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崇禎十七年秋 作者:話淒涼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4 13:28: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4 8570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0章 遭遇戰

  明軍出現在湄公河岸邊,這就與艦隊司令考烏送來的資訊對上了。

  伍德不驚一陣沉默,沒想到明軍來的這麼快,他站立良久,對君士坦丁說道,“艦隊司令考務送來的消息說,從廣州來的明軍有三萬人,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三萬人?”君士坦丁也有點吃驚,但隨即卻笑道,“閣下,除了迎戰,我們還能怎麼辦呢?我看我們就在湄公河邊擊敗他們,將他們趕入河裡算了。”

  三萬人對於荷蘭人來說,確實比較多,但是隨著西方人在世界上攻城掠地,幾千人就滅了瑪雅和阿茲台克這樣幾千萬人口的帝國,在世界各地建立據點,他們有自傲和藐視一切的資本。

  他們剛擊敗了明朝屬國的三萬大軍,再擊敗明朝的軍隊,也不是什麼問題,君士坦丁充滿了自信。

  伍德點了點頭,“那就在找到明軍,然後擊敗他們!”

  荷蘭人很快就派出了小隊,前往河邊偵查,下午時分就有人報告,在金邊以北三十裡,發現了明軍正在渡河。

  金邊城就在湄公河邊,明軍沒有直接從金邊過河,而是從北邊三十裡過河,顯然是想避開他們的眼線,然後突然襲擊他們,或者包抄他們的後路。

  伍德連連冷笑,罵了句“狡猾的黃皮猴子。”便率領軍隊向金邊北面而去。

  既然避免不了和明軍一戰,那麼就趁著明軍遠來,直接擊敗他們。

  不過,伍德也並不是不長腦子的人,他走了十裡之後,就給了君士坦丁四百名荷蘭士兵,還有三千蘇丹國的軍隊,埋伏在半道。

  如果金兵的軍隊出來,那他們的機會就到了。對於城中的手下敗將,他相信一個荷蘭人,能打敗二十個黃皮猴子。

  明軍從廣州上船,經過幾日的航行之後,抵達占城港。

  李定國隨即便讓人通知金邊守軍,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老實守在金邊等他支援,然後大軍稍作休整,便直接繞過長山山脈的南端,進入湄公河平原。

  這裡土地肥沃,比占城更加適合種植,只是因為湄公河長年氾濫,真臘國力弱小,沒有能力修建大規模的水利工程,所以沒有很好的利用,許多田地都被拋荒,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和齊腰的雜草。

  前不久,占城督在河口也就是後世的西貢地區,移駐了萬人前往屯墾,但是困難很大,開墾出來的土地,時常被河水淹沒,至今沒有站穩腳跟。

  這次進軍,本來可以從湄公河口逆流而上,但是因為有荷蘭戰船在附近活動,滿大壯擔心運兵船受到襲擊,所以在占城上岸,從陸路進軍。

  確實如同伍德預料的一樣,李定國選擇在金邊北面渡過,他的計畫就是繞過荷蘭人的眼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他道不是怕荷蘭人戰力強勁,而是擔心荷蘭人見援兵一到便直接跑了,讓他不好追擊。

  畢竟南洋多水多山多森林,行軍起來不太便利,追擊起來就更加不方便,容易糟了埋伏,所以他想包抄過去,將敵軍全殲于金邊城下,只是李定國沒有想到,他們的行蹤其實早就暴露了。

  占城一地,宗教成份十分複雜,有信仰上座部小乘佛教的,有信仰婆羅門的,還有信仰綠教的。明軍攻下占城之後,占城的綠教徒大量流亡南洋的島嶼,還有幾萬信仰綠教的占人則進入了真臘境內。

  這次荷蘭軍中有不少占城人,據說還有個占城王族,所以這些占人與荷蘭人早有聯繫,明軍從陸地而來,他們早將消息傳遞給了荷蘭人。

  此時,在湄公河上,明軍搭起了三座浮橋,穿著布甲的士卒從上面通過,浮橋上還有士卒抽打著騾馬,趕著車輛,拖著火炮前行。

  李定國與劉文秀等人站在浮橋邊的一座山林裡,注視大軍過河,他揮鞭指著河邊的密林,對眾人說道,“這麼好的地方,地勢平坦,又貼近大河可以灌溉,居然這樣荒廢了!”

  “是啊,一路過來,道路難行,都是大片的密林,只有零星的村莊和田地,確實可惜!”一旁的劉文秀點頭道。

  這時,背後布甲汗濕大片的陳友龍,忽然按著刀柄走上坡來,仰頭看著上面幾人,喘氣道:“大帥,斥候發現大股敵人正向此處而來。”

  “他們發現我們呢?”李定國微微一愣,疑惑道,“敵軍到什麼位置呢?”

  真臘國境內有大片未開發之地,密林遍佈,道路難行,李定國沒想到蹤跡居然被發現了,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既然發現了他的蹤跡,荷蘭人盡然不跑,反而迎接上來,他不禁要問,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剛打完北伐戰爭的明軍驕橫的很,縱橫大洋為逢敵手的荷蘭人,也同樣不將明軍放在眼裡。

  這一下就是針尖對麥芒了,早知道這樣,李定國也就不費那麼多功夫瞎繞了。

  在陳友龍爬上來時,李定國已經讓人將一幅地圖展開,這是明朝佔據占城後,通過商人繪製的地圖。

  “在這裡,距離我們只要十裡!”幾人蹲在地上,陳友龍指著地圖說道。

  “這麼近!”李定國皺了眉頭,他先標注了下荷蘭人的位置,然後問道:“有騎兵嗎?裝備如何?”

  其他幾人也看了一眼,還在渡河的大軍,十裡的距離太近,要是對方有騎兵,那就不得不防了。

  “沒有騎兵,但有兩百多頭戰象!”陳友龍道,“人數大概有一萬五左右,除了兩千多荷蘭人穿著胸甲外,其他的土兵,都是布衣,行軍佇列散漫,因該不是精銳,估計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麼說李定國就放心了些,微微頷首,“那比較難對付的就只有兩千多荷蘭人,以及那兩百頭戰象了!”

  “荷蘭人才兩千多人,我們大軍三萬,還怕他們不成,至於戰象也好對付,若是大炮嚇不住它們,列陣的時候留下間隙,讓它們從間隙沖過去就行,反正對方沒有騎兵,我們不用佈置嚴密的陣型。”劉文秀開口說道。

  他在雲南平叛,與叛軍和土司交過手,經常遇見戰象,追艾能奇的時候,還吃過戰象的虧,但見多之後也就不足為奇了。

  陳友龍點了點頭,附和道,“這個辦法我看行,戰象雖然個頭大,衝鋒起來地動山搖,甚為嚇人,但是這種動物其實膽小的很。”

  李定國聽了兩人的話之後,站起身來,終於下達了命令,“傳令大軍迅速過河,準備迎擊敵軍。”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明軍的主力全部渡過了大河,而這時荷蘭人的大軍也開始出現在明軍的視野裡,雙方前鋒在一大片荒廢的田地處遭遇。

  伍德用千里鏡觀察明軍,見漫山遍野的明軍,從遠處過來,他這才有些心驚。

  在他的圓形視界裡,穿著紅色布甲,頭戴著碟盔,手持火槍的明軍士卒,跟隨著軍旗在齊腰的雜草中向前行進,行成一個個小隊,無論是裝備,還是氣勢都不是之前擊敗的藩屬軍隊可以比擬。

  明軍幾乎人人著甲,還有大量的火槍,這讓伍德突然有些慌了。

  “快!就地組織陣型!”放下千里鏡,伍德不由的一聲大吼。

  前行的荷蘭人首先沉不住氣,有些膽怯的停下步伐,在曠野上擺出陣型。

  遠處一座高坡上,李定國拿出千里鏡也在觀察荷蘭人,他見敵人將兩百頭戰象擺在最前,不到兩千的荷蘭火槍手在戰象之後,兩翼則是些衣甲和旗幟混亂的土兵,便知道荷蘭人打著中間突破,直接擊潰明軍的主意。

  “傳令,炮隊佔據右翼山頭,騎兵注意尋找敵軍炮陣!大軍迅速列陣!”

  一聲令下,曠野上,兩軍各自列陣,明軍列豎陣,中軍一萬人,兩側各有八千人為左右翼,此外還有炮隊在右翼山頭構築炮陣,一千多騎兵在山頭下方遊弋。

  李定國自坐鎮中軍,左翼為劉文秀,右翼為餘佑明,考慮到荷蘭人將戰象放在中軍,陳友龍負責臨陣指揮,三萬明軍陣形整齊,殺氣騰騰。

  荷蘭人就沒那麼講究,不過陣前兩百頭戰象,看上去卻甚為兇猛。這些龐然大物給了不少第一次看見大象的明軍士卒巨大的壓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1章 排槍大戰

  兩軍陣型佈置完成,無論是兵力和裝備,明軍都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在十七世紀中葉的亞洲,就算是曾經一步步走向衰落的明朝,對外的戰爭也從未輸過,而如今如日中天的新明朝,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就在自己的家門口,豈會輸給萬里而來的西夷。

  看著眼前的明軍大陣,久戰之兵散發的精悍之氣,讓驕傲的白種人感到了一絲畏懼。

  伍德有些擔心自己的兩翼,那些蘇丹國的土人士兵的戰力,他也清楚,肯定不是明軍的對手,不過他只要在兩翼潰敗之前,先一步擊垮明軍的中軍,就可以避免失敗,獲得大勝了。

  對面的明軍看起來不弱,但是伍德相信兩百頭戰象的衝擊力無人可擋,他只要戰象一沖,攪亂明軍的陣型,然後火炮轟擊,火槍手壓上,幾輪排槍就可以擊潰明軍。

  荷蘭人縱橫四海,還沒有遇見幾輪排槍解決不了的敵人。

  伍德意識到他必須先出手,不能讓明軍先攻他的兩翼,這時他慢慢掏出他的手槍,猛然扣動扳機,燧石發出火花,“砰”的一響,他當即喝令道:“戰象出擊!”

  “哞~”兩百頭大象,揚起長長的鼻子,發出刺耳的聲響,便開始向前衝擊。

  那巨大的象腿踩在地面上,立時大地顫抖,加速起來的大象,就像一輛輛貨車,撞向明軍的陣地。

  隨著大象前進,荷蘭火槍手列成三排,緊隨著向前推進,兩翼的土兵也慢慢向前席捲,他們要在大象撞亂明軍陣型之後,立刻排槍轟擊,不給明軍重新列陣的機會。

  “開炮!”李定國見戰象撞開身前的雜草,如同兇猛的太古巨獸,向大陣撞來,那氣勢著實讓人覺得恐懼,他當即一聲怒吼。

  中軍的旗牌官聞聲,將一面黃旗高高舉起,前後搖了搖,右翼山坡上的炮陣,頓時就發出一陣轟鳴,山頭上瞬間就被濃濃的硝煙覆蓋。

  炮陣上,明軍指揮將令旗向下一揮,手持火炬的炮手立刻點燃引藥,一線排開的五十門火炮,頓時噴出一團白煙,有兩個輪子的炮架,當即後退,差點退出炮坑,輪子轉到高處,又帶著火炮重重落入炮坑內。

  衝鋒的戰象正快速前沖,山頂的數十枚炮彈,便直接沖出硝煙,越過明軍頭頂,射入象陣之中。

  炮彈如同隕石般呼嘯著砸入地面,戰象衝鋒的道路上,頓時泥土飛濺。

  “哞~”的一聲悲慘的長嘶,一枚鐵彈砸在戰象側背上,那戰象一聲慘叫,便忽然重重倒地,砸得草木飛濺,大地震動。

  伍德一聲冷笑,這些戰象用棉花塞住了耳朵,用布遮住了小眼,他們在恐懼和受到驚嚇之後,只會更加瘋狂的向前衝鋒,將明軍大陣撕碎。

  戰象的速度很快,它們在濺起的泥土和草木之間,狂奔而來。

  李定國見炮擊沒有效果,臉不禁凝重起來,但是前陣指揮的陳友龍卻淡定自若,他目光緊緊盯著戰象,在他們前沖到離開大陣兩百步時,明軍並沒有抬銃射擊。

  陳友龍長期在雲貴作戰,知道這些龐然大物,皮糙肉厚弓箭和火銃一時半會兒都無法將它擊倒,硬拼只會被這些巨物撞飛。

  “散開!”就在這些戰象賓士到陣前的一百五十步時,陳友龍忽然拔刀一聲怒吼。

  他身後親衛當即將一面旗幟往左右連續揮動,後面雙手持銃的明軍士卒,如釋重負,立刻以司為單位,士卒從兩邊向插著背旗的司長靠攏,司與司之間頓時就出現一條空隙,然後士卒們迅速移動,將空隙留給沖來的龐然大物。

  片刻之間,明軍大陣就從一塊鐵板,變成了一把梳子,留出無數條縫隙。

  巨象們在炮火中,驚恐的狂奔,眨眼間就撞上了明軍的大陣,但是伍德期盼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受驚的戰象紛紛從明軍的空隙間穿過,只有極少的戰象撞到了明軍,巨大的衝擊力,頓時就將明軍士卒撞飛,將陣後的輜重車輛撞翻,稻米撒了一地。

  “合!”巨象從縫隙間穿過,陳友龍再次大喝,他身後令旗前後揮動,散開的明軍立時又恢復陣型。

  “沖!”緊接著,陳友龍又是一聲大呼,明軍士卒便在鼓聲和笛聲中,向前推進,迎擊壓上來的荷蘭人。

  待戰象沖過明陣,後面一隊明軍才轉向,追著戰象的屁股,追殺上去。

  伍德見此臉上一陣抽搐,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時間去改變戰術,跟在戰象後面的荷蘭士兵,已經接近明陣。

  他們原本是想戰象沖亂明陣之後,立刻排槍擊潰混亂的明軍,但現再只有與明軍對射了。

  “轟轟轟!”戰場上,忽然炮聲隆隆。

  明軍的整個大陣開始向前推動,與此同時荷蘭人的大陣也向前推進。

  炮彈在兩軍之間的空曠地帶落下,打得泥土飛濺,有的炮彈則落入前行的佇列中,直接將排成整齊對列的雙方士卒打翻。

  李定國用千里鏡觀察戰場,敵軍左右兩翼擺出防守的姿態,中間前突的荷蘭人列成幾個三排的豎陣,排成整齊的佇列,冒著炮火向明軍平推而來,而明軍同樣如此,在敵軍的炮火中緩步前行,炮彈落在陣中,士卒們依然雙手持銃,向前推進。

  “傳令騎兵,打掉荷夷炮陣!”李定國見荷蘭人藏著的火炮忽然開火,炮彈打入明陣,步軍的陣線,立刻出現數個缺口。

  雖然明軍士卒依然,鎮定的列隊迎擊上去,但荷夷的炮擊,無疑給了明軍佈陣造成了一些慌亂。

  明軍牌多,可是荷夷幾乎就只剩下,大炮轟擊步陣,然後排槍擊潰明軍中軍一條路。

  雖然明軍的火炮,也在轟擊荷夷的步陣,但是明軍既然兵力充足,又有騎兵,幹嘛不用呢?

  李定國一聲令下,護衛在右翼山坡下的明軍騎兵,立時分出千人,呼嘯著繞過步軍戰場,向騰起白煙的荷夷炮陣殺去。

  此時兩軍步陣很快接近,雙方在齊腰的雜草中,將距離拉進到一百五十步內,但是兩軍都沒有人先發一銃。

  忽然,前進的荷夷人與明軍幾乎同時停下步子,明軍千人排成一線,抬起自身火銃,對面的荷蘭人也抬起了火槍。

  雙方的指揮官幾乎同時揮旗,軍中的哨子和鼓聲同時響起,“砰砰砰”的槍聲響成一片。兩軍的步軍陣線上,立時彌漫起一條長長的煙帶,大量的士卒同時中槍倒地。

  “第二隊,上!”明軍將領一身呼喊,第一排銃手立刻退下,緊張的裝填彈藥。

  在第二排火銃手,抬槍射擊時,第三排火銃手,卻已經雙手持槍,已經準備接替他們的位置。

  雙方士卒,就這麼隔著百步,站著對射,排槍擊斃對方。

  這需要莫大的勇氣,以及嚴格的訓練,而很顯然這些素質明軍都有。

  在排槍下,雙方士卒不停的倒地,而當三輪排槍過後,荷蘭人三板斧耍完,卻立時慌亂了。

  對面的明軍並沒有像他們遇見過的敵人一樣,在他們的排槍下崩潰,反而以同樣的方式,打得荷蘭人連連倒地。

  荷蘭人縱橫世界,海上靠炮船,陸上靠排槍擊斃,他們還沒有遇見幾輪排槍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是今天一碰上,排槍打了已經不只三輪,對手卻依然沒有潰逃,反而越戰越勇,他們立時就被打懵了。

  荷蘭人的戰力還是不錯的,雖然發現排槍不起效果,但是還是在一列列的上前射擊,可是兩翼的蘇丹國的士卒,就業餘許多了。

  在明軍的三輪排銃和火炮轟擊下,這些前沖的土兵們,立時就被打得潰退了。

  “殺!”兩翼的劉文秀和餘佑明,幾乎同時一聲怒吼,明軍士卒立刻在火銃上插上銃刺,或者拔出佩刀,如同洪水猛獸一樣,呼喊著向荷蘭人的兩翼席捲過去。

  與此同時,明軍千餘騎兵呼嘯著沖上荷夷的炮陣,騎兵三眼銃轟擊,將炮手擊倒,有得沖上去馬刀砍殺,一百多名荷蘭人還有三百多土兵,立刻就被殺得四散奔逃。

  這一下,荷蘭人的兩翼被明軍擊潰,中間的排槍又失去了火炮的支援,荷蘭人在明軍排銃和山頭炮陣的點射之下,先頂部住了。

  無論伍德怎麼調兵,怎麼指揮,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明軍面前,他耍完了三板斧沒有效果,便預示著必定失敗,無法挽回戰敗的結局。

  不到兩千火槍手,在明軍的炮擊下,不斷有人被砸成肉泥,荷蘭人驚奇的發現,明軍的排槍射擊和步炮協同,比他們還要熟練一些,這就沒法打了。

  明軍一邊按部就班的射擊,後退,裝填,荷蘭人因為人員損失,出現空缺,三排射擊卻混亂起來。

  “上!”明軍這邊見兩翼已經席捲過去,中間頓時一改站定射擊策略,開始便走邊射,而隨著距離的拉近,荷蘭人的傷亡再次增加,他們面對以整齊陣列壓來的明軍,終於軍心崩潰,士氣喪盡。

  此時,已經沒有人再聽伍德的指揮,在明軍勢不可擋的殺氣和山崩地裂般的聲勢面前,膽破心裂的荷蘭人爭先恐後逃命,但這時兩翼的明軍已經向鉗子一樣,包抄過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2章 暴虐的明朝很恐怖

  這場遭遇戰,戰鬥的過程,還沒有雙方列陣的時間長。

  荷蘭人的戰力其實還算不錯,但是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少,只有兩千多人,而精銳的明軍卻有三萬人。

  這些明軍不是北伐精銳,就是在雲貴鎮壓叛亂,對付土司的人馬,常年作戰,荷蘭人帶著一眾南洋小國的土兵,怎麼帶的動,能打得過就奇怪了。

  荷蘭人排槍擊斃的戰術,沒有打潰明軍,明軍只是連射三輪,卻將蘇丹國的士卒打得崩潰。

  整場戰鬥,明軍可以說打得極為順暢,開戰不到兩刻鐘,戰鬥就以明軍的完勝而告終。

  這一戰明軍主要的傷亡來自與荷蘭人的對射和炮彈轟擊,總共傷亡不到四百人,但是卻創造了十分輝煌的戰績,殺敵四千,俘敵一萬,只有不到千餘敵人逃脫。

  其中,荷蘭人被打死八百多人,因為他們位置居中,被兩翼的明軍包抄,所以絕大多數荷蘭人都被明軍俘虜。

  此時明軍騎兵繼續追殺潰兵,剩下的人馬則忙碌地打掃戰場,一隊隊戰俘被明軍士卒押著集中起來,繳獲的物資堆積如山,還有十多頭大象被明軍抓了回來。

  這些戰象不像騎兵能夠轉向,大多只會直沖,就是個一錘子買賣,明軍跟著後面追殺,一直趕到河邊,有的大象逃入河中,有的則被明軍連人帶象直接抓住。

  大明境內除了雲貴和廣西,還能看見象之外,原本活躍在中國南方的象群,已經緊隨著犀牛的步伐,快要滅絕。

  這幾支象李定國準備送到南京,獻給監國,圈養起來。

  此時李定國來到堆積的戰利品前,除了荷蘭人的胸甲和火槍、三十門炮之外,並沒有什麼東西能被裝備精良的明軍看上。

  就算是荷蘭人精良的盔甲,明軍也用不上,只能收藏,或是溶了當鐵疙瘩賣掉。

  “大帥,抓住了幾名占城人,據說是占人的王族!”一名士卒前來稟報道。

  李定國微微皺眉,有些明白大軍的行動,為何會被荷蘭人知道,原來是有帶路之人,有占城王族與明朝治下的占城人暗中勾連。

  “殺了吧!不要節外生枝!”李定國隨口說了一句,這種不穩定的因素,還是除掉好,免得影響占城的穩定。

  士卒領命而去,李定國等人則繼續往前走,來到看押被俘虜的荷蘭人之處。

  這時荷蘭人已經沒有之前的傲慢,近千人聚集在一起,被明軍用火銃指著不敢動彈,李定國一走近,便覺得臭氣熏天,不禁站在週邊停下了步子。

  沒辦法,這個時代,連法國的太陽王都不洗澡,整個歐洲沒幾個人講衛生的,就連皇宮和貴族府邸裡也沒有廁所,最多弄一個木頭馬桶,全歐洲都在隨地大小便,就算中世紀結束也毫無改觀,歐洲人還在“隨地屙屎,街上糞便隨處可見”……

  在乾淨整潔,注重儀錶的明朝人看來,這群骯髒的西夷,怕是連北面的蒙古人都比不上。

  “把他們的頭領帶出來!”李定國皺了下眉頭。

  不多時,幾名明軍便將一名白皮膚紅頭髮的荷蘭人帶到了李定國面前,稟報道,“啟稟大帥,此人就是荷夷的司令官伍德。”

  “司令官?”李定國不禁笑道,“近兩萬人,不到兩刻鐘,就被本帥大軍擊潰,就你們這樣,還好意思挑戰我大明朝,撕毀我大明朝的條約,你不覺得羞愧嗎?”

  伍德也被明軍的實力所震撼,這個國家,這個文明與他們遇見的所有文明都不一樣,他們確實不簡單,排槍還真沒法子解決。

  中國有句話叫事不過三,從澎湖之戰,到料羅灣海戰,再到收復臺灣之戰,加上這次,荷蘭人以及連續第四次失敗了,就是性子再倔,也該被捶醒了。

  伍德確實意識到了明軍的強大,不過他內心其實還有些不服氣,因為每一次失敗,明朝都是以多取勝,憑藉人數的巨大優勢來擊敗他們,這太不紳士了。

  要是雙方人數相當,荷蘭未必會輸給明軍,伍德心中還是有點不服氣,“閣下,您雖然……”

  “砰砰砰~”伍德剛開口,河邊忽然一陣銃聲傳來,將他的話語打斷。

  伍德扭頭看去,便見明軍將幾名反綁的占城人,押到河邊,讓他們面對著大河跪著,然後火銃從後瞄準他們的腦袋,扣動扳機,瞬間就打得腦漿四濺,場面乾淨俐落,卻又十分血腥,令人震撼。

  占城境內還有大量的占人,他們在明朝的組織下種植水稻,而這些流亡南面海島的占人,基本都是反明的占人貴族,為了不影響占城現在的安定,所以俘虜的占人,全部殺掉。

  伍德目瞪口呆的看著明軍在河邊槍殺了數百人,又將屍體丟入河中,臉色頓時一白,咽了口吐沫,瞬間改口道,“閣下,荷蘭與大明都是文明人的國度,我們要求受到文明人的待遇。”

  明朝上下對於荷蘭幾次三番的進犯明朝,十分震怒。

  中國人打仗講究個師出有名,開戰得有個理由,如果說明朝占了荷蘭的地,你要興兵復仇,那還好說,關鍵明朝也沒招你惹你,你卻毫無道理的幾次三番殺上門來,這就說不過去了。

  王彥總結了前三次的教訓,為什麼明朝贏了三次,荷蘭人還敢打上門來,不將明朝放在眼裡,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明朝雖然屢次擊敗荷蘭,但是卻沒有給荷蘭人一個難忘的教訓,沒有打疼他們,所以他們才會覺得明朝可欺,一次次的打上門來。

  歸根結底,就是明朝的懷柔政策有問題,只有恩,沒有威嚴。這樣的政策,遇見要臉的,感恩的,還好說,一旦遇見不要臉的豺狼,那就只能被人當成傻子了。

  這次王彥特意交代了李定國,一定要讓這群荷蘭人,知道惹怒明朝的下場。

  “我大明居世界之中,有服章之美,有禮儀之大,自然是文明之國。”李定國看著伍德,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覺得這些西夷心還真大,或者說很不要臉。李定國頓了下,冷笑道:“但本帥觀爾等,骯髒不堪,既無服章之美,亦無禮儀之大,粗鄙無禮,野蠻弑血,不通道義,怕當不了文明人的稱號!”

  這些荷蘭人在南洋殺了上千明人,怎麼不說文明國度呢?現在要什麼文明人的待遇,不是好笑麼?

  伍德聽了李定國的話,不是太懂,但從對方臉上流露出的嘲笑,他也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一時間,他內心恐懼,害怕明軍向殺占城人一樣,將他殺掉,於是忙慌張道:“閣下,麻六甲還有很多明人,東印度公司會用他們來交換我們,為了麻六甲的明人,請閣下保護我們的安全。”

  “你威脅本帥!”李定國聞語不禁皺起了眉頭,伍德的意思是他殺了他們,麻六甲的明人也會有危險。

  “不敢危險閣下,這只是交易!”伍德從李定國的臉上看到了顧忌。

  李定國原本準備按照監國的意思,從荷夷口中瞭解一些情況之後,便留下正常人,剩下傷患全殺了,因為他帶的物資也不多,更沒有功夫照顧西夷的傷患,但聽了伍德的話,李定國卻改變了主意。

  明軍必須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害怕,讓他們後悔,荷夷自然便不敢再殺人。

  “若是那個什麼公司還敢再殺一人,本帥定會讓他們後悔。”李定國沉著臉道:“我大明不和蠻夷做交易,你放心,你不會死,之後本帥還會放你回去,但再此之前,你得睜開眼睛看好了,惹怒大明的後果!”

  明軍打下臺灣之後,就與荷蘭人做過一次交易,放歸了荷蘭俘虜,但是看來並沒有得到他們的感恩,反而換來了他們對南洋明人的屠殺。

  監國交代,這一次必須要將荷蘭打疼,讓他們真正的意識自己錯了,懺悔了,知道明朝不能招惹了,才能再談道義。

  李定國忽然一揮手,“將這些荷夷,全部沉江!”

  伍德聽了臉色頓時大變,情急之下飆出一嘴荷蘭語,那被看押的近千荷蘭人頓時一陣騷動,邊緣一名荷夷一躍而起,想要奪了明軍手中的兵器,明軍不待將領下命,便猛然扣動扳機,將躍起的荷夷打得倒飛出去。

  周圍的明軍也猛然開火,將站起來的荷夷統統射殺,彈丸打的荷夷血肉飛濺,連連倒地,手持戰刀的明軍沖上來,揮刀便砍,將想要暴動的荷夷全部砍殺。

  等騷亂鎮壓下去,地上已經鋪面了屍體,流滿了鮮血,只剩下一小半荷夷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伍德被陳友龍一腳踹倒,被士卒按著跪在地上,他額頭留著血,注視著反抗的荷夷全部被殺,剩下的被嚇破了膽子,不敢反抗的荷夷,則被明軍趕到河邊,綁住了手腳,綁上石塊,丟入河中。

  荷蘭人蔑視其他人種的生命,肆意殺害,當別人蔑視他們的生命之時,伍德看著眼前的明軍,那刻被貪婪懵逼的心,終於發自內心的恐懼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3章 進攻麻六甲

  明軍騎兵一路追趕敗兵,沿途又殺了數百人,但是因為道路難行,雜草淹沒道路,四周樹林密佈,明軍騎兵的速度無法發揮,最終還是追丟了潰兵。

  明軍追到金邊城附近時,前方出現一支人馬,約數千人,衣甲與明朝類似,一看就是受中原文化影響的屬國人馬。

  他們神情狼狽,為首一名身材魁梧,相貌粗獷的大將,手執一柄大刀,從樹林中鑽出來:“可是李大帥的軍隊?”

  “正是!”明軍騎兵千戶,高聲道:“你們是何人?”

  來人正是阮主阮福瀕,金邊守軍見荷蘭人突然撤圍,望北而去,判斷必是明軍到了,於是想要配合明軍夾擊荷軍。

  他們經過商議之後,決定由阮主率軍出城,不想出城不到十裡,就遭了荷蘭人的埋伏。

  幸運的是埋伏的荷蘭人不多,加上明軍迅速擊敗了荷軍主力,有潰兵跑回來,君士坦丁嚇得急忙望南逃去,出城的金邊守軍才沒有承受多少損失。

  “太好了,果然是天朝大軍。”阮主聞語大喜,“我乃廣南王阮福瀕,這都是廣南國和安南國的人馬!”

  那千戶聽說是廣南王,不禁忙翻身下馬,與幾個百戶一起行禮道:“參見殿下!”然後問道,“殿下怎會在此,還這般狼狽?”

  阮福瀕尬笑一聲,掩飾了下自己的尷尬,“我們準備與李大帥夾擊敵軍,出城之後遇見一股敵人,被我們殺散了。”

  阮福瀕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個謊,然後急忙轉移話題,問道,“李大帥已經勝了嗎?”

  為首的千戶打量了阮主和他身後狼狽的軍隊一眼,沒有說什麼,笑道,“勝了,大軍正在打掃戰場,稍後會過來。”

  千戶看他們模樣,不像是打了勝仗,上面交代,真臘國請為藩臣,大軍一定要保證真臘都城的安全,不能讓敵人攻佔金邊,折了朝廷的顏面,損害朝廷的威嚴,所以千戶沉默一下,又開口說道,“那我先隨殿下去金邊,再派人去迎接大帥!”

  阮福瀕沒啥話說,伏擊他的荷蘭人忽然撤退了,他也擔心金邊的情況,當下點頭同意,領著一千多明軍騎兵,先回金邊。

  天黑時,李定國率領一萬人,先一步抵達金邊城,真臘王,鄭主,阮主,高平國士子等人在城門口迎接李定國到來。

  明軍大敗荷蘭人,給藩屬國帶來極大的震撼,令他們心服口服,另一方面君士但丁帶著四百多荷蘭人撤走,也讓真臘王有些擔憂,怕荷蘭人捲土重來,所以他們要更加親近明朝,抱緊大腿。

  眾人站在城門處,真臘王是主人,他領著眾人行禮,“天朝發兵救我真臘,小王感激不盡!”

  李定國翻身下馬,回一禮,對幾人道,“保衛藩屬,是我大明的責任。幾位殿下死守金邊,不使得真臘落入荷夷之手,為占城屏障,功勞甚大,李某也很佩服!”

  “國公過獎了,小王以備好酒席,請國公進城一敘。”

  當下李定國便同監軍錢秉鐙一起進城,城牆上的藩國士卒看見肩抗著火銃,腰掛著戰刀,穿著布甲,裹著頭巾,背著鐵盔、毛毯、乾糧的明軍士卒,排成四列,踩著整齊的步子進城,軍威壯盛。

  城中的士卒和居民見了天朝的大軍進城,都忍不住一起歡呼起來。

  鄭主感歎道:“我們被荷蘭人輕易擊敗,但天朝大軍一到,不到半個時辰就打敗了荷蘭人。這一戰後,我們要像朝鮮一樣,向天朝購買些兵器才行!”

  阮主也深以為然,他們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嚇一跳,才發現,自己居然與外界拉開了那麼大的距離。

  宴會十分熱烈,李定國無疑成為了焦點,但現在只是打退了荷蘭人,要徹底擊敗他們還早了些。

  吃酒吃到一半,宴會就變成了下一步的作戰會議,明軍將在真臘稍微休整,然後水陸並進,殺向麻六甲,藩屬的軍隊也會抽調一些隨行。

  這次明軍從占城出發,全靠士卒背負乾糧,所以需要在真臘獲得一定的糧食補給。

  次日上午,明軍主力押著大批的俘虜來到金邊,與此同時往南面偵查的明軍騎兵,也在下午帶回來了一千多名俘虜。

  原來是荷蘭人的副指揮君士但丁在得知伍德被明軍打得大敗之後,率領剩下的四百多名荷蘭人和三千多土兵倉皇往海邊逃去,但是那裡的荷蘭船隻運不走那麼多人,所以有一千多土兵,便直接被君士坦丁拋棄,被偵查的明軍騎兵輕鬆俘虜。

  這樣一來,明軍俘虜的土兵人數就太多了些,消耗糧食不說,還得讓人看管,分散精力,不過殺了也可惜的很。

  明朝在律令上限制蓄奴,不過在占城和臺灣等地,律令卻不是那麼嚴格,有許多地主為了耕種和開墾荒地,都買來了不少奴隸。

  這種奴隸與明朝國內豪門大族蓄奴,幾乎是兩回事兒,國內的下人、女婢受到大明律令保護,主家打死了人,是要被官府拿問的,而且他們大多是簽了契約,有的也就是幾年的期限而已,更像是工作合同,但是在占城蓄奴,那就像是恢復古代的奴隸制,家主掌握生殺大權,官府基本不進行過問。

  這種情況出現,主要還是因為人手不足,國內近些年雖然有不少人下南洋,但是國內之人安土重遷,不是真活不下去,真沒有多少人願意下南洋。

  從國內出來的人,遠遠不夠,所以占城、臺灣、呂宋蓄奴成風,常常從南洋的土著部落和其他管道,購買奴隸來進行田地的開墾和種植。

  這一萬多人賣到占城,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但是講著些人送到占城也需要肥一翻功夫,也不能因為這點小利,就耽擱攻打麻六甲的事宜。

  這時,監軍錢秉鐙便提出了意見,將這些俘虜留在真臘國,幫助真臘興修水利,治理湄公河氾濫的問題,真臘則用糧食和土地,來抵償工程費。

  治理好了中游,那下游便也好治理,有益於明朝對西貢地區的開墾,李定國表示贊同,真臘王對此自然沒有異議,興修水利這是天大的好事,他沒有理由拒絕。

  明朝通過貿易,賺了那麼的銀子,不能看著銀子堆在那裡,將真臘國打造成一個糧倉,明朝才有花錢的地方。

  貿易應該是個迴圈的大系統,明朝將國內的茶葉、瓷器、布匹運出來,賺了銀子再將南洋的稻米、瓜果、香料運回去,豐富國內的物資,才是良性的迴圈。

  否則光掙銀子回去,不僅僅會使得國內物資貧乏,人民生活水準得不到提升,還會造成通貨膨脹。

  俘虜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錢秉鐙隨即與真臘王簽訂協定。

  此時,在鄭成功親率水師,前往牽制蘇祿的西班牙人之後,明朝水師隨即從占城南下至暹羅灣,明軍便開始準備向南進發,依然是士卒背負幾天乾糧,等與水師匯合之後,便能從船上得到補給。

  因為暹羅與荷蘭人妥協,所以明軍也沒客氣,直接進入暹羅境內,嚇得正在抵禦東籲王朝進攻的暹羅王,忙派使者給明朝賠禮道歉,就怕明軍從背後攻擊他們。

  幸運的是明軍的目標不是他們,錢秉鐙告訴使者,只是借道,讓他們安心對付東籲,並表示明朝有大量的鳥銃,如果暹羅國需要,可以前往大明購買。

  東籲對於明朝而言是個不小的威脅,明朝並不想看到暹羅被東籲擊敗,使得東籲稱霸南洋,所以可以給暹羅一定的支援,再者明朝有大批過時的鳥銃放在倉庫,能賣出一些,便算一些。

  其實自從當初東籲不給王彥面子之後,王彥就對東籲沒有好感。

  再者東籲趁著明朝無暇顧及西南之際,悄悄吞併了明朝在雲南的幾個宣慰司,還兼併了撣邦,至今還占了明朝大片的版圖。

  明朝與東籲不僅是在南洋問題上的衝突,還有版圖的糾紛,兩國之間的矛盾,必然會有個爆發的時候,所以明朝需要防範于未然,不能讓東籲做大。

  為了對付東籲,收回版圖,明朝對逃入東籲境內的艾能奇,也改變了原來追剿的態度,轉而暗中支持。

  十月間,戰敗後的君士坦丁,率著四百多名荷蘭人和不到兩千麻六甲的士卒,乘船回到了麻六甲。

  幸虧伍德夠奸詐,留下來這點人馬,伏擊金邊的守軍,不然他們這一戰就輸得傾家蕩產了。

  君士坦丁回到麻六甲,荷蘭東印度公司頓時如遭雷擊,而這時明朝大軍進入馬來半島,一路所向披靡,明朝水師重新向麻六甲逼近的消息,也傳到了麻六甲。

  麻六甲是荷蘭重要的貿易節點,失去麻六甲,荷蘭在巴達維亞也站不住腳跟。

  東印度公司總裁莫斯契爾根據君士坦丁帶回來的消息,確定了明軍將會攻擊麻六甲,所以決定集中實力,不僅從巴達維亞抽調大量援軍,還從錫蘭和印度南部的柯欽抽調兵力來守衛麻六甲,一定要保住此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4章 石堡不好打

  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加上明朝對於麻六甲其實眼紅已久,所以這次明軍不僅僅是擊敗荷蘭人,佔領麻六甲那麼簡單,而且是占著便賴著不走了。

  荷蘭人以麻六甲為據點,每年向來往的商船收稅,所得的財富就無法估量。

  明朝的海商對於荷蘭人雁過拔毛的行為,坐著賺錢,早就不滿了。

  麻六甲這樣的好地方,王彥早就垂涎欲滴,荷蘭這次毀約,讓明朝上下憤怒是事實,但是也給了王彥一個藉口。

  偏巧麻六甲蘇丹國,也介入了戰事,那王彥自然不會客氣,早示意李定國,順道滅了此國,在此建立親明的藩國,然後將麻六甲地區讓給明朝。

  十月間,明軍進入馬來半島,沿途的敵軍幾乎一觸即潰,明軍分兩路,掃蕩半島兩邊的城市,李定國率領兩萬人,沿著東海岸進軍,陳友龍沿著西海岸進軍。

  說是城市,但其實就是些大些的鎮子而已,許多連城牆都沒有,明軍簡直一路破竹。

  大半月之間,到十一月十日,東路明軍已經打下,吉蘭丹、居茶、彭亨等地,然後穿過半島到達麻六甲東南面百里左右的麻坡與水師匯合。

  西路軍進展也極為順利,除了在太平受到稍微的抵抗之外,整個進軍過程就像行軍一樣。

  伍德覆滅之後,麻六甲的荷蘭人只剩下一千多人,加上君士但丁帶回來的四百多荷蘭人,剛好一千五百人,不過東印度公司總裁莫斯契爾又從巴達維亞調來了兩千五百人,另外還有一千多人將從印度來援。

  這樣一來麻六甲的荷蘭人,將到達五千多人,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洋的力量,幾乎全部集中到了麻六甲,東印度公司總裁莫斯契爾對守衛麻六甲很有信心。

  麻六甲港周圍有許多山頭,港內是荷蘭人的四十多艘武裝商船和扣押的明朝商船,明軍水陸同時進攻,荷蘭的船隻有港內的炮臺掩護,所以明軍水師想要從水面攻入麻六甲港,可能性不大,但明軍的陸師,將成為荷蘭的主要威脅。

  有見於伍德的敗亡,已經證明了明軍的實力。

  這時清醒了的莫斯契爾也想起來,荷蘭與明軍交手從未得勝,一直都在失敗中,所以他不得不收起白種人的傲慢,認真在麻六甲佈防。

  陸地上的防守,他將以麻六甲堡為主,由他親自坐鎮,然後分別派兵把守港口周圍的三個炮臺,來防止明軍靠近麻六甲港。

  明軍遠來進攻,他堅信只要堅守麻六甲三個月的時間,明軍就會人員疲憊,糧草耗盡,到時候荷蘭從印度的援軍趕來,就能輕而易舉的擊敗明軍。

  在莫斯契爾緊鑼密鼓佈防的同時,明軍也在麻六甲的週邊完成了集結。

  為了能夠全力攻打麻六甲,李定國決定先掃滅半島上的敵對勢力,劃定區域讓廣南三國的人馬,負責清剿,將麻六甲之北的地區,交給他們代管,幫助明軍徵集糧草。

  南洋密林遍佈,土人分散在密林中,明軍人生地不熟,很難建立起有效的統治。

  況且為了仨瓜倆棗,去深入密林統治那些村落,也不划算。

  因而明軍暫時將這些未開發的區域,交給能適應南洋氣候的藩屬代管,等戰事結束再扶持親明的政權,或者學習西夷直接像占城一樣派遣總督管理。

  麻六甲之南,則讓劉文秀帶軍進攻佛柔也就是後世新加坡一帶,徹底滅了蘇丹汗國,然後扶植傀儡,讓當地人繼續耕種,以減輕明軍運輸糧草的壓力。

  十一月底,在掃蕩週邊之後,麻六甲已經成為孤城,明軍前鋒開始出現在麻六甲的邊緣。

  明軍騎兵很快發現,這座城池與明軍以往進攻的城池不同,他並沒有城牆,但是在城市的周圍,卻有堅固的石堡,還有建在山上的炮臺。

  騎兵正打算靠近仔細觀察之時,荷夷的炮臺卻忽然開火,炮彈打四裡多遠,驚得明軍忙拉住戰馬,匆匆返回去稟報。

  十二月初二,大晴天,因為太陽照射南半球,所以雖然靠近赤道,也不算太炎熱。

  明軍這次出兵,雖然大多數是南軍,但還是有些忍受不了南洋的氣候,濕熱的天氣讓明軍染病者多達千人,辛虧出兵選對了時節,不然損失還要嚴重一些。

  明朝和北邊打仗,一般選擇春季出兵,這樣越打越暖和,可以避開北方寒冷的冬天,而這次往南洋出兵,則選擇秋季出兵,越打越冷,避開了南洋的酷暑。

  這次南下已經有不少士卒因為水土不服,天氣濕熱等問題,被送回了占城,或者死在軍中,如果時節不對,怕病死的人要更多。

  此時,在麻六甲港週邊的一做炮臺上,高二哥與十多個同伴,帶著腳銬,在荷蘭人的監視下,正忙碌地搬運石塊、火藥等物。

  “二哥,官軍真的要打過來了麼?”高義仠將一塊石頭慢悠悠的壘在牆上,眼睛看了下四周,小聲問道。

  高二哥體胖多汗,最近整整瘦了一圈,他喘息道,“假不了,你看這些紅毛鬼急得,沒日沒夜的逼著咱們加固炮臺,就知道肯定是官軍快來了。”

  高義仠聽了之後,不禁大喜,“官軍來了,我們就得救了吧!”

  高二哥卻又搬起一塊石頭,歎了口氣,“那也說不準,那些紅毛鬼手黑的狠,沒把咱們當人,說殺就殺。沒准他們為了洩憤,不等官軍打過來,就把我們殺了。”

  高二哥心裡現在有了覺悟,他每次抱著希望和期待時,上天總是無情的給他當頭一棒,將他從雲端砸到地上,所以他現在什麼事都先往最壞處想,期待放低一點,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的驚喜。

  “真的啊!”一旁的高義仠聽了他的話卻嚇得臉色一白,想起慘死的鄭掌櫃和前些天被打死的兄弟,一時忘了動作,旁邊一名荷蘭士兵,立刻一鞭子抽來。

  “啪”的一聲響,高義仠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捂住半邊臉倒在地上,嘴裡發出一陣慘叫,但那荷蘭士兵卻不打算放過他,嘴裡罵了句荷語,大概是“黃皮猴子”之類的詞語,又要上前抽打。

  高二哥見此忙丟了手裡的石塊,忙去護高義仠,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荷蘭人,但是荷蘭士兵的鞭子卻並沒有落下來。

  等了一會兒,察覺到異樣的高二哥不禁抬起頭來,看向那紅毛鬼,卻發現他正失神的看著炮臺外面。

  他不禁忙扶起高義仠,然後向外看去,便見幾裡外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人潮,正緩緩的向前移動。

  那火紅的衣甲,那成片的碟盔,還有熟悉藍底日月旗,于隊伍中迎風飄揚,立刻就將他的目光死死吸引,再也無法挪開。

  高二哥看見這一幕不禁鼻子一酸,眼睛便瞬間濕潤了,旁邊被鞭子抽得只能睜開一隻眼睛的高義仠卻盡然哭了起來,他仿佛遇見了什麼傷心事一樣,聲音嘶聲裂肺,似乎是傷心到了極點,但周圍的人都知道,他那其實是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情感了。

  就在炮臺上的明人眼睛濕潤之時,荷蘭人卻忽然驚恐的叫了起來,一隊荷夷忙將上面的明人押下去,更多的荷蘭人則匆匆跑上炮臺,準備迎戰。

  因為之前派騎兵查探過,知道荷蘭人的炮打的遠,所以明軍在遠外就停了下來。

  李定國則披掛整齊,騎著戰馬引著數十騎離開大軍,奔到一座山坡上,拿出千里鏡遠觀荷蘭人的防禦體系。

  最高的山頂上有一座城堡,由石頭堆砌而成,應該十分堅固,港口周圍的山上,還有三座炮臺,也是石頭堆砌而成,相反城堡下面的城市,卻沒有任何防禦。

  西方人和明朝築城的目的不太一樣,明朝的城池是將百姓圈起來,所以動都不動就周長十裡,目的是保護城中的百姓,而西方是將國王或者封建領主圈起來。

  他們的城堡一般比明朝的城池要小,只住國王和國王的侍衛,用來保衛國王和他的財產。

  李定國看了一陣,將千里鏡遞給劉文秀,等他看了一會兒之後,才問道:“怎麼樣?”

  劉文秀放下千里鏡,搖了搖頭,“怕是不太好打!”

  李定國微微頷首,顯然他也這麼認為,“這些西夷築堡還真有一套,居然將堡壘建在山上!”

  “是啊!西夷火炮本就厲害,打得極遠,又將堡壘見在山頂,我們的攻城器械幾乎都用不上,只能扛著梯子登山攻城,但是山那麼高,士卒怕是沖到半腰就沒勁兒了。”劉文秀指著城堡,接著說道:“而且這城堡雖然小,但是防守起來卻也方便,不需要太多人就能守衛,加上堡內沒有平民,糧食消耗緩慢,還真不好對付!”

  李定國皺了下眉頭,“先放伍德回去勸降。如果荷蘭人願意投降,那一切好說,要是不降,那咱們就得準備打硬仗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5章 棱堡難攻,先下炮臺

  天下大勢,此消彼長,而國無常強,亦無常弱。

  戰爭是人類文明的主題,他給人類帶來了無盡的傷痛、造成了一幕幕人間慘劇,不過一個硬幣總有正反兩面,他帶來災難的同時,也促進了科技的發展,特別是兵器的進步。

  明朝通過數十年的戰爭,在兵器上做出了巨大的革新,明朝由弱變強,在戰爭中蛻變。

  西方世界在長時間的落後之後,經歷殘酷的三十年戰爭,古斯塔夫在此段時間內完成了軍事改革,西方的科技在戰爭的催化下,呈現飛速的增長,實力迅速增強。

  荷蘭這個國家,於戰火中獨立,也在戰火中變強,西方世界在戰爭科技上的進步,這一點是東方世界必須要承認的。

  在大軍抵達麻六甲之後,明軍在週邊停了下來。

  李定國在將伍德放回之後,便開始一邊等候消息,一邊讓人根據偵查的結果,搭建麻六甲附近的沙盤。

  當沙盤被做好之後,李定國對於招降荷蘭人,已經不抱希望了。

  這一刻,他開始有些明白,荷蘭人那麼少的兵力,為何能在離本國萬里之外,建立一個又一個的據點,他們確實是有些長處的。

  荷蘭的這些堡壘真的並不好打,他們靠著海岸,選擇險要之地建造,陸地上攻不下來,包圍也不起作用,因為荷蘭人可以利用海上的優勢,不斷送來糧食和物資支援,就算大軍數萬圍困,也很難拔出這些棱堡。

  這種堡壘的出現,顯示了西方軍事上的進步,他是火炮出現後,舊城牆容易被轟塌,而衍生出來的新型防禦堡壘。

  此時在帥帳內,一眾明軍將領不禁圍著沙盤打轉,一個個都暗暗咋舌。

  “大帥,這堡壘伸出六個角來,把城牆由凸變凹,我們攻擊任何一面,都會受到兩到三個方向敵人的火力打擊啊!”陳友龍看著沙盤上的堡壘,有些吃驚。

  在觀陣時,他們只看到堡壘的一面,當時只覺得建在山上不好打,現在從沙盤上俯瞰全域,才發現除了地利之外,堡壘本身居然也是個大難題。

  於佑明也皺著眉頭,“是啊!本來攻堡就是仰攻,還要受到多面城牆的敵軍轟擊,並且你們看這個城牆,還不只一道,三道城牆像波浪一樣,一道比一道高,我們就算攻上第一道城牆,第二道上的敵軍也可以居高臨下的射殺我們,輕鬆奪回城牆!”

  劉文秀仔細看了城堡一眼,指著牆道:“你們看,這城牆還有一定斜角,怕是炮彈打到上面,大多會跳起來!”眾人看去,果然見城牆有個斜坡,這樣的結構,炮彈打上去很容易被彈開。

  在眾人觀看時,劉文秀卻又指著一處,接著說道:“還有這條溝,這些紅毛鬼成精了吧!”

  棱堡中的棱角和波浪型城牆,特別強調只對防守者單方有利,它讓攻擊方難攻難守,讓防禦者易守易攻,就算第一道牆被佔據,也能輕鬆奪回,攻擊方越推進越容易受到多方威脅和內外多層交叉火力的打擊。

  眼下這座六角三層棱堡。六個伸出的尖角,能保證每一個凹面上都有三個方向的火力交織,三層城牆從外向內逐次拔高,又能使得明軍即便登上第一道牆,也會被第二道牆和主堡的敵軍射殺。

  中國從很久以前開始,城牆上也有敵臺、馬面這些伸出城牆的凸起之處,但是並沒有做到西方這麼極致。

  西方的棱堡,大明朝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接觸,孫元化、徐光啟十分推崇西方的棱堡,明朝也在遼東仿築“萬敵臺”,寧遠堡據說按著棱堡來改造,但棱堡造價極高,大明卻沒有錢,所以棱堡雖好,但並未在明朝推廣。

  李定國聽著眾人的話語,不禁沉默下來,除了眾人說的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荷蘭人的大炮架在高處,要比明軍打得遠,明軍很難架炮轟城,甚至接近山腳前就必須付出極大的傷亡。

  這種據說是遠端攻城重炮出現前,被認為“不可能攻克”的棱堡,讓明軍眾將一時間一籌莫展。

  就在眾將苦思對策時,帳外的士卒忽然來報,“大帥,荷蘭人派人過來了。”

  李定國聞語,不禁將手裡的木條,往沙盤上一丟,然後說道:“帶過來見我!”

  不多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紅毛夷被帶進帳來,卻不是被李定國放回去的伍德,而是個生面孔。

  “你是何人,伍德那廝呢?”李定國在帥案後坐好,將領們殺氣騰騰的站在兩旁。

  或許是伍德帶回去了明軍殺死將近兩千多荷蘭人的消息,眼前的荷蘭人看見明軍時,明顯有些恐懼,“司令閣下被總裁留在了堡內,公司派在下前來與公爵大人商談。”

  怕是伍德被嚇壞了,東印度公司顯然沒有同意明朝的要求,所以伍德不敢出來,才派了個小人物過來。

  李定國皺了下眉頭,“你是什麼職務?”

  “在下東印度公司,麻六甲評議會幹事!”

  李定國並不知道這個職務有多大,也沒心思知道,他不想與小人物廢話,於是直接問道:“你直接說,你們公司是否接受我大明的條件吧!”

  那荷蘭人看了周圍明將一眼,沒底氣地說道,“尊敬的公爵大人,公司評議會和公司總裁,經過商議,不能接受大明的條件,麻六甲是公司的重要財產,公司絕對不能失去。”

  “怎麼就是你們的重要財產呢?”於佑明聽了不禁罵道,“這地明明是葡萄牙人搶來的,而你們又從葡萄牙人手中奪了過去……”

  李定國揮手制止了於佑明繼續說下去,荷蘭人不會輕易投降,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冷聲問道,“既然不降,那你來做什麼?”

  那荷蘭人忙道:“公司經過商議,認可了貴國的實力,覺得貴國能成為文明世界的一部分,為了避免文明人間的衝突擴大,損壞雙方的利益,公司認為可以與大明重新簽訂一份合約,保證雙方的利益,化解矛盾,和平共處。”

  “什麼新合約,你說來聽聽?”李定國冷笑一聲,監國看得還真是透徹,這些荷夷一見碰了釘子,吃了虧,馬上又想通過和議來拖延時間,保存利益。

  那荷蘭人見李定國問起,有興趣聽,立時喜道:“新的條約中,將規定公司與大明保持和平,共用海上貿易的利益。雙方將以麻六甲為界限,平分利益,大明的商船可以自由在南洋航行,但是不能出麻六甲,需要運往印度的貨物,可運到麻六甲,轉由荷蘭商船運送。如此大明能享有南洋,而公司享有印度,雙方平分利益!”

  說完那荷蘭人又忙補充道:“只要簽訂了新的條約,公司將馬上釋放關押在麻六甲的明人。”

  李定國不太懂海上貿易的事情,但他卻很清楚,荷蘭人在南洋挑起事端,殺害大明的子明,現在見明朝興師問罪,卻說不打了,讓明朝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還變相的要壟斷大明與天竺的貿易,這怎麼可能,大明朝傻麼。

  “回去告訴你們總裁,和議你們想都不要想,除了投降,你們沒有別的出路。至於,我朝在麻六甲的商人,少了一人,湄公河沉河的紅毛鬼,就是你們的榜樣!”拿下麻六甲,將荷夷趕出南洋,是明朝的底線,東印度公司的條件,根本沒有商談的必要,李定國直接揮手道,“將他給本帥打出帳去!”

  當下便有將士上前,用腳踢著那荷蘭人出帳,等荷蘭人被趕走,帳中卻一陣沉默。

  半晌後,劉文秀抱拳道:“大帥,既然紅毛鬼不降,那我們就只有硬攻了。”

  棱堡難以攻打,困難擺在面前,硬攻必然會傷亡慘重,所以眾人心中卻頗為沉重。

  李定國也知道不好攻打,他沉思一陣,忽然問道:“當年大員是怎麼打下來的?”

  收復臺灣之戰,鄭軍是主力,廣東水師輔助,王何派系的陸師還真不瞭解,李定國見眾人搖了搖頭,於是道,“請俞指揮過來!”

  下午時分,俞方棋從船上下來,來到李定國的大帳,當下李定國便問起了當年明軍是如何收復大員的。

  俞方棋稍微回想,便抱拳說道,“當年大軍登陸台道之後,鄭國姓見堡壘難下,採取的圍困敵人斷敵水源和糧食的策略,又用水師擊退了巴達維亞的援軍,使得荷蘭人失去了支援,最後用談判的方法,迫使赤坎堡和熱蘭遮堡投降……”

  “等於兩堡都非強攻而下!”李定國低頭沉思一會兒,忽然走到了沙盤邊,眾多明將便齊齊圍了過來,便見李定國拿起木條,比劃道:“陸地上的敵人,我們已經肅清,想要困死敵人的關鍵,就是打下麻六甲港,摧毀荷蘭人的水師,斷絕他們從海上獲得補給。”

  想要困死敵人,那就得從陸地和海上,切斷荷蘭人的補給,現在陸地上明軍基本實現了包圍,就差海上了。

  當下一眾明將不禁將目光投向了水師將領俞方棋,但是他卻忙抱拳道:“諸位,水師之前嘗試進攻過麻六甲港,但是卻失敗了。”

  這時李定國卻忽然用木條指著港口外的三座炮臺道:“如果本帥打下這三座炮臺,調轉炮口對準荷蘭人的戰船呢?”

  眾將聞語,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俞方棋聞語,立時笑著抱拳,“若是陸師能拿下炮臺,那我水師將士,必然全殲荷夷戰船於港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4

第1246章 抵進轟擊

  當日議定,明軍決定先攻炮臺,殲滅荷蘭人的水師,然後困死荷夷。

  不過,炮臺雖然不像棱堡那樣有許多花樣,但是他畢竟也是建在山上,並不容易攻打。

  後世日本人為了拿下旅順港,攻打港口周圍的高地和炮臺,花費了五個月的時間,傷亡十一萬人。

  當然荷蘭人不可能向俄國一樣有那麼先進的武器,還有近代化的工事,但是明軍也得注意,做好充分的進攻準備。

  有鑒於人力不足的問題,李定國便趁著夜晚,先派人進入堡壘下面的麻六甲城,將城市中的居民全部趕了出來,然後縱火燒毀城市,以防荷蘭人出堡從城中獲得補給。

  原本這座城市中有五萬多人居住,可是因為戰事,人口跑了大半,明軍只抓到一萬多人。

  此時麻六甲的荷蘭人大概只有四千人,當然還有兩千多土兵處理一些雜活,協助防守。

  這四千荷蘭人,一千五百人在棱堡內,三個炮臺各五百人。負責戰船的人馬,便只有一千多,而之所以人那麼少,則是因為荷蘭人幾乎都是水手,他們要把守棱堡和炮臺,開船的水手自然就少了,這也是他們不出港與明軍水師一戰的原因。

  明軍抓住這一萬多人之後,便開始為攻打炮臺做準備,首先利用這些勞力在附近的一個港灣內修建碼頭,使得水師主力能從彭亨,前來麻六甲附近,另外從占城運來的糧食,也可直接運來,以便明軍長期圍困。

  這次進攻幸虧是有海運之便,否則要是從陸地上運糧,那消耗和徵發的人力將不敢想像。

  在李定國明確拒絕了東印度公司的條件後,眼見著明軍燒毀了堡下的城市,東印度公司的總裁莫斯契爾也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

  三座炮臺,最東面的一座,坐落在一座七八十丈的山頂上,拿下之後可以俯瞰整個港灣,由從臺灣放回來的荷蘭軍官描難實叮守衛此處。

  作為和明軍交過手的荷蘭軍官,描難實叮沒有像其他荷蘭人那麼自大,公司表決撕毀和議時,作為評議會的議員,他投的是反對票,然而那些在麻六甲和巴達維亞的荷蘭人,根本不理解他,也不知道明朝的強大,更不知道明朝可以隨便出動數以萬計的軍隊。

  他們的腦海中認知的國家,還是歐洲那樣的封建邦國,無法理解一個四五千萬人口的中央集權大國有多恐怖。

  他一再強調,明朝不弱於奧斯曼帝國,但是支持他的只是少數,且大多是從臺灣撤回來的荷蘭人。

  他們丟失了臺灣,使得公司蒙受損失,麻六甲和巴達維亞的荷蘭人覺得他們是為了推卸責任,故意將明朝說的強大,所以沒有聽進去他的建議,最終還是挑起了事端。

  事以至此,後悔以是無用,描難實叮只能全力去防守,他一遍遍地檢查各種工事,並親自過問大炮的射程、炮彈的數量、火藥的儲備,甚至士卒的健康情況。

  十一月二十日,明軍利用抓來的壯丁,在離麻六甲三十多裡的一處海灣內建成了臨時的碼頭之後,便正是開始攻打炮臺的準備。

  這日,描難實叮清早便親自走上炮臺,查看敵情。

  他雖然認可明朝的兵力雄厚,但是他對守衛炮臺和麻六甲的防禦體系,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他上次投降,一是因為兵力不足,二是被明軍切斷了水源和糧食補給,所以只能屈服。

  這一次他守衛的炮臺內儲藏了大量的食物,還有蓄水池,不用擔心補給不濟,而且就算炮臺上的物資消耗完了,他們還能從海上得到補給。

  因為炮臺一面靠近大海,主堡可以隨時用船隻運送物資,甚至兵力前來支援,明軍要是強攻,他有信心磕掉明軍一嘴牙下來。

  “都打起精神,注意明國軍隊的動向!”描難實叮走上炮臺,不時提醒著炮臺上的荷蘭士兵。

  這時他走到石塊壘起的牆邊停了下來,照例拿著千里鏡向炮臺下面張望,然而他剛拿起來看了一眼,卻又忽然放下,然後又立馬拿起千里鏡再次向下觀看。

  在他的圓形視界裡,遠處突然出現一條與炮臺平行的壕溝,他能看見許多人頭漏出來,一鍬鍬的泥土被挖掘的人從溝裡拋出,揚起一片塵土。

  另外兩處炮臺面臨的情況也是一樣,明軍採用土工作業的方法,在距離炮臺約兩裡處,利用苦力挖出了一道與炮臺平行的深壕。

  描難實叮有些不解明軍要做什麼,在離炮臺幾裡處挖掘一跳平行的壕溝意義何在?

  當下他命人試探的開了幾炮,但是因為距離遠,火炮準確性不足,再加上挖壕的人躲在溝內,炮臺上的火炮,基本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炮彈打了一陣,沒有效果,只能浪費彈藥,炮擊只能停止下來,而炮火一停,溝內一鏟鏟的泥土又被揚了出來。

  描難實叮見此,只能任由明軍挖掘,而到了下午時分,在第一道平行壕挖掘的足夠寬闊之後,明軍開始以第一道平行壕為依託,繼續向炮臺掘進。

  這次他們走的是“之”行,這樣的壕溝向炮臺接近,可以保證炮彈就算僥倖落入溝內,也不會造成一打一條線的情況。

  一時間,炮臺下面塵土飛揚,三條“之”字壕迅速向炮臺靠近。

  前面的壯丁迅速挖掘,並將挖出的戰壕加深拓寬加固,直到士卒在戰壕內行走,不會漏出腦袋為止。

  第一天壕溝便前進一裡多地,描難實叮也很快發現了明軍的意圖。

  炮臺的火炮,有效射程能打四五裡,明軍從那麼遠的地方接近炮臺,必然會有很大的損傷,但走戰壕便可直接走到山腳,躲過炮擊範圍,進入死角之後再進行仰攻。

  第二日,明軍繼續派人挖掘戰壕,山頂炮臺轟擊一陣之後,近百荷蘭人忽然沖下來,打死了數百挖壕的苦力,破壞了一段戰壕,然後才返回山頂。

  明軍隨即派遣火銃手進入戰壕,以便保衛挖壕的苦力,防止荷蘭人下來破壞。

  描難實叮見此也沒有辦法,只能看著明軍戰壕一步步的接近山下,這讓荷蘭人有些焦慮起來。

  不過這時卻發生了另一件事,從東印度公司在印度和錫蘭組織的一千援軍,卻沖過明軍船隻的阻攔,成功駛進港內,使得荷蘭人的兵力增加到五千,讓荷蘭人精神一陣,信心大增。

  這時明軍的戰壕幾乎到了山腳,於是三條“之”字壕間,便又開始挖第二道平行壕,將三條壕溝相連,以便人馬調動。

  整個挖壕持續了近六天時間,戰壕的寬度達到一丈,足可以讓大炮通行,整個過程中炮臺上的荷軍雖然未停止發炮騷擾,但是除了被偷襲殺死的數百苦力之外,明軍被炮彈打死的人員還不到一百人。

  二十七日拂曉,明軍開始經過戰壕,將從明軍水師處借來的三十門重炮,運到第二到平行壕處,佈置炮陣。

  得到消息的描難實叮來到炮臺上觀察,他先見到大隊的明軍銃手,跳下第一道壕溝,然後通過“之”字壕,到達炮臺下面的第二平行壕內,但是並沒攻山,目的因該是保護明軍放在第二道壕的重炮。

  明軍沿著第二道平行壕,挖了許多炮坑,炮架和大半個炮身都在坑內,只有炮口高高翹起,從沙袋中伸出,瞄準山頂。

  “閣下,我們必須馬上調整跑位啊!”一名荷蘭士卒看見明軍佈置的炮陣,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不怪他失態,描難實叮原本以為明軍挖壕,只是為了讓士卒可以從山腳衝擊,縮短衝鋒的距離,卻不想明軍主要的目標,不是運兵,而是將大炮架在炮臺的眼皮底下。

  李定國想出這個攻打炮臺的方法,靈感卻是來自當年的萬縣之戰,監國挖壕佯攻李國英的山寨,不過炮臺因為靠近海邊,所以山上沒有什麼植被抓住土壤,泥層不像萬縣那麼厚,山上石頭太多,不好挖掘,需要火藥爆破,工程量太大,否則他能一直挖到山腰。

  這個掘壕進攻的戰術,其實有點向李雲龍了。

  現在明軍的炮陣進至山腳下兩百步的第二道壕溝,這樣一來明軍的火炮可以仰射山頭,但炮臺上的火炮,卻因為距離太近,不好俯射,因為炮位設計時,沒有想到要將炮口向下,二是炮口向下不好裝填,明軍火炮等於運動到了炮臺的射擊死角。

  許多荷蘭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臉色有些難看,而正在這時,明軍炮陣猛然騰起團團白煙,“轟轟轟”的炮聲響徹陣線,三十多枚炮彈從硝煙中沖出,起初只是一個黑點,但瞬息之間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炮臺砸來。

  描難實叮只聽一聲巨響,一枚炮彈落在炮臺前六七十步以外,砸出一個深坑,炮彈彈起,已經難覓蹤影。另一些炮彈則越過炮臺,落入了炮臺後面的海水中,濺起了道道水柱,只有極少的打到炮臺。

  很快明軍調整炮位,第二波彈雨襲來,這一此立刻就打得炮臺上碎石飛濺,荷蘭人抱頭鼠竄。

  這些炮臺本來是用來對付海面上的敵人,打的都是遠距離的目標,現在明軍近至腳下,他們空有一身本領,卻不知道該怎麼施展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5

第1247章 血戰炮臺(上)

  明軍的炮擊,持續近三日,將炮臺上壘砌的石牆,轟塌了大半截,不過荷蘭人縱橫大海數十年,每佔據一地,必然遭到當地勢力的反撲,而他們能站位腳跟,自然是有些門道的。

  荷蘭人在壘起的石牆前,用火藥爆破的方式炸出一條護牆壕,所以石牆雖高,但是露出來的去只是上半截,減少了被炮擊中的概率,並且保證只能被打掉上半截石牆。

  在第四日天還沒亮,李定國就令士卒們起來造飯,飽食一頓之後,明軍將士按職守,各列成陣。

  陳友龍、劉文秀、於佑明各領五千人,分別進攻一座炮臺,李定國率萬五之眾壓陣,防備主堡的荷軍出來搗亂,明軍水師則在港外遊弋,佯攻牽制荷蘭人的戰船。

  部署完畢,飽餐了一頓的明軍將士渾身都是力氣,準備啃下眼前的硬骨頭。

  畢竟大軍從九月間下南洋,到現在十二月,也快打了四個月,該結束了。

  這時大軍在炮臺射程之外,列成陣型,插著背旗的軍官正不時的給手下士卒打氣。

  各營的主將在帥帳內開完會之後,回到陣列中喚來各部的千戶,這些人聽了吩咐,又把各司各局的百戶們叫來,說了下今日進攻的要領,然後由他們落實到最基層的旗和隊。

  明軍這些年來,很注重底層軍官的培養,在軍中每年都會進行一次選拔,能力出眾的底層軍官,可以通過選拔,被送往南京的武學,出來之後就有機會上升到中階的軍官。

  這等於是一條上升的通道,而通道一開,便會使得下面的軍官們不自覺的競爭起來。

  這與科舉考試是一樣的,官府說考八股能做官,那讀書人就讀八股,官府說要考雜學,考射箭、火銃,那讀書人就會按照要求去學天文地理,去開弓射擊。

  這是利益的趨勢,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做官,做了官就從社會的中下層,上升到中上層,這是利益的驅動。

  那麼軍中擇優秀之人送到武學,卒業之後就能更進一步,不用退役,有機會成為勳貴階層,這也是一條像科舉一樣的上升通道,促使著明朝軍隊底層軍官的素質提升,慢慢實現軍隊的近代化。

  張毅果就是忠義鎮奉節營甲部乙司選中的一名總旗,這一戰打完,等回到大明,他就會與忠義鎮其他近百名小旗官,一起送到南京武學去。

  這時明軍的火炮又開始轟擊山頭,轟隆隆的炮聲震耳欲聾,濃濃的白煙覆蓋了山腳下漫長的明軍陣線,各門火炮炮架往後一退,十多斤的鐵彈就呼嘯著砸向山頂,荷蘭人的炮臺被打的碎石飛濺,無數石子濺射到空中然後又如雨點般落下。

  幾日的轟擊,炮臺上的石牆已經被打的處處殘破,山頂不斷有石頭垮塌的聲響傳來,其中還夾雜著荷蘭人的驚慌聲和陣陣慘叫。

  描難實叮冒著腰,在一片狼藉的炮臺上,拖著一名受傷的哀嚎的荷蘭士兵,在煙塵滾滾中,慢慢挪動。

  他身邊的石牆不時的中炮,幾名荷蘭人抱頭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動彈。

  描難實叮將受傷的荷蘭士兵拖到了安全的區域,回頭看見身後的一段石牆在炮彈的撞擊下,整個牆體劇烈的顫抖著忽然垮塌,石頭掉在壕溝裡發出一陣叮噹的聲響,他心頭一沉,當即大聲喊道:“留下幾人在上面監視,其他人先下炮臺躲避,等明軍進攻了再上來。”

  當下抱頭趴在牆上的荷蘭人,便一個個慌忙起身,貓著腰,躬著身子繞過幾具躺在地上的荷蘭士兵的屍體,匆匆下了炮臺,躲到了牆體的後面。

  張毅果正給手下三個隊正交代事情,明軍大炮一響,三人卻紛紛扭頭去看山頭,張毅果只能板著臉道:“別看了,轟了幾天,還沒看夠麼?”

  他手下三個隊正,有些不舍的轉過來,其中一人摸著頭道:“我看山頂都打爛了,上面還有人嗎?這次我們奉節營肯定能一個衝鋒打下炮臺。”

  張毅果瞪了他一眼,“真那麼好打,大帥會花費那麼多功夫麼?你們不要望了咱們忠義鎮最忌諱的就是驕兵。”

  合州一戰,忠義鎮被金軍打殘,將士十不存一,這是忠義鎮時刻謹記的教訓。

  張毅果見三人低頭不說話,才接著說道,“千總說了,咱們甲部的任務是正面強攻,從中間沖出,支插山頂,乙丙兩部,從左右兩邊攀登上山。衝鋒的時候,你們注意些,沒到山腰之前,儘量保存體力,慢慢爬也不要緊,因為距離遠,荷蘭人的火槍打不准,等到了山腰之後,那就得死命的往上沖,不能有任何遲疑。”

  “頭兒放心,我們曉得,沒到山腰前,貓著腰往上爬,保存體力,等過了山腰再沖!”

  張毅果點了點頭,山有六七十丈高,爬起來比較吃力,沖太早,等到了山頂,便沒力氣搏殺了。

  “很好,山上的荷蘭人,據說只有五百人,我們是他們的十倍,所以大家都要有信心。”張毅果鼓勵了一句,又繼續道:“另外衝鋒的時候,盾牌手要注意掩護火銃手,你們各隊中的殺手組、火器組、戰鬥組怎麼佈置任務,你們三個自己做主。”

  明軍現在作戰,都是上面制定大計畫,下面制定具體的戰術。這樣一層層的將要求傳遞下來,最細能給每個士卒,分配不同的任務。

  這時,他們正商議著,突然,有人發現李定國騎著馬和幾名將領來了。

  圍在一起的士卒看見他們,紛紛起身行禮,所過之處,將士們都口道:“大帥。”

  李定國騎馬游走於各陣,不斷的舉起馬鞭回應將士們,鼓舞激勵士氣,等他將負責攻打炮臺的各營都走一遍,太陽已經全部出來了。

  十二月在大明是最冷的時候,但在南洋,卻依然炎熱,因而適合攻擊的時候不多,明軍只能選擇早上和傍晚。

  這時于佑明立馬於陣前,他看時候已經不早,便賓士于大軍之前,鼓舞著士氣。

  他可以算是明軍中的將二代,是五忠軍系統內,官職最高的年輕將領之一,已經做到了他父親生前的位置,擔任奉節營指揮。

  在二代中,也就只有孫守法的侄子秦鋒能和他比一比了。

  戰馬疾馳,揚起一片塵土,士卒的目光隨著他的奔跑而移動,嘴裡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無論士卒還是將官,都逐漸熱血沸騰。

  另外兩個炮臺下面,陳友龍指揮的神策軍一個半營,劉文秀指揮的忠義鎮一部,神策軍一營,也開始高呼,三處遙相呼應。

  主堡內,東印度公司的總裁莫斯契爾與幾名幹事,站在主堡最高處,用千里鏡觀察戰場,眾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閣下,不能讓明人攻下炮臺,公司一旦失去炮臺,明人就能調轉火炮轟擊我們的戰艦,公司的艦隊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甚至全軍覆滅。”

  在荷蘭人觀察明軍之時,於佑明在士卒的呼聲中突然勒住了戰馬,他將手中的戰刀猛的向前一揮,嘴中立時一聲大喝,“進攻!”

  軍令一下,列成整齊對列的明軍士卒,便如開閘洩洪一般,前排的士卒立刻提著火銃,小跑著向前。

  炮臺上負責觀察的荷蘭人連忙示警,描難實叮振臂呼喊,“明人進攻了,快進入自己的位置!”躲避炮擊的荷蘭人,匆忙起身,腳步蹭蹭的跑回炮臺。

  張毅果和他的一旗人馬拿起兵器,士卒們盯著他背上插著番旗,同主力一起前行。

  這背後的番旗,寫著隊伍的番號,讓士卒在戰場讓容易找到自己的長官,它與日本武士背後插的旗幡差不多,不過日本也是學的唐軍的東西。

  這時他們在山頭火炮的轟擊下,很快就接近了第一道平行壕內,前面的士卒紛紛跳入平行戰壕內。

  張毅果跳入戰壕內,清點了下人數,便立刻順著戰壕走到中間的那條“之”字壕的入口,然後與其它隊伍一起排隊通過戰壕,向山腳挺進。

  炮臺上的描難實叮只見山下的戰壕內滿是人頭,但是炮彈轟擊卻很難落入戰壕之內,不能給明軍造成傷害,他心中頓時緊張起來。

  張毅果他們很快就走到山腳下的第二道平行壕處,走“之”壕出來的他們,向平行壕的左側走了一段距離後,便停了下來。

  不多時,一丈寬的第二道平行壕內,便站滿了明軍。

  這時戰壕中間一面紅旗左右揮動,張益興所在的甲部乙司的副千總,忽然抽出戰刀,大聲吼道:“準備,檢查器械!”

  士卒們聞聲,立刻查看火銃、彈藥,然後紛紛取下後背上的鐵盔戴好,系好了繩結。

  南洋太熱,士卒習慣將頭盔背在背上,戰時再戴在頭上,行軍時還會背一床被子,以及其它東西。

  此時,那紅旗忽然向前揮動,便見甲部千總忽然拿出一杆手銃,高舉著向天空開了一銃,便大聲喝道:“出壕,進攻!”

  將士們問令,頓時從戰壕的階梯上,爬出戰壕,小跑著向山坡沖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5

第1248章 血戰炮臺(下)

  一聲令下,奉節營三千多人馬,以局為單位,分成二十一股,每一百多人抗著兩架壕橋,兩架長梯向著山頭沖去。

  明軍高昂的士氣,眾多的兵力,讓炮臺上的荷蘭人膽寒,不過兩軍對陣,怕也沒有用,他們不幹掉明人,明軍就得打死他們,並且絕不會留情。

  描難實叮領著不到五百火槍手,在殘破的石牆上,尋找掩護,荷蘭士兵或站或蹲的排滿了石牆,手中的火槍裝好了彈藥,槍口尋找著目標。

  明軍士卒以局為單位,散佈在山坡上,張毅果領著領著屬下,貓著腰跟在百戶後面,沿著淩亂的山坡攀爬,頭頂不時傳來聲聲槍響,他身後士卒偶爾便有人被擊中,滾落山坡。

  此時明軍還未到山腰,距離太遠,炮臺上的荷蘭人,雖然不停的瞄準射擊,但能擊中明軍的彈丸卻少之又少。

  張毅果等人隨著大軍一路摸索,慢慢就到了山腰,而這時明軍前面幾名士卒,立時就胸口中彈,被荷蘭人放倒,慘叫著滾落。

  “盾牌!”甲千的千戶官,用手銃向山頂開了一銃,大聲喊道。

  各局裡面的盾牌手,立刻就呼號著向上攀爬,沖到了最前面,護著身後的士卒。

  明軍在大量換裝之後,發現盾牌面對自生火銃,其實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但是明軍還是保留了這種兵器,因為周邊的敵人,並沒大量裝備火銃。

  李定國知道荷蘭人火槍厲害,因而對明軍的盾牌做了一點改進,那就是在盾牌外面包裹了一層濕棉布,不過這也只能防備五十步以外的火槍,五十步以內,火槍鐵甲都等擊穿,盾牌也基本擋不住,畢竟也不能將盾牌做成純鐵,那樣士卒也拿不動。

  有了盾牌手護衛,明軍的傷亡小了一點,後面的士卒抬起掉在地上的長梯,繼續向前。

  明軍以局為單位,散開了攻擊,所以荷蘭人也並非排槍轟擊,而是自由射殺爬山的明軍。

  這時明軍距離炮臺不到兩百步,描難實叮見荷蘭射去的子彈,大多被明軍盾牌擋住,直打得“啪啪啪”響,並未給明軍造成多大傷害,他心頭大急,忙指揮著荷蘭人操縱射程較近的火炮,開始轟擊。

  這幾名荷蘭人圍著一門短管小炮,一人填裝完火藥,另外一人則將鐵砂和碎石裝進炮膛,然後幾人合力抬起,下壓炮口,火炮噴發,頓時打出一個扇形的碎石和鐵砂雨。

  明軍近前的部隊,被荷蘭人的散彈和火搶擊中,頓時痛苦的倒地。

  用盾牌護著要害的明軍,被散彈正面擊中,被盾牌護住的部分沒事,可臉上和手上卻被鐵砂打出密密麻麻的小坑,鮮血淋漓,哀嚎倒地。

  士卒受傷的模樣,讓人不寒而立。

  荷蘭人的子彈、火炮噴出的散彈,構成了一道密集的大網,明軍將士們就在這張大網裡向前衝鋒。

  隨著距離越近,明軍傷亡越大,千戶官看見前排士卒不斷倒地,忽然一聲大吼,“沖!”

  一聲令下,旗幟搖動,保存體力慢慢爬坡的明軍士卒,忽然加快了速度。

  周毅果指揮著屬下,很快沖到炮臺前,他與火器組的士卒,當即單膝跪地,抬銃向牆上射擊,四名抬著長梯的士卒,將長梯豎起,直接橫過壕溝,搭在一處垮塌一半的石牆上。

  梯子剛搭上,一隊荷蘭人便蹲在缺口,打出一輪排槍,四名明軍兩人被打的跌入溝內,另兩人則身體篩糠一樣的仰倒。

  周毅果見此,忙抬銃射向缺口,也打死三名荷蘭人,但後面的荷蘭人立刻頂上,又將他身邊兩名銃兵擊倒,他鐵盔上也中了一彈。

  見荷蘭人火力堵住了缺口,周毅果回頭頓時一聲怒吼,“火器組壓制,殺手組投擲震天雷!”

  聞聲一個隊正,領著十二名火槍手,立刻組成一個三排射擊的陣型,兩名明軍從腰間掛著的布兜內,取出兩個拳頭大小的震天雷,另一手拿著火摺子將引線點燃,飛奔向缺口。

  他們一人奮力一投,然後立刻臥倒,另一人剛準備投出,身上中了一彈,力氣一泄,震天雷投入了溝中。

  兩枚震天雷同時爆炸,一枚將缺口處的六名荷蘭人炸翻,一枚在壕溝內爆炸,把己方的長梯炸斷,溝內石牆垮塌後堆積的碎石,被炸得飛起,下起一片石雨。

  周毅果擺了擺頭,抖掉塵土,看見缺口的荷蘭人一空,當即喝道,“上!”

  四名明軍忙抗起一架長梯,架在缺口處,明軍士卒忙踩著長梯,往煙塵中沖,最先幾名士兵剛剛登上石牆,鋒利的西洋劍就迎面刺來,前面兩名士兵被刺中,慘叫著跌下壕溝。

  旁邊明軍立刻挺著銃刺就刺,將銃杆前的一尺長的銃刺,從荷蘭胸甲的側面縫隙處,全部刺入荷夷的身體。

  此時明軍其他局的士卒,也先後抵達各處石牆,長梯橫過壕溝,尋著被紅夷炮擊毀的石牆,開始進攻。

  明軍畢竟是荷蘭人的幾倍,士卒像螞蟻一般遍佈,不過荷蘭人一有他們的優勢,西方的板甲,確實可以說是冷兵器時代的極致。

  明軍的戰刀很難破甲,還不如銃刺,尋著縫隙往裡紮。

  這些年來,明朝長年攻城拔寨,強攻城池的經驗不算少,這炮臺就算是個小城而已。明軍士卒一旦抵達炮臺下面,或是順著梯子攀爬,或是抬銃射擊掩護,明軍憑著人數的優勢,很快等上了城牆。

  火器的對射,便成了進展的搏殺,西方人拿著最先進的火器,穿著能防冷兵器的盔甲,無怪他們能縱橫天下。這一攻一守,都是時下最好的東西,一般的國家預上他們,自然沒有辦法。

  這時明軍大股登上石牆,可還是有荷蘭人躲在石牆後,不間斷的射殺越過壕溝登城的士卒,蜂擁上城的明軍士卒,如打棗子一樣,從長梯上跌落壕溝。

  “幹!”周毅果見他的屬下始終沒有衝破缺口,士卒不斷被兩側石牆的荷蘭人用火槍擊落。

  他怒吼一聲,舉出銃刺插在自生銃上,見兩名荷蘭人射完一槍正擁長杆搗藥一際,飛快的沖上長橋。他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被射殺,所以速度極快,但還是有彈丸從他身邊掠過,驚出他一身冷汗,離著石牆還有四五步,便直接從長梯上跳起,落在垮塌的石牆上。

  他一落地,卻沒有向前沖,而是踩著碎石,雙手握銃,向垮塌的一側石牆攀爬。

  周毅果幾個疾步,竄上垮塌行成的斜坡登上牆頂。一名荷蘭人剛裝好彈藥,看見他臉上一驚,正要抬槍射殺他,他一步上前,用銃刺將火槍一撥,然後將槍托往上一提,擊中那荷蘭人的下額,藏在銃托內的刀刃,立刻將荷蘭人的臉給劃開。

  明朝的火銃,除了有銃刺之外,在銃尾的銃托內,還藏著漏出一寸左右的刀刃,近戰時可以提高明軍的搏殺能力。

  那荷蘭人臉上被切開,立刻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捂著臉倒地,另一名正向牆下射擊的荷蘭人聽見慘叫聲,轉過頭來,立刻就拔出細長的十字劍,然而周易果卻毫不猶豫的抬槍一銃,彈丸打得那名荷蘭人胸甲凹陷,身體倒飛出去,吐出一口鮮血。

  “指揮官閣下!”幾名荷蘭人,見此頓時一聲驚呼,原來這人確實炮臺的指揮官描難實叮,一名荷蘭人立刻將他扶起,往後退去。

  見此周毅國才曉得遇見了大魚,但想追已經來不急,迎面荷蘭人打來幾槍,他只能就勢一滾,躲過一擊。

  這時,緊隨著他登上側面高牆的士卒,立刻抬銃還擊,打死兩名荷蘭人。

  隨著周國毅佔據垮塌處一側的高牆,減少了兩側向缺口的壓制,荷蘭人頂不住源源不斷的明軍攻擊,終於被明軍衝開一個大缺口。

  牆外指揮的千戶官,發現突破口,立刻一揮手,“從那裡沖進去!”說完便帶著身後百人湧進缺口。

  而就在這時,遠處的第二號炮臺上,卻忽然傳來一陣歡呼,卻是陳友龍指揮的部隊,先一步攻入了二號炮臺。

  “娘個劈!”沖進缺口的明軍千總不禁罵了一聲,便猛然加快了進攻的節奏,讓一個旗的明軍控制缺口,便領著一個局的士卒迅速推進。

  周毅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中了一槍,但是他渾然不絕,追著描難實叮一直殺到了炮臺靠海的邊緣。

  此時荷蘭人已經全線潰逃,向靠海的山坡逃去,周毅果追上來,卻猛然發現,幾艘戰船停在炮臺下面的碼頭邊,有四五百荷蘭人正迅速向上頂攀爬,估計是主堡見炮臺不保,派來的增援。

  周毅國見描難實叮逃下坡去,而增援的荷蘭人,卻到了山腰,他微微猶豫,立時就一聲大吼,丟了火銃拔出戰刀追了下去,他一腳將一名扶著描難實叮的荷蘭人踹得滾落,然後一手抓住描難實叮背後的衣甲,對準了他脖子後面,便一刀將他的人頭削下。

  這時明軍千總也追了過來,他看見正向上爬的荷蘭人,不禁微微一愣,當即便大聲吼道,“將他們打下去!”

  明軍頓時蹲著打了一排銃,將前面的幾名後荷蘭兵擊倒,慘叫著滾落,然後趁著他們混亂,便呼嘯著沖下山去,要將荷蘭人趕到海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4 21:35

第1249章 陷入絕望

  東印度公司的總裁莫斯契爾,派遣人馬增援炮臺,但是未想三座炮臺,先後都被明軍攻下,增援的荷蘭士兵才爬上山腰,便遇見士氣高昂的明軍從上面沖下。

  荷蘭終是沒能奪回炮臺,反而被明軍擊敗,丟了近百人,匆匆坐船逃回主堡。

  這一戰下來,三座炮臺被明軍拿下,荷蘭人傷亡一千六百多人,東印度公司遭受了嚴重的打擊。

  從開戰以來,荷蘭已經損失了三千六百人,這幾乎占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印度和南亞所有人員的四成了。

  這可以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自建立起來,遭受最大的損失,公司從未經受過這樣的挫敗,他們將面臨最嚴重的挑戰,而更加危險的情況是,明軍佔領三座炮臺之後,正調轉炮口轟擊港內的荷蘭戰艦,荷蘭的艦隊不再安全。

  此時,在主堡內的一間會議室內,評議會的議員們已經吵成了一團。

  房間裡聚集的東印度公司的評議員們,大概有二十多人,他們在一間中間擺放著長桌的屋子裡,爭激烈的爭論著。

  這時荷蘭艦隊司令考烏,站起來對眾人大聲說道:“紳士們,總督閣下,炮臺全部失守,我認為艦隊必須全部突圍,前往巴達維亞。”

  “閣下,那麻六甲怎麼辦?如果沒有艦隊保護海路通暢,城堡就會被明人徹底圍困,遲早要落入明人的手中,而一旦明人佔據麻六甲,控制航道,公司佔據巴達維亞還有什麼意義?”

  “難道等著明人炮擊艦隊,看著戰艦全部被擊毀嗎?這樣你們能守住堡壘嗎?”

  “議員們,我想我們已經失敗了,公司應該全部撤往印度,我們不是明人的敵手,他們的人多得像海裡的水一樣,公司根本鬥不過他們!”

  莫斯契爾聽著眾人的爭吵,忽然敲了敲桌面,“肅靜,肅靜!”

  在場的議員們,有堅持要守衛麻六甲的,也有說要放棄撤往印度的,爭論不休。

  東印度公司之所以叫公司,是因為他在荷蘭本土發行股票,而股東的意願,就是手中股票價值的增長,所以公司天生具有擴張的基因,而作為總裁,莫斯契爾的任務就是公司資產的增長。

  麻六甲對於東印度公司而言,是至關重要的,這個時代主要的貿易,就是與印度和中國貿易,失去麻六甲,東印度公司的股價肯定大跌,作為負責人,他們無法向股東交代。

  對於總裁莫斯契爾而言,麻六甲是絕對不能放棄的,但是艦隊也不能覆滅。

  房間內的議員們,安靜下來,莫斯契爾站起來說道:“議員們,我贊成考烏閣下的主張,公司在麻六甲已經沒有力量擊敗明人,必須讓艦隊沖出港灣,去外面尋找援軍,然後再回來解救我們!”

  他頓了下,接著說道,“我將率領一千五百名士兵,堅守堡壘,考烏帶著兩千士兵率領艦隊立開港口回巴達維亞,然後去蘇祿國與西班牙人匯合,集中力量擊敗呂宋國的海軍,然後再邀請西班牙人切斷明軍的海上運輸,最後來解救我們。”

  此時,在炮臺上和山坡上,明軍卻忙著清理戰場。

  在炮臺的石牆邊上,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屍體,書吏蹲下用筆登記下戰死士卒的身份後,取下腰牌,屍體便被士卒抬下山去安葬。

  這一戰,於佑明的奉節營,損失近七百人,比荷蘭人的傷亡還多一些。

  雖然明軍做了許多準備,明軍又是荷蘭人的數倍,但是畢竟是仰攻山頭,加上荷蘭人戰力不弱,所以損失依然很大。

  這場攻堅戰明軍至少戰死兩千人,傷者也有數千,可以說是一場苦戰。

  攻下山頭後,張毅果與他的部下就待在炮臺上,他正坐在一旁讓醫官包紮傷口,士卒們則在號子聲中,合力將重炮的方向調轉,瞄準港口內的荷蘭船隻。

  此時,於佑明領著幾人,在甲部千戶的陪同下登上了炮臺,甲部第首先攻破石牆,千戶官正不停的說著,似乎是在給他介紹進攻的過程。

  於佑明身後,乙丙兩部的千戶按刀跟在後面,他們臉上不是太高興,顯然看不得甲部千戶的得意樣兒。

  炮臺上的士卒,見於佑明上來,忙紛紛起身行禮,千戶官見了張毅果,頓時笑著對於佑明道:“指揮使,就是他,甲千乙司的張毅果,他的旗率先突破石牆。這小子還親手砍了荷蘭指揮官的腦袋。”

  對於自己的部下,千戶官不吝嗇他的讚歎。于佑明聞語,看了張毅果一眼,上下打量著,見他有傷還站得筆直,也十分滿意,笑道:“好好養傷,等這一戰打完,本將給你請功。”

  於佑明如今也快三十了,嘴上一撇鬍子,顯得英氣實足。

  張毅果聽了連忙行禮道謝,他家是湖廣的商賈,三代人才攢了些錢財,但在家鄉的地位卻不高,就想培養個人才出來,提升家族的地位。

  朝廷說四民皆石柱,身份平等,但是在民間區別還是很大。不過隨著商業的發展,商賈賺取大量銀錢之後,必然不會只滿足於銀錢,他們肯定會想要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和政治權利,矛盾會逐漸爆發出來,而商認的地位將會在鬥爭和妥協中逐漸轉變。

  監國新政中,有一條分戶制度,按著資產和納稅來分戶別,交稅多可評為上戶,就是為了滿足商戶日益增長的權力期望。

  張毅果家兄弟四人,長兄繼承父業,另兩個去縣學,他則選擇了從軍,沒想到兩個兄弟的功名還沒邊際,他卻先在軍中出頭了。

  這次論功行賞,他至少能做個六品百戶,等他從武學出來,起碼是個千戶,他張家這一門在家鄉便算是出頭了。

  “啟稟指揮使,大炮轉過來了!”這時,一名明軍跑過來,抱拳稟報道。

  于佑明聞語,當即轉過身來,揮手道:“那還等什麼,叫炮隊上來,給本將狠狠的打!”

  三座炮臺上,明軍花費大力氣,將這些大炮的炮口轉過來,對準了港口內的荷蘭戰船。

  在東印度公司的人於主堡內商議之時,忽然一陣炮聲便傳了過來。

  炮臺上的火炮,原本是用來守衛港口,抵禦從海面上的戰船攻擊海港,現在卻成了港內荷蘭戰船的惡夢。

  這簡直就是旅順之戰,窩在旅順港內沙俄海軍覆滅的翻版,或者說是威海衛北洋水師的遭遇。

  山頂上,明軍炮隊士卒,操縱著火炮隊港內轟擊,一時間,炮臺上煙霧彌漫。

  港內的荷蘭戰船,見炮臺上冒出一股白煙,甲板上的水手頓時驚慌的跑動起來,他們只聽見如雷的轟鳴聲入耳,緊接著一枚十多斤的鐵彈便嘭的一聲落入百步外的海面,濺起三丈多高的水柱。

  此時荷蘭人的船隻,在港內開始運動起來,躲避炮擊,戰船側舷的炮窗被打開,火炮伸出來,一門門的後退,引得船體和海面震動,回擊炮臺。

  一時間,船隻側面煙霧彌漫,一道道的水柱在海面升起,濺起的水花飛上半空,落下時如同傾盆大雨一樣,淋濕了甲板和上面的水手。

  炮臺畢竟是磚石壘砌,船隻是木頭所做,一艘荷夷戰船在水柱中穿梭,先是被一炮砸斷了主桅,速度慢下來之後,又連中幾彈,最後癱瘓在海面上。

  幾艘荷夷戰船,想要離開港口,但是外面的明軍炮船,卻一字排開,一頓炮擊將荷蘭人趕了回來。

  這場炮戰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隨著天色暗下來,而暫時停歇。

  荷蘭人被的船隻被擊傷八艘,其中一艘癱瘓,已經不能修復,但是並未有船隻沉沒。

  這是因為木制的戰船,很難被實心彈破壞海面下的船體,所以極少沉沒,一般最後還是靠接舷戰和撞擊戰術來解決。

  隨著明軍佔據炮臺,港內荷蘭戰船的覆滅,在所難免,為了避免損失,荷蘭艦隊司令考烏,按著莫斯契爾的要求,連夜從港口突圍。

  不過荷蘭的動向,立刻被監視的明軍發現,發炮轟擊海港出口,荷蘭人冒著炮火沖出港內,與外面監視的明軍戰船激戰後向東駛向巴達維亞,但是炮聲提醒了麻六甲以東三十裡外泊船的明軍水師,他們在港口二十裡外的地方攔住了荷夷艦隊。

  雙方一場大戰,一艘荷夷戰船從戰場邊緣衝破阻攔前往巴達維亞,三艘荷蘭戰船沉默,四艘被明軍俘獲,剩下的只能退回港內。

  明軍方面也有一艘三桅炮船因為撞擊沉沒,另外還損失了五艘大福船。

  此後幾日之內,荷蘭人數次償失出港,但都被明阻攔,只有幾艘逃向了印度方向,大部分都困在港內。

  共治六年正月初五,明軍水師為了防止荷蘭戰船繼續逃脫,在炮臺火力的掩護下,沖入港口,便在航道上自沉了四艘大船,將航道堵塞大半,使得荷蘭船隻逃脫的可能大大降低,麻六甲的荷蘭人,開始逐漸絕望。

  此時在荷蘭人的主堡下面,與之前相比,已經完全變樣,一道道深壕交錯,土牆拔地而起,土城前方是三道壕溝,作為圍困主堡的屏障,由明軍各部輪流困守。

  這些工事如果再加上一些木樁和鐵絲網,幾乎就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西線戰場。

  土城上飄動著各種旗幟,許多明軍士卒在彎彎曲曲的壕溝間走動,明軍按著之前攻打炮臺的經驗,將炮架在了堡壘下,同上面的荷蘭人對轟。

  棱堡伸出的尖角,已經轟垮了一角,不過明軍並未強攻,因為這堡壘有三層牆,就算第一層垮了,後面還有完善的防禦體系,進攻死傷必然慘重。

  明軍反正不打算從麻六甲撤走,將要長期佔據此地,那便用鎖城法將荷夷困著,然後大軍一邊建設麻六甲,一邊等待荷夷絕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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