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48099
mk2258 發表於 2018-2-23 21:15
深夜書屋正文卷第三十章biu!

“過分麼?”

    這個問題,周澤沒辦法去回答,無論小蘿莉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沒有去深入質詢的資格。

    很無奈,但這就是事實。

    雖然聽蓉城的小蘿莉說那位蓉城的“同類”,妄圖以鬼的身份做這人間的判官,

    周澤很羨慕,也很崇敬,但他的結局,也很令人唏噓。

    你沒那個資本和那個實力和對方站在同一條線上時,連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哪裡又來什麼質詢的資格?

    “無趣。”小蘿莉搖搖頭,但又笑了笑,“但這正是我欣賞你的地方。”

    小蘿莉雙手繼續捧著書,像是要睡著了一樣,喃喃道:

    “你是我見過,心裡最有逼數的一個人。”

    “…………”周澤。

    這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

    “我要走了。”小蘿莉越來越困了,疲乏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吃飯跟睡覺,就沒其他解決和改善的方法了麼?”這是周澤最想問的也是最迫切想要解決的問題。

    借屍還魂歸來,除了這兩個問題,其餘時候他都能完美地融入社會生活。

    “組裝的電腦穩定性上來講,是沒有原配的好的。”小蘿莉有氣無力地搖搖頭,“睡覺的話,除非你身邊有一隻地獄裡爬出來的陰物,讓這只陰物給你提供類似於地獄的環境磁場,否則你根本沒辦法休息。

    你本是地獄的人,逗留人間,就是水土不服,而且是最嚴重的水土不服,你因為還有一些特殊,還能靠特殊的法子解決一下,其他人,根本就沒辦法睡著,半年不睡覺,幾乎被逼瘋,逼死!

    所以,你已經算幸運的了。”

    小蘿莉又有氣無力地“呵呵”了兩聲,“如果我不回去的話,你倒是能抱著我睡覺。”

    “…………”周澤。

    “至於吃飯,我到現在也吃不慣人間的東西。”

    說完這些,

    小蘿莉頭向斜側一倒,直接昏睡了過去,周澤伸手將小蘿莉扶住,見小蘿莉還有鼻息,身體也正常,當下也就鬆了一口氣。

    周澤以前是醫生,自然能夠看出女孩兒沒大問題。

    這小傢伙是王軻的女兒,自己總不能看著她出什麼意外。

    只是,讓周澤有些失望的是,小蘿莉離去的場景有點太普通了。

    “不是應該'biu'的一聲遁入地下的麼,直接睡過去就算是回去了?”周澤自言自語道。

    不大氣,也沒看頭,就像是給自己掌心畫一個符一樣;

    一點儀式感都沒有,沒B格啊。

    懷中的小蘿莉忽然睜開眼,開口道:“好。”

    周澤愣了一下,居然裝睡!

    下一刻,

    一團濃郁到似乎都將化作水滴出來的陰氣自小蘿莉身上湧現出來,周澤書店裡哪怕開著中央空調,但溫度也在剎那間降低;

    門關著,但裡面卻掀起了陣陣寒風,連同書頁被翻動的聲響。

    磅礴的陰影覆蓋在這片區域,宛若凶獸的複蘇,帶來只有鬼物才能夠感知到的威壓。

    周澤的指甲受到這種刺激後再度長了出來,身上也產生了一种血脈噴張的感覺,彷彿他體內的力量也在呼應著對方。

    緊接著,

    真的就是,

    “biu”一聲,

    所有陰氣剎那間向地下的一個點湧入進去,

    頃刻間,

    雲消霧散,

    溫度回升,

    陽光照射,

    恍惚間,似乎真應了那句: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

    傍晚時,許清朗送來了晚飯,酸梅汁沒了,換成了苦瓜汁。

    “酸妹汁沒了,

    先用苦瓜汁湊合一下吧。”

    許清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白天時,他見到小蘿莉,被嚇得不像樣子。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他是很慫的,也很沒用。

    當初自己父母被小蘿莉收走時,他不敢去找小蘿莉算賬,更不敢反抗,只能像是一個弱者一樣跪在那里哀求。

    而且,他還為此遷怒周澤,嘗試在周澤飯菜裡下毒。

    現在,許清朗是想通了,慫就慫唄,他只是一個因為身體素質原因擁有陰陽眼的小玄士,讓他去面對地獄的鬼差,他真沒那個膽氣。

    事實上,小蘿莉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私自滯留父母亡魂對自己出手進行懲罰,罰取自己的陽壽,甚至直接將自己靈魂拘出來帶回地獄。

    人家把自己當一個屁,給放了,

    自己就沒必要再亂蹦亂跳了。

    人死不能複生,自己之前的行為,也確實有違天道。

    周澤吃完了飯,拿出一千塊放在了許清朗面前。

    “以前的飯錢,再加上以後的,等用完了再跟我說。”

    “喲,有錢了?“許清朗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臉,然後將錢又推到了周澤面前,柔聲道:“生活不易,不要大手大腳,要顧家。”

    “…………”週澤。

    “我是有二十多套房的男人,看不上你這點錢。”

    “…………”周澤。

    周澤很想說,他很快也能有錢了,只要自己多賺點死人錢,然後在門口燒紙錢玩兒,就有煞筆會跑到自己店門口丟錢包當散財童子。

    但周澤又想了想,

    自己就算燒一車冥幣,也燒不出二十幾套房吧?

    除非運鈔車在自己店門口出了事故……

    “我打算換個鋪面,你呢?”許清朗忽然道。

    “換哪裡?”

    “換那兒也比這兒好啊。”許清朗笑了笑,“我打算把麵館搬到下面縣城去,格局小點兒是小點兒,但至少人氣高。”

    “我再說吧。”周澤敷衍道。

    “嗯,我先走了。”

    許清朗收了碗筷,走出了冥店。

    周澤則是一邊修指甲一邊看著自己掌心的那個符號,晚上了,還沒客人上門,周澤有些心急,以前沒看到希望,混一天是一天,現在自己看見了賺錢的曙光,主觀能動性自然就起來了。

    怎麼,還沒客人?

    不是說好了我是白熾燈麼,

    可以亮瞎他們的鬼眼麼?

    來啊,

    難道都被亮瞎了所以迷路了?

    “吱呀…………”

    書店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女人。

    一個年紀很年輕,和周澤(徐樂)差不多,另一個應該快五十了,像是母女。

    年輕女人,周澤認識。

    這是自己開業來第一個客人,記得當時是牽著一條柯基進來的,坐了一會兒看了書後還給自己留下了一百塊錢,是自己第一筆收入。

    只是,這一次女人沒牽著柯基,而是帶著自己的母親。

    “唉,坐這兒吧,小心點兒,看看上面有沒什麼臟的。”婦人對女孩兒說道。

    女孩兒彎下腰,拿出面巾紙,在塑料板凳上擦了擦,然後頹然地坐了下來。

    “拿本書看看,閨女啊,沒什麼解不開的難題,人生啊,也沒跨不過去的坎兒,看開點。”婦人在旁邊勸慰道。

    “唉。”女孩兒嘆了口氣,面色依舊頹然,顯然是沒聽進去。

    “閨女啊,拿本書看看吧,看看書,就忘記時間了。”婦人在女孩兒旁邊蹲著,繼續勸慰,一副可憐天下父母心的姿態。

    周澤還在修著指甲,沒理會。

    這時候,女孩兒看向了周澤,道:

    “老闆。”

    女孩兒喊得很輕柔,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好像是失戀了,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當然,在老司機看來,這個時候最容易見縫插“針”了。

    “你就是老闆吧。”婦人看著周澤,一副護犢母雞的樣子。

    “怎麼了?”周澤問道。

    “你有什麼想法?”婦人警惕道,“閨女,別理他。”

    女孩兒沉默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開口道:

    “貝貝丟了。”

    貝貝,應該是那條柯基的名字。

    “丟了?”周澤問道。

    “嗯,丟了。”女孩兒眼睛泛著紅,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愛犬,又泛起了淚花,“我打掃屋子時,它偷偷從家裡跑出去了,我沒注意到。”

    “丟了就丟了,再買一隻就是了,哭啥咧?”婦人勸慰著。

    周澤站起身,走了過來。

    “你幹啥?”婦人指著周澤。

    “會找到的。”周澤沒理會婦人,安慰女孩兒道。

    “嗯。”

    女孩兒哭著,然後伸手抱住了周澤的肩膀。

    “你這混賬玩意兒,她丟了狗,又不是丟了男人,你瞎湊什麼!”婦人作勢要衝過來打周澤。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麼?”

    周澤眼眸中浮現出一縷黑芒,

    婦人當即嚇得發出了一聲尖叫蜷縮在了地上,不敢再多嗶嗶了。

    “怎麼了?”女孩兒茫然地抬起頭,她不知道周澤剛剛是在對誰說話。

    周澤放開了女孩兒,人情緒最低落的時候,也就是身上那三盞燈最虛弱的時候,很容易就被臟東西給貼上去。

    好在,這個婦人,可能是寂寞太久了,喜歡嘮叨說話,人,倒不算壞。

    “我在網上發了尋狗啟事,我想把它找回來。”女孩兒拿出了手機,把狗的照片給周澤看了一下。

    “老闆,你見過它麼?”

    周澤苦笑了一聲,他這裡生意清冷成這樣了,人都不來,別說狗了。

    但剛剛被周澤嚇癱在地上的婦人卻在此時喊道:

    “這狗我看過,這狗我看過,就在我家小區裡;

    我丈夫和那個小狐狸精做事兒時我在家裡實在待不下去了,

    就跑到小區裡散心,見過有人牽著這條狗過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9:12
深夜書屋 第三十一章門當戶對
  “在哪裡?”周澤問道。

    “興發小區,一個男人和他女兒牽著的,我記得。”婦人很篤定地說道,“那男人我生前還認識,還跟他吵過架!他當初居然想佔老娘的便宜,想撩老娘!”

    周澤微微皺眉,提醒道:“要是你騙我或者想玩什麼借刀殺人的鬼把戲,我會讓你連鬼都沒得做。”

    “哪能啊,大兄弟,我雖然死了,但我人還是好的,你去我小區那兒打聽打聽,誰不說我紅姐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周澤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安靜了。

    女孩兒並不知道周澤在和誰說話,當然,周澤說話的聲音也很低,像是在呢喃自語。

    “好像有個朋友和我說過,在興發小區有戶人家有這和這差不多的狗,你去那裡問問看吧。”周澤說道。

    “真的麼?好,我這就去。”

    女孩兒說完就拿出錢包準備結賬。

    “算了,不要了。”

    “應該的,謝謝老闆你提供消息。”女孩兒拿出五百塊錢,硬要塞給周澤。

    “等找到再說吧。”周澤還是拒絕收錢。

    “那,謝謝老闆了。”

    女孩兒擦了擦眼淚,離開了書店。

    “多好的閨女喲。”婦人還坐在書店瓷磚上。

    “你也可以滾了。”

    “大兄弟,我好不容易找到個能聽見我說話的人兒,就不能陪姐姐我多嘮會嗑?”

    婦人一副我真的憋得很辛苦,忍得很辛苦的樣子。

    “沒空。”

    周澤重新坐回到了櫃檯後面,拿起指甲鉗,繼續修剪自己的指甲。

    “大兄弟,你這書店開在這裡,怕沒什么生意吧?”婦人還在那裡找話聊。

    周澤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問道:“想下去麼?”

    “下去?”婦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過來。

    “去你現在該去的地方。”周澤才記起來,自己現在好像還是個兼職鬼差。

    “能不下去麼?”婦人有些為難道,“我兒子今年高考,我想陪著兒子高考結束再走。”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你兒子要是知道他死去的母親還陪著他晚上一起復習,肯定會感動得要哭的。”周澤調侃道。

    感動到哭估計未必,但嚇出一場病高考直接GG倒是有很大的可能。

    “我也就陪著看看。”婦人有些委屈道。

    “隨你吧。”周澤擺擺手,懶得再說什麼了,小蘿莉交代工作時說過,除非自己去故意過界當什麼勞什子判官,其餘的時候,自己可以看心情。

    反正小蘿莉也沒給自己什麼業績報表要求自己一個月一個季度收多少鬼下去。

    “大兄弟,你是咋變成人的?”婦人很好奇地說道。

    周澤微微皺眉,

    婦人身體連續哆嗦了幾下,馬上不敢再說話。

    大概過了一刻鐘後,婦人自顧自地說了聲兒子該放晚自習回來了,也就離開了書店。

    等她離開後,周澤特意走過去把對方剛坐的板凳翻過來,沒看見一張冥鈔。

    “到底是會過日子的女人。”

    周澤感嘆了一聲,感覺是不是自己脾氣太好了?

    自己好歹也是一個臨時工鬼差,算是體制內的人,你丫的居然敢空手來空手走?

    真拿臨時工不當乾部?

    推開門,走出書店,周澤掏出一根煙點上,隔壁的許清朗這個時候似乎剛剛打掃好衛生,穿著圍裙走出來,他看了看周澤,然後在周澤旁邊蹲下來,從周澤這裡要了一根煙。

    兩個男人蹲成一排,

    身後,

    是幾乎廢死的商業中心,前方,是空無一人的馬路。

    “那小姑娘被她媽接走了?”許清朗問道。

    “她下去了。”周澤回答道。

    “哦,下去了。”許清朗吐出一口氣,“下去後,想再回來,就難了吧。”

    “我也不知道。”周澤搖搖頭。

    正如小蘿莉所說的那樣,自己當初去地獄,只不過是在黃泉路上小小的走了一段就出來了,根本就沒經歷過地獄的真正恐怖之處。

    “地獄,到底是什麼樣子?”許清朗吐出一口煙圈問道。

    “我不是很了解。”

    沒什麼好聊的了,但各自回店裡又覺得更無聊,兩個人抽完第一根煙後又很自然而然地點上第二根煙。

    “你那老婆呢?”許清朗哪壺不開提哪壺。

    “分居了。”周澤撇撇嘴。

    “嘿嘿。”

    然後,又是沉默。

    接下來,

    是第三根煙。

    “我過陣子要回老家一趟,酸梅汁我明兒重做給你留一些。”

    “謝謝,你不是本地人?”

    “我門海的。”

    門海是通城下的一個縣區。

    “我一個親戚結婚,說實話,我不想去的,但不去又不成,畢竟是小時候一起玩過泥巴一起厚著臉皮去跟著迎親隊伍要紅包彩錢的交情。”

    “他要你回去當伴娘麼?”周澤問道。

    “對,伴娘…………”許清朗明白過來,馬上瞪了周澤一眼,“是伴郎。”

    “你前輩子結過婚麼?”許清朗忽然問道。

    “沒呢。”周澤回答道。

    “那感情好,這輩子等於白撿一個老婆。”

    “她又不和…………”

    周澤頓了頓,沒繼續說。

    執念啊,

    徐樂的執念啊,

    還在!

    嗯,肯定是這樣。

    “活著,就好好活著吧,我爹媽走了,徹底走了,我也想通了,我總得長大,總得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說不定,過陣子也能談一個女朋友。”

    “男朋友的可能性更大。”周澤吐出一口煙圈,順帶補刀。

    “嘿嘿,我很小開始就在腦子裡設計自己以後的婚禮了,以什麼風格,以什麼樣式,以什麼排場……”

    “這不是女孩子才想的麼?”周澤問道。

    “男人就不能憧憬一下麼?你給我閉嘴,不然明天沒汁水喝!”

    周澤點點頭,行,我閉嘴。

    “我打算辦一場古風婚禮,很復古的那種。

    我不要什麼豪車,我要一頂八抬大轎,就像是電影裡演的那種。

    我到時候再去租一匹馬,穿上馬褂或者漢服,

    那種氛圍,

    你懂麼?”

    周澤伸手向前指了指,

    “是那樣子的麼?”

    許清朗愣了一下,眼睛向前瞇了瞇,道:“什麼東西?”

    “你看不見?”周澤問道。

    許清朗面色一凝,趕忙回到店裡,很快,他手裡擦著什麼亮晶晶的東西正在往自己眼睛上抹,隨即,他發出了一聲驚呼。

    的確,

    前面空無一人的街道那裡,有一個紅色的八抬大轎正在向這裡行進。

    轎夫腰間扎著紅色的繩子,頭上頂著紅禮冠,八個轎夫,動作整齊劃一;

    行進時,九淺一深,

    也因此,每隔一段時間,轎子都會顛簸一下,轎夫和前面兩個吹嗩吶的人則一起蹦躂一下。

    很喜慶的樣子。

    但在這荒無人煙的地區,忽然出現這一幕,足以讓過路的人嚇得肝膽俱裂。

    就是許清朗,面對這種場面一時間也是張開了嘴,有些不知所措。

    “你媳婦兒?”周澤指了指前面的迎親隊伍說道。

    “扯蛋。”許清朗後退了幾步,幾乎要退到店裡了,他見周澤還蹲在那裡,喊道:“你還不回去?這是鬼迎親!”

    “會拋繡球麼?”周澤拍了拍褲腿,慢慢地站了起來。

    “抓回去就當壓寨相公了。”許清朗冷哼道,“你是想當書店老闆還是想被抓去給一個女鬼當老公?”

    “這麼嚴重?”

    周澤有些意外,之前他見過的那些鬼,可沒這麼大的本事,確切的說,是沒這麼大的影響力。

    如果說轎子裡的主人真能夠攝取人的魂魄跟著她走回去“成親”的話,自己是管還是不管?

    那個婦女自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她兒子高考完估計她也就失去執念自己就消散去地獄報導了,但眼前的這位,

    這麼大的排場,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角色了。

    周澤還是沒動,許清朗站在店裡面,抬頭看了看自己上面貼著的符紙,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穩,但看著周澤依舊不為所動的樣子,更是氣得罵道:

    “你只是個菜鳥鬼,人家那都是成了精的,你退回去,她說不定就不招惹你了。”

    周澤還是沒動,隱約間,他感知到自己掌心位置的那道印記似乎有些發燙,好像是在提醒著他,眼前的這位,需要將其送到低下去,否則會對陽間造成影響。

    之前的婦人,周澤放任其離開,印記毫無反應,算是默許了,而這一次,印記提醒了自己。

    臨時工,

    也不好當啊,

    一般出了事兒,有了什麼工作紕漏疏忽基本都是臨時工去頂缸。

    周澤現在就處在這個很尷尬的位置。

    迎親的隊伍就在距離周澤十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兩個轎夫伸手掀開了轎帘,

    裡面空無一人。

    吹嗩吶的人走向了周澤,在距離周澤一米遠的位置躬身彎腰:

    “我家夫人聽聞上差右遷,命我等請上差過府相賀。”

    這個吹嗩吶的人面容英俊,清秀,但膚色很白,腮紅與口紅也有些過分了,就像是紮紙店賣的紙人一樣。

    “你當了鬼差?”許清朗從店裡走了出來,一副自家隔壁一窮二白的王小蛋忽然當了鎮長一樣的不真實感。

    “苟富貴,勿相忘!你居然還瞞著我!”許清朗走過來,對著蘇白埋怨道,那一道風情,酥脆入骨,足以讓白楊折腰。

    “小的有一事,想請教上差。”嗩吶人彎腰恭敬地問道。

    “說,啥事兒,沒問題,包在他身上!以後這片地頭,就是他管著了!”許清朗一副越俎代庖美滋滋的架勢,風S得一塌糊塗。

    “夫人命我等來接上差的同時,想讓我等抓一個男子回去共結連理;

    據說,那個男子,有二十幾套陽宅,正好和我家夫人門當戶對。

    敢問上差,可知曉此人在哪裡?”

    “…………”許清朗。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9:13
深夜書屋 第三十二章吃好,喝好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很多人在哀嘆如今這個時代,全社會被拜金主義思潮沖刷得體無完膚,哪怕是婚姻也被放在了天枰上進行等價買賣。

    然而,這年頭是真的連鬼結個婚都開始講究這個了!

    你有二十多套陽宅,

    好巧哦,

    我家夫人有二十多套陰宅,

    門當戶對啊!

    歡喜歡喜,

    皆大歡喜!

    嗩吶老者問出這個問題後,周澤嘴角下意識地抽了抽。

    他在忍著笑,同時心裡,真的很愜意啊。

    身邊這個動不動就把“我有二十幾套房”掛在嘴邊的鄰居,周澤早就很想抽了,這位鬼夫人來得真是時候。

    天道好輪迴!

    許清朗嚇得汗都流出來了,他是個玄士,但也無非是開開陰陽眼玩點傀儡再融合點“川劇變臉”的招子罷了,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張天師那種類型的存在,否則面對小蘿莉時也不會那麼慫了。

    馬上清醒過來的許清朗開始抬頭,

    望天。

    你說啥,

    我聽不明白。

    那個人,

    我不認識。

    然後,許清朗眼皮子忽然抽搐了一下,因為他看見周澤原本放在身側的右手,豎起了一根食指,而且直接指著他。

    “@#¥%……**!!!!!”

    許清朗內心深處一萬瓶酸梅汁奔騰而過!

    兩個嗩吶人直接走到許清朗兩側,恭聲道:

    “請小相公入轎。”

    得嘞,合著這轎子還不是來接鬼差的,是那位鬼夫人特意拿來迎娶自己新郎的。

    周澤在心裡再度重新定義了一下自己“臨時工”的身份。

    “別拉我,別扯我,別強迫我!

    小心我翻臉啊!”

    許清朗被嗩吶人推向轎子,但他還是在不停地掙扎著。

    他剛剛是說想要重新開始新生活,找個對象啥的,但他沒想搞鬼啊!

    “周澤,你坑我,你害我!”許清朗大叫道,頗有一種良家女被逼良從娼的即視感。

    寧死不屈,

    貞操永存!

    “去看看唄,說不定那位鬼夫人長得和王祖賢一樣,你也不吃虧不是麼?”周澤笑道。

    許清朗被推入了轎子裡,嗩吶人對周澤道:“上差可跟著我等,我等在前面帶路。”

    說完,嗩吶人還指了指停在許清朗門口的那輛電瓶車:

    “上差可騎行。”

    周澤記得自己上次坐那個鬼司機的紙車,依舊被安穩地送到了書店門口,那麼很顯然,一些鬼物確實擁有類似“奇門遁甲”的能力,物理的一些理論在它們身上應該解釋不通。

    電瓶車是許清朗的,周澤也沒客氣,把店門鎖了之後,直接騎著電瓶車跟著前面的轎子一起前行。

    轎夫行走得速度很快,

    腳下的步子依舊是九淺一深,

    每到那一“深”時,八個轎夫連同兩個嗩吶人都會一起蹦躂一下,連帶著花轎也一起晃動一下。

    緊接著,

    花轎著坐著的許清朗就會發出“啊”的一聲叫;

    如同黃鶯輕啼,婉轉勾人,引人遐想。

    等到周澤開著電瓶車和花轎同排時,許清朗掀開轎子窗簾,從外面看去,此時許清朗面色紅潤,眼眸裡似乎有著被滋潤過的秋波放送。

    貝齒緊咬紅唇,好一副嬌羞可人的俊俏模樣。

    這時候,正好迎來轎夫們的一“深”,轎子忽然一提,

    “啊!”

    許清朗又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臉上露出了慍怒之色,死死地盯著周澤,當真是羞愧難當!

    周澤一隻手把握著電瓶車的車把,一隻手輕輕揮了揮,嫌棄道:

    “羞恥。”

    “這轎子對靈魂有影響,會刺激到靈魂!”許清朗不得不開口解釋道,他還真擔心周澤覺得自己是樂在其中不可自拔。

    “解釋就是掩飾。”周澤,“口嫌體正直。”

    “…………”許清朗。

    含恨最後瞥了一眼周澤,許清朗放下了簾子,

    那一眼,宛若看一個為了功名利祿甚至主動獻出犧牲自己的負心郎!

    其實周澤能看見,轎夫和嗩吶人是根據特殊的韻律在行動,他們只是傀儡,本尊應該是紮紙店出品的紙人,有點類似三國時諸葛亮設計的木牛流馬。

    轎夫們繼續“九淺一深”,

    許清朗隔一段時間就“啊”一聲,

    周澤開著小電驢一路跟隨。

    不知不覺,隊伍已經過了市區了,進入了通州區的範圍。

    在幾年前,通州區還是通城下面的一個縣區,剛剛撤縣改區沒多久,這個地方周澤上次幫太平間的老太婆找錢時曾來過。

    最終,轎夫隊伍進入了江海大道斜側下方的一塊荒蕪地裡頭,這里四面都有高樓建築,而這兒,應該是因為特殊原因被擱淺施工的地方。

    裡面的路不怎麼好開車了,周澤只得下了車,推著電瓶車前進。

    再往前幾十米後,

    忽然間,

    豁然開朗!

    原本漆黑孤寂的荒蕪區域,忽然間張燈結彩,前方,有二十多桌露天席面擺放著,每張桌子上都有十盤冷菜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裡。

    人頭攢動,胭脂粉堆,笑語晏晏。

    有好事者提著嗓子喊了一聲:“新郎倌兒到了!”

    一時間,粉黛釵裙蜂擁而來,周澤只感覺自己身邊鶯鶯燕燕,好不熱鬧,有些人是直接從自己身上和車子上穿透過去,來來回回,不知疲倦。

    而周澤右手則是一直攥緊著的,印記還在發燙。

    其實,不需要印記提醒周澤也能清楚,眼前這裡,應該是鬼差需要解決的地方。

    因為這裡的鬼在那位鬼夫人的號召下,已經成組織成建制了,這個當然不能忍!

    但周澤還是一直在忍著,一來自己剛剛當這個臨時工,先不急著新官上任三把火,否則很可能把自己給燒死,畢竟陽間一般哪個部門出了什麼事兒,最後出來頂缸的都是臨時工,周澤覺得陰間應該也差不多,畢竟陽間的人死了才去陰間的嘛。

    再有者,周澤也清楚,如果真的很容易處理掉,那個小蘿莉為什麼不自己去解決?

    對方甚至敢上門請自己這個鬼差上門祝賀了,也足以可見對方的有恃無恐。

    “落轎!”

    轎夫們一起壓低了轎子,許清朗被推了出來,他很含蓄,也很靦腆,同時羞憤難當。

    “夫人有請。”

    一名穿著黑色古裝連衣裙的女人走到周澤和許清朗面前,躬身一福。

    “走著。”

    周澤拍了拍許清朗的肩膀。

    許清朗很是嫌棄地拍開周澤的手,但還是跟著周澤一起往前走。

    穿過了席面,看著各式各樣的鬼魅在自己身邊指指點點,周澤心裡還真有些不習慣,好在等走到一棟二層樓的小紅房子麵前時,四周雜七雜八的聲音終於聽不見了。

    這棟樓張燈結彩,掛著大燈籠,還換了新春聯,一副熱鬧歡慶的景象。

    樓房佈局和現代的樓房很相似,中間開屋門的是客廳,那個黑裙子婢女示意周澤和許清朗進去。

    “期待不?”周澤忽然問道,“萬一真和王祖賢一個氣質,你可別樂不思蜀。”

    “我期待她喜歡'一龍戲二鳳'。”

    許清朗惡狠狠地說道,這擺明了他倒霉也要拉著周澤一起倒霉的架勢。

    實在是周澤這一路上落井下石地太不遺餘力了,似乎就是憋足了勁兒看他笑話一樣!

    他不就是平時喜歡把“自己有二十多套房”掛在嘴邊麼,

    這不是事實麼!

    他有故意得瑟顯擺什麼麼?

    步入廳堂,腳下踩著大紅色的地毯,四面牆壁掛著精緻的十字繡。

    一名穿著紅色婚紗的女子很是雍容地坐在小桌旁。

    小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酒菜。

    “上差,郎君,請坐。”

    女人起身,示意二人入座。

    因為女人的面容被蓋頭遮掩住,所以看不清楚。

    但聲音,真的是極好聽的。

    周澤入座了,拉了一把許清朗,許清朗才扭扭捏捏地坐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吧,且看她要耍什麼花樣。

    小桌上菜餚很精緻也很香,酒水很醇厚,聞之沁人。

    “上差,官人,請用。”鬼夫人伸手示意二人用餐。

    周澤沒動,保持矜持。

    一臉悲憤的許清朗則是痛飲三杯,而後大呼:好酒!

    緊接著,不停地吃菜,這完全是化悲憤為食慾。

    周澤在旁邊看著胸口一陣起伏,用手摀住自己的嘴。

    “你怎麼了?吃啊,很美味啊,比我自己做得都好。”許清朗自己就是個廚師,菜餚的好壞自然能分辨出來。

    你從不看鬼片的麼?

    周澤在心裡想道。

    但還是什麼都沒說,而是拿起筷子幫許清朗夾菜送進他碗裡,囑咐道:

    “乖,多吃點,這裡沒酸梅汁,我吃不下東西,你懂的。”

    許清朗“哼哼”兩聲,不疑有他,繼續開吃,死也要當一個飽死鬼!

    而且,是真的好吃啊!

    許清朗都在想著等會兒要不要找機會跟鬼夫人探討學習一下菜譜,這些菜放到市面上去,五星級酒店的頂級大廚也做不出這麼好味。

    等著許清朗吃了一圓兒,

    周澤滿意地點點頭,

    對鬼夫人問道:“夫人,敢問這菜是如何做的?”

    “上差客氣了,這酒,是妾身以路人尿釀製而成;

    這飯菜,則是妾身選用最新鮮的蛇蟲鼠蟻精心烹調而製……”

    許清朗臉色驟然一變,

    伸手指了指周澤,還沒等他說什麼,

    直接:

    “嘔………………”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9:15
深夜書屋 第三十三章趁熱



    許清朗吐得昏天黑地,幾乎要把膽汁儿給吐出來了。

    周澤微微搖頭,這孩子,還是太年輕,應該是小時候鬼片看得少吧,這種野外遇鬼和鬼一起吃飯,其實是最經典的鏡頭啊。

    盤子裡原本盛放著的珍饈佳餚其實就是肉蛆、蚯蚓、蟑螂、螞蟻等等,

    這個梗,已經被用爛了。

    哪怕自己沒有進食障礙的毛病,周澤也不會動一筷子的。

    難道你還期待這裡的鬼每天上街去買菜?再搭個灶台給你做飯?

    周澤記得以前有一個案例,一個人去拜訪朋友,朋友說妻子出去旅遊了,只能自己單獨招待他,他在這個朋友家裡待了一個星期,唯一的缺憾就是這位朋友家裡素菜太少了,都是肉食,但肉湯真的很好喝。

    等到他向朋友告辭出來後,碰到鄰居,鄰居說這位朋友快一個月沒出過門了,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裡。

    這個人聽完後當即吐了出來。

    周澤下意識地端起面前的酒水,然後放了下來,

    差點忘了,

    是路人尿。

    “相公身體不適,就先下去歇息吧。”鬼夫人看向身邊的黑裙婢女。

    婢女點頭,走過來準備攙扶許清朗。

    許清朗直接推開了婢女攙扶,坐正了身子,道:

    “要做什麼就快點說吧,我不想再玩什麼彎彎繞繞了。”

    嗯,許清朗憤怒了。

    是徹底的憤怒了。

    鬼夫人站起身,走到周澤面前,周澤可以清楚地嗅到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曼妙的身材,豐腴的身段,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周澤心下長舒一口氣,

    自己和許清朗待在一起時間久了,但自己還是正常的。

    只是,周澤並沒有勇氣去掀開鬼夫人的紅蓋頭。

    紅顏枯骨,理所當然。

    看這裡的佈局和裝飾,也能清楚這位鬼夫人死去很久了,掀開她的蓋頭,人家心情好,說不定給你看看生前面容;

    運氣不好,直接用到處是肉蛆腐蝕的骷髏臉來亮瞎你的狗眼。

    周澤記得前世時看過一個報導,那陣子很流行丈夫陪著妻子一起進入產房;

    很多小清新認為這能夠讓丈夫懂得妻子的付出和偉大,後來有位日本的丈夫,陪產之後直接抑鬱了,產生了心理陰影,再也沒辦法去正常地過夫妻之間的生活,最後不得不選擇離婚。

    而眼下,周澤清楚自己身邊一直有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鄰居,若是再被這位鬼夫人的臉給嚇一跳,說不定自己的取向真的會走向不可捉摸的深淵。

    前世今生,自己似乎都沒在女人身上真正得償所願過,周澤可不想這輩子直接跳步玩起了超前遊戲。

    “上差,妾身請上差過來而不是主動拜訪,非是妾身無禮,刻意怠慢了上差,實在是妾身委實沒有其他辦法離開此地。”

    鬼夫人對周澤哭訴道。

    “至於這位相公,之所以請他過來,也只是因為十多年前這位相公只是稚童時曾經過這裡留下過一句戲言,他當時和自己身邊的同伴說,若女鬼真如電影中王祖賢那般,他願意娶回家。”

    許清朗聞言,張大了嘴巴,

    他自己都忘了,還有這一出?

    周澤則是瞥了一眼許清朗,意思是:沒看出來啊,你長得這麼娘炮,原來這麼早熟。

    “具體,有什麼事?”

    周澤沒有直接說你很不乖,我要把你帶回地獄。

    小蘿莉曾說他是她見過心裡最有逼數的人,

    的確,

    周澤現在心裡確實有數,沒利益,沒績效,沒任務的前提下,他真的沒必要為了地獄的繁榮興旺去犧牲自己。

    “上差毋憂,妾身即將於今日離去,魂歸幽冥。”鬼夫人笑了笑,繼續道:“妾身姓白,乃道光年間書香門第之女,奈何命途多舛,於出嫁前夕夭逝,葬於此地,距今,近乎二百年。

    妾身雖然為鬼,卻未曾做出任何陰損之事,曾護佑一方鄉鄰安居樂業,嗇庵先生曾給妾身題過祠匾,妾身自那時起也就有了廟身,可受香火;

    不過近甲子,祠廟破敗,早就不可尋,現今也無人知曉曾在此處有此yin祠。”

    “嗇庵先生是誰?”許清朗眨了眨眼問道。

    “張謇。”周澤回答道。

    “哦,他啊。”許清朗這下明白了。

    張謇算是清末通城有名的人物,清帝退位詔書就是他草擬的,清末狀元,同時也是一名民族企業家。

    鬼夫人口中所說的yin祠,也不是指的是烏七八糟的地方,而是那種不在朝廷禮法認定的祠廟,屬於非法祭祀的神祗。

    “那你挺厲害的。”許清朗從剛剛的嘔吐狀態中恢復了過來,在鬼夫人說請他來只是因為孩童時自己的一句戲言後,他也就放鬆下來了,不是強押自己當丈夫就好。

    修行兩百年,還被建過祠廟受過香火供奉,這應該已經脫離鬼的層次了吧?

    “如今,妾身修行圓滿,即將下入幽冥,然而,妾身有一事不可不顧。”

    鬼夫人對周澤微微一福,懇求道:

    “妾身昔日肉身,因下葬原因,已然兩百年不腐,栩栩如生,妾身如今魂魄即將入幽冥,然而妾身的肉身,無法帶去。

    且這二百年來,妾身之肉身因受妾身魂體牽連,已有成煞之象,妾身不願當妾身魂體下去之後,留一具肉身萬一遇變數甦醒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故而懇請上差幫助。”

    “我要,怎麼幫你?”

    周澤搓了搓手,這個鬼夫人既然打算自己下地獄,那是最好不過了,這是投案自首啊;

    不對,不像是投案自首,其實更像是古代的叛軍壯大到一定程度後接受了朝廷招安洗白了身份有了官職。

    但不管怎麼樣,不是和自己硬碰硬就好。

    “妾身請上差幫忙看管妾身之肉身,等到下一次寒衣節之夜,以竹木焚化之。”鬼夫人說道。

    “幫忙看管?”周澤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上差這是答應妾身了?”鬼夫人確認道:“妾身在此謝過上差。”

    “客氣了。”

    周澤又下意識地端起酒杯,

    嗯,

    又放下了。

    “那妾身,告退了。”鬼夫人身形開始慢慢消失,走得很是乾脆。

    周澤抿了抿嘴唇,下一刻,周澤發現周圍的場景全部消散,自己跟許清朗正坐在兩塊石頭墩子上。

    四周的宴席也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踪,入眼處,碎石嶙峋,荒草密布。

    許清朗點了一根煙,有些惆悵。

    “沒看見自己媳婦兒長啥樣有些失望?”周澤問道。

    “你怎麼不掀蓋頭自己看看?”許清朗冷哼了一聲。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晚周澤對自己無數次落井下石,許清朗心裡的小本本上可都記著呢。

    “你媳婦兒,我怎麼好意思稽越。”周澤環顧四周,然後鞋底在地上踩了踩,“那位白夫人的屍身就在這塊地下面?”

    “應該是吧。”許清朗也有些不確定,但很快,他的眼眸發現了前方草叢裡躺著的兩把生鏽鐵鍬,“應該就是了吧,鐵鍬都給咱準備好了。”

    周澤走過來,和許清朗一人一把鐵鍬,沒其他可以說的了,開挖!

    兩個人一起挖到了凌晨,累得大汗淋漓,終於碰到了下面堅硬的東西,撇開上面的塵土,可以看清楚是一口紅木棺材。

    又花費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二人將棺材完全清理了出來。

    “開棺吧。”周澤說道,“天快亮了,早點結束,不然被人看見了報警還以為我們是盜墓的。”

    “你來吧。”許清朗擦了把汗,“我嫌噁心。”

    “她不是說她肉身沒腐爛麼?”

    “誰知道真假?”

    周澤搖搖頭,沒辦法,這是自己答應人家的事兒,許清朗只是友情幫忙,他不願意做的事兒,只能自己來做。

    撬開了棺材釘,周澤站在邊上用力一拉,棺材蓋被掀開,隨後,周澤拿出手機調出手電筒燈向下照射。

    “呵……還真挺好看的。”

    許清朗也湊了過來,的確,棺木里躺著的女人穿著白色的裙子,長髮披肩,面容端莊秀麗,肉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問題,看起來就像是睡著的樣子。

    “她是你媳婦兒,你要不要趁熱……”

    許清朗猛地一推周澤,“瞎說什麼,快把人家給抱出來帶回去。”

    這一次,許清朗很積極,他跳了下來,將女屍被抱起來。

    但是才抱著離地,許清朗臉色馬上就變了,馬上把女屍放下,而後在一旁不停地搓手。

    “嘶…………好冷,刺骨的冷,這屍體身上煞氣好重,分明是要變殭屍的節奏,那位白夫人肯定沒完全說真話;

    她肯定是這兩百年出於女人的天性愛美,一直故意滋養著自己的屍身。

    現在自己功德圓滿準備走了,才留下這麼一個大麻煩。”

    周澤親自下去,抱起女屍時,周澤也當即感知到了那股子似乎可以刺激到靈魂的涼意。

    但在下一刻,周澤發現自己的指甲開始長長,那些涼意也就是許清朗之前所說的煞氣開始主動地倒灌進周澤的指甲裡。

    一時間,

    酥麻升天的感覺讓周澤的靈魂完全顫栗了起來,這似乎是一種滋養。

    “呼……唔………嘶…………嗚…………”

    在邊上還在查看自己手掌有沒有長凍瘡的許清朗聽到周澤這個聲音,當即面露震驚之色指著周澤:

    “你這禽獸,

    你居然真的趁熱!”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9:16
深夜書屋正文卷第三十四章農夫山泉




    趁著天還沒亮起來,周澤用電瓶車載著女屍一起回到了書屋,至於許清朗,則是在原地等著打車回去。

    他畢竟是坐著花轎來的,回去時可沒有花轎可以坐。

    回到書店後,周澤將女屍安置在了店里二樓的冰櫃裡,然後他就下樓洗了個澡,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時,好不容易打到車的許清朗才回來,直接進了書店,看著頭髮濕漉漉的周澤,調侃道:

    “你要控制住你自己。”

    “呵呵。”周澤只回了這兩個字。

    許清朗搖搖頭,離開了書店,沒有再說什麼,今晚的事兒,他也累了。

    周澤將店門鎖上,來到了二樓,站在冰櫃旁,看著裡面的女屍。

    女屍的容顏很精緻,氣質也很突出,古人結婚的年齡都比較早,十五六歲當媽的都很常見,也因此,在結婚前死去的白夫人屍體年紀看起來跟普通的高中生差不多,但自帶一股子天然妖嬈。

    許清朗的美是嫵媚,宛若牡丹綻放,而眼前這位白夫人,她則是雛菊內斂。

    當然,周澤自然不會對一具屍體產生過多的遐想,他所思考的,則是另外一層東西。

    十指指甲在一路上抱著女屍開電瓶車回來時,一直和她接觸著,彷彿有一股股電流竄入自己體內,不斷地對靈魂對指甲進行著刺激。

    好在回來時許清朗不在身邊,否則周澤估計會和許清朗來時那樣坐在轎子裡叫出來,這種事兒,還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等到自己抱著她回到書店時,周澤發現她身上的寒氣好像消散了大半。

    這就像是一枚可充電電池一樣,剛剛被自己吸取了電量,但問題應該不大,她躺在那裡,應該能自然而然地自己給自己重新蓄電。

    雙掌放在面前,指甲慢慢地長出來,原本黑色通透的指甲蓋上居然出現了一道血色的紋路,這應該是指甲吸收了屍體煞氣的變化。

    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周澤笑了笑,伸手去拿自己剛剛帶上來的那杯溫水,卻發現水已經涼了。

    因為女屍的原因,導致這整個小兒層溫度比外面更低,而周澤本身對“冷”的感知就有些偏弱。

    可惜現在不是夏天,如果是夏天的話有女屍在這裡,自己這家店連冷氣費都能節省下來,而且還能有防蚊蟲的功效。

    這一晚,周澤在冰櫃旁打了個地舖,睡得很沉穩。

    小蘿莉曾說過,如果抱著她,周澤就能睡著,不需要再藉助冰櫃,這樣看來,女屍所起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等到第二天上午醒來時,周澤伸了個懶腰,將指甲放在對方的小腹位置,一時間,冰冷的感覺再度襲來。

    很舒服,

    很享受,

    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大概半分鐘就消散了,這也就意味著昨晚女屍也就重新蓄電了這麼多。

    白夫人曾說擔心自己的屍身會異動,許清朗也說這屍體身上濃郁的煞氣如果受到外部刺激很可能會變殭屍,不過現在看來,概率不大了,她凝聚多少煞氣,自己每天就吸收走多少。

    雖然不曉得這個東西對自己有什麼用,但就憑著這股子舒服勁兒都能讓周澤樂此不疲了。

    去了隔壁許清朗店裡吃了飯,周澤悠哉悠哉地坐在店裡,還沒想好看哪本書時,周澤的電話就響了。

    是小姨子的電話。

    “徐樂,你回來一下。”

    “什麼事?”周澤不相信這個小姨子會忽然給自己打電話關心一下自己,小姑娘還處於青春叛逆期,有點自我,或者說,其實是有些自私蠻橫。

    “你大伯來我家了,你過來領走。”小姨子很不耐煩地說道。

    “大伯?”周澤微微皺眉,他記得徐樂和自己一樣,也是孤兒,當然了,徐樂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父母是在他出生後相繼離世。

    “好,我回來。”

    掛斷了電話,周澤對隔壁許清朗打個招呼讓他幫自己看一下店,然後就打車準備回林家。

    王軻給自己的治療建議時暫時切斷和原有關係網的聯繫,但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周澤是黑戶,有點過街老鼠的意思,現在自己是臨時工公務猿了,需要擔心的事情和危險也就少了許多。

    再者,周澤之前翻閱過徐樂在空間裡寫下的私密日誌,上面提到過他的大伯,一直以來,都是他大伯供養他上學唸書的。

    拿了人家的身體,一些該交代的事兒,還是要交代一些,更何況,徐樂早就下地獄投胎報導去了,之前自己心性變化問題,其實和徐樂沒什麼關係,算是藉屍還魂的副作用。

    當周澤回到林家時,還沒進門,就在樓道口裡看見一個穿著棉襖一臉褶皺的老者坐在台階上正在抽著旱煙。

    老者身旁還有幾個化肥帶子,一個袋子裡應該裝的是雞鴨,另一個袋子裡裝的應該是香腸這類的。

    “阿樂!”老者見徐樂走上來,當即站起身,走到徐樂面前,伸手在徐樂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娃兒又長高咧。”

    周澤咧嘴笑了笑,他沒問為什麼自家這大伯會坐在樓梯口抽煙,其實,也不需要問了。

    哪怕是自家大伯為了不污染人家家裡主動出來抽口旱煙,但帶來的土貨也不可能還留在屋外,這只能說明林家人不待見他,甚至連屋門都沒讓他進。

    再聯想起之前小姨子給自己打電話時的語氣和態度,也就足以說明林家對自己這個大伯的態度了。

    當然,沒什麼好埋怨也沒什麼好恨的,自己和林家的關係本就已經瀕臨破碎了,談不上具體的誰對誰錯。

    “吃飯了麼?”周澤問道。

    “沒咧。”老者很實誠。

    “帶你去吃飯。”

    “好咧。”

    周澤選了一家餐館,進入後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瓶白酒。

    老者自斟自飲,喝了幾口酒後,看得出來心情有些沉重,顯然,林家的冷漠,他是感受到的,好歹是親家,現在弄得面子都不講究了。

    “樂娃兒,你要是過得不開心,乾脆就回家過吧。”大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現在國家精準扶貧政策很好,家裡也不愁日子過不下去了,你也是上過大學的,回來我們自己也搞一搞什麼特色養殖啥的,日子也不會過得比別人差。”

    “好,過陣子再說吧。”周澤敷衍道。

    “唉。”大伯知道徐樂不喝酒的,所以也沒讓周澤陪著他喝,他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干掉了一瓶,然後又吃了兩碗飯,等周澤結完帳後,才提著東西和周澤一起走出了餐館。

    “這些東西,你帶著走,他們不要,你吃。”大伯將幾個蛇皮袋遞給了周澤,“我趕下午的車回去了。”

    “行。”周澤沒做挽留。

    大伯酒量應該很好,周澤給他叫了出租車,提前給了錢讓司機送去汽車站,隨後,周澤提著這些東西回到了書店。

    許清朗正坐在門口曬著太陽,周澤將一堆特產放在他跟前。

    “喲,啥呀?”

    “給你做食材用吧。”周澤在旁邊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行。”許清朗也沒客氣,之前他也沒收周澤的飯錢,“對了,你告訴過你的真名叫周澤,但你以前的事兒,也沒具體說過,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醫生。”周澤回答道。

    這些事兒,對許清朗沒什麼好隱瞞的。

    而且自己現在身份洗白了,也不怕官面上的文章。

    “醫生?那還真和你家那口子是一對。”許清朗悠哉悠哉地吐出一口煙圈,“好幾天沒看見你媳婦兒來了。”

    “沒戲嘍。”周澤說得很灑脫。

    “嘿嘿。”

    兩個人又在一起抽了一根煙,周澤起身推開書店門,走了進去。

    他上午出去時吩咐了許清朗幫自己照應一下,也就沒鎖門。

    在櫃檯後面坐了下來,周澤打開了電腦,點開了一個圖標,而後,桌面上出現了視頻信息。

    周澤前陣子買了倆針孔攝像頭放在店裡,一個放在樓梯口位置,一個放在一口書屋左上角,價格不高,一般是偷窺狂買來用的。

    順手拿起櫃檯上的杯子,喝了幾口水,周澤開始在視頻上調節播放時間。

    上午出門時,周澤故意沒鎖門讓許清朗幫自己照應一下,也是有原因的。

    昨日白夫人請自己過去,同時還用花轎請了許清朗,雖然她解釋過了是因為許清朗小時候的一句戲言,但周澤不會完全相信。

    屍體,他是運回來了,也放在了自己這裡,如果白夫人和許清朗還有其他關係的話,今天上午許清朗應該會有一些動作。

    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現在都不是人了,過得自然得更謹慎一些。

    中午十一點半時,畫面顯示許清朗進入了自己的店鋪。

    周澤又喝了一口水,只感覺杯子裡的水有些甜,分外好喝。

    應該是心理作用吧,因為自己覺得猜對了而沾沾自喜?

    然而,畫面中許清朗只是進入店裡,拿了幾份報紙坐在那裡看了半個小時,隨後將報紙放回原位就離開了,根本就沒上二樓去。

    是自己猜錯了麼?

    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周澤抿了抿嘴唇,自顧自地笑了笑,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

    正當周澤準備關閉畫面去洗把臉時,忽然想到了放在樓梯口的那個攝像頭,這個攝像頭的位置可以觀察樓梯以及一樓櫃檯這一側的情況。

    只是許清朗既然沒有往裡走,其實看不看問題也不大了。

    不過這類攝像頭因為價格便宜,所以內存比較小,所以周澤還得把它已用的內存給刪除釋放空間。

    同時,周澤也順手點開了第二個攝像頭錄製的視頻,從頭到尾拉了一遍,算是走一個過場。

    然而,在這一瞬,周澤卻好像看見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稍縱即逝。

    “嗯?”

    周澤下意識地拉回了鼠標,另一隻手又拿起了茶杯,才意識到杯子里水已經喝光了。

    當下也顧不得去重新倒水了,

    而是直接拖動鼠標一點一點地來,

    終於,

    畫面捕捉到了那一刻,

    一個身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她緩緩地從二樓走了下來!

    那具屍體,

    她能動!

    周澤只感覺自己腦部一陣充血,一種危機感直接襲來,心臟和呼吸在此時都變得急促了一些。

    正當周澤在思考這件事時,

    畫面還在繼續播放著,

    畫面中,

    白夫人的屍體走到了櫃檯邊,拿起了櫃檯上放著的水杯,

    然後,

    她像是一條狗喝水一樣,

    將自己的舌頭伸出來在水杯裡攪弄了幾圈,

    隨後放下了水杯,像是一個睡覺的人起夜口渴喝水一樣,

    她又轉身緩緩地走上了樓。

    周澤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身邊被自己剛剛喝光水的杯子,

    怪不得自己剛剛喝水時,

    覺得有點甜…………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2:07
深夜書屋 第三十五章您回來啦

    二樓,

    冰櫃旁,

    周澤站了大概半個小時。

    白夫人依舊躺在裡面,和早上周澤起身出去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攝像頭里記錄的景像不可能出錯。

    尤其是,

    那杯水,

    自己剛開始喝時就覺得有點甜。

    這不是心理作用,因為喝水前他可沒有看那個視頻。

    實際上周澤對於喝了對方的口水這件事,沒太大的噁心感,畢竟昨晚才看見許清朗吃了那麼多“山珍海味”。

    和許清朗對比起來,自己這次,只能算是毛毛雨了。

    當然,也不會覺得“香艷”,

    眼前這位,再漂亮,也僅僅是一具屍體,躺在地底下,兩百年的屍體啊。

    一想到她兩百年沒刷牙,有著輕度潔癖的周澤就有些難以接受。

    她能動,而且下樓喝了水,又上來了。

    白夫人,沒告訴自己實話?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因為昨晚自己指甲的原因,讓這具屍體,也產生了些許的變化。

    眼下,白夫人魂魄已經下地獄報導去了,她應該也不可能故意在人間丟什麼炸彈。

    小蘿莉曾說過,陽間的鬼物,得夾著尾巴“做人”,誰想亂搞事情,那就是嫌命長,嫌自己過得太舒服。

    只是,一具屍體放在自己二樓和一具會動的屍體放在自己二樓給周澤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誰也不希望自己臥榻之側,有一個危險不安穩因素。

    “餵,大姐,要不你醒醒,我們聊聊天?”

    周澤靠在冰櫃邊緣說道。

    他希望這具女屍此時睜開眼,要么和自己打一架,要么和自己聊一聊,大家求同存異,至少把窗戶紙給戳開,不要玩兒什麼神秘了。

    只是,女屍依舊不為所動,還是躺在那裡。

    周澤深吸一口氣,然後把手伸進去,在女屍身上開始遊走,甚至一些敏感的地方,他也去褻瀆了,

    只希望女屍能夠忍受不住這種“輕薄”,怒而睜開眼。

    只可惜,

    女屍依舊冰冷冷地躺在那裡,

    不為所動。

    周澤估摸著,就算自己真的脫下褲子上去,女屍還是會保持這種狀態。

    收回手,周澤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下一刻,周澤指尖的指甲開始長長,緊接著,周澤將食指指甲刺入女屍的胳膊位置,且開始慢慢用力。

    “噗……”

    指甲像是鋒銳的刀片,刺入了女屍的胳膊,女屍沒有流出鮮血,反而有一團黑氣開始瀰漫出來,一時間,整個二樓房間都變得鬼氣森森。

    “周澤,你在幹什麼!”

    樓下傳來了許清朗的叫聲。

    緊接著,許清朗不管不顧地直接衝上了二樓,周澤在此時收回手,指甲上似乎染上了一層冰霜,有點僵硬,還有一點點的疼。

    “你瘋了!”許清朗看了看女屍胳膊位置上狹窄的傷口直接吼道:“旱魃一出赤地千里你知不知道!

    這女屍肯定比不上旱魃,但她體內儲存的氣息一旦洩漏出去,足以在通城掀起一場瘟疫!”

    周澤沒急著理會氣急敗壞的許清朗,而是繼續盯著女屍手臂位置,原本剛剛被自己刺出來的傷口居然在慢慢地癒合。

    這具女屍,

    除了身體還是冰涼且沒有呼吸以外,其餘一切,真的和活人沒什麼區別,甚至,比活人的身體,更具有活性!

    “餵,這玩意兒是我和你一起挖出來的,一旦這玩意兒弄出什麼亂子,我也要吃掛落,損陽壽,甚至遺禍給我的後代子孫!

    你也一樣,你如果把事兒搞大了,就算你現在是鬼差,也吃不了兜著走。”

    女屍身上剛剛洩露出來的些許黑氣慢慢地揮發掉了,因為量比較少的原因,再加上這裡只有周澤和許清朗,他們的抵抗力比較強,所以不會造成什麼危害。

    但剛剛洩露出來的,只是女屍體內那種東西的冰山一角罷了。

    周澤嘆了口氣,“許清朗。”

    “什麼?”

    “把你媳婦兒放你那兒吧,你爸媽不是剛走麼,讓她去和你做個伴兒,你畢竟是人家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

    “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許清朗一頭霧水。

    “這東西,她自己能動。”周澤說出了原因,“她今天,自己下樓了,還喝了口水。”

    許清朗臉上也露出了駭然之色,嘴角抽了抽,往後退了兩步。

    昨晚他就說過,這屍體一旦出現意外,就會變成殭屍,而且不是歐美電影裡腦袋傻傻只知道“嗚哇嗚哇”可以隨便爆頭的弱雞,而是真正意義上“茹毛飲血”且甚至可能具備一些神通的殭屍。

    “謝謝,我正在習慣孤獨。”

    笑話,這燙手的山芋,不,這燙手的原子彈許清朗怎麼可能接過來。

    “你不是有什麼符紙的麼,給她貼一點?”周澤問道。

    “我那兩把刀的符紙,貼上去只能起反作用,刺激到她。”許清朗苦笑道。

    “那怎麼辦?”周澤感到一陣頭疼,“運到海上丟掉?哪怕她變成殭屍大不了讓她去找海龍王鬧去。”

    “她離開不了通城,她生前是通城人,死後就是通城鬼,一旦身軀離開通城範圍,她一樣會出問題。否則為什麼白夫人功德圓滿下地府前不把她處理掉?”

    “啪!”

    周澤直接將冰櫃的蓋子合上去,顯然,這個題,無解了。

    燒又燒不得,

    運又運不得,

    丟其他地方又怕出意外,

    只能放自己屋子裡讓自己冒著風險看著?

    周澤現在似乎有些明白小蘿莉為什麼要“biu”的一聲下地獄去了,這陰間的公務猿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哪怕是進了體制內,做基層工作的永遠是最苦逼的。

    就比如現在的自己。

    “看開點吧,我今晚就幫你多做點酸梅汁。”許清朗安慰道。

    “然後?”

    “然後我搬家啊,我不是說過要去下面縣城裡開店麼,我打算提前一下計劃。”許清朗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姿態。

    將冰櫃鎖上後,周澤和許清朗一起走下了樓。

    許清朗又囑咐了一通周澤不要瞎搞就回麵館去了,他剛剛應該是在忙自己的事兒,但感知到了煞氣的外洩嚇了一大跳趕緊跑過來。

    周澤坐在櫃檯後面,

    拿起水杯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是陌生號碼。

    “餵,請問是徐樂先生麼?我們是崇川交警大隊的。”

    “對,是我,怎麼了?”

    “徐大川是你親戚麼,他剛剛出了車禍,現在正在被送往人民醫院。”

    “好,我馬上來。”

    周澤閉上眼,嘴裡發出了一聲不滿地哼聲,現在已經夠煩的了,居然又有事情出現,徐大川應該就是中午自己請吃飯的那位大伯。

    但自己又不能不去,雖說人家特意進城是看望徐樂的,不是看他周澤,但人家送來的土貨都被周澤送給許清朗做食材了。

    周澤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如果徐大川真的有生命危險,

    自己是救還是不救?

    想想上次救了小蘿莉之後所遭受的反噬痛苦,周澤心裡就一陣不寒而栗,算了,希望他沒什麼大礙吧。

    走出了店門,打了車,在車上周澤給許清朗發了條微信,意思就是說自己出去一下,他看著。

    等來到人民醫院時,已經晚上八點了,周澤在前台問了一下,得知徐大川沒有生命危險且已經被轉入病房了,心裡也放鬆了下來。

    推開病房門,周澤走進去時,愣了一下,他看見林醫生正站在徐大川的病床邊,陪著說話。

    徐大川一條腿被架起來,應該是骨折了,臉上也有幾處擦傷,但精神頭還可以,和自己侄媳婦兒聊天時精神抖擻得很。

    周澤走過來時和林醫生目光交匯了一下。

    “謝謝,麻煩你了。”周澤說道。

    “應該的。”林醫生站起身,又解釋道:“我白天不在家,對不起。”

    “沒事。”周澤擺擺手。

    林醫生走出了病房,周澤陪著自己大伯又說了一些話,長途車還沒出市區就遭遇了車禍,也就徐大川有點倒霉,摔了一跤左腿骨折,其餘乘客也就些擦傷小問題。

    徐大川對自己的傷並不怎麼在意,反而一遍一遍地說“侄媳婦兒人還是好的。”

    周澤笑笑,讓徐大川好好休息,然後走出了病房。

    林醫生此時正站在前台旁,那邊有個女護士坐在那裡,似乎有些不舒服。

    周澤準備離開了,但也得跟林醫生打個招呼,二人其實許久沒聯繫了,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只是,剛靠近,周澤就听到了嬰兒的哭啼聲,很微弱,像小貓一樣。

    周澤一開始沒當一回事兒,等到靠近林醫生時,卻發現那嬰兒哭啼聲更清晰了。

    難道是林醫生被小鬼祟上了?

    周澤還在打量著,故意側身站在林醫生背後看了看。

    “沒事,林姐,我腸胃不好老毛病了,等會兒我去吃點藥就沒事了。”小護士感謝林醫生的關心。

    “自己多注意一下身子。”林醫生安慰道。

    這個時候,林醫生才發現站在自己身後有些……“鬼鬼祟祟”的周澤。

    “你……”

    “等下。”周澤抬起手,又仔細地聽了一下,最後看向了小護士的肚子位置。

    這聲音,不是從林醫生身上傳來的,而是從小護士體內傳來的。

    以前當過醫生的周澤心下當即明了是什麼事兒了。

    “你懷孕了。”周澤對小護士說道,這個時候,由不得周澤去側面提醒講究個面子了。

    “什麼?”小護士一臉懵逼。

    “瞎說什麼,小陳還沒結婚也沒男友呢。”林醫生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我不知道你是和誰懷上的,但你現在最好去檢查一下,另外,提醒你一下,你有流產的風險。”周澤很篤定地說道。

    胎兒很不穩定,冥冥之中的哭聲則代表著一個未出世的小傢伙本能悲傷,這也是周澤沒顧忌對方面子的原因。

    人命,關天啊。

    小陳護士聞言猛地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顯然,之前她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的,但她清楚,自己有過“高危”行為,因此受孕的可能性很大。

    林醫生也看出來了,馬上帶著小陳急匆匆地離開。

    周澤伸了個懶腰,想著可惜了徐樂這貨學的是土木,如果徐樂是學醫的話,那麼自己估計很快就能成為不光是通城甚至是整個蘇省最有名的醫生。

    去了樓下,給徐大川買了一箱牛奶和一些生活用品,周澤送到徐大川病房里後又走了出來,這次是真的打算離開了,畢竟家裡那位真的讓人心裡不踏實。

    碰巧林醫生從電梯裡走出來,她面色有些沉重。

    “怎麼了?”

    “你是怎麼看出小陳懷孕的?”林醫生問道。

    “學過一些中醫。”周澤瞎編道,“那邊情況怎麼樣?”

    “小陳打算保這個孩子,但能不能保住難說,她之前自己一點都沒注意。”林醫生說完後對周澤道:“你是要回去麼,等我換一下衣服,我送你。”

    就這樣,周澤坐著林醫生的卡宴出了醫院。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二人的“夫妻”關係也因為上次的事兒降到了冰點。

    快到書店時,周澤覺得應該找個什麼話題聊聊,不然真的太沉悶了,便道:“你朋友圈裡發了不少漢服的照片,你很喜歡?”

    “嗯。”林醫生點頭道。

    “我也挺喜歡的。”周澤摸了摸鼻尖,“你有漢服麼,改天穿給我看看?”

    林醫生沒回答,似乎懶得接這個話題。

    車子停在了書店門口,周澤下了車,讓周澤有些意外的是,林醫生也下了車,看樣子是打算跟自己一起進書店。

    呵呵,這女人可真堅強,不怕再像上次那樣被我那啥麼?

    “我去拿幾份雜誌上班看。”林醫生說道。

    “嗯。”周澤點點頭,他清楚,這也算是林醫生在變相表達和解的意思,這個女人,真不容易啊。

    用魯迅的風格就是:這個女人,再度向封建禮法,也就是向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低頭了。

    放在古代,林醫生就是典型的深受封建禮法荼毒迫害的可憐女人。

    推開書店門,周澤有些意外地發現許清朗坐在塑料板凳上正在看著書,但是他手中的書明明拿反了,這看的什麼鬼?

    許清朗艱難地對周澤擠出一個笑臉,但比哭還難看。

    林醫生多看了兩眼這個比大部分女人還好看的男人,然後徑直走向了書架那邊挑選雜誌。

    周澤遞給許清朗一根煙,低聲道:“你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也就在這時,

    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一名身穿著古裝白裙的女人從上面款款走下來,身姿曼曼,自帶柔情。

    當她看見周澤時,

    微微一福,

    很恭敬地道:

    “您回來啦。”

    林醫生剛剛拿在手中的雜誌,

    落在了地上,

    同時冷冷道:

    “看來,不需要我穿給你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2:08
深夜書屋 第三十六章我是鬼!

“看來,不需要我穿給你看了。”

    林醫生確實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但卻並非是古代那種丈夫納妾都不敢多嗶嗶生怕落得一個善妒名聲的女人。

    她有著自己的妥協,同時,她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她可以強迫自己接受周澤上次對自己的侵犯,也可以強迫自己在“徐樂”(周澤)變得越來越自主和強勢的前提下慢慢地去接受,

    但是她無法接受周澤去談婚外戀,這是她的底線。

    她很生氣,

    非常非常地生氣,

    甚至想要轉身一走了之。

    眼下,林醫生之所以沒走,是在等周澤的回應,無論如何,周澤應該給出一個態度,自己和他之間的事情,也就可以做一個解脫了。

    哪怕回去要面對母親的指責,面對父親對她婚姻辱沒門庭的憤怒,她也依舊認了。

    然而,周澤沒有回應。

    沒有解釋,

    似乎就是默認了。

    林醫生眼眸裡的神采當即暗淡了下來,

    連解釋都不需要解釋了麼?

    事實上,林醫生是誤會周澤了,周澤眼下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甚至都沒有去注意到林醫生的感受。

    在周澤的視角上,簡直有種嚇得後背汗毛都炸起來的感覺。

    這具女屍,

    居然活了!

    而且不像是白天只是下來喝口水那麼簡單,她居然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走到自己面前,與自己說話,與自己互動!

    再聯想白天自己為了讓她“甦醒”過所在她身上進行的“指尖漫遊”,

    周澤心里當即就有一種趕緊衝出店鋪,有多遠逃多遠的想法。

    現在可以解釋許清朗為什麼會傻乎乎地坐在那裡把書拿倒著在那裡看書了,他壓根是不敢動!

    場面,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你好。”女屍嘴角含笑,在和周澤打完招呼,類似韓國日本女人丈夫下班回家站在玄關門口道“您回來啦”之後,她故意以一種玩味的目光看向林晚秋。

    “你好。”林醫生冷冰冰地回應。

    周澤在此時深吸一口氣,他伸出手將許清朗提了一下,許清朗被迫站起來。

    “晚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兼鄰居隔壁麵館老闆有二十幾套拆遷房的許清朗!”

    “你好。”許清朗對林晚秋說道,但目光一直盯著身邊的女屍。

    他當真是嬌滴滴得一塌糊塗,宛若一隻受驚的小鵪鶉。

    “你好。”林晚秋。

    “這位……”周澤指了指女屍,“是許清朗的愛人。”

    “對……什麼?”許清朗愣住了,但在下一刻,周澤手略微用力,許清朗身子一個踉蹌,直接靠到了女屍身上去。

    “對,這是我愛人,她姓白,叫白素Z……白素素。“許清朗看著林晚秋,同時一隻手故作很親暱地搭在了女屍的肩膀上。

    剎那間,

    和昨晚一樣冰涼的感覺直接刺激到了他的靈魂,

    “啊……噢噢噢噢……呼呼呼……唔…………”

    許清朗連續打了幾個寒顫之後把手鬆開,道:“哈哈,媳婦兒,你身上好軟啊,我好喜歡摸啊,

    哈哈哈哈哈!”

    “你們繼續,晚秋,你先出來一下,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說著,周澤直接牽起了林晚秋的手,不管她是否願意直接將林晚秋拉出了書店。

    “哎呀,徐樂啊,我忽然也想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比如我房子太多,想分你一套房的這件事。”

    許清朗一邊揮手一邊作勢要跟著周澤一起走出去,

    女屍就站在邊上沒動,端莊嫻靜。

    然而,許清朗只感覺一股可怕的寒意直接在自己脖子邊環繞,似乎只要自己再往外走一步就會被瞬間撕裂。

    許清朗很明智地選擇停下了腳步,然後打了個哈哈:

    “媳婦兒別生氣哈,房子怎麼可能送人呢,咱等國家放開到二十胎後咱都給孩子們繼承,到時候你也能拿個英雄母親的勳章。”

    許清朗面色發苦,重新坐回了塑料板凳上。

    周澤拉著林醫生的手走出了書屋,一直走到路邊林醫生停車的位置。

    “有什麼事,說吧。”林醫生問道。

    “你最近好像胖了一些,晚上別吃夜宵了。”

    說完,周澤就把林醫生推向了車那邊,

    “趕緊開車回去,晚上沒事做跑跑步跳跳繩啥的。”

    “到底是怎麼了?”林醫生抓住準備轉身回書店的周澤。

    “別管,你趕緊給我走。”周澤催促道。

    林醫生沒再說什麼,坐進了自己車裡,發動了車子,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澤,車子開走了。

    周澤長舒一口氣,然後在路邊蹲了下來,點了一根煙。

    老實說,他不想回書店了,而且理智告訴他,跟著林醫生一起走是最明智的選擇,但是沒辦法,女屍是自己從那塊地兒給挖出來的。

    周澤沒聖母心態,他其實很怕麻煩,但不管如何,哪怕不去看自己現在臨時鬼差的身份,就是說如果讓女屍真的在通城在自己家鄉肆意妄為搞出些什麼事兒出來,他心裡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至於還在書店的許清朗,

    哦,

    許清朗還在書店啊,差點忘了。

    還是賤啊,

    都死了,

    還是賤啊。

    吐出一口煙圈,將手中的煙頭丟在了地上,用力地踩了踩,緊接著,周澤徑直走向了書店。

    推開書店門時,周澤眼眸中黑色的光芒開始流轉,同時,指甲生長出來。

    “您又回來啦。”

    女屍依舊站在那裡,姿態美好,但眼眸中的戲謔之色,比之前林醫生在的時候,更加地清晰。

    “給我滾回二樓乖乖躺好。”

    周澤伸手指著女屍呵斥道,不管打過打不過,把逼先裝了總是不虧的。

    “你們是喜歡杜蕾絲還是傑時幫,我那兒都有,我去給你們拿。”

    許清朗說著又要站起身往外走。

    他很後悔,

    自己應該白天就搬家的,幹嘛還要繼續逗留在這裡。

    然而,女屍卻直接伸出手抓向了許清朗。

    許清朗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嬌喝:“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一枚銅鏡出現在了許清朗手中,指向了女屍。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銅鏡炸裂,許清朗整個人被掃飛了出去,撞在了書店牆壁上。

    女屍之威,

    恐怖如斯!

    周澤直接衝了上去,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打架,而且,他心裡也沒底。

    然而,女屍的目光卻特意盯了一下周澤的雙手,而後開始了後退,根本不敢向前一步。

    “咳咳…………”

    許清朗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手撐著腰,他原本以為周澤也會像自己一樣被橫掃過來,但卻看見周澤把女屍不停地往後逼,當下心裡就不平衡了,

    “艹,不帶放水的啊!”

    終於,女屍被逼退到了牆壁位置,但在下一刻,她終於怒了,主動地撲向了周澤。

    周澤只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向前一抓。

    “嘩啦…………”

    一聲脆響,

    女屍被重重地砸到了牆壁上,牆壁位置都凹陷了一些。

    滾落在地上的女屍胸口位置的白色裙子被撕裂了開來,若非裡面穿著褻衣,早就完全走光了。

    “日,這麼猛!”許清朗在旁邊目瞪口呆。

    同時,一想到當初的自己原本還計劃過對周澤用強逼問出周澤能藉屍還魂的秘密,當即一陣後怕。

    自己這個鄰居,是真的沒動過手,許清朗清楚,之前周澤對女屍的畏懼和忌憚絕對不是裝的,

    原因很簡單,

    這個鄰居,自己都不懂自己居然這麼能打!

    的確,周澤是不會打架的。

    小時候在孤兒院成長,那家孤兒院很乾淨,孩子間的關係也很好,懂得互相體貼和鼓勵,長大後當了醫生,是救人的工作,平時工作之餘也沒有打拳或者練習自由搏擊的興趣。

    也因此,

    周澤現在真的要打架時,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醜。

    因為女鬼怕的是他的指甲,所以周澤打架時,像是潑婦互相拿指甲抓臉一樣,絲毫沒有鬼差風範。

    比小蘿莉嘴巴一張,沉吟一聲:“陰司有序,黃泉可渡”的B格,差得太多太多。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是問題,能有效就可以了。

    對於之前抱著被女屍撕裂的心情走回來的周澤來說,眼下的局面,真的很美好了。

    “啊!”

    女屍再度被抽飛出去,每次一靠近周澤的指甲,指甲上的黑氣就會瞬間刺入自己身體從而對自己造成極大的創傷。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許清朗手中出現了兩張符紙,一起貼在了地上,一時間,書店裡的寒意似乎也因此清減了一些,而每次女屍落地時,符紙總是一顫,女屍身下就是一燙,彷彿有一團火正在燃燒。

    女屍目光一橫,她不敢再去面對周澤了,只能選擇從側面穿透過去,她的速度很快,企圖直接撞碎書店門的玻璃逃出去。

    然而,周澤現在卻越來越進入了狀態。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哼哼?

    從小時候的港片到之後的武俠片修真片,大概的門門道道大家也都見得多了。

    周澤雙手一橫,漆黑的眼眸看向了大門位置。

    當女屍企圖撞碎玻璃門出去時,玻璃門上卻忽然出現了一道道黑光,彷彿是指甲在上面刮出來的痕跡。

    女屍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重重地彈了回來,落在了地上。

    周澤緩步上前,同時也在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然而,被重新“抓”回來的女屍卻直接跪伏在了地上,一隻手指著周澤,一隻手摀著自己的臉,

    “嚶嚶嚶嚶嚶…………”

    “老子打死你這嚶嚶怪!”

    許清朗手中又掏出了一張符紙。

    女屍卻開始指著周澤,極其委屈地哭泣道:

    “你摸了人家,還打人家,你不是人!”

    周澤嘴角下意識地抽了抽,

    剛剛給自己和許清朗帶來極大壓力和震懾力的女屍居然一下子這般作態,確實有一種畫風崩塌的感覺。

    但周澤還是很認真地沉聲道:

    “我是鬼。”

    ————————

    PS:求推薦票,都砸來吧,龍剛發現咱的新書榜第一被人爆了,

    那就,再爆回來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2:09
深夜書屋 第三十七章人生如夢


        



    “妾身無非只是想要戲弄一下上差,上差何必下如此狠手。

    上差當真是薄情寡義的男人,摸了人家,輕薄了人家;

    還用那可怕的猙獰東西戳了人家,

    戳得人家現在還疼得很,

    皮都破了呢;

    結果轉過身就不認賬,而且還因為原配而遷怒人家。”

    女屍垂淚自語,淒淒慘慘,再搭配她現在身上幾乎成布條的白裙,更顯我見猶憐。

    人們常說一些活到七老八十的人都快活成狐狸了,而眼前的這具女屍,可是活了兩百年,歷經了滄桑變化。

    周澤沒理會女屍的“哭訴”,而是扭過頭看向許清朗,

    “能殺了她麼?”周澤問道。

    “…………”女屍。

    許清朗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麼意思?”周澤問道。

    “她體內的煞氣是個問題,如果她最後關頭自行兵解煞氣外漏,肯定會波及到附近的無辜。”許清朗解釋道,“這樣子就會很麻煩。”

    “嗯呢。”

    女屍附和道,她算是熄滅了和周澤繼續打感情牌的心思,無情最是負心郎,顯然,周澤已經在她心裡上了黑本本了。

    “但她也不敢玩這一手,否則她的靈魂已經入了地獄,若是她在陽間搞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地獄裡的她也會遭受懲罰。

    所以,還是可以殺的。”

    許清朗嘴裡叼著煙,之前他慌得像是一隻即將被用強的鵪鶉,現在有小宇宙爆發的周澤在旁邊,他倒是能夠看看熱鬧說說風涼話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她是她,我是我,我和她是兩個人。”

    女屍趕忙喊道,她能看出來,眼前的兩個男子,是真的想要用一勞永逸地法子解決她。

    任何智慧生命,都有著求生的本能,女屍也不例外。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女屍其實不是白夫人,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她是一個獨立的生命,是白夫人肉身經過兩百年時間誕生的“靈智”,然而,女屍和白夫人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許清朗說得沒錯,女屍不敢在陽間做出任何過分的事,哪怕是死,她也不會選擇去肆意妄為讓地獄裡的白夫人遭受懲罰。

    周澤在女屍面前蹲了下來,“那你剛剛是什麼意思,只是為了鬧著玩?”

    女屍點點頭。

    “呵呵。”周澤笑了兩聲,現在想想,自己還是有些過於“年輕”了,剛當上鬼差沒有經驗,才答應了白夫人的這個請求。

    “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製住她?”周澤問道。

    “抽取她一縷殭屍魂血出來,就能控制住她了,但這玩意兒得她願意主動給你。”許清朗在旁邊建議道。

    女屍猛地抬起頭,眼眸裡閃現出濃濃的恨意,死死地盯著許清朗,彷彿在此時,許清朗就是她最大的敵人。

    “要么死,要么交出魂血,你自己選擇。”許清朗嘴角帶著微笑說道。

    “你自己……選吧。”周澤也看向了女屍,顯然,他是同意了許清朗的建議。

    周澤有潔癖,他可不希望再出現女屍莫名其妙地下來用舌頭給自己清洗杯子這種事。

    “好,我給你。”女屍深吸一口氣,似乎是要將自己此時的不甘和憤怒埋葬,而後,她閉上眼,緊接著,一縷類似紅色蚯蚓的東西自女屍眉心位置探出。

    周澤伸手用指甲掐住了這個東西,而後抽了出來,放在了自己掌心,有些溫熱,也有些濕潤,滑不溜秋的。

    女屍交出魂血之後,精神一下子變得十分萎靡,整個人幾乎昏厥,硬撐著才沒倒下去。

    “自己去衛生間清理一下然後上去躺著吧,自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踏出書店一步。”周澤警告道。

    “是,上差。”女屍垂下頭,姿態擺放得很低,魂血被對方拿捏,她只能選擇低頭。

    …………

    “嘶…………嘶…………你輕點……喲哦哦哦……輕點啊……

    幹嘛這麼大力……疼……真的好疼………

    慢點… …再慢點……慢點動……好了……用力點……”

    “啪。”

    周澤將藥酒瓶子丟在了桌上,自己明明是在給許清朗擦藥酒,但聽起來卻像是在做很噁心的事情一樣。

    “你自己抹吧。”

    “別介啊,你沒受傷但我可是被甩到了牆上,身上淤青這麼多,你就沒一點點的惻隱之心?”許清朗越說越激動,繼續道:“周澤,自從你來到這里後,你有沒有發現我一直在倒霉?”

    “這是命數。”周澤表示不背這個鍋,“對了,你剛剛念的口訣,我總覺得很耳熟。”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一部電視劇裡的,我覺得聽著不錯,就拿來用了,其實對於施法半點幫助都沒。”許清朗倒是實誠。

    “相當於給自己加一個BGM?”

    “呵…………”許清朗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拿起藥酒塗抹了起來,“廚房裡有一些酸梅汁,你拿回去吧,明天上午我不開門,要多休息。”

    “我回去休息了。”周澤起身拿了酸梅汁後告辭,回到書店後徑直上了二樓。

    女屍很聽話地把自己洗白白後躺在了冰櫃裡,穿著周澤的衣服。

    白色的襯衫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下面垂擺下來,包住了後面翹起的弧度,她沒穿長褲,雙腿交叉躺在裡面,媚眼如絲。

    周澤伸手在冰櫃旁敲了敲,道:“我記得白夫人說過,她是在結婚前就死了的。”

    也因此,白夫人按理說應該未經人事,但眼前的女屍,卻有點水性楊花的意思。

    “那是因為她沒告訴你她是婚前和一位窮酸書生通、、、姦,被她父親發現了覺得有辱門楣,強行溺死了的。”

    “哦,所以說,還是有經驗的老司機?”

    “那是,你知道她為了讓我看起來不至於像溺死者那樣恐怖花費了多少心思和心血麼?”

    “女人,終究是愛美的。”周澤搖搖頭,“睡吧。”

    說完,週澤將一個枕頭放在了冰櫃旁,躺了下來。

    有女屍在她旁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讓他覺得很舒服,比躺在冰櫃裡更讓他覺得愜意。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等到翌日上午醒來時,周澤睜開眼,就看見一雙大長腿在自己面前慢悠悠地晃動著,甚至連足尖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如果穿上絲襪或者高跟鞋的話……

    “你石更了。”女屍敏銳地發現了那一頂朝氣蓬勃帳篷。

    “正常生理現象。”周澤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面對林醫生時,他或許願意去配合地害羞、拘謹一些,以便於玩那種男女之間純粹的關係;

    而面對女屍時,周澤反而能更放得開。

    彼此都不是人,也就沒必要裝神弄鬼地虛偽,反而更加地純粹。

    “忍不住的話我可以躺下來,你可以到我身上來,我知道,其實你很想做那種事。

    憋太久,可不好,尤其你的身體還不是原裝的,否則真的很可能出現問題的喲。”

    女屍很大方地說道,同時笑了笑,道:“放心,我雖然沒上環,但不會懷孕。”

    “但你裡面是冷的。”

    周澤走下了樓梯去洗漱,緊接著開始煮泡麵,一切準備就緒後,周澤拿出酸梅汁就著泡麵艱難地完成了上午的進餐任務。

    “很痛苦吧,吃人類的食物。”女屍坐在樓梯台階上,側著臉,看著周澤。

    “不關你的事。”

    “明明已經死了,卻還是堅持讓自己活得像是一個人一樣,不覺得累麼?”

    “你的話,有點多了”周澤微微皺眉。

    “你昨天說過,不允許我離開書店,那我除了找你說話,還能做什麼?”

    周澤拿起櫃檯後的拖把和掃帚,一股腦地都丟給了女屍。

    “做衛生。”

    ………………

    今天陽光很好,女屍跪伏在書店瓷磚上用抹布擦著地,周澤則是搬出一張塑料板凳坐在店鋪外,曬著太陽。

    一直到了中午時分,許清朗才打開了鋪門走了出來,他從周澤這裡拿了一根煙,瞥了一眼店裡的情景,笑道:

    “調教得不錯嘛。”

    周澤繼續瞇著眼,享受著陽光。

    許清朗吐出一口煙圈,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道:

    “你這牌匾做得不錯,挺有B格的,弄得隔壁的我相形見絀了,我也打算定制個牌匾。”

    “附庸風雅?”周澤笑道。

    “不行麼?”許清朗柳眉一挑,“我把我那二十幾張房產證擺出來,誰能說我不風雅?”

    周澤無奈地搖搖頭。

    “來嘛,幫我參謀一下,你這個'姑妄聽之,如是我聞'我覺得挺不錯的,我打算牌匾對聯的橫批是'人生如夢',怎麼樣,聽起來就有範兒。

    但對聯我想最好弄個和'吃'有關的,這樣才能契合我的餐館對吧?

    我一直沒想到好的,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周澤沉吟了一會兒,道:“真想听?”

    “說嘛。”許清朗催促道。

    周澤看了看屋子裡的女屍,道:

    “人吃土一生,

    土吃人一生。

    橫批,

    人生如夢。”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2:10
深夜書屋 第三十八章嬰說


        



    “來,嚐一嘗,新版的酸妹汁。”

    許清朗將一個杯子放在了周澤櫃檯上,這杯酸梅汁看起來色澤比以前的要更醇厚一些,拿在手中晃了晃,像是拿著一杯酒一樣。

    “有什麼不同?”周澤沒喝,先問道。

    “味道更厚重,有點像是老黃酒,勁頭在後頭,能讓你吃飯時不用像以前那樣狼吞虎咽了,提高了你的生活幸福指數。”

    “呵,姦、、、情。”

    邊上在整理書架的女屍酸了一聲。

    周澤抿了一口,和之前喝的酸梅汁不同,這次有些甘冽,入口回甘,味道,很不錯。

    然而,這似乎不是自己要的那種感覺。

    只是,剛剛品味了沒多久,周澤就感到自己腸胃一陣酸絞。

    “嘶…………”

    身體也抑制不住地開始顫栗起來。

    那種回味的酸,

    好霸道。

    十指微微地彎曲,然後再緩緩地張開,周澤點點頭,很滿意。

    “你有心了。”周澤說道。

    “客氣了。”許清朗微微一笑,“我打算拿這個當我的招牌配菜的一款,只可惜,喜歡這種口味的人應該比較少。”

    “嗯。”這一點,周澤同意。

    “吱呀。”

    書店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群學生,學生人數不少,有七八個,看起來都是“乖乖黨”。

    “老闆,WIFI多少?”一個女生開口問道。

    周澤伸手指了指牆壁,上面寫著。

    “呼…………”

    學生們都分別找了塑料板凳坐了下來,然後女生從自己背包裡拿出了一些作業,分攤下去,讓其他人去抄。

    寒假即將結束,這也算是正常風景線吧。

    周澤自然不會無聊到跑去教育這些孩子學習的意義以及抄襲別人作業的壞處,他伸手在櫃檯上點了點,女屍會意地走來幫周澤倒了一杯溫水。

    帶頭的女孩這個時候走到書架邊隨意地翻弄著那些書,選了幾本後走到周澤面前,“多少錢?”

    “九十五。”周澤回答道。

    “給,不用找了。”

    女孩兒很大方,丟出一張一百的。

    周澤收了錢,沒再說什麼。

    等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這批學生都抄完作業離開了,書店裡再度恢復了它本該有的冷清。

    許清朗不在店裡,他跑去定制牌匾了,當然不會按照周澤說的定制

    “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這種牌匾,

    因為只要腦子正常一點的都能看出來這副牌匾不適合掛在吃飯的地方,更適合掛在墳頭兩側。

    女屍做活兒倒是挺爽利,今天把一樓二樓都打掃了一遍,除了偶爾搔首弄姿賣弄一下風情以外,基本上看不出其他缺點。

    她沒說自己將要去哪裡,周澤也沒問。

    當然,周澤記得白夫人的提醒:“下一個寒衣節,以竹木將屍身焚燒。”

    周澤不清楚白夫人是否清楚自己的屍身,其實早就產生了靈智。

    如果她知道,卻依舊將其託付給自己,與此同時,還告訴自己焚燒她的方法和時間,這又作何解?

    昨晚,女屍也承認了自己哪怕被周澤打殺也不會自行兵解讓煞氣外洩波及無辜造成地獄裡的白夫人受到牽連,

    然而,

    白夫人似乎只是想乾淨地解決掉她這個麻煩。

    從這個角度來看,

    這個被自己當作女僕的女屍,

    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

    “你叫什麼名字?”周澤問道。

    “我姓白。”女屍回答道。

    “白什麼?”

    “白鶯鶯。”

    “白嚶嚶?”

    周澤點點頭,這名字,有點奇怪啊。

    “其實,你吃飯不用那麼費勁的。”女屍伸了個懶腰,傲人的身材凸顯出來,“這就像是你和我一起睡能睡得很安穩一樣。

    你的靈魂沾染了地獄的氣息,而你的身體,卻還是活人。

    你需要睡覺,需要吃飯,來補給自己的肉身,但你的靈魂,卻需要這些,所以才會本能地反感和排斥。”

    “繼續說。”

    “以後我可以餵你。”女屍嬌羞一笑,“食物經過我的嘴,帶著我的汁水兒,

    就相當於帶上了鬼物的氣息。你再吃起來,就不會覺得那麼難受了。”

    周澤忽然明白為什麼上次那杯水自己會覺得有些甜了,不是女屍的嘴甜,而是因為這個原因。

    “謝謝。”

    “別客氣。”

    店門外走來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子,男子的穿著有些土氣,頭髮也有些蓬亂,臉色發紅,應該是剛剛喝了酒。

    對方在外面轉了兩圈,最後才推開門走進了書店。

    一開始,周澤沒留意,但很快,周澤的目光卻微微一凝。

    這個男人,他認識。

    孫濤,自己以前的助手,一個……很有潛力的年輕醫生。

    女屍也是目光微凝,她伸手輕輕戳了戳周澤的腰部,糯聲道:

    “上差,那個,我能吃麼?”

    吃人?

    周澤微微皺眉。

    “上差你沒留意到麼,那個人背上。”

    經過這麼一提醒,周澤這才站起身,看向了男子背後居然掛著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因為長得確實有些抽象,有點類似黑色的蠕蟲,但卻又有一些特殊的類人特徵。

    但周澤因為以前職業的緣故,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什麼——一個早產嬰兒。

    “嗚嗚嗚…………嗚嗚嗚…………”

    似乎是因為周澤注意到他了,嬰兒發出了輕微的哭泣聲。

    這聲音有些熟悉,周澤腦海中開始搜索相關的記憶,終於,他找到了熟悉的源頭。

    陳護士。

    確切的說,是陳護士肚子裡曾發出的聲音,當然在那時只有周澤一個人能聽到。

    周澤沒有對自己竟然還能做“親子鑑定”的竊喜,

    心中湧現出的,只有悲哀。

    那個孩子,還是沒保住麼?

    女屍說要吃他,不是指的人,而是那具男嬰的靈魂。

    周澤瞪了她一眼,女屍撇撇嘴,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在旁邊不甘心地咽著口水,同時很委屈地伸手扶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沉甸甸:

    “我不吃活人的食物,每晚還要像爐頂一樣被你採摘煞氣。

    我再不進補的話,這個都得癟下去了,到時候你就不能在我幹活時偷窺我了。”

    周澤一時愕然,她居然一直注意著自己的目光?

    “死鬼。”女屍嬌嗔道。

    “老闆,有酒麼?”孫濤喊道。

    “去隔壁。”周澤回答道,但還是站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畢竟是以前自己帶的小弟,自己是孤兒院長大的,孫濤則是單親家庭長大,當初的自己連林醫生那種迷妹都熟視無睹,卻對這個叫孫濤的小弟很是關照。

    無他,只因為二人性格上很相似而已,幼年的經歷讓他們更懂得奮鬥和努力的意義,都想爭取活出拼出一個人樣來證明自己。

    “噗…………哈哈哈哈哈…………”孫濤接過水,喝了一大口,然後大笑起來,“老闆,你幹嘛這樣看我?我對男人可不感興趣啊。”

    “哦。”周澤應了一聲。

    隔壁住著那麼漂亮的男人,我還不至於對你感興趣。

    孫濤在塑料板凳上坐了下來,咬了咬嘴唇,然後晃了晃頭。

    “老闆,你有孩子麼?”

    “我們還沒準備要呢,他覺得我太小。”女屍在旁邊插嘴道,拼命給自己加戲。

    孫濤抬頭看了看女屍,雖然女屍身材很飽滿,身材也高挑,但看起來也就高中生的年紀,當即笑道:

    “你確實還小啊。”

    女屍沒好氣地背過臉,然後又吞嚥了一口口水。

    “我本來有孩子的。”孫濤有些感慨地說道。

    周澤很想說,你確實有了孩子,你那孩子就掛在你的背上。

    現代醫學的發展再加上人們思想的“現代化”,打胎和人流,已經不再是那麼刺眼的字眼兒,但鮮有人清楚,沒能出生的嬰兒,他們自身的怨念,其實是最大的。

    這類的夭折嬰兒,也最容易化作鬼物,當然了,它們想要報復的能力其實也很弱。

    至多,也就是因為怨念使然,牽絆著自己所謂的父母一段時間,然後就會自散。

    女屍說想吃他,因為這類嬰兒因為沒有完全出生,所以就像是沒發芽的種子,對於女屍這類存在來說,“營養價值”極高。

    “怎麼回事?”周澤問道,“女朋友不同意?”

    周澤記得當時陳護士雖然很不安和驚詫,但她說過,要保下孩子。

    “沒,她願意,但我不願意,我慫了,我讓她把孩子打了。”

    不知道為什麼,孫濤很想對這位書店老闆說說話,在這位書店老闆身上,他找到了一種熟悉的老大哥感覺。

    而那位老大哥,已經離世半年多了。

    “慫了?”周澤問道。

    “她父母本來瞧不上我,呵呵,他們家,條件很好。”孫濤抬起頭,似乎是在抑制自己的淚水。

    “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周澤說道。

    “但我不願意拿這種事去要挾他們家,我不想讓我的同事,讓我的朋友,覺得我是用這種手段進的他們家門;

    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一個鳳凰男。

    我不貪圖他們家的錢,也不貪圖其他。

    我不想以後結婚後,我頭頂上還有一雙看不起我的岳父岳母,甚至還有她們家的那一幫親戚。

    我自小在單親家庭長大,所以我更懂得尊嚴是靠自己爭取的道理。”

    “哪怕她願意?”

    “她願意是她願意,但我不願意,我想自己活得有尊嚴。

    呵呵,剛入行時,有位老大哥告訴過我,他說尊嚴和別人對自己的態度,都是靠自己雙手爭取來的,我現在還沒取得成績,所以,我不想…………”

    周澤深吸一口氣,然後問道:“那你那位大哥有沒有再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孫濤詫異道。

    “那就是,自己爽的時候,別忘了戴、、、套。”

    說完,周澤直接掄起自己的拳頭對著孫濤的臉直接砸了過去。

    “砰!”

    孫濤莫名其妙重重地吃了一拳,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一臉發懵。

    “別找理由,別扯尊嚴,別說其他,

    你就是自私,徹徹底底地自私。”

    說完,

    周澤對著倒在地上的孫濤又是一腳踹過去。

    “砰!”

    孫濤蜷曲著身子,他很疼,同時也喝醉了酒,但還是憤怒地喊道:

    “你有病啊,打人!”

    “對,我就是有病,我他娘的當初就是瞎了狗眼,還想著培養和拉你一把!”

    就在此時,

    原本掛在孫濤肩膀上的那一團蜷曲著爬到了周澤面前,

    嘴裡發出著“吱吱吱吱”的聲音,

    女屍聽到了,

    周澤也聽到了,

    但孫濤聽不到,

    他那個未出世沒真正看過這世界一眼的孩子,

    在這個時候居然齜牙咧嘴,

    對著打他父親的人,

    發出了憤怒的叫聲…………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2:11
深夜書屋 第三十九章地獄之門


        



    周澤坐了下來,沒繼續打人,的確,他確實沒理由去打人,是否要孩子是人家自己的自由,也是人家可以掌握的權力;

    而且,

    現在連唯一的苦主,

    都不願意自己出手打人。

    “呵……”

    周澤點了一根煙。

    孫濤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周澤喊道:“你有毛病吧,我要報警,我要去驗傷。”

    “你該打。”周澤頭也沒抬吐出一口煙圈。

    “你……你……你……”孫濤指了指周澤,然後直接推開書店的門走了出去,他心裡暗道晦氣,今天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跑到這家書店來。

    那個嬰兒還想跟著一起出去,卻被周澤一把抓住。

    嬰兒在掙扎,很不滿,但周澤沒理會他的反應,依舊把他按在地上。

    “你還跟著做什麼,再跟下去,你連下輩子的機會都沒了。”周澤說道。

    “吱吱吱吱…………”

    嬰兒還在掙扎,根本聽不進周澤的話語。

    “上差。”女屍湊到了周澤跟前,目送秋波,含著討好的意思,顯然,她以為周澤把嬰兒留下來是打算給她進補的。

    是吧,

    大部分男人都有一個養成夢。

    女屍覺得自己正適合,

    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從身材上來說。

    “上差……嘛……嗯……嘛……老闆……嗯……嘛……嘛……”

    女屍搖曳身姿,恰到好處地抖了抖。

    然後人欲靜而肉不止;

    蔚為壯觀。

    “人家可是還會繼續長大的哦,只要營養跟得上。”

    “滾。”

    “…………”女屍。

    “幫我看住他,不准他跑,如果你偷吃了,你也跟著一起死。”周澤面無表情地站起來。

    “是,老闆。”

    女屍只得蹲下來,雙手將嬰兒抓住。

    “老闆,他不會報警吧?”女屍是怕麻煩。

    “不會,他這種人不會吵鬧到全世界都知道他喝醉酒被打了的。”

    “呵,死要面子的傢伙。”女屍不屑道。

    其實,周澤有一句話沒說,那個傢伙的性格,其實和當初的自己一樣。

    周澤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位置,緩緩地閉上眼,在心裡默念著什麼,然後再睜開眼,

    嗯,

    什麼都沒發生。

    緊接著,周澤蹲下來,伸出自己的手掌,對著那個嬰兒探了過去。

    嗯,

    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邊上抓著嬰兒的女屍一開始很莫名其妙,但很快反應出周澤要做什麼了,然後身體微微顫抖,這是強忍著不去笑。

    周澤瞥了女屍一眼,“忍住不就別忍了。”

    是的,周澤自己都得苦笑。

    小蘿莉說把地獄之門的鑰匙放在自己手中,然而當自己第一次打算開門將鬼送進去時,卻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打開。

    總之,小蘿莉應該不可能單純地只是和自己開一個玩笑,將一個類似刺青的東西印在自己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妾身怎麼好意思笑話老闆你呢………

    哈哈哈哈哈…………妾身不敢對老闆不敬的………………

    哈哈哈啊哈。”

    “好了,你知道怎麼開麼?”周澤問道。

    女屍搖了搖頭,“老闆,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者,有什麼口訣?”

    周澤聞言,默默地回憶許清朗對自己說過小蘿莉收回他父母亡魂時的畫面。

    當即,他攤開手,沉聲道:

    “陰司有序,黃泉可渡。”

    “呼…………”

    玻璃門外,有枯黃的落葉吹過,

    好像還有一隻烏鴉“哇……哇……哇”飛走;

    書店裡,依舊靜悄悄的。

    總之,還是沒反應。

    “或者,換個口訣?”女屍建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一款吧?”

    “難道你讓我喊芝麻開門?”周澤反問道。

    “這個,就看老闆你的喜好什麼體位了。”

    女屍一副童言無忌的樣子。

    周澤記起來那晚打架時,許清朗也喊過“天地無極,玄心正法”的口訣,然後出符和出銅鏡;

    但事後正如許清朗說的那樣,那隻是他以前看電視劇覺得這兩句台詞B格很高,所以才套用的,類似於電影裡主角登場時的BGM。

    其實,沒卵用。

    現在想來,可能小蘿莉張開嘴,伸出舌頭說的那句“陰司有序,黃泉可渡”應該也是類似於增加B格的話語。

    看來,小蘿莉在趣味性上和許清朗沒什麼區別,哪怕她是一名資深鬼差。

    周澤心念一動,左手食指指甲開始長長。

    女屍露出了畏懼的神色,她怕周澤,而且最怕的是周澤的指甲,在這指甲上,有讓她畏懼的氣息。

    這讓周澤自己都有些懷疑,當初那個死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可能並非那麼簡單。

    偷渡客也分兩類,一類就像是以前的自己,得夾著尾巴做人,一類就像是小蘿莉所說的蓉城的那一位,搞出了很多事情,甚至連鬼差們都覺得很難辦很棘手。

    總之,那個傳染自己灰指甲的老者,應該沒那麼簡單。

    黑色的指甲刺入了周澤右手掌心的印記,緊接著,當周澤將指甲抽出來時,一道黑色的絲線被周澤扯了出來。

    像是滾熱的焦糖一樣,很粘稠,卻又不斷裂。

    扯出來的絲線被周澤畫了一個方框,

    隨即,

    方框懸浮起來,

    裡面也開始變成黑色,空悠悠的,一股股陰風開始吹來。

    女屍手中的嬰兒開始掙扎,顯然,他不想回到地獄裡去。

    人死如燈滅,

    但真的能看得開的人,不多。

    多少七老八十甚至一輩子喪盡天良壞事兒做盡的人都想著辦法舔活著,就別提這個小嬰兒了。

    但周澤清楚,將他送入地獄,去期待新的開始和輪迴,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需要徵求他的意見,在這個時候,周澤顯得很蠻橫,他直接從女尸那裡將嬰兒抓了過來,而後直接丟入了這黑黢黢的方框裡。

    隨後,方框慢慢地消散,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燒焦味道。

    女屍吐了吐舌頭,沒說什麼。

    周澤則是有些出神,說到底,這是自己第一次將鬼物送回地獄,上次那個希望陪著自己兒子高考的婦人,周澤都沒這麼做。

    “地獄,你去過麼?”周澤問道。

    “沒有。”女屍老老實實地回答,“而且我下不去的。”

    女屍沒有自己的靈魂,

    殭屍不入五行,不落人回。

    這聽起來似乎很牛逼,

    但後面要加上一句:

    人憎鬼厭,天棄之!

    意思就是女屍如果沒事做出去遛個彎,也有一定概率大白天一聲旱雷砸中她然後直接灰飛煙滅。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是這般不友好。

    人有陽間,

    鬼有地獄,

    兩者接不屬的存在,就是異端。

    周澤坐回到了櫃檯後面,他不覺得高興,只覺得有些枯燥和無聊。

    如果說將陽間比作一個生產線,那麼自己所做的,無非就是將報廢的產品丟進焚化爐裡回爐重造。

    “老闆,這裡有一疊這個。”

    女屍從瓷磚上撿起幾張冥鈔,遞給了周澤。

    周澤有些意外,他沒料到這次居然也有報酬。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女屍說完這句話後就有些後悔,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鬼差送人上路,過路扒皮,本就是題中應有之義。

    想來,是他母親曾給他燒過紙錢吧。”

    周澤點點頭,將冥鈔收下,自己櫃檯後面抽屜裡放著上次剩下的冥鈔,哪怕加上這幾張,還是有點少。

    “你還有沒有認識的朋友?介紹點生意來做做,做人……哦不,做鬼也要多讀書,才能更好地進步。”

    “老闆,妾身只認識一些孤魂野鬼,他們也早就斷了香火供奉,根本就沒錢,而且他們也不敢到您跟前來,如果被您收了去,豈不是白白給您送了業績?”

    “業績?”周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做鬼差也有業績?”

    “難道沒有?”女屍有些疑惑道。

    “我不知道啊。”周澤聳了聳肩,他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小蘿莉就給自己留了一句“你是我見過最有逼數的”然後就:

    biu

    的一下,下去了。

    也沒給自己留下一本《鬼差的行為守則》或者《如何當好一個有理想有奮鬥有追求的鬼差》。

    “想來,應該是有的吧。”女屍有些為難道:“就像是我家那位夫人一樣,逗留陽間兩百年,護佑鄉澤,兢兢業業,也無非是想著回地獄後能贖以前的逗留之罪同時還能謀求一個官身。

    若是當初她的那座廟不被毀掉,香火還在的話,根本用不了這麼久的時間。”

    “你還認識其他鬼差麼?”周澤問道。

    “妾身哪裡能認識那麼多上差呀。”

    “哦。”周澤點點頭,看來以後得找懂行的人問問。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電瓶車的聲音,是許清朗回來了。

    “哎喲我去,累死我了。”

    許清朗走進書店,給周澤丟了一根煙。

    “不是去訂牌匾的麼?”周澤問道。

    “那個訂好了,然後我順路去進了一批貨,最近灣仔碼頭打特價,我多囤了一些,可把我累的。”

    “你的水餃不是現做的?”

    “嘿嘿,快餐店裡的可樂還是從隔壁超市買的再賣出去的呢,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天天在家裡包餃子。”

    “灣仔碼頭,挺適合你的。”

    “對吧,我也喜歡那個口味……嘿,不聊了,我先回去裝冰箱。”許清朗跟周澤擺擺手,回到自己店裡去了。

    等許清朗走後,女屍忽然“噗哧”一笑。

    周澤有些意外,“你聽懂了?”

    女屍笑道:

    “他確實長得很好看啊,大部分男的和他在一起都會變彎的吧。

    所以,

    彎仔碼頭。”

    ———— ——

    PS:鑑於發書以來書評區經常有讀者留言說“作者抄襲了《他從地獄來》或者作者開頭和《他從地獄來》很相似,龍做一個統一回复吧:

    《他從地獄來》就是龍寫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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