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2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5
第一卷 100、飛劍驅魔

    老道眯著眼想了想道:「被附身十年?這可不好惹。」

    「道爺爺,你替我想想辦法,只要能把負身之鬼去掉,我、我這還有五六萬塊錢。全部都給你。」我以為他是要錢,於是就開了價碼。

    「年輕人,你把我當成那些打秋風的出家人了,我今天攔住你可不是為了錢財。」老道凜然正氣的道。

    寧陵生道:「道長若能施以援手,謝儀是必須要有的,只是這負身陰魂怨氣極重,道長千萬要小心。」

    老道哈哈一笑道:「貧道盧十一師從白眉道長落滄海三十年,別的本事一竅不通唯有抓鬼降妖還算不辱師門威名,這一輩子厲鬼不知見到了多少。這玩意嚇別人還行。嚇唬老道他還缺了道行。」

    寧陵生似乎都有些驚訝道:「白眉道長門下有觀星六子,您是……」

    盧十一左手兩指捻著長鬚微微點頭道:「你還是有些見識的。」這腔調這派頭。強大的氣場立馬就凸顯無疑。

    我則看寧陵生的反應,他思索了片刻之後道:「道長見諒,我們兄弟幾個先出商量一下這事兒。」

    「沒有問題,我這人嫉惡如仇,最看不慣的就是陰鬼害人,今天你們能遇到我也是緣法,我就解了這小夥子的危難。」他說的話大氣磅礴。

    我們三個人出了茶房,我道:「寧哥,這人說的話我看都挺上路的,你覺得靠譜嗎?」

    「白眉道人是茅山宗勢力很大的一支。他手下有六大弟子,在道門中都是鼎鼎有名的,被稱為觀星六子,茅山宗養鬼術、驅鬼術都是天下最強,盧十一既然是觀星六子之一,秦邊。你今天可算是遇到高人了。」

    「大哥,既然觀星六子名滿天下,這盧十一排名老幾啊?」

    「你沒聽清我說的話嗎?這六人在道門中名頭極大,可我們並非道門中人,所以只能知道個大概,這位道長在此地有道觀,並非遊方的道士,所以冒充觀星六子是根本不可能的,這等於是坐著被人抓,而且他一眼就看出秦邊被鬼負身,這可是真本領。」

    既然寧陵生都不懷疑,我自然是更加不會懷疑,於是我們返回茶房,盧十一已經穩穩的盤坐在蒲團上雙目微閉,一副入定的姿態。

    寧陵生做了個手勢,是以我們不可打擾他,三人正要站定,就聽老道如夢囈般的聲音傳來道:「三位商量結果如何?」

    「既然道長願意拔刀相助,我們若是一位謹慎,那就失了禮數,總之一切拜託道長了。」

    他雙眼頓時睜開,只見一陣精光爆射,彷彿身具極強內力,這異狀看的我是心裡一凜,更加確信自己遇到了高手。

    寧陵生道:「請教盧道長要以何種手法驅離附身鬼魂?」

    「道門講究金針渡劫,萬法歸宗,其實對於鬼魂殺傷最大的還是金屬製鐵劍,而師門最強法術就是飛劍追魂,我要以飛劍制服這怨鬼之魂。」

    他說的是毫不猶豫,鏗鏘有力,我心裡的激動可想而知,多年來的心願終於要達成了。

    寧陵生道:「飛劍之法我也聽說過,我一直以為這就是傳說,難道天下真有如此神奇的法術?」

    盧十一微微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把食指長短的工藝小銀刀,他平攤左手將小銀刀放在手掌中央的位置,接著他將手緩緩伸到我們面前。

    片刻之後只見小銀刀微微晃動了兩下接著居然懸空漂浮而起,接著忽然轉了個圈,尖頭對準了我。

    如果說之前還有疑慮的話看到他露出這麼一手,怎不叫人心服口服,連見多識廣的寧陵生都是連連點頭道:「道長果然是一方高人。」

    他微微點頭道:「大家相信我自然是最好,否則這件事也沒法去做。」

    寧陵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道長,我們都等著看你以大神通降妖除魔。」

    「嗯,我道門中人畢生所願就是降魔衛道,世人受苦我感同身受。」他說這句悲天憫人之語時雙眼凶光不在,透露著同情的眼神。

    這人不但真有本領而且心地善良,天下有道高人都是如此,想到這兒我堅定的道:「一切拜託道長了。」

    他點頭道:「儘管放心吧,有我在,必然助你脫離苦海。」

    接著他請寧陵生、王殿臣去外殿等候對我道:「施法之前我要做齋醮科儀,你千萬不可以亂說話,否則可能導致前功盡棄,此外對於我的一切要求都要配合,不可出差錯,最重要的是飛劍除妖講究的就是距離遠近,離得越遠,威力越強,效果也就越明顯,我修行不算深,所以不會強用功,肯定會在合適的距離施展法術,而飛劍臨身看著會有些滲人,你可千萬不能亂動。」

    「道長,請你放心,你是為了幫助我,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好,被鬼附身雖然是倒霉,但驅離陰魂出體也是一場極為痛苦的過程,就看你有沒有決心了。」說罷他轉身進了廟堂內,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金黃色的行法道袍,又招呼小童擺好香案祭台,焚香禱告天地之後他讓我跪在天井中的一處蒲團上,接著用艾葉沾水不停鋪灑在我的頭頂和雙肩。

    隨後他左手搖鈴右手握著拂塵圍著我一邊繞圈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但聲音太低,我也不知道他再說什麼,隨即他猛然一把扯了身上的道袍,露出毫無肌肉的白胖身體,他胸口掛著一面不算小的八卦銅牌,銅牌後插著兩柄紅漆木柄的短劍。

    隨後盧十一大喝一聲道:「咄!那妖魔鬼怪,人與你本是陰陽不同路,卻為何糾纏不休,若不速速離去,我手中青鋒必取爾性命。」

    隨後他用毛筆蘸丹砂在左手手心處寫了個「驅」字,隨後一連串的旋風腿連踢帶轉的到我面前,伸手將這個字按在我的腦袋上。

    經過這一系列的運動,有些氣喘吁吁,站在我面前關切的盯著我的臉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覺?比如說一陣陰風從身體刮過之類的?」

    我仔細「感受」了一下道:「好像沒什麼感覺。」

    「好,這個妖孽果然難辦,且看我飛劍除魔。」說罷他往後連翻幾個跟頭,距離我大約有十來米的距離後拔出胸口插著的兩柄短劍往天上一丟,接著渾身大動不停擺出各種造型來。

    而這兩柄短劍居然真的就脫離他雙手的控制在空中自如穿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連擺十幾個造型之後盧十一大喝一聲道:「著傢伙。」說罷雙手向前一指,兩柄短劍和他心有靈犀一般調轉方向對準我激射而至。

    我怎麼看這兩柄劍滑行的軌跡都是直衝我而來的,肯定會插在我身體上,我到底是躲還是不躲?

    問題在於我兩之間的距離也只有十幾米,按短劍飛行的速度也就是眨眼一瞬間,所以還沒等我「想明白」這事兒就覺得肩膀和小腹一涼,緊接著一股透體寒意傳遍我全身,低頭看身體只見一柄短劍插在我左肩,一柄短劍插在我小腹上。

    盧十一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那表情絕不是「驅魔成功」後該有的表情,而是人看到意外事故之後才會有的表情。

    「我、我……哎呀,我也是關鍵時刻手頭髮軟了,結果送錯了地方,你別慌啊,我這就打電話給醫院。」盧十一趕緊去打電話了,我跪在蒲團上真是不知道該哭好還是笑好,考驗他考驗了這麼長時間,沒想到這人到頭來還是個「大水貨」。

    他打完電話出了房間急匆匆走到我身邊道:「你別怕啊,這劍插進去的不深,不會致命的。」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23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8
第一卷 101、被侮辱

    我眼淚水都快出來了爆粗口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是哪路騙子,冒充茅山道士。」

    「唉,小夥子,我真不是騙子。確實是白眉真人的弟子。」屋外兩人聽到我們的吵嚷聲,趕緊走了進來,看到我這幅模樣,兩人齊齊嚇了一跳,尤其是寧陵生,估計他自己都沒明白過來怎麼就生生被盧十一給騙了。

    「你這個騙子,我報警把你抓起來。」說罷王殿臣就要出去找公用電話。

    「別,千萬別,我對天發誓我真是白眉真人的徒弟。否則我、我……」

    「都到這份上了你還在睜著眼瞎說。趕緊說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小兄弟,你說我真要是騙子。還能不找你們要錢嗎?真是出於好心見這位小兄弟被鬼魂纏身,本來是打算以飛劍之法解圍的,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就出了意外。」他滿腦袋都是冷汗,一邊擦汗一邊解釋道。

    「等會兒,我算是發現你這個老騙子的證據了。」王殿臣伸手在短劍劍柄下挑了一下,我看到一條細微透明的絲線。

    這種線極細,甚至比頭髮絲都細,而且是透明的,所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見。而盧十一就是用這種近乎透明的絲線操控兩柄短劍的,根本就不是懸空飛劍的路數。

    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的是短劍刺入我身體確實不深,因為沒有造成大量出血,我也沒有特別不適的感覺。

    到這份上盧十一的面色變得極其難看,可「難能可貴」的是他居然還在辯解道:「其實我真有操控金屬物體懸空漂浮的能力,用繩子固定只是為了保險。」

    「保險個屁。人都差點被你給害死。」王殿臣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道。

    罵罵咧咧聲中醫院的人終於到了現場,簡單的檢查了傷情便扶著我躺在了擔架上。

    「殿臣,先別罵人了,救人要緊。」

    「是啊,先把人治好了,後面的事情我會解釋清楚的。」盧十一愁眉苦臉道,那副自信滿滿的表情再也看不到半點。

    於是我們四個人上了救護車,王殿臣問道:「醫生,這傷勢不會太嚴重吧?」

    「從出血量來看傷勢不算嚴重,但具體情況得是拍過片子之後才能知道了,放心吧,肯定不是致命傷。」

    「唉,那就好。」盧十一連連點頭道。

    「你還有臉說這話,我要是你直接找個地洞鑽進去。」

    「殿臣,盧道長好歹是個出家人,也別過於惡語相向了。」寧陵生道。

    「他就是騙子。」

    「我真不是騙子,一時失手之過,你們三位放心,這位小兄弟惹上的麻煩包在我身上,准保給他驅除了。」

    我嘆了口氣道:「道長,饒我不死啊。」

    「小兄弟,這次是失誤,絕對的失誤,我保證一定把這件事給你辦好了。」

    我苦笑一聲道:「算了吧,我和鬼待一起還能活著,和你待一起遲早小命沒有。」

    他異常尷尬的笑了笑,不停用手擦著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

    很快到了醫院,確定了刀插入的位置後醫生道:「大家都別擔心了,沒有傷及內臟,捅破了一層皮肉,拔出劍縫合傷口就行了。」

    真正的疼還不是拔劍,而是拔出劍後用雙氧水擦拭傷口,那個疼啊,我是齜牙咧嘴,硬忍著處理完了傷口後我還需要留院觀察兩天,防止傷口發炎。

    到目前為止還精光著上身的盧十一終於能鬆口氣了,陪著我一路進了病房道:「你放心,這兩天的誤工費、營養費我全部承擔了,不會讓你受到損失的。」

    到這份上寧陵生終於開口問話了道:「盧道長,到這份上我還是稱呼你為道長。」

    「謝謝給我這個面子,我真是道士,如假包換。」他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我不管你是真道士還是假道士,讓小銀刀懸浮的障眼法你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我沒有看出破綻?」

    「那個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懸浮術,我學這門本領還算是有天賦的。」

    「你就硬挺吧,我看不報警抓你,你以後還會繼續害人。」

    「我真沒騙人,不信我當你們面在來一次。」說罷他就要拔出那柄小銀刀。

    「別用你的東西了,你如果能讓這個東西飄起來我就相信你。」寧陵生取來一個被人丟棄在病房內的茶杯鐵蓋遞給盧十一。

    他也沒推辭,平放在手掌上伸到我們面前道:「大家都看仔細了啊,我胳膊上連袖子都沒有,肯定沒有暗招,這就來了。」話音剛落鐵蓋子還真就晃晃悠悠的漂浮而起。

    他面有得色的道:「看見沒,這是真的茅山懸浮術,這看似小魔術,其實練到最後就是升天之術,很厲害的。」

    他話音未落只見懸浮在半空中的茶杯蓋子突然結了一層薄冰,掉落下來。

    盧十一驚訝的看著寧陵生道:「真沒想到你也是練家子。」

    寧陵生不動聲色道:「什麼練家子?」

    「蓋子上的冰啊,你怎麼做到的?」盧十一問道。

    寧陵生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就是……」他朝王殿臣望去。

    「肯定不是他。」寧陵生替王殿臣做了回答。

    「那是……」盧十一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他突然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這一巴掌並沒有因為抽的是自己所以有所保留,盧十一真是下了血本抽自己,掄圓了這一記巴掌打在臉上後半張臉頓時腫了起來。

    他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就想往外跑,然而還沒等他邁步出去,抬起手又給了自己第二個大嘴巴。

    他轉過身滿眼驚恐的對我道:「你身上……」話音未落他雙手開工大嘴巴就跟不要錢一樣往自己臉上招呼,很快就一張臉就像吹了氣似的腫脹而起,嘴巴裡的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淌。

    寧陵生示意王殿臣離盧十一遠點,接著對我道:「秦邊,你不要看盧道長了。」

    我扭過頭去不看他,可似乎沒有任何效果,我還是聽到他抽嘴巴的聲音。

    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自虐」,打到後來臉都變形了,整張臉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大葡萄,面頰紫的發亮這才終於住了手。

    他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頹然跪倒在地。

    血液混合著口水一股股從他嘴巴裡湧出,滴落在胸前和地面。

    他的手掌都打腫了,可想而知他的臉部狀況。

    他雙手平舉在胸前不停發抖,以極度驚恐的眼神看著我,我甚至懷疑他看到了附我身的那個「上門陰」。

    呼呼喘著粗氣過了很長時間,盧十一強撐著站起身口齒不清道:「自不量力,慚愧、慚愧!」說罷轉身出了病房,這次總算是通行無阻了。

    本來我以為他走了,沒想到過了大概十來分鐘,他又走了回來,這次傷口做了處理,拿著一個冰袋坐在我對面的病床上一聲不吭。

    「你怎麼又回來了?」王殿臣道。

    「沒什麼。」他雲淡風輕的道。

    話音剛落不知什麼東西落在地下發出「當啷」一聲,盧十一條件反射的一躍而起用手遮在面前。

    當他意識到這行為有點過激是,訕訕坐了回去。

    「盧道長,我不懷疑你是道門中人,但你真的是白眉真人的弟子?」寧陵生道。

    他嘆了口氣語帶自嘲道:「我沒騙你們,真的是白眉真人的弟子,不過我排第七十六名,和觀星六子沒有任何關係。」

    「我懂了,你怕是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經歷過真正驅魔降妖的過程,所以極度渴望,總想一試身手……」說到這兒寧陵生頓了頓繼續道:「結果受此侮辱。」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8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8
第一卷 102、新成員

    說到這兒盧十一眼淚水奪眶而出道:「實不相瞞,本來我在師門應該是排在第十一位,但是我天資並不聰穎,從小對於師門所傳授的絕技只是一知半解。以至於師父極不待見我,將我從正式拜山弟子,降格成為俗家弟子了,我就是整個茅山宗的笑話。」

    「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想要找機會證明自己,看到秦邊有附鬼之狀,你就想替他驅鬼為自己在師門找回曾經丟失的面子?」

    「沒錯,我真的不是虛榮心作祟,我真的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吃乾飯的,我不比任何人差。否則如何能學成懸浮術。」

    「現在呢?你還是這麼想嗎?」寧陵生問道。

    「我……」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極度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道:「茅山道術本來就不應該以驅魔闢邪為尊。難道懸浮術不是真本領?古人登天不都是因為懸浮術有大成?」

    他本來就口齒不清,還好我聽覺靈敏。聽清楚了他說的這句話。

    寧陵生也聽明白了,他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好像是沒錯,但能以懸浮術登頂天宮的除了呂洞賓,千百年來還有誰做到了?這根本就是一項虛無縹緲的技能,你不緊跟潮流,卻要逆流而為之,我想令師尊之所以把你降格為俗門弟子也和你的選擇有關係吧?」

    「唉,這年頭堅持自己的理想為什麼如此困難?」他感嘆道。

    「我不是道門中人,更不敢對白眉真人門下妄加指點,但懸浮術在如今道門中人的眼裡無非就是雜技、魔術一般。你卻把這個當成理想去追求,自然與常人格格不入,偏生你也明白想要證明自己唯一的途徑就是學成並發揚茅山術中驅鬼降妖的技能,盧道長你的做作所為是很矛盾的。」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混亂的人,也許在我心裡真正想要學成的還是驅鬼方術。只是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懸浮術只是寬慰自己的一個藉口罷了。」

    他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這就像是在我這一大家子裡,別的孩子都好好的,但只有我是那個犧牲品一樣,都是最終被拋棄的哪一個,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同是天涯淪落人吶。

    想到這我放下了對他的鄙視,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同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

    「你回去吧,我不怪你了。」我道。

    他抬起腫的和豬頭一樣的臉望向我,實在沒法看出半點表情。

    「你真的不怪我?」他似乎有些詫異。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你以後在給人驅魔的話一定要量力而行,有些事情硬往上頂是要吃大虧的。」

    「是啊,這件事我得仔細想一想了。」說完這句話他起身離開了病房。

    「這哥們不是我說,四十多歲人了,和四十多斤差不多,簡直是莫名其妙。」王殿臣道。

    「鬱鬱不得志人其實是最可憐的,理解萬歲吧。」寧陵生道。

    他兩也沒出去,晚上就睡在醫院走廊上算是給我陪床了,第二天一大清早,王殿臣剛把稀飯饅頭給我送來,就見盧十一拎著個保溫桶進了病房。

    「這是我給你燉的鴿子湯,這東西能加速你傷口的恢復。」他將保溫桶放在床櫃上。

    「你真是太客氣了,沒必要這麼麻煩,也不用來看我了,真沒事兒,等傷養好我就回去了。」

    「我想和你們一起走,行嗎?」他誠懇的道。

    我愣了道:「你跟我們走?為什麼?」

    「因為我能看出來你們也都是有本領的人,而且你們吃的應該也是江湖飯,這和遊方道士其實差不多。」

    「哦,我們吃江湖飯這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寧陵生笑道。

    「你們的面相都很年輕,但皮膚略顯粗糙,這是久經風霜的標誌,而且遇到大事一點不慌張,如果不是江湖人以你們現在的這個年紀還在爹媽面前撒嬌呢,怎麼可能如此沉穩,而且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

    說到這兒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畏畏縮縮道:「我覺得它能附在你身上,你也未必一點都不情願。」

    我哈哈笑道:「盧道長,昨天還是小看了你,我覺得你是個實在不靠譜的人,今天才知道你其實還是挺有眼力的,不過我作為一個人肯定不希望身上總帶著一鬼魂四處遊蕩,但就是沒有辦法除掉它,你能請白眉真人幫幫忙嗎?」

    他聽了這句話趕緊連連搖手道:「千萬別再說這件事了,要是再扯起來,我非把自己腦袋打下來不可。」

    寧陵生直截了當道:「盧道長,你想要加入我們也是好事,不過我們是一支專業修廟的工程隊,你在這裡面能起到什麼作用?」

    「我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小本事還是有一點的,我能做菜,此外瓦匠、木工活都成,還有就是我雖然腦子不聰明,但多少懂些法術,修廟有時候也會遇到點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幫不上大忙,但小事情我可以替你們分憂。」

    他說的極為誠懇,而起他最難能可貴的一點是雖然會的活兒都稱不上好,但他會的確實不少,當個「最佳替補隊員」還是不錯的。

    寧陵生想了想道:「你是道門中人,跟著我……」

    「這個頭銜其實是我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其實早就不是道士了,開道觀是頂著師門頭銜斂財呢,這樣的生活我其實早就不想過了,只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事兒做,今天遇到你們我算是又看到前面的路了。」

    「你真的想要放棄穩定的生活和我們四海為家?」寧陵生道。

    「我只是不想自己過得渾渾噩噩,曾經我也和你們一樣,內心充滿了理想,但看看我現在這幅模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垃圾。」

    「盧道長,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有阻攔你的理由,那麼就歡迎你加入我的隊伍。」寧陵生衝他伸出了右手,隨後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該來的總會來,正如該死的總會死一樣,盧十一就此成為了我們施工隊裡正式一員。

    而我又休息了一天後覺得傷口無礙,就出院返回了陵城。

    見到陳升後他憤怒的告狀道:「陳軍那個王八蛋幾次在暗中下手想要破壞我們的工程,寧總,我們不能跟這種人合作,他存心要害我們。」

    寧陵生也沒覺得奇怪或是憤怒,只是微微點頭道:「沒事,你準備好開工吧。」

    「沒法開工,他讓人用蘇打水泡了我們墊地基用的大理石磚。」

    蘇打水能侵蝕大理石磚的解構,雖然沒有科學論證證明被蘇打水泡過得大理石會變脆,但民間工匠們都相信這點,那就是沒有封土的大理石磚接觸了蘇打水就不能用了,否則就會發生崩裂。

    「別相信那個,我敢肯定大理石絕對不會出問題的,一切事情我扛著。」寧陵生道。

    「那、那我可就真安排人開工了?」

    寧陵生轉而對盧十一道:「盧道長,你來這兒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些天呢我暫時安排你做一樣比較簡單的活兒,上上手如何?」

    「沒問題啊,你讓我幹什麼?」

    寧陵生對我道:「去把饅頭牽過來。」

    我笑了,這沒想到寧陵生居然給盧十一安排這樣一道工作。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提到過饅頭了,因為確實沒什麼可提的,它是個貪吃有愛睡的超級大懶狗,所以現在已經胖的和豬差不多了,根本走不了多少路,而且一走路就喘,以它這個態勢繼續發展下去,估計撐不了多久就得犯心臟病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8
第一卷 103、死人

    看到饅頭盧十一有些奇怪的道:「這是要我遛狗?」

    「狗也是一條性命,如果任由它這樣下去,健康肯定會出大問題,這些天你先熟悉一下環境。主要工作就是帶它出去散散步,成嗎?」寧陵生道。

    「成啊,當然可以了,完全沒有問題。」盧十一笑道。

    說罷他牽起狗繩子就朝外走去,胖的正如饅頭一般的狗慢悠悠跟著他朝外走去。

    接下來就該繼續工程了,再去施工現場的路上我問道:「寧哥,陳軍這個孫子肯定是賊心不死,咱們不能就這樣任由他胡亂來吧?」

    「你跟著我也有十年時間了,報應不爽這四個字就算別人不信。你也應該相信。所以就算我不出手,老天爺也不會任由惡人為禍世間的。」他嚴肅的道。

    「寧哥。你不是正打算讓老天爺來處理這個混蛋吧?他暗地裡還在給咱們使壞呢,不得不防啊。」

    「提防他?你太給他長臉了,陳軍這種人想在我面前使壞他還差了道行。」寧陵生冷冷道。

    我也不敢繼續質疑了,萬一大壯子再給我一耳光呢。

    很快車子開到了施工現場,只見現場彩旗招展、不遠處表演的彩台已經搭建完畢,在彩台對面的馬路上還供奉了兩座神台,一座神台前分兩排站著八名身披袈裟的僧人,每人手持念珠低聲誦經唸佛。另一座神台則分兩排站著四名道士,每人手持不同法器,鈴、鈸、蟠、旗。六人肅穆安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在街道中央的花圃前,搭了一個主席台,上面坐滿了各位領導,每人都是紅光滿面,談笑風生,一個開工儀式能搞的如此隆重由此可知這條路對於陵城的意義有多重要。

    陳軍也在列。不過他位居主席台最後一排,今天他特意穿了一身紅色的西服,梳著大背頭,整張臉容光煥發,就好像中了五百萬巨獎。

    我實在無法理解,因為不管怎樣說他也損失了一塊地,至於這麼高興嗎?

    於是我問陳升道:「我們離開陵城後這混蛋佔了什麼便宜?能興奮成這樣?」

    「這混蛋還真佔了天大的便宜,那塊出怪事的地兒,經決議打算把購地款退給他了,甚至還陪了他一筆工程款,這小子不但沒吃虧還佔了大便宜,你說他能不開心嗎?」陳升憤憤的道。

    「他能量不小啊。」

    「我也是後來打聽出來的,他爸爸是陵城規劃局的副局長,他也是仗著這層關係,所以干的工程建築生意,還他媽的賺了大錢。」說罷陳升呸的啐了一口。

    陳軍也看到了我們,從主席台下來走到寧陵生面前道:「寧總,請上座啊,今天咱兩可得坐一起,明天開始就是戰友了。」

    「是啊,到時候還請陳老闆多多關照。」

    「咱兩之間還用說這麼見外的話嗎?有我賺的就有你一份,你拿大頭,我得些零花錢就成了。」他哈哈笑道。

    說罷他摟著寧陵生的肩膀朝主席台走去。

    「這是典型的小人啊,要我說就應該報警把他給抓了。」王殿臣道。

    「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這裡是他姓陳的地盤,硬碰硬咱這不就七十來個人嗎。」我道。

    「大哥開始說不打算在陵城修廟,這麼快就變了主意。」王殿臣有些不快的道。

    「而且這座廟的工程還不算小,設計圖紙我是看到了,反正我是不打算幹了,累死那幫混蛋。」陳升道。

    「陳哥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了,這裡面真正受累的可不是陳軍這類人,還不是那些工人,從身份上來講這些人和我們其實是一路的。」聽了我的話陳升無奈的搖了搖頭。

    之後各級領導開始發言,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聽的人是昏昏欲睡,不過陵城市民對於修廟似乎還是抱有極大熱情的,當天市民將整個一條街道幾乎圍了個水洩不通,陵城不是多大的城市,人口其實也沒多少,我感覺恐怕所有陵城市民都來這兒看建廟的動土儀式了,這些人對於領導冗長的致辭不但沒有絲毫反感,反而都聽得很投入,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早在十七歲的時候我就親眼見證了一場「愚民」的大聚會。

    接下來就是表演節目,只見演出台上鑼鼓喧天,各路民間藝人紛紛登場,唱歌唱戲、跳舞雜技,令人眼花繚亂。

    到了尾聲一群腳踩高蹺之人登場,這是陵城特有的民俗,他們有一支民間高蹺隊,甚至還去國家雜技隊進行過表演。

    高蹺表演可不僅僅是穿著戲服踩著高蹺在戲台上走一圈那麼簡單,高難度的高橋動作有各種空翻,甚至是一隻腳的空翻,當人踩著兩支竹竿完成這樣的動作時會讓觀眾覺得異常刺激,所以這是當天現場的高chao,猶如雷聲一般的叫好聲響徹陵城上空。

    我問陳升道:「這節目之後是不是就該你們登場了?」

    「還有一道呢,要埋棺材啊。」他道。

    我把這茬給忘了,於是問道:「陳哥,地裡埋棺材到底什麼意思?」

    「這你都不知道?棺材、棺材、升棺發財,有的人講究在工程開始之前會在地裡埋一口棺材,工程結束後再把棺材挖出來討個口彩。」

    說話聲中只見大憨子帶著三名工友抬上來一口不算小的黑漆木棺材,和周圍熱鬧熙攘的氣氛相比,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這時大領導起身喜氣洋洋的道:「下面我宣佈衛城廟破土動工儀式開始。」一陣鼓掌聲響起,可奇怪的是在鼓掌聲裡還夾雜著一些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呵斥聲。

    所有人都不免覺得好奇循聲望去只見西面密集的人群紛紛讓開,發生了小規模的混亂,這些人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很快只見十幾張渾身癩毛,髒不兮兮的野狗從人群中衝了出來,這時守在現場的保安就要動手驅逐野狗,一名老和尚道:「阿彌陀佛,今日是陵城修廟大吉之日,狗也是生靈,施主既然有修廟之善心,為何容不下一隻野物。」

    周圍的看熱鬧的閒人見狀都紛紛指責保安,狗也跟著發起了「人來瘋」,對著不友好的保安一陣狂吠,只見負責現場治安的派出所所長著急忙慌跑了過來道:「怎麼回事?」

    「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流浪狗。」保安哭喪著臉道。

    「你們他媽的豬腦袋啊,趕緊拿備用的食品餵牠們,現在領導正說話呢,弄一群狗在這吵吵算怎麼回事?」

    要不然說能當上領導肯定是有水平的,這些保安就沒想起來「賄賂」流浪狗,可是幾個人剛轉身去拿食物,這十幾條狗就從各個角度「突圍」而出,朝花壇直衝而去。

    狗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而且速度極快,想要全部攔住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六七隻狗成功沖上了插滿了假絹花的大花圃,接著這些畜牲在人的怒吼聲中飛快的刨土,很快一堆擺插整齊的絹花就變的七歪八扭,當這些人衝到花壇邊時只見一件沾滿鮮血的白色襯衫從土裡刨了出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雖然血液早已乾涸,變得晦暗發黃,但還是能清楚的分辨出這就是血液的顏色,這些保安頓時齊齊愣住了。

    隨後又是一件沾滿血的暗褐色西服,接著是安全帽、手套,最終一隻沾滿泥土的手從土裡露了出來。

    這下驚嘆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和尚道士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誦經、做法事,這是超度亡魂的手段。

    難道他們來這兒不是為了求吉禱告,就是為了超渡花壇裡的死者?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8
第一卷 104、怪事

    這下更是沒人敢動了,而刨坑的幾條狗越發賣力,一對小前爪猶如電風扇葉般旋轉如風,一捧捧的土被挖出來。土下面掩藏的可怕秘密也隨之暴露在所有圍觀人的眼中。

    土層下整整齊齊躺著四具屍體,而每一具屍體的胸口都貼著一張照片,全是陳軍的「大頭照」。

    只要是在花壇附近的人都看清了這四張照片,認識陳軍的人隨即都朝他看去,這人心理素質不如李成棟,只見他面如土色、動如篩糠。

    不需要審問,看他的表情大概就能知道對於這件事他根本脫不了關係。

    僧人和道士並沒有停頓,而是繼續著他們超渡亡靈的儀式,這時寧陵生做了一件令我欽佩至極的事情。

    他站起身以極其清晰的口吻指著陳軍道:「這個人就是殺死土坑四人的主謀。你們應該立即逮捕他和他的幫凶。」

    領導席中一個身材肥胖。但是五官和陳軍極像的中年人頹然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同樣是目瞪口呆的陳軍。

    陳升也是驚訝的望著寧陵生道:「寧總真牛啊,下套讓這孫子往裡折呢?」

    「就像你說的。陳家在當地根深蒂固,如果單純的報警可能沒有任何效果,甚至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寧哥這招可真是讓犯罪分子自己召開新聞大會昭顯罪行,真是太高明了。」我從內心佩服寧陵生的手段。

    很快看熱鬧的民眾開始憤怒的吼叫嚴懲凶手,對他們來說眼睛看到的就是結果,遲疑很久的警方給陳軍上了手銬並將人帶走。

    寧陵生也被警方帶走,這是為了錄口供,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我們去了警察局。七十多人在警察局外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九點多,寧陵生出了警局,神清氣爽,沒有絲毫倦怠的神情。

    「大哥你簡直太棒了,你就是正義的化身。」王殿臣一句話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寧陵生擺了擺手道:「可惜啊沒能救下四個無辜的人。這事兒沒什麼好說的,壞人有報應是應該的,說罷他就要走。」

    我趕緊跟了上去道:「寧哥,現在咱們怎麼辦?」

    「廟是一定要修的,否則只會有更多人倒霉,而且……」說到這兒寧陵生嘆了口氣道:「我們壞了煉缸屍匠一塊法地,修一座廟算是補償過錯吧,否則我們是沒法離開陵城的。」

    「這人很厲害嗎?我們七十多人害怕了他不成?」

    「你以為是流氓打群架呢?我們吃這行飯絕對不能得罪煉缸屍匠,這和自殺沒有區別。」

    於是我們安頓下來開始修廟,這可不是小工程,所以我們又招募了一支工程隊來幫忙。

    「援軍」也是我們的老關係,這些人就是專門承包各種建築工程的,所以算不得「能人」,包工頭叫錢樂,整日笑呵呵很客氣的一個中年人,和陳升的私交非常好,據說是陳升所在孤兒院曾經的老大,小時候對陳升頗為照顧,所以只要是我們接了大活兒陳升都會聯繫他來做。

    他介入之後第二天陳升私底下找到了我道:「秦邊,我有個事情想要求你幫忙。」

    我和陳升私交很好,聽他這麼說立馬大包大攬道:「陳哥別客氣,有話你就直說。」

    「唉,流年不利啊,我這位老大哥昨天和我說,今年一年他家裡死了五口人,他爹媽、小舅頭、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

    「不對啊,你這位大哥不是孤兒嗎?」

    「他丈人、丈母娘就是他爹媽。」

    「我去,要這麼說一家人都死絕了?他發現什麼怪事沒有?」

    「他整天在外忙工程,也不怎麼回家,按道理說他的家人身體都挺好的,沒道理突然一下就走這麼多人?」

    「是因為生病嗎?」我道。

    「不是,死因至今還沒有定論,屍體都做了屍檢,沒發現什麼異常,如果真有病還找你幹嘛,直接就找醫生了。」

    「這倒也是,不過你不應該找我啊,這種事情應該去找寧哥。」

    「這種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和寧總開口,他平時也忙,你說……」

    「陳哥,我懂你的意思了,這樣吧我去和寧哥說一聲,不過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這人都已經死了,即便是寧哥願意過去,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他最小的兒子也不成了,只要能保住他小兒子這條命,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甘願。」

    人命關天的事情我不敢耽擱,趕緊去找寧陵生把事情和他說了,之後我兩找到無精打采的老錢,寧陵生道:「節哀順變,你家人在出事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情?」

    「我也不知道,出事那天我大兒子感冒發燒,媳婦帶他去城裡吊水了,結果回來就聽說一家人都沒了,就小兒子剩了口氣,現在還在醫院裡吸氧,如果兩天之內無法甦醒就是植物人。」說到這兒老錢痛苦的抱著腦袋道:「我錢樂這輩子做人做事沒虧待過誰,為什麼會遭報應?」

    「也不能說就是報應,你有沒有問過周圍鄰居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了,也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事當天我家人行為都很正常,也沒有去別的地方。」

    「那還真是奇怪了,你老家在哪兒,我想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我家在關村,就是隸屬陵城的村子,開車過去的話大概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路。」

    「成,我們先去看看情況,你別著急,任何事情總有破解的辦法。」寧陵生起身叮囑陳升道:「不要讓老錢進入工程裡,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照顧好他。」

    之後我們打了一輛黃面的前往了關村。

    路上寧陵生說起來一件很讓我們感到頭疼的事情,那就是李成棟跑了。

    其實在殺害四名挖掘機司機的案子裡,最應該受到懲罰的應該是李成棟,他毫不猶豫的殺死了四個人,非但沒有絲毫悔罪之心,反而還想要繼續殺了我,手段之殘忍簡直駭人聽聞,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讓他給跑了。

    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其實並不安全。

    寧陵生道:「你們兩千萬記住,無論如何不要走單了,如果發現被人跟蹤要第一時間聯繫警方。」

    一句話說的我心有惴惴。

    司機對於這條小長途路線並不是很熟,行駛過狹長的國道後詢問一個架著牛車村民關村所在,他有些愕然的看我們一眼道:「你們去關村?幹啥啊?」

    這人真有意思,我們去關村關你什麼事情。

    寧陵生卻不以為意道:「我是去看親戚的。」

    聽了這句話,他十分狐疑的打量寧陵生一番道:「年輕人,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關村的人五年前就死絕了,你們跑去那個地方看啥親戚?」

    老頭一句話說的我們面面相覷,寧陵生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就是打算給老家親戚上個墳,出門的時候家裡人囑咐的。」

    「小夥子,我不是嚇唬你,關村你還是別去了,五年前那裡鬧鼠疫,所有人三天之內全部死絕,據說屍體是處理了,但也有人說是在村口刨了個大坑給埋了,所以關村現在就是鬼村,沒人敢進去。」

    老頭一番話說的我背後冷氣直冒,立馬就有打退堂鼓的心思了。

    寧陵生道:「還是和我說一聲吧,不進村子,在村口燒一炷香也是好的。」

    「好吧,既然你堅持,關村一直往前就到了,路不難找。」

    道了謝我們繼續往前,路上司機道:「幾位,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到前面的地兒麻煩您三位還是步行吧。」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9
第一卷 105、棺村

    一路向前穿過茂密的白樺林一座破敗灰暗的小村落隱約可見,幾十棟茅草屋頂的煙囪沒有一家是冒煙的,村口殘垣斷壁,一副淒慘模樣。

    司機一腳剎住車子道:「哥三位。也就到這兒了。」

    「麻煩你了。」寧陵生付了車錢後等我們下車,這司機就像看到鬼一樣,調轉車頭加著油門就開走了。

    由此向前直到村口的道路就已經顯得很破敗了,水泥公路上到處散落著碎磚頭,石子、泥巴,高低不平的路面積蓄著星星點點的水坑,裡面的水早已漚臭,黑色的積水表面佈滿了小飛蟲。

    總之一切看來都是毫無生氣的狀態。

    我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我們聽錯了村名,就是老錢故意把我們給騙來的,這明明是一座死城。哪來他的一家五口人?」

    寧陵生皺著眉頭道:「這事兒我也有點想不明白,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寧哥,那村子是鬧過鼠疫的,靠近會不會有危險?」

    「都過去五年了。病菌又不是核輻射,不可能存活這麼長時間。」寧陵生說罷帶頭向前走去。

    我們也沒辦法,只能一路跟過去,很快到了村口只見左邊一塊和成人差不多高的天然石塊上雕了兩個大大的字「棺村」。

    我驚訝的道:「搞了半天不是關二爺的關,是棺材的棺啊,這村名真夠邪門的。」

    「還真有人敢在這種村子裡居住啊?膽子也是太大了。」王殿臣道。

    只見村子裡一片蕭條,甚至在村子裡的道路上還有鍋碗瓢盆這些家用器皿,家家戶戶的門都是敞開的。沒有關閉。不過很多房子都因為漏水,所以屋子裡的家具早就被雨水侵蝕的殘破不堪。

    「和我想的不一樣。」寧陵生突然冒了一句。

    「哪兒不一樣?」我和王殿臣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本來以為這個地方會有一場屠殺,但是看現場似乎很平靜。」他道。

    「如果真有屠殺,會收拾現場的。」我道。

    「現場完全沒有收拾過,而且如果真動了槍房屋上總難免留下一些彈孔痕跡。」寧陵生道。

    「為什麼一定要有屠殺?公然做出這種行為難道不怕受到譴責?」王殿臣道。

    「殿臣,在哪兒你都不要小看人性的殘忍,如果當地百姓確實大規模得上了鼠疫,不說遠的,就是他們鄰村村民都會要求採取集體清理行動,你以為會有人同情他們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慘忍了。」王殿臣搖搖頭道。

    寧陵生抬起腳似乎是想踏進村子裡,可最終還是縮了回來道:「這個村子確實有問題,但老錢也有問題。」

    「他肯定有問題,否則不會把咱們騙來這個地方,問題是他到底想要達成什麼目的?」我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難道是把咱們騙進這個村子裡去送死?」王殿臣道。

    「這種話千萬不要亂說,我們本無仇怨。害死我們對他不但沒好處還有壞處。」說罷寧陵生搖了搖頭道:「先不要聲張,隨機應變。」

    我們返回了陵城後並沒有立刻回施工隊,而是聯繫了金海生請他出來,在一間茶樓的包廂裡四方坐定金海生表情有些嚴肅道:「寧總有什麼要求需要我做的?」

    今天的金海生看來一本正經,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之所以會這樣肯定是因為寧陵生設計了陳軍,雖然他這是「除暴安良」,但是會讓這些人感到不安,因為他們不確定寧陵生下一刀會砍在誰的腦袋上,所以必然會充滿戒心。

    寧陵生倒也不以為意道:「今天請領導出來是為了諮詢一些情況,如果領導覺得我犯了忌諱,直接拒絕我就成。」

    「哦,什麼事情,你說我聽聽。」

    「關於棺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和我們說說嘛?」

    金海生眼珠子一轉道:「棺村這個地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不過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問這件事?從哪收到的消息?」

    「我一個合作夥伴他是棺村人,他告訴我說自己家出了邪門的事情,想讓我們幫忙去看看,結果到了棺村我才知道那裡根本就是一處禁地,領導,為什麼一個村的村名會以這種字眼命名?」

    「村名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就像我們這座城市叫陵城,陵也是墳墓的一種,但這座城市的人也沒跑光啊,而且既然有陵城,有個棺村也就不為怪了。」

    「哦,這話從何說起呢?」

    「這就得從清朝時說起了,當時陵城還是很有名的,很多達官貴人都來陵城請土工為他們設計陰宅,既然有陰宅自然就需要壽材,原本是沒有棺村這個地方的,村子舊址曾是一片黃楊木林區,陵城人就會來這兒挑選黃楊木為人打造壽材,後來生意越來越好,壽材需求量也越來越大,就有陵城人去木林區建房為家,方便做壽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小村子,也就是棺村。」

    說道這兒金海生似乎是猶豫了片刻,寧陵生道:「領導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那這事兒就不說了。」

    「倒不是方便不方便的問題,而是有些話都是傳說來的,傳說的事總不能當真吧?」

    「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把故事當真事兒聽的。」

    金海生這才放心的道:「據說這裡的黃楊之所以長得好是因為肥料好,這裡生長著一群巨型老鼠,每一隻都有小狗那麼大,其中最大的黃毛耗子王能和小牛犢子差不多,這群耗子肆意攻擊周圍村民的家畜甚至吃人,所以拉出的糞便極有營養,才養出了這麼好的黃楊,而人進了這片區域,自然就會和這些耗子爭奪地盤,可耗子哪能是人的對手,所以都被捕殺一空,最後那隻黃毛耗子王也被村民活捉了。」

    「村民們就在商量如何以最合適的手段處死這隻老鼠……」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道:「領導,是最合適的手段還是最殘忍的手段?」

    「是最合適的手段。」

    「怎樣的手段最適合殺死一隻老鼠呢?」我繼續追問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

    「一隻老鼠能長到和小牛犢一樣大小已經突破了物種的生物規律,這就是妖怪,殺妖可不是殺死一隻老鼠那麼簡單,必須要有合適的除妖手段。」寧陵生補充道。

    「你們走江湖的這一套我是不懂,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後來有人想了個最合適的手段,那就是用黃毛耗子王養成的黃楊樹做成棺材然後將它封在棺材裡活埋入地下用這種手段祭祀樹神。」

    「後來人們挑選了一根堅固的黃楊樹,做成棺材後將耗子王封在裡面埋入地下,過了十天後破土升棺本打算將棺材和耗子王一起燒了,結果出土的棺材喲如上了一層蜜蠟,整個表面呈現出一種珠光寶氣的柔彩,村子裡的人以為是樹神顯靈,賜給了他們一口神棺,於是就起了封,想把耗子給燒化,結果他們在棺材裡看到的是居然是在密林深處所造的泥胎土地神像。」

    「當地人這才知道衝撞了山神,慌亂之下他們想跑,結果無論怎麼轉都沒辦法轉出這小小村落,一天一夜的時間所有村民都染上了鼠疫,死傷殆盡。」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道:「你們聽我說的這些覺得是故事還是真事?」

    「說實話,很像是故事。」寧陵生道。

    「我敘述的口吻就是再說故事,因為這是小時候我家人說給我聽的鬼故事,我也一直以為是故事,不過十三年前棺村又發生了一起大規模的鼠疫感染事件,當時我在衛生局任職,和當地公安、武警部門一起協調平息了那次事件。」金海生語調極輕道。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6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49
第一卷 106、點血招魂術

    金海生沒有深入的說棺村集體鼠疫傳染事件,這件事在當地肯定屬於大忌諱,他能說出來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寧陵生道:「感謝。您說的這些訊息對我們很有實用價值。」

    金海生點點頭道:「寧總,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也不想說的太明白,棺村裡面的事情我勸你還是不要管的好,你是修廟是為了積功德賺錢,千萬別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領導放心吧,我們不是調查死亡真相,而是為一位老朋友尋找他的親人。」

    「他的親人都住在棺村裡?那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亡了。」金海生道。

    「是啊,但是我的朋友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中。」說道這兒寧陵生嘆了口氣道:「打攪您休息了。我們得回去了。」

    從茶館離開後我不解的道:「寧哥,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已經知道答案了?」

    「算是吧,不過這件事還有待確定。得和他手下的工人聊聊才能知道原因。」

    返回工地後已經是深夜了,寧陵生先找來陳升問道:「錢樂的家人你見過沒有?」

    「沒有啊,這些年我一直跟著施工隊走,也就是有工程了我才會聯繫錢哥的,寧總,他家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你找到原因了?」

    寧陵生搖搖頭道:「你去把錢樂關係最近的人叫過來,我有些話要問。」

    陳升頗為狐疑的離開了。片刻之後他帶來一個矮胖的中年人。這人叫李振,算是錢樂的合作夥伴,專門負責給他聯繫建築工人的,兩人一起做工程近二十年的時間,寧陵生很直接的道:「李哥,你也不用瞞我,錢樂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這……你怎知道的?」李振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不是在他家人全部遭遇不幸後,他因為悲傷過度所以精神出的問題?」寧陵生繼續追問道。

    「唉,老錢也是個苦命的人,從小就是個孤兒,二十來歲認識了肖華,那姑娘人真是不錯,也不嫌他孤家寡人嫁給了他,生了兩個兒子兩個閨女,那會老錢真是幸福的不得了。結果一夜之間除了他,全家人死絕了,他又成了孤家寡人,有一段時間老錢得了特別嚴重的抑鬱症,總是想著要自殺,怎麼治都沒效果,當時我以為他自殺也就是遲早的事情,沒想到最後他瘋了。」

    「那段時間只要沒看住人他就會跑去馬路上指揮交通,也得虧是瘋了,否則肯定會自殺,我心想著管他半年,如果半年還是這樣就把人送去精神病醫院,但是老錢還算是堅強吧,三個月之後神智就清醒了,不他腦子時不時的會短路,一旦抽風了就會找人調查他家人死亡的原因,我想呢他這樣至少比抑鬱要好,所以……」

    「明白了。」寧陵生道。

    「寧老闆,我知道你的本事,能不能給他想想辦法,這人要總是這麼下去,遲早還是會出大問題。」李振悶悶不樂的道。

    「我知道了,你讓我想想應該怎麼幫他。」

    寧陵生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幫錢樂,另一個人卻已經想明白了,這人就是盧十一。

    盧十一用現在人的話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典型的逗比,鬱鬱不得志活了四十多年可能心態出現了問題,雖然表面看似謙遜低調,其實事事都想證明自己,關於錢樂的事情他是在我和王殿臣聊天的過程中知道的。

    第二天早上我和王殿臣在帳篷裡抽菸聊這事兒,他在帳篷外遛狗,我們也沒背著他,說的話就都被他聽了進去,遛完狗之後他笑眯眯的進了帳篷道:「哥幾個,這件事我還真有辦法,不妨一試。」

    盧十一有個好處就是性格隨和,所以我們和他處的關係也很好,雖然他插了我兩刀。

    於是我問道:「盧道長想到了什麼好辦法?說出來我們參考一下。」

    「茅山道術中有一種手段叫滴血招魂術,用這種手段能招來親人的魂魄與之相見,他這種狀況就是渴望親人之情過甚所導致的肝火脾虛,所以最終精神也出了問題,我想可以嘗試找出他親人的魂魄與之交流,如果能讓他得知親人在下面過得很好,放下執念,他肯定能恢復正常重新生活的。」

    盧十一最強的本領其實就在於「說」,他的嘴永遠比手更有作用。

    問題是我吃了一次虧之後並沒有吸取教訓,而且對於他的這個提議我和王殿臣都感覺很有意思,所以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我兩「批准」了他的想法。

    歸根結底當時我和王殿臣並不明白玄法之術一旦濫用將會造成非常嚴重甚至是可怕的後果,人很難一下成長的,總是在不斷的挫折中總結經驗教訓,九十年代是我們交學費的年代。

    整件事寧陵生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在他的心裡我們一直都是為他馬首是瞻的小兄弟,但是我們卻壓根就沒覺得私底下施展招魂術是對於他的背叛。

    很快我們三人就確定了招魂術所施展的空間,這個手段並不複雜,只需要一間相對而言黑暗、封閉的空間就可以,於是我的帳篷派上了用場。

    「點血招魂術」是用人遺傳先人的血脈特性,招來先人的鬼魂。(盧十一解釋語),所以首先必須要有錢樂的血液,這倒不是難事,因為錢樂昨天做工時砸傷了手指,換下來的創可貼上沾有他的血液,接下來就是施術了。

    關於「施術」這裡我要多說兩句,很多朋友對於道門法術的一貫理解就是修煉成仙的手段和法門。

    從根本來說這個說法是沒錯的,但天下法術出道們,道士、巫師其實根本同宗一脈,所以道術也並非全是光明之術,也有很多黑暗甚至可怕的法術,比如說養鬼、招魂、甚至連驅鬼、闢邪這些法術都屬於道門的黑暗法術,時至今日也是道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始終都有道士在修煉與繼承。

    但任何法術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都與使用者的本心有關,壞人即便是修煉光明之術的也可以為惡,好人就算修煉的是黑暗法術也可以造福於人。

    所以「點血招魂術」肯定是黑暗法術,但這並不說明盧十一就是「妖道」,其實很多痴迷於法術異能的人大多修煉的是這類黑暗法術。

    當晚確定所有人都睡覺之後我們三人匯聚在我的帳篷裡,為了避免「走光」還在帳篷頂上蓋了一層黑膠雨衣,走進帳篷裡盧十一小聲叮囑道:「這場法事恰好需要三個人,我會用錢樂的血液請出他家族裡逝去的親人,他會上我們三個其中一人的身體,等該說的話說完後天亮之前就會離開。」

    「請鬼上身?會不會有危險?」王殿臣道。

    「鬼也分惡鬼、善鬼、被善鬼上身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你兩記住做法時千萬不要發出聲音,等上身之後就把人帶去錢樂那兒,路上不可以與附身之人說話,無論他說什麼就當聽不見,千萬記住了,否則會惹上大麻煩的。」

    說罷他點燃了一盞油燈。

    說也奇怪,這盞油燈只能照亮盧十一那張臉,空間其餘處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種光亮似乎只能凝結於一處,而不會散開。

    油燈盞是青綠色的陶瓷所做,盧十一出現在火光中的臉此時顯得幾分陰森,他閉上眼睛微微晃動油燈,嘴裡不停的唸唸有詞,很快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6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51
第一卷 107、替死鬼

    說不好是什麼氣味,有點像是煉油時的油渣香味,這讓我感覺有點肚餓,片刻之後油燈的火苗開始有節奏的一跳一跳。而隨著燈火的跳動,盧十一黑瞳仁的顏色似乎越來越深,在橘黃色的火光中看來越發顯得陰森。

    我下意識的看了王殿臣一眼,他完全陷入了黑暗中,毫髮不見。

    而盧十一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我估計錢樂家的「親戚」十有八九是上了盧十一的身。

    然而片刻之後他鬆了口氣一口吹滅了油燈。

    當油燈的火光熄滅後帳篷裡反而變亮了一些,能看清對方的身體輪廓。

    盧十一有些狐疑的看看我,又看了看王殿臣道:「你們兩有沒有感覺?」

    「什麼感覺?」王殿臣道。

    「哦,你的意識挺清楚的,那肯定就是……」

    「別說我。我的意識也很清楚。」我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盧十一有些發蒙了道:「真奇怪了,難道剛才的招魂術有錯誤?」

    我嘆了口氣,暗地裡發誓以後永遠也不會相信盧十一會法術,也絕不再配合他做這些神經兮兮的事情。搞的我就像傻瓜一樣。

    盧十一道:「流程其實很簡單的,哪出錯了呢?」說罷他拿出一個黑色的磁壇打開後看了一眼道:「這是錢樂的血液。」說罷又拿起油燈道:「這是點燃的屍油,我剛才又念了招魂咒語,怎麼沒有效果呢?難道還在路上?」

    我實在受不了了道:「盧哥,你消停點睡覺去吧,明天早上起來還得遛狗呢。」

    「你兩別著急啊,容我一點時間堅持下。」

    王殿臣也不理他了,出了帳篷門毫不客氣的道:「我去睡覺了。你自己玩吧。」

    盧十一很尷尬。訕訕的撓著後腦勺道:「意外,肯定是除了意外,還是我學藝不精啊,見笑了。」

    「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有些事情還是應該有了把握之後再做,尤其是施法術這些事情,稍有差池可能就會招惹來大麻煩,你以後能別那麼著急的替人施法解困嗎?」

    「實在不好意思,我以後再也不亂來了。」說罷他狼狽不已的出了帳篷,我只覺得哭笑不得。

    之後沒過多一會兒我就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猛然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刺入我的耳鼓膜,嚇的我一個激靈坐起了身。

    此時天色還早,透過帳篷的縫隙能看到灰濛蒙的雲彩。

    側耳在聽沒了動靜,我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正準備倒頭繼續睡覺,卻隱約聽見一陣嗚咽聲,就像有人再哭,這下我朦朧的意識頓時清醒了,難道盧十一施的法術成功了?

    趕緊披上衣服出了帳篷,工友們都在睡覺,我是唯一一個聽見怪異聲音的人,尋著細微的聲音我一路找到聲源所在,只見魯青被捆的和粽子一樣躺在地下不停扭動著,而在他身前不遠處的施工區域,一個被砸的頭破血流的陌生人躺在剛剛打好的地基磚塊上一動不動。

    剛開始我以為出了工程事故,嚇的小心臟嘣嘣直跳,可是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是工程事故,魯青怎麼會被捆著丟在這裡?

    替他鬆了綁之後,魯青面如土色道:「快、跨告訴寧總,有人想要害他。」

    我嚇了一跳趕緊跑去寧陵生的帳篷前道:「寧哥,你沒事兒吧?」

    帳篷撩開他伸出頭道:「怎麼了?」

    「魯青剛被人綁架了,他說有人要害你?」

    「魯青呢?」寧陵生倒是十分鎮定。

    我把他帶到而來事發現場,大致看了一下死者,寧陵生道:「就是這個人?怎麼回事啊?」

    魯青嘆了口氣道:「誰知道呢,我半夜睡的正熟,就被這個人用刀抵住了脖子,他問寧陵生住在哪個帳篷裡,我知道他這是要害你,就說不知道,這人就把我捆了起來估計是要帶出去細問,他本來是想繞過帳篷地,去對面的小樹林裡,不知道犯什麼病了,走到這裡時說地上有一塊大寶石,放下我去撿了一塊碎石頭,結果沒等他笑出聲,不知從哪兒落下來塊磚頭砸在他後腦上,一下就把他砸死了。」

    我道:「這人十有八九是李成棟的手下。」

    寧陵生卻皺緊眉頭想著心思,對我的話恍若未聞,片刻後他問魯青道:「你說他在這兒叨念見到了寶貝?」

    「是啊,你看他手上還死死握著那塊石頭呢,就是他說的寶石。」魯青道。

    寧陵生面色大變,隨後從身上掏出一面羅盤來,此刻羅盤裡的指針抖個不停,他道:「趕緊往後退,這裡有替死鬼。」

    「替死鬼」?我們都是大吃一驚,趕緊遠遠退開。

    寧陵生收起羅盤後對我們道:「要請法師來做一場超度儀式,否則可能還會有工友發生意外死亡的。」

    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世界很多地方都曾經發生過「替死鬼事件」比如說2004年北方某直轄市曾經發生過一人騎自行車過馬路口時突然下車撿錢,結果被一輛大車壓的身首異處,結果收拾現場時有人看到他手上緊緊捏著一張冥鈔。

    這次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替死鬼」是如何魅惑活人替死的,因為只有害死一個人,它才能投胎為人,萬幸死的是李成棟派來的狗爪子。

    報警之後寧陵生道:「今天誰都不可以進施工現場十米處,除非是法事之後。」說罷他轉身離開了。

    很快警方趕來封鎖了現場,抬走屍體後只是說要查明死者身份,至於抓捕李成棟的計畫,他們只是說已經展開了,問他們是否有眉目了,卻沒有人能給我們明確的答覆。

    警察離開後僧人隨後進場,圍著施工現場念了整整一下午的經文。

    王殿臣私底下問我道:「你說會不會是盧十一招來的麻煩?」

    「很有可能,但也沒有確實的證據。」

    「這人是不是和錢樂一樣腦子裡出現幻覺了?總覺得自己是啥都會的茅山道士呢?」

    「或許是吧,我看以後和他在一起,凡事要多個心眼,絕不能再配合他做法事了,否則遲早有一天他會害死我們。」

    正聊天寧陵生對我道:「剛剛接到了z小姐的傳呼,你回個電話去。」

    我找了公用電話亭給這位「歌壇新星」回了電話,她先是對我感謝、恭維了一番,隨後道:「秦先生,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吧?」

    「你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幫你搞定。」

    「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我呢有一個表弟是寫靈異小說的,寫了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但出版社就是看不上他寫的故事,能不能請寧先生幫他看看故事題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那沒問題,我幫你把話帶到,如果寧哥願意幫忙,我就給你回電話。」

    「您一定幫忙做做寧先生的思想工作,我表弟老大不得志的,我看都快要自殺了。」

    「我儘量說服他。」

    掛了電話後我我找到寧陵生把z小姐的要求說了,寧陵生看了我一眼道:「以後這種事情你別再找我了,你要覺得能做就接下來,你要覺得不能做就直接回了。」

    我苦笑道:「寧哥,你這不是笑話我嗎,我哪有這本事。」

    「你把《應神譜》給丟了?」寧陵生眯著眼問道。

    我心念一動,對啊,我怎麼把這本書給忘了,之前一直想要「大展身手」,真有這機會了卻又想不起來了,於是我愉快的對寧陵生道:「我這就去辦。」

    說罷我返回帳篷裡從包裡找出了《應神譜》,翻開圖譜第一步是要在「四大類」中確定一類,這人既然想要知道最合適自己的靈異題材,就與事業有關,那就應當從「業」類中求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5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52
第一卷 108、請應神

    於是我翻到「業」類,大類之下就是細分的小類,首先是分類的第一級為「正、偏」,作者寫書為業自然是正門。我又翻到「正篇分類」,接下來是性別,我選了「男」,再下來又是「財、權」兩類,我想了想他出書肯定不是為了獲得權利,於是就選了「財」。

    這才算是進入了可選的應神圖譜中,即便是細分至此,還是有很多應神法身圖,需要我從中挑選一個最適合男作者的來。

    怪不得寧陵生不願意幹這活兒,其實這活兒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就是個磨洋工的工作,我只能在一堆應神中仔細尋找合適那名作者供養的法神。

    看到後來我眼都花了,終於在一堆應神中找到了一個名為「咪路風」的應神,從名字上看就不屬於本土神。也不知道是哪國人信仰的法神,它的屬性倒是挺合適那位作家的,當然「咪路風」絕不是專門給人講故事的法神,它的作用其實有點邪門,這是專門嚇人的法神。

    您可能有點不太理解,嚇唬人和事業能扯上哪門子關係?

    但「咪路風」還真就是一個以嚇人為手段,讓人事業攀升的法神,它會讓供養者的上級整日處在極度的精神焦慮中。甚至看到各種恐怖的事情。除非他願意關照供養者,這種持續在他身上的恐怖狀況才會消失,當然一年之內供養者必須還願,一旦心願得成,咪路風的法力就會消失。

    雖然那我個人感覺以恫嚇的手段達成出書的目的實在不光彩,但我確實不知道應該給他供養哪尊應神,看來看去只有咪路風最合適了。

    接下來就是弄清楚供養應神的方法、禁忌。

    供養咪路風並不容易,需要一片密林,也就是這尊神像的供養地不能在家,必須得是在野外。

    其次這尊神像不能供養在竹林中。請到神像時要用狗血將神像從頭澆到低。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供養神像之後一定不能吃大蒜。

    而對於你的施法之人則需要他準確的出生日期,用黃表紙寫上後在潑血的當晚在神像面前燒掉就可以。

    整個手段十分複雜,所以供養應神我必須去現場親自指導,否則一步之差就有可能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而定下應神之後我便按照冊子上的電話打了過去,這是國際長途,所以可以肯定製作方不在國內。但接電話的卻操著一口標準的國語,是一個帶有磁性的男聲,他非常乾脆的道:「留下法神之名和郵寄地址就可以。」

    我說了之後他立馬掛了電話。

    再見到寧陵生他也沒問我這件事,似乎我供養了哪尊法神和他根本沒有一點關係。

    我只能主動問道:「寧哥,我應該找他要多少錢合適呢?」

    「你看著辦,如果《應神譜》上沒有明確點出價格,那你隨便收,這個錢和我沒關係,拿到手後按冊子上的賬戶打一半過去就成了。」說罷他正要走,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叮囑我道:「我知道你不是財迷,但這錢你且記住必須分一半給對方,四捨五入以整數除2的金額,一分別少,一分別多,錢拿到手後立刻就電匯過去,我也不想和你說什麼否則,裡面的道理你也清楚。」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為了一點小錢去惹上大麻煩的。」

    等待「咪路風」來到的日子裡我的生活還得繼續,這其中發生了一件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讓我經歷了一次九死一生。

    和尚需要連做七天法事,所以七天之內是無法繼續施工了,當晚我問寧陵生如何提防李成棟?

    他倒是信心滿滿道:「這種人在我眼裡就是空氣,如果他離開陵城那是他的運氣。」

    「寧哥,你是不是練家子?學過武術的?」

    「武術?你看過我像是練武術的人?」

    「李成棟就是個亡命徒啊,你真把握對付他?」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以寧陵生的聰明才智,他對付一個痞子肯定是手到擒來,我倒也不擔心。

    又過了一天寧陵生接到了小寶打來的電話,這小子放暑假了,非要來工地,寧陵生對誰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態度,只有對小寶他會有一種慈父般的疼愛,這就是兩人間的緣分,而且如果沒有寧陵生對於小寶甚至可以稱之為溺愛的「管理方式」,我總感覺這孩子也不會最終走到那條路上去。

    兩天後他來到了陵城,令人吃驚的是僅僅過了半年多的時間,他整個人粗壯了不少,人也黑了,後來我才知道他一直在健身,而他健身的目的很簡單,這輩子絕對不能讓人繼續按在地下打,所以必須讓自己變的強壯起來。

    他本來各自就不矮,雖然和我差了五六歲的年紀,但最多比我矮小半個頭,面相甚至比我還老成點。

    而無論他的性格有多暴烈,在寧陵生面前確實像個小弟般乖巧,來到工地這些天沒有一天偷懶,每天都在幫忙做一些邊角活兒,雖然工程還沒有進入建設的項目。

    就在七天超渡期即將渡過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錢樂失蹤了。

    雖然工地上住了很多人,但還真就沒有人知道錢樂去了哪兒,而且發現他失蹤時已經有兩天沒見人了,所以錢樂很早就失蹤了。

    本來是打算報警的,但李振不同意,因為根據他的推測除了棺村,錢樂不可能去別的地方,這世界雖大,但也只有一座死寂的村子才是他真正的家。

    人生的悲劇莫過於此。

    而比這更加悲劇的是如果被當地知道錢樂進了棺村,很有可能會被……

    李振皺眉搖頭道:「這句話本來我是不想說的,怕給自己惹麻煩,當年棺村爆發了鼠疫後其實並非所有人都死於病症,當時的情況是缺醫少藥,而且有些鼠疫菌攜帶者想要逃跑,所以在警力不足的前提下,周圍村民動手,將棺村的人包括沒有染上鼠疫的都給打死了。」

    聽了這話我牙根都發麻道:「這些人瘋了,不但不施以援手,還落井下石。」

    「能怎辦?誰讓棺村的人染上了鼠疫?有這個前提在,包括哪些被打死的健康村民都是白死,法不責眾。」李振道。

    「難怪那天金海生說這事時吞吞吐吐的,原來有這個內情,這麼說錢樂的家人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我道。

    「按照我的理解就是謀殺,其實沾染鼠疫的人並不多,只是在那個節骨眼上人的情緒過於緊張,所以一旦出現了破口就會發生奔潰,結果出現了這種慘劇。」

    「我覺得不奇怪,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意識和本能,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你讓那些沒受過訓練的老百姓和軍人一樣鎮定,那是不可能的,況且他們不光要保護自己,也得保護家人,殺人肯定是不對的,但這怪不到老百姓。」小寶鏗鏘有力的道。

    「唉,對錯還有那麼重要嗎?人都死絕了,我就擔心錢樂再回到村子裡,萬一被人發現了他肯定走不了。」

    「你的意思是讓要去棺村找他?」我心裡咯噔一下。

    李振嘆了口氣道:「寧老闆每次能照顧我們生意,我已經很感激了,這種冒險的事情哪敢再把幾位攪和進去,這是我的事情,待會我就去棺村看看情況,但願能找到老錢吧。」

    「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老錢畢竟也是我的合作夥伴,我不希望他出事。」

    「寧總,那裡面可有鼠疫?」李振愣了一下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哪還有什麼鼠疫,周圍村民愚昧無知,我要和他們一樣又怎能進山門。」寧陵生平靜的道。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5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52
第一卷 109、恐怖林地

    寧陵生說的也有道理,棺村肯定不會有傳染上鼠疫的人活到今天,所以在這塊的危險基本沒有,最大的危險反而來自於周圍村民。這些人……

    這些人似乎也沒什麼可說的。

    李振出去準備車子時寧陵生道:「你們兩還是跟我一起吧,沒有別的意思,把你們留在這兒我不放心,萬一遇到李成棟可能會有危險,所以這些天你們都要跟著我。」

    「大哥,不是我沒有同情心,問題是我們會不會折進去?」王殿臣皺眉道。

    「也只有我們去才是最安全的,因為我們在為陵城修廟,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得考慮這點,你也別擔心。我不是傻子,不會白送死的。」

    「成,大哥不怕,我也不怕。」

    於是我們三個上了李振那輛奧拓一路顛簸第二次來到了棺村。蕭條的景象裡並沒有多出瘋了的錢樂,我們下了車子小心翼翼的四周打量,並沒有發現別的人,這才進了村子裡。

    村子裡的泥土地上長滿了蒲公英、太陽花、野草莓一片欣欣向榮,只是缺少人氣,我們挨家挨戶的搜尋錢樂,但小小的村子一圈繞下來並沒有見到他。

    不過從屋子的建設和房間裡的家具來看,當年的棺村在此地經濟一定是名列前茅的。幾乎家家都有電視機。這在八十年代的農村根本是無法想像的,而且衣櫃物品和城裡人相比也不遑多讓,寧陵生嘆了口氣道:「槍打出頭鳥啊,周圍村民對於棺村人的憤怒可能是由來已久,鼠疫只是一個爆發的藉口而已。」

    「老錢腦子清楚時也曾經說過這個問題,他說當年一群陵城的城裡人跑到棺村定居,用的全都是當地村民當年栽種的黃楊樹,結果這些吃現成飯的人反而發了大財,當地人心裡肯定會失衡的,只不過棺村的人不肯放棄到手的利益,而且仗著自己有錢是城裡人和周圍村民關係又惡劣,有這個結果也是命中該有一劫吧。」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太複雜了,這件事裡到底是誰對誰錯呢?」我不解的道。

    「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生活還在繼續。」寧陵生說了這句頗有哲理的話之後便停住了腳步,他表情有些怪異的四下看了看道:「我怎麼感覺……」說到這兒他繞著一間民房足足轉了有兩三圈道:「這個地方有點問題。」

    「問題?有什麼問題?」李振猶如驚弓之鳥一般不知覺得朝寧陵生身邊靠了靠。

    寧陵生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四下看了一圈後走到一株大黃楊樹身手敏捷的爬了上去。

    「寧哥肯定是練家子,這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廢話,能當上我大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王殿臣道。

    只見寧陵生爬到樹梢能承受重量的最高處,隨後四下觀察了很長時間這才下了樹道:「第一次來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現在我是看明白了。」

    「什麼問題啊?」李振道。

    「棺村其實是由陵城來的人組成的一個村子,陵城人替人修陰宅,對於風水必然是講究的,所以選址肯定也會有專門的風水先生來定,不過當地屬於盆地地貌,山少而林密,這在風水上叫『平蓋頭』意思是適合植物生長的平地,所以栽種了黃楊樹之後此地就成了黃楊林區。」

    「『平蓋頭』最重要的一個特點就是土地肥沃,種啥長啥,同理土層下的生命也會長勢極旺,耗子、蚯蚓、蛇、兔子,這位風水師看出了當地地貌的特點後就在現場布了一道鎖仙局,以八卦方位建房,而這些房子的形狀你們看是不是像古代人所使用的銅鎖?」

    經寧陵生提醒我才注意到這裡屋子的形狀確實有點奇怪,具體來說就是屋子屬於寬長方形的造型,也就是底座很寬,第二層並非是整體,而是兩邊各修了一間屋子,中間以一條陽台走廊鏈接。

    看造型確實像是古代那種銅鎖,寧陵生道:「如果這種形狀的房子如果以八卦方位佈局,就是鎖住當地氣場的風水局,確實能給人帶來好的運氣,不過這種地方是極易養成地精的,因為人在享受當地精華之氣時,別的生命也一樣如此。」

    「寧總,如果真是這樣說明什麼問題?」

    「咱們再這裡千萬要小心,尤其是陰暗之地,眼睛一定要瞪大了看。」

    雖然在民居之地沒有陰暗場所,但屋子後面就是茂密的黃楊樹林,雖然棺村人伐了不少樹用作壽材,但這些人很懂「環保」,又栽種了許多黃楊樹,所以密林區的面積並未有絲毫消減。

    我們在民居區域沒有找到錢樂,如果不放棄就得進黃楊林區,而茂盛的密林中光線極其陰暗,甚至能看到有粗大的黃楊樹身上生長著猶如拳頭般大小的蘑菇。

    這說明黃楊木林區已經很久無人進入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很久沒有大量人員進入了,因為就在民居區和林區接壤處我們在泥土地上發現了一溜新鮮的腳印,這肯定是錢樂留下的。

    寧陵生道:「不進太深的區域,灌木叢的葉子只要超過腰部還沒找到錢樂我們就撤。」說罷他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林區雖然光線昏暗,但葉類植物生長的極其茂盛,一些說不上名字的類似於荷葉的植物葉頭比傘都要大的多,葉邊生長了一圈堪比尖刺的絨毛,不小心碰到就是一道血印。

    而且林中始終瀰漫這一股植物腐爛後漚臭的難聞味道,腳下的土地又肥又軟,走在上面就像走在牛皮糖上,幾次差點把鞋子粘掉了。

    我們在樹林中小心翼翼的艱難前行,正是精神高度緊張時,忽然覺得腦袋被東西砸了一下,抬頭望去只見錢樂趴在一株黃楊樹上衝我連打手勢,示意我們不要再往前了。

    我趕緊拍了寧陵生肩膀一下,向上指了指,這時錢樂又對著我們連做禁聲的手勢,示意我們上樹。

    他比我們來得早,肯定知道這裡的怪事,於是我們幾個人各自尋找了一株相對高點的黃楊樹爬了上去,錢樂又朝前指了指,我向前望去,居高臨下能看到林子深處有一片佔地大約兩三畝的淤泥坑,坑中積蓄著少量骯髒的泥水,而在淤泥坑中放了一張大圓葉,葉子上放了六七根玉米。

    這似乎是一處食物陷阱,難道錢樂在此狩獵?

    我轉而朝寧陵生望去,只見他表情十分嚴峻,兩眼一動不動的望著淤泥坑。

    看他表情我就知道這裡肯定有問題,於是耐心潛伏仔細的看著周圍狀況。

    就這麼一直到了下午三四點鐘,就聽林子深處的灌木叢一陣響動,一頭膘肥體壯的野豬鑽了出來,這種動物因為肚腹出柔軟,夏天時最喜在泥坑裡打滾,用濕泥擋住肚腹軟處,防止蚊蟲叮咬。

    這是一頭公豬,只見他搖頭晃腦的走進淤泥地中,接著懶洋洋的在淤泥坑裡躺下來回翻滾了幾下後渾身便裹上了一層濕泥,隨即它的注意力就被泥坑中的玉米吸引,這頭野豬翻起身子後小耳朵來回晃悠了幾下邁動四蹄朝玉米走去。

    越往裡泥巴越爛,艱難的走到玉米前野豬張嘴吃了幾根玉米後它就發現了一個很悲催的事情,已經無法從泥沼中脫身了。

    它奮力掙紮了一陣,可是越掙扎陷得越深。

    到後來力氣完全用盡,趴在濕泥上呼呼喘著粗氣,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野豬警惕抬起上半身,一對小耳朵也入天線一般豎得筆直,只聽林子中一陣充滿金屬質感的尖利叫聲直透而出,刺得我鼓膜隱隱作痛。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14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