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調教大宋 作者:蒼山月(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5 20:59: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7 36793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5
第730章 富貴病

    「這個倒霉孩子,盼著我死不成!?」

    吳育這個氣啊,見一次氣我一次,這破孩子上癮是吧?

    「閉上你烏鴉嘴!」

    「呃......」

    唐奕一怔,眼圈裡的晶瑩生生憋了回去。

    這老頭兒還有心思罵人......不是說,快不行了嗎?

    此時的吳育情況確實不算太好,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只罵了唐奕一句,就痛得老頭兒直哆嗦。可是,能罵人,唐奕就安心不少。京裡傳來的消息,說是吳育連開封都回不去了,他還以為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呢。

    「老頭兒,你沒事兒吧?」

    吳育瞪了他一眼,見他眼中有淚,心下也是一軟,聲音放緩,「扶我起來。」

    「誒......」唐奕忙不迭地應著。上前一步,小心地把吳老頭兒扶坐起來。

    正好這時,王繹也終於進到艙中,推門就喊:

    「春卿,你沒事吧?你可不能死啊!」

    噗!!

    吳育差點沒吐血,怎麼又來一個張嘴就咒他死的。

    眼睛一立,「老夫結實得很,還死不了!」

    唐奕撇嘴,「逞什麼能?跟結實可不搭邊。」

    扶著他才知道老頭有多虛,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唐奕的胳膊上,不然根本就坐不住。

    被唐奕噎了一句,吳育也是無語,但是實情如此,又無以辯駁,只得岔開話題吩咐道:

    「穿靴。」

    吩咐的是隨身使女,可是唐奕卻是很自然地動手了。坐在床邊兒,讓吳育靠著自己的身體,空出兩手給老頭兒拿起靴子套在腳上。

    吳育見唐奕動手了,還挺受用,開口問道:「巧哥那丫頭呢?怎麼不來接老夫?」

    唐奕一邊給他套靴子,一邊道:「你就心疼心疼她吧,大冷的天,我都凍麻爪了,她來還不凍出毛病?」

    「要來,我沒讓。」

    吳育聞聲,點頭急道:「那別來了,你比老夫想的周全。」

    那邊兒,王繹眼睛都直了,他沒看錯吧?這個瘋子,還有......還有......

    還有這麼「乖」的時候?

    而且這個吳春卿,幾年沒見,越來越牛叉了啊!

    唐奕是誰?那可是癲王,正二八經的嗣王爵。他也真受得起!?

    他哪裡知道,這一老一少的感情,那可是實打實三次入遼磨練出來的。單是吳育被唐奕嚇出來的那幾次的「情份」,把唐奕當親兒子使都一點不過分。

    ......

    等唐奕給老頭兒穿好鞋,王繹也算反應過來,急聲叫差役進來,把老頭兒抬下船。

    唐奕則是一擺手,艙道狹窄,再把吳育摔著。

    「我受個累,背你出去吧。」

    吳育聞之,眼睛一立,「那是你應該的!」

    說著,很不客氣地扒著唐奕,讓他背了出去。

    王繹也算是服氣,嘖嘖,這待遇,吳春卿算是值了。

    一時呆愣,卻是擋住了艙門。

    「起開,開擋道!」唐奕嗆聲著王繹,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要不是心裡掛唸著吳老頭兒,今天唐奕非和他掰扯掰扯不可。

    ......

    唐奕背著吳育,感覺後背的吳老頭兒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軟趴趴地貼著後背,本來挺富態的一個人,卻是沒多少重量,全是虛胖。

    心裡一酸,略有責備地嘟囔:「才五十出頭,就弱成這樣兒,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吳育知他心思,「無礙,養養就好。」

    「嗯,那你就別回京了。你那兩個兒子全在任上,也指望不上,就在我這兒養著吧!」

    吳育不憤,「我那兒子比你有出息!」

    唐奕不服地出一聲鼻音:「切!」

    也不爭辯,徑直下船。

    ......

    ————————

    回到館驛,孫郎中看過之後,就讓老頭兒先小歇一會兒,晚些再一起用年夜飯。

    而唐奕和王繹則是等在外面,孫郎中一出來,唐奕就迎了上去。

    「怎麼樣?有無大礙?」

    孫郎中只說了兩個字:「麻煩!」

    王繹一聽,瞪時急了,「孫先生神通廣大,哪有您醫不了的病,天下間誰不知道您號稱『孫不奪』。」

    孫郎中一聽,就不樂意了。

    「我說醫不了了嗎?我說麻煩,是醫起來麻煩,不是我醫不了!」

    「呃......」

    王繹沒脾氣了,這唐瘋子身邊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

    「您先消停一會!」唐奕橫了王繹一眼。「聽孫老頭兒的。」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王繹和吳老頭兒關係還不一般,既是同年,又是親家,王繹的女兒嫁給了吳育的長子。

    孫郎中適時道:「病能治,只不過是個麻煩的病。」

    「什麼病?」

    「和當年你尹師父一樣。」

    「哦......」唐奕一咧嘴,立時心安不少。

    「不過,吳相公比尹師魯嚴重得多。」

    「啊?」

    孫郎中解釋道:「尹先生當年那是慢病,可吳相公現在卻是急症。且吳相公之前就有心病和腎疾,風邪入體,加之心腎不潔,卻是麻煩很多。」

    唐奕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按照尹師父那個治法是不行的。

    暗中慶幸,得虧有孫老頭兒這個神人在啊!

    說心裡話,當年尹洙的那個痛風,病及五臟,他那個柳樹皮泡酒的方子只能治表,不可安內。要不是孫郎中本事大,尹師父也就救不回來了。可是,正是他治了表症,才讓孫郎中治裡成為了可能。

    現在的話,孫老頭說能治,那就應該沒有大問題了。

    ......

    至於什麼心腎之疾,那是屬於這個時代的貴族病,孫郎中這些年在京裡見得多了,更不是問題。

    所謂心腎不潔,其實就是糖尿病和高血壓。

    在後世,這兩種病在老年人身上雖然常見,但是,絕對沒有大宋這麼氾濫。

    這個時代,士大夫的待遇太好了。別的不說,飲食上絕對的高脂、高蛋白、高酒精。說白了,就是大魚大肉吃多了。

    唐奕現,在大宋,十個上了年紀的士大夫,得有三個是糖尿病,剩下的幾乎全是「三高人群」。

    當然了,腎虛的也不少。一個個都是老色鬼,家裡不養十個八個姬妾都不好意思出門。

    ......

    孫老頭見唐奕的面容緩和下來,繼續道:

    「吳相公這個病要想根治,花的工夫卻是要比尹先生長得多。」

    唐奕輕鬆道:「沒事兒,您老就治吧,缺什麼說話就是。」

    「還有!」孫郎中話風一轉。

    「冷的地方他是呆不了了,送到暖和的地方慢慢養著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5
第731章 腦袋不轉個兒

    說起來簡單,吳育這回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他的情況,御醫都沒辦法,也就孫老頭這個神人可以神氣活現地打包票——閻王不奪。

    反正老頭兒在海州就算住下了,雖然子女都不在身邊,可是有唐奕這半個兒子在,也算是安慰。

    況且,自打來了之後,還有蕭巧哥這個貼心的丫頭陪著,自然不覺孤獨。

    ......

    ————

    而唐奕等人因為吳育的關係,這個年只能說過得一般,沒有太多的歡樂氣氛,平淡中出了上元節。

    期間,趙禎派人來過海州,一方面慰問吳育,別一方面則是勸唐奕別再執拗。

    汝南五府那一樁已經懸了半年了,再不處理,實在說不過去。

    可是,王繹的那個台階,這個瘋子又死活不下。以至於趙禎都開始不明白這破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特意派人來問。

    唐奕有他的堅持,可是外人卻不知道他堅持的必要。這回連范師父、文彥博都做起了說客,勸唐變服個軟,趕緊讓事情過去就算了。

    ......

    這一天,唐奕、祁雪峰、宋楷三人坐於一處。

    唐奕臉色難看,盯著祁雪峰。

    「你想好了?」

    祁雪峰颯然一笑,「想好了。」

    唐奕搖頭,「我其實不希望你去,至少不應該現在去。」

    祁雪峰則道:「國舅說的對,除了我,這個時候你還能用誰?」

    「王則海足夠了。」

    「真的嗎?」

    「......」

    唐奕不說話了。祁雪峰確實是出海的最佳人選,王則海還不夠穩。

    但,畢竟是航,船、人、海,還有未知的大6......這些都是變數,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讓祁雪峰冒這個險。

    「你在擔心什麼?」祁雪峰開口道。「船隊的各項準備我都看在眼裡,已經是萬無一失了。」

    唐奕依舊不說話,心裡卻是認同的。確實是萬無一失了,能想到的準備都做了。

    別看大宋比哥倫布的時代早了好幾百年,可是真論起來,現在大宋的船隊比哥倫布的可要先進得多。

    無論是船隻,還是航海定位,都絕對是越哥倫布的。甚至是早期航海常的敗血症,咱大宋都不怕,因為我們有豆芽,不缺維生素。

    「去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唐奕看著祁雪峰。

    「一切以求穩為上,安全為。若有異6,就帶回一些珍奇物種,能找到農事有益或者我這裡急需的那種材料最好,別的都可以不管。」

    「風物地誌可以慢慢補全,海圖也可以以後再繪,天朝之威更可以不揚。」

    「我只要那幾樣東西,只要你們全須全尾的回來。」

    祁雪峰沒有馬上就答,而是直視唐奕,一字一頓道:

    「天下至圓!」

    「不行!」唐奕瞪時就急了。「你想都別想。」

    「我只要那幾樣東西,天下至圓不是你考慮的事情。」

    祁雪峰笑了,「你就那麼確定,海對面有異6?就那麼確定,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

    「子浩!」祁雪峰語重心長。「天下至圓!」

    「你死扛官家,不就是為了這個天下至圓嗎?不就是要把恪物窮理烙印在每一個人的骨子裡嗎?」

    說到這裡,祁雪峰站了起來。

    「我希望有一天,萬民求索的開悟時代有我祁雪峰的名字!」

    「雪峰可以不取功名,但是,這一趟你必須讓我航大海,必須讓我證明這個——天、天、至、圓!」

    「可是......」唐奕無力感嘆。

    「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啊!」

    有些話,他沒法去說。他總不能告訴祁雪峰,他是穿越來的,他知道除了大宋,還有很多個強大的存在,冒然闖入,絕對討不到好處。

    他總不能說,現在歐洲都快打成一團漿糊了,非州那個老帝國又拿下了聖城,歐亞非三地混戰就要開始。沒有十足把握和絕對的力量,去了也沒什麼好處吧?

    「你看看......」

    卻是宋楷看兩人鉚上了,出來打圓場。

    「好好說話,吵什麼吵嘛?」

    「什麼天下至圓,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去就不去,不去就不去!」

    一邊安撫唐奕,還一邊勁給祁雪峰使眼色。

    「你閉嘴!」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唐奕倒是來了火氣。

    「你又跟著添什麼亂?」

    宋楷聞這一怔,隨即訕笑:

    「怎是添亂?白山兄可以出去,我也可以出去嗎!」

    宋楷之所以坐在這兒,是因為他也要隨船出海。

    「你爹要是知道,還不與我拚命。」

    「放心!」宋楷大樂。「我和我爹打過招呼了,他不反對。」

    「打過招呼了?」唐奕瞪著眼睛,有點不信。宋狀元那慣孩子的老子,怎麼可能讓宋楷出海?

    「真的。」宋楷來勁了,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正是宋庠的家書。

    一邊遞給唐奕,一邊信誓旦旦道:「我跟他說我想出海,想出去闖闖,結果他就回信了。你看!」

    唐奕拿過來一看,還真是。

    上面除了家常瑣碎,還真提到了。

    「楷之提請,父亦熟思,雖無功名之慾也,然鴻志可表,吾心甚慰。只道:天高任鳥,海闊憑魚,大可為之!」

    「盼兒早歸,光耀門楣。」

    ......

    唐奕傻眼了,宋狀元這覺悟可以啊!

    宋楷見他呆愣,忙不迭地把信收起來。

    「那就這麼定了啊!」

    說著,拉起祁雪峰就走,根本就不給唐奕辯駁的機會。

    「我們回去準備了。」

    ......

    出了唐奕那裡,祁雪峰還有點不樂意,衝著宋楷較勁。

    「你拉我做甚?環航天下方能為子浩正名。」

    宋楷聞聲,嫌棄的斜了一眼祁雪峰「你說你歲數不小,怎麼心眼就那麼實呢?」

    「你去跟他爭吧!急眼了,別說環航天下了,碼頭他都不讓你出。」

    「那......」

    宋楷無語道:「笨呢,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

    祁雪峰有點懵,一時沒聽懂。

    這時宋楷又道:「先出去再說!到時候,是回航還是環航天下,他倒是想攔,攔得住嗎?」

    ......

    祁雪峰終於聽明白了,看來,還真是自己腦袋不轉個兒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5
第732章 天下皆知華聯之巨

    相對於海洲的井然有序,開封的春節過得卻並沒有那麼平靜。

    或者說,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

    不論唐奕最後要領什麼樣的責罰,汝南王府這棵大樹算是徹底轟塌了。

    按說,那些與汝南王府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連的官員們此時最該安靜,也最該慶幸。

    可是,所以人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焦慮,官家好像要有大動作。

    事情的起因,還是出自三司。

    秋收之後,各地開始徵收稅銀,年底的商稅也在彙總,逐步報往京師。

    正當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按照往年稅政收入府庫,年前好運往開封的時候,朝廷卻下了一紙詔令:

    「各州各路田捐、商稅皆可用華聯購物券抵交;農戶、商家以物代稅者,亦可由華聯鋪、觀瀾運網以平價易貨,換券納稅。」

    這紙諭令表面上看沒什麼,即使是朝臣們也覺得,這是一個利國利民的方便之舉。

    現在,華聯購物券普及之廣,可謂空前,徹底釋放了民間的購買力,解決了大宋錢荒的問題。以券帶稅,該多少就是多少,還少了惡吏盤剝,可行,亦便民。

    到了年前,各州稅款入京的時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以往州稅入京,從秋後開始,66續續,起碼要折騰到來年開春。

    那時大宋缺錢,所以十之六七的稅款不是錢,而是物。朝廷也允許各州以糧食、絹帛入稅。

    可想而知,那麼龐大的全國稅收得需要多麼繁冗的運力才能抵京,得多少路耗損失。

    可是,今年......

    三天!!

    全宋三百五十五州府稅銀入庫,只用了三天。

    那路耗是多少呢?

    零......

    各州稅券收上來,直接到華聯鋪換取大額憑證,然後一張紙揣在懷裡,一人一馬就進京了。都不用擔心路上遇盜匪,因為是朝屬專票,就算劫去了,沒有三司親提,你也換不出來錢來。

    ......

    這雖然是好事兒,可是放在某些人身上,卻是當頭棒喝。

    官家和唐瘋子這一手玩得高明啊,潤物細無聲。

    這裡面的關鍵,不是大宋的錢荒迎刃而解,也不是稅款收繳更為便利,關鍵的是華聯這個龐然大物。

    這時候有人才注意到,華聯到底有多龐大,而這個龐大的商舖起到的真正作用又是什麼?

    網聯大宋,錢通天下。大宋的錢活了,再加上觀瀾運網,大宋的貨也活了。錢和貨都活了,大宋的商也就活了。

    而盤活這一切,掌握這一切的人,是趙禎這位皇帝。

    明眼人開始擔心,一位手握重器的皇帝會不會開始心思活絡,會不會開始動什麼「歪」腦筋?

    ......

    ————————

    「京中人心惶惶,民間的風已經起來了,都說官家要重興慶歷之志,要變法。」

    曹佾回了一趟開封,自然什麼都清楚。

    對此,唐奕也有點蛋疼,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就引起警覺。說白了,還是紙幣出來的太早,打亂了原本的節奏。

    「怪我......」唐奕難得認錯。「當初富戶屯銀,老子就是衝動了,想陰他們一道。」

    「其實,屯他的去唄?咱們是銀圓,摻了鐵的,與咱們又沒有多大損失。」

    曹佾訕笑,「真是難得,唐瘋子也會認錯。」

    唐奕輕嘆一聲,「其實出來還是對的,我真的不適合玩心眼兒。」

    見他長吁短嘆,曹佾立時阻攔,「得得得,這事兒不提,說說你那個船隊吧,明天就起航了?」

    「嗯。」

    見唐奕點頭,曹佾慢悠悠地從懷裡掏出兩卷錦軸。

    「你要的東西。上午剛接到海州,還是你交給他們比較合適。」

    唐奕一看就知道是聖旨,接過打開,卻是微微皺眉。

    「陛下也夠摳門的,怎麼就是個郎中。」

    再看第二軸,瞪立不憤,「特麼宋為庸都是侍郎,就給白山一個郎中,合適嗎?」

    曹佾無語地橫了他一眼,「不錯啦!已經是破格了,承恩入仕,一上來就是正六品,你還想怎樣!?」

    「可是,白長是主使,宋老四就是個打醬油的好不?」

    這是兩紙御封旨意,給祁雪峰的是尋海需儀、天朝有威,代行天子事,當出師有名,封六品朝奉郎權禮部郎中。而宋楷那張就好得多了,這貨怎麼說也是進士出身,直接就是從四品的太中大夫權禮部侍中。

    曹佾知道他為祁雪峰不平,可是有什麼辦法,大宋朝就這麼尿性,進士天生就高人一等。

    於是規勸道:「等他們回來,讓白山去補一科大比就是了。」

    唐奕聞之神情一暗,是他虧欠了祁雪峰,以他的才華,高中不難。可是現在,出去走這一遭,卻是不知道要一年,還是兩年才能回轉。

    這時,曹佾又道:「你先別擔心祁白山了,顧顧你自己吧。」用眼皮一指那兩卷錦軸。「還有呢。」

    「還有?不就這兩捲了嗎?」

    唐奕低頭細找,原來在宋楷的那卷裡面,還頰著一張紙條兒,上面就一句話:

    「與朕認罪了事!!!」

    ......

    好吧,唐奕一縮脖子,怎麼又是這個事兒。

    曹佾見他沒有一點上心的樣子,出聲勸道:「現在京中形勢又變了,你還是別太過執拗了......」

    現在,華聯鋪浮出了水面,天下皆知,守舊朝臣在擔心官家變法的同時,更加擔心的卻是唐瘋子。

    別忘了,華聯名義上可是他的產業。

    情勢也立馬微妙起來,汝南王府的事情和私習天文本來是綁在一塊兒的,大夥兒只願大事化小,趕緊過去。

    可是現在,很多人心裡畫魂兒,唐瘋子這麼危險,要不要借此一舉打掉這個隱患。

    若非如此,趙禎也不用急著在聖旨裡頰紙條兒了。他怕唐奕再犟下去,等朝中積蓄了一定的力量,事態會一不可收拾。

    唐奕也知道事情的關鍵,低頭沉思片刻:

    「等送完白山和為庸,回來之後再說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6
第733章 海中孤島

    所謂回來之後再說,是因為唐奕想送送祁雪峰和宋楷,他想送他們到東瀛以東,看著他們航向太平洋。

    因為,漢人還沒意識到這趟出航意味著什麼,甚至連祁雪峰和宋楷,包括王則海這些海員,也沒意識到什麼。

    但是,唐奕知道,知道這是比括疆千里、一戰成國更偉大的一次探索,值得他去送行。

    ......

    ——————

    第二天一早,海洲船廠的碼頭上,人頭攢動。

    此次出航,有長五十丈的旗艦寶船四艘,三十丈的海艦二十七艘,另有糧船、貨舟共五十三艘,馬船十七艘,總共一百零一之數。

    碼頭上,光船員本就達到了一萬多人,再加上送行的家屬親眷、觀禮船工,整個海州船廠碼頭幾乎被塞滿了。

    唐奕當著曹佾、潘豐、祁雪峰、宋楷,還有近萬海員、無數見證者的面,猛地扯下一塊紅綢。

    霎時間,一丈餘的四方石碑展露在眾人面前。

    「你們!」唐奕高聲大喝。

    「是漢家的英雄!」

    「我,給你們立碑!」

    ......

    霎時間,滿場皆靜,無不駭然,尤其是王則海這些普通船員。

    就連現場觀禮的親眷、船工也都是面面相覷,呆若木雞。古往今來,平民百姓何時有這等榮耀,被人立碑著說?

    這果然是癲王的手筆,唐瘋子的行事。為百姓立碑,只這一點,何人不驚?

    那碑上,不但有一萬多船員此去的功績,還有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一個個再平凡不過的名字......

    可就是這些平凡的名字刻在了碑上,屹立在海州船廠,留傳於朗朗乾坤。

    嘩......

    短時間的呆愣過後,取而代之的,是震天的狂吼、撕心裂肺的激動。

    只這一下,萬人船隊的激情被點燃了、燒紅了,別說讓他們去遠航,唐奕就是讓他們去死,有些人都不會有半分遲疑。

    ......

    一塊碑而已,可在百姓心中,卻重於萬斤!唐奕感慨地看著場中的所有人。

    漢人從不麻木,只是他們被壓抑得太過徹底。古往今天,有君王高喝「民為本」,有墨客狂書「天下憂。」

    又有幾人看得懂帝王心術、文人騷情?又有誰實打實地把一塊百姓碑立在萬民眼前呢?

    就好像古北關外黑騎營的五百豐碑,縱觀古今,比申屠鳴良更壯烈的猛士不勝枚舉,比黑騎營更忠勇的軍人也不是沒有。可是,誰曾想過為普通一兵立一塊碑、建一座祠呢?

    唐奕不禁暗暗自嘲,也只有我這個藐視禮教的傢伙才敢這麼幹吧?

    可是,管他呢,誰愛罵誰罵。要是以此能召喚一點漢人的血姓,能警醒一批士大夫的良知,也算是值了。

    ......

    祁雪峰看著碑上列在位的「祁雪峰」三個大字,不由一陣心熱,但同時也有不安。

    「有這個必要嗎?等雪峰載譽而歸之時,再表功績不遲。」

    唐奕堅定道:「有!」

    「只要是出去,不管結果如何,就是大功一件,就應該被人銘記。」

    「至少告訴後人,咱們敢出去、敢探索!」

    抬眼看向一萬多即將出海的船員。他們當中,有船廠的修船工,有唐奕在民學培養出來的航海士,有重資招募來的普通海員,還有通過趙禎從禁軍中選出來退歸民籍的兵將。

    一指石碑下面,眾人這才看見,石碑下壓著一條線,一條用青石鋪就,與碼頭黑石截然不同的線。

    縱貫南北,向兩方延伸。

    「這條線,就是你們六分儀上的o度!」

    「名曰:本初子午線。」

    「你們從這裡出,再回到這裡。這就是你們回家的方向!」

    「有一天,你們再從這裡出,一路向前悍不回頭,如果還能回到這裡,那這就不光是你們回家的方向,同時也是大宋前進的方向!」

    唐奕也不管眾人能不能聽懂,只是面對這樣一個場合,面對這樣一群勇士,他忍不住要抒,忍不住要把這些都說出來。

    至於「本初子午線」......

    其實,唐奕原本是想直接叫「玫瑰線」來著。可惜,大宋還沒有「玫瑰」這個稱謂,就算叫了也沒人懂。

    直接叫「月季線」......好吧,想想還是算了,有點彆扭。

    再指高聳的石碑:

    「這塊碑會永遠立在在這裡,等著你們回來。」

    「這條線,將永遠見證漢人的勇士們是怎樣探索未知,見證你們是怎樣征服大海!」

    王則海聞之,面色潮紅,「唐哥兒放心!我誓,一定把最詳細的海圖給唐哥兒帶回來。」

    唐奕一笑,「那就拜託諸位了!」深吸一口氣。

    「登船。」

    「起錨。」

    「出航!!!」

    ......

    ——————

    此時,吳育、王繹眼見著唐奕帶頭登上那一艘艘的巨舟,王繹忍不住撇嘴,「這個癲王,真是......」

    「真是什麼?」吳育輕笑出聲,偏頭看向這位親家。

    「真是不應該給船工立碑?」

    王繹不憤,「難道不對嗎?有辱斯文!」

    吳育搖頭不語,欲言又止。從前的他可能也這麼想,立碑這是殊榮!到了大宋,恨不得就是專屬於士大夫的殊榮。文人不想與百姓分享這分殊榮。

    可是現在,吳育真不這樣覺得。也許他這個曾經的老頑固,已經被唐奕所影響了吧。

    猶記得慶歷八年,黃龍起舞,唐奕在宣德門前,當著官家與百官與開封萬民的那次盛舉。那一次唐奕觸動了文彥博,同時也給百官提出了一個命題,如何引導民心民意?

    而這就是唐奕厲害的地方,別看他瘋,但是吳育知道這小子有多聰明。立碑,或有七分真情,但是其中必有三分是拉攏人心。煽動群情的意思在裡面。

    不說別的,只這一塊碑能有什麼?可是看在那些船工眼中卻是不一樣了。很多人為了這一塊碑,會把命都賣給唐瘋子。

    可是也就是這麼一塊碑,多少人又死抱著不想給?

    滿臉笑意的看著王繹,卻是不提碑的事情了。

    「聽說恪之與大郎關係不睦?」

    王繹一聽,立時眉頭一擰,「不睦?老夫巴不得他離我遠點!」

    說著,還掃了一眼唐奕的背影,嫌棄道:「不識好歹、目無禮教的瘋子!」

    這兩人是對著看不順眼,唐奕不待見王繹,王繹這個儒家正統又何嘗瞧得上癲王這個沒規矩的渾人?

    「恪之啊!」吳育憋不住笑。「勸你一句。」

    「什麼!?」

    「別惹唐子浩!」

    「嗯?」王繹頗為詫異。「連你也這麼說?」

    在王繹看來,吳育可不是親禮不分的人。他和唐奕是親,但是因為親就縱容這渾人,任他廢禮忘典,那就是小人行徑了。

    吳育大笑,卻不與他爭辯,這裡面太多事情不能與王繹明說。

    「大郎不容易......」

    「再不容易,他也不能至法度於不顧吧?」

    王繹來了精神,「遠的不說,就說汝南王府那件事。我也聽說了,那一家子心存不軌。可是,忤逆之事有國法,有刑律,他私刑妄為,這算怎麼回事?」

    「若是人人學他,看誰不對,就私刑處之,那朝廷還不亂套?」

    「唉!」吳育一嘆。「事情沒有恪之想的那麼簡單。」

    「怎麼不簡單?」

    「這麼說吧。」吳育只得道。「他的功比他的過要大,這件事的利也比它的害要重!」

    「......」

    王繹還是不憤,但也聽出,吳春卿有些事兒不願意和他說。

    橫了吳育一眼,「我看你啊,是被這瘋子哄開心了,失了君子之德。」

    「嘿!」吳育上來了脾氣,這老夥計越說越過份了。

    「還非要與恪之辯上一辯了,看看到底是育失了德行,還是恪之眼盲。」

    「辯就辯!他不就是收了一個燕雲嗎?只此一功,還要受用千年不成?」

    吳育暗自鄙夷,「一功?這一功還不夠大?再說了,唐奕何止一功?他的功多了。」

    很多東西,並不像燕雲那麼明顯,可是,這並不代表唐奕沒有做別的,或者說這十年他只做了燕雲這一件事。

    事實上,除了燕雲,西北鹽改、宋燕大道,還有通濟渠,哪一件不是千秋功業?

    這些大的不說,很多細微之處的小改變,大家只是沒現,可是其意義卻是一點都不比前面的大功來得輕。比如,黑板和粉筆。

    這看似微末的兩樣東西,卻是徹底改變了師教的傳統方式。

    此法從觀瀾傳出,幾年就風靡大宋。教書先生從原來的口傳講學,到現在的板書與講教結合,讓多少儒生受益?

    再比如,拼音。

    大宋的讀書人相較從前倒是沒有因此而生變化,可是,經過十年的努力,大宋拼音的普及程度卻是已經過了半數。

    也就是說,百姓雖然不知書,不通學,可是卻可以實現基本的識字。只這一點,絕對是功在千秋。

    .....

    ————————

    唐奕可不知道吳老頭正在幫他賣力推銷,其實就算知道,他肯定也不領情。

    就那個老頑固,你跟他廢什麼話啊?王曾老相公也是,給他取字「恪之」......

    恪:格物、窮理。可是王繹倒好,整個就是一腐儒,連他老子的十分之一都沒學到。

    此時,船已經起航,一路航向東北,漸漸地遠離海岸線。

    一百多艘海船編隊航行啊,別說是大宋,唐奕上輩子也沒有親眼見過呀。

    浩浩蕩蕩的一大片,在艦恨不得都看不見尾艦的樣子。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到那是多麼的震撼、多麼的壯觀。

    ......

    船行一日,無風無浪。

    第二天一早,唐奕剛起來,上到甲板上,就不由一怔。

    「嗯?那是什麼?」

    只見船舷左側,隱見一海島掩映在晨霧之中。

    「琉球群島?好像沒這麼快吧?」

    王則海上前指給他看,「那是此片海域上最大的一座荒島,看到它,正向東北,就可到琉球了。」

    「咱們的海船一般都用它來導航。」

    「孤島?」唐奕擰著眉頭,幾乎趴在船梆上猛看。

    「怎麼瞅著這麼眼熟呢?」

    想了半天,猛的瞪圓了眼睛,「靠,老子想起來了......」

    「停船停船!」

    「號令船隊停船,我要登島!!」

    所有人一驚,這癲王又起什麼幺蛾子?

    王則海更是勸道:「那就是個無人荒島,既無水源,也無駐民。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

    「讓你停船就停船,廢什麼話!?」

    唐奕根本就不解釋,霸道地非要上島不可。

    「可是......」王則海無語哀嚎。「島邊都是淺灘,咱們的大船根本靠不了岸啊!」

    「這......」唐奕沉吟片刻。「放小船。」

    「登島!!」

    得,這是上來瘋勁兒了。

    大夥兒知道,誰也攔不住他了,無奈之下,只得大船落錨,放出幾艘小舟載著唐奕,還有十幾個海員,向小島划去。

    祁雪峰、宋楷、曹佾等一眾隨行之人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心下好奇,跟著唐奕一起上島。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踏上孤島,果然如王則海所言,這島上除了一座半高不高的石山,再無它物。

    可唐奕卻是滿臉潮紅,興奮異常。

    先是好好看了一圈荒島,然後下了一個更瘋的決定:

    「就地取材,找塊大石給我鑿一塊碑出來。」

    祁雪峰一翻白眼,你立碑上癮啊?又立碑?

    還是宋楷瞭解唐奕,湊了上去,「你到底要干啥?」

    唐奕惡趣味地一樂,「沒事兒,就是想立塊祖宗碑!」

    ......

    這塊石碑,船隊的船員整整鑿了三天才算完工。多虧為了萬全,船上什麼手藝人都有,石匠的活也能幹。

    總之,這碑著實不小,比海州那塊碑還大。

    唐奕看後,十分滿意,甚是自得。

    曹佾都無語了,「你是不是真瘋了?耽誤三日船期就為這麼一塊破碑,有這個必要嗎?」

    「有!」唐奕梗著脖子。「當然有,功在萬世呢!」

    曹佾氣得直翻白眼,「就算有用,那你特麼能不能刻點好詞兒?」

    仰天哀嚎:「你可是狀元之材,就想出這麼一句破詞?」

    只見,碑上刻著七個無比顯眼的大字——

    「釣、魚、島、是、漢、人、的」。

    下現有落款:

    嘉佑三年戊戌,四月初一,唐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6
第734章 做人要有原則

    「釣魚島是漢人的」,看著這幾個大字,大夥臉都綠了。特麼在這破島上摺騰了三天,就為這麼一塊破碑!?

    也就宋楷記住了唐奕的那句——

    祖宗碑。

    ......

    但是,不管怎樣,這裡唐奕最大,他說什麼是什麼。說在這兒立碑就立碑;說這個無名孤島叫「釣魚島」,那就叫釣魚島。

    大夥兒慶幸的是,終於可以繼續成行了。這破地方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能活活把人憋死,是一刻都不想多留了。

    唐奕見眾人的表情不由苦嘆,環視全島,除了那孤零零的石峰,再無它物。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破「石頭堆」,像紮在華夏喉頭的一根刺,嚥不下,也吐不出。

    忍不住喃喃念叨:

    「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總以天朝上邦自許,常以地大物博自傲。」

    「什麼邊邊角角、蠻夷荒地,說扔就扔,說不要就不要。」

    「有錢、富庶,就是他媽的敗家,豈知......」

    「豈知什麼?」

    宋楷又貼上了來。他明白唐奕為什麼要立這個碑,但也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興師動眾,不過就是一個無人荒島嘛。

    唐奕看了他一眼,「一寸山河,一寸血!」

    「今人棄之、輕之,豈知後世子孫卻要用百倍、千倍的代價再奪回來。」

    別說是這個破荒島,早前的廣南儂族,再之前的呂宋、琉球。再往前數,至漢唐起,除了中原之地,外邦番夷凡有內附提請,咱們好像都興趣不大。就算聖允也都是敷衍了事,從沒有深入滲透,進一步鞏固。

    殊不知,就算這麼一個破荒島,千年之後,有心之國依舊可以大作文章,牽制漢兒崛起,扼住中華之喉。

    ......

    宋楷不知道唐奕哪兒來的這麼大的怨氣,但也深以為意地點頭,有那麼點道理。

    正好刻碑了石匠從旁經過,唐奕一把拉住。

    「你,還有你,你們以後跟我一條船。」

    上船之前,宋為庸又從島上弄了幾塊大石上船。

    「呆著也是呆著,都別閒著,就鑿碑吧。」

    幾個石匠一苦,沒事鑿什麼碑?

    「可是,宋侍郎......」

    「鑿碑不難,刻些什麼啊?」

    「就刻......」宋楷略一沉吟。「就刻:大宋疆域聖界,敢犯者,雖遠必誅!」

    宋楷是個懂事兒的孩子,他是要把唐奕的思想貫徹到底。

    ......

    離開釣魚島,向東即是琉球群島。只不過,大宋船隊並不想到琉球停靠,取道東北,直奔東瀛四島。

    直到東北方向逐漸出現零星島嶼,王則海說,再繼續向前就是東瀛大島。

    這時,船隊轉向,取道正北,繼續航行。

    其實,在這裡只要航向不變,繼續東北直航,到時沿著海岸線航行,只需要三天,祁雪峰等人就可改道向東深入太平洋了。

    可是,唐奕卻制定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航線。

    他不走東瀛以東,而是要在東瀛西海岸航行,穿過後世的朝鮮海峽,進入日本海。再由北海道與本州島之間的津輕海峽,深入太平洋。

    這條航路雖然繞遠了一些,可是後世的日本海,還有朝鮮海峽,可以說是一條連通朝鮮半島、東瀛,還有北太平洋的重要航道。早些開闢,絕非壞事。

    一路沿著東瀛的西海岸航行數日,待前方出前一座大島,王則海便給唐奕介紹:

    「這是東瀛的佐渡島,孤懸海外,貧瘠異常,幾乎沒什麼人煙。」

    「島南水深,是為天然深港。」

    「咱們要在這裡停靠幾日,最後一次補充淡水。」

    「佐渡島」,唐奕聽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想了半天才算憶起,佐渡島那不就是除東瀛四島之外,最大的一個島嗎?

    後又聽王則海提到,這個佐渡島有點類似於大宋的嶺外,是專門的流放之地。

    除了流亡至此的政治犯,島上幾乎沒有原住民,正符合唐奕的要求。

    「需要在東瀛補充給養,但要避開東瀛城鎮,至於交易,更是想都別想。」

    這事兒唐奕有點小心眼兒,他想的是:這條通往美洲的航路一開,可就跟絲綢之路差不多,不但大宋會有獲利,沿路所經也必會受益。

    但是,說特麼什麼也不讓鬼子沾光。

    別問老子為什麼,就是這麼任性,就這麼小心眼兒。

    不滅了它,是因為「和諧神獸」震懾四方,不代表老子心慈手軟。

    可惜,唐奕慈悲為懷,有人卻是比他愣得多。

    ......

    宋楷一聽王則海說這島上沒什麼人,船一靠岸,就立刻招呼他那幾個「手下」幹活。

    唐奕隨便在島上溜躂了一會兒回來,宋楷把碑都立起來了。

    「大宋疆域聖界,敢犯者,雖遠必誅!?」

    唐奕眼珠子瞪得溜圓,「你特麼要干啥?」

    「立碑啊!」宋楷忙得滿頭大汗,愣愣地回著。

    見唐奕一副聽傻了的樣子,更是來勁。

    「你放心,這一路走到哪兒,咱就把碑插到哪兒。什麼邊邊角角,咱不挑嘴,全給你劃拉回來!」

    咕嚕......

    唐奕只覺喉頭緊,狠嚥了一下口水。

    走到哪兒,立到哪兒?那還不把美洲大6都圈下了?

    「趕緊拆了,別給老子丟人!」

    「為啥!?」宋楷不干了。「釣魚島屁大點兒個地方你都不放過,這麼大個島又沒人,憑啥不要?」

    「為庸啊,做人要有原則啊!」唐奕決定教育教育他。

    「是咱的,誰來也拿不走;不是咱的,搶來也是麻煩。懂不?「

    「你出去代表的是大宋,別跟個土匪似的。」

    「原則!!」

    「原則懂不?得有個天朝上邦的樣子。」

    「你能不裝嗎?」

    宋楷聽著就牙磣,唐瘋子開始講原則了?真特麼新鮮。在釣魚島的時候,這孫子還像個無賴呢,這就原則了?

    眼睛一立,還就和唐奕槓上了。

    「老子看上了,那就是老子的!」

    唐奕這個無語啊,話雖這麼說,可這都佔到人家家門口了,不合適吧?欺負人了吧?

    「這特麼是有主兒......」

    剛扯著脖子嚷到一半兒,就聽有人叫他,「大郎!」

    卻是曹佾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手裡還抱著一塊石頭。

    「你看這是什麼!?」

    唐奕一怔,接過一看,「你大爺的,這是金礦石!?」

    ......

    唐奕瞬間石化。

    曹國舅拿回來的是一塊灰中帶黃的石頭,他從十幾歲就開始玩石頭,哪能認不出來?一眼就看出是金礦石,而且成色極好,含金量還不低。

    「哪兒來的!?」

    曹佾急道:「就在前面一座塌了半邊的小山包兒下撿的。」

    「還有嗎?」

    曹佾搖頭,「就看見這一塊。」

    「不過......」曹佾盯著唐奕。「這麼大塊的礦石,成色又這麼好,說明這島上一定有金礦脈。就算不在那個小山包,別處也一定能找到。」

    唐奕點頭,深以為意。

    這塊石頭足有籃球大小,成色極佳,絕非偶然。這島上一定有金礦,而且弄不好儲量驚人。

    影影綽綽地回憶起前世,印象中,好像東瀛那破地方確實有產黃金的地方,而且儲量好像還不小。

    「不會就是這個佐渡島吧?」

    猛然間反應過來,調頭就沖宋楷大叫:

    「快!」

    「快把碑立起來!」

    「多他-媽立幾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6
第735章 一個屁三個謊

    做人不能太唐奕,宋楷現在是深有體會了。剛剛還像模像樣地讓他講原則,結果這臉色變的倒是真快。

    你的原則呢?還不如一塊金子值錢!

    「金子?」唐奕都懶得和他爭辯。

    「你特麼第一天認識我啊?節操這種東西,我......有嗎?」

    盯著宋楷立碑,活脫一個地主老財唐扒皮。

    眼瞅著碑立起來了,唐奕又靠到曹國舅身邊。

    「看來,送完他們,咱倆得去京都轉一圈了。」

    曹佾和唐奕是一個揍性,這個時候比唐奕還無恥。

    「自己跑去多掉價啊!左右東瀛使節年年都到開封朝拜,讓陛下出面,就算要不來,也能租來。」

    說著,還遞給唐奕一個隱晦的眼神。意思是,這事兒又不是沒幹過,萊州和遼河口就是範例,大不了,貿易上與東瀛一點兒好處。

    「也行!」唐奕點著頭,煞有其事。他清楚,現在的東瀛應該還處在「平安時代」,看名字就知道了,還遠沒有形成那種近乎病態的侵略性。

    簡單來說,這個時代學的是中原唐制,可惜學的不是大唐的武力,而是大唐的奢靡。以至於到現在,大宋本來就夠溫柔,夠軟弱了,特麼東瀛比大宋還軟。

    讓趙禎去管他們要一塊流放之地,還真沒準兒能要來。

    沒想到的是,唐奕和曹佾預謀的本來已經很輕鬆了,可是還是把事情弄複雜了。

    ......

    在島上停靠的第二天,有島民摸了過來,一個個面露驚容,卻不敢上前,遠遠的在船隊所在的海岸徘徊。他們哪見過這麼龐大的艦隊,不明真想之下,還以為這是要攻打本島呢。

    中午的時候,有兩個倭人膽大靠的太近,王則海領著船上的武卒直接把人抓了回來。

    唐奕和祁雪峰等人都不在,都散出去找金子去了。王則海不敢做主,只得關著。

    直到入夜唐奕才回來,王則海終於長出一口濁氣,哭喪個臉,「唐哥兒,你可算回來了!」

    唐奕看他那個樣子,心說,這是怎麼了?

    「有話好說,怎麼了?」

    「抓了兩個倭人,結果,抓回來就後悔了!」

    本來嘛,大宋天朝上邦,到哪兒都得講求個面子,就算是俘虜那也是要優待的。行飯前抓回來了,正趕上飯點兒,大宋的艦隊還差你兩個人的飯食不成,於是,王則海很大度地也給這兩人弄了點吃的。

    結果,這兩人太能吃了,簡直就是餓死鬼附身一般,中午整整幹掉了八個人的飯量。

    到了晚飯點兒,都沒等王則海說話,這兩個倭人直接不管氣地伸手要了。

    「正吃著呢!」王則海一臉的無語。「唐哥快去看看吧,一會兒就撐死了。」

    唐奕橫了王則海一眼,「你就多餘抓人!又聽不懂倭話,抓回來幹嘛?」

    「還真不是。」王則海瞪著眼睛。「咱不會倭話,可是那兩人裡有一個會咱們的話。」

    「嗯?」

    唐奕一怔,轉而又釋然,佐渡是東瀛流放之地,什麼人會被流放呢?

    官!貴!

    也就是說,別看這島上沒多少人,但是個個都應該是有點來頭的。會說宋話,也就不足為奇了。

    「走,瞅瞅去!」

    眾人也是來了興致,跟著唐奕一起去看看那個會說宋話的倭人。

    到了跟前,嚯......

    可算知道王則海為什麼大驚小怪了,這就是兩頭豬啊,兩頭瘦得皮包骨的餓豬。

    只見兩個破衣爛衫的「乞丐」被武卒看守,正在上演一出吃飯大戲。

    ......

    之所以說是大戲,那是因為,就沒見過這麼吃飯的。

    人家吃飯,那是一口飯食、一口菜。就算吃像難看,也就是個狼吞虎嚥之態。

    可是這兩位,根本不管什麼飯不飯、菜不菜的,逮著就得見底。

    唐奕眼瞅著一人抱起一整盤醃菜就往嘴裡塞,也不說換個樣兒,直到吃光了事,連鹽汁都沒放過,舔的是干乾淨淨。

    特麼也不嫌齁得慌?

    「停停停!」唐奕實在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今晚他就吃不下飯了。

    「這得窮成啥樣?看把人餓的。」

    強行命人把兩個倭人手裡的飯食搶下來。

    「會說漢話的出來!」

    那兩人本是一臉死了孩子一般的痛苦,望著眼前的吃食卻不能吃。

    宋飯真香啊!

    這時唐奕問話,其中一個略顯年長的倭人立馬看了過去,見唐奕一身華服,肯定地位不低,也只得強忍撲向飯食的衝動,站起身形,撲打一身「布條兒」,很像那麼回事兒的高揖過頂,重重落下。

    禮罷挺身,一指周邊眾人,字正腔圓的洛陽官話,對唐奕言道:「汝其乎?」

    「......」

    大夥兒都看傻了,這矮子比宋人都宋人啊!

    唐奕更是無語,下意識答道:「對......對......乎。」

    那倭人聞聲,再行一禮,卻是露了怯。

    「吾為東瀛左府持刀舍人,敬宮雄二,見過天朝上使。」

    唐奕登時眼神一眯,你拜天地呢?一禮一禮又一禮的?

    「一個屁三謊的東西,拉出去,給我砍了!」

    那人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武卒已經上來拖人,嚇得他面無人色。旁邊另一年輕倭人更是大急,嘰裡呱啦叫嚷了一堆,沒一句能聽懂的。

    這時唐奕倒不著急了,換了個台階直接坐下,慢看武卒提刀作態,一副真的要砍的樣子。直到那個敬宮雄二反應過來,高呼冤枉,大力掙扎,方叫人把這兩人都拉了回來。

    刀口前面走了一回,二人都嚇的面無人色,此時癱軟在地。

    敬宮雄二緩了半天,見上那個宋人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樣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實在沉不住氣,哀然辯解。

    「上使,慢禮疏儀,至天宋皇威於何處?」

    唐奕笑了,好整以暇的單掌支著下巴,「編,接著編。」

    「我......」

    「沒關係,我來幫你編。」唐奕繼續戲謔玩笑。「你,使過宋?」

    「然也。」倭人立答,頗為傲然,好像出使過大宋就是天大的榮耀似的。

    唐奕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這句應該是真的,沒有到過大宋,宋話不可能說的這麼好。」

    「還不只一次吧?」

    「四次!」倭人更是得意。

    「嗯。」唐奕點是點頭。「這句也像是真的。」

    「可是......」話風一轉。「沒聽說東瀛的哪個天皇子嗣親使大宋啊?」

    !!!

    兩倭人瞬間呆傻,面若金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7
第736章 曹佾的野兒子

    兩個倭人嚇的面無人色!

    心中更是驚駭莫名!?

    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

    唐奕玩味的看著兩人,說他一個屁三個謊一點兒都沒冤枉他。一句話,正好三個謊!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雖說唐奕對東瀛內部的情況不太瞭解,前世對那個島國也不感興趣。可是對於一些比較有趣的小細節還是偶爾能記得下來的。

    再說了,怎麼著也在大宋的貴族圈子混了十年了,諸夷番邦的那點事不敢說知道,但是官制還是懂一點的。

    這人一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自報家門,好像官兒不小的樣子。

    左府持刀舍人。這是一個什麼官呢?

    東瀛的左府,全稱叫左衛府,而更早的稱謂叫「持刀舍人僚」。一聽就是武將機構,而且還是一個地位極高的武將機構。

    左府持刀舍人,聽名字好像挺低調,好像官兒不大的樣子。實際上,相當於漢人王朝的大將軍!武將之中第一的軍階!

    和著這位是東瀛的大將軍被流放到佐渡島了。

    可是,唐奕還知道一個事兒。

    這個左府持刀舍人...武將第一沒錯,可是平安時代的東瀛比大宋重文輕武的程度尤過不及!他就算是武將第一也是屁用沒有,這個島國四六不沾,內部更是太平了兩百多年了,軍隊本來就是個擺設,武將更是個擺設。

    那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話,顯然是使過宋。可是問題來了,一個邊緣化的武將怎麼可能把去大宋這麼高級的任務交給他?此為第一謊。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持刀舍人』是個官位,而不是官職,也就是虛銜。有點類似於唐宋的紫光祿大夫、朝奉大夫之類的虛銜,只是一個官位,沒有任何職能。

    比如宋楷,官家的封詔上,封其為太中大夫,權禮部侍郎。之個太中大夫就是虛階,禮部侍郎這才是他的職責所在。

    宋為庸出去見,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會自稱是禮部侍郎,而非什麼太中大夫。

    這矮子報了虛銜,卻隱瞞了流放之前的實職。此為第二個謊!

    還有就是....

    這個人自稱叫敬宮雄二....

    換了別人可能真看不了什麼,可是不好意思啊,唐奕剛剛好知道這個名字有問題。

    倒不是說這個名字是假的,而是說,這個名字太大....這乞丐當不起!

    可能別人會以為,他是姓敬宮,名叫雄二。

    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敬宮...不是姓,而是宮屬名稱!與大宋的福寧殿、坤寧宮、養心宮一樣,是一座皇家宮殿。

    整個東瀛只能有一個人姓敬宮中,那就是住在皇城敬宮之中的那個人。

    ......

    ——————————

    這裡不得不說到他們的天皇世家。島國的天皇世家不敢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家族,但絕對是最古老的皇室家族。

    遠了不說,到大宋這個時候,這個家族已經傳承了一千七百年了,同時也在島國的皇位上坐了一千七百年了。

    而且這還是只從第一代天皇開始算起,沒法再往前數,因為再往上數就是島國的天照大神(太陽神)。那就沒邊兒了。

    之所以不像中原大6一樣,皇帝輪流坐,各領風騷五百年。這裡面有很多原因,比如神話了天皇,再比如天皇家族實際掌控權力的時間比較短。

    總之一這家能傳承到現在,為了與平民區分開,可能也為了顯示他們家足夠古老。所以....

    天皇家族是沒有姓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叫雄二,但是沒有姓。只用宮屬和爵位代姓。敬宮雄二,就說明他是住在敬宮、離宮雄大,那就是住在離宮。

    而且天皇世家也會貶黜族人,流放民間的之後,為了已是此人已經不是天皇族人,會賜姓,通常姓『源』。

    這乞丐要是自稱叫「源雄二」唐奕都不能太懷疑。

    一個明顯使過宋,又只報散銜的武將。為稱叫敬宮雄二。

    一句話,正好三個謊言。

    特麼也是夠高級的了。

    唐奕也懶得和他廢話「說吧,別扯謊,我沒什麼耐性!」

    那人似有掙扎,最後猛一咬牙,彷彿下定了決心。

    「汝若有義,肯載我二人與宋,吾即如實告知。」

    「嘿!!」唐奕眼睛一立,特麼還講上條件了?「砍了!」

    一聽砍了,武卒立時上前,那個說宋話的還沒怎麼著,卻是那個年青的急了,猛的躥起身來,一把抱住了......

    抱住了曹佾的大腿。

    ....

    什麼情況啊?唐奕傻眼了,宋楷傻眼了,潘豐傻眼了。特麼所有人都傻眼了!

    呆傻的看著那倭人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曹佾的大腿,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那叫一個哀怨斷腸!

    ...

    「國舅爺...」唐奕不確定的指著那個青年「這是...你親兒子?」

    「失散的?」

    ...

    「滾!!」曹佾咆哮著!

    他比誰都懵逼!

    這娃嚇傻了不成?有一瞬間他也以為這是失散多年的野兒子。要不怎麼哭的這麼悲壯?

    「這,這,這怎麼回事兒?」

    唐奕指著場中那對「父子」...

    「¥%……&*」

    卻是那個青年,回頭衝著唐奕和年長倭人咆哮。當然,其間依舊抱著曹佾的大腿不撒手。

    潘豐聞之更加篤定...

    「這絕對是國舅的種!」

    ....

    唐奕憋著笑意,實在沒想到曹國舅認兒子都認到東瀛來了。轉頭看向年長那人。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實話,可就真沒機會了。」

    事到如今年長倭也知道不說點什麼是肯定矇混不過去了。

    「唉!」

    「實不相瞞!東瀛慧源天皇雄二,見過天朝上使!」

    我噗!!

    「天皇!?」

    在場所有人皆是意外!就這破一爛履的乞丐是東瀛天皇?

    ...

    準備的說,這是「前天皇」宮斗大戲,爭權奪位,哪都一樣。簡單說,這個雄二,就是宮廷政變的犧牲品。

    「你是雄二。」唐奕一邊聽,一邊試著理順這裡面的事兒「嗯,天皇很閒,說點宋話也說得過去。」

    「對,我是雄二。」

    「然後皇位讓雄大給搶了。」

    「不,是雄三。」

    「....」唐奕一翻白眼,還特麼真有雄大和雄三啊。

    「也就是說,你被流放到這個島上。」

    「不是!」

    「那是什麼?」

    「逃出來的。」

    「那你不好好躲著,找我們幹麻?」

    「我...」

    那人看了一眼曹佾,又看了一眼抱著曹佾大腿不撒手的青年。

    一指青年,「他去過大宋,見過這位曹國舅!知道他才是你們的真正頭領。他可以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哦...

    唐奕深以為意的點頭「那你說....」

    「要是我把你送給現在的天皇...」

    「你說他一高興,能不能就把這島送我了啊?」

    「你!!」

    年長倭人大驚!指著唐奕一時呆楞說不出話來。

    而唐奕則是掛著淡淡笑意。「沒關係,你接著編。」

    「我當故事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7
第737章 真有金礦

    三個謊言,這矮子貌似都解釋清楚了。

    報虛不報實,是因為他是東瀛天皇,政變被趕下了台,逃到這個流放之地。

    因身邊的年輕人使過宋,在朝會上見過曹佾,所以心存僥倖想求宋人把他們帶到大宋去。

    又怕宋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把他們交給現在的天皇,所以隱瞞了身份。

    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啊呸!!

    最大的不合何理就是:

    既然都隱瞞了,既然都怕唐奕他們把他們送給現任天皇,那你特麼吃飽撐的,又報了一個天皇世家的敬宮雄二出來?

    而且,唐奕知道,東瀛的天皇說白了就是個空架子,屁事兒都不管,真正掌權的是關白,也就是宰相。所以,到底是天皇,還是天皇他弟弟,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同樣是混吃等死,誰沒事兒閒的篡這個位?

    所以,這矮子說的一定是假話。

    可是,這老貨不但能編,而且嘴還硬,這次又讓唐奕拆穿,索性不開口了。要殺要刮隨便,任唐奕怎麼威逼利誘,就是不說了。

    實在沒辦法,唐奕只得讓人把這兩個倭人先帶下去。

    「怎麼辦?」曹佾等人靠了上來。「要不直接砍了了事。」

    唐奕緩緩搖頭,「先留著吧。」

    進而又出聲疑道:「你們覺不覺得,那個年輕的有點古怪?」

    「有什麼古怪?」潘豐提到那個年輕的就想樂。「有古怪,也是景休有古怪。」

    「我說......」大喇喇地瞅著曹佾。「二十年前,你是不是真讓東瀛小娘借過種啊?怎麼我瞅著長的也有點像你呢?」

    曹佾差點沒載地上,「潘國為!」

    「哈哈哈......」潘豐見曹佾真急了,大笑擺手,不敢再拿這事兒說笑。

    看向唐奕,轉移話題道:「大郎看出什麼古怪?」

    只見唐奕擰著眉頭,「總覺得這青年不像是那個「雄二」的僕從,他那行事和眼神兒就不像一個僕從。」

    「而且,既然使過宋,又見過國舅,怎麼連一個字兒的漢話都不會說?「

    大夥兒一想,也對哈。

    「要不,叫過來再問問?」

    唐奕想了一下,「算了,那個雄二不會開口的,」

    「先把兩人分開關押,回去再找個懂東瀛話的漢人問問。」

    ......

    ————————

    這事兒就算這麼定了,那個雄二和青年雖然還不得自由,可是看宋人也不審了,也不趕他們走了,三餐照給,看架勢是要帶他們上路,也算安下心來。

    現在,只想離開這破島,能吃飽飯。至於怎麼離開,已經不重要了。

    ......

    兩個倭人想離開,而唐奕他們卻在想怎麼留下。

    還真在島上找到了金礦。

    本以為金礦這種東西不是那麼隨便找的,可是哪成想,兩天就讓唐奕他們找到了。

    而且,還是裸礦!

    「這......這也太假了吧?」潘豐看著前面塌了一小塊兒的土山,露在外面的,全是略帶暗黃的礦石。

    潘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大的礦脈就露在外面,東瀛人都是傻子吧?不知道這是好東西?

    ......

    「應該是不久之前有地動才露出來的吧?」唐奕猜測道。

    東瀛這個地方夠倒霉,地震頻發,好像是全世界百分之二十的地震都發生在這個島國。

    「那現在怎麼辦?」

    船隊馬上就要起航,這麼一走,要是讓東瀛人發現了這個大礦,那估計到時候再想要,就得動刀子搶了。

    曹佾建議道:「要不讓祁雪峰他們先別走了,咱們這有一萬多人,先把這片地圈下來再說。我這就回京,讓官家想辦法把這個佐渡島要過來。」

    唐奕聞聲,立時搖頭,「不行,祁雪峰他們必須走!」

    遠洋的意義可是比金礦來得深遠,這點事兒,唐奕還是想得明白的。

    「再說,東瀛使節得年關左右才會入京,最快也得明年才能拿到手。」

    「那可怎麼辦?」曹佾也有點兒著急了。

    眼前這可是一座真正的金山,放一年不定出什麼變故。再說,也不能上趕著去東瀛要吧?人家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唐奕沉吟良久,「讓祁雪峰他們走,咱們船上的人都留下,以興建碼頭的名義先把露出來的礦圈起來,不讓倭人靠近。」

    潘豐聞言,擔心道:「咱們來送行就兩條船,幾百個人,夠用嗎?」

    「夠了。」唐奕重重點頭。「這島上本來就沒什麼人,幾百人圈一個山頭綽綽有餘。」

    「就這麼定了!」

    說到這兒,唐奕最後拍板,「留下一條船,把除必要船員的人手都留下。咱們趕緊起航,送完祁雪峰就回航。」

    ......

    說動就動,唐奕連夜指揮人手把這片山頭圈了起來,除了自己人,一概不得靠近。又立刻命艦隊起航,爭取早日返京。

    只不過,實際的行動與唐奕設想的不太一樣,他的船並沒有與祁雪峰一道穿越津輕海峽,而是直接調頭回航大宋。

    這也是祁雪峰力勸,還有曹佾等人深思熟慮的結果。

    送到日本島以東,這是唐奕對遠洋船隊的尊重。可是,以現在的情況,要是再非到東瀛以東,就是矯情了。

    一來,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二來,唐奕的船隻有少量的水手,再無多餘隨從。人都留在佐渡島了,這時候再要繞東瀛航行並不明智;三來,唐奕急著回宋,往佐渡島調派人手,再多繞遠,更是不智。

    臨別之前,唐奕親自為祁雪峰和宋楷斟滿烈酒。

    此去千里萬里,一碗家鄉酒算是唐奕送上的最後心意。

    「奕必日日東望,等著你們回來。」

    祁雪峰聞之,抱碗痛飲,「且看我航穿這片大海!」

    唐奕重重點頭,又轉向宋楷。對於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多餘的話唐奕根本不用說。

    「回航的第一站就是到燕雲之地借人,有什麼話讓我捎給你爹的嗎?」

    「啊......啊?」

    宋楷楞了下神兒,「你要去見我爹啊?那就......那就......」

    「那就說我很快就回來了,別擔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7
第738章 擠兌富弼幾句

    海藍無邊,萬里晴空。

    卓立船艏,眼見百多艘大宋巨舟在面前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線上。

    唐奕不由生出一種感慨:「勇士,這才是真正的勇士!一群探索未知,征服世界的敢死勇士。」

    曹佾這時也走到唐奕身邊,望著消失在天際線的船隊感嘆:

    「宋公序是開明之人啊......」

    「嗯?」唐奕偏頭一疑。「怎麼講?」

    曹國舅立時撇嘴:「反正換了是我,說什麼也不會讓我家老二去冒這個險的。」

    說著,似乎知道唐奕要吐槽,「這和沙場可不一樣,沙場是男兒的歸宿,這個......」

    「這個要是死在半道,你說算怎麼回事兒?」

    好吧,曹佾到現在也不理解唐奕對大海為什麼那麼執著。他一直覺著,不值。

    只見唐奕長嘆一聲:

    「有一天,你們會懂得,這到底值不值得。」

    說完,唐奕有幾分寂寥地轉身,吩咐水手,取道回航,目標燕雲。

    ......

    ——————

    離佐渡島最近的宋土就是燕雲,只要穿過渤海灣就能到達。比唐奕回到海州調派人手,卻是要近得多。

    而且,現在狄青還在燕雲,他手裡的二十萬禁軍也在燕雲。只要與官家傳書,讓他下令向佐渡調一批人卻是不是什麼問題。

    而在燕雲的狄青、宋庠、富弼等人還不知道,唐奕要來。

    直到唐奕已經在寧河口登陸,派出兩路人馬,一路直接回京稟報,請官家許以人手;一路則是直抵幽州,告知狄青和坐鎮在此的富弼。

    唐奕到幽州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狄青和富弼親自出城相迎。

    先與狄青見了禮,二人相交忘年,卻是沒有太多客套。

    至於富弼,唐奕就更不客氣了。暫且放下那座金山,也得埋汰這老頭兒幾句。

    不咸不淡地斜了一眼富弼,撇著嘴吃味道:「富相公躲的好清閒!說的好聽替陛下守住燕雲,結果卻是遠離是非的保身之舉。」

    「喲~~!」

    富弼直接笑了,不理唐奕,卻是與狄青玩笑道:「漢臣看看,這渾小子卻是不知道自省,反怪起老夫來了。」

    狄青只笑不答,這是富彥國和唐子浩之間的事,他可不好參與。

    好在富弼也不是要他表態,轉向唐奕,依舊笑的輕鬆。

    「你自己非要擰著來,不肯順著陛下和寬夫,怎麼倒是老夫躲出來了?」

    唐奕不憤道:「奕是什麼樣的人相公不清楚嗎?我就是不會轉這個彎兒,才有了唐瘋子的渾號。」

    富弼聞之,唯有報以苦笑,「看來,這一年大郎還是沒從中得到教訓啊!」

    「走吧,回府衙再說。」

    說著,三人並肩而行,一同入城。

    此時的幽城卻是與從前大不相同。

    只一年時間,原本遼人的南京,卻是很難看見契丹的影子。街上漢人穿行,漢風當道,偶有契丹人行走,穿的也是漢服漢冠,且一點違和之感也沒有。好像中原州府一樣,一切都那麼的和諧,一切都那麼的大宋。

    不得不說,把富弼等人放到燕雲成效斐然,換了別人,是絕對做不到這個程度。

    富弼見唐奕臉色輕鬆,適時出口,「怎麼樣?老夫在這沒有躲『清閒』吧?」

    唐奕一撇嘴,「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吧。」

    富弼無語,「老夫可是累的頭髮都白了,你卻『還算過得去』?」

    唐奕不依,轉過頭來,「可是,這也無法磨滅你把我們扔在開封,不管不顧的事實。」

    「誒......」富弼知道唐奕這是在說笑,可是還是忍不住一聲長嘆。

    「要是老夫在京師,那挨打的可能就不是文寬夫了吧?」

    「......」

    唐奕一頓,卻是接不下去了。

    這就是富弼的立場嗎?他在隱晦地表達,如果他在開封,那他也會站在文彥博一邊,而不是對唐奕全聽全信。

    「你的購物券出來的太早了......」

    「不但對手會怕,官家會怕,寬夫和我,也會怕啊!」

    「......」

    狄青適時出聲:「其實,富相公這段時候沒少替你說話。這一年間,連著上了七八道奏摺,與你說請,只不過子浩不知道罷了。」

    富弼又道:「寬夫常年主持財稅、吏制,難免有些功利、務實之氣。」

    「其實他也不一定非要和你爭什麼,子浩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

    等會兒,唐奕不淡定了,停下腳步看著富弼和狄青。

    「什麼情況?你們兩個是不是串通好了,有什麼陰謀啊?怎麼還一唱一喝的?」

    「這......」富弼頓住,與狄青大眼瞪小眼。

    「這個小子,鬼精鬼精的!」

    「你看看!」唐奕甚是得意地一挑眉頭,果然有所圖謀。

    「說吧,別繞了,這幾天讓一個倭人繞的我腦袋都大了。」

    富弼聞之,給狄青遞了一個你來說的表情。

    狄青也知道這事兒他來說合適,於是也不推諉,「其實,陛下早就知道,你送過遠航船隊會到燕雲,所以......」

    「所以你們兩個就來給陛下當說客了?」唐奕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錯。」狄青坦言。「其實也算不得什麼說客,陛下知道你委屈,還在氣頭上。」

    「可是,賭氣歸賭氣,拿身家名聲來至氣就是不智了。」

    富弼適時緩聲摻言:「陛下說,你可以怨他,但不能拿自己出氣。趕緊藉著王恪之的奏本下了台階,不用兩年,等時局平息,必下詔把嗣王封號換了。」

    「到時你也能回京,想叫什麼王都行,不想當官也行。只幫他看好觀瀾這一攤子就可,萬事隨你。」

    「......」

    唐奕一時,竟無言以對。

    趙禎能讓兩個臣子說情,還把姿態放得這麼低,是唐奕沒有想到的。

    可是,同時也說明,趙禎還是不理解他。

    不光是不肯認天下至圓這個錯,還有這一年在京中的所做所為。

    不由苦笑,那老頭兒還當他在賭氣,還當他在爭。

    在京中看似與趙禎已經坦誠相見,可是現在看來,趙禎還是沒有真正理解他,還是站在一個帝王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抬頭看向富弼:「麻煩相公幫我轉告陛下。」

    「你先等等!」

    富弼一看唐奕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沒聽進去,絕不能讓他把話說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7:48
第739章 宋狀元拼了

    富弼與唐奕也算是相處十來年了,怎會不知道他的秉性。搶在唐奕之前,說什麼也不讓他把話說死。

    「似乎子浩還不知道京中的近況吧?」

    「現在,朝臣對你的購物券已然心生警覺,京中也是風言四起,說是官家又生革新之意。」

    「此時人心惶惶,一部分人已經開始對你戒備異常,寧可不顧汝南王府那事的影響,也要置你於死地!」

    「官家的壓力非常大,你老師的壓力也不小。這個時候,你不能再任性了!」

    唐奕聞之,淡然一笑。其中的苦意,富弼和狄青亦難理解。

    官家壓力大?到現在他們還當我出京是使性子,是給官家找麻煩!?

    只聞他輕聲道:「轉告陛下,奕會去涯州醒罪。」

    「什麼!?」

    縱使是富弼,也是驚叫出聲:「你要自貶『崖州』!?」

    唐奕點了點頭,「涯州獨懸海外,夠遠了吧?夠荒蕪了吧?這回沒人在擔心癲王再搞出什麼事情了吧?」

    ......

    「陛下也就沒什麼壓力了......」

    「你等等。」

    這回連狄青都瞪著眼睛看著唐奕,驚愕半晌方不確定地顫聲道:「你是說,這個『涯州』,還不是那個『崖州』!?」

    ......

    富弼說的「崖州」是什麼地方?是後來陸秀夫抱著小皇帝跳海的地方,在廣東的新會附近。

    那唐奕說的「涯州」是什麼地方?就是後世的海南島。

    別覺得那是四季溫暖、風光無限的好地方,在宋朝,那是正二八經的五嶺之外的之外,未開化之地。

    這麼說吧,大宋文官犯錯,沒有斬刑,多為流放。流放到哪兒?五嶺之外,嶺南煙瘴蠻夷之地,差不多就是兩廣和南海的全境。

    可是,流刑也是有區別的。

    輕一點的,流放振州、崖州、炎州。雖然也是五嶺之外,但唐時張必齡修建了梅嶺棧道,使得嶺南之地逐步開放,這幾州離中原近,相對環境還過得去。

    而重一點的,就是流放欽州、桂州(桂林),最最嚴重也就到雷州,也就是曾公亮現在呆的地方。

    再往南,名義上雖然還是大宋疆域,可是實際上,大宋根本就控制不了,也很少有人直接就發配到涯州。因為要是發到那兒,還不如直接宰了來得乾脆。

    大宋開國近百年,流放嶺南之臣繁多,也只有盧多遜、丁謂兩位宰執之臣被發配到了海南。可想而知,這地方是不是人呆的地方。

    富弼、狄青對視一眼,心道,唐子浩和官家之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他怎麼可以直接就把自己發配到涯州去了?

    「子浩!」富弼急聲勸慰。「不可魯莽!」

    狄青也是長嘆一聲,「何至於此啊?」

    唐奕不答,再多解釋他們也不會信,就讓他們誤會去吧,就讓趙禎以為他一氣到底好了。

    「早晚你們會明白奕的用心吧......」

    沒頭沒腦地嘟囔了一句,唐奕不想再與二人多說,邁步徑直向前,卻是不等二人,先一步去了州府。

    ......

    現在唐奕什麼都做不了,本以為到這裡就能有人手去佐渡島。可是,唐奕想的簡單了,這事兒富弼、狄青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無從幫起。

    朝廷為了安撫新地,除了那二十萬守邊禁軍,並未向燕雲派遣過任何的宋人,這裡基本還保持著燕雲本地漢遼兩族自治燕雲的程度。

    可靠的人手本來就不多,而禁軍又不是唐奕說調就能調的。狄青都沒這個權力,得趙禎發話才行。

    所以,現在唐奕就算到了幽州也調不出人,只能等朝廷的詔令。

    想來也用不了幾天,趙禎就算再誤會唐奕,這點事兒還是不會拒絕他的。

    可是,沒等來皇上的聖旨,卻是把宋庠等來了。

    到幽州的第三天,早上,唐奕還沒起來,卻是宋狀元得知唐奕到了幽州,連日趕路,從涿州殺上了門。而且是手裡提著一把三尺青鋒,面色潮紅,甚是駭人。

    一到唐奕的院子,宋狀元就氣沖沖的要殺人,得虧和他住一個院兒的曹佾和潘豐起的早了點,把宋狀元攔了下來。不然,唐奕睡著覺,小命兒就沒了。

    潘豐死命地抱著宋庠的老腰,「相公,有話好說,這是何必?」

    曹國舅則是伺機想要奪劍。

    宋公序被兩人攔著動彈不得,可是事到如今,哪還好說得了?也不管什麼君子德行,什麼文墨姿容了,掙命的想擺脫。

    「唐子浩......」

    「老夫與你拚命!!」

    唐奕迷迷糊糊地從屋裡出來,也是懵得很。

    「什麼情況?好端端的和我拼什麼命!?」

    宋庠狀若瘋魔,「唐瘋子,還我兒命來!!」

    「嘎!?」

    唐奕更是不懂,「為庸活得好好的,怎麼就還命來了?」

    「你......你......」

    宋庠喘著粗氣。

    「你......你唆使為庸出什麼海?此去千里萬里,風急浪湧,若有差池......老夫,老夫現在就劈了你,走在吾兒前面!」

    說著,使勁想要掙脫潘、曹二人的束縛,還真要和唐奕玩命。

    「誒誒誒!」唐奕不干了。

    「這話咱們得說個明白了,怎是我教唆他出海?」

    「你自己同意的事兒,現在反悔卻要找我拚命,說不過去吧?」

    「老夫同意什麼?」

    「誒!!」唐奕眼睛一立。「國舅和國為可都在這兒呢,咱不能翻臉就不認賬!我可是親眼看了你給他的家書,才肯放他出海的。」

    「是啊,是啊!」曹佾、潘豐急忙幫腔,音兒都是顫的。

    俗話說得好,狗急了還跳牆,這特麼文人要是急眼了也一點不含糊,曹佾、潘豐兩個大漢幾乎抱他不住。

    ......

    「楷之提請,父亦熟思,雖無功名之慾,然其志可表,吾心甚慰也。只道:天高任鳥,海闊憑魚,大可為之!」

    唐奕的記性可不含糊,當下就把宋楷當時拿出的那封家書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

    「這是你跟為庸說的吧?」唐奕立著眼睛,底氣十足。「就是因為你這封家書,我才放他出去的!」

    「嘎......」

    宋庠聞之,嘎的一聲就背過氣去了。

    曹佾、潘豐一見不好,連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搧風,半天才把宋狀元弄醒。

    宋狀元醒來,第一件事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個孽障,騙煞我也!」

    唐奕到現在哪還看不出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只得好聲安慰:

    「您也別著急,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宋庠一邊哭,一邊哽咽道:「那是......」

    「那是年前,他說,他要回老家去主持修葺宗祠,與我商量要請休三年,老夫與他的回信!」

    ....

    噗!!!

    唐奕直接就噴了,這孫子,是真能忽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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