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三節 路怒症
王昌遠斷然否決:「這個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千萬別告訴她們。」
陳湘玲從王昌遠懷裡坐直身子,好奇地問:「為什麼?」
「她們與小謝之間差得太多了。」王昌遠現在變得很清醒,也比之前理智了很多:「說起來,今天這事是我沒有辦好,也是我把池靜霜想的太好了。我知道她是個冷漠高傲的性子,也知道她一心想要攀高枝。我一直覺得,要是她能夠跟小謝成了,幫她就等於幫我自己,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開眼。所以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一個字也不要告訴她。」
認識王昌遠以來,陳湘玲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麼嚴肅。不由得被嚇住了。良久,才慢慢地問:「昌遠,你跟我說實話,小謝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答應過不洩露他的身份。」
王昌遠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像我這樣的,上百個加起來,也不如小謝的一根手指頭。」
他很有自知之明,只是在對比方面沒有真實準確的概念。
上萬,或許比較合適。
……
幾千塊錢對謝浩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很享受在牌桌上贏錢的這個過程。那是一種另類的快樂,大腦一點點分泌書多巴胺,令神經亢奮。今天要不是時間關係,王昌遠也適時叫停,恐怕自己還能繼續贏下去。
「薩博班」越野車在城市夜幕下緩緩行駛。前面十字路口的綠色信號燈還剩下六秒鐘,謝浩然看著大概是過不去,也就刻意降低車速,打算在路口停一下,等待下一個綠燈。
果然不出所料,在路口踩下剎車的時候,信號燈變成了紅色。
他立刻聽到後面傳來刺耳的喇叭聲,不由得從倒後鏡裡看了一眼,發現後面緊跟著一輛淺灰色「保時捷」。只是光線模糊,看不清楚車主是男是女。
喇叭聲很刺耳,謝浩然也心生疑惑。他特別留意了一下車上的定位器,發現自己沒有走錯車道,包括自己所在的這條道,左右兩邊總共三條,都可以直行。
偏偏這個時候,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廖秋的號碼。
剛接通,電話裡第一句話就問:「你在哪兒?」
後面的喇叭聲已經停了,謝浩然盯著倒車鏡,看到一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罵罵咧咧從車上下來,他隨口對廖秋說了一句:「我在青年路口,正打算回家,怎麼了?」
黑衣男人速度很快,他直接走到謝浩然車子旁邊,凶神惡煞,用力敲了敲車窗。力氣很大,車窗玻璃被敲得「嘭嘭」響。與其說是「敲」,不如說是「砸」。
火氣一下子就從謝浩然身體裡冒了出來。無論換了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發火。他顧不得與廖秋交談,用力按下電鈕,降下車窗,一手舉著電話,一面衝著外面那人發出憤怒聲音:「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幹嘛砸我的車?」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個頭很高,也很胖。夾克衫沒系拉鏈,兩邊衣襟敞開著,露出被淺灰色毛衣裹住的高腆肚皮。他滿臉橫肉,抬手指著謝浩然,張口罵道:「你他嗎的會不會開車?明明加把速度就能過去,你偏偏在我前面慢吞吞的晃悠,現在害得老子也過不去,必須等紅燈。」
原來是因為這個。
電話裡傳出廖秋疑惑的聲音:「你那邊怎麼了?聽起來這麼亂?」
謝浩然這時候忙不及解釋,隨口道:「出了點兒事情。怎麼,有事嗎?」
電話裡廖秋的聲音,還有站在車外男子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爆響起來。
「發個手機定位給我,我現在過來找你。」
「麻痺的不會開車就不要上路,現在開著你的爛車給我滾。以後再讓我看見,直接打死你!」
他很凶悍,也很霸道。罵聲很大,惹得周圍幾輛車裡的人紛紛放下車窗,探出頭來看熱鬧。越是人多他就好像越是得意,乾脆直接擼起衣服袖子,露出兩條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龍虎刺青。
謝浩然不慌不忙在手機上把定位給廖秋發過去,然後下了車,站在那男人面前,用森冷的目光注視著他:「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不等那男人說話,他那輛「保時捷」的車門開了,下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手裡牽著一條體型很大的金毛犬。女人顯然不願意多事,看了一眼謝浩然,伸手拉住那男人的胳膊,柔聲勸道:「算了,不就是多等一個紅燈而已。走,咱們回車上去。」
大概是因為女人在旁邊的緣故,男人的氣焰變得越發囂張。他用力把女人的手甩開,衝著謝浩然罵罵咧咧:「不行,不能就這麼了了。你必須給我個說法,賠禮道歉!否則今天老子不會放過你。」
旁邊一輛「邁騰」的車主實在聽不下去了,抬手指著那男人叫道:「你也太過分了。明明是你跟車跟得太緊,還要倒過來反怪前面開得太慢。哪兒有這種道理?」
男人顯然是凶慣了也橫慣了。他仰脖衝著「邁騰」車的方向高聲喝道:「你狗日是是不是要多管閒事?麻痺的你給老子下來,咱倆單挑,信不信我現在就揍死你?」
遇到這種不降臨的人,「邁騰」車主也只能忍氣吞聲。怒意在他臉上瞬閃即逝,本想著下車去討個說法,可是看看正前方已經開始閃爍變色的信號燈,他隔著車窗低聲罵了一句,隨即踩下離合器,開車走人。
看著從左右兩邊紛紛繞行的各種車輛,再看看被自己那輛「保時捷」擋在後面,不停按著喇叭的車,那男人更得意,也越發變得囂張起來。
他隨即從那女人手裡奪過牽狗的繩子,用力一扯,衝著謝浩然連威脅帶叫罵:「立刻道歉,否則老子放狗咬你。」
那條金毛本來很溫順,大概是受到男子的影響,一時間也變得張牙舞爪,衝著謝浩然發出低吼。
碼的,連條畜生也敢這樣……謝浩然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他縱身撲過去,一把抓住那條金毛的耳朵,將整個狗身提起來,然後換手抓住左右兩條前腿,用力朝著兩邊狠命扯去,只聽見「嗤拉」的聲音,一條幾秒鐘前還活蹦亂跳的金毛,被他硬生生撕成兩半,帶著散發出濃烈腥臭味的各種內臟,直接扔在男人面前。
突如其來的變化,把滿面囂張的男人當場驚呆。尤其是站在他旁邊的女人,一下子花容失色,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是要放狗咬我嗎?」謝浩然脫下身上的外套,慢慢擦著手上與身上的血,用陰沉的目光盯住對面。
男人臉上的凶狠瞬間消退了很多。他心裡猛然生出了畏懼,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他們看到了謝浩然抓狗撕狗的全過程,有人發出尖叫,也有人驚呼,還有人手忙腳亂拿出手機一陣亂拍,路口很快變得擁堵,一片混亂。
人多了,那男人的氣勢卻明顯也沒有之前那麼足。他呆呆望著地上還在抽搐的兩半金毛屍體,抬起頭,難以置信地尖叫道:「你……你殺了我的狗?你知不知道這狗值多少錢?」
不等謝浩然回答,他立刻轉過頭,像瘋了一樣衝著身邊的女人狂呼亂喊:「你還站在那裡發什麼呆?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快打壹壹零報警!」
警車與廖秋幾乎是同時趕到。
事情起因很簡單,周圍很多人都是目擊者。就算情況不明,還可以調看路口的監控錄像。警察在現場做著記錄,廖秋走進人群,找到領隊的警長,出示自己的證件。因為事情不大,也沒有涉及暴力鬥毆,只是死了一條狗,警察考慮再三,讓謝浩然在現場記錄上籤字畫押,然後再三叮囑:「你明天一定要到指定派出所做筆錄。」
謝浩然跟著廖秋從人群裡出來。上了自己的車,緩緩駛出路口的時候,還能聽到後面傳來那男人哭天喊地的叫罵聲。
廖秋開著車在前面帶路,謝浩然在後面跟著。一前一後,很快上了環城路,等到下來的時候,開進一個位於城市東面的院子。
把車子停穩,謝浩然走下來,看著廖秋也離開駕駛座過來,不由得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怎麼把我帶到這兒來?」
進院子的時候,他特別留意了一下掛在大門口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國家防保局」幾個大字。
廖秋很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要見你,是我們頭兒要見你。」
隨即道:「跟我來吧。這裡可不比外面,不要亂走。就算你是我們防保局的人,如果隨便亂逛被人逮住,我也救不了你。」
進了電梯,上了六樓,走進一個很大的辦公室,看見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很胖的中年人。
他站起來,露出溫和的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怒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