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3807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39
首訂兩萬,

龍自寫書以來最好的成績,

謝謝大家的支持!

一本靈異小眾類的小說,能取得這個成績,龍已經足以自豪了。

咱這個首訂,已經把原本的靈異歷史首訂最高記錄刷新了五倍,

五倍!

在此,感謝當初鼓勵過我的同行前輩老哥,感謝步征哥,肘子哥,小七哥奶騎哥玄水娘等等老哥們,在那個龍最迷茫的時候,他們或給龍安慰或主動給章推。

其實,很多特意來鼓勵龍的老哥和前輩,龍以前都不認識,也不熟悉,之前也沒接觸過。

也因此,錦上添花容易,但雪中送炭的情分,小龍忘不了。

也要感謝靈異的主編一索哥和責編朱砂姐以及子良哥。

還記得,上次跌倒的時候,是在過年前。

原本和靈異編輯們商量好的,是年后發新書的,結果龍擅自改了決定。

手里沒書,心里慌,仿佛生活失去了目標,不能沒事做刷刷書評區,不能看看本章說,很迷茫,也很不安。

然后龍打電話給編輯,說我要發書。

當時編輯大大們已經在機場準備回家放年假了,他們打電話幫龍做了重新的安排,差點耽擱了行程,最終,龍得以在年前發書。

當時龍做過承諾,讓我發書,別的不能保證,唯一能保證的是,不管以前靈異分類是否冷門如何,我能保證自己新書首訂有一萬!

作為一個死肥宅,讀者口中的肥龍,

說真的,

我這個死胖子,除了會寫書,會寫故事,真的沒其他特長了。

感謝老讀者們一直以來的陪伴,感謝新讀者們的加入和支持。

兩個月前跌倒了一次,這一次,龍重新爬了起來,而且站得高度,比上一次,還高了一倍。

這是大家對龍的厚愛,

龍只能用更好的故事來回報大家。

很多人問龍,爭不爭月票榜。

老實說,龍爭不動了,從《恐怖廣播》后期開始,龍的精神就很疲憊,身體也隱約出現了一些問題,然后這幾個月,事情又多,波折又多,兩個新書期,不亞于兩次高考,

等處理完上架這幾天的事情,龍還得去趟醫院。

累了,真的有些累了,《》新書期時,龍不止一次地出現坐在椅子上腰疼以及忽然流鼻血的情況。

這具身體,畢竟不是鐵打的。

不過,當時想的是,我就算是死了,躺在棺材里,也要用力敲幾下棺材板,喊一下:

“告訴我上架后的首訂成績,否則我死不瞑目。”

上架前兩章,有的讀者可能會覺得畫風有點和以前不同,其實,那是龍自己的發泄。

一口氣,憋了兩個月,在那一刻,龍發泄和釋放出來了,

不發泄出來,難受!

龍也知道,很多老讀者和龍一樣,也需要發泄一下。

說這些,不是為了賣可憐,從而為爭月票榜更好的發力。

龍想說的是,月票榜,龍不打算爭了。

龍真正進步最大的時候,是寫《恐怖廣播》時期,每天全神貫注地寫好章節,然后發布出去,整個一年的時間,沒爭過榜單,也沒發過單章,就專心地想著如何寫故事,如何提升自己的寫作水平,然后寫出了富貴叔,

寫書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其實,有時候龍連發章節末尾的話都很猶豫,怕影響到大家的閱讀體驗。

《》,

書名已經確定了本書的基調,

這是一家開在深夜的書屋,

是夜深人靜時,所發生的故事。

“姑妄聽之,如是我聞”,

書里講的故事,也是龍道聽途說來的,我再換個方式講給大家聽聽,大家也不要當真,隨便聽聽吧,就當一個消遣,一個解悶兒。

所以,我們還是盡量不要破壞這種氛圍。

龍也不愿意為了爭榜,讓自己的心態失衡,或者為了爆更把節奏和故事寫差了。

月票,該求還是會求的,大家有月票的話,投給龍就好,比如這個月的“新書”月票榜,第一的位置,我們是志在必得的。

至于其他的,爭總榜什么的,大家自發吧,有票的話就順手投給龍,看得爽了,您來個打賞,

一分一塊也是愛,

舵主盟主也是情,

當然是多多益善。

之后,

龍打算把自己關起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就安安心心地寫故事,大家也就安安心心地看故事。

愿歲月靜好,

愿書屋的成績越來越好,

最后,

祝愿大家都有一個好身體。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40
第一百零九章我該死了沒有?
“他是我爹。”

輕飄飄的一句話,

卻仿佛帶出振聾發聵的效果。

中年男子從兜里取出煙,自己咬了一根,還給周澤和老道都發了一根。

老道木然地沒動。

周澤則是很平靜地接過煙,點燃。

“怎么樣,考慮好了沒有?”中年男子繼續勸說道,“放心,我不會坑你們,我可以給你們看我下的單子,到時候你們和我一起下一樣的時間就好了。”

“你真是個好兒子。”

周澤吐出一口煙圈說道。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冷笑了一聲,“這交易,做不做,說吧。”

他不傻,當然能聽出來周澤話語中的諷刺意味。

“跟,為什么不跟。”周澤說道。

“好,五千,不貴吧?你們已經下了十萬了,兩個單子,十萬,再出個五千,能讓你們穩賺。”

提到錢,中年男子開始興奮起來,完全不介意周澤之前的嘲諷。

“萬一你爹沒撐得過去呢?”周澤問道。

“哪能啊,他是我爹,他也知道我也下注了的,放心吧,我會給他鼓勁的,讓他死撐著,就算是死,也得到了點再死。”

中年男子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這一刻,

仿佛真的是父子連心,

濃濃的父子情誼已經彌漫了出來,讓人不禁動容和感嘆。

“人什么時候死,說不準的。”周澤提醒道,“就是鬼差,也拿不準。”

鬼差,不能隨便剝奪活人的命,當然,不是不可以做,但這個代價太大,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

“呵呵,有本事讓鬼差現在把我爹給勾走啊。”

中年男子又吐出一口濃痰,然后拿出手機,

“你們直接轉賬給我吧,錢轉過來我馬上給你們看我的單子。”

“貧道轉你碼臭嗨!”

老道直接握住了拳頭對著人家腦門砸了過去。

“砰!”

中年男子直接被這一拳給砸懵了,摔倒在了地上,他站起來想要反抗,但老道眸如牛瞪一樣地盯著他。

他慫了,

你真的不能指望一個靠老爹的命去發財的男人,會有多少骨氣和銳氣。

“你等著,你打人是吧,我報警!”

男子馬上去摸自己剛剛摔在地上的手機。

“報吧,我們等著。”

周澤說道。

男子眼皮抽了抽,他不敢報警的,真的不敢,當下,撿起手機,他狠狠地掃了一眼老道,然后走入了屋子,把門給關上,從里面上了鎖。

老道長舒一口氣,有些頹然地轉過身,看著周澤,道:

“老板,對不起,貧道沖動了。”

“沒事。”周澤無所謂,問道:“怎么忽然激動起來了?”

“貧道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我爹臨死的時候,貧道人在外地,沒能來得及回來見他最后一面。

這鬼崽子說話,真的讓貧道惡心,真是個十足的畜生,良心被狗吃了啊,拿自己老爹的命賺錢。”

周澤抖了抖煙灰,沒說什么。

“老板,你就沒其他的感覺?”老道抿了抿嘴唇問道,“這種畜生,誰都會看不爽的吧?”

“我是個孤兒。”

“…………”老道。

周澤笑了笑,吐出一口煙圈,道:“其實,類似的事兒,我在醫院里見過不少,一開始,我也是很不能理解,

甚至,很憤怒。

久病床前無孝子,當然,不孝子確實有不少,但絕大部分人,其實是想給自己家人治病的。

雖然國家的醫保和農村社保已經在普及,醫療條件也在逐年改善,但如果真的是患上了那些絕癥或者重癥,就等于是拿錢往一個無底洞里去砸。”

周澤把手中的煙頭丟了出去,做出了一個“砸”的動作。

“人命比錢重要。”老道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人命確實比錢重要,‘生命無價’也確實是所有人耳熟能詳的口號,但任何東西的價值,其實都是可以去衡量的,無非是取決于所站的角度不同。

比如,為了自己重病的長輩治病,舉家借債,讓原本的一個普通家庭一貧如洗,然后長輩的病可能依舊沒有治好,還是走了。

然后這個家庭的生活,子女的教育和未來,又該怎么去料理?

我曾遇到過一件事,有一個老人,偷偷地從醫院跑出來,被我們發現了,他兒子很孝順,愿意砸鍋賣鐵給他治病,跪著求他回醫院繼續接受治療。

但他不愿意拖累自己的兒子,說要么讓他回家等死,要么他就沖到馬路上讓車撞死,總之,他不想住在醫院里花錢連累兒子。”

老道聞言,抿了抿嘴唇。

“這是人生的無奈,這種無奈,貫穿著歷史,不分中外,人們總是會的不得不面對一些取舍,而這些取舍,有時候確實很殘酷。”

老道苦笑道:“那還報警么?”

“報啊,為什么不報?”周澤看著老道:“生命有時候會有無奈,但生命不應該被褻瀆。

它可以在無奈中凋零,但不應該在化糞池里被攪拌。

拿人命賭錢,把自己同類的命,當作了斗雞斗蛐蛐都狗,尋樂子,找刺激,這些人,該下地獄。

回去后,我給你一些冥鈔,你燒燒吧。”

老道聞言,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扭捏道:

“這怎么好意思呢,老板,為您做事兒也是應該的,不就是十萬塊錢么,對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貧道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嘛。”

緊接著,老道像是生怕周澤反悔一樣,馬上繼續道:

“老板你如果硬要給的話,我也不好拂你的面子。”

“你想多了,燒紙錢是給你弄點陰德,然后去投案自首當一個污點證人報案,你也是參與賭博了,不過估計能功過相抵,加上冥鈔的效果,不會有事。”

“…………”老道。

周澤拄著拐杖往前走,老道則是垂頭喪氣地跟在后面,心里估計在不停地畫圈圈。

就在這時,周澤忽然停住了腳步。

“老板,累了?”老道問道。

老板虐我千百遍,我待老板如初戀。

伺候鬼的基本準則,老道心里很清楚,否則他可能把你也變成鬼。

“有點問題,現在幾點了?”周澤問道。

“下午四點半啊。”老道看了一眼手機。

“天怎么都陰成這樣了?”周澤伸手指了指頭頂。

“要下雨了吧。”老道猜測道。

“但天氣預報說今天沒雨。”周澤說道。

“天氣預報預測明天八成概率下雨,他們臺里估計就十個人,然后舉手表決,八個人覺得會下雨,就八成會下雨了。”

“那,那邊呢?”周澤指了指遠處天空。

老道看過去,一下子愣住了,那里,居然萬里無云,陽光正好。

這詭異的涇渭分明,確實是讓人心驚,要知道這里不是云南不是高原,這里是長三角平原地區,這種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情景還是很罕見的。

“有問題。”周澤說道,然后他看向了右側的一個大門,上面掛著“辛瑞醫院”的牌子,大門里面有一個大鐘。

是那種裝飾用的大鐘,體積很大。

周澤推開門向里面走去,老道跟在他后面。

“喂,你們做什么的?”

這時候,醫院的保安過來了。

這家醫院其實很小,估計也沒什么資格證,所有的科室包括住院部都在一個三層小樓里,保安也就只有一個,但不是什么老大爺,而是雖然穿著保安制服卻一臉橫肉的男子。

“來看看。”周澤回答道。

“有什么好看的。”保安呵斥道。

“嘿,你這人腦子有問題吧,醫院開著門不讓進來是吧?”老道直接懟了過去。

狐假虎威聽過沒?

貧道狗仗鬼勢,

嚇死你!

等下,好像哪里不對?

“這里不是看病的地方,要看病去其他地兒去,還有,這里是私人場所,不讓參觀,走走走……”

保安根本不鳥老道,直接上來準備趕人。

周澤看著這座放在這醫院廳堂入口處的大鐘,默默地出神。

老道上前,和保安直接身體接觸,對撞在了一起。

我老板在做很重要的事……額在發呆,但你也不能打擾!

“要動手是不?”保安伸手指著老道。

“來啊,你試試!”老道照樣懟回去。

拳腳功夫,老道還真不怵!

“你知道這醫院是做什么的么?”周澤看著大鐘開口道。

“干你屁事兒,這里就是個火葬場,也和你沒關系,識相的,趕緊滾,賭錢輸了的,別跑這里找麻煩,找莊家去!”

保安直接嚷嚷道。

周澤點點頭,

看來他是知道的。

然后周澤伸手拍了拍老道的肩膀,

“走吧。”

“老板,你今天咋那么慫……松一口氣啊,哈哈,不打架好,不打架好,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老道打了個哈哈,然后跟著周澤走了出去。

保安瞥了一眼走出去的兩個人,鼻子里“哼”了一聲。

走到了門外的街上,周澤又點了一根煙。

老道有些蔫吧,

總覺得這個老板沒上個老板跟著那么提氣,換做上個老板,之前那個逼說“他是我爹”時前任老板估計馬上讓他爹白發人送黑發人。

眼前的這個老板,太守規矩,克己律己。

“他是活人,不歸我管。”周澤解釋道。

“嗯。”老道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老道,我很不喜歡這個地方。”

周澤開口道。

“貧道也不喜歡。”老道附和道。

“幾點了?”周澤又問道。

“四點四十三。”

周澤手里夾著煙,點點頭,道:

“要出來了。”

保安拿起對講機道:“喂,監控室么,剛進來的那兩個人被我趕走了,不像是輸錢了來找麻煩的。”

就在他說完這些話時,對講機里忽然傳出了密集的雜音。

“喂喂?喂喂?”保安拍了拍對講機,“什么破機子。”

“咚……咚……”

身邊的大鐘響了起來,

保安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然后皺了皺眉,緊接著撓撓頭湊近了一些,他娘的,沒到整點啊,你敲什么敲?

四點四十三……四分。

就在這時,保安忽然看見大鐘里面傳出了齒輪摩擦的聲響,這聲響很大,很恐怖,

還帶著一種汁水碾壓飛濺的質感,像是有一大塊豬肉放在攪拌機里攪拌。

保安一頭霧水,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緊接著,

他看見從大鐘里,

慢慢地伸出一只手,

這只手像是剛剛經過了齒輪的碾壓,完全地血肉模糊,上面還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小孔,

一只只肉蛆在小孔里探頭探腦,

這個畫面,

絕對是密集恐懼癥患者的噩夢。

四周的溫度,

一下子降低了下來,

讓人有一種落入冰窖的錯覺。

保安嚇得身體開始哆嗦,他想跑,他想喊,但是他的腿在此時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就動不了。

這只手慢慢地抓住了保安的脖子,

一股可怕的力量從手臂上傳來,將保安拉得靠近了大鐘。

保安的臉被擠壓在大鐘的外壁上,臉部幾乎變形。

一道陰森顫抖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

“幾點……了……我……我……該死……該死了……沒有?”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42
第一百一十章人知鬼恐怖


滴答……滴答……滴答……

時針在走動,

很少有人會去在意這細微的變化,人們總是說要珍惜時間,喊著一寸光陰一寸金,但真正做到的人,實在寥寥。

但很多人有過這樣子的一種體會,忽然間,你安靜了下來,聽到了指針的“滴答”聲,你能清楚地感知到時間正在悄然地流逝,一同流逝的,還有你的生命。

這是一種細思極恐的安靜,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安靜,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一個生死簿,已經寫下了所有人的生死。

人們活著,只是為了走完這個過程。

按照生死簿上的記載,生,

再按照生死簿上的記載,死。

這是蘊藏在時間里的大恐怖。

無證醫院的地下室里,空間并不是很大,但隔開了一個個的小房間,每個房間里都有一張床。

有的床上躺著人,

有的床之前還躺著人,

有的床在等待下一個要躺過來的人。

這里不是地獄,卻自帶著死神的喘息。

周圍,有一些醫生和護士不停走動,但他們在這里,在這家醫院里,并不是人們所認知的那種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他們只是單純地觀察著,記錄著,把每個目標的數據記錄下來,然后同步上傳到網上。

就像是玩足彩,賠率會不停地發生變化,某個球隊的主力球員忽然受傷,主教練忽然更換,種種場內場外的變化因素,都會導致賠率的變化。

在這里,也是一樣,每個人的生命體征數據會使得一個個坐在電腦屏幕前的賭徒興奮地去仔細。

他們,可能看自己爹媽的病歷簿都沒現在這么認真。

他們從實時監控的視頻里,從各項數據的字里行間中,去尋找自己的判斷,去丟出自己手中的籌碼。

這是一場賭命的游戲,賭徒們在這里獲得的,不僅僅是對賠率收益的回報,還有對生命掌控的快感。

而這些快感,則是建立在對自己同類生命的踐踏上。

一個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掙扎地坐起來,而這個時候,正是附近的醫生護士們換班交接的時間,而監控室里的工作人員可能也在開小差,并沒有針對女人的異動發出通知。

女人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管子,她掙扎地想要下床,但整個人直接滾落到了地上。

她比其他床上的人,年輕許多,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但身體明顯浮腫嚴重,那小腿,已經粗得難以想象,幾乎腫成了一塊。

她站不起來,每日的她,就算是進食都是定量定品的,不會有任何的超額,這是為了公平起見。

人們所追求的公平,在這個方面得到了最徹底的貫徹和落實。

她在爬,

她在努力地爬,

她爬到了門口,門是遮掩著的,她用力地推開門,繼續往外爬,她像是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貞子,白色的衣服,雜亂的頭發,但她還是活人。

當然,也活不了多久了,生命的燈燭,已經在她身上開始搖曳,即將凋零。

她運氣很好,爬出了狹窄的病房,爬到了過道,爬到了辦公室門口,一路上,沒人經過,也沒人發現她。

她的手放在了辦公室門上,她要請求里面的醫生讓她打個電話,

她的病房里有一個電子鐘,上面顯示著日期和時間。

今天是兒子五歲生日

她要提醒自己的丈夫給兒子過生日。

想到兒子,她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兒子是她最深的羈絆,十月懷胎,只要是正常一點的母親,誰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自己身患這個病,治不好了,家里條件本就不好,丈夫又好賭,沒工作,之前家里靠著自己在外面打工支撐著,現在自己得了這個現代醫學也無能為力的病。

她不忍心把本就不厚的家底子砸到自己身上去治病,她的兒子,要上幼兒園了,要上學了,現在,以后,都需要錢。

丈夫跪在他面前,讓她到這里來。

她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她知道病房里那兩個攝像頭是做什么用的,

她同意了,她答應了。

躺在家里死也是死,躺在這里死也是死,她知道自己變成了籌碼,但至少,當這個籌碼,平臺會給家里一大筆錢。

家里需要錢,她的孩子長大,也需要錢。

丈夫跪在她面前保證,以后會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做一個好父親,好好地把兒子養大。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一直盯著時間表,

她想撐著,

撐著提醒自己的丈夫,給兒子過生日,她要撐到這一天,

這是她躺在病床上,無法接受任何治療,甚至連止痛藥都不能吃每天承受病痛煎熬卻一直提著一口氣沒死的原因。

她推門,

推不動,

她已經很累了,

身上也沒什么力氣。

而辦公室里,則是傳來了爭吵聲。

爭吵雙方的聲音都很熟悉,一個是每天會給自己早中晚檢查三次的主醫生,一個則是自己的丈夫。

她笑了,

丈夫居然在這里,

那么兒子過生日的事情,自己就可以當面交代了。

她還可以讓丈夫幫自己給兒子帶幾句話,作為母親,她會在天堂,一直陪伴著孩子的長大。

“她怎么還沒死,怎么還沒死!”丈夫咆哮道。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妻子不死,怪我們?”這是醫生的聲音。

“但我壓了二十萬她上周死的,我覺得她應該活不過上周的。”

“你媳婦兒生命力驚人,也算得上是醫學上的一個奇跡了,停藥這么久了,換普通人早就撐不住了。”

“是你,是你告訴我,告訴我她上周就會死的,我才敢壓二十萬,二十萬吶!”

“你松手,你給我松手!你腦子有病吧,我又不是閻王,誰生誰死我管不了。”

“你管不了還給我透露這個消息,還從我這里拿回扣,你這是存心害我!

你知道么,這二十萬可是我媳婦兒拿命換來的錢!”

“你再這樣我叫保安了。”

“你幫幫忙,我再壓十萬,你讓她這周死,好不好?給她偷偷打個針,讓她這周死,這樣我就能回本,還能有得賺!”

“再壓十萬?你哪里又來的十萬?”

“我把我兒子賣了,十萬塊!

等我這把翻身回本了,我再把我兒子贖回來。

醫生,你幫幫忙,偷偷地把她弄死吧,不然我就老婆沒了,兒子也沒了!”

“呵呵,你這人,也是沒誰了,對不起,這里有規矩,有攝像頭監控,我不會做這種事。”

“那我怎么辦,怎么辦?

對了,醫生,你讓我見見她,讓我見她一面,她在哪個病房?我去見她,我讓她死,這周就死,她懂得!

她不死兒子就贖不回來,家里錢也都沒了,她很喜歡我,很愛她兒子,你只要讓我見她一面,她肯定愿意為了兒子去死的。

醫生,我求求你,

醫生,我求求你醫生。”

“這不符合要求,我們不是外面的野路子,我們很正規,也因為我們正規,來我們這里投注的客人才最多。”

“這個給你,給你,你檢查的時候,幫我帶個話,然后你也可以下注,相信我,她會死的,她愿意的。”

兩個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而門外的女人,

已然沒了呼吸,

但她的眼睛,

卻瞪得大大的,

閉合著的屋門上,

還殘留著一道道刮痕,是指甲刮出來的痕跡。

醫院外,周澤和老道站在那里。

“老道,你那種符紙還有么?”

“沒咧,祖傳的,早沒咧,

上次在書店拍頭發把最后兩張都用掉咧。”

老道誠懇地說道,“如果貧道還有,肯定給老板你啊。”

“哦。”周澤應了一聲。

老道長舒一口氣,然后伸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褲襠。

下一刻,

褲襠忽然一燙,

燙得老道直接蹦跶了起來,趕忙伸手進去把一張通紅的符紙拿了出。

“嗚嗚嗚…………嘶嘶嘶…………好燙,好燙。”

老道一邊拍打著襠部一邊看見周澤在看著自己,當即道:

“哈哈哈哈,老板你說神奇不神奇,我居然忘了我這褲襠里還有一張,最后一張了,真的最后一張了。”

“我沒打算跟你要。”周澤說道。

“啥?”

“本來想提醒你,待會兒會有一個很厲害的頭七歸來的厲鬼,怨念可能會比較重,如果你的符紙還藏褲襠的話,可能會很疼。”

老道的臉當即扭曲成了一朵老嫩菊:

“老板,為什么不早點說?”

“你說你沒了,我也就信了。”

“…………”老道。

不停地揉著褲襠,把灼燒感驅散,老道看著前面的醫院,里面好像光線暗淡了許多,即使是老道沒什么道術,但也能感覺到這醫院里出事情了。

“老道,你怎么看?”周澤問道。

老道愣了一下,

什么叫我怎么看,

你是鬼還是我是鬼,

你是鬼差還是我是鬼差,

這里面鬧鬼了啊,你還問我怎么看。

問的什么廢話啊!

但老道還是馬上認真嚴肅地回答道:

“老板,此中必有蹊蹺!”

“呵呵。”

老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兒,他見周澤沒走進去的意思,道:“老板,這幫人渣,肯定是人渣,不值得幫的。”

老道擔心周澤直接走進去抓鬼,

他知道周澤的性格,很恪守規矩,跟自己上任老板完全不同。

“我們進去過了,但被里面的保安趕出來了。”周澤說道。

“嗯?”

“這個厲鬼的頭七,怨念很大,所以很不尋常,而且,這個地方,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一個人眼睜睜地盯著時鐘去死,一層一層的怨念,不停地疊加,最后都落到了這個鬼身上了,所以,她頭七歸來時,聲勢才這么大。

甚至,擁有對普通人進行傷害的能力。”

“這么兇?”老道砸吧砸吧了嘴,怎么感覺,有點興奮呢?

弄死這幫人渣龜孫最好了,活該!

“其實,她本來也不會一下子變得這么夸張的。”周澤又道。

“那是怎么回事?”老道環顧四周,“這附近還有什么神秘人士在推動?”

周澤點了點頭。

老道當即瞪大了眼睛,沉聲道:“能找出來么,老板?”

周澤搖了搖頭。

“那怎么辦,萬一那家伙居心不良別有所圖?”老道有些焦急。

“那個人,應該是割開了大鐘和那個女鬼的羈絆,相當于把關押著女鬼的籠子給打開了,這就是惡鬼出籠。

如果不是那個保安攔著我,我能阻止這件事的,唉。”

“別啊……”老道說了一半,又尷尬地笑笑,“老板,要不,我這就陪你進去?”

老板要抓鬼沖業績,老道只能選擇跟著。

“不去了,保安太兇了,也太壯了,我們倆,一個老頭,一個殘疾,打不過。”

“我可以…………”老道本想主動請纓,那個保安,看起來一臉橫肉,但老道自信能對付得了,而且,那貨不知道被里面的鬼給弄成什么樣了。

但老道腦海中忽然回憶到了一個畫面,

老板剛剛說有人割開了女鬼和大鐘的羈絆,讓惡鬼出籠,

老道想到了在當時自己和那個保安掐架互懟時,

身后站在大鐘前的老板,好像用他的指甲撥弄過大鐘。

對的,

自己記得沒錯!

“老板,我打不過他,老咧,不中用咧。”

老道假裝很頹然道,還對周澤眨了眨眼睛。

周澤不置可否,

把手放在嘴邊,

對著自己的指甲,

輕輕地,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42
第一百一十一章鬼曉人心毒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小醫院里,不停地傳來慘叫聲,老道站在門口,看著不少穿著白大褂的人跑了出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追著他們一樣。

但他們只是在小院子里不停地打著圈圈,不停地跌倒再爬起來,似乎完全看不見這扇門一樣,沒人從里面跑出來。

“這是……鬼打墻”老道看著周澤問道。

周澤沒有理會,繼續地看著。

他看見一個女人,不停地追著人問:

“我該死了沒有”

“幾點了”

“我該死了么”

她很急切,

她很焦慮,

她很彷徨,

仿佛,自己如果不在固定的時間死,自己的兒子就沒辦法贖回來了,

不在規定的時間死,自己的家庭就破碎了,

不在規定的時間死,自己就犯了大錯!

周澤越看眉頭越蹙,

老道看不見里面的情況,所以一頭霧水,但看著一群大活人在里面尖叫著跑來跑去不停地摔倒,還挺有趣的,像是馬戲團里耍猴一樣,且有幾個女護士,本身穿著就是裙擺,奔跑著摔跤衣服扯壞了,露出了大片春光:

蕾絲的,

鏤邊的,

還有小豬佩奇!

老道本著替那些受害者討回一些利息的想法,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反正凈往那些不該看的地方看。

終于,周澤看不下去了,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真是……豬隊友。”

老道聞言,愣了一下,瞬間寶寶很委屈,老臉褶皺成了嫩菊。

老板,不用這么打擊人吧

我只是看看啊……

你不看,你不感興趣,你石更不……額……但我還是正常的啊!

周澤伸手向老道要打火機,正好看著老道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道:

“不是說你。”

“那是說”老道真的不明所以。

“說她。”

說完,周澤推開門,拄著拐杖走了進去。

老道也跟著一起進去,反正老板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畢竟老板再牛逼,身邊也需要有一個會添包喊“6666”的龍套。

老道一直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

只是,跟著老板的步伐剛走進去的那一刻,老道只覺得自己通體生寒,就像是在你熟睡的時候,有一個人用冰冷的雙手輕輕地滑過你的后背,在幫你做指尖漫游。

那刺激,

直接把老道下面那軟塌塌的袋子嚇縮成了一個大核桃。

緊接著,一個女護士忽然跑到了老道面前,就在老道面前摔了下去,老道趕忙彎腰把她扶起來。

“沒事吧沒事吧”

扶人的時候,手掌那邊下意識地去占占便宜,

嗯,這也是替天行道!

然而,讓老道有些詫異的是,原本預想之中的那種酥軟感沒有出現,反而自己的手直接在用力之下刺入了女護士的胸口。

“嘶…………”

老道當即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開始后退,但這女護士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黏上了老道。

“媽嘢,老板,救命啊,救命啊!”

懷中的女護士猛地抬起頭,

她的臉開始變得粗糙和浮腫起來,臉上坑坑洼洼地,一只只肉蛆和爬蟲在里面打著轉兒串著門,穿梭來穿索去。

她咧開嘴,

滿口的黃牙,一只大肉瘤自嘴里探了出來,肉瘤是黃綠色的,像是隨時可能爆濺出來一樣。

“幾點了,我該死了沒有”

女護士問老道。

老道嚇得直摸自己褲襠,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因為褲襠發燙那張符紙被自己丟了。

而這個舉動也成功引起了女護士的注意,她的手也一下子探到了老道的褲襠位置。

“噢噢噢噢噢噢噢!!!!!”

老道只覺得自己已經從面筋條變成毛毛蟲的那活兒瞬間又縮小了一大截,

那核桃都快凍成彈珠了。

好冷,

女護士的手好冷,

冷得老道根本受不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喜馬拉雅山脈某個山峰上對著日出脫光了衣服跳鋼管舞,

刺激且要命!

老道趕忙舉起雙手,沒人拿著槍抵著他,但有人抵著他的槍,

所以,投降是下意識地舉動。

老板啊,

你死哪里去啦,

你忠誠的老道要絕后咧!

“夠了!”

周澤的聲音傳來,

老道只覺得周澤此時的聲音簡直比電視上的那些美女明星還要好聽,可惜他看不見老板站在哪里,否則真想沖上去狠狠地親一口!

“咚……咚……”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

四周的一切畫面都消失不見,老道褲襠位置的恐怖冰冷感也開始消失,只剩下了一種酸麻的后遺癥,整個人幾乎嚇得虛脫了,直接雙膝觸地跪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見站在前面大鐘旁的周澤。

周澤的手中,還有一根剛剛扳斷下來的指針。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水泥地面上,傳來了細細碎碎的摩擦聲,像是有電線斷裂后的那種聲響,但很刺耳,讓人頭皮發麻。

老道環視四周,自己周圍躺著好幾個醫生護士還包括那個一臉橫肉的保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死,是嚇暈過去了。

“告訴我……幾點了……我該死了沒有”

自大鐘的后面,爬出來一個身穿著白衣的女人,女人一臉茫然地先是盯著老道,嚇得老道又打了一個哆嗦,然后在不經意間伸出自己的手指,對著女人指了指另一側的周澤。

大姐,

大boss在哪里,你先刷大boss,我只是一個小蝦米。

女鬼果然很給面子,扭頭看向了另一側的周澤。

然后,她開始向周澤爬了過來。

周澤看著她,很是失望。

這是真的失望。

上輩子,周澤是一個醫生,他一直奉行著自己的職業操守,雖然沒有“拯救蒼生”那么偉大的夢想和無私奉獻的情懷,但在工作室,他一直秉持著“以人為本”。

這家小醫院,是這條街的縮影,是這條黑色賭博產業鏈的一個縮影,他讓周澤覺得壓抑,覺得很不舒服。

是那種,

你不做點什么就覺得今晚很難睡好覺的不舒服;

而現在昏倒在地上的這幾個醫生護士,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也應該正經醫學院或者衛校出身,也是有著自己的專業水平的,絕不是濫竽充數的貨色。

這幫人,卻違背了自己的操守,違背了醫生的本職,學得了治病救人的本事,卻站在垂死病人身邊,只是單純地記錄下一連串冰冷的數據。

然后,

冷眼看著病人死,絕對不會去施救,因為施救和用藥,會影響賭博的公平性。

醫生圈內流行著這樣子的一段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大部分醫生的工作遠遠沒有社會上普遍所認為的那么清閑和舒適,絕大部分醫護人員,每天都要面對很大的危險,來自手術臺上的暴露感染,繁重的工作量,甚至……醫鬧。

但既然穿上了這身純白的衣裳,就得對得起自己的身份。

沒錯,

周澤想讓他們死,

不管是沖動還是意氣之下,在剛才,周澤真的很希望這些行業的渣滓全都下地獄!

玩弄人命,以人命行樂,這是對生命的褻瀆,而周澤作為死過一次的人,更懂得珍重生命的寶貴。

你們既然把人命當作斗雞斗狗的工具,那我也就可以不把你們當人看了。

那個一臉橫肉的保安,老道都能打得過,周澤雖然拄著拐杖,但他一指甲下去,他是一頭牛也得趴下。

但周澤就這么自然而然地退出去了,直呼“惹不起惹不起”。

一些事,他不方便出手,所以他想隔岸觀火,作壁上觀。

他在放縱,他在消極對待,

目的,

就是借刀殺人。

反正你變成厲鬼是必然的了,你已經無法入輪回了,就算是下地獄,也只能承受無邊業火的燒烤到魂飛魄散。

那么,

倒不如給你一個機會,

把這個垃圾堆給清理掉,

你痛快,

我也痛快,

也能讓這片天上的霧霾,消散掉一些。

但眼前的這個女人,

就像是一個傻叉一樣!

周澤給了她機會,甚至還暗中推了一把,她比普通的厲鬼厲害多了,也有了報仇的能力。

但她所謂的報仇,只是把人給嚇暈過去么

等他們醒來,又是一條好漢(好女)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女鬼繼續爬向周澤,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周澤,問道:

“幾點了,我該死了沒有

求求你,

告訴我,告訴我…………”

周澤慢慢地彎下腰,看著女鬼那坑坑洼洼的臉,問道:

“你不恨么”

是的,你不恨么

“幾點了”女鬼繼續問道。

周澤又指了指下面昏迷著的幾個護士醫生,問道:”你就不想報仇”

他們把你放在冰冷的床上,看著你死去,你不想找他們復仇不想找那些賭棍賭徒,不想找那些幕后數錢美滋滋的莊家,不想找親手把你推向絕望深淵的丈夫——復仇

“你快告訴我幾點了,我在算我該不該死,死了,才有錢拿,我丈夫才有錢拿,家里才有錢,兒子才能贖回來。

你快告訴我,告訴我,幾點了,幾點了!

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死,我家需要錢,我兒子長大需要錢,他上學需要錢,他以后結婚也需要錢。

幾點了啊,

你快告訴我啊,告訴我啊!!!!!!!”

女鬼似乎很憤怒周澤的一次次無視自己的回答,她開始變得無比的憤怒,憤怒地想要掐死周澤!

周澤愣了一下,

這個女鬼,

她對那些醫生護士沒起殺意,

但卻對自己起了殺意

一時間,周澤好想笑,然后他笑了出來。

“呵呵呵…………”

笑著笑著,周澤慢慢地站了起來。

女鬼下意識地要往周澤身上撲,

“你笑什么,回答我時間,幾點了!”

周澤伸出手,指甲直接刺入女鬼的眉心,女鬼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周澤的指甲仿佛是一個電烙鐵一樣,帶給她恐怖的痛苦。

“老板”老道這時候走了過來。

周澤閉上了眼,他想到了那晚來到書店的老嫗,發現自己已經提前死后嚎啕大哭很是不甘,他想到了自己之前進屋子被兒子守著在床上看著時間準備死的老頭。

人的生命是寶貴的,但前提,是自己懂得珍惜,也懂得去尊重;

命是自己的,你自己不去珍惜,就別怪別人看不起你的命!

周澤搖搖頭,

開口道:

“老道,我覺得我做錯了一件事,我好像有些多管閑事了。”

“嗯”老道還是沒明白。

周澤睜開眼,看了一遍躺在地上昏迷著的幾個醫生護士,道:

“我發現,我沒之前那么痛恨這幫家伙了。”

“額,為啥他們就是一群畜生啊。”老道說道。

周澤看了看在自己手掌之下不停扭曲和掙扎的女鬼,

他們固然是畜生,

但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啊。”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43
第一百一十二章瞞天過海!

女鬼在周澤的指甲之下被打得魂體破損,乃至于開始變得透明和不真切起來;

她很痛苦,她很難受,她很可憐,但對于周澤來說,他可以去嘗試借刀殺人,但不可能放任她離開這家醫院更不可能放任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和掌控。

現在,刀,她沒當成,只能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地獄之門打開,

周澤一只手抓著女鬼的肩膀,直接將她丟了進去,在被自己指甲重創之后,女鬼沒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和力量。

拍了拍手,周澤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本,上面提升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這個女鬼的收益,還是很高的,不是說周澤順手推舟的原因在里面,而是因為這個女鬼本就是凝聚了這條街很多人死后的怨念催生出來的怪胎。

只可惜,她沒有想象中那種厲鬼的殘暴,典型的畫風和身份不符合。

周澤拄著拐杖,開始往外走,他不想再留在這里,不愿意再逗留在這個讓他這個鬼差都覺得不舒服很抑郁的地方。

老道跟著一起過來,二人走到街道口后,老道還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這里面,還有好幾家類似的小醫院小診所,當然,還有很多隱藏在角落里的野場子。

這里是人間,

卻更像是地獄的焚化爐,

在不可見的天空,像是有一座座煙囪拔地而起,有云煙飄散,而那些躺在床上痛苦地等死的人,就是一車車送向焚化爐里的煤渣。

“老板,回書店么?”老道問道。

周澤點點頭。

“老板,不值得為那檔子事兒生氣,看開也就好了,那個女鬼,其實也挺可憐的,至少,她是一個不錯的母親。”

“這正是讓我覺得可悲的地方。”

“老板,你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認同的,我覺得她做得沒錯,反正死也是死,還不如死前賣掉自己,給家里留點收入,人之常情啊,雖然人命不能買賣,但真到了那個時候,用盡自己最后的剩余價值,其實也能理解。

而且,她這個做法,也沒傷害到別人,你情我愿的事兒其實。”

“老道,你以前被警察抓過么?”周澤忽然問道。

“額,有幾次,那是因為…………”

“有被掃黃抓過么?”

“額,這個倒沒有,運氣好,其實有時候也提心吊膽的,畢竟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雖然是為了去關愛那些失足婦女,本心是好的,但也怕被外人誤解。

你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你想做一些事情,尤其是想做一些好事,總是很容易遭受到非議的。”

“那你覺得,掃黃是對是錯?”

“這個嘛…………”老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按照你的邏輯,小姐是自愿的,她們需要錢,然后你也有需要,你也給錢,雙方各取所需,警察憑什么多管閑事?”

老道不知道如何反駁。

“哪怕是自詡為自由開放在美國,除了與洛杉磯相鄰的內華達州外,在美國的其他各州,賣淫嫖娼都是非法的。

法律,其實是一個社會最后的道德準繩,而你所謂的護失足,

看似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但它如果合法化或者陽光化,你知道會催生出多少賣y團伙么?很多女人,甚至會被逼良從娼,在不合法的大環境下,這種被強迫賣y的例子其實就已經很多了。

印度是主張個人賣y合法的國家,那印度的強j率,你也明白。”

“這是兩件事…………”老道解釋道。

“兩件事?”

周澤笑了笑,

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街道,繼續道:

“這只是我們所看見的冰山一角,你知道么,罪惡的火焰一開始,可能只是一個火苗,有飛蛾愿意主動往上湊,火愿意燒它,飛蛾也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但當這火燒得越來越大之后,它就不再僅僅滿足只焚化那些主動飛來的飛蛾了,它會去燒附近的房子,燒附近的林子,到時候,釀造出一場大禍。

到最后,先前喂養火苗變大的那些飛蛾們,是不是也是罪魁禍之一?

當這個產業開始成熟開始不斷地擴大之后,誰能保證不會有更血腥更刺激的賭博方式出現?甚至,當自愿的飛蛾不夠用的時候,那些沉迷于這個游戲的人,那些習慣于從這個游戲里獲得巨額收入的平臺,難道不會去強迫和半強迫地去尋找新的籌碼以繼續這個游戲?

半年后,

一年后,

三年后,

這個日漸龐大和成熟的黑色產業,抓來了一個無辜的人過來,再創造些許條件進行類似的死亡賭博。

那個人,是不是有資格去罵一開始的這幫主動為了錢資源當籌碼加入這個游戲的那些煞筆?”

老道砸吧砸吧了嘴,他覺得老板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他依舊覺得有哪里不對,硬著頭皮反駁道:

“老板,我覺得真正的罪魁禍還是那幫組織的莊家。”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回到書店時,天已經黑了,因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周澤是走回來的,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書店門是開著的,唐詩坐在吧臺后面,店里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看著書。

“白鶯鶯呢?”周澤問道。

“上去玩游戲了,我幫她看一會兒,她看了一天了。”唐詩無所謂地說道。

周澤一陣無語,看來得限制那位網癮少女的游戲時間了,居然敢把店交給唐詩來打理,就不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兒后書店里血流成河么?

“你們出去夠久的,對了,老道呢?”唐詩見老道沒跟著周澤回書店,有些奇怪道。

“去警局報案了。”周澤回答道。

“喝點什么?雞尾酒?”

“你會調?”

唐詩沒說話,自顧自地開始調酒,她調酒的動作迅也很熟練,很快,一杯雞尾酒就被放在了周澤面前。

“嘗嘗吧。”

周澤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點點頭,

“很不錯。”

“謝謝。”唐詩坐回到了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叫做《地獄起源》的書在看著。

“這書是書店里的?”周澤對這本書沒什么印象,而且上面也沒有標注出版社。

“他的書,中二年紀時的幻想書,可以當樂子看看打一下時間。”

周澤端著酒走上了樓梯,剛推開臥室門,就看見電腦桌前戴著耳機的白鶯鶯顯得很激動地說著話,像是在和隊友吵架。

那邊好像一開始不知道她是女的,吵架時開了麥才現,好像又說了些什么。

“呵呵,想要我陪你們玩玩?”

白鶯鶯不知道周澤已經站在她身后,自顧自地壓低了聲音嗲著道:

“小哥哥睡尸么?會嚶嚶嚶的那種哦。

去睡你們媽吧撒比,老娘做你們太祖奶奶的年紀都夠了!”

然后,白鶯鶯將耳機摘了下來,很是不屑地將耳機丟在了桌面上,身體微微后傾,一條修長的腿直接翹在了上面,一只手很是自然地從衣服兜里取出了一包女士煙,熟稔地把煙嘴朝下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送入自己嘴里,指尖摩擦,有火星出來,點燃了煙。

“這個點煙方式不錯。”周澤開口道:“可以教教我么?”

“叫你媽教去,老娘沒空……”

白鶯鶯說著說著忽然深吸一口氣,趕忙將手中的煙頭掐滅,然后站起身,垂頭對著周澤,以柔聲細語地方式問候道:

“老板,您回來啦。”

周澤在白鶯鶯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椅子上還殘留著溫度,從煙盒上取出一根煙,點燃,女士煙,抽了一口,微微皺眉,這款女士煙對于周澤來說,味道還是太淡了一些。

“憋得很辛苦吧?”

周澤側著身子看著女尸。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有些習慣于白鶯鶯乖巧地待在身邊“嚶嚶嚶”了。

自己似乎已經淡忘了第一次在書店白鶯鶯醒來后對自己和許清朗所帶來的威懾和恐怖,周澤也有些恍惚了,到底哪種才是真正的她。

“不是的呢,老板,你不要誤會,在你的面前,鶯鶯真的只會小鳥依人的,老板,其實你自己也應該清楚,

你也算是僵尸,而且,血統比我高多了。”

周澤瞇了瞇眼,道:

“但我上輩子只是一個醫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一直很奇怪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又換了身體,如果僅僅是血統問題的話,應該可以被排除了,否則,只剩下一個解釋,那就是徐樂本身就是一頭僵尸,但這又解釋不通了。”

“老板,我家夫人當初和我說過,有一些僵尸,他…………”

這時候,周澤的手機響了,周澤拿起手機,示意白鶯鶯先暫停等會兒說。

是老道的電話,二人是一起走回來的,但周澤給了老道一些冥鈔讓他找個地方燒了后再去警局報警。

“喂,報警了么?”周澤問道。

“老板,沒……沒敢報……”老道那邊哆哆嗦嗦地說道。

“冥鈔沒燒么?只是參與賭博,又有自舉報情節,再加上燒個冥鈔,你連拘留都不會被拘留,至多做個筆錄。”

“不是……不是的老板……我在警察局里頭,現在這里來了好多記者,據說在半個小時前,有人報警一家醫院里的護士醫生和病人全被殺了,好像……好像就是我們之前去的那家醫院。

老板,這自不得啊,燒再多冥鈔也沒用啊,我要是自了,警察肯定把我當第一嫌疑犯扣下來了。”

“人都死了?”

周澤微微皺眉,不應該啊,自己走的時候,那幾個醫生護士也只是昏迷地躺在那里,并無大礙,估計過過會兒自己就能醒了。

“確確實實,是那個醫院。”老道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剛問了一個記者,他告訴我了。”

“這怎么可能,我們離開又沒多久。”

“老板……”老道有些緊張地問道:“你之前不是也覺得奇怪么,為什么那個女鬼沒殺人沒報復?”

“你想說什么?”

“貧道在想,當時,是不是出現了兩個鬼,但有一個鬼,他藏起來了。”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44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兇浮現!

因為事發突然,且送來的死者很多,足足有十多具,也因此,為了縮短解剖和驗尸的進程,有幾具尸體被轉移到了通城附院幫忙做驗尸調查。

通城是一座安寧的城市,也正因此,忽然出現了如此性質嚴重的兇殺案,瞬間引起了各方面的重視,微信朋友圈和微博圈子里,關于這件事的消息已經渲染開了,很多市民甚至因此產生了惶恐和不安的情緒。

這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辦案警方的壓力。

警方的力量完全投入,以希望早日找尋事件的真相,專案組也直接成立了起來,當然,這些事情,和周澤沒什么關系。

眼下,他只需要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那些死去的醫生護士到底是被人殺死的,還是被……鬼殺的。

實際上,周澤對那幫人的死,心里沒有任何的不安,也不至于給自己亂攀扯什么責任和愧疚,如果那個女鬼給力正常一些,她早就成為周澤借刀殺人的刀了,那些將人命作為賭博工具的雜碎,死了反而能讓這個世界變得干凈一些。

但周澤不能忍的是,如果真的是有另外一個鬼,一直隱藏在暗處,而自己卻沒有發現,等自己一走,就開始出來殺人,那就是自己的失職。

終日打燕,沒想到被燕啄了眼,這種感覺,可沒那么美妙。

順手偷了件白大褂,穿起來,周澤走入了停尸間,有兩具尸體正在進行解剖,這里則停留了三具,周澤以前是這里的醫生,在這里工作了十年時間,對附院自然熟悉得很。

況且,這停尸間,周澤重生之后,其實已經來過一次了,上次還在這里遇到了那個幾個孩子爭奪財產老母親尸體沒人去認收的事兒。

老道也從警局趕了過來,和周澤在附院碰了頭,他和一些記者套了關系,獲得了一些粗淺的信息報道,趕緊來跟周澤匯報。

只是,讓老者有些失望的是,周澤對這些消息并不感興趣,他和自己上任老板不同,他對查案興趣缺缺。

停尸間的溫度當然高不到哪里去,里外都透著一股子森然。

“老板,為什么尸體要運送到醫院里來解剖”老道很不能理解這件事。

“法醫人才,哪怕是在發達國家也都處于供不應求的狀態,在國內也是如此,如果只是一兩條人命的案子,當然不需要這樣,但這次死去的人有十多個,原本通城警局那邊所配置的法醫力量肯定不夠用,只能借助民間單位的力量進行協助。”

周澤查看了一下編號,又拿著門后面的表格掃了幾眼,然后拉出了一個冰柜,里面躺著一具頭發灰白的老太婆的尸體。

老道看著尸體,當即瞪大了眼睛,道:”這肯定是鬼干的,護士小姐姐都被吸成人干了。”

周澤伸手在鐵板上敲了敲,“這是那個醫院地下室病人的尸體。”

“哦,這樣啊。”

老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那是怎么死的”老道又問道。

“尸體生前本就身患癌癥,那些躺在地下室里被當作賭博工具的病人,早就被終止了一切醫療救助,他們什么時候死都有可能。

大概來看,這具尸體沒有明顯地外部傷勢,我也沒從她身上感知到殘留的煞氣。”

“那她的死因很古怪很難找尋么”老道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說道,仿佛在此時,他也在陷入深深地思索之中,“那就有意思了,死因莫測,這里面,肯定有古怪。”

“病死的。”

“嘎”

“我說,她應該是病死的。”

“這…………”

如果眼前不是周澤,而是別人,老道估計直接開噴了。

病死的,你還分析看這么久,還讓我裝作這么投入地樣子,

我不會尷尬的么!

周澤沒去理睬老道的想法,而是把第二具尸體拉了出來,這是一具男尸,年輕的男尸。

“這尸體我有點眼熟,哦,哦草,就是那個保安的尸體。”老道認出了尸體是誰,畢竟他和這位保安有過接觸。

周澤伸手提起尸體的下顎,有一道暗紅色的傷口在這里。

傷口很深,切口很光滑。

“這是被割脖子了”

老道猜測道。

周澤點點頭,死因是被利器割破脖子失血過多而死。

周澤又將第三具尸體所在的冰柜推開,這是一具女尸。

“這個我也認識,是醫院里的一個女護士,她當時下面穿的是小豬佩奇,貧道就多看了幾眼。”

周澤檢查了一下女尸下顎位置,發現她這里沒有傷口,但緊接著,順著脖子往下,周澤看見在女尸左胸下方,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傷口痕跡沒有隔壁男尸脖子位置那么長,但深度應該更可怕。

刨除其他可能的意外因素,單純地依照周澤本人上輩子的經驗來分析,這兩個人的致命傷,應該是自己找到的那兩個傷口。

“這是被人拿匕首捅的吧。”

老道也算是闖蕩過江湖的人,有陣子,也當過鄉下的赤腳郎中,雖然也就是忽悠人的本事,但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應該是類似匕首一樣的利器。”周澤點了點頭。

鬼殺人,是不用刀的,所以,目前來看,應該是人為的。

既然是人為的,那就和周澤一點關系都沒有了,陽間的事情,交給警察去做,他只負責收容鬼。

但這件事還是讓周澤很不舒服,這幾個醫生護士,他之前是想殺不假,但最后他沒殺,但腦海中其實可以推測出一個畫面:

那就是在自己和老道走開之后,

有一個人,手里握著一把匕首或者小刀一類的東西,來到了這家醫院,而這些護士醫生,很可能還都處于昏迷之中。

他一個一個地靠近,用匕首抹脖子,或者捅腹部,讓他們一個個在昏迷中因為失血過多而痛苦地死去。

鬼沒殺的人,人卻幫忙殺了。

我殺不殺是我的事兒,你趁著我走他們昏迷的時候過來補刀,周澤有一種被占了便宜和算計的感覺。

“走吧,沒事了。”周澤說道。

既然不是鬼作祟,周澤也打算抽身而。

“那我……我還需要去自首么”

“出了這么大的事,一些東西想隱瞞下去是不可能的,哪怕你不去自首,這個黑色產業鏈也會在這次事情里被深挖出來。”

“那就好。”

老道還真擔心周澤繼續要讓自己去投案自首當什么污點證人。

走出了醫院,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外面倒是有不少夜宵攤,老道提議吃點東西,畢竟從中午到現在,他可是什么都沒吃。

周澤點頭同意了,他也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虛浮,許清朗回老家了,這幾天自己的食欲明顯不振。

不過因為沒帶酸梅汁的原因,老道在旁邊吃得大快朵頤,但周澤吃得就很艱難,一口菜,得強忍著反胃極為痛苦地咽下去。

而且夜宵攤的東西,都比較重油,更是讓周澤吃得更艱辛。

老道吃著吃著,摸摸嘴,起身,去了前面,回來時,手里拿著兩個還熱乎的饅頭。

“老板,你還是吃點清淡的吧,前面剛好有一家24小時面點鋪子,給你買了倆饅頭。”

周澤也放下了筷子,接過了饅頭,他必須得吃點東西,至少,要維系這個身體活動所需的能量,總不能讓身體給虧空垮掉。

將饅頭抓在手里,周澤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饅頭不是新鮮。”

“額……”老道有些無奈道,“畢竟已經是晚上了,要吃新鮮的,只能是等到早上剛開門時才有。”

周澤用自己的指甲戳了戳饅頭,外面很軟,里面有些硬。

剛準備撕下一塊送入自己嘴里時,周澤忽然愣住了。

他猛地把饅頭調轉了個方向,看著剛剛被自己指甲刺進去的位置。

丟下手中的饅頭,周澤馬上站起來沖過馬路向醫院那邊跑去。

“老板!”

老道喊了一聲,見周澤沒理會,只得往桌上丟了兩百塊,對夜宵攤攤主喊了一聲“結賬”,然后跟著老板一起跑了過去。

二人又回到了醫院里,周澤還是直奔停尸間,恰巧停尸間門口有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好在他是背對著周澤走向了另外一邊,從那里上樓去了。

等那個醫生離開之后,周澤和老道打開停尸間的門再度走入其中。

周澤親自拉開了一個冰柜,女尸躺在里面。

“老板,到底怎么了”老道氣喘吁吁地問道。

“不是匕首殺的。”周澤沉聲道。

“不是匕首,那就是小刀唄,就為這事兒您特意跑回來”老道嘆了口氣。

周澤沒說話,

而是默默地讓自己食指指甲長出來,

然后,

漆黑的指甲被周澤輕輕地放在了女尸的左胸下面位置,

順著那個留下的傷口,

刺了進去,

嚴絲合縫!

不是匕首殺的,

也不是什么小刀殺的,

甚至,不是什么利器工具殺的,

是指甲,

是指甲!

老道的嘴巴馬上張大了起來,甚至驚訝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哆嗦道:

“僵……僵……”

“我說怎么第一眼看這傷口時,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周澤扭過頭,看向老道,道:“把男尸的那個冰柜也拉出來,再驗證一下。”

老道馬上點頭,拉開男尸所在的冰柜,

然后老道整個人愣住了,

“老板,不好咧,出事兒咧!”

“怎么了”周澤把自己的指甲抽出來,轉過身看向老道那邊。

“尸體……尸體不見咧!”

老道側過身看向周澤,示意自己拉出的這個冰柜里,空空如也。

緊接著,

更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老道伸手,有些顫抖地指向周澤,

因為他看見,

在周澤身后,

原本躺在冰柜架子上的女尸,

正慢慢地坐了起來,

女尸側過臉,

面帶微笑,

看向了他……
n7478 發表於 2018-4-11 23:44
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四章醫院驚魂!

女尸忽然地坐起,萬籟俱寂。

這很像是恐怖電影里的經典情節和橋段,主角和某龍套調查某件事的途中,忽然出現了極為驚悚的一幕,整件事開始滑落向不可探知的神秘深淵。

“老板…………”

老道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種詭異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畢竟以往的很多次事件,其實到最后都是“人”的因素比較大,而鬼,在很多時候反而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但眼前,

這他娘的是真的詐尸了啊!

“怎么了?”周澤問道,他沒有回頭,而是看著老道。

“你……你……”

女尸看著身前的周澤,她其實沒有笑,但在這種氛圍和此時的燈光下,在老道的視野之中,女尸仿佛是一條毒蛇,正在準備擇人而噬。

也因此,給了老道一種女尸正在笑的錯覺,仿佛一切,都正在她的掌控之中。

“說話啊,喂。”周澤見老道還在吱吱唔唔地,顯得有些不耐煩。

而女尸也在此時張開了嘴,對著周澤的脖子位置,咬了下來。

“老板,你后面…………”

“啪!”

周澤忽然伸出一只手,像是捕蛇人抓蛇抓七寸一樣,扣住了女尸的脖頸位置,且指甲在剎那間刺入了女尸的脖頸之中。

女尸開始扭動,開始掙扎沒,她顯得很痛苦。

“到底什么事,說啊。”周澤催促道。

見此一幕,老道剛剛提在嗓子眼兒上的心,一下子又重重地回落下去。

“沒事了。”老道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他覺得自己很浪費表情和情緒。

“哦。”

周澤應了一聲,然后把女尸摔向了地面。

“啪!”

一聲脆響,女尸的皮囊在此時開始龜裂,從里面開始有黑色的膿水慢慢地滲透出來,像是小孩子惡趣味之下所玩的注水氣球落在了地上炸裂。

當里面的水分滲透而出后,只剩下了殘破的氣球皮。

女尸也是如此,當這些黑色的膿水迸濺出來后,她的骨骼和內在仿佛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最為外在的一層皮囊,在膿水之中,浮浮沉沉。

那張臉,在液體浸泡之中不斷地褶皺變化,像是一個人在不停地變幻著表情。

周澤看著自己的指甲,指甲位置出現了幾道缺口,在剛才自己再度刺入女尸體內時,明顯地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腐蝕性,對自己的指甲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可怕詭異的一幕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被周澤輕描淡寫地化解,老道有一種大家劇本拿錯了的荒謬感,甚至心里升騰起白瞎了這么好氛圍和鋪墊的錯覺。

他馬上使勁揉了揉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后道:

“老板,我想到了一件事,剛剛我們進來時,不是正好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去么,

他是真的醫生么?”

“啊啊啊啊啊啊!!!!!!”

樓上,傳來的刺耳的尖叫聲。

病房里,一個女孩坐在旁邊的床上,忍不住打著瞌睡,而她剛剛做完手術的母親,躺在床上掛著點滴,麻醉還沒過去。

女孩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身體一晃,醒了過來,她很累,但她睡得并不踏實,她需要照顧自己的母親,至少,要看著點滴是否掛完以叫護士來幫忙換新的點滴瓶。

她抬起頭看了一下,這一瓶快掛完了,站起身,女孩輕輕地打了一個呵欠,然后伸手按住了床邊的呼叫按鈕,通知護士來幫忙換一下點滴瓶。

按鈕按了下去,但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護士過來,女孩有些著急了,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她打算去另一頭的護士站那里看一下,可能值班的護士也睡著了。

推開門,剛走出去,女孩就看見在走廊的對面,站著一個身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對方戴著白色的口罩,側對著自己。

“醫生,麻煩一下,我這里換瓶子。”

女孩對醫生喊道。

醫生沒理會她,繼續站在那里原地不動。

“醫生?醫生?我們這里換瓶子。”

女孩繼續喊道。

醫生身體微微一顫,像是剛才在發呆被驚醒了一樣,然后他半轉過身,向這女孩的方向走了過來。

女孩也算是長舒一口氣,自己母親還剩下最后一瓶輸液,到時候自己也算是能稍微踏實地睡一會兒了。

只是,漸漸地,女孩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好像有哪個地方,有什么問題。

一開始,女孩兒認為是自己太累了導致了精神衰弱,看什么都覺得不舒服,但慢慢地,女孩發現并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前面那位正在向這邊走來的醫生,本就有問題。

他……赤著腳!

是的,一名醫生,在醫院赤著腳走路?

赤著腳上班?

可能么?

女孩馬上后退兩步,把病房門給關上,然后馬上自里面反鎖,這是她下意識地反應。

事實上,每個人都有著第六感,人類的祖先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時,無時無刻都在提防著來自野獸的襲擊,自然有著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

當然,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人類站在食物鏈頂端也已經很久很久了,這種本能也在慢慢地退化之中,但有些人,內心本就更敏感一些,對那種危險的感知也比普通人更精敏一點。

透過病房門上的透明玻璃,女孩看見那位男醫生還在向這里走,他的走路姿勢,也有些怪異。

一步邁出去之后,他的腳緊接著一個扭動,連帶著身體也在扭動,像是卓別林無聲喜劇里夸張搞笑的走路方式。

但在深夜,在醫院,在沒什么人的病房過道里,這種走路方式,帶給人的不是喜劇,而是一種毛骨悚然的大恐怖!

醫生繼續往這里走,其擺動的幅度也在越來越大,女孩甚至聽到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女孩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噩夢?

為什么在醫院里會出現這樣子的一幕?

她低下頭,閉上了眼,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如果這是夢的話,請醒來。

隨后,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站在門后面,這好像,不是夢。

鼓足勇氣,女孩再次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卻發現那個醫生已經不見了,完全看不見了。

女孩有些迷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看花眼了?

還是自己已經產生錯覺了?

她沒敢開門,哪怕是自己看花眼了,她也沒準備在此時開門出去再確認一下,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在母親病倒之后,她顯得更加地謹慎。

外面,好像真的沒人了。

女孩的臉貼在了門上面,以讓自己透過玻璃可以獲得更多的視野。

忽然間,

女孩感覺自己面前的光線被遮擋住了。

一張戴著口罩的男醫生的臉,

悄無聲息地自玻璃窗那邊出現,

他和女孩臉的距離,

只隔著一厘米不到的玻璃厚度!

女孩被完全嚇傻了,

她忘記了尖叫,忘記了一切,只是傻乎乎地愣在那里,看著玻璃窗外的那個人,那張臉!

口罩,在蠕動,像是對方在口罩覆蓋下的嘴巴正在說話,但對方口里發出的,不是人的語言,而是之前所聽到的:

“嘎吱嘎吱”

像是下雨天穿著雨靴行走在泥濘的水塘里。

而男醫生的眼睛,更是大得夸張無比,是普通人眼睛的五六倍大,其眼珠子就像是泡得浮腫一樣,有雞蛋那么大的體積,幾乎要從眼眶里擠爆出來。

同時,這眼珠子也在不停地搖晃著,晃晃悠悠的,像是木偶人的眼珠,可以上下翻轉,仿佛隨時都可能脫落。

女孩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身體因為巨大的恐懼而顫抖。

“咔嚓嚓…………”

是轉動門把手的聲音,

那個醫生,正在開門!

女孩馬上身體向前,抵住了病房門。

門她之前剛剛上鎖了,所以外面沒能打開,但正因為打不開,外面的醫生開始撞門了。

“砰!砰!砰!…………”

女孩咬著牙,抵著門,她的眼里,全是淚水,她很害怕,很驚慌,她不知道為什么在醫院里會發生這種事。

“嘎吱嘎吱嘎吱…………”

隨著撞擊門的聲音以外,那種“嘎吱嘎吱”的聲音也越來越劇烈和清晰。

“嘣!”

一聲響動自門外傳來,

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她忽然發現外面的那個不再撞門了,她倚靠著門,重重地喘著氣。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請讓自己快點醒來吧。

但很快,女孩忽然發現自己腳下濕答答的,像是在自己身下有一灘水流了進來。

女孩低下頭,看向地面,

好像有什么白色的東西順著地上的膿水從底下門縫里滲透過來,

這是一張人皮!

最上面是一張扭曲成麻花的臉,

那一雙巨大的眼珠子像是兩枚剛剛打出的雞蛋黃裹挾著雞蛋清一樣流動著。

“吧唧”一聲,

其中一顆眼珠子爆裂開,腥黃色的液體濺射到了女孩的臉上,

另一個眼珠子則是繼續打著轉兒,

像是那個醫生,躺在地上,瞇著一只眼,睜著一只眼,帶著戲謔之色,

在看著自己。

“啊啊啊啊啊!!!!!!!!!!”

女孩崩潰了,

尖叫聲,

響徹整個住院部大樓。
n7478 發表於 2018-4-12 00:06
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五章清明時節雨紛紛

周澤和老道順著尖叫聲找到了那一層,因為周澤腿腳不方便的原因,他們趕到時,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附近不少陪床的病人家屬都出來看熱鬧,里三層外三層;

甚至還有一些穿著病人服的病人一只手拿著自己的點滴瓶一只手撐著墻壁過來吃瓜的,深刻詮釋了什么叫生命不息,看熱鬧不止的勁頭。

附近還有幾個護士在安撫著一個女孩,也有人在打電話通知醫院的保安,保安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周澤因為穿著也是白大褂,和老道很是輕松地擠開了人群走到了里面。

地上,是一灘黃褐色的膿水,還有一個像是雞蛋黃的玩意兒在那里不斷地浮蕩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人把雞蛋剝開丟在里面,只有周澤清楚,這玩意兒其實是人的眼球。

“老板,這家伙的羊水也破了。”

老道在周澤耳邊輕聲道。

周澤微微皺眉,老道越是關鍵時候越是喜歡犯渾,這可能是他的一種緊張情況下的自我保護機制,情不自禁地在緊張時刻給自己放松一下。

緊接著,周澤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在下面的膿水里攪拌了一下。

老道看到這一幕,也蹲在一邊,伸出自己的手指放進去攪拌了一下,講真,這玩意兒太惡心了,但老板都這樣子了,他只能跟上。

不得不說,老道是一個很有追求的人,無論是在跟著上任老板還是這任老板時,他都有著很強大的學習模仿欲。

隨即,老道看到了恨不得要吐出夜宵的一幕,周澤竟然將自己的中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然后低頭沉思著,像是在分辨著這里面的成分。

同時,

還砸吧砸吧了嘴。

這么拼啊?

什么味兒?

老道猶豫了一下,

心里短時間內做出了眾多的抗爭,但最后,

他也把那根剛剛攪拌過膿水的手指送入自己嘴里,嘗了一下,這味道,沖得得了不,入口腥辣的刺感就直接爆發出來,比喝高度白酒還辣嗓子。

甚至,還有一種陳年海鮮的味道,一種男孩子基本都知道部分女孩子也知道的味道。

老道的臉都要綠了,但一看自家老板神色如常地繼續在那里沉思著,這一刻,老道心底莫名地生疼出一種對周澤高山仰止的情緒。

這味道都受得了,真不是人!

周澤側過頭,看見老道一副剛剛被受了精的凄慘臉狀,再看看老道指尖上還殘留著的液體,有些詫異地問道:

“你在做什么?”

老道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悲壯道:“神農嘗百草,老板你能做的事兒,貧道自然也能做。”

周澤點點頭,笑了。

老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仿佛在這一刻自己終于被老板所認可了,就像是菩提老祖在孫猴子后腦位置連敲了三下一樣。

“我用的是食指攪拌,放進嘴里的是中指。”

周澤對著老道揚了揚自己的手指,繼續道:

“剛吃夜宵時牙縫里卡著韭菜了,掏弄一下而已,誰腦子有病才嘗這玩意兒的味道,受虐么?”

“…………”老道。

老道還想再說些什么,但馬上胃部開始痙攣起來,推開周圍的人群直沖衛生間開始去嘔吐了。

周澤默默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那個受到驚嚇的女孩還坐在病房里,幾個護士在她旁邊安慰著,周澤沒去詢問女孩子的情況,畢竟之前自己在停尸間也經歷了差不多的一幕。

只不過有些東西對于自己來說,只是毛毛雨小場面,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

死去的尸體忽然坐了起來,

致命傷來自于無比鋒銳可以當利器的指甲,

尸體最后化作的膿水,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陣陣感到兇手并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一個隱藏在黑暗里的魔鬼,甚至,自周澤成為鬼差以來,他還沒遇到過這么神秘手段豐富的對手。

那個東西,顯然不能將其當作普通的厲鬼。

站起身,周澤走到了走廊另一頭,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唐詩的電話。

“喂。”唐詩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幫我個忙,這里好像出現了一頭……一頭野生的僵尸。”

“你可以去找植物。”

言外之意,是她沒空,她懶得管。

“那就幫我喊一下白鶯鶯,讓她到醫院這邊來一趟。”

“這個沒問題。”

掛斷了電話,周澤再度覺得自己把唐詩養在身邊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女人,簡直比花瓶還花瓶。

還是自家的鶯鶯好。

都是女人,都不是活人,差距居然也能這么大。

老道胃里的酸水兒都吐出來了,從衛生間里走出來,來到了周澤身邊,有些埋怨地問道:

“那東西殺人為什么還要搞這一出?”

“他是故意的。”周澤說道。

“被他殺了的人都會變成僵尸?嘿,這跟八九十年代的香港老僵尸片一樣,被僵尸咬過的人,也會變成僵尸。”

說著,老道看著周澤的眼睛,有些些躍躍欲試。

“看什么?”

“額,老板,有個小小的請求,是不是僵尸都能變得跟白鶯鶯那樣?”

“直接說目的,別拐彎抹角。”

“額,咳咳……貧道的意思是,你看吶,老板,貧道一把年紀了,指不定哪一天就雙腳一蹬就投奔西方極樂去了。”

“你是道士,不是和尚。”

“額,那就是兩腳一蹬,羽化飛升了,但老道擔心我走了,誰來照顧你啊。”

“…………”周澤。

“所以,老板,如果到那一天,你能不能幫我咬一下?”

“我嫌惡心。”

“…………”老道。

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沒你想的那么夸張,被僵尸咬一口也變不成僵尸,不信你回去后可以讓白鶯鶯對著你脖子咬一口,除了中尸毒加速你的蹬腿以外,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至于變成僵尸,還不如自己選個大兇的墓穴把自己給埋葬下去,興許百十來年后,你也能蹦跶出來,不過這之后的你,其實和現在的你沒什么關系了,是一個新的生命。”

“電影里都是騙人的?”

“你說呢?”

老道有些頹然,他本來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延續生命的方法,誰知道卻是這個結果,但老道還是有些不死心,道:

“那這兩個人是怎么回事?”

“結局呢?”周澤問道,“直接裂開了,骨骼器官全都化作了膿水。”

“這是為什么?”

“因為他們被當作了養料,被人吸收了,他們不是變成了僵尸,退一萬步說,這種僵尸,你愿意去做么?”

“那他還會不會繼續殺人?”老道有些擔心道。

“如果他沒吃得飽的話。”周澤抿了抿嘴唇,“當然,就算是吃飽了,也不是就不會餓了。”

周澤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對老道道:“想辦法幫我查一下另外那些尸體最后怎么樣了,是不是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手機在此時響起,周澤拿起了手機,發現來電顯示上是“王軻”的名字。

自從上次“吃肉”的事兒之后,周澤就沒再和王軻聯系過,而王軻也答應過自己不會主動聯系自己了。

“喂。”周澤還是接了電話。

“很抱歉我得食言了,但我覺得這件事你會感興趣。”王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說。”

“那個小醫院的群體性死亡事件,你聽說了么?”

周澤回過頭,看著身后那一灘膿水,道:

“剛聽說。”

“我是警局的兼職顧問,平時幫忙做做心理側寫什么的,這次事情很嚴重,我也被邀請去幫忙了,根據現有的已知條件,我要臨摹出兇手的一些心理和外貌上的特征,呵呵,為此,我畫了一個素描,你想看看么?”

“好。”

“叮咚……”

微信傳來的消息提示音,

周澤縮小了通話,打開了微信,

這是一張很草率的隨筆素描,但素描中的人物,卻讓周澤瞳孔一縮。

“你在開什么玩笑。”周澤問道。

“呵呵,我不相信是你,但我根據已知條件和線索畫出的人,真的和你很像啊,怎么樣,這次事不算我求你,我只是問你,有沒有興趣?”

“什么興趣?”

“我這里,可以拿到警方調查的所有資料。”電話那頭的王軻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也覺得有些無奈,但我越發覺得,這次事情的兇手,可能并不是人。”

“你在警局么?”

“不,我在家,你可以到我家來,卷宗和最新的資料都會向我這里匯總。”王軻頓了頓,道:“另外,我還在煮肉湯做宵夜,你可以來吃一點。”

后一段話被周澤直接忽略了,他直接道:“我會過來。”

說完,周澤就準備掛斷電話了,但王軻的聲音又傳來:“先別急著掛斷電話。”

“還有事?”

“嗯,以前沒機會對別人說,說這種話對別人也不好,像是罵人的一樣;

但這次,難得有這個機會,這還是我第一次對別人說這句話:

清明節,快樂。”
n7478 發表於 2018-4-13 12:46
第一百一十六章路上行人欲斷魂
周澤和老道走出醫院時,白鶯鶯恰好打車過來,她下身穿著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衛衣,看起來青春靚麗得很。

雖然沉睡兩百年,但她的年紀卻依舊停留在二八年華。

“老板。”白鶯鶯隔著馬路對周澤打招呼。

“所以野生的就是容易搞事情。”老道吸了吸鼻子,看著正在從對面馬路走來的白鶯鶯,感嘆道:“還是家養的懂事。”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幕后兇手很大可能是一具僵尸,而書店里,正好也有一頭家養的僵尸,那就是白鶯鶯。

老道可是親眼見到過白鶯鶯負責打掃衛生招呼客人的,忙完了工作還得陪著老板睡覺,真是新時代新世紀最樂于奉獻的好員工。

“老板,事情很嚴重么?”白鶯鶯走過來問道,她清楚,如果事情沒棘手到一定的程度,老板也不會特意喊來自己。

周澤看了看老道,“你跟她說一下情況。”隨即,周澤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眾人一起上車。

車子開到了別墅區,三人下車后直接走向了王軻所在的別墅。

按了門鈴,很快,王軻打開了門,對著周澤等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湯馬上就好,大家一起喝點,忙工作也不能虧了身體。”

“先生這話說得貧道很認同。”

老道喜不自禁,他夜宵才吃了一半就不得不結賬跟著周澤跑回醫院,現在肚子里其實還沒完全飽。

眾人在客廳里坐下,王軻拿著一個托盤端著四碗肉湯過來,周澤、老道以及白鶯鶯面前都放了一碗,他自己也端著一碗。

肉湯很純正,撒著蔥花,還有一兩滴麻油在上面,每一碗里還有兩三個肉塊,老道沒客氣,端起來直接開吃,吃得很是盡興。

看著老道端著碗在大口大口地喝湯,周澤坐在邊上,微微搖頭,不知怎么的,心里泛起了陣陣惡心感,明明他面前的湯根本就沒動,但那種反胃勁兒卻無比的濃郁。

白鶯鶯也不吃東西,面前的湯也沒動。

“哈,過癮!”

老道用手背擦了擦嘴,見周澤沒動筷子,有些意外道:

“老板,喝一點吧,暖暖身子。”

“我不餓,你吃吧。”周澤說道。

“那怎么好意思。”老道推脫了一下。

“吃吧,別浪費了。”

說著,周澤還把原本放在白鶯鶯面前的那一碗肉湯也送到了老道面前。

“哈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王先生這廚藝,真沒得說。”

老道開始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周澤覺得自己看不下去了,只能站起身,看向王軻,“聊聊案子吧。”

王軻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起身示意周澤跟著他一起進書房。

書房的案頭上,擺放著很多資料。

“喏,這是剛送來的照片,被解剖了的尸體還好,沒發生什么事兒,但有幾具沒來得及解剖的尸體,卻發生了異常的變化,尸體化作了膿水,而且還出現了死人不可能有的一些應急反應。

比如忽然在擔架傷坐了起來,還有人聽到了里面傳來了走路的響動聲,我收到這些消息后,馬上就想到了你。”

王軻將一疊照片放到了周澤面前,

周澤一邊翻閱著照片一邊問道:

“還有什么線索?”

照片上的事情,周澤都清楚了,他還在剛才親身經歷過。

“警方調查了所有死者的身份,其實沒有太大的意外,死者基本都是和那個醫院有關系的人,也因此,警方的思路是這是一起仇殺,兇手做出了這般喪心病狂的事情,目的就是為了報復。

現在警方已經在將目光鎖定在那些和這家醫院有著醫療糾紛的嫌疑人身上了,不過,這事兒還真是讓人很意外,這家醫院,不經查,況且發生了這么嚴重的惡性事件,有些東西根本就瞞不住了。

賭博,拿人命當賭博的游戲,這還真是讓人吃驚啊。”

王軻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鏡框,同時開始轉動自己手中的鋼筆。

“還有呢?”周澤繼續問道。

目前為止,王軻哪里所得到的情報都是自己知道的。

“沒了,想要鎖定兇手的身份,先要把這整個地下黑色產業鏈給連根抓起來,然后從那些賭博輸了的人那里,先選擇當地或者本省的賭徒進行調查,另外,一些被送去當作賭博工具的人,他們的家屬,也是被重點懷疑對象。

這樣一來,目前的嫌疑人真的非常之多,調查難度和耗時也很大,我還在等更具體一點的消息。”

周澤有些不耐煩了,他站起身,準備告辭,王軻提供的情報,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價值。

“別走啊,再坐一會兒。”

王軻挽留道,

“再喝點湯。”

“那就真沒什么好聊的了。”周澤說道。

你再提喝湯我不走也不行了。

“其實,還有一件事,一件警方沒有發現我卻發現了的事情。”

王軻后背向后靠了靠,看著周澤,他的目光隱藏在鏡片之下,顯得有些深沉,“但我怕你誤會我。”

“可以不說的。”

周澤沒去追問,講真,這件事,他可以管,也可以不管,他只是一個鬼差,又不是龍虎山上的天師,沒多少以拯救蒼生為己任的情懷。

野生僵尸,按理來說不歸周澤管轄,除非那頭僵尸吃飽了撐的來攻打,

否則他完全可以在書店里,該吃吃,該睡睡,

而且,就算那頭僵尸真的腦子抽抽了主動來書屋,有自己,有白鶯鶯再加上唐小姐,估計最后倒霉的還是那頭僵尸。

“還是告訴你吧。”

王軻又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照片,調過頭來,放在了周澤面前。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家醫院的門牌,就是出事兒的那家醫院,周澤還看見了照片后面的那個熟悉的大鐘。

“照片里總共有十七個人,里面有四個保安,四個護士,三個醫生,還有兩個做行政管理的,站在最前面的,有四個人。

最中間兩個分別是醫院的出資老板還有一個是那個賭博平臺的一個負責人,最左邊的則是通城當地的一位有名望的老醫師,已經退休了。

醫院死亡事件里,四個保安,四個護士,三個醫生加兩個管理員,當天就死了。

然而,最前排的四個人里,有兩個人,則是在一周前相繼死亡的。

比如這個醫院的出資人,在一周前遭遇了車禍,這個老醫師,三天前被發現死在了家里。

剛剛得到消息,這個賭博平臺老板死于今晚跑路的途中…………”

王軻一邊說著一邊嘆著氣。

周澤伸手,放在了照片上,然后輕輕推開了王軻按在照片上的食指。

“我很好奇,這第四個人,是不是還沒死?”

王軻慢慢地挪開了自己的手指,之前被他用手指罩住的第四個人的臉,露了出來。

一張讓人很熟悉的臉,

是王軻的臉!

周澤抬起頭,看向王軻。

王軻雙手攤開,“稍安勿躁,聽我解釋。”

“很讓人意外啊。”周澤點了一根煙。

“別急著下結論,這事兒還真和我沒關系,這個老板是我大學一個寢室的,他說開了一家診所,請我過去出席一下剪彩,我不可能不給這個面子,事實上,我的身份和那個老醫生一樣,那天都是來撐個場面的。

他們做的什么勾當,比如拿人命賭博這件事,我是真的不清楚,開業之后,我也沒再去過這個醫院,也沒從這個醫院里獲得什么好處,更和這件事,沒有任何的關系。”

王軻看著周澤,

“事實上,你很難以想象這個黑色產業鏈到底有多暴利,哪怕這里面刮出薄薄的一層油水,也是一筆巨大的數字。

如果我真參與其中,我還會為我的心理研究事務所的發展而為錢發愁么?

上次鄭先生女兒的事情,你也看得出來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缺錢,而我如果參與了這件事,我還需要去鄭先生那里忙前忙后當孫子么?”

王軻說得很有道理。

因為他不可能預知到現在要發生的事兒然后在過去就開始在周澤面前演戲。

“所以,你喊我來,一起參考這個案子拿證據給我看,只是一個幌子?”周澤吐出一口煙圈,然后抖了抖煙灰,看著那些灰燼落在了書房的地毯上,緩緩道:

“你的真實目的,其實是自己怕死,讓我來保護你?”

“別把哥哥我說得那么不堪。”王軻摘下了金絲框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我做出的心理側寫,最后臨摹出來的畫像,真的很像你。

我找你來,其實是向你坦白的,因為我覺得那些人很可能是你殺的,你的身份……嗯,我也是知道的。

如果是你的話,我喊你過來,不也省事兒了么?”

周澤搖搖頭,“我沒那么閑。”

“如果不是你,那么,我可能今晚或者明天,就得死了。”王軻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我待到明天再走,你最好祈禱今晚兇手就來找你。”

言外之意,

過時不候了,

周澤不可能給王軻當貼身保鏢。

“你夫人和女兒呢?”周澤問道。

“我讓她們在樓上早點休息,我不想驚擾到她,好在,那個兇手現在只是在殺照片上的人,沒表現出要滅人滿門的意思。”

周澤聞言,點點頭。

走出書房,周澤看見老道把茶幾上的三碗肉湯,全吃了,正很是滿足地靠在沙發上摸著自己的肚子。

“好吃么?”王軻文老道。

“很好吃,這手藝,絕了,這肉,也很香。”老道贊嘆道。

“呵呵,這是我妻子今天特意去農戶家買的新鮮豬肉。”

“有心了。”老道舔了舔嘴唇。

“鍋里還有,等會兒我再去熱一下。”

“那感情好。”老道顯然沒吃夠,等再消消食,他還能繼續吃。

這時,自樓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親愛的,是來客人了么?”

“嗯,你繼續休息吧。”

“好的,親愛的,你也早點忙完休息,廚房我明天來收拾。”

女人站在樓梯拐角說完話,轉身又走入了臥室;

她躺入了床上,這是一張紅色的大床,顯得很是喜慶,當然,也顯得有些土氣。

現在用這種大紅顏色床單的人家,哪怕在農村也很少了。

而且,

在床單的邊緣,

還有一滴滴的殷紅,

正在滴落下來,

在床底下,凝聚成了一灘,

滴答,

滴答,

滴答…………
n7478 發表於 2018-4-13 12:46
第一百一十七章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


王軻的生活,很無聊,也很枯燥,他是一個工作狂,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人生而努力著,不惜一切地往上爬。

小時候窮怕了的人,往往在長大后對金錢有著更大的執著,他們渴望金錢積累所帶來的安全感。

而且,正常家庭出生的人是很難理解孤兒院走出孩子的心理的,他們所欠缺的,不光光是“金錢的安全感”那么簡單。

以前的周澤,也是一樣的,不過二世為人,周澤憊懶了許多,更看開了許多。

沒有什么執念是“死一次”所不能解決的,

如果不行,

那就多死幾次,

你也就看開了。

王軻提議玩撲克,周澤不置可否,白鶯鶯不屑一顧,老道有心捧場但兩個人玩撲克實在是玩不起來,只能作罷。

到最后,王軻直接把自己病人的病例拿出來進行研究,直接開始了工作,沒看出了他到底有多么的驚恐。

周澤看著自己的這個孤兒院里一起長大的“哥哥”,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哪怕是死前,也想擁有更多,追求更多,大家都很享受工作帶來的快感,那種積累和類似松鼠往自己樹洞里藏堅果的滿足。

不管還有沒有明天,都必須工作。

窗外,開始出現了亮光,一夜,就這么過去了,有些慢,但也有些快,那個僵尸沒來,沒人叩門,也沒人破窗,今晚,很安寧。

周澤特意多等了一段時間,一直到了上午,周澤才打算起身。

“今天就這樣吧,我回去了。”

王軻沒有死皮賴臉地來求著周澤不要走繼續保護自己,他低著頭,繼續看著自己的病例,當周澤辭行時,他才抬起頭,略有疲倦地伸了個懶腰,對周澤笑了笑:

“吃了早餐再走吧。”

老道很想點頭,但他得看周澤的臉色,反正對于老道來說,他對王家的吃食那是滿意得不得了,精細精致,追求味蕾享受為主而不是單純地為了填飽肚子。

“不了,不用麻煩了。”

周澤對王家任何和“吃”有關的東西,都帶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聞言,老道有些失望,其實他昨天口福不錯,吃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居然也沒鬧個肚子。

“客人要走了么?”

這時候,王軻的妻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衣,因為有客人在的緣故,所以額外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但依舊可以看出來她那姣好的體態。

少、、、婦風流,韻味流出。

白鶯鶯站在周澤伸手,輕輕拽了拽周澤的手臂,周澤順著指點看過去,看見了王軻妻子左腿小腿上的那一串紅色的痕跡。

像是血,從茂密的叢林深處順著溪水的路徑蜿蜒而下,流下了歲月折騰的痕跡。

“親愛的,昨晚睡覺時我居然把我那瓶紅色指甲油給打翻了卻還沒注意到,等早上醒來時,看見地上那一灘紅色,把我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前陣子看了一部恐怖電影,你知道么,我還以為你像是電影里的男主角一樣趁我睡著時把我吃了呢。”

王軻妻子走到王軻面前,伸手撫摸著王軻的下顎,丈夫一夜未眠,她有些心疼。

“你太瘦了,我吃不飽呢。”王軻笑著調侃回應,“去做早餐吧。”

“不用了,嫂子。”

周澤再度拒絕,

“我們先走了,如果有事的話,可以來我書店找我,對了,我書店現在搬到南大街了,離這里也不遠。”

周澤這意思是,如果真的預感到什么不對勁,可以來自己書店避難。

這是周澤所能做的最大程度了,他不可能24小時待在王軻身邊不離不棄地保護他,況且,今兒個是清明節,正是自己書店“生意好”的時候。

很多新客人會因為清明節的到來而涌入書店,這是一筆大生意,類似于旺季,周澤不愿意錯過。

謝絕了王軻夫妻的挽留,周澤三人走出了王家別墅。

剛走出去,周澤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陽臺。

王軻的女兒應該還在睡覺,現在是清明節假期,她不用上學。

小蘿莉應該還沒回來,或者,她根本回不來了,事實上,如果小蘿莉回來了,估摸著王軻的擔心也是多余的了,那頭僵尸真的想來王家復仇很可能也是有去無回。

“老板,那個,真的是紅色指甲油么?”白鶯鶯在周澤身后問道。

“也可能是月經怕尷尬所以找了個借口。”

“…………”白鶯鶯。

周澤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看向白鶯鶯,道:“你應該是停了吧?”

“…………”白鶯鶯。

這讓人家怎么好意思回答,還有,僵尸哪里會來那種東西!

三人走到了小區門口,因為是上午了,所以這里挺熱鬧的,街面上不少攤位已經開門。

不管最近是否生了什么惡性事件,人們的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一個四肢健全的中年男子跪坐在地上,手里拿著個碗,正在那里乞討,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憐,身上臟兮兮的,嘴里不停地“啊啊啊”,像是一個啞巴。

等老道經過時,乞丐伸手抓住了老道的褲管,示意老道施舍一點給他,老道畢竟是一副出家人的打扮,看起來更好糊弄錢一些。

乞丐也是一個需要豐富經驗的職業,也懂得區分和著重選擇自己的客戶群。

誰知道老道直接一揮衣袖,將乞丐抓著自己的手給擋開,同時對著乞丐啐了一口,罵道:

“有手有腳,年紀比貧道還小,做點什么事情不好,偏偏在這里乞討,你家祖宗的臉都被你給丟凈了!”

以老道的年紀和身份,說這些話來,倒是一點都沒錯。

他一把年紀了,還要開直播,還要伺候鬼,自己平時挺節儉,但周澤聽白鶯鶯說過老道似乎還在山區里資助了幾個貧困學生。

乞丐聞言,頗有惱羞成怒的意思,直接站起身,只聽得他一聲慘叫,然后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張牙舞爪,“啊啊啊啊!”地喊著。

直接意思是老道打了他,言外之意就是他要訛人。

老道看到這一幕,氣得都要笑了,恨不得真的上去給這賴貨打上幾拳。

當然,四周也開始有圍觀的人出現,大家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的,也沒人給這個乞丐說話或者出頭。

這年頭,大家的同情心早就被一個個乞丐騙子給耗得差不多了,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但這年頭,有時候看似“弱者”的人,經常出現反轉,可能他的日子過得比同情他的人還要好。

周澤則是微微皺眉,他不愿意為這種事情耽擱什么時間,對白鶯鶯使了一個眼色。

白鶯鶯會意,靠近了人群。

乞丐只覺得自己身下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當即跳了起來,喊道:

“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他能說話了,人群里當即傳來了哄笑聲,雖然不明所以,但大家都覺得有趣。

乞丐灰溜溜地跑了。

老道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道:“有些人,活該受窮。”

周澤笑了笑,沒說他之前看見乞丐兜里的手機是蘋果x。

三人湊合著在小區門口吃了早餐,白鶯鶯很貼心地帶著酸梅汁,這次周澤多吃了一些,昨晚夜宵他一口都沒吃,也確實需要進食補充一下能量了。

吃完飯,白鶯鶯準備打車回書店。

就在這時,一個滿頭白背影佝僂的老者從三人前面走過去,老者左手提了一個包,右手提了一個塑料袋,像是剛買菜回來。

讓人注意到的是,老者提包的左手只有兩根手指,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殘疾人。

老道看到了這一幕,主動走上前,問需不要幫忙。

老者搖頭示意說不需要。

老道說“老哥,沒事兒,你是住這個小區吧,我幫你提著送回去。”

但老者還是堅持地微笑搖頭示意自己可以,他自己的事兒,可以自己做,并不需要幫忙,哪怕他那兩根手指提著東西確實看起來很吃力。

老者往前走了,應該是住的和王軻同一個小區。

老道長舒一口氣,道:“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啊,四肢健全的年紀不大的人,跪在地上想要不勞而獲乞討,要白食。

但這個殘疾年紀比我還大一輪的老哥哥,卻還維護著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當浮一大白,這大早上的雞湯,過癮。感覺這一天又是元氣滿滿充滿正能量的一天。”

老道在那里自言自語外加自我滿足,這是每個喝了雞湯的人都有的情況,仿佛自己的心靈在剎那間被凈化了一般。

“他東西掉了。”周澤開口提醒道。

“啥,錢包掉了么?那我趕緊給人送回去,他這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也確實容易忘事兒記性也不會好,也不容易啊。”

老道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周澤,然后整個人一愣,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只見周澤手里拿著的是一根中指的指節,尾端還帶著血漬,甚至上面還升騰著淡淡的熱氣,當真是新鮮得很。

“你說得對,人老了,記性就不好了。

連手指掉了,

都沒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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