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偽仙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8-1-31 22:49: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30051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3
第二百八二節

謝浩然微笑著點點頭:「回頭我給你一份。」

    梁欣麗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從拎包裡拿出書和筆記本,兩個人的座位緊挨著,她側過身子,有意無意霸佔著本該屬於謝浩然的空間:「剛開學就請假,你果然是業務繁忙啊!」

    謝浩然隨口敷衍:「家裡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一下。」

    「你家是滇南本地的?」

    「算是吧!」

    正說著,一個身穿薄質夾克衫,身高體壯,看起來極具壓迫感的男生走到梁欣麗旁邊坐下。他從連接在一起的條形課桌上探過身子,冷冷地掃了謝浩然一眼,目光隨即落在梁欣麗身上,變得柔和起來。

    「欣麗,他是誰?」

    問得簡簡單單,梁欣麗臉上的笑意卻瞬間消失。她轉過身,神情變得嚴肅,說話語氣同樣變得嚴肅:「曹偉雄,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之間沒那麼熟,請你以後叫我全名。」

    曹偉雄輪廓線條堅硬的臉上顯出幾分尷尬:「我沒別的意思,大家都是同學,我覺得……」

    「有些事情不是你覺得對了就能做的。」

    梁欣麗毫不客氣打斷了他的話:「上次我就對你說過同樣的話,這次你又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曹偉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與梁欣麗不是同一個專業,卻是同一個年級。

    第一次看見梁欣麗的時候,就完全被吸引住了。燕大的美女很多,梁欣麗身上卻有著獨一無二的吸引力。這種感覺很微妙,曹偉雄也迅速展開追求。

    他很有自信。外表英俊,也有男性特有的陽剛魅力。能夠考入燕大,本身就意味著不俗的實力。曹偉雄從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與梁欣麗接觸的機會,身邊朋友也知道他的心思,紛紛為他創造機會。比如現在,如果不是同宿舍的兩個男生擋在前面給他預留座位,曹偉雄根本不可能坐在梁欣麗旁邊。

    稱呼上的親暱叫法可以很快拉近彼此關係。梁欣麗很多次表示反對,曹偉雄卻不以為然。他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從陌生到喜歡總有一個過程。只要「欣麗」這個名字叫得多了,她自然也就習慣。節日的時候送送花,平時有空多約在一起吃吃飯,只要捨得花錢,膽子大一些,追求女孩子其實就這麼簡單。

    梁欣麗性格活潑,喜歡笑。

    可是剛才那種對著謝浩然綻放出來的甜美笑容,曹偉雄還是第一次看見。

    上課鈴響了,老師走了進來。

    一切都變得平靜。

    曹偉雄不時瞟著坐在旁邊的梁欣麗,發現她連看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微笑是那麼自然,漂亮的臉蛋也隨著身體側轉偏向謝浩然那邊。

    碼的,這個該死的混蛋究竟是誰?

    ……

    上午的課程很快結束,謝浩然把書和筆記本塞進拎包,跟著武斌一起走出教室。

    梁欣麗走在旁邊,跟隨著謝浩然的腳步。身邊突然多了這麼一個人讓他不太適應,於是停下來,微微皺起眉頭問:「梁欣麗,你跟著我幹什麼?」

    「去你宿舍啊!」

    梁欣麗的回答大膽至極,後半句卻合乎邏輯:「你不是說給我帶了禮物嗎?」

    謝浩然有種想要摀住額頭嘆息的衝動。看著臉上浮泛出明豔光彩的梁欣麗,他只能苦笑著點點頭:「好吧!到宿舍樓下你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拿給你。」

    幾個人結伴而行,武斌從旁邊湊過來,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道:「老謝,梁欣麗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

    謝浩然神情如常地笑笑,沒有說話。

    他又不是瞎子,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很快到了宿舍樓下,謝浩然對梁欣麗隨口打了個招呼,快步上了樓梯。

    女生站在男生宿舍樓下等待的場景頗為罕見。梁欣麗雙手把拎包抱在胸前,黑長的睫毛襯托出那雙迷人的眼睛,長t恤下襬實在很短,淡藍色熱褲邊緣隨著衣擺飄動若隱若現。對於漂亮女性身上那些看不到的部位,男人總是喜歡按照自己的幻想進行腦補。即便是正人君子,在這種時候也會忍不住多往這個方向看上幾眼。

    謝浩然拿著裝滿各種零食的大塑料袋走了下來。所有這些東西都是在洛底買的。基本上是火燒乾巴和芒果乾,這是滇南特產。原本只是想著在宿舍裡散財,沒想到在梁欣麗面前說漏了嘴,幸好儲物戒指裡還有很多,就臨時給她裝了一包。

    超薄的絲襪套在長腿上顯得毫無瑕疵,潔白光滑的皮膚有種如水般的透明感。梁欣麗接過裝滿零食的塑料袋,落落大方地笑道:「你買的還真多。快十二點了,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不等謝浩然回答,她補充道:「去食堂裡吃一頓我還是請得起的。你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謝浩然已經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心緒逐漸寧定,目光複雜的眼睛開始變得平靜,笑道:「你可真會挑時間。」

    男人都願意成為異性關注的焦點。這與道德無關,純粹是一種生物本能。

    梁欣麗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欣喜,她把零食袋子從左手換到右手,裝有筆記本和書的拎包夾在腋下:「你等我一會兒,我把東西送回宿舍,很快就來。」

    她像風一樣跑了,靈動的白色身影牽動著周圍的無數目光。

    武斌拿著飯盒從樓梯上下來,他走到謝浩然旁邊,看著已經跑到幾十米外女生宿舍大樓入口處的梁欣麗,不無嫉妒地發出哀嘆:「剛進來就有這麼漂亮的妞喜歡你。我怎麼就沒有你這種運氣?」

    謝浩然偏頭看著他:「梁欣麗和岑媛媛住一個宿舍,週末的時候約出來,你不就有機會了?」

    武斌笑起來的時候臉顯得很寬:「擇日不如撞日,我這雙眼睛可是看透了人心。你對梁欣麗好像沒太大的意思?」

    在宿舍裡也就武斌算是說得上話,脾氣性格也合得來。謝浩然收起臉上的調笑神情,點點頭:「有點兒突然……」

    「先處了試試,凡事別那麼絕對。」武斌勸道:「就算沒有往那方面發展的想法,大家還可以當做朋友。說真的,梁欣麗很不錯,追她的男生也多。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多一個選擇總是好的。」

    謝浩然笑的很從容:「所以今天我想拉著你一起去吃飯。」

    武斌覺得很意外,啞然失笑:「你就這麼希望我做你們的電燈泡?」

    「我會讓梁欣麗再約一個她宿舍的女生。」

    謝浩然說得很認真:「大家不會那麼尷尬,還能順便給你創造機會。」

    ……

    三號食堂很大,可以容納好幾百人就餐。梁欣麗帶著謝浩然在幾個飯菜窗口之間跑來跑去,顯得很主動。

    等到兩個人端著盤子在餐桌前坐下來的時候,分別坐在旁邊的武斌和劉婧霜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梁欣麗,你就這麼擔心嫁不出去嗎?」劉婧霜在逗趣。

    「我今天回宿舍就發佈消息,說你是謝浩然的女朋友。」武斌顯然樂得促成此事。

    謝浩然有些無奈:「喂,喂,喂,吃飯就吃飯,那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梁欣麗在旁邊偷笑,沒有說話,看似專心嚼著一塊糖醋排骨。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清楚。

    謝浩然沒有表示拒絕。

    武斌說得話很有道理,只要不挑破隔在中間的這層紙,大家都保持默認關係,這就是最好的狀態。

    用勺子抄起泡椒炒牛肉末,和在米飯裡拌了拌,正準備往嘴裡送,裝在外衣口袋裡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廖秋的號碼。

    謝浩然隨口打了個招呼,拿起手機快步穿過嘈雜的食堂大廳,一直走到外面空曠少人的平台上:「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廖秋的說話語氣比平時嚴肅:「你那邊方便說話嗎?旁邊有沒有人?」

    謝浩然下意識看看四周:「沒有,怎麼了?」

    廖秋放緩了語速:「有一個臨時徵召任務,有沒有興趣?」

    謝浩然微微一怔:「什麼任務?」

    廖秋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著有些冷:「《保密條例》第二章,第十一條:沒有確認接受任務前,禁止探聽與該任務相關的信息。你可以選擇拒絕或接受,從現在開始,計時三十秒。」

    謝浩然想不也不想張口回答:「我接受。」

    廖秋的聲音與剛才沒什麼區別:「電話保持聯繫,半小時後到燕京大學七號門等我。」

    謝浩然追問:「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在學校?」

    廖秋的回答理所當然:「你不知道現在的智能手機有定位功能嗎?」

    他隨即結束了通話。

    看著恢復待機畫面的手機屏幕,謝浩然慢慢眯起了雙眼。

    《保密條例》上的確有過這種規定。對於「臨時徵召任務」,條例上也有過解釋。因為身份的緣故,這類任務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但只要拒絕超過三次,就自動失去了防保局成員的身份。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4
第二百八三節 臨時徵召

    (盟主封魔大陸角色「怒風」出場。撒花!鼓掌!其實之前就冒過泡,只是沒有名字介紹。)

    廖秋在電話里約定的時間只有三十分鐘。算算距離,現在出發前往七號門剛好來得及。

    我好像與「清閒」這個詞就從未有過關聯,一直都那麼忙碌。

    自嘲地笑笑,把手機裝進衣袋,謝浩然轉身朝著餐廳走去。就算臨時有事,也得過去打個招呼再走,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對面走來,擋住了謝浩然的去路。

    曹偉雄那張臉特徵顯著,看了以後的確令人記憶猶新。

    走廊很寬,謝浩然直接忽視了他的存在,朝著側面跨了一步,從曹偉雄旁邊經過的時候,聽到他發出低沉的威脅。

    「我只說一次,離梁欣麗遠點兒。」

    謝浩然平靜地笑笑,沒理他,直接走遠。

    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產生交集。

    大像永遠不會在意一隻螞蟻的威脅。如果螞蟻鬧騰得實在過分,就抬起腳,把它踩死。

    走進餐廳,在椅子上坐下,端起盤子三口兩口把飯菜扒光,端起湯碗喝了幾口,對幾個人表示歉意:「我有點兒事情要先走,你們慢慢吃。」

    武斌很不高興地叫起來:「老謝你不夠意思啊!吃飯就吃飯,偏偏每次你都要提前閃人。上次也就罷了,怎麼這次還是這樣?」

    梁欣麗咂摸著筷子,目光有些幽怨,沒有說話。

    曹偉雄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餐廳門口。他站在那裡,雙手橫抱在胸前,冷冷看著這邊。

    劉婧霜笑著開解道:「你有事兒就先去吧!不過下次出來的時候,你可得請客,把今天沒吃完的補上。」

    謝浩然笑著點點頭,從椅子上離開。

    梁欣麗有些不捨,低聲問:「晚上你在不在宿舍?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吧?」

    謝浩然停下動作:「不知道,可能趕不回來。」

    梁欣麗沒說什麼,點點頭:「那你去吧!」

    這一切都被曹偉雄看在眼裡。謝浩然從他身邊匆匆走過的時候,聽見他發出輕蔑的淺笑聲。

    「這就對了,這才是聰明人做出的選擇。」

    ……

    按照廖秋在手機上發來的定位,謝浩然走出七號門,在街道拐角位置找到了一輛淺灰色「帝豪」轎車。

    紅條紋無袖襯衫與他削瘦的身材很配。廖秋把頭部放低,從墨鏡上方的空隙看了一眼坐進副駕駛位置的謝浩然,笑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正懷念從前的大學時光啊!尤其是還是燕大這種地方,真正是美女如雲,生活在花叢中。」

    謝浩然扣上安全帶,認真地問:「到底什麼任務?搞得那麼神秘?」

    廖秋擰轉車鑰匙發動引擎:「突發性任務,等級也只是普通。否則也輪不到你這種剛進來的新人。」

    等到車子掉過頭來,車速上了三檔,廖秋一手控制著方向盤,一手點開擺在右邊卡位上的手機屏幕:「任務文本我發給你了,最好是背下來,看完後刪除。」

    文件內容很簡單:這是一次攔截任務。

    廖秋正視前方,用力踩下油門:「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來燕京這麼久了,你怎麼沒回家裡去看看?」

    謝浩然抬起頭,看著廖秋的側臉,有些疑惑。他通過望後鏡看到了謝浩然的神情,解釋道:「我指的是謝將軍,就是你爺爺那邊。」

    謝浩然回答得迅速而乾脆:「那裡不是我的家。」

    廖秋整體線條很好看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別那麼固執。有些事情,你總要面對的。」

    謝浩然的視線從廖秋身上移開,注視著外面不斷後掠的行人風景,淡淡地問:「聽你的口氣,好像很希望我回去?」

    廖秋不置可否地笑了:「這是我們局座的意思,我就是順便帶個話,當個傳聲筒。」

    謝浩然再次偏過頭問:「局座?你是說防保局?」

    廖秋帶有磁性的聲音大部分時候聽起來都像是在開玩笑:「他叫怒風。」

    謝浩然覺得這名字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就算是綽號也該選個靠譜的吧!那誰是阿爾薩斯?誰是古爾丹?」

    廖秋笑起來很好看,有種特殊的男性魅力:「他這個名字比遊戲早。局裡的人平時都喜歡用綽號。如果他早點兒註冊名字專利,一定能把暴雪公司告下去,賠償他一大筆錢。」

    謝浩然沒有在這上面糾纏。他神情冷峻:「該回去的時候我會回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廖秋不是那種喜歡過問別人家事的八卦性格。車子很快出了鬧市,他推上四檔提升速度:「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清涼山那邊,你打算玩永久性佔領嗎?」

    謝浩然按動電鈕,密閉車窗落下一條兩釐米左右的縫隙,感受著外面吹進來的熱風,他平靜地問:「你在監視我?」

    「監視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廖秋對此嗤之以鼻:「你在那邊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弄叻城整個都毀了,吳梭溫也死了。你的手段真的很巧妙,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還有就是沒有對清涼山周邊所有武裝集團下手,留下兩個。現在高棉國執政府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沒人認為是你做的。」

    謝浩然笑了:「我本來就沒打算搞武裝割據。我是守法公民,否則也不會花錢從高棉國政府手裡買下清涼山那塊地。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我在那裡搞開發。修公路要錢,搞活當地經濟也要錢。像我這種主動願意投資的好人,誰會把我當做殺人犯?」

    廖秋平靜地笑笑:「如果你一直保持這種狀態,的確是對大家都好。」

    謝浩然轉過頭,故意問:「真的?」

    廖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車開的時間有些長,看著已經明顯遠離市區,謝浩然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不是說執行攔截任務嗎?你要帶我去哪兒?」

    廖秋聲音沉穩:「南四區軍用機場,我們從那裡出發。」

    ……

    巨大的軍用運輸機在跑道上滑翔,腳下和機艙壁上傳來巨大的震動。

    除了謝浩然與廖秋,機艙兩邊的座位上還有五個人,三男兩女。他們都穿著迷彩軍服,只是肩膀和領章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飛機很快進入了平流層,飛行平穩。廖秋解開安全帶站起來,走到機艙中央的條形隔櫃前,打開櫃門,拿出一套備用服軍服扔給謝浩然:「抓緊時間把衣服換了。」

    迷彩軍服很合身,同樣沒有肩章領花。謝浩然活動了一下肩膀,發現高彈質地的衣料與身體肌膚貼合得非常好,很舒服,不會影響活動。

    換上軍服的廖秋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他拉開隨身背包,拿出一台電子筆記本,仔細著屏幕上顯示的資料,然後抬起手,指著坐在機艙最裡面的中年男子:「從你開始,大家都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叫魯志濤,來自山南魯家。」很粗豪的一個漢子,光頭,說話的時候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我叫袁媛,青城派。」一米六的個頭偏於柔弱,眼角很細,感覺她的眼睛隨時都保持眯縫狀態。

    「白琳,青城派。」長相頗為凶悍的女人,光聽名字實在無法與真人產生聯繫。不算胖,但是很壯。尤其是肌肉紮實的胳膊粗壯程度,甚至與與魯志濤有的一比。

    「我叫劉振山,這是我師弟丁輝。」說話的男人有張「國」字臉,紅色臉膛一看就是多血質。坐在他旁邊的丁輝補充道:「我們是蒼雲派門下。」

    謝浩然排在最後,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我叫謝浩然,青雲宗門下。」

    運輸機雖大,機艙內部空間卻很有限。每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靈能氣息異常清楚,謝浩然緩緩運轉《文曲》功法,調整氣息。這是晉陞成為金丹修士後才能使用的特殊技能,以文曲之力掩蓋自身實力,被壓制過的靈能氣息可以外放到築基初期階段。這樣做可以有效偽裝自己,別人無法看穿他的實力。

    魯志濤擁有築基初期的境界,修為在五名修士中最強。

    白琳和袁媛都是煉氣後期。尤其是白琳,距離突破只有那麼一點。她顯得很激動,有些坐立不安。《珍渺集》上對此有過記錄,她應該屬於那種可以在戰鬥中提高自身修為,甚至突破的特殊類型。

    劉振山與丁輝的境界與白、袁二人一樣。他們腳邊放著一隻兩米多長的黑色木箱。丁輝很謹慎,兩隻腳一前一後,把箱子夾在中間,裡面顯然裝有貴重物件。

    廖秋環視周圍,話語略帶調侃:「我就不用介紹了。大家都認識,我也不是你們的對手。雖然我很想像你們那樣修煉,但我顯然沒有這方面的天分。所以這次任務我只能躲在後面給你們喊「加油」。別指望我上去幫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笑了。

    玩笑開過,廖秋變得嚴肅起來:「好了,任務內容你們已經清楚,飛機很快就能抵達目的地。抓緊時間休息,做好準備。」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4
第二百八四節 越境者

    從地圖上看,洞縣只是華夏東南的一個小黑點。雖是沿海地區,周圍卻沒有深水港,大片的沙灘地形也不適合修建碼頭。前些年的時候政斧打算招商引資,把這裡打造成旅遊景點,偏偏遇上颱風,把景觀最好的椰樹林摧毀,旅遊開發也就沒了下文。

    夜晚的海面風平浪靜。沒有光,無論朝哪個方向望去,都是死沉沉的黑暗。

    橡皮艇與濃密的夜色完美融為一體。化學合劑噴射只能為小艇提供短距離動能,從距離陸地數百米的位置開始,憑藉對方向的精準默認感,船槳劃動著水面,小艇很快抵達了岸邊,帶著被海浪推動的力量,橡膠船底沖上沙灘,牢牢固定。

    薩曼斯從船上下來的時候,特意打開電子地圖的遮光板,對照坐標,很快找到了通往目的地的方向。

    霍利用力擰開橡皮艇側面的閥門,微光射燈照出一股從艇身側面黑色匣子裡釋放的透明液體。它的噴濺流動角度顯然經過設計者精確計算,很快佈滿了橡皮艇表面,散發出一股類似海魚咸腥的氣味。不到五分鐘,整艘橡皮艇已經被腐蝕得無影無蹤,只在原來的停靠位置留下一灘半透明的粘液。

    薩曼斯走到沙灘上略高的位置,閉上雙眼,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濕潤海風。他神情悠閒,彷彿正在度假,享受著夜晚的美妙海景。

    霍利是個體型魁梧的壯漢,與身形瘦高的薩曼斯形成鮮明對比。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過來,望著滿面輕鬆的薩曼斯,帶著尊敬的口氣,頗為懷疑地問:「大人,您確定我們是安全的嗎?」

    迎面而來的海風很清爽,比起之前在海面上另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妙處。薩曼斯臉上浮起一絲冷傲:「合眾國的潛艇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兵器。華夏人的對海監控網絡沒有發現潛艇,就意味著沒人知道我們在這兒。」

    霍利的警惕心理顯然要比薩曼斯深重得多:「你確定?」

    薩曼斯覺得這問題很愚蠢,他微微皺起眉頭,然後鬆開:「霍利,你想得太多了。這只是一次很輕鬆的旅行。」

    霍利對這種話不是很相信,他臉上充滿了憂慮:「我們還沒有見到那個華夏人。如果他臨時變卦,或者交接方面出了問題……總之我的感覺不是很好,我只想快點兒結束這次任務。」

    「叛國者」這種生物從人類文明有記載的時候就開始出現。按照掌握的秘密多少,這種骯髒的東西分為不同級別。薩曼斯與霍利這次過來接運的目標,就是一名最高等級的叛國者。

    薩曼斯的笑容在黑暗中難以察覺:「我也不喜歡這個任務。但既然是主教大人安排下來,無論如何都必須執行。放心吧!這裡距離指定區域不遠,我們很快就能抵達目的地。」

    霍利目光陰沉著點點頭,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朝著遠處的黑暗邁開腳步。

    剛走上沙灘斜坡頂端,薩曼斯突然停下腳步,微笑凝固在他的臉上。望著正前方的黑暗深處,他薄薄的嘴唇中間吐出咒罵。

    「該死,這是一個圈套。」

    六道黑影慢慢浮現。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繼續隱藏下去,他們紛紛打開了佩在肩膀上的便攜式射燈。雪白的燈光刺眼,薩曼斯抬起左手擋在眉梢,避開直射的眼睛很快適應了強光。他看到站在對面的六個人都很年輕,有男人,也有女人,每個人身上的裝束各不相同。他們手裡握著不同款式的兵器,也有人雙手空空,卻帶給薩曼斯越發沉重的壓迫感。

    霍利什麼也沒有說。燈光照亮了他的黑色苦修士制服。那是經過特殊裁剪的長袍,袖口褲管被收緊,便於活動。

    「看來我們這次有伴了。」薩曼斯用銳利的目光在對面六個人身上掃來掃去,低沉的說話聲只有站在旁邊的霍利才能聽見:「來的時候,主教大人就告誡我要小心東方的修士。沒想到我們運氣真不錯,設下這個圈套的居然不是軍隊,而是修士。」

    霍利亂蓬蓬的長發看起來就像雄獅鬃毛,他反手抽出背在身後的鏈枷,嗜血雙眼死死盯住對面六個人當中體格最強壯的魯志濤:「那個大塊頭是我的。」

    平靜的笑容再次浮現在薩曼斯臉上,他的視線在袁媛和丁輝身上移動著:「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我得先把最弱的傢伙幹掉。他們的數量越少,對我們越有利。」

    現實不容許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制訂臨時作戰計畫。無論薩曼斯還是霍利,都沒有想到最先衝過來的竟然是個女人。白琳的身材雖然粗壯,卻可以通過身體特徵看出她的性別。她的沖速威猛,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憑藉速度與地勢,從高高躍起,握成拳頭朝著薩曼斯頭頂猛砸下去的時候,謝浩然看到她拳頭上下都有閃亮的金屬光澤。

    那是峨眉刺,輕巧類的兵刃。

    霍利的鏈枷幾乎是同時揮出,帶有銳利尖角的金屬錘體在空中劃出死亡弧線,朝著魯志濤頭頂落下。

    無論峨眉刺還是鏈枷都沒有命中目標。薩曼斯的觀察與應對能力都很敏銳。白琳剛從地面躍起,他就抓住機會,迎著她襲來的方向,俯低身子驟然加速,彷彿一頭在黑暗中終於等到最好時機的狼,朝著不遠處的袁媛猛撲。

    他是一個很有耐心,也不會輕易改變目標的人。

    劉振山與丁輝分別選定了目標。他們從黑色木盒裡拿出來的兵器長度將近兩米,是一種握柄部分與朴刀相等,刀刃長度卻極為可怕的物件。看得出來,他們走得都是剛猛路子,沉重的兵器份量加上力道,足以對任何目標構成威脅。靈能源源不斷轉化為體能,他們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持續戰鬥。優勢與弱點同樣明顯:他們最威猛的戰士,幾乎不會疲勞。但他們不會施展神通。所謂「修煉」,更像是對個人武力的一種幫輔。

    看著筆直衝向自己的薩曼斯,袁媛不慌不忙抬起左手,以掌心為基礎,半空中迅速凝結出一片半透明的物質。像冰,但絕對不是冰。那顯然是一堵以神通構築而成的法力屏障。袁媛反手從後背抽出一把巨大的刀,沒有任何花巧,雙手握住刀柄,朝著迎面而來的薩曼斯狠劈過去。

    刀很大,無論厚度還是長度都很驚人。外形與古代作戰專用的「斬馬」相似,背部有些彎曲,呈流線型。這把長刀與袁媛瘦小的身體形成鮮明對比,如果讓旁觀者裁判,顯然是身高體壯的魯志濤更適合使用。

    薩曼斯沉穩冷靜的臉上顯出一絲驚訝。他忽然發現自己對對手的判斷出現了失誤,袁媛的實力顯然比表面上看起來強大得多。尤其是她手裡那把份量驚人的巨刀,恐怕連自己都難以使用。

    這樣也好,至少現在知道了這個年輕少女不是湊數的東方修士。帶著感慨與驚嘆,薩曼斯在即將沖上那堵半透明法力屏障的瞬間,突然朝著左邊改變了行動方向,彷彿一道在天空中筆直下墜,卻砰然被某種物體擋住,形成尖銳的折角,狠狠撞上了站在側面的劉振山。

    巨大的長柄兵器在這種時候無法發揮作用,劉振山感覺自己像是被高速列車迎頭撞上,「嘭」的一聲彈出十幾米遠。劇烈疼痛感與死亡感覺在身體裡瀰漫,再也握不住沉重的長刀,「哐啷」掉在地面上。他「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右手撐著地面,掙紮著想要站起,虛弱的雙腿卻怎麼也運不起力氣。

    低下頭看著傳來劇痛的前胸,他發現那裡有一道可怕的傷口。從左胸到側腹都被切開,露出被割斷的森白肋骨,還能看到從腹部傷口滾湧流出的腸子。肝臟被一切兩半,在自己肩部燈光照射下顫巍巍抖動著。

    所有人都看到薩曼斯手裡多了一把短劍。長度大約三十釐米,握柄處有精美的花紋,劍刃在紛亂燈光映照下反射出冷冷的銀光。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選定袁媛為目標。無論衝擊還是進攻,都只是掩飾。真正的目標有兩個,劉振山與謝浩然,只是後者站在那裡一直沒有動,所有攻擊都落到了劉振山身上。

    「師兄!」

    發出聲嘶力竭尖叫聲的丁輝彷彿一個瘋子。他拚命揮舞著手上的巨刀,顯然失去了應有的章法。薩曼斯嘴角掠過一絲輕笑,邁著靈活敏捷的步伐,輕輕鬆鬆避開攻擊,手中短劍彷彿盯住獵物的蛇,朝著雙眼通紅的丁輝後背探出了劍尖。

    突然,薩曼斯「咦」了一聲。

    短劍的份量突然加重,就像一大塊無形的鋼鐵牢牢捆住自己的手腕。他不得不將劍身放平,然後朝下傾斜,將這種突然出現的重量卸掉,被迫後退了幾步。雖然及時調整步伐,重新擺正了平衡動作,卻離開了最適合短劍攻擊的近距離範圍,進入了丁輝手中巨刀的有效攻擊區域。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5
第二百八五節 洋鬼子的力量

 瘋子是可怕的,尤其是被激怒的瘋子。

    劉振山眼見是活不成了。這種程度的傷勢就算送進醫院搶救也無力回天。他躺在地上,鮮血浸透了沙子,很是艱難地仰起頭,又立刻失去了力氣落下。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呵呵」聲,瞳孔逐漸渙散。

    魯志濤從正面撞上了霍利。他屬於修士當中的「煉體士」,身體堅硬程度隨著個人修為不斷強化。武俠小說裡的「鐵布衫」正是以此為藍本,可實際上,堅硬的煉體不可能使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能得到完美防護。那是靈能在體內遊走,根據實際情況使特定區域變得堅固的做法。

    尖銳的鏈枷帶著嘯音從空中落下,魯志濤口中發出狂吼,左臂橫在頭頂,牢牢擋住了凌空砸下的這一擊。

    霍利愣住了。他很清楚自己攻擊的力度有多大。就算是一輛最先進的防彈轎車,也會被當場砸得四分五裂,徹底報廢。

    魯志濤臉上顯出凶殘猙獰的笑容。很少能夠遇到力量型的對手,而且還是一個高鼻子綠眼睛的毛鬼。順勢抓住鏈枷,猛然發力,伴隨著堪比野熊的粗豪咆哮,鋼製鏈枷被他硬生生扯斷。

    他像山一樣朝著霍利壓了過去。搖晃的肩部射燈刺得霍利睜不開眼睛,只能憑著感覺迅速後退,等到適應了強光,視野裡的魯志濤猶如鋪天蓋地壓過來的山脈。他怒吼著揮拳砸下,霍利所在的位置無法避讓,只能硬生生格擋。然而潛意識告訴他,擋住這一拳肯定要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可是他現在毫無選擇。就在魯志濤份量極重這一拳落下的瞬間,霍利已經舉高,在頭頂交叉形成抵抗的雙手突然散開,分別抓住系在兩條大腿根部的皮袋,死命地拉。

    「虔誠的靈魂必將在痛苦中得到承認!」

    「嘭!」

    吼聲與身體撞擊同時發出,魯志濤的重拳準確砸中霍利頭頂。皮膚在重壓之下裂開,鮮血沿著頭頂傷口四散流淌。額前出現了幾道細小的鮮紅痕跡,它們沿著眼窩與鼻翼側面的凹部緩緩下流,把霍利的面孔映襯得無比猙獰。

    魯志濤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這一拳足以砸斷兩米粗的鋼筋混凝土立柱,更不要說是區區的人類頭顱。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霍利硬生生扛住了這一拳,他只是流了點兒血,腦袋卻沒有像西瓜那樣當場爆開。

    身後傳來謝浩然急怒的暴吼聲:「快閃開,他已經不是剛才那個人了。」

    謝浩然一直在觀戰。

    他是一個孤獨的修士,從未與其它門派修士有過切磋。好奇與戒備心理相互轉換,之前有過出手機會,他一直保持旁觀。

    這裡的確是預先佈置好的陷阱。情報很準確,兩名離開潛艇的天主信徒駕著橡皮艇而來,。這是謝浩然首次與國外修士正面對抗,他想要知道更多,瞭解更多,所以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克制,沒有出手。

    謝浩然不確定如果自己沖上去正面迎敵會發生什麼情況。同機抵達的這些修士此前並不認識,他們不能算是自己人,也不是可以把後背交付出去,值得信賴的那種。

    謝浩然自始至終都把自己定位為「輔助人員」。雖然看穿了薩曼斯的詭異舉動,卻但他沒有阻止。劉振山與自己之間毫無交情,何況他還有一個同門師弟丁輝。就算要救,也輪不到自己。

    更重要的是,在自己這些人來的方向,黑暗深處還隱藏著一道氣息。非常的淡,就像你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建築深處,寂靜中傳來呼吸。

    謝浩然不知道國家力量具體可以強大到什麼程度。但是與廖秋接觸下來,他發現征虎對修煉世界的控制非常穩固。就以這次任務來說,連同自己在內,六個人來自四個門派。更重要的是,除了表面上看來實力最強的魯志濤,另外四人都是煉氣後期的修士。

    防保局肯定還有比魯志濤等人實力更強大的高階修士。謝浩然不知道這些臨時隊友是否可以察覺到黑暗中潛在的那道呼吸,但他可以肯定,這一切,包括整個戰鬥過程都被監控著。

    也許是一種歷練,也可能算是對加入防保局修士的人員精簡。修士和學生一樣,也有好壞中差,弱者會在戰鬥中死去,只有強者才能存活。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猜測。

    但是猜測並非毫無依據。有一點至關重要————這裡畢竟是華夏的領土,這兩個高鼻子綠眼睛的毛鬼既然來了,就絕不可能活著離開。謝浩然有種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就算包括自己在內的六名修士全部戰死,薩曼斯與霍利仍然還要面對更強大,更可怕的人物。

    運起神通,在薩曼斯攻擊丁輝的時候壓住他的手腕。觀戰歸觀戰,什麼也不做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從戰鬥開始到現在,過去了近五分鐘。謝浩然已經看清楚每個隊友的實力強弱。無論劉振山還是魯志濤,走的都是以靈能為基礎,對身體進行強化的路子。反倒是青城派身形瘦小的袁媛,還能施展出防禦性神通。

    信奉天主的教士同樣也有驚人之處。魯志濤的那一記重拳霍利無法避開,謝浩然關注著他身上的每一絲變化。看到霍利用力拉緊雙腿上那兩根皮袋的時候,他忽然想到曾經在《珍渺集》上看到相應的記錄。

    苦修的方式有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禁食,以及使用各種方法對自我進行折磨。據說這樣做可以感受到基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痛苦,通過精神對等的感應方式,在痛苦中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當然,這還需要虔誠的信仰,以及瘋狂到極點的頭腦。

    那是兩條系在霍利腿上的懲戒帶。表面帶有尖刺,一旦抽緊,尖刺會深深扎進皮膚,穿透肌肉層,流出鮮血。在旁人看來就是自殘,只有真正虔誠的苦修士才能從痛苦中汲取力量。

    魯志濤對此一無所知,他甚至對謝浩然發出的警告覺得茫然。

    霍利眼睛裡閃爍著凶狠火焰,他猛撲過來,以極快的速度用左手抓住魯志濤胳膊,右拳朝著對方胸口和腹部連續狠砸。同樣是力量型修士,魯志濤挨了兩拳便開始反擊。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左手抓住的位置與霍利相同。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親熱摟抱著,只有走到近處才能發現他們凶狠猙獰的面孔。

    劇烈的「嘭嘭」聲中,兩個人的肋骨都斷了。魯志濤發出淒慘的尖叫,卻毫不認輸,一拳一拳狠命砸向對面。霍利彷彿被獵人射傷的公牛,儘管血流滿面,卻同樣硬挺著不肯放手,右拳朝著魯志濤拚命亂砸。

    丁輝與白琳兩人手中的兵器同時朝著薩曼斯劈砍過來。年輕的神父眼睛裡閃爍著震驚,目光不時朝著站在遠處的謝浩然飛瞟。剛才那股重壓來源感非常清晰,也讓他產生了極其不妙的念頭。

    原本以為六名東方修士實力都差不多,即便都達到魯志濤那種程度,薩曼斯也有把握帶著霍利全身而退。可是現在看來,情況顯然超出了預計。如果那是一名擁有法力增幅的輔助修士,自己必定要面對越來越重的壓力。

    薩曼斯像瘋了一樣揮舞短劍朝著白琳撲去。他眼睛裡全是想要殺人的森冷目光,短劍在空中揮舞出靈活且難以捕捉的軌跡。白琳下意識收回峨眉刺,形成守勢。袁媛從她身後衝出來,巨大沉重的斬馬刀與丁輝相互配合,封死薩曼斯前行攻擊的同時,也朝著他的肩膀劈落下來。

    謝浩然再次發出警告聲:「小心,他的目標不是你們。」

    薩曼斯身體躍起,鞋底踩住巨大的斬馬刀側面,借助躍起的力量,向前猛衝的身體在空中改變方向,朝著正與霍利對抗的魯志濤竄去。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除了謝浩然,誰也沒有料到薩曼斯的真正目的會是那邊。丁輝等人一時間無法變招,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薩曼斯彷彿低空滑翔的蝙蝠,短劍深深插進魯志濤後背。他驀然察覺到身體的異常,瞪圓雙眼,爆發出高亢到極點的慘叫。

    沉重的壓力再次襲來,偷襲得手的薩曼斯臉上笑意尚未展開,就連同沉重的身體「撲騰」一下子掉在地上。這次的壓迫感面積明顯超過上一次,蔓延到全身,剛剛刺入魯志濤後背的短劍也被壓掉,只插進去不到五釐米左右的深度,就這樣斜斜掛在他身上,一時間無法拔出。

    「白琳去幫魯志濤,擋住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

    「袁媛釋放法力屏障,把魯志濤隔開。」

    「丁輝,不要攻擊那傢伙的要害。他比你靈活多了,直接攻擊沒用。野蠻一點兒,亂了也不怕,只要打中他身體任何一個位置就行。」

    謝浩然看得很清楚,其實自己這邊從一開始就佔據了上風,只是缺少了指揮,穩贏的局面硬是打成了平手,甚至還死了一個。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5
第二百八六節 警告無效

    在戰鬥中有沒有指揮,無論過程還是結局,完全不同。

    就算是對謝浩然頗為輕視,大家卻知道他的命令正確無誤。如果說之前看穿霍利使用懲戒帶驟然提升實力是一種巧合,那麼後來看穿薩曼斯行動方向就只能證明謝浩然目光銳利。很少有人能在這種時候保持冷靜頭腦,有這麼一個人總領全局,肯定要比一窩蜂或者單打獨鬥好得多。

    懲戒帶提升的力量優勢具有時間限制。袁媛釋放的法力屏障很及時,重傷的魯志濤被白琳替換下來,他大聲慘叫著,連連倒退,左手從肩膀上彎過去,想要抓住插在後背上的短劍,卻怎麼也搆不著。劇痛加上憤怒,他的整張面孔憋得漲紅。力氣和體能在迅速流失,隨後腿腳一軟,側身斜躺在沙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薩曼斯越來越發現謝浩然的可怕。沉重的壓力導致身體重量突然間增加了好幾倍。是的,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神通,也不是以無形重物壓住自己那麼簡單。重量彷彿注入了體內,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天知道進入身體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薩曼斯腦子裡不斷閃過「胖子」、「肥佬」、「體重超過三百公斤」之類的可怕字句,呼吸也變得急促沉重起來。偏偏丁輝手中的異性長刀在這個時候凌空劈下,來不及多想,薩曼斯只能就地一滾,想要避開攻擊。

    從單純到狡猾需要學習,如果有榜樣做在前面,學習效果自然是成倍增加。薩曼斯連續幾次突然變招,如果丁輝還是不能及時作出反應,只能說他愚蠢到無藥可救的地步。長刀並未如預料中筆直落下,而是在接近地面大約二十釐米的位置突然改為橫向。攻擊速度明顯比薩曼斯慢了很多,正常情況下他輕輕鬆鬆就能避開。然而就在薩曼斯想要再次側身讓開的時候,可怕的重壓感再次襲來,左腿就像是被無形的釘子牢牢固定,眼睜睜看著鋒利長刀從膝蓋部位橫斬而過。先是皮膚,接著肌肉,最後骨頭,然後這個順序被顛倒過來繼續了一遍,伴隨著如噴泉般怒射的血水,靈活如泥鰍的薩曼斯覺得身體裡突然一空,劇痛與可怕的思維貫穿大腦。他彷彿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依靠單腿就這樣猛站起來,然後身體失去平衡,朝著正前方猛然撲倒,雙手死死抱住被丁輝斬掉的斷腿,在沙地上拚命翻滾著。傷口沾染了無數沙子,在雪亮的射燈映照下顯出一片潮濕鮮紅。

    力量從霍利身體裡迅速流失。這是他最大的短板。苦修士同樣分為不同等級,依靠懲戒帶提升力量的時間也長短不一。如果是教廷直屬的大騎士,或者大苦修士,懲戒增幅時間可以長達兩小時以上,而且還能自由調控懲戒增幅。那是在懲戒帶上打孔,以抽緊痛苦的感應程度為基準的做法。

    如果單純以「強壯」當做性別分類特徵,那麼白琳根本不能歸於女性行列。峨眉刺這種輕巧靈活的兵器在她手裡絲毫沒有發揮應有效果。她更像是把峨眉刺當做金剛杵來使用。就像多了一層堅硬的攻擊體,鋒利尖刺帶著強大力道狠狠砸上霍利的右臂。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受創的胳膊就這樣在空中甩了起來,黑色衣服被「嗤拉」撕裂,斷裂骨頭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穿透肌肉和皮膚,暴露在濕冷的空氣中。

    「不要上去,他們現在已經逃不掉了。讓他們就這樣呆著,多留點兒血,別殺了他們,留下活口比死人管用。」

    謝浩然從戰列後面發出聲音。他有種感覺,無論薩曼斯還是霍利,都還沒有徹底失去戰鬥力。反正自己這邊已經勝了,不如就這樣守在四周,不讓他們逃走。十分鐘,或者半小時,身體裡的血流得差不多了,那時候再上去抓人,自然是手到擒來。

    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

    「我他嗎的要殺了你!」魯志濤從地上掙紮著站起,全身所有力量凝聚在右拳上。他跌跌撞撞朝前走著,死死盯著摀住斷臂連聲慘叫的霍利,眼裡全是想要吃人的凶光。

    「我要你給我師兄償命!」丁輝同樣不管不顧朝著奄奄一息的薩曼斯撲去。沉重的長刀不適合這種時候使用,能讓仇人多增加一分痛苦都是好的。他扔掉長刀,拔出佩在後腰的匕首,反握著,寒光閃閃的刀尖對準了薩曼斯雙腿中間。

    這是男人報仇的典型做法。除了痛苦還不夠,還要再給他加上足夠份量的屈辱。

    謝浩然急促的警告聲再次響起:「都停下,不要過去!」

    已經來不及了。

    霍利的身體朝著側面略微偏了幾度,他從誰也沒有想到的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帶著必死的決心,以最有力的側身方向把刀尖狠狠捅進魯志濤腹部,死命絞著。致命的拳頭準確砸中霍利後腦,那種份量簡直比時速兩百公里的汽車撞上還要可怕。霍利感覺腦子裡「嗡」的一下發出巨響,彷彿整個人置身於聖母修道院的大鐘下面,被巨大的鐘聲震穿耳膜,眼球從眼眶裡脫出,帶著血腥的慣性,瞬間失去了視覺。爆炸性的力量在顱骨內部急劇擴張,然後就是毫無懸念的炸開。

    丁輝應該與劉振山的感情很好。他對謝浩然發出的警告嗤之以鼻。一個被自己砍掉腿腳,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傢伙有什麼好怕的?老子已經看透了他的戰鬥方式,不就是靈活的動作加上敏捷速度?他的弱點應該在於力量,否則就該與自己硬扛,而不是像跳蚤那樣躥來竄去。

    沒錯!老子要抓活的,要用這個該死的洋鬼子給師兄血祭!

    可是在這之前,老子要剝奪他作為男人的資格。

    帶著說不出的狂放與酣暢,丁輝咆哮著將匕首高舉起來,狠狠落下。堅硬銳利的刀尖撕裂了薩曼斯的褲子,深深插進肌肉,捅破了海綿體,割斷了輸精管。切口是如此之大,丁輝肩部射燈照亮了從裡面透出來的附睾,一片嫩黃色,其中帶著鮮紅血絲,就像肥美的海膽被剝開,尚未用淨水清洗的樣子。

    薩曼斯沒有發出尖叫,他臉上的神情透出詭異的安詳。嘴唇翕張著,吐出一串意義莫名的音節。在場的人除了謝浩然,沒人聽懂那是「聖光十字劍」。

    一道雪亮白光從薩曼斯胸口釋放出來。標準的「十」字形,下端比上部略長。光芒不偏不倚罩住丁輝頭顱,沉浸在手刃仇人快感當中的他無法閃避,只能呆呆看著那道十字形白光在眼前閃爍,穿透眼睛,帶著堪比太陽還要滾燙的可怕溫度,鑽進了自己頭部。

    這道光在黑夜中是如此醒目。無論站在近處的袁媛,還是位置稍遠的白琳,都看到丁輝腦袋被十字形白光貫穿。那是由下自上的射擊,就像長矛突如其來插進面孔,從後腦鑽出。等到她們反應過來,一前一後跑過去的時候,丁輝已經重重撲倒在地上。燈光下,他的後腦出現了標準的「十」字,上下交叉垂直的兩條直線寬度約為五公分。傷口邊緣冒著輕煙,空氣中瀰漫著蛋白質被燒焦的糊味。透過傷口,可以看到被壓在下面的薩曼斯身體。

    謝浩然鐵青著臉大步走過去,抓住死去的丁輝肩膀,將他用力掀開。薩曼斯已經不會動了,他的雙眼瞳孔渙散,徹底失去了氣息。胸前的衣服被熾熱能量燒開一個大洞,謝浩然三下兩下將他表面的衣服撕碎,肩部射燈照亮了薩曼斯的屍體,也照亮了他胸口正中的十字架刺青。

    那不是普通形狀的十字架。受難的耶穌被捆綁在其中,臉上沒有痛苦,正視前方。絲毫沒有神聖感,反倒有種被猛獸盯住,隨時可能撲過來的冷肅。

    這是薩曼斯最後的底牌。應該是用最後的生命力為驅動,激活胸前這個神秘的刺青紋樣,釋放出極其強大的毀滅光束。

    把丁輝的身體放平,看著五官徹底消失,臉膛中央只留下一個焦黑十字空洞的屍體,謝浩然發出悲傷的嘆息。

    「為什麼你不肯聽我的話?我已經告訴你不要上去,為什麼你還要一意孤行?明明可以安全獲勝,活著回去,為什麼……」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低。雖然沒有哭泣,卻充滿了深深的痛苦。

    袁媛和白琳走過來,在他左右蹲下,認真勸說著。

    「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到責任了。」

    「如果不是你施展神通壓制,恐怕我們也會受傷,說不定還會死。你做的很好,比他們好多了。」

    眼睛無法看透人心。

    無論哭泣還是大笑,都是活人做給活人看。

    袁媛和白琳說得對,謝浩然沒有做錯什麼,他已經盡到了責任。如果魯志濤和丁輝聽從勸阻,他們就不會死。

    可他們畢竟是死了。

    如果不表現得悲傷一些,裝模作樣,她們對自己的看法肯定會產生變化。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5
第二百八七節 凡人與神仙

    死人是無法與活人爭論的。

    但是活人的態度卻必須重視。

    她們是修士,不是普通人。

    ……

    還是乘坐來時的那架運輸機。只是機艙很空,只有謝浩然和廖秋兩個人。

    白琳和袁媛接到宗門傳訊,要她們直接返回青城。

    廖秋從背包裡拿出兩塊軍用巧克力,遞了一塊給謝浩然:「先隨便吃點兒,味道還可以,嘗嘗。」

    撕開包裝紙巧克力很厚,也很大。濃郁的可可香味絕非外面市場上普通巧克力能夠比較。感受著甜味與香濃在舌尖上緩緩化開,謝浩然偏過頭,注視著腮幫正在鼓起的廖秋,認真地問:「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吧?」

    廖秋的笑容明顯有些敷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浩然也笑了,眼眸深處帶有隱藏的冷意:「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無論劉振山還是丁輝、魯志濤,他們其實不用死。要做到這一點很簡單,只要接受訓練,在戰鬥中相互配合就行。」

    廖秋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平靜與冷漠取而代之:「我們不可能對他們進行訓練。就算他們個人願意,但是他們所在的門派也絕對不會接受。」

    謝浩然臉上一片冷肅。

    廖秋沒有撒謊。無論任何門派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別的不說,以雷極門為例,如果防保部徵兆門下修士,將他集合起來訓練,謝浩然自己就不會答應。天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會出現什麼情況。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修士對門派的信仰與忠誠,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

    「那你們為什麼不在危險的時候出手?」謝浩然又問:「我知道你們安排了人手暗中觀察。白琳她們只是煉氣階段的修士,魯志濤的感應能力很低。但這種事情瞞不了我。你們安排的人至少是築基後期。如果他當時參戰或者干預,就沒人會死。」

    廖秋把口腔裡融化的巧克力液嚥下去。轉過身,眼裡閃爍著驚訝的目光:「你知道的的確挺多。如果不是我把你招進防保局,又是我給你安排了現在的身份,我肯定會認為你是敵對勢力安排進來的臥底。」

    謝浩然臉上一片冷靜:「別忘了,我是修士。」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在暗中安排別人監視。」廖秋啃咬巧克力發出清脆的「咔嚓」聲:「按照《保密條例》,這種事情是不能說的。不過既然你知道了,也就無所謂。那是後備計畫,如果你們全部戰死,總得有人出來收場。你也看到那兩個洋鬼子,一個胳膊斷了還要拚命,另外一個更他嗎的橫,臨死也要拖著丁輝一起走……我1操,你們修煉是不是都這麼玩命?無論國內還是國外,打起來就跟瘋子一樣。」

    謝浩然對這樣的解釋並不滿意。他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放在旁邊,右手插進衣服口袋去摸香菸:「這裡……能抽菸嗎?」

    廖秋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我沒試過。當然,飛行條例上是禁止的。如果你不怕死,可以試試。」

    謝浩然把抽菸提神的念頭壓了下去,譏諷地笑笑:「既然是《保密條例》規定的事情,為什麼你會告訴我?」

    廖秋回答得很快:「因為你和他們不同。」

    謝浩然眯著眼睛問:「哪裡不同?」

    廖秋沒有直接回答:「我在防保部幹了這麼多年,接觸過的修士至少有上千人。簡單來說,這些人就是性格多樣化,能力多樣化。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謝浩然不由得想起自己認識的那些修士,試探著問:「傲慢?」

    廖秋笑了:「用一本名著就能概括:《傲慢與偏見》。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對普通人的傲慢也就由此而來。這種想法可以理解,他們畢竟是真正掌握著超自然的力量。但是很多人不要臉啊!在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中漠視旁觀。你以為草原上那些人滅掉南宋只是騎射無敵?崇禎皇帝吊死在煤山上的時候,死前敲響了景陽鐘。那時候京城裡有皇家供奉,還有各個家族都有還實力完整。真正是慘啊!除了英國公一脈戰死,就只有崇禎皇帝身邊的幾個太監跟著走到最後。」

    謝浩然緩緩點著頭:「人人都有私心。」

    「但是他們在維護私心的時候,從未想過國家。」廖秋很嚴肅:「八國聯軍攻入京城的時候,滿清政斧治理下的修士大概有三萬多人。可是現在,就我們掌握的數字,全國修士還不到五千。其中實力強大的寥寥無幾,很多都在閉關。」

    謝浩然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因為戰爭?」

    廖秋仰靠在機艙座椅上:「德國皇帝威廉二世讓畫家科納克弗斯畫了一副很有名的油畫,叫做《黃禍》,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大天使米伽勒、智慧女神雅典娜,還有一大幫亂七八糟的神,共同對付騎著一條龍的佛祖。神靈戰爭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那是隱沒在民眾視線以外的爭鬥。有人退縮,也有人悍不畏死沖上去拚命。如果不是當時的華夏修士拼了命的抗爭,洋和尚的教堂早就遍地都是。」

    謝浩然覺得心情沉重:「你指的是義和拳?」

    廖秋的聲音同樣沉重:「小鬼子的神道教、歐洲的黑暗議會和教廷聯手、天竺教派,還有白教和大衛星教派……那個時候我們多難啊!很多人戰死了,但我們畢竟撐了下來,打贏了那場戰爭。後來科技力量發展迅猛,修煉世界也因為種種原因衰落下來。東方和西方都是這樣,官方力量才逐漸佔據主動。」

    「你以為小鬍子當年進攻蘇聯的最大倚仗是什麼?意大利軍隊明擺著沒什麼戰鬥力,他為什麼要跟墨索里尼那個白痴合作?如果沒有羅馬教廷的支持……」

    「等等!」謝浩然打斷了他的話:「教廷不是在梵蒂岡嗎?」

    廖秋看了他一眼,笑了:「都說了這是秘密。別忘了,梵蒂岡是後來才興建教廷。最早的基督徒出現在羅馬。斯答林也是自作自受,為了強化國家工業,他幾乎幹掉了國內的所有教派。後來發現情況不對,才對東正教重新展開扶持。如果不是這樣,他絕不可能得到來自盟軍的物資援助,更不可能打贏那場戰爭。」

    「還是那句話,修士與修士是不一樣的。我們不會忘記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人。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是整個宗門,整個家族毫無保留全部戰死。同樣的,我們也不會忘記那些在戰亂年代只顧維護自己,遠遠避開戰火,甚至投靠敵人的傢伙。還記得這次任務出發前我在電話裡對你說的嗎?這是臨時徵召,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

    謝浩然很聰明:「拒絕有次數限制?」

    廖秋在笑,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卻殺氣騰騰:「如果是個人,拒絕超過三次就必須死。如果是宗派,拒絕三次就要滅門。時代不同了,修士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小神」。就算是到了築基境界,只要配合默契,一個裝備精良的步兵連推過去,他同樣要死。」

    謝浩然皺起眉頭:「築基?一個連?你確定?」

    笑容在廖秋臉上繼續著:「你以為我說的是普通士兵?現在的科技已經非常發達。尤其是生物技術,可以通過注射的方法強化肌肉。你們修士擁有很強的耐力,魯志濤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只要在士兵體內植入第二心臟,增加肺泡數量,輔以骨骼硬化的藥物,就能在短期內製造出一支相當於煉氣初期的軍隊。一對一當然會輸,但是我們裝備了大口徑突擊步槍,改進型榴彈發射器、,再加上火焰噴射器和雲爆彈,要是再狠點兒,直接使用高濃縮毒氣……嘿嘿嘿嘿,不要說是區區一個築基修士,就算到了金丹境界,一樣要死。」

    謝浩然心情有些沉重:「這就是神靈戰爭?」

    廖秋認真地說:「這是東方和西方修煉世界共同的約定。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普通人戰爭就在普通人層面上解決。修士之間的問題,就在你們中間解決。」

    謝浩然有些奇怪:「他們會遵守約定?」

    「不會。」

    廖秋回答得理所當然:「至少現在不會。因為東方和西方的修士力量基本平衡。誰也無法佔據上風。所以這種拚鬥即便是有國家力量偶然摻合進來,也不會佔據主導。今天你也看到了,被幹掉的那兩個傢伙隸屬於教廷,可他們乘坐的卻是合眾國潛艇。當然他們太過於自信,認為是我們的反潛網絡有所疏漏,其實是我們故意把他們放進來。這種面對面的生死戰鬥很難得,對你來說,是增加經驗的好機會。」

    停頓了一下,他認真地說:「魯志濤死得並不冤枉。我們連續對魯家下發了六次徵召令,其中有兩次直接發給了魯志濤,都被他拒絕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6
第二百八八節 真假,你來判斷

    「他知道這次是實在躲不過去了,所以才來。」

    「蒼雲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蒼雲祖師活了三百多歲,卻跟著段祺瑞去了武漢。如果不是終南山的白眉道長出手把他幹掉,那傢伙說不定會把蒼雲派掌握的丹方秘籍全部交給神道教。別以為普通人對修士就沒有限制和控制能力。說穿了,修士也是人,也喜歡山珍海味,喜歡漂亮妞兒。若是有錢,當然一切都好辦。可若是沒錢,用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拿出去交換,他們絕對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謝浩然問:「那青城派呢?」

    「青城派在很早的時候就分裂了。」

    飛機應該是遇到了強氣流,機身一陣晃動,廖秋把櫃子上掉下來的背包擺回原處,話語當中飽含著譏諷:「為國為民的那群人戰死了,很多人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反過來,留在宗門裡的那群「聰明人」還活著。一百歲、兩百歲、甚至三百歲的老怪物比比皆是。他們對這個國家毫無感情,無論任何朝代都是如此。既然是這樣,我們又何必對他們手下留情?」

    謝浩然目光閃爍:「你的意思是,白琳和袁媛都要死?」

    廖秋沒有正面回答:「我是不會正面開槍。只要她們的所作所為沒有超過底線,防保局任何人都不會把她們怎麼樣。當然,任務就是任務,拒絕三次誰也救不了你。但只要沒有超過規定次數,就不會安排你執行必死的任務……順便說一句,真正為國家做出貢獻的那些人,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謝浩然沉默了很久,慢慢問道:「為什麼安排我執行這次任務?」

    廖秋轉過身,正視著他,眼裡的目光似乎帶有一絲微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謝浩然盯著他的瞳孔:「先說假話吧!如果連假話都讓我覺得無法接受,我現在就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

    廖秋笑了:「你說真的?」

    謝浩然摸了一下鼻子:「我從不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好吧!」廖秋聳了聳肩膀,話語帶著他特有的油腔滑調:「一切都按照規矩來。你是剛加入防保局的新人,必須通過執行任務的方式對你進行考核。如果接受,你的忠誠指數可以加分。如果拒絕,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三次抹殺的條例不會因為你是謝將軍的孫子就額外處理。當然,這次任務的執行者都是初次接受任命。大家都是生手,你和其他人比起來唯一的優勢,仍然還是與謝將軍有關。至少你不會死,如果你打不過那兩個來自教廷的神職人員,我們的人就會出手救你。」

    謝浩然眉頭皺得更深了:「怎麼聽起來就跟真的一樣?你確定這是你要對我說的假話?」

    廖秋的笑容看起來很賤:「人生如演戲啊!能夠把假話說得讓你相信,讓你覺得像真的一樣,我真的很有成就感。」

    控制著想要一拳把這個傢伙砸暈,然後從飛機上扔下去的衝動,謝浩然深深吸了口氣:「真話是什麼?」

    廖秋止住笑聲,從容不迫地看著他:「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實力。」

    謝浩然目光一片沉靜:「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給過你那本防保局的證件嗎?上面的編號是三三八九。」廖秋的聲音毫無情緒波動:「每一個防保局成員都要進行實力評估,你也不例外。三三八九這個編號並不靠前,也不算太過靠後,算是中下吧!」

    謝浩然在思考著發問:「實力評估?你指的是個人修為?」

    謝浩然點點頭:「最初對你的修為判定,是煉氣中期。一個月後,就變成了煉氣巔峰。再然後,變成了築基初期。」

    謝浩然對此不置可否:「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成長。如果修為一直在原地踏步,誰還會對修煉這種事情感興趣?」

    廖秋摸著光滑的下巴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使他看起來很是英俊,有種特殊的男性魅力:「你說得對。可是你的境界提升速度太快了。從我參加工作到現在,你是我見過修煉速度最快的修士。」

    謝浩然打定了主意要跟廖秋周旋到底:「吃得多自然就長得快,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道理。」

    「能告訴我你吃的是什麼嗎?」廖秋舉起右臂,做了個健美運動員顯露肌肉的常見動作,一本正經地說:「我也想變得跟你一樣,力大無窮,一拳震撼天空,一腳踩出一口油井。在這方面,能不能給我點兒合理化建議?」

    「當然可以!」謝浩然也笑了,他在厚黑方面的造詣毫不亞於廖秋:「只要你加入青雲宗,拜入我的門下,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廖秋仰起頭,眼睛由上至下注視著他,慢悠悠地說:「我是個自由人。」

    謝浩然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搖搖頭:「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你不是要聽真話嗎?我已經告訴你了。」廖秋臉上看不出一星半點的挫敗感:「讓我猜猜你現在是什麼境界。至少應該是築基中期,也許到了築基後期……金丹?我的老天,你該不會是超越極限突破成功,已經是金丹境界的修士了吧?」

    看著他那張充滿誇張表情的臉,謝浩然笑得很詭異,也很認真:「你應該把這種神奇的猜測能力用在別的方面。下了飛機就去買福利彩票吧!你絕對穩中五百萬。」

    「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傢伙。」廖秋沒有順著關於猜謎的話題說下去:「你沒有出手。就算劉振山死了也是這樣。你很沉得住氣,一直都在使用輔助能力。別說是青城派那兩個傻乎乎的妞兒,如果換了是我今天第一次與你接觸,我也一樣會認為你是輔助類型的修士。」

    謝浩然臉上掛著淡然微笑,一言不發。

    「你隱藏得很深。」廖秋炯炯有神的雙眼彷彿能夠看透人心:「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狡猾的傢伙。跟名門大派裡那些長期閉關的老不死比起來,你的實力肯定不如他們。但是你的心思非常慎密。更重要的是,運氣好像也站在你這邊。」

    謝浩然平靜地笑笑:「承蒙誇獎。」

    「好好經營雷極門吧!」

    廖秋的語調忽然變得明朗起來,不再如之前那般陰柔詭異:「說起來,你算是機緣巧合,撿了個便宜。」

    謝浩然反應很敏捷:「你指的是賀家?」

    廖秋點點頭:「我們對賀家的綜合評價很糟糕。從賀定元曾曾祖開始,賀家就沒有一個人願意為當時的國家,嗯……你也可以理解為朝廷效力。以前如此,現在也是這樣。我們曾經與賀家接觸過,用的是其它身份,賀定元很滑頭,他想要好處,卻不願意為此付出。呵呵……簡直就是狂妄到極點的白痴。」

    謝浩然偏頭注視著他:「你們從一開始就想要對付賀家?」

    「短時間內不會動。」坐得太久,廖秋扭了扭脖子,活動著肩膀:「我們已經對賀家進行暗地裡的誘導,讓他們把產業轉到國內。對於不聽話的人當然要收拾,尤其還是修煉世家。」

    謝浩然目光飛閃,他確定機艙裡只有自己和廖秋兩個人,也沒有電子警戒器之類的電控攻擊設備。定下心來,他幹笑著發出聲音:「那我豈不是幫了你們一個很大的忙?」

    「你這是截胡!」廖秋瞟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們剛開始佈局,你就已經得手。看在你對清涼山全面清理,大規模進行建設的份上,對於賀家的事情也就不計較了。畢竟你在那裡建設農場,種植的經濟作物不是罌1粟。雷極門由你全面執掌,那個方向的毒1品製造和運輸問題都能得到解決,甚至比我們的人出面效果更好。」

    謝浩然對此深以為然。廖秋代表著官方,自己卻是私人。清涼山雖說是高棉國執政府無力控制的區域,卻不可能容許另外一個國家官方力量介入。

    「你在清涼山那邊幹得不錯。」廖秋淡淡地說:「就這樣做下去吧!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一百年,一千年……國家領土的變化總會產生變遷,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我們從中原之地變成現在幅員遼闊的巨大版圖,那是因為很多人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認真做吧!這是正確的方向,只要現在牢牢佔住了,以後所有的問題,都可以交給時間。」

    ……

    飛機抵達燕京的時候已是下午。謝浩然打開在行動期間一直處於關閉狀態的手機,發現有幾個未接電話。

    順著一個個撥通。

    王倚丹打來是商量清涼山橘子的銷售問題。青靈集團從開始籌建就把主要商業目標定位在「靈玉橘」上。相關的經營手續已經辦理完畢,王倚丹也在京城收購了一家超市作為主要經營場所。按照她的意見,既然要打開影響力,這批橘子乾脆配合廣告免費分發給市民。反正也就是區區幾百萬的收益,不如全部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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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九節 賣橘子

    賀明明的電話內容與王倚丹差不多。商業佈局是謝浩然很早就定下的計畫,他的想法很簡單:在各地開設超級市場,以「靈玉橘」為主打商品,帶動超市吸引客源,產生豐厚的利潤。

    從一開始就決定了「靈玉橘」絕不可能通過電商網絡進行售賣。制假售假的途徑太多了,再加上「靈玉橘」產量幾乎是固定的,謝浩然必須把這個核心牢牢抓在手裡,絲毫不能讓給別人。

    以滇南省為中心,相鄰的省份已經開始佈局。一切都是以賀家產業為基礎,再加上從圓法寺抄出來的大量財富。除了留下保證清涼山建設的資金,謝浩然把所有的錢都砸在商業渠道與超市上。最近的一筆錢來自佔據弄叻的吳梭溫武裝集團,賀明明從瑞士銀行裡提出了八億三千萬美元。現在滇南與鄰接省份的主要城市裡,到處都能看到「青靈集團」投放的商業廣告。

    幹掉沃爾瑪。

    驅逐家樂福。

    謝浩然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胖子對蘇曉凝的態度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種事情謝浩然覺得不方便插手。看宋耀陽的樣子,顯然是很認真。但是蘇曉凝自己是否願意也很重要。胖子打電話過來不外乎就是約著謝浩然一起吃飯。隨口敷衍幾句,謝浩然就掛掉了電話。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蘇曉凝與胖子也就是普通朋友。如果他們真能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謝浩然也樂得其成。

    未接電話居然有武斌的號碼很讓人意外。謝浩然撥打過去,武斌直言不諱:下星期就要專科測驗,你怎麼剛上一節課就不見了蹤影?就算再忙也不要東遊西逛,一切以學業為主。

    掛掉電話,謝浩然心裡升起一股暖意。這次外出,廖秋已經從學院那邊給自己辦理了請假手續。同宿舍的人只有武斌記得這件事……同學和朋友之間的分界線,就是通過一件件小事積累起來,最終形成截然不同的區別。

    有個陌生的電話回撥過去,對方居然是梁欣麗。同樣也是問他什麼時候回學校,只是內容比武斌要豐富得多。梁欣麗很主動,約著謝浩然一起吃飯,還有週末的電影。

    她的心思很明顯,謝浩然也微微有些意動。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種事情真正想要有實質性的推進,必須等到明年。

    最後一個電話是南宮鎮平打來的。禮節性的招呼過後,他笑著問謝浩然「今晚有沒有安排?要是沒有的話,就來「大方山」吧!晚上有很棒的娛樂節目,今天還是每週拍賣會的固定時間。」

    最後一句話讓謝浩然動了心。他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就在電話里約了地方,讓南宮鎮平開車來接。

    ……

    土耳其浴的感覺感覺很不錯,尤其是坐了好幾個小時飛機,躺在巨大的豪華浴池裡,享受著溫水浸泡,全身放鬆。謝浩然閉上眼睛,發出非常滿意的聲音。

    這裡是「大方山」的三樓浴場。看著仰躺在水中的謝浩然,浸泡在同一個池子裡的南宮鎮平有些好笑:「喂,你昨天干什麼去了?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累。」

    鵝卵石砌成的浴池看起來很是奢華。池邊有一座假山,溫泉從山頂噴流而下,形成一個瀑布。謝浩然感受著來自那股瀑布撞擊足底的熱意,隨便編了個藉口:「昨晚煉了一爐鍛體丹,睡到今天下午才起來。要不是看到你打來電話,我也想不到來你這兒。」

    「我叫人給你按一下吧!」南宮鎮平笑著,舉起右手,捏了個響指。浴池側面的通道走來兩名侍女。她們穿著系脖式白色短裙,肉色胸罩沒有肩帶,擋住了乳1房,透過裙子隱約可以看見同色系的內褲。在有著另類要求的客人看來,這種著裝無疑偏於保守,卻也有著足夠的性感成分。

    看著雙手在身前交叉,面帶微笑的年輕侍女,謝浩然笑著搖搖頭:「按摩就不用了。幫我弄點兒吃的,快餓死了。」

    ……

    穿上浴袍,用乾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謝浩然跟著南宮鎮平走進浴室側面的包間。餐桌上擺著顏色金黃的烤羊腿,可以看到塞進羊肉裡一起烤熟的大蒜,表面撒著黑胡椒顆粒。

    「大方山」的廚師手藝不錯,能夠在短時間裡做出這種程度的烤羊腿,無論速度還是技藝都值得誇讚。

    南宮鎮平仰靠在椅子上,浴袍敞開著,露出肌肉結實毛髮濃密的胸脯。他拿起香菸,扳開帶有銀飾的打火機,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噴出一股濃濃的煙霧,看著大口往嘴裡塞著羊肉的謝浩然笑道:「你別騙我,你這哪兒是剛睡醒起來的樣子。你昨天晚上應該沒有煉丹,你該不是身邊女人太多,釋放太多精力了吧?」

    謝浩然沒有爭辯。他嚥下嘴裡的羊肉,端起裝有冰鎮啤酒的杯子一口氣灌下去,用手背抹著嘴角問:「拍賣會什麼時候開始?」

    南宮鎮平看了一眼手錶:「還有半小時,來得及。」

    三口兩口把盤子裡剩下的羊肉一掃而空,謝浩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帶我下去看看。」

    南宮鎮平有些好笑:「你好像對我爸不太放心啊?還是覺得上次談妥的價錢有點兒低了?」

    謝浩然脫掉浴袍,穿上擺在旁邊櫃子上的衣服:「你不覺得只有鍛體丹一種賣品過於單調了嗎?我這次帶來了一些新貨,趁著今天的機會,看看有沒有人會買。」

    南宮鎮平雙眼放光,頓時變得興奮起來:「新貨?什麼新貨?」

    謝浩然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個白瓷小瓶,隨手扔給南宮鎮平:「清元丹。幫我看看能賣多少。價錢合適的話,可以大量供貨。」

    南宮鎮平拔掉瓶塞,湊近鼻孔嗅了嗅。丹藥特有的香氣令他迷醉,也讓他生出幾分好奇:「有時候我真不明白,那麼好的鍛體丹你也舍得拿出來賣。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啊!我爸也說了,你這丹藥的品質絕了,恐怕龍虎山那邊的煉丹師都煉不出來……說真的,你要那麼多錢幹嘛?就算你成了世界首富,又能怎麼樣?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修煉最重要。」

    謝浩然平靜地笑笑,也不解釋。穿好衣服,他衝著南宮鎮平偏了偏頭:「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拍賣會結束我還得趕回學校呢!」

    ……

    拍賣會照例還是南宮立峰主持。

    謝浩然跟著南宮鎮平走進地下拍賣廳,沿途很多人都與南宮鎮平打著招呼。他笑著逐一回禮,好不容易前排走到後面,揀了兩個空位坐下。

    看著坐在前面把沙發區擠佔得滿滿噹噹的競拍者,謝浩然臉上笑意盎然:「人來的挺多啊!比起上次我來的時候至少多了一半。」

    「說起來,這也是你的功勞。」南宮鎮平壓低聲音,側過聲笑道:「連續幾次拍賣會上都有鍛體丹,而且還是貨真價實的那種。這東西只要是修士就想要,人就肯定越來越多。」

    謝浩然微微頜首。

    忽然,南宮鎮平「咦」了一聲,抬起右手,指著坐在大廳左側沙發上的一名中年男子,神情有些疑惑:「他怎麼來了?」

    中年男子穿著白色休閒服,四十多歲的樣子,帶著一副細框眼鏡,身上打理得很乾淨,瘦高的身形看上去顯得儒雅。他翹著腿,慢慢品著熱茶。不時抬起頭,朝著拍賣平台方向看一眼。

    謝浩然問:「你朋友?」

    南宮鎮平搖搖頭:「還算不上,只是認識。」

    停頓了一下,繼續壓低聲音說:「他叫孫宗延,是藥神院的人。」

    看著坐在遠處神情平靜的中年男子,謝浩然有些疑惑:「藥神院?」

    南宮鎮平有些促狹地低笑起來:「還記得你上次在拍賣會上見過的那種「鍛體丹」嗎?」

    謝浩然反應很快:「你是說通體散?」

    「沒錯,就是那個。」

    南宮鎮平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顯出幾分冷意:「通體散就是藥神院搞出來的。當然,他們是按照古方制散,功效也跟書上記載的區別不大。但是「鍛體丹」這個名字,是藥神院那邊強行要求在拍賣的時候加上去。他們當時的理由就說通體散跟鍛體丹的效用一樣,無非是散末與顆粒的外形差異。按我爸本來的意思,還是老老實實標上「通體散」才對。但是藥神院那邊很強勢,說是如果不用「鍛體丹」的名頭做拍賣,他們就拒絕供貨,而且永遠把我們南宮家從客戶名單裡踢出去。」

    謝浩然不由得笑了:「聽起來好像很拽的樣子。」

    「人家的確有拽的實力。」

    南宮鎮平砸吧著嘴:「現在市場上很多丹藥散劑都是藥神院的出品。他們在這方面有優勢,聽說還有單獨的靈藥圃。勢力範圍挺大的,至少有十個以上省份的拍賣場都是他們供貨。光是拍賣這塊上的收益,每年至少有幾百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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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節 競價

    「這麼多?」謝浩然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光是賣藥的收益就如此豐厚,那些名門大派同樣也在煉製丹藥,他們之間沒有衝突嗎?」

    南宮鎮平看看四下無人,側過身子,湊到謝浩然耳邊,神神秘秘的低語文:「聽說是藥神院掌握著幾個古方,還有就是他們的靈藥圃有些靈花異草是外面找不到的品種。說起來,名門大派在這方面恐怕還有求於他們。」

    謝浩然臉上的驚訝之色更深了:「藥神院的實力有那麼強?他們有高手坐鎮?」

    南宮鎮平聳了聳肩膀:「天知道。不過你說的沒錯,如果沒有高手坐鎮,藥神院早就被名門大派吞得連渣都不剩。但他們現在活得好好的,圈子裡很多人都在猜測,只是誰也不知道答案。」

    謝浩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藥神院有沒有賣過鍛體丹?我指的是真貨,不是通體散。」

    南宮鎮平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我們只是與鄰接的幾個省份拍賣場有聯繫,他們拍賣的貨品同樣也是通體散。至於其它地方有沒有,恐怕只有實際走走才知道。」

    正說著,南宮立峰走上拍賣平台。見狀,謝浩然與南宮鎮平都不再言語。

    拍賣開始。

    ……

    拍賣流程與平時沒什麼區別。南宮立峰經驗豐富,通常會把拍賣控制在一個半小時左右。差不多就是一場電影的時間,若是超出,參與者難免精神困頓,貨品也賣不上價錢。

    「大方山」的拍賣場只是普通規模,拿出來的賣品基本上與謝浩然第一次來的時候品質等同。區別在於種類。植物類賣品居多,也有少量的珍稀礦石。除此之外,也有上古典籍殘頁,以及靈胚。

    只要是修士,都知道靈器的珍貴。所謂「靈胚」,就是打造靈器必不可少的外形模板。靈胚的類型很多,可以是一張鍛造古劍的圖紙,也可以是鑄造金屬物件的底模,甚至可能是一張精妙的靈器設計圖……總之,只要是與靈器製造扯上聯繫的東西,都可以歸為「靈胚」的範疇。

    南宮立峰把通體散拿出來的時候,謝浩然便鎖定了孫宗延,默默注視著他臉上的情緒變化。

    白色粉末還是像以前那樣放在瓷盤中央,中間用一塊形狀與鎮紙相似,只是長度略短的白瓷條隔開,分作兩份。南宮立峰臉上帶著招牌式的微笑,照例揚起右手,洪亮的聲音在拍賣大廳裡迴蕩開來。

    「第十一號拍賣品:通體散兩份,起拍價一千萬。」

    來到這個場子裡參與競拍的修士都是熟人。南宮立峰話音剛落,一個坐在前排的老者就笑了起來:「以前這東西都是被當做鍛體丹來賣,一份一份的,五百萬一次。怎麼今天突然改了規矩,兩份合在一塊兒拍?」

    南宮立峰笑著解釋:「以前是為了給大家討個綵頭。畢竟鍛體丹難得,無論湊齊材料還是煉製,都需要絕大的實力和運氣。比較起來,通體散要簡單得多。以前拿出來,每次都不夠分,甚至還為了這通體散鬧得差點兒打起來。所以這次我就換換,兩份合起來賣。要是有人覺得多了用不掉,就說一聲,分開賣就是。」

    一個坐在老者後面的中年婦人朗聲道:「南宮,咱們都是老朋友了。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場子裡,前面兩個星期都有鍛體丹拿出來。嘗過了山珍海味,想要再折回頭去吃糠咽菜可就難了。要我說,咱們把今天的拍賣規矩改一改,你手裡要是還有鍛體丹,就趁早拿出來,別吊著大夥兒的胃口。這通體散就排在最後,若是到時候有誰想要,自己說一聲就行。」

    「好!這主意好!」靠近拍賣台右側的沙發上,一個穿著頗為華貴的中年男子笑著拍起了手掌,連聲讚道:「琴姐果然是好見識,話也說得在理。南宮家主,這通體散還是拿下去吧,還有那些亂七八糟不值錢的東西也別拿出來了。大家都是熟人好說話,大家今天來這兒的目的相信你也很清楚,就是為了鍛體丹。」

    略顯沉悶的拍賣氣氛就此就擾亂,雜七雜八的聲音更多了。

    「是啊!今天還是改改平時的拍賣順序,先把鍛體丹拿出來吧!」

    「南宮,咱們買你的東西又不是不給錢,你怎麼那麼雞賊?我們不要通體散,我們要的是鍛體丹。」

    「沒錯,把通體散撤了。這種東西看看就覺得噁心,還要賣那麼高的價錢。就算沒人跟我搶,三份通體散打包拍下來,總數也要一千五百萬。這一顆鍛體丹拍賣價才一千五,通體散能比嗎?」

    「你說這話就顯得沒見識了。古書上可是有過記載:三份通體散的效果,相當於一枚鍛體丹。」

    「這我當然知道。可問題是,我用三份通體散換你一顆鍛體丹,你願意嗎?」

    「肯定不願意啊!通體散是通體散,鍛體丹是鍛體丹,這是兩碼事情。」

    「那你還說什麼三份通體散等於一顆鍛體丹。南宮這個場子裡賣的通體散以前我就買過,說實話,吃下去以後效果不是很明顯。照我的感覺,別說是三份,恐怕四份或者五份都不夠晉級突破用的。龍虎山和武當派那邊的鍛體丹又太貴,表面上說是兩千萬,實際買到手,還要亂七八糟加上各種費用,至少多花兩百萬才行。」

    「你就別扯龍虎山了。說起來我就火大,前年我托朋友的關係,花了兩千三百萬從龍虎山買了一顆鍛體丹。結果我兒子吃下去根本沒用,靈能是增長了一些,卻達不到進入煉氣的程度。」

    「噝!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是啊!整整兩千三百萬就這麼打了水漂。龍虎山那幫臭道士傲得很,我託人去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猜他們怎麼說?」

    「怎麼說?」

    「說是個人天賦有限,同樣的鍛體丹吃下去,有人直接晉陞到了煉氣中期,還有就是像我兒子這種,連煉氣門檻都跨不進去。瑪的,老子快被氣死了。他龍虎山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我聽說南宮這場子裡賣的鍛體丹不一樣,效果比龍虎山那邊賣的好多了。所以這通體散就別看了,咱們直接拍鍛體丹吧!」

    議論聲亂哄哄的,幾十個人就是幾十張嘴,就像突然之間捅破了馬蜂窩,絲毫沒有之前的安靜與秩序。

    南宮鎮平有些坐不住了,焦躁的神情在臉上浮現。這裡畢竟是自家的場子,身為南宮家的長子,他覺得在這種時候必須站出來,說點兒什麼,做點兒什麼。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沉穩有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急,這不是故意搗亂。有你父親在台上鎮著就沒事。」

    謝浩然一邊安慰著南宮鎮平,一邊注視著坐在遠處的孫宗延。拍賣場裡的混亂顯然對他造成了影響。孫宗延有些坐立不安,他在努力控制著情緒。眉頭皺得很緊,翹著的腿也換來換去,彷彿沙發上有釘子,坐在那裡極不舒服。

    「請諸位道友靜一靜!」

    南宮立峰運起功力,在靈能輔助下發出的聲音洪亮又清晰:「大家來這兒參加拍賣,也是給我南宮立峰面子。但規矩就是規矩,賣品既然擺出來,無論實拍還是流派,都必須走個過場。諸位若是看不上這通體散,不舉牌子不說話便是。可若是要我把拿出來的賣品不在這場上走一圈就撤走,那我南宮立峰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這幾句話說的不軟不硬。表面上聽起來頗有服軟的意思,實際上卻表明了南宮立峰的強硬態度————拍賣場是我家開的,總不能按照客人的意思想怎麼來就怎麼來。鍛體丹要賣,通體散也要賣。說這些話不是為了驅逐客人,只是告訴你有點兒耐心。若是不聽規勸,下次拍賣會你就不用來了。

    之前說話的中年婦人訕訕地笑著,不再言語。南宮立峰沒有指名道姓針對自己,算是給足了面子。她端起擺在桌上的茶,用碗蓋輕輕撥弄著水面,瞟了一眼擺在台上的那盤通體散,視線隨即轉移到南宮立峰身後的那扇小門上。

    所有賣品都是由旗袍侍女從那裡端出來。她已經非常期待下一件賣品的出現。

    場內徹底安靜下來。孫宗延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急躁的心情開始放緩。南宮立峰的處理方法很恰當,他很滿意。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孫宗延略微放下的心情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兩份通體散一千萬,連續三次叫價,無人舉牌競拍。

    南宮立峰無奈地搖搖頭,笑道:「諸位道友,這可是通體散啊!以前每次端出來的時候,你們都是早早就開始喊價。今天是怎麼了?難道諸位對這東西都不感興趣?還是大家修煉有成,不是築基就是金丹,已經用不上了?」

    台下響起了一片輕笑聲。

    其中的意義大家都明白,用不著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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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一節 眼紅

    伴隨著不斷起伏的笑聲,一名姿色出眾的旗袍侍女端著瓷盤款款走上平台。盤子裡放著一個做工精美的青花瓷大肚瓶,體量有雞蛋那麼大,瓶口仍然用紅布塞子封住。她把盤子擺在拍賣桌中間,端走了通體散。

    「下一件拍賣品,鍛體丹一枚。」

    南宮立峰照例對賣品進行介紹:「此丹為上等品質,功效與上古典籍記載的內容毫無區別。老規矩,起拍價一千五百萬。」

    話音剛落,被喚作「琴姐」的中年婦女立刻舉起手中的牌子:「一千六百萬。」

    坐在側面沙發上的老者緊跟其後:「一千七,我出一千七百萬。」

    那位穿著華貴的年輕人絲毫不肯認輸,聲音也有些凶狠,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一千八百萬。你們誰要繼續加價,老子一樣跟到底。」

    「一千八百五十萬。豐樹理,你豐家的確是家大業大,但現在是公平拍賣,有錢你就砸錢,大家都是修煉之人,那種沒用的廢話你還是對外面的人說去。」

    「一千九百萬!我出一千九百萬!」

    此起彼伏的喊叫聲越來越大,如果不是拍賣廳位於地下,牆壁裡填充著隔音材料,恐怕在地上一層都能聽到這裡發出的狂亂。

    競價最終定格在「兩千兩百萬」。雖然競拍者爭得很凶,卻也不是毫無理智的瘋子。表面凶狠只是為了表明態度。鍛體丹雖然珍貴,卻並非只能通過「大方山」拍賣場得到。名門大派公開出售的鍛體丹雖說品質差了些,倒也並非毫無用處。

    旗袍侍女把裝有鍛體丹的托盤送到得主面前。看著那人激動亢奮的神情,謝浩然嘴角微微向上彎曲,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自己與南宮立峰之間談定的價錢只是一千五百萬。與拍賣價比起來,其中的差距高達七百萬。南宮家畢竟花了大力氣推銷這些鍛體丹,總得給他們一些好處。何況隨著從「大方山」拍賣場流出去的鍛體丹數量越來越多,價格肯定會大幅度回落。

    很多人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南宮立峰微微一笑,再次揚起右手:「下一件拍賣品,鍛體丹一枚。」

    拍賣場裡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

    「怎麼還有?」

    「我該不是聽錯了吧?今天有兩枚鍛體丹?」

    「南宮世家果然是商路廣闊。好,好,好,這枚鍛體丹我要定了,不就是兩千兩百萬嗎?老子要了!」

    這次的拍賣速度比上次快了許多。南宮立峰剛剛喊出「起拍價一千五百萬」這句話,坐在側面沙發上的老者張口就直接喊出「兩千兩百萬」的高價。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是一片愕然。整個拍賣場徹底安靜下來,沉默了不到三秒鐘,隨即爆發出鋪天蓋地的叫罵聲。

    「常英成你要不要臉?怎麼直接就出那麼高的價錢,簡直就是不守規矩。」

    「老常你什麼意思?欺負我沒錢是嗎?」

    「直接喊到兩千兩百萬,常英成你乾脆去搶好了。」

    叫罵聲越來越大,老者也坐不住了。他慌忙站起來,朝著四周拱了拱手,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歉意:「各位道友對不住了,老朽也是實在無奈才這樣做。我那小孫子苦修整整十一年,功力還是毫無寸進。通體散吃了兩包,修為也沒見增加多少。南宮這場子裡的鍛體丹的確是上等品質,上次洪老太爺買回去,洪家老四吃了立刻見效,當天晚上就煉氣成功……對不住了,真正是對不住了。老朽就這一個孫子,還請諸位道友見諒!」

    話說得很誠懇,也的確是實情。眾人雖然憤怒,卻也挑不出常英成的毛病。從來就沒有說是拍賣價格必須一點點累加上去的規矩,一口喊到高價的情況雖然罕見,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最多只能算是常英成想要得到鍛體丹的念頭太過強烈。當然,如果其他人實在想要,同樣可以加價。可是看現在的樣子,就算再加幾百萬,常英成也一樣會倔強無比,硬跟到底。

    何必呢?口袋裡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修煉世家雖說富裕,卻也是上幾輩老祖宗費盡心力積累下來。如果不是為了家族延續,至少得有那麼一、兩個成為中堅力量的人物,恐怕誰也不會把手裡的鈔票如此揮霍。

    常英成很會做人。旗袍侍女把裝有鍛體丹白色瓷瓶擺在他面前的時候,常英成一直朝著周圍拱手行禮,陪著笑臉,嘴裡不停說著歉意的話。看到他這般作態,眾人紛紛偃旗息鼓,就算心中忿忿不平,也只是面帶慍色,沒了聲音。

    謝浩然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孫宗延。

    旗袍侍女端出第二顆鍛體丹的時候,他就點起了一支菸,慢慢地抽著。常英成直接喊出「兩千兩百萬」的時候,孫宗延夾住香菸的那隻手就徹底僵住了。燃燒的紅色菸頭緩緩上移,白色菸灰逐漸結成圓柱,等到大廳裡不滿的聲音平息下來,他手上那支香菸差不多快要燒完,與菸頭連接的菸灰長度至少超過五公分。

    孫宗延的修為很低,剛剛進入了煉氣初期。他顯然還沒有學會如何控制體內靈氣的正常收放,臉上肌肉緊繃,雖然帶著眼鏡,卻無法掩飾玻璃鏡片後面透出的緊張,以及憤怒。

    按照以前歷次拍賣會的慣例,價值最高,最珍貴的賣品總是排在最後。連續兩枚鍛體丹都有了得主,熟悉場子裡規矩的眾人也紛紛從沙發上站起,打算離開。

    奇怪的是,南宮立峰左手上的錘子沒有敲響結束的鑼音。就在眾人覺得有些疑惑的時候,他又一次揚起右手,笑容可掬,聲音清朗:「下一件拍賣品,鍛體丹一枚。」

    台下一片嘩然。

    「還有鍛體丹?」

    「這是今天的第三枚鍛體丹了!」

    「噝……南宮立峰從哪兒弄到這麼多鍛體丹?他也真夠捨得,竟然全都拿出來賣了。」

    南宮立峰的聲音壓倒了所有疑問:「老規矩,底價一千五百萬。」

    孫宗延的眼角明顯抽搐了一下,整個身體隨之顫抖起來。夾在指尖的菸頭抖動著,長長的菸灰從空中掉下,落在地上,散成無數粉末。

    新一輪的爭搶開始了。連續出現三枚鍛體丹雖然令人震撼,卻也比不上自身修為提升來得重要。有了前面兩顆鍛體丹的拍賣價為參照,第三枚鍛體丹喊價很快超過了兩千萬。這一次,眾多競拍者顯然是有了默契,喊價剛到「兩千萬」這條線,就不約而同閉上了嘴。

    這種思維很容易理解。

    今天在拍賣場裡出現的驚喜太多了。誰敢保證南宮立峰接下來不會拿出第四枚鍛體丹?如果還有,那麼兩千萬這個價就很公平。雖說名門大派售出的鍛體丹效果不是很好,價錢也比這個貴,可是在「大方山」這個圈子裡,尤其是今天這個時間,兩千萬已經到頂了。

    拍下這枚鍛體丹的是一位老婦。就在她笑吟吟從旗袍侍女手中接過裝有丹藥瓷瓶的時候,孫宗延扔掉手裡的菸頭,站了起來。

    他滿面陰沉,大步走到拍賣台前,用明顯帶有怒氣的眼睛注視著南宮立峰,張口質問:「南宮家主,今天拍賣的這些鍛體丹,請問是何人所煉?」

    南宮立峰微微一怔,隨即身體裡升起一股怒意。他的城府極深,絲毫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淡淡的回應:「孫先生,你也算是我「大方山」拍賣場的熟人了。怎麼連我這場子裡的規矩都不知道?賣品擺出來可以競價,也可以不買。像你這樣當面問我賣品來源,恐怕不太合適吧?」

    這番話說得很委婉。

    「我當然知道規矩。天底下所有的拍賣場規矩都一樣,從不過問賣品的來源。」

    孫宗延突然話鋒一轉:「但是鍛體丹不同。一枚丹藥兩千萬,若是吃下去沒有效果,無法產生足夠的靈能,又該怎麼算?」

    他很狡猾,對買家心理把握得很準。一時間,三位買下鍛體丹的客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南宮立峰,有懷疑,有不安,還有拿捏不定的猶豫。

    即便是涵養再好的人,也被這當面質問惹出了怒火。南宮立峰放下手裡的拍賣錘,從檯子後面走出來,用森冷的目光盯著孫宗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南宮家的拍賣場裡會有假貨?」

    孫宗延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搖搖頭:「我可沒有這樣說。」

    他隨即轉過身,面對著眾人,聲音很大:「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孫,諸位在場的道友可能有認識我的。在下來自藥神院,以前諸位買到的通體散,正是我們藥神院出品。」

    台下再次傳來議論聲。

    「原來是藥神院的人。不過這傢伙什麼意思,難道咱們拍下來的鍛體丹有問題?」

    「難怪他要跳出來問鍛體丹的來源。通體散沒人買,他要不急才真是怪了。」

    「別吵,先聽聽藥神院的人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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