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節俄國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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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寂靜。
沙皇在華沙等了三天,他不知道斯佩蘭斯基會怎麼選擇,亞歷山大自己的壓力都快要把他壓的崩潰了。
他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本不該承受這麼巨大的壓力,他應該陽光、帥氣的行走在歐洲眾多王室的歡迎舞會上,跟一個個美麗敬仰他的小國公主們展露他那龐雜和沒有實際意義的知識,而不是在最險惡的時代,登上一個最危險的皇位,在最惡劣的政治傾軋下度日如年。
俄國歷史上和歐洲歷史上,都很少出現這種足以蓋過君主的強大權臣,或者有,但也只是克倫威爾那種恐怖人物,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反對君主的,而亞歷山大卻不得不每天生活在斯佩蘭斯基的身邊。
所有的人,包括沙皇身邊的近侍,到國會的議員,從農村村社的長老,到各省的高官,全都是斯佩蘭斯基安排的人,這個恐怖的男人掌握了俄國的一切。
沙皇所有的不過是一個頭銜,一個名義上的君主。
這些年沙皇聽到了太對貴族的慘狀,他聽說過一個伯爵家的小姐,跟這家人躲到外省的鄉下,結果卻被惡劣的富農姦強,而且被迫嫁給骯髒的農民的故事。他聽說過男爵家的兒子在礦井裡暗無天日的勞作,最後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的故事。
他還聽說,村里的農民根本不知道有沙皇,只知道有斯佩蘭斯基的故事。有人說偏遠鄉村的農民都會在家裡掛上一張斯佩蘭斯基的畫像,當有人問起來的時候,農民會回答那是真正的沙皇。
越是荒誕的故事,就越能在彼得堡的貴族圈子裡流傳,越是恐怖的結局,就越是能引起貴族的同感。
沙皇熬過了這一切,他要求出征,這合情合理,歐洲的君主都有領兵出戰的傳統。拿破崙最輝煌的奧斯特里茨戰役,被稱作三皇會戰,不就是因為帶兵的是三個君主嗎。其中一個就是俄國的君主,他的爺爺亞歷山大一世。
亞歷山大也是一個軍官,他從小被他父親當成軍人培養,他在軍隊中服役過。沒有任何道理拒絕他的出征,所以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一個行動,他要利用出征掌握軍權,然後向斯佩蘭斯基逼宮。
如果失敗,他將離開俄國,流亡到任何可以接納他的地方,如果成功,他將成為一個真正的沙皇。
可沒人不知道這幾天彼得堡發生了什麼。
所有官員都在往總理衙門裡跑,這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們,他們充滿了恐懼和驚慌,他們都出身平民,各個階層的都有,有的是小商人的兒子,有的是資本家的後代,甚至有的只是一個屠戶的子弟,甚至還有身份更卑微的,一個印刷作坊的學徒,也因此學識進入了內閣。
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了高位,而且是短時間內就爬到了高位,都因為某些過人的能力得到提拔,而不是他們的家庭背景,出身階層。現在,他們一個個也因為這樣那樣的貢獻,而被沙皇冊封為男爵、伯爵之類的爵位,但他們知道,他們跟那些舊權貴是不一樣的。
他們也知道,在他們的貴族冊封詔書上,雖然簽署的是沙皇的名字,但真正給予他們這些頭銜的,是總理斯佩蘭斯基,而不是沙皇。
現在沙皇罷免了斯佩蘭斯基,那麼他們呢?
其實斯佩蘭斯基可以不走。
他們提出了建立共和國,斯佩蘭斯基拒絕了,他們提出了迎立新沙皇,斯佩蘭斯基也拒絕了,他們甚至提出要推舉斯佩蘭斯基做沙皇,斯佩蘭斯基還是拒絕了。
斯佩蘭斯基告訴他的支持者們說,俄國可有多幾個緬希科夫,但不能有一個克倫威爾。緬希科夫拋卻個人的劣跡,他為俄國的改革做出了重要貢獻,最後被流放致死。斯佩蘭斯基願意成為緬希科夫,寧願被流放致死,也不願意成為克倫威爾,在羅曼諾夫家族的旗幟前揮舞軍刀。
他的支持者們又要求他去國外流亡,甚至一大批人願意跟隨他一起去任何地方,但斯佩蘭斯基同樣拒絕了。
他想看看他的國家,在他失去權力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者他看不到。他就是要留在彼得堡,等待茹科夫斯基來進行交接。
用了三天時間,安撫了自己的支持者,然後斯佩蘭斯基向沙皇發出了電報,接受沙皇的命令,邀請茹科夫斯基前來辦理交接程序。他沒提請沙皇來彼得堡的要求,因為他擔心沙皇因為擔憂而不敢來。
沙皇接到電報,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可怕的老傢伙真的放棄了權力?他自己看了多邊,讓侍從念了多遍,他相信了,但又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他忙請來茹科夫斯基,讓對方幫自己分析。茹科夫斯基認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去彼得堡進行交接儀式。
沙皇同意這個意見,他提出為他的老師派遣三萬軍隊,保護他的安全。茹科夫斯基認為這樣做沒有意義,他告訴沙皇,如果斯佩蘭斯基不願意放棄權力,即便派遣三十萬軍隊也無濟於事,如果斯佩蘭斯基願意交出權力,他帶三百個人保護路上的安全就夠了。
茹科夫斯基畢竟不是一個中國文人,雖然他很有人文主義情懷,但他還不夠浪漫。一個中國文臣,也許會選擇一匹瘦馬,一個老僕,然後去危機重重的首都,舉重若輕的接過那泰山一般重的權柄。
茹科夫斯基也沒有騎馬,他是乘坐火車去的。中國人修的鐵路,從基輔通過來的,往北通華沙,往南通佩斯-布達。
一路都很平靜,到了彼得堡同樣很平靜,但看得出平靜之下的緊張。街道上的行人自發的絕跡了,他們都從報紙上看到了消息,沙皇罷免了總理,總理宣布接受命令,所有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茹科夫斯基平靜的走出車站,乘坐對方安排的馬車,來到了彼得堡的總理衙門,他跟斯佩蘭斯基進行平靜的談話。
“需要內閣總辭職嗎?”
倆人不是朋友,斯佩蘭斯基的做法茹科夫斯基並不認同,儘管他也認為農奴制是不人道的,但改革的方法他不贊同。
茹科夫斯基搖頭:“不需要。”
斯佩蘭斯基道:“您不用顧慮什麼,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安排他們辭職。很抱歉,我動用了一些私權,我給他們安排了去處。”
茹科夫斯基依然搖頭:“如果您本人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您自己能夠去另一個地方。”
斯佩蘭斯基搖頭笑道:“十分感謝您的好意。我想留在俄國。”
茹科夫斯基嘆道:“您這是在給我們出難題。”
斯佩蘭斯基嘆道:“不,我並不是在為難誰,我只是想看看。您放心吧,我看不來多久的。”
茹科夫斯基問道:“是身體原因嗎?”
斯佩蘭斯基點頭:“是的。我可能去不了您想讓我去的那些地方,但我也快要去另一個地方了。”
茹科夫斯基說道:“您至少要離開彼得堡。”
斯佩蘭斯基考慮了許久:“是啊,我留在這裡確實太不方便了。”
茹科夫斯基又問道:“你希望去哪里居住?溫暖的黑海怎 樣?”
斯佩蘭斯基搖搖頭:“還是離彼得堡近一些吧。”
茹科夫斯基道:“那好吧。我希望您能盡快安排一下,就去皇村吧。您動身了,沙皇才能回來!”
斯佩蘭斯基點點頭:“我明白。”
他又猶豫了一下問道:“我以後能讀報紙嗎?”
茹科夫斯基笑道:“當然。在個人安全,以及生活上,您完全不用擔心。另外,您會享有最大的自由的。只要您不是太過頻繁的出現在政治場合。”
沙皇等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茹科夫斯基穩定了局勢,可怕的斯佩蘭斯基搬出了彼得堡。但他住進了皇村,這個沙皇和貴族們夏季避暑的地方。
沙皇放心了,茹科夫斯基讓他盡快帶兵回國,他在國外也很危險,他必須盡快趕回去穩定局勢。
軍隊開始調動,終於沙皇的近衛軍率先開往莫斯科,沙皇跟隨軍隊一起回國,到了莫斯科,他接見了大量來面見他的官員。這些人問候他,向他表示忠臣。
突然沙皇不想走了,他留在了莫斯科,他宣布要遷都,從彼得堡遷往莫斯科,不是他去彼得堡的總理衙門接受內閣的效忠,而是內閣成員來莫斯科謁見他。
斯佩蘭斯基是在彼得堡南邊二十多公里的皇村看到這些消息的,沙皇竟然遷都了。
他有些意外,感嘆了一聲。
這很麻煩,沙皇還是欠缺了一些魄力。斯佩蘭斯基住在皇村,他還期盼著沙皇能大大方方來跟他見一面,公開跟他見面,其實是最好的和平交接的方式。但沙皇竟然連彼得堡都不願意來。
其實這樣也好,只是給茹科夫斯基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相信茹科夫斯基的能力能夠安撫住內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