛過了?好像時間與經歷就沒有在腦海裡留下過類似的記憶。小時候頑皮被父親用竹條揍的事情已被忘記,等到大了,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臉上全是諂媚,把自己伺候的堪比國王。

    疼痛……距離我真的很遠。

    可是現在,它卻無比真實。

    謝浩然靜靜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謝建國聲嘶力竭發出慘號。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睛裡絲毫看不出喜怒哀樂。

    廖秋的勸解不是沒有效果。平心而論,就算謝建國是部級高官,權勢浩大,謝浩然卻不會因為這個就對他額外開恩。

    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死人永遠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可是在人死了以後,原先留下的位置會被其他人取代。如果取代者對自己抱有善意,也就罷了。如果後來人對自己的態度與謝建國一樣,或者更甚,那麼這種殺戮就要持續下去,愈演愈烈。

    殺人當然沒有問題,關鍵在於殺了他是否值得,能夠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讓謝建國感到恐懼的事情不多,讓他產生畏懼感的人也不多。

    讓一個人活在恐懼之中,比殺了他產生的效果更好。

    抬起腳,跨過玉林道人鮮血在地面上流淌形成的紅色湖泊,走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萬狀的謝建國面前,抓住他的頭髮,將那張蒼老的面孔硬生生向上拉起。看著自己年輕的侄子,,謝建國雙眼瞳孔微微緊縮,他感覺死亡在一刻是如此接近,彷彿一把尖刀,已經抵住自己的心臟。

    他看到謝浩然笑了,平靜冷漠的語調沒有摻雜絲毫情緒:「如果你再招惹我的家人,無論任何形式,無論是不是你下的命令,還是你手下那些人擅做主張,我都會殺光你的家人。」

    停頓了兩秒鐘,彷彿帶有鮮血的可怕聲音再次從他嘴裡傳來:「然後,就輪到你。」

    手指肌腱斷裂的感覺讓心裡空落落的,謝建國忽然發現,自己花了很多年時間,花了無數精力瘋狂追求的權位,此時此刻竟然毫無意義。天底下就是有這種人,哪怕你是國王,在他們看來也與普通人毫無區別。可怕的是,國家機器在他們面前無法形成制約力量,高高站在萬人之上的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屠刀落下,把自己與這個世界永遠割離。

    那種人是瘋子,而且還是掌握著強大神秘力量的瘋子。

    「不要殺我!不……求求你不要殺我!」

    謝建國突然爆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手指被砍斷的疼痛被徹底無視,他在謝浩然眼睛裡沒有看到絲毫的仁慈與憐憫。即便是關鍵時候可能當做護身符的「血緣」兩個字,也被自己和兒子謝振東此前的愚蠢行為消耗殆盡,一點兒不剩。

    我為什麼要招惹他?

    那句占卜之辭應該是真的,但是很明顯,「謝家子孫,風雲化龍」這種事絕對不會落在我的身上,也不會落在我的兒子、孫子身上。

    我不要了,什麼也不要了。

    謝建國腦子裡只剩下唯一的念頭:活下去!無論乞憐還是哀求,無論是再深重的侮辱,都沒有我的性命重要。

    一股濃烈的臭味在房間裡瀰漫。

    謝浩然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謝建國褲子濕漉漉的,渾濁的黃色液體正從褲腳邊緣低落下來。隨後落下的液體顏色就變成棕黑,甚至更深。一團團略微鼓起的半凝固物質在褲子布料下面緩緩沉墜,那是來自他體內的糞便。

    帶著說不出的厭惡與鄙夷,謝浩然笑了。

    鬆開手,像扔垃圾那樣把謝建國扔到椅子上,淡淡地說:「好好享受人生吧!」

    他隨即離開。

    還是那句話:讓一個充滿恐懼,永遠生不出反抗意識的傢伙活著,比殺了他要管用得多。

    ……

    興寧盛世,十八層三號房。

    沒有裝修過的毛坯房裡空無一物,除了房子本身,看不出任何價值。

    謝浩然站在已經做好了封閉的高大玻璃窗前,望著外面的高樓。

    賀明明站在他的身後,距離很近,帶有淡淡蘭花香氣的化妝品氣味在空中飄散著。

    「讓賀憐與賀平南留下來,一方面是照看我的家人,另一方面……就是昨天我跟你說過那件事。」

    雷極門不能光靠賀家庶族維持下去。一個門派想要壯大,就必須擁有大量新鮮血脈。

    全國各地有多少個兒童福利院?

    這個數據恐怕很少有人知道。

    謝浩然就這個問題與廖秋談過。他直言不諱:想要從福利院帶走一些孩子,當然數量不會多,最好每年都能這樣做。

    從福利院裡領人,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這涉及到一系列複雜的領養問題。如果在政斧層面上沒有得到允許,就算謝浩然砸下大量金錢,偽造領養者家庭情況,最終得到的孩童數量只是寥寥無幾。

    廖秋答應給他五十個「領養」名額。這樣做當然有前提:謝浩然必須參加安全部九處的下一次行動。至於行動內容和具體時間,還要等著後續通知。

    人數雖少,卻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直接在國內招收雷極門成員根本不可行。對於一個修煉宗門,孩童的可培養價值最高。可以從根本上對他們的價值觀和認知方向進行引導,忠誠感就是在這個時候產生。等到長大,產生了自我意識,再想強行灌輸更多意識形態的東西,效果只能是微乎其微。

    這個世界上肯定存在著修煉天才。但只要超過了「六歲」這個年齡段,哪怕對方是一夜之間就能從普通人達到築基境界,謝浩然也絲毫不感興趣,甚至一巴掌把對方活活拍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1:44
第二百五五節 離開與迎接

    雷極門可以在澤州設立一個分部,就以賀憐、賀平南為主導。

    每一個城市都有流浪兒童。即便是社會文明發展到了今天這個程度,仍然無法從源頭上解決他們的問題。謝浩然想要以澤州為試點,嘗試著看看能否將這些孩子收攏在雷極門下。

    據說,龍虎山和其它修煉門派也是這樣做的。

    至於那些有父母關愛,家庭完整的孩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雷極門產生聯繫。「修煉」這種事情虛無縹緲,只有傳說中才有修士存在。現代人只會相信月球背面有外星人對地球虎視眈眈,卻不會相信我們的祖先有飛天遁地之能。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富有韻律的節奏,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環住謝浩然的腰,柔軟的物體在後背上輕輕摩挲著,柔聲細語伴隨著蘭花香氣從身後傳來。

    「一切都安排好了。是不是按照原定計畫,我們明天出發?」

    「清心決」不愧是上古時代的寧心神妙之法,默念口訣,謝浩然身體裡的慾望火焰被一點點壓了下去。他沒有拒絕賀明明,他想看看自己真正的忍耐極限會在哪裡?對於修士來說,強大的自控能力比什麼都重要。

    澤州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給外婆和兩位姑姑分別留了一筆錢。數量相當大,足夠她們快快樂樂過完餘生,衣食無憂。

    曲豔玲賠了一輛新車給表妹蘇芷蘭。她被嚇怕了,也被打得很慘,現在根本不敢與蘇芷蘭碰面,聽說她好像要轉學。

    甘林珠沒有辭職。她像瘋了一樣到處尋找關係,視頻在警告時間以後到處傳播。事情太大,造成了非常糟糕的影響。市教育局不得不派出督察組進駐三十七中,對甘林珠的問題展開全面核查。這種事情需要時間,目前還沒有結果。但不管怎麼樣,那段視頻是誰也無法抹消的證據。如果校方沒有將其開除,賀憐與賀平南就會實施後備計畫,讓她名聲掃地。

    差不多了,該去燕京大學報導了。

    ……

    晨光很美,浸潤在昨晚尚未散去,雨水帶來的潮濕空氣中,初昇陽光從房簷樹梢的水滴中間折射出來,有種令人迷醉的七彩瑰麗。

    謝浩然與蘇曉凝站在越野車前,順序擁抱著每一個家人。

    嘴唇親吻著外婆的白髮,溫熱氣息從她身上傳遞過來:「好好上學,放假的時候,一定要回來看看外婆。」

    同時抱著兩位姑姑,有種非常沉實、穩重的倚靠感:「下次回來的時候,姑姑給你做好吃的。」

    蘇芷蘭個頭比較矮,她緊緊抱住謝浩然的腰,將整張面孔深深埋進他的胸口,話語當中全是不捨:「表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初二的女生情感世界比外表看來豐富得多。她們是狂熱的追星族,也會在自己的世界裡產生獨特的崇拜對象。

    謝浩然把她與表兄蘇慎拉在一起,單腿蹲著,抬頭望著那兩張尚且青澀,卻已經略顯成熟的面孔,笑了。

    「一個明年中考,一個明年高考。好好努力,家裡的情況比以前好多了,如果我下次回來聽外婆和姑姑說你們學習成績下降,那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蘇慎的回答語氣堅定:「我也要考燕大。」

    謝浩然這個表弟真正是個怪物。明明年齡比自己小,卻硬是跳級參加高考。網絡時代的奇聞怪事傳得比風還要快,昭明今年出了個「跳級高考狀元」的事情已經傳開。蘇慎所在的學校把這個當做範例,班主任連續一個多星期都在上課時候宣揚。每次聽到,蘇慎都有種說不出的興奮與古怪。

    前者當然可以理解:那是我的表弟。

    後者就是專屬於年輕人微妙的叛逆心理:我比謝浩然大了一歲,我可是他的表哥啊!

    我不會認輸,我要比你更強!

    用力拍了拍蘇慎的肩膀,謝浩然滿意地說:「我在燕大給你佔個好位子,等你明年過來。」

    上車,關門,打開窗戶揮手告別。

    賀平南控制著車速,不算快也不算慢,緩緩駛出了小區大門。頭伸出窗戶回望過去,遠遠還能看到好幾個微小模糊的黑色身影。

    蘇曉凝坐在謝浩然身邊,白色圓領套頭衫襯出腰部的美妙曲線,淡藍色熱褲下的腿部肌膚格外撩人。她把裝有個人物品的背包放在後面,眼睛注視著車窗正前方,微微有些憂慮,更多的還是期待。

    她不想繼續呆在這座城市裡。曾經操持那種生意雖說是被迫而為,蘇曉凝卻有種無論是誰從身邊走過,都能認出自己的可怕心理。她想要離開這兒,想要到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重新開始。

    那天在醫院裡謝浩然問過之後,蘇曉凝想了很久,才給出答案:我想上學。

    這對謝浩然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看著慢慢攥起拳頭,臉上展現出激動神采的蘇曉凝,謝浩然平靜地笑了。

    ……

    下了飛機,剛走出通道,遠遠就看見站在外面等候的王倚丹。

    如深色綢緞的長發梳理整齊,眉毛描畫得濃淡恰到好處,水靈靈的眼睛清澈靈動,粉色連衣裙墜感十足,領口是極其大膽的圓形闊口,邊線在肩膀兩邊收縮,形成極具誘惑力的半透視效果。從頸部往下,一大片雪白晶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纖柔的鎖骨線條優美。裙子下襬很高,超過了膝蓋,絲襪與肌膚是一個顏色,幾乎看不出區別,粉色高跟鞋應該是精心挑選出來,專為搭配這條裙子。

    「我在這兒!」揚起手,秀髮隨著身體動作散開,只有專業模特才能走出的靈動步伐襯托出曼妙身體曲線。微風拂過裙角,彷彿在平底上盛開著一朵淡粉色山茶。周圍的好幾個男人目光一直追隨王倚丹背影,看到她以最張揚的方式,毫無顧忌撲進謝浩然懷裡的時候,就連附近的空氣也彷彿帶有來自同性別生物的深深嫉妒。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起來。

    舌尖與對面那片潮濕接觸的瞬間,謝浩然覺得自己的理智防線差點兒崩潰。彷彿手腳被一股魔力控制著,只會定定地站在那裡,雙手緊緊摟住柔軟的身體。所有一切都那麼令人迷醉,眼前一切都似乎停止。

    「清心決」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像猛獸對待剛捕獲小動物那樣,把王倚丹在懷裡狠狠抱了幾秒鐘,控制著她,慢慢拉開距離。附近圍觀者詫異豔羨的神情在謝浩然看來熟視無睹,略過跟在旁邊賀明明的幽怨目光,走到蘇曉凝面前,為兩人做著介紹。

    「這是我表姐蘇曉凝,這是我的女朋友王倚丹。」

    兩個女孩同時感到驚訝和意外。

    王倚丹的驚訝來自蘇曉凝的美貌。她知道謝浩然的行程,也知道心愛的男人在澤州還有親戚,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蘇曉凝的美麗毫不亞於自己,甚至還有一種自己所不具備的特殊成分。

    蘇曉凝一直認為賀明明才是謝浩然的女朋友。兩個人在澤州時很親密,只是仔細想想,好像大多數時間都是賀明明主動。

    她掩著嘴唇笑了,然後落落大方伸出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謝浩然非常耐心的等了近五分鐘,直到女人之間的客套禮儀變成了熱情,賀明明自然而然被拉進了王倚丹與蘇曉凝剛剛形成的小圈子,三人為了某個女性話題竊竊私語,然後開懷大笑的時候,這才走過去,悶聲悶氣地說:「尊敬的女士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

    青靈集團在燕京設置了辦事處。這裡畢竟是華夏首都,未來的產品銷售及其它商業行為需要運轉平台,必須提前佈局。

    安置好蘇曉凝與賀明明,王倚丹第一時間走進了謝浩然的房間。

    這幢大樓屬於公司的產業,既是辦公地點,也有足夠的房間用於暫住。

    一份整理好的文件擺在謝浩然面前。

    賀家在京城的產業已經完成了所有轉讓程序。腳下這幢三十六層高的商業大廈就是其中之一。除此而外,還有幾座位於京郊的山莊。

    謝浩然很滿意,這些產業的持有者文件末尾一欄,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慾望這種東西會隨著掌控物數量增加而擴張。他毫不客氣把王倚丹拉到懷中,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將她橫在腿上。很狂暴,動作可以說是野蠻。王倚丹忍不住在驚喘聲中抱緊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來。這就是謝浩然想要的記過,無視了她柔弱弱弱的抵抗,手指在那具專屬於自己的身體表面摸索著。

    僅僅只是親吻,不會越過那根禁忌線。

    女人的思維通常會在這種時候變得清醒。

    「我好想你。」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

    謝浩然把嘴唇移開,升起,在微笑中注視著她:「那你喜歡現在,還是喜歡以前?」

    「當然是現在。以前你沒這麼主動。」

    她顯然找到了對付謝浩然的訣竅,在笑聲中用力翻身,騎在他的上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1:44
第二百五六節 宿舍

    燕京大學的校門有種從時間長河裡沉澱下來的厚重感。帶著簡單的行禮站在這裡,謝浩然覺得體能靈在隱約的竄動。

    那是歷史,是文化,是專屬於我們這個民族的特殊持有物。也許在遙遠的未來,還會成為圖騰的一部分。

    這一刻,謝浩然並不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能力超越普通人的修士。

    我只是一個聽從父親遺願的兒子。

    老生帶領新生前往宿舍區是一種傳統。謝浩然在眾多臨時標誌的引導下,很快找到了中文系的所在地。那裡擠擠挨挨很多人,為新生服務的老生很熱情,主動幫著拿行李,大步走在前面。

    走在路上交談是很自然的事情:「同學,你怎麼會想到報考我們燕大中文系?」

    謝浩然笑了笑,隨便編了個藉口搪塞。

    很多大學中文系已經變成了萬精油。這裡指的是學生畢業以後的工作。百分之百符合專業的工作可能性很低,幾乎所有人都要改行。可是對於謝浩然,他真的很希望在這裡得到人生中最大的收穫。

    三號樓,二零二室。

    六張高低床面對面擺放。每張床一個人,上層用於擺放雜物。桌子是帶有電腦櫃的那種,空間很大,也很寬敞。學校也在與時俱進,從前那種十幾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裡的做法,如今已經很難在大學裡看見。

    謝浩然來的晚,床位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先到者先得。靠窗的兩張床位已經有人,中間右邊的床上正在鋪著墊子。順序往下,同一側的那張床雖然靠近房門,但是就在壁櫥旁邊,正是看中了取用物品的便利,那裡也有了人。

    沒什麼好挑選的,謝浩然把王倚丹給自己準備好的行李放在左邊中間那張床上。

    「你好,我叫王建祥。」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年輕人走過來,很是熱情地伸出右手。

    謝浩然握住,禮貌地笑道:「你好,我叫謝浩然。」

    對面,穿著淺藍色條紋籃球服的舍友走過來,同樣友好地伸手握住:「我叫胡松。看你個頭挺高的,會不會打籃球?」

    這不是謝浩然的專長,他點點頭:「會一點兒,不太精。」

    胡松屬於那種頗為豪爽的性格:「那也不錯,有機會咱們練練,以後還能多找幾個人,搞個班上的籃球隊。」

    正說著,一個戴眼鏡的胖子端著臉盆從外面進來。看到被王建祥和胡松圍在中間的謝浩然,不由得笑了:「我剛去洗把臉的功夫,就來新人了?你好你好,我叫武斌。看過《水滸傳》嗎?武松是我的遠房親戚。」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逗笑的傢伙。

    武斌放下臉盆,衝著坐在最裡面右側床上的男人喊了一句:「尹振輝,快過來,你沒看見有新同學來了嗎?」

    那是一個外貌文弱,同樣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他正看著手機,抬起頭,朝這邊瞟了一眼,略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建祥偏頭看看最後一個空著的床位,笑道:「不知道咱們二零二還會不會有人來。要是這張床空著也好,能多放點兒東西,算是公用區域吧!」

    轉過身,視線落到謝浩然還沒有鋪開的行禮上,他認真地問:「對了,你今天剛來,入學手續辦了嗎?」

    「還沒來得及。」謝浩然幾小時前剛下飛機,在青靈集團燕京總部轉了一圈才過來。

    「那你得抓緊時間辦一下。這幾天已經過了新生報告的高峰期,學生處辦公室那邊應該不會擠。」

    王建祥的笑容很熱忱:「這樣吧!讓武斌帶你過去辦手續。弄快點,晚上咱們一起吃飯。」

    ……

    武斌是個話嘮。

    宿舍區到學生處的距離不遠,走過去也就十分鐘左右。這段短短的時間,謝浩然感覺自己能夠公開的家底幾乎被武斌掏空。同樣的,也知道了很多對方的情況。

    「嘿!沒想到你是從滇南來的。我前年去過黎江,御龍雪山很壯觀。我還在那邊認識了一個納西族妹子,人長得挺漂亮的。」

    「我老家在東北,就在鏡泊湖邊上。放假的時候到我們那兒去走走,嘗嘗小雞燉蘑菇。」

    「今年報考咱們中文專業的女生比往年多。對了,你來得時候要過經管學院,有沒有看到那邊有兩個特別漂亮的女生?聽說那是今年的校花,可惜不是咱們中文系的。」

    男人談論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年輕的身體和心靈都在互相吸引。從初中到高中,父母老師都對「早戀」這種事如臨大敵,彷彿相互愛慕的年輕男女是必須被綁在火刑架上燒死的異端。家庭與學校形成雙重監控網絡,發現一個就處理一個,警告、責罵、棍棒加身……當然一切都是好意,也是為了你的將來做打算。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越是打壓,就越是反抗。尤其是等到高考結束,長達多年的壓制得到釋放,就會以最強烈的方式爆發出來。

    武斌很胖,目測體重至少超過九十公斤。

    這好像不能成為阻止他追求生活中另外一半的理由。

    ……

    多一個人幫著辦理入學手續,速度就快了很多。兩個人樓上樓下跑了幾趟,花了一個多鐘頭,總算拿到了各種卡片和鑰匙。

    兩個人有說有笑回到二零二,剛走進房間,謝浩然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擺在中間那張床上的行李不見了。一個穿白色汗衫的年輕人坐在床邊椅子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在鋪著床。淺棕色被單看上去質地柔軟,邊沿掛著「無印良品」的標籤。

    偏頭朝著側面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行李放在靠近門口的那張空床上。

    武斌睜大了眼睛:「哎,這是……」

    話未說完,身高體健的王建祥從旁邊走來,指著椅子上的年輕人,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宿舍的新同學白元生。剛到才一會兒,我們……」

    謝浩然沒興趣聽他介紹,大步走過去,幾乎是緊貼著白元生的身體才停下腳步。他的聲音很大,卻很平靜,絲毫聽不出怒意:「這張床是我的,請你讓出來。」

    胡松站在桌子後面,手裡把玩著一個籃球,吹了一聲口哨,滿臉都是看好戲的表情。

    尹振輝仍然看著手機,只是抬起頭朝著這邊瞟了一眼。這彷彿是他的招牌動作。

    白元生抬起頭,那女人也從床前直起腰,攏了攏散亂的頭髮。她挺起圓滾滾的肚皮,左手反叉著腰,很不高興地看著謝浩然,高聲叫道:「這床位不是固定的,我送我兒子來的時候,就問過宿管科的人,他們說只要是規定房間裡的床都可以睡。」

    謝浩然耐心地闡述事實:「凡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

    白元生用陰鷙的目光盯著他,一言不發。

    女人的音量比剛才更大了:「小同學,你的行李都還捆著,我的床都鋪好了。你跟我兒子以後都是同班同學,還是舍友,就讓一下好不好?」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講理,只是說話語氣帶著傲慢,讓人感覺強行為之,卻又無可奈何。

    謝浩然微笑著,豎起右手食指:「我只說一遍:我先來,這張床是我的。」

    憤怒表情像毒蜘蛛一樣爬上女人的臉:「我說你怎麼不講道理呢?我明明……哎,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眼花繚亂的動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迅猛的速度讓人來不及做出反應。謝浩然像一隻最靈活的猴子,彎腰從那女人身前鑽過去,伸手抓住鋪在床上的所有東西,迅速朝著床位捲去。他在兩秒鐘時間裡完成了所有動作,把卷作一團的被縟抱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走廊,一米多高的水泥防護欄外面就是空氣。揚起手,帶著把垃圾棄物從私人空間裡清理乾淨的放鬆心情,手臂與身體之間展示出極具專業性的拋灑動作。走廊上正好有人看到這一幕,張嘴發出驚呼聲,柔軟的被縟就這樣從空中落下,彷彿被子彈射中的怪鳥,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準確掉進了樓下的排水溝。

    「我的被子!我新買的被子啊!」女人忙不迭尖叫著,彷彿屁股上被人猛戳了一下,以毫不弱於世界級短跑選手的速度衝了出去。

    「碼的,去把老子的東西撿回來!」暴怒無比的白元生跳起來,想也不想就掄起拳頭,朝著謝浩然鼻樑中間砸去。

    「住手!」

    「有話好好說。」

    武斌和王建祥同時發出驚呼聲。

    剛跳起來的白元生看見謝浩然臉上露出冷笑,他的手就這樣伸過來,準確扣住自己喉嚨,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推到,身體失去控制,先是懸空,然後重重反落在桌面上,後腦勺撞得生疼。

    他拚命掙扎,雙手拚死想要扳開那些如同鋼鉗般的可怕手指。喉嚨快要斷掉的想法就這樣從腦海裡冒出來,驚悚恐懼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我要呼吸!我需要氧氣!尼瑪的……老子快要被活活憋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1:45
第二百五七節 聚餐

    胡松扔掉手裡的籃球,帶著比喬丹還要威猛的氣勢快步走過來,伸手就朝著謝浩然肩膀抓,嘴裡發出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要打架,放開他!」

    謝浩然看也不看,反手抓住胡松的胳膊,把他像籃球那樣扔了出去。沒用全力,胡松感覺失去平衡,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及時抓住床邊的欄杆,好不容易才站穩。

    胡松眼睛裡透出震驚,本能的想要撲過去。只是剛邁開左腳,腦子裡才回過神來,當場僵住,縮回那條邁出去的腿,慢慢坐回床上。

    謝浩然臉上全是要殺人的凶狠表情。他相信只要是在場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看見。狼一般的森冷目光盯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的白元生,,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鬆動。

    「這裡是學校,不是你家。別以為考進燕大就有多了不起。我這個人很講規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果你要招惹我,那就別怪我不講同學情分,不給你面子。」

    鬆開手,看著躺在桌上雙手摀住喉嚨掙扎的白元生,謝浩然發出低吼:「拿上你的東西,滾!」

    ……

    白元生他1媽第一時間找來了宿管科領導,又從學生處那邊找來了謝浩然這個班的輔導員。她抱著被污水浸透的被縟,站在那裡聲淚俱下,彷彿剛剛被謝浩然暴力侮辱過,是被欺負的軟弱一方。

    宿管科在這種事情上不方便處理。

    輔導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教師。她皺著眉頭,耐心聽完白元生他1媽的血淚控訴,然後從王建祥開始,順序對二零二宿舍裡所有人詢問,最後才問到謝浩然。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過程。問答之間,謝浩然才知道王建祥是舍長。各人回答與事實出入不大,也沒有偏頗,只是其中摻雜了對事情的不同看法。總的來說,王建祥和胡松保持中立,尹振輝好像也是如此,武斌大概是因為之前關係變得熟絡,完全站在謝浩然這邊。

    輔導員快刀斬亂麻,很快做出了最後決定:白元生的那套被縟作價一千塊,謝浩然賠他一套新的。至於床位,就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進行安排。

    沒人提起打架問題。所有旁觀者的描述都是「謝浩然把白元生按在桌上」,身為苦主的白元生也沒說過自己被謝浩然毆打。喉嚨被卡住是事實,卻沒有在這方面深究。他很清楚:剛開學就鬧出這種事情,若是因為打架被校方處理,肯定要記入檔案,說不定畢業以後找工作都有影響。

    白元生他1媽對這種處理結果很不滿意。她被輔導員連說帶勸拉了出去。看得出來輔導員是想息事寧人。畢竟是自己管理的班級,出了問題要被追責,誰也落不了好。

    謝浩然很爽快的拿出十張紅色鈔票遞給白元生。彼此不是仇人,能夠輕鬆了結是最好的結果,說起來還是自己佔便宜。但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如果再有下次,謝浩然並不介意打斷他白元生的幾根骨頭。

    修士與普通人之間產生矛盾,大多以避讓為主。這道理就跟獅子不會與螞蟻計較一模一樣。可如果螞蟻非要不知死活爬上獅子肩膀,還要在皮薄肉厚的位置咬上一口,勃然大怒的獅子肯定會把螞蟻當場拍成肉泥。

    白元生顯然被嚇怕了。接過錢的時候他有些畏縮,眼睛裡全是警惕。

    王建祥看宿舍裡的氣氛很是沉悶,於是走到中間,笑著說:「大家都是同學,有些小矛盾說清楚就算了。今天這事以後就別再提了,我們還要在這裡住整整四年,互相友好才會開心。」

    武斌坐在謝浩然旁邊連聲附和:「舍長說得沒錯。對了,不是說有個女生宿舍要跟咱們聯歡嗎?我看這快到飯點兒了,是不是故過去叫下她們?」

    王建祥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學。運氣好,沒想到我們報考了同一個學校,還是同一個專業。能夠在燕大這種地方聚起來很難得。兄弟們都動起來吧!這種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可不多,晚上你們好好把握。」

    ……

    女生宿舍同樣也是六個人一間。

    岑媛媛就是王建祥說的那個同班同學。個子很高,勻稱的身材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吸引注意力。從炎熱到寒冷,至少還要兩個月時間。女孩身上的衣服大多是薄款質料,岑媛媛也不例外,帶荷葉邊的吊帶衫露出肩膀,不算張揚,熱褲下面圓潤光潔的雙腿曲線優美。以她為首,一群女孩約好了在川辣飯館旁邊的小廣場碰面。

    王建祥的交際技能應該點開到很高的位置。他招呼眾人走進飯館,揀了一張大桌子坐下,直接要了麻辣小龍蝦和啤酒。

    謝浩然臉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不主動釋放熱情,也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安靜地剝著小龍蝦,不時端起冰啤杯子抿上一口,悠然自得。

    眾人說話他專心聽著,不會主動開口打斷。男女之間的談話很奇妙,內容也五花八門。剛開始,都在互相問著對方來自哪個省份,哪個學校。等到陌生感漸漸消失,就開始在桌上碰杯。觥籌之間你來我往,女生想要男生多喝是為了看他出醜,男生要女生多喝是為了有機可乘,你你我我嘻嘻哈哈,沒有了父母在旁邊耳提面命,沒有了班主任的催促監管,青春與荷爾蒙共同飛揚。矜持一點點退去,專屬於年輕人的熱切顯露出來。言語中充滿了大膽**,卻謹守著必不可少的基本界限。問題也改變著方向,從「你有沒有男(女)朋友」,很快變成了「有空出來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

    這一刻,大家都忘記了所有不高興的事情。宿舍裡很少說話的尹振輝舉起杯子向謝浩然致意,白元生灌下去兩瓶啤酒,話也多了。他拿起大半瓶啤酒,與謝浩然碰了杯子,一個勁兒說今天的事情是自己不對,不等謝浩然說話,就嚷嚷著「我自己罰酒」,仰脖把整瓶啤酒喝光,然後扭頭離開桌子,朝著洗手間方向狂奔。

    有女生的時候,男生就會情緒高漲,問題也特別多。

    涵蓋了很多方面,其中就包括年齡。雖然對大一新生來說這不是什麼值得保留的秘密,但是自己推測結果與對方主動說出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謝浩然的答案令所有人為之震驚:「我十六歲,下個月滿十七。」

    岑媛媛很驚奇:「這怎麼可能?十六歲……應該是上高一的年齡啊?」

    謝浩然淡淡地說:「我跳了兩級上來的。」

    跳級?

    熱鬧喧騰的餐桌頓時變得冷場,沒有人說話,所有眼睛都從不同方向盯著謝浩然,彷彿他是一個來自異空間的怪物。

    良久,一個叫做梁欣麗的女孩抬起手,指著他,恍然大悟叫道:「我想起來了,我看過關於你的新聞報導。滇南省昭明市七十二中學的謝浩然,你是你們那裡今年的高考狀元,而且還是全國考分最高的高考狀元。」

    武斌對此很感興趣,側身問坐在旁邊的謝浩然:「老謝,你考了多少分?」

    王建祥對此不以為然,他把一隻剝好的小龍蝦放進岑媛媛碗裡,笑道:「再高也不可能高過岑媛媛吧!她也是我們那裡的狀元。這次高考,她排名第一,我排名第二,你們猜猜媛媛考了多少分?」

    很親暱的叫法,直接省去了姓。

    賣關子的時間不能太長,而且在座的在當地都是優秀學生。王建祥很滿意現在桌上的安靜效果,他大聲笑道:「八百分的總分,媛媛就考了七百九十一分。我的成績沒她那麼好,只是七百八十八分。」

    的確是令人震驚的分數,足以碾壓全國大多數同齡人。

    岑媛媛臉上有些得意,王建祥抓住機會端起面前的杯子,提高音量:「來,為了我們的高考狀元,乾一杯!」

    眾人紛紛舉起杯子,謝浩然笑了笑,也不說破,同樣舉杯。

    王建祥看著岑媛媛的目光很是火熱。從高中時代他就追求這個女孩,耗費了很多心思,學習也沒有拉下。好不容易與她上了同一所大學,而且還是同一個專業。他相信這番努力都被岑媛媛看在眼裡。得到她的芳心,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我們都是一樣的優秀,都應該得到夢寐以求的愛情。

    就在眾人將要碰杯的時候,梁欣麗偏偏發出極不和諧的聲音。

    「我說王建祥,你這話就有點兒過了。要說高考狀元,我就只服謝浩然。」

    啤酒也會醉人,何況王建祥今天喝的也不少,有些昏頭昏腦,他想也不想張口就問:「為什麼?」

    梁欣麗長得很漂亮,與某個當紅女明星有幾分神似,她側過身子,摟住坐在旁邊的岑媛媛,「吃吃」地笑著,抬起右手,虛點了點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謝浩然,臉上全是炫耀的光彩:「人家謝浩然可是足足考了八百分,真正的滿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1:45
第二百五八節 狀元的區別

    王建祥沒看過謝浩然的新聞報導。他一門心思全部系在岑媛媛身上,「高考狀元」的概念從未旁落給任何人。酒喝多了人就容易衝動,聽到梁欣麗這樣說,當時就站起來,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嚷道:「這怎麼可能?哪兒有什麼高考滿分的全國狀元?」

    他的說話口氣很沖,梁欣麗也被激起了脾氣:「你還別不承認,你面前就有一個。」

    說著,她拿出手機,迅速找到相關網頁,點開,在王建祥眼前晃了晃:「喏,看見沒有,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尹振輝看了謝浩然一眼,從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網絡查找。

    兩個人之間的爭執讓飯桌上氣氛再次平靜下來。有了梁欣麗帶頭,眾人紛紛拿出各自手機鏈接網絡。很快,從一張張嘴裡發出驚嘆聲。

    「梁欣麗沒胡說,謝浩然這次真的是考了八百滿分。」

    「都上了搜索頭條了。我最近沒關注這個,沒想到輸入關鍵字立刻就彈了出來。」

    「八百分,真的是八百滿分啊!」

    胖乎乎的武斌說話很誇張,他伸手沿著謝浩然身形線條轉了一圈,彷彿在做著表演:「活生生的傳奇就在我們面前,高一就跳級參加高考,天才般的熱血少年。諸位俊男美女,難道你們就這樣幹坐著沒有表示?不會拿出筆記本遞過來要簽名嗎?我保證,咱們老謝現在一個簽名看似普通,多年以後的賣價肯定能超過莎士比亞。隨隨便便賣個幾百上千萬,絕對不成問題。」

    有這麼一個思維跳脫的人在飯桌上活躍著,眾人再次變得嘻嘻哈哈。就連謝浩然也不得不端起杯子,敬了武斌一大口。

    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沒必要動不動就乾杯。情誼是處出來的,不是酒桌上喝出來的。

    王建祥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大口喝著啤酒,在沉默中調整心態,沒有參與眾人說笑,過了幾分鐘,他再次端起酒杯:「全國狀元也好,省級狀元也罷,都是靠著自己努力來到這個學校。來,來,來,我敬大家一杯。」

    他的確屬於那種具有領導天賦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很不錯,話題轉換方式巧妙。雖說在座的人都看出來他的目的是岑媛媛,可即便是謝浩然也不得不承認,王建祥在這方面能力不錯,與他七百八十八分的高考成績很是搭配。

    看著晚餐差不多到了該結束的時候,謝浩然藉口上洗手間,站起來走到外面,在前台收銀那裡結了賬。

    人類是一種群居動物,生活的意義不僅僅只是復仇和憤怒。多年以後,回過頭來看看,照片裡的年輕的自己英俊帥氣,同學不一定能成為朋友,但很多朋友都會是當年的同學。

    酒桌上的閒聊還在繼續。王建祥拿起一個擺在手邊的空啤酒瓶晃了晃,發出爽朗的笑聲:「肚子是吃飽了,但是酒好像還不太夠。怎麼樣,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繼續喝?」

    對面一個女生頗感興趣地問:「去哪兒?」

    王建祥顯然是早就想好了今天晚上的安排:「三院外面那條街上有家ktv,價格很公道,咱們這些人玩下來花不了多少錢。走著過去不遠,也就十五分鐘左右。」

    岑媛媛皺起眉頭看著他:「你可別楞充大款。咱們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你的家底我還不清楚?」

    說著,她抬起手,指著杯盤狼藉的餐桌:「這頓小龍蝦吃下來可不便宜。咱們這麼多人,就算你說的那家ktv再便宜,沒有千把塊錢根本下不來。真要去也行,咱們aa,不然你下個月就真得吃土了。」

    梁欣麗贊成道:「媛媛說的沒錯,還是各出各的好。大家都是同學,別一頓飯吃完了就變成仇人。」

    一個坐在她旁邊,名字叫做劉婧霜的女生點頭附和:「連著這頓小龍蝦也一起a了吧!以後出來吃飯的機會多著呢,總不能每次都讓你們男生請客,這樣不好。」

    武斌笑起來的時候,整張面孔會被左右擴張的嘴撐大,彷彿體積瞬間膨脹了很多:「夠意思!咱們這一屆的班上都是些講義氣的女漢子。看來我用不著擔心沒飯吃被餓死了。」

    看著武斌肥滾滾的肚皮,梁欣麗大笑起來:「武斌,你的庫存可不少。要是連你這樣的都能餓死,那我們怎麼辦?」

    劉婧霜的思維方式偏重於數學邏輯:「再過幾天系裡要開迎新晚會,我覺得武斌可以上場湊個節目。展示一下他的皮膚表面積,現場出道題,讓大家計算一下他身體裡的脂肪含量,還有體積。要是有人答對了,武斌應該以身相許。」

    武斌皺起眉頭:「要是女的也就罷了,可如果是男的該怎麼辦?」

    劉婧霜眼睛裡閃爍著狡猾的目光:「現代醫學那麼發達,要麼你做手術,要麼他做手術。方法我已經交給你了,是否付諸於實踐,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嘍!」

    即便是性子冷漠的尹振輝,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青春是最美好的人生時段。人人都有功利性,可是在那個時候,熱血與希望佔據上風,卑鄙陰暗會被壓在下面。即便能夠翻盤掌控主動,那也是很多年以後,真正進入社會,才會出現的轉變。

    看看大家都開始翻錢包拿手機,謝浩然站起來,笑著說:「今天這頓我請,已經買單了。」

    王建祥很是意外:「都說好了是aa,怎麼你不聲不響跑出去一個人把賬給結了?」

    岑媛媛也是搖頭:「這可不行。你等等,我們把錢湊一下。」

    謝浩然抬手拒絕,臉上的笑意很是溫和:「aa是後來才說的,我之前已經買過單了。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出這個風頭了。」

    自嘲的說法立刻拉近了與眾人的距離,他繼續道:「今天就這樣吧!我初來乍到,很高興認識大家。以後考試的時候要是題目太難,做不出來,還望各位英雄幫襯幫襯,趁著監考老師不注意,把答案扔給我抄抄。」

    梁欣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這個全國高考狀元是抄出來的?」

    謝浩然攤開雙手:「這都被你看穿了……好吧!這事情你知道就行,看在今天我請客吃飯的份上,別往外說。」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嚴肅,偏偏又是這種話題,眾人不由得爆笑開來。

    武斌摸著肥厚的下巴,用手肘輕捅了一下謝浩然,開著玩笑:「果然是酒後吐真言吶!要不是這幾瓶啤酒下肚,我估計你也不會把真實情況告訴我們。等會兒到ktv還得多灌你幾瓶,也好讓我們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等會兒我就不去了。」謝浩然笑著搖搖頭:「我約了人,今天晚上還有事情。」

    王建祥對謝浩然的印象好了很多,高聲道:「這可不行,飯錢你給了就算了,酒錢一定得我們出。今天難得聚在一起,大家一起高興高興,有什麼事情改天再說。」

    謝浩然直言道:「今天真的不行。下次吧!」

    武斌眼裡全是瞭然的奸笑:「約了女朋友?」

    謝浩然回答得很認真:「約了男人,很胖的那種。」

    ……

    走出飯館,正是晚霞滿天的時候。

    男男女女笑著與謝浩然揮手道別,他旋即轉身,朝著學校側面的另外一個出口走去。

    華燈初上的京城比白天熱鬧了許多。酷熱的感覺隨著夜幕降臨緩緩退去。燕大外面這條街很是繁華,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商店。

    謝浩然拿出手機,打開之前接收到的定位地圖,按照方向指引,很快找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沃爾沃」越野車。

    看到他走到近處,宋耀陽連忙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後面跟著一個身穿棕色襯衫,精神矍鑠,年紀在六十左右的老人。

    「我一直以為你是吹牛,沒想到你還真的考上了燕大?」佩在謝浩然胸前的那枚校徽很顯眼,宋耀陽定定地看著,動作很是誇張。

    謝浩然笑意平淡:「上次在昭明,我就說了一定會來的。」

    宋耀陽頓時苦著臉叫了起來:「但是你也用不著那麼誇張吧!八百分的全國高考狀元,要不是看到新聞裡有你的照片,打死我也不相信是真的。大哥啊!你是修煉之人好不好,真不明白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修為境界那麼高,而且還是妥妥的學霸……你這樣讓我怎麼跟你比?再這樣下去,你會沒朋友的。」

    在昭明莊園裡把宋耀陽救出來的時候,謝浩然就體會過這個宋家庶子,同時也是個胖子的傢伙說話風格。很是誇張,卻沒有惡意。就這樣直接略過宋耀陽的表演,目光落到站在數米外的那位老人身上。

    「這位是?」

    宋耀陽反應很快,連忙側過身子介紹:「這是平伯,他是看著我長大的。」

    這句話裡的意義很豐富,也表明對方是宋耀陽的心腹。

    謝浩然微笑著伸出手,平平淡淡說道:「築基中期,不愧是宋家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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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九節 見面禮

    平伯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看破一個修士的修為,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要準確說出某個境界初期、中期、後期的區別,就需要豐富經驗,以及不俗的眼力。

    就像你可以通過外表判斷初中生與高中生的區別,卻很難說出具體是初中幾年級,高中又是幾年級。

    只有實力強大的人才值得結交。平伯沒有握住謝浩然伸過來的那隻手,他後退半步,雙手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在下陸平,見過謝公子。」

    他是宋耀陽的朋友,剛見面就看穿了自己的真正實力,平伯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僕人就是僕人,絕對不能越過宋耀陽這個主人。何況謝浩然身上散發出一股連自己都覺得畏懼的強大靈能……在這種人面前,可以不卑不亢,但必須給予對方足夠的尊敬。

    謝浩然笑了笑,他對平伯的態度很滿意。隨手從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瓷淨瓶,遞了過去:「今天來的有些倉促,這個算是我送給平伯的見面禮吧!」

    陸平接過瓷瓶,入手感覺溫潤光滑。類似的瓶子他見過很多,都是用來裝盛貴重藥材,或者用於修煉的靈果妙實。一般來說,修士都會隨身帶著備用,也會像現在這樣,當做禮物送出去。

    謝浩然實在太年輕了。在修煉世界,年齡與修為成正比。平伯下意識把謝浩然看做是與自家公子同等地位的世家子弟。要說謝浩然的修為境界比自己還高,這種話平伯還真不相信。他覺得,對方之所以見面就說出自己的真實修為,應該是掌握了某種秘術。

    帶著這種想法,他拔掉瓷瓶封口的紅布塞子。

    平伯怔住了。一股無法形容的震驚在腦海裡衝撞。他渾身一顫,連忙把瓶塞重新塞住瓶口,用力擠轉著,彷彿裡面裝有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稍不留神就會漏出來。

    他的動作幅度很大,宋耀陽在旁邊看得莫名其妙,張口問道:「平伯,你怎麼了?」

    陸平眼皮微微有些抽搐,他把瓷瓶緊緊攥在手裡,警惕地看看周圍,低聲道:「小陽,上車再說吧!」

    越野車裡空間很大,平伯坐在駕駛室裡,關上門,側過身子,雙手舉著白色瓷瓶送到後座上的謝浩然面前,臉上全是尊敬的表情:「謝公子你該不是拿錯東西了吧?就算要送老朽見面禮,也不應該是這種珍貴之物。」

    謝浩然眼睛裡閃過一絲欣賞:「我從不在這種事情上犯錯。見面禮就是見面禮,你就安心收下吧!」

    宋耀陽在旁邊看得稀里糊塗,疑惑地看著陸平,指著他手裡的白色瓷瓶,好奇地問:「平伯,這裡面裝著什麼?」

    陸平搖搖頭,老老實實回答:「我不知道。」

    宋耀陽皺起眉頭:「你不知道?」

    「但是大體上可以推測出來。」陸平神情嚴肅,臉上因為激動而顯出幾分潮紅:「按照古書上的記載,還有家傳密錄上的描述,我想……這應該是失傳已久的培元丹。」

    宋耀陽覺得渾身一震,失口叫道:「你說什麼?培元丹?」

    話一出口,他猛然發現這裡不是大聲喧嘩的地方,連忙摀住嘴,轉過頭,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謝浩然。

    陸平心中的懷疑尚未得到解答,他目光炯炯注視著謝浩然,恭敬地問:「還請謝公子為老朽解惑,此物是否……」

    謝浩然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培元丹。」

    說著,他從衣袋裡拿出另外一隻白瓷淨瓶,扔給坐在旁邊的宋耀陽:「這是你的。找時間把它吃了。不是我說你,大名鼎鼎的宋家繼承人,修為境界連煉氣後期都達不到。說出去簡直惹人笑話。就你這個樣子,還怎麼跟你那些哥哥姐姐競爭?」

    宋耀陽接過白瓷瓶,在手指間慢慢撫弄著,油滑且帶有幾分痞意的表情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的寧靜。

    「你真的打算幫我?」他的問話帶有幾分疑慮。

    「我們是盟友。在昭明的時候就已經確定過這一點。別告訴我你人老了記不住,忘掉了。」謝浩然雖是說著笑話,卻也是變相的提醒。

    宋耀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當然記得。發過誓的事情,怎麼可能忘記?但是……這可是培元丹,是培元丹啊!你大概不知道,這種東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只能在古書上才能看到。」

    謝浩然已經料到他會這樣說:「我的丹藥當然不能白吃,有交換條件的。」

    宋耀陽和陸平兩人臉上同時露出振奮的表情,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問:「什麼條件?」

    「我需要人手。」

    謝浩然很冷靜,這是他早就考慮好的交換內容:「我要福利院裡六歲以下的孩子,男女均可,身體健康,沒有永久性殘疾的那種。」

    這條件出乎意料之外,也絕對不是宋耀陽和陸平心中所想的任何一個類型。心情就這樣變得輕鬆起來,笑意重新回到宋耀陽肥胖的臉上:「你這是打算拐賣人口,想要成為全世界最大的人口交易商?」

    謝浩然右手擺在膝蓋上,手指輕輕點動著:「我是雷極門的掌門。」

    用不著解釋,宋耀陽和陸平聽得懂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當初從圓法寺主持誅滅腦子裡以「搜魂」神通知秘密的時候,謝浩然就盤算著要與被抓到的世家子弟結盟。

    從上古時代至今,修煉世家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但是有一點從未改變,那就是修煉世家對普通人世界的掌控能力。

    「強大」是個含義豐富的詞語,不僅僅專指擁有的力量。在現代社會,財富與權勢成為了「強大」的重要組成部分。修士自然是構成世家的主要部分,但真正的核心,卻是世家擁有的財富,以及對普通人世界的掌控程度。簡單來說,就是權力。

    雷極門想要變得強大,就需要源源不斷注入新生血液。六歲以下的孩子尚未形成世界觀,對門派的忠誠灌輸程度至關重要。對比下來,培養一個十二歲少年,肯定要比培養一個六歲孩童容易得多。但前者的未來難以掌控,他們畢竟在加入雷極門以前就有了自我意識,就算後天悉心教導,也很難把深入骨髓的性格、認同感,以及對師傅的尊敬扭轉過來。

    清涼山是靈脈所在地,山中寶洞裡全是上了年份的奇花異草,《珍渺集》上記載著地球上早已失傳的煉丹秘術,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打造出一個強大的,甚至可以是稱霸天下的雷極門。

    當然,在這前面還要加上「青雲宗」三個字。

    謝浩然從一開始就瞄準了各地福利院的孩子。他很清楚,無論地方政斧還是核心中央,都不會允許福利院的孩子被大規模帶走。那是對國家權威的嚴重挑釁。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即便是廖秋也保不住自己。

    但如果換種方式,讓同樣擁有權力的世家出面,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

    以宋家為例,家族成員在全國各地多個城市都有任職。一次性從一個福利院帶走兩百人,毫無疑問會引起關注。可若是分散到兩百個福利院,每次帶走一個人,那就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宋耀陽與陸平相互看了看,都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贊同。1

    陸平朝著謝浩然拱了拱手:「老朽在此謝過謝公子。」

    謝浩然微笑著把視線轉向宋耀陽:「之前你在電話裡說,要帶我去個地方開開眼?」

    宋耀陽笑起來的時候,一張胖臉上全是褶子,近看像菊花,遠看像包子:「我這人從來不說假話,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

    「大方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個高檔會所。之所以取這個名字,一方面是這裡的主人喜歡獵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構成會所的三座主建築一大兩小,建築風格是古老的哥特式尖頂,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山」字。

    這種地方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胖子帶著謝浩然走進大廳,拿出自己的會員卡,填寫資料,充了五萬塊錢的開卡費用,給謝浩然辦了一張。

    「這地方認卡不認人,五萬一年,跟你的銀行賬號綁定,到時間就自動續費。要是你銀行賬戶裡餘額不足,會員卡就自動作廢,以後想要再辦就不行了。」宋耀陽把卡遞給謝浩然,再三叮囑。

    謝浩然接過看會員卡,舉目四望。

    這裡是一樓大廳。豪華的裝修風格盡顯奢華,淡藍色光線是這裡的主調,盆栽植物數量眾多,蔥鬱的綠色從一個個角落裡冒出來。,給人以一種清亮的感受。

    每一個出入口位置都有身穿旗袍的女招待。她們相貌姣好,身材高挑。休息區裡的沙發不多,各種雕塑卻不少。這種安排顯然是讓客人盡快前往其它樓層,減少在大廳停留的時間。

    一個下巴上留著濃密鬍鬚的男人從側面通道走過來,他顯然認識宋耀陽,張口叫道:「宋老八,怎麼你來這兒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1:45
第二百六十節 地下會場

    宋耀陽上面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在家中排行第八。

    「哎喲,這不是最喜歡寫「井」字,橫豎都是二的南宮二爺嘛!」胖子那張嘴很厲害,張口就把來人說得先是一怔,然後皺起眉頭,再然後臉上全是悻悻然,處於暴怒與無奈之間。

    「得了吧!我不就是叫了你一句宋老八,你至於在這種地方掀我的老底嗎?」那人的表情雖說有些無可奈何,卻始終帶著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就很精明,精於算計。

    與胖子耍弄嘴皮子是極不明智的事情。他揚手指著站在對面的謝浩然,問:「這是你朋友?」

    宋耀陽冷哼著看了他一眼,轉頭先對謝浩然解釋道:「這是南宮鎮平,南宮家的老二。」

    南宮鎮平剛壓下去的火被這句話再次挑了起來:「你才是老二!」

    胖子顯然很清楚該怎麼對付南宮鎮平,撇了撇嘴:「這話對你家老爺子說去。二不二的是他控制著,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都到這個歲數了,該認命就認命,別整天想著當老大。」

    說歸說,旁人卻可以聽出兩人對話其實沒有惡意。只是很熟,也許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謝浩然臉上一直掛著微笑,他對南宮鎮平伸出手:「你好,我叫謝浩然。」

    對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靈能,只是修為很低,剛剛進入煉氣的門檻。

    對於修士,謝浩然很願意結交。何況對方身份不低,南宮世家名聲顯赫,之前死在自己手裡的南宮倩倩,就是南宮世家的繼承人之一。

    南宮鎮平握住謝浩然得手,瞪了胖子一眼:「瞧瞧人家,哪兒像你,連話都不會說。」

    怒沖沖的那張臉轉換表情速度非常快。望向謝浩然的時候,瞬間就變成了面帶微笑:「謝先生是耀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了謝浩然胸前那枚校徽上,笑道:「沒想到謝先生還是燕大的高材生。這樣吧!今天晚上謝先生在這裡的所有費用都算我的,玩得開心點兒,就當是在自己家。」

    謝浩然有些好奇,偏頭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宋耀陽:「怎麼,這裡是南宮先生的產業?」

    胖子嬉皮笑臉道:「是他老爸的產業。」

    不等南宮鎮平說話,宋耀陽繼續發出鄙夷的聲音:「你這裡不過是吃吃喝喝,再加上幾個女人。想玩的話,到哪兒不是玩,非得來你這兒?」

    南宮鎮平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微微一怔,收起臉上的調笑神情,看了謝浩然片刻,試探著,認真地問:「謝先生也是修道之人?」

    謝浩然淡笑著點點頭。

    南宮鎮平的修為太差了,連最基本的靈能感應都做不到。說他是進入煉氣門檻還有些抬舉,真正實力恐怕還要落下一個檔次。

    他摸著下巴上修建得整整齊齊的鬍鬚,自嘲地搖搖頭:「看來我真的應該好好閉關修煉,連同道之人都看不出來……這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胖子在旁邊催促:「你就別在那裡感慨人生了。拍賣會時間快到了,趕緊的,前面帶路。」

    ……

    「大方山」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共有三層。從電梯裡出來,南宮鎮平帶著謝浩然和胖子走進南面一個小房間。推開裡間的門,四名身穿黑色制服,身材魁梧的保安人員分成兩排站立。他們略微低頭,對走進通道的南宮鎮平等人行禮。穿過近百米長的走廊,牆壁兩邊各有一部電梯。謝浩然跟著南宮鎮平走進去,發現控制板上的下行數字,赫然標註著「負六層」。

    走出電梯,眼前霍然開朗。對面的門開著,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個約莫足球場大小的房間。正前方有圓形平台,台下是分開擺放的茶几和沙發,林林總總坐著三十來個男女,其中還有身穿旗袍的女服務員走動忙碌。她們的顏值明顯高於樓上大廳裡那些,身上的旗袍也是藍色偏紫,而不是大廳服務員穿的那種醒目紅色。

    所有坐在沙發上的人都是修士,只是修為境界不高,全部都是煉氣階段。有些很年輕,有些則上了年紀。

    宋耀陽與這裡大多數人都認識。一路走來,他不斷打著招呼,也有人主動叫著他的名字。

    「於老爺子,怎麼今天有空過來啊!」

    「宋老八,好久不見。」

    「姓湯的,我警告你,再叫我宋老八,我就把你……」

    「宋老八,到這兒來坐,我這兒還空著。」

    「……等著,回頭再跟你算賬!」

    沙發很軟,位置也算是靠前。謝浩然剛坐下去,一名侍女款款走過來,俯下身子,微笑著問:「請問您喝點兒什麼?」

    茶几上擺著一張飲料單,謝浩然隨意掃了一眼:「給我來杯水。」

    看著侍女離去的窈窕背影,宋耀陽湊過來低聲道:「如果你看中了,覺得喜歡,可以把人帶出去,或者在樓上開個房間也行。南宮老二這地方經營的還算可以,只要是會員,她們就不會拒絕你的要求。當然,消費金額另算。」

    南宮鎮平就坐在旁邊,聽到胖子的話,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謝浩然關注的重點與女人無關。他隨意笑笑,壓低聲音:「耀陽,我剛才聽到你說拍賣會。怎麼,你帶我來看的,就是這個?」

    不等胖子說話,南宮鎮平笑道:「謝先生是第一次來,還是我來解釋吧!這是我南宮家主持的拍賣會,只對修煉之人開放。每週一次,都是這個時間。要是謝先生看中了什麼東西,直接舉牌子拍下來就行。具體的規矩與外面拍賣行一樣,沒什麼變化。」

    正說著,一個身材壯實的中年男人從對面側門裡走出來,直接邁步跨上圓形平台。

    南宮鎮平與胖子同時指著那人,對謝浩然低聲介紹。

    「這是家父,每次拍賣會都是他來主持。」

    「那是南宮老二他爹,南宮立峰。」

    南宮立峰很魁梧。大概是因為這種拍賣會開的次數多了,他在著裝上就沒什麼講究。下面是黑色與藍色條紋相交的男式健身短褲,上身是白色高彈緊身汗衫,塊狀肌肉表面沾著汗水,脖子上搭著濕毛巾,一看就是剛從健身房裡出來。

    「大家都是熟人,我就不多說了。直接開始吧!」

    南宮立峰從旁邊侍女端著的盤子裡拿起一杯淨水,喝了一口,帶著揮灑的熱氣道:「今天的第一件拍賣品:一百年三葉地丁的根,份量三十克。起拍價,六十萬。」

    謝浩然剛好從衣袋裡拿出香菸,正準備點燃,聽到平台上南宮立峰的話,不由得愣住了,扳開的打火機火苗燃燒,熱量很快傳遞到手指皮膚,他忙不迭的將火苗熄滅,把香菸收起,疑惑的目光在四周看來看去。

    三葉地丁是一種很常見的草藥,即便是在中醫館裡也屬常用藥材。不過這東西普通歸普通,能夠成為修煉之人需要的「靈草」,是因為三葉地丁生長年限一旦超過五年,就會出現根莖老化的現象。只要把這種莖部膨大的植物移栽到靈氣濃郁的地方,它的生長自然旺盛,生命週期也變得漫長。

    一句話,栽植三葉地丁不需要什麼技術手段。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它在很多地方都能自然成熟。當然,中醫館裡常用的那種,生長時間通常為一年,不會太久。

    超過一百年份的三葉地丁就比較罕見。可是讓謝浩然想不通的是,居然連三葉地丁的根都可以拿來拍賣?要知道這東西的地下根系很發達,小小一株手指粗細的百年三葉地丁,地下根系如果全部挖出,整個體量相當於二十年以上的老樹根。

    它多少有一些藥用價值,提煉以後也能成為鍛體丹之類初級丹藥的配料。只不過,在《珍渺集》的記錄裡,三葉地丁根莖屬於「靈能稀少,棄用之物」。

    拍賣台上,裝在白瓷盤裡的三葉地丁根莖有成年人拳頭那麼大一團。顏色暗黃,是毛茸茸的乾燥品。三十克本來就沒有多少,太輕了,考慮到隨便一陣風都有可能將它吹走,拍賣方不得不在瓷盤上加了一個透明罩子。

    謝浩然重新點燃香菸,慢吞吞地抽著。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種拍賣:連基礎煉丹材料都算不上的一團乾燥根莖,竟然要賣到三十萬。

    周圍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三十五萬。」

    「四十萬。」

    「四十二萬。」

    「五十六萬……」

    賣價在「六十八萬」的時候終於止住了。在南宮立峰的示意下,身穿旗袍的侍女端著裝有三葉地丁根莖的白瓷盤,小心翼翼送到買主面前。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從隨身拎包裡拿出一個貴重的瓷盒,打開瓷盤上的透明罩,用一雙潔白的象牙筷子做工具,把那團暗黃色乾燥物小心翼翼裝了進去。

    謝浩然忍不住壓低聲音問坐在旁邊的宋耀陽:「我說,三葉地丁的根究竟有什麼用處,能賣到六十八萬這麼高的價錢?」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1:46
第二百六一節 粉末狀的鍛體丹,沒見過吧!

    胖子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也有些驚訝:「怎麼你不知道?當然是煉鍛體丹啊!」

    謝浩然眉頭皺得更緊了:「鍛體丹?你確定這東西真是用來煉製鍛體丹?」

    南宮鎮平畢竟是拍賣場的少主人,見多識廣。他插進話來:「三葉地丁只要上了年份,渾身上下均可入藥。根莖部分雖然藥效一般,但是生長年份擺在那裡。百年以上的老根,而且還是三十克,能夠用六十八萬買下來真的很便宜。要是換在其它地方,沒有八十萬根本下不來。」

    謝浩然用力吸了一口煙,沉默了。

    清涼山上那個種滿靈花異草的山洞裡,到處都是生長期長達千年以上的三葉地丁。如果把它們的根莖挖出來,至少可以裝滿上百輛重型卡車。

    想到這裡,他的手指微顫了一下,柱狀的菸灰掉落,在衣服表面撒開一片灰白痕跡。

    拍賣會在繼續著。

    六十年紅尾甲蟲脫落的外殼一枚,拍賣價高達一百二十萬。

    紫陽花的種子十一枚,一顆十萬,十一顆就是一百一十萬。

    同樣還是紫陽花,卻是三十年紫陽花的葉片。細長形狀,與蘭草相似。裝在一個玉盒裡,估計是摘下來的時間久了,葉片焉巴巴的,明顯失水發乾。就是這種與垃圾沒什麼區別的東西,竟然有人願意花一百三十萬買下。

    賀定元曾經花大價錢買到的銀琅果,也在這次拍賣會上出現了。不過這枚果子是生的,生長時間只有四十六年。即便如此,還是賣到了八十萬。

    謝浩然覺得腦子裡的邏輯概念正在被顛覆。他緊皺的眉頭自始至終就沒有鬆開過,側轉身子,再次壓低聲音問南宮鎮平:「拍賣的東西只有這些?」

    南宮鎮平顯然沒能理解他問話的真正含義,抬手指著剛端著一個白色瓷盤走上圓形平台的旗袍侍女,笑道:「好東西當然有,這不,來了!」

    這好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物件。

    身為拍賣主持的南宮立峰音量突然提高,一直嚴肅刻板的臉上,也終於露出笑意:「現在,是本次拍賣會最後兩件壓軸品:兩枚鍛體丹,每次一枚,起拍價,五百萬。」

    原來是鍛體丹。

    謝浩然微微眯起雙眼,慢慢吸著剩下一半的香菸。

    五百萬的價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鍛體丹只對煉氣階段的修士產生效果。一旦築基成功,即便服用再多的鍛體丹,自身修為也難以寸進。

    除了自己,在座的修士都是煉氣境界。可以想見,他們對這兩枚鍛體丹的需求會是何等的強烈。

    「五百二十萬。」

    「五百五,我說是五百五十萬。」

    「六百萬!」

    「我再加十萬塊,老劉,你就別跟我搶了好不好……」

    謝浩然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他不由得想起了呂夢宇。呂氏家族花費了大量資材,就為了得到一枚鍛體丹。他們甚至不惜代價求上龍虎山,卻無法拿出高昂的煉丹費用。那已經不是區區幾百萬就能解決的問題,而是超過上千萬的錢。

    在這個特殊會所,一枚鍛體丹的起拍價格只是五百萬?

    而且看現在的樣子,就算眾人購買慾望強烈,紛紛加價到最後,成交價應該不會太高。因為喊價聲已經低落下來。尤其是左邊那個男人喊出「七百萬」這個價位後,跟拍的人就寥寥無幾,每次加價也不像之前那樣以「十萬」為單位,迅速回落到了「五萬」這條線。

    呂氏家族雖然不算巨富,拿出千萬資材卻也不成問題。

    宋耀陽和南宮鎮平都說了,這種拍賣會每個星期都有,時間固定。換句話說,只要有心經常過來,買下一枚鍛體丹,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就算昭明距離京城遙遠,呂氏家族在消息方面不是很暢通,但他們畢竟是修煉之人,家族成員也到處尋找丹藥……難道他們從未聽說過這種拍賣會?也從未想過要買下一枚鍛體丹?

    這事情真是不太對勁!

    沙發與拍賣台離得有些遠,謝浩然直起脖子,還是看不清擺在瓷盤裡的鍛體丹。

    他有一種直覺:這枚鍛體丹有問題。

    那個男人成為了拍賣最終獲勝者。他花了七百三十五萬,買下了這枚鍛體丹。

    照例還是旗袍侍女端著盤子把買下的物品送過來。謝浩然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等到旗袍侍女將盤子放平,擺在男人面前茶几上的時候,高低位置與眼睛之間形成落差,謝浩然終於看到了瓷盤裡的鍛體丹。

    盤子裡擺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茶盅。很漂亮的景泰藍,碗口設計像個罈子,向上延伸,然後向內彎曲。就在這件堪稱精美的瓷器中間,裝著一些灰色粉末。數量剛好與茶盅內壁的碗口線齊平。

    謝浩然不由得失口叫道:「這就是鍛體丹?」

    他實在無法理解。

    宋耀陽和南宮鎮平兩人眼睛齊刷刷看著他。

    「是啊!這就是鍛體丹,怎麼了?」

    「謝先生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鍛體丹吧!」

    兩個人的話都沒有什麼惡意。但是聽得出來,其中帶有疑惑成分。尤其是南宮鎮平,甚至還有一點點輕微的嘲諷。

    那是大戶人家公子哥對沒見識鄉下窮鬼的譏諷。

    謝浩然臉上露出一絲淡笑。他摘下叼在嘴裡的菸頭,在菸灰缸裡用力摁熄。

    這哪裡是什麼鍛體丹,分明是用最末等材料煉製出來的「通體散」。

    嚴格來說,無論三葉地丁的根莖,還是紅尾甲蟲的蛻殼,都可以算是修煉世界的藥材。雖然它們靈能含量很低,只要按照前人留下的丹方,倒也可以煉出一些東西。

    「通體散」就是其中之一。

    你可以把這玩意兒理解為弱化版本的鍛體丹,因為兩種東西對修士來說具有同樣效果,都是增加修為,強固體能靈能。從這個層面來看,把「通體散」叫做「鍛體丹」倒也勉強可以接受。

    只是通體散的效果不是很好,相當於整體功效弱化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鍛體丹。如果單純以數量為對比,就算服用一百公斤通體散,也比不上一枚真正的鍛體丹。

    謝浩然對所謂的「拍賣會」徹底失去了興趣。

    說是「兩枚鍛體丹」,其實就是兩份「通體散」。

    帶著遺憾與失落的心情,謝浩然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拍賣會很快結束,兩名分別買下「鍛體丹」的買家興高采烈,他們被旗袍侍女奉為上賓,帶著臉上無限滿足的笑容,帶上自己花費重金買下的物件,迅速離開會場。

    無論古時還是現在,修士對於珍貴之物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拿在手裡不等於真正擁有,只有吃下去,將靈能在自己體內轉化,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

    大廳裡只剩下謝浩然這桌沒有空。站在拍賣台上的南宮立峰朝著這邊看了一眼,走過來。

    「小宋,怎麼今天有時間來叔叔這兒玩?」

    宋耀陽是認識的,而且兩家很熟。雖說宋耀陽在宋家繼承順位排名靠後,南宮立峰卻沒有因此對其輕視。他「哈哈」笑著,用力拍著胖子的肩膀,目光流轉,落在了謝浩然身上。

    「這位是你的朋友?」南宮立峰有著堪比健美運動員的體魄,表面上看來,根本不像一名修士。

    謝浩然站起來,淡笑著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謝浩然。」

    握手這種禮節可以看出很多問題。對方手上的力氣很大,更重要的是,從謝浩然身上釋放出一股渾厚的靈能。南宮立峰不由得對他高看了一眼,稱讚道:「謝先生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為,果然是年少有為。」

    現在不比從前了。修士之間很少發生爭鬥,彼此都會互相拉攏。畢竟修煉不易,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修為永遠能在短時間內精進,也不敢保證對手修為永遠停滯不前。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尤其是實力強大的朋友,極有可能在未來遇到危難的時候,出手救自己一命。

    如果只是宋耀陽在場,南宮立峰最多過來打個招呼就會離開。宋家雖然名聲顯赫,胖子的修為卻很低。給人臉面也要看看對方實力,從古至今都是這個道理。

    南宮立峰看不穿謝浩然的修為。但他清清楚楚感覺對方很強,比自己更強。

    他在沙發上坐下,看看差不多到了該吃宵夜的時間,抬手叫來站在遠處的一名旗袍侍女,隨口吩咐:「弄點兒酒菜過來,我們喝幾杯。」

    條形茶几上很快擺滿了食物和酒。

    一盤滷鵝掌,一盤烤魷魚,一盤烤豆腐,一盤油炸花生米。

    容量約為三斤的闊口玻璃瓶裡裝著白酒。南宮立峰給各人面前的酒盅倒滿。空氣中很快瀰漫開一股濃烈的酒香。謝浩然聞出其中有藥材的氣味,估計是南宮家自釀的私品

    從盤子裡拿起一隻滷鵝掌,輕輕咬了一口,謝浩然不由得點頭讚道:「不錯,這鵝掌做的很用心,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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