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鼠狼動,四方犬獸,均是心腹患
(一)鼠狼
殊途同歸,一齊來到白帝城,每個人都很清楚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金人們已經窩藏在夔州的每一個角落裡,現今之事就是一個一個地揪出他們來,畢竟他們勢單力孤!
鳳簫吟和李君前兩人去探望淮南十五大幫受害的據點,先後兩個都是遭屠戮後而焚燬,司馬黛藍正站在倒塌的屋椽前,指揮著手下們重建,李君前暗自有些欣慰,雖然司馬黛藍和慕容荊棘一樣多刺傲慢,但終究都是抗金領袖,分得清敵我,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司馬黛藍從來都支持鳳簫吟做盟主——
這一點李君前不是沒有覺得蹊蹺過,從上次司馬黛藍向小秦淮宣戰遭遇鳳簫吟開始,她就一直對鳳簫吟服服帖帖,要知道,莽撞的她,對馬平川、慕容荊棘和自己都曾經同等不屑、出言不遜……此時她剛好轉過臉來看見鳳簫吟和李君前,沒有遲疑片刻,便微笑著走上前來:「盟主,李幫主。」吟兒點點頭:「司馬幫主要吸取教訓,從今以後凡事秘密進行,陌生人要多加盤問調查。」
君前看見司馬黛藍異於往日的一臉親切隨和,依舊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說,她對鳳簫吟的尊重,僅僅因為鳳簫吟是雲霧山第一?越想越覺得這個理由不成立……
忽地,廢墟瓦礫之中傳來一個幼童的哭聲,三人偱聲望去,那是個五六歲大的小男童,他一邊痛苦地哭泣,一邊恐懼地四處張望,君前憐憫心起,走過去立即抱起他:「小兄弟,怎麼了?你爹娘在哪裡?」
那男童發抖著,只是哭,吟兒拍拍他的背想安慰,男童卻抽泣得更加厲害,司馬黛藍嘆了口氣:「一定是這個分堂裡的小孩子,父母都被金人暗殺了……」
吟兒聽得這一句,更增怒火:「金人大肆作亂,受苦的都是這些小孩子們,他們無辜成為孤兒!」男童泣道:「我要娘……我要娘……」
君前有些觸動,替他擦拭他的臉:「和江南好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心未,唐心未……我,我要我娘,叔叔,姐姐,我要娘……」
君前哪裡還管人家再度把他給叫老,微笑著將他一把抱起來:「好,心未,叔叔帶你去找娘……」
心未沒有拒絕,任他抱著。
小秦淮的據點是一家武館,繞館而內不知拐了多少彎才進了裡屋,勝南雲煙在桌旁靜候了多時,看君前手中抱著一個男童,勝南一愣:「這是誰家的孩子?」
君前搖搖頭:「不知道,他是在廢墟裡存生的……」
雲煙見這心未生得可愛,白白淨淨,忍不住要去愛撫,男孩一驚,抬起頭來和她四目相對了一刻,轉頭泣道:「我娘呢?我娘呢?」
勝南有點傷懷,許多記憶雜糅在一起:「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唐心未。」吟兒咬牙切齒,「我不會放過這群金人!」
君前嘆了口氣:「現今是我們的第一步,也是最難走的一步:金人到底有多少,分別屬於哪個派別……」
吟兒遲疑了一刻:「是啊,還不知這一回代替撈月教和含沙派的,會是哪一個組織……」
勝南見她眉間盡皆焦慮,輕輕一笑:「好了,不必多慮了,吟兒,我們明天出去遊覽白帝城如何?」
吟兒一愣:「出去遊玩?」
奇怪啊,這麼多敵人在,勝南還有心情出去遊玩?
日落之後,鳳簫吟來到巷口,悄悄摸出金陵藏匿好的紙條,飛快地看完捏碎,陵兒所寫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招搖過市。
「怎麼樣?各大門派都已經安妥了嗎?」她喜歡黑夜裡勝南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的感覺,因為只有在光線特別弱的地方,他才不會覺察到自己因為他而細微變化的表情,而最近,自己的表情變化的確越來越明顯了……
「是啊,別人的記號都是說已經安妥不會暴露了,可是陵兒卻在紙上寫了四個字,招搖過市……」吟兒輕聲說,「她想的,倒是和你一樣。」她初聽勝南要與她遊覽白帝城的瞬間,除了詫異之外的確更有些受寵若驚,後來才明白,那其實是勝南的初步計畫而已。
「我們抗金聯盟,要有人敢暴露,才能把金人釣出來。出去招搖過市的這個人身份越厲害,奸細越沉不住氣。用你來冒險,是顯然會有金人上鉤的。」
吟兒奇問:「那我一個人冒險就夠了啊,何必你也和我一起?」
勝南苦笑著:「你凡事不小心,叫人怎麼放心得下……」
換作旁人說這樣的實話,吟兒一定會覺得無地自容,可是說話的人是勝南,就是和旁人的感覺不一樣,貼心又溫暖,出於直覺,吟兒覺得,現在勝南看自己的眼神,和建康的那段日子不是很一樣了,總是變得很溫柔,很疼惜,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如果,在孔望山發現她身份的人,是勝南,那該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