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1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1
第一卷 60、血籠

    這是……我心裡一陣陣抽緊。

    寧陵生繼續道:「這件事你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否則吃虧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都這麼大人了,你還要留我到哪一天。」王殿臣恨恨的道。

    「算了,不說了,一說這件事你就不開心,還是吃飯吧。」說罷寧陵生從桌子底下端起一盆紅彤彤的血水放在桌子中央。

    啪嗒一聲王殿臣手中握著的竹筷子不由自主的掉落在桌上,一對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瞪著裝滿血的瓷盆。

    寧陵生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夾菜吃飯,而我則暗中打量著王殿臣的舉動,只見他幾近痴呆的望著裝滿鮮血的盆,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寧陵生一動不動肯定是有原因的,於是我也跟他學,裝模作樣的在那兒吃飯,過了大約四五分鐘,王殿臣伸出右手在血盆裡沾了血送進嘴裡一陣吧嗒嘴,將手指沾染的鮮血吮吸的乾乾淨淨。

    這次他可是當著我們的面明著來了,而這一舔就一發不可收拾,隨後他將整個手掌按在血水中,鮮血淋漓的縮回手貼在嘴巴上就舔啊,這鮮血彷彿是美味,他邊舔邊發出心滿意足的嘖嘖聲,很快又將手掌上沾滿的鮮血添得乾乾淨淨。

    接著他就要動手端盆子,寧陵生伸手按住搪瓷盆道:「想要吃就得換個地方。」

    「好啊,你說去哪兒?」王殿臣道。

    寧陵生端起血盆朝擺放在泥巴地上的鐵籠子走去,他將血盆放在鐵籠中道:「請。」

    王殿臣哈哈一笑道:「你把我想的太弱了。」說罷他抬起手指戳在鐵籠的鐵絲上,就聽嘣的一聲輕響,他居然輕易就在鐵籠上戳出一個洞來。

    我也想不明白,寧陵生怎麼想起來用鐵籠子抓鬼,這東西也不是老鼠,一個鐵籠子就能抓住還要道士幹嘛用呢?

    王殿臣無比自信的走進了籠子裡,寧陵生微微一笑道:「殿臣,很多東西不能只看表面的,就像你現在難道一點變化都沒有?」話音剛落就聽寧陵生暴喝一聲道:「攝。」

    只見鐵籠兩邊泥巴地突然被人給頂開,只見牛根生和憨子這兩位工程隊裡的大力士個拎著一桶鮮紅的液體從泥坑裡站了起來,隨後兩人將桶裡的血水同時朝鐵籠潑去。

    兩人手裡的桶裝了不少血水,所以頓時講站在裡面的王殿臣連同鐵籠子澆滿了血水,令人感到的奇怪的是當血液沾染在王殿臣皮膚上後,他的身體開始冒出股股黑煙,可是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寧陵生手一翻拿出兩串玉珠穿著的鏈子,鏈子墜兒則是一個橢圓形類似於半個雞蛋殼的物品。

    沒等王殿臣有所反應,他伸手就將兩條墜子掛在鮮血淋漓的鐵籠頂部。

    王殿臣雖然喜食鮮血,但當身體被潑滿了鮮血之後卻變得異常憤怒,他陰著臉抬腿就要從鐵籠裡走出來,可剛到門口兩個墜子就開始劈啪作響,接著開始震動起來,王殿臣在沒有與任何人接觸的情況下騰空而起撞在籠頂上,又摔落在籠子裡。

    摔落後當他的身體和底部鐵籠接觸後便震起一股黑色的煙霧,王殿臣愕然坐在籠子裡,驚訝的看著我兩,過了幾分鐘他又起身走到鐵籠口伸出一指對準吊墜。

    這是一根能輕易戳破纏鐵絲網的手指,但是接觸到吊墜後,王殿臣又是騰空而起接著摔落在地。

    瞬間他的眼白佈滿了血絲,表情也變的猙獰可怖扯著嗓子吼道:「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寧陵生不再說話,而是掏出一沓沓的黃表紙符貼在滿是血水的鐵籠子上,說也奇怪這些黃表紙沾染了血水後瞬間變成了紅顏色,中央則出現了一道金光閃閃的符籙,形狀不盡相同。

    很快籠子三邊他貼滿了黃表紙,陽光下金黃色的符籙光芒越發強烈,鐵籠子裡的王殿臣則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的腦袋不停的隨著寧陵生走動的方向轉動,直到寧陵生開始貼鐵籠最後一面時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上前雙手摳住鐵籠縫隙惡狠狠道:「臭小子,信不信出來後我會殺死你全家老小?」

    寧陵生壓根就不理他,嘴巴裡低聲念叨著什麼,在他的字符即將貼過鐵籠腰部位置時,一直惡語相向的王殿臣突然語氣變得可憐巴巴,他跪在寧陵生面前道:「大師,我也是個苦命的人,求求你放我一馬吧,我知道人鬼殊途,不應操控魂魄,這只是一念之差,我保證日後不再犯了。」

    寧陵生停了手,他微微一笑道:「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找,既然如此又何必這般不甘心,我是在渡你,而非害你。」

    見軟的不行,王殿臣再度變的憤怒起來,他狠狠拍打著鐵籠怒吼道:「我不需要你超渡,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如果你是一個能作對決定的人,有怎會有如此悲劇的人生?」寧陵生嘆了口氣道。

    「你放我出去,我會讓你發大財的。」王殿臣露出一臉僵硬的笑容央求道。

    寧陵生已經貼到了籠子頂角邊,只留有最後一張符籙的縫隙,他停手道:「錢從來不是我選擇的重點。」說罷他將一張符籙貼在鐵籠最後一點露出的位置。

    陽光反射在符籙的金字上,我這才發現這些一張張的符籙貼滿鐵籠後表面的浮現的金色字符就會練成一個完整的大金字,三面金字分別是「屠、孽、空」,而鐵籠的大小完全是按比例來的。

    隨後寧陵生走到鐵籠正面對著滿眼血紅的王殿臣道:「放下執念吧。」說罷退到了一步。

    片刻之後只見籠子裡的黑煙騰騰而起,很快黑煙將王殿臣都裹夾其中,人影不見,隨後鐵籠開始發出震動,啪啦啦的響動中不停有血珠四下亂濺,這時寧陵生突然伸手進入黑煙中,鐵籠頓時抖動的更加劇烈,隨之不停有尖利的嘯叫聲從黑煙中傳出。

    然而無論鐵籠抖動如何劇烈,寧陵生的一條手臂都穩如泰山,之後他開始往外拖拽,很快王殿臣被握住的臉從黑煙中被拖了出來,他的面色臘黃如牛油一般,這時他身體再碰到兩串吊墜就沒有絲毫妨礙,一直到他整個身體被緩緩拽出。

    驀然間籠子裡的黑煙一陣一陣緊縮,隨後緩緩成了人形之狀,寧陵生也不再看抬手將鐵門關上,隨後牛根生取出一條黑色的口袋將鐵籠套入其中。

    籠子裡不停發出啪啪做響聲,憨子則在不遠處刨開了一片浮土,他們早就把埋鐵籠的土坑挖好了。

    隨即兩人將鐵籠放入土坑裡,用土填平後又在上面擺放了一堆石子。

    到此寧陵生才算鬆了口氣而王殿臣則昏迷不省人事。

    「人的好奇心會惹上大麻煩,殿臣的教訓你們都得記住了。」寧陵生道。

    「寧哥,你這算是抓鬼了?」我好奇的道。

    「是的,我這些天不在就是去給殿臣請了一對擋降貝,這是由密宗高僧加持的抗魔法器,可以助人抵抗邪祟侵擾。」

    「所以掛在鐵籠子上就是為了防止鬼魂脫逃的?」

    「那可不是鐵籠,而是血籠,鐵絲上纏繞了豬的筋絡,用以盛住更多的血液,貼在鐵籠上的是驅魔紙,是以雄黃混合金粉寫在黃表紙上的。」

    「寧哥,我也算是看過一些道門的驅魔法術,你說的這些門道應該不屬於常見的那類吧?」

    寧陵生笑道:「當然不屬於,這是東南亞密宗的驅魔手段,和你看的那些道門驅魔術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路子。」

    我驚訝的道:「寧哥,咱是華夏人,怎麼用起了外國人的驅魔招數?」

    「不是我崇洋媚外,而是東南亞密宗的驅魔手段效果更好,道其實是一種信仰,而非手段。」寧陵生表情嚴肅的道。

    之後我們撤出青葉村,小寶又來找了我們,他非要和我們一起出去闖蕩江湖,寧陵生並沒有同意,而是出資讓他去上學了,小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但遠未結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1
第一卷 61、桃花春局

    寧陵生後來告訴我們他去調查過死者,也就是被剝皮女屍的身份背景,此人叫馬琳,今年三十七歲,因為家裡人反對她和男友交往,於是離傢俬奔,在這一過程中發現男友和別的女人有染,於是她在兩人的飯食裡下了毒藥,之後點火燒屋子時殃及池魚,把樓上的鄰居一家五口也給活活燒死了。

    槍斃之後屍體被送來了塑化工廠,但是成了殘次品被胡亂掩埋在地下……

    這人短暫的一生只能用「混亂」二字形容。

    王殿臣第二天意識就恢復了正常,我們在青葉村的事情也算是全部了結了,終於能走了。

    出了這座鬼氣森森的小村子,王殿臣休養了三四天後他買了前往榕城的車票,去還前些日子答應王茂才的事情。

    我兩再度返回了榕城,接站的人是王茂才,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極其漂亮的姑娘,第一眼看到她我就不由得一個激靈。

    「我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梁總,我的好朋友,這次就是她的事情,秦先生,拜託你了。」王茂才笑的時候鼻子抽動了兩下,十分不自然。

    按照當時的時髦潮流風向標來看這女人是走在時尚前沿的,她大概二十歲出頭年紀,鵝蛋臉、皮膚白皙,燙著異常明顯的大波浪頭,加之染了金色,有點金毛獅王的范兒,穿著一條黑色的踩腳褲,上身穿著一件寫滿稀奇古怪漢字的文化衫,腳踩板鞋兒,耳朵上掛著近乎誇張的大耳環。

    現在如果有女的穿成這樣出門非直接被人舉報為精神病不可,但在那個年代,這可是最時髦的扮相,從服裝到飾品都是最新上市的流行品。

    她人也挺活潑,見到陌生人並沒有當時絕大部分女孩子所有的矜持與害羞,大大方方的走到我面前道:「秦大師你好,早就聽說過你,今日一見果然是年輕有為,我叫梁子歌,是王總的朋友,還請多多關照。」說罷對我伸出五指修長的小白手。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握過一次姑娘的手,這讓我多少有些小激動,兩人像模像樣的握了握手後她道:「兩位遠道而來,辛苦了,我在酒樓辦了一桌,給二位接風。」

    「梁總,您別客氣,有什麼事兒就直接說吧,吃飯不急。」我道。

    「一看秦先生就是做學問的實在人,不過人是鐵飯是鋼嗎,只有在吃好喝好的前提下才能有個好心情,您就別推辭了好嗎?」

    美女「約飯」當然無法拒絕,於是我和王殿臣上了梁子歌的紅色一代廣本,去了當地一家新開的海鮮酒樓,進了包廂後她招呼我們坐下,又讓服務員上菜,四方人坐定後她端起酒杯道:「今天我高興,就捨命陪君子了。」說罷,三兩的杯子一口悶了。

    我和王殿臣都看傻了,隨後她將杯口對準我揚了揚道:「我幹了,二位隨意。」人姑娘都如此豪邁,我也只能咬牙將一杯酒喝了下去。

    「秦先生好酒量啊。」王茂才笑著也將酒一飲而盡。

    「我還跑得了嗎?」王殿臣深深吸了口氣,將酒一飲而盡,眼珠子頓時就紅了。

    老酒下肚,藉著酒蓋臉四人立馬就「走進」了,我借酒裝瘋的脫了外套道:「今天喝痛快了,咱不醉不歸。」

    正當我要端杯時王茂才哈哈一笑道:「梁總啊,人我已經給你請過來了,吃完這頓飯就有事說事,都是自己朋友,都別見外,我這邊還有點事情,那就不陪了。」

    我醉醺醺道:「王總,你儘管忙自己的事情,梁總這邊就交給我了。」

    這話說的其實是極為不合適的,但當時人已經醉的和狗一樣,說句不好聽的,我扒她褲子的膽兒都有,何況說兩句瘋話。

    「哈哈,畢竟還要談正事,你可別把兩位高人灌多了。」王茂才起身後交代了一句便和我們告辭離開了。

    這時梁子歌走到包廂的窗戶邊直直的站著,王殿臣道:「梁總,別、別走啊,咱還沒喝痛快呢。」

    我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口水順著嘴往下流,雖然知道這不雅觀,但根本沒力氣「阻止」自己的口水。

    又過了大約一分多鐘,梁子歌走到包間門口道:「服務員,送兩杯醒酒的湯來。」

    「喝什麼醒酒湯,我根本就沒醉。」王殿臣端著酒瓶東倒西歪道。

    很快醒酒湯被人送進來放在桌面上,梁子歌微微一笑道:「兩位大師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既然敢喝酒,這醒酒湯應該也沒啥問題吧?」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說罷王殿臣端起一碗就灌進了肚子裡。

    我雖然渾身難受,但腦子還算清楚,聞醒酒湯那味兒實在受不了,強忍著翻騰的胃道:「我不用喝這個,梁總,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嗯,剛才老王在我不太方便說,對了,如果事後老王要問起兩位我請你們來的目的,您二位就說是給我弟弟求事業,能捧這個場嗎?」

    「我懂,有什麼事就儘管直說吧。」我隱隱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而她和王茂才的關係只怕也不是「朋友」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梁子歌端起一杯酸梅湯呷了一口微笑道:「秦大師,女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是真不容易,長得醜吧,有人笑話你,長得漂亮吧又怕流氓惦記,唉,我想想真是心累。」

    「女人在男人面前永遠都是弱勢的,但是以梁總的才幹,應該不輸於那些男人吧?」我笑著道。

    「哦,這麼看來在秦大師的眼裡我還算是個人物了?」梁子歌笑吟吟的望著我,那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不知道為什麼被她這種眼神盯著,我忽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身體也有些躁動,嚥了口口水我道:「梁總說笑了,你是大老闆,何必在意我的看法。」

    「老闆?」她笑了笑道:「你看我真的像是老闆?」

    「這可不好說,老闆也沒有什麼固定的外貌特徵啊?」

    「我可不是什麼老闆,我充其量只是老闆身邊的一隻小花貓而已。」

    這個身份在我預料之中,所以也沒有驚訝,心裡冒出了一句話:好菜讓豬給拱了。

    那個年代對於梁子歌這種人界定只有一種說法,那就是「情人」,什麼「小三、二奶」的名詞還沒有發明出來,而現如今「情人」指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並不含有貶義,由此可見九十年代初人思想觀念的保守程度。

    那個年代願意給人當「情人」的年輕姑娘也很少見,梁子歌是我人生中所遇到的第一個為了錢而放棄尊嚴的女人,而且她放的那麼徹底,那麼毫無感覺,但面對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我無法憤怒。

    「梁總……」

    「不要叫我梁總,叫我子歌吧。」她衝我微微一笑。

    這一笑雖然稱不上千嬌百媚,但也煞是好看,男人就是這麼沒出息,我只覺得渾身熱血上湧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儘管說吧,只要能幫忙我一定盡力而為。」

    「好,有秦大師這句話我就謝謝您了。」說罷她走到我身邊坐下,貼著我耳朵輕輕道:「男人沒有幾個是老實的,都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我們家老王更是這種人裡的極品,我想求秦大師幫個忙,我要他死心塌地的愛上我。」

    「這……我可沒這個本事,人的心長在他自己的肚子裡,你要我控制一個人,我可沒這樣牛逼的道行。」

    「大師,我知道您肯定有這樣的本事,只是不願意幫我,難道您覺得我心不誠嗎?」說罷她抓著我的手就朝她的胸部按了下去。

    這可是我平身第一次的「處女抓」,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交代出去了。

    當我感受到那一團略帶彈性的柔軟,腦子「嗡」一聲,連熱氣帶酒氣一起上湧差點沒暈過去,隨即像觸了電似的縮回手。

    「唉吆,您這是怎麼了?」梁子歌沒有絲毫害羞,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貌似無邪的望著我。

    王殿臣已經徹底醉倒,呼嚕聲響起,節奏感十分均勻,所以並不知道我與梁子歌之間發生的種種。

    「梁總……」

    「叫我子歌。」

    「子歌,咱可不能這樣,畢竟我和王總是朋友。」

    「朋友?」她不屑的笑了,道:「你知道我曾經就是他朋友的女朋友嗎?」

    我當時覺得這世界要亂。

    「秦大師,您就幫個忙吧,錢、人我都可以給你,就看你能不能賞臉了。」

    「我真不是推脫,你的要求確實不好辦。」

    「那你替我想個辦法,你是真有本領的人,如果願意幫助我一定有辦法。」她一幅吃定我的表情。

    事到如今我也清楚自己是沒法推脫了,因為我一個十七歲的「小純純」在這樣一個風月老手面前無異於嬰兒。

    我也沒有裝糊塗,乾脆的道:「要說辦法還真有,有一種專用在臥房的風水局叫桃花春局,雖然沒法控制他的人,但是能讓他徹底迷戀床底之好,你願意試試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2
第一卷 62、一夜玉露緊相逢

    在沒有實質性接觸風水前我一直以為風水就是一門替人定陰陽宅的本領,可後來跟了寧陵生,系統的學習了風水知識的概要我才知道人的生活中和風水產生關聯的項目實在是太多了,可以說衣食住行包括事業、婚姻甚至人與人之間關係的相處都與風水有關。

    桃花春局就是其中一項具有代表性的臥室風水格局。

    風水中的「住」不僅僅是陰陽宅的定位,還有屋內的格局。

    而屋內的風水格局則能對人的很多方面產生影響,比如財勢運道,比如睡眠質量,比如夫妻關係……

    有的人抱怨夫妻結婚時間一長,摸著對方就像左手摸右手,實在沒感覺,做「某些事情」也是敷衍了事。

    他們並不知道除了確實產生的審美疲勞,和臥室內的風水格局也有關聯。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間屋子甭說幾十年,就是幾年一成不變,屋子裡的家具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就會發生氧化,逐漸顯得陳舊,天天面對這樣的景像誰能長期保持「激情」,說白了長時間不翻新的房間對於人而言就是個洩氣的地兒。

    就像天天吃同一樣菜,每天走相同的路時間長了都會對人的思想,心情產生影響。

    風水聽起來很玄,但當你真的掌握後就會明白很多風水的理念包括手段其實和人日常生活是息息相關的,所以當夫妻兩人身處一間佈置溫馨的房間,絕對比身處幾年一日的陳舊老屋更有激情做「某事」。

    當然桃花春局不在此列,這並不是正常的風水格局,以常人的視角來看這是一場「玄局」。

    風水其實分兩類,一是「常局」,挑選陰陽宅,屋內正常的佈局陳設這叫「常局」。而求財轉運,以及一些特殊要求的風水局則是「玄局」,而桃花春局則是取自明武宗朱厚照的「美人入眼、春宮桃花」之說。

    這位中國歷史上最荒淫糊塗的皇帝發明了很多讓人感覺完全無法理解的玩物,比如說豹房,比如說春宮,據說被挑選入春宮的宮女只能穿裙子…………

    奇怪的是這些女孩即便是傳統觀念極重的,只要進了春宮後羞恥心便會蕩然無存,甚至…………。

    這就是朱厚照在春宮裡定了一場桃花局,只要進入這場局裡的女人都會…………。

    說起來也蠻不好意思的,我對於風水的興趣其實是從「春宮篇」開始的,一開始看有關於風水理論方面的內容就覺得枯燥無味,根本看不下去,可是在我亂翻冊頁時無意中看到了「春宮局」系列,頓時來了興致,一些風水的基礎理論知識就是從這當中有所瞭解後,再回頭去看那些「枯燥」部分就能融會貫通了。

    所以不謙虛的說別看我年紀小,但絕對能算是半個男女「情感方面」的專家,今天既然梁子歌求到了我,正好我也是這方面的「高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心裡也覺得這是好事,省的王茂才這樣的老色棍再去禍害別的「好菜」,猥瑣男配淫蕩女,這就叫絕配,所以為兩人佈置一場春宮局,是我責無旁貸的義務。

    酒足飯飽之後把王殿臣送去了酒店,我跟著梁子歌去了她的「閨房」。

    當時所謂的豪宅除了別墅也就是八九十平南北朝向的多層住宅,梁子歌住在市中心一處名為「南海別院」的小區裡,樓層為三樓,是一間85平兩室半一廳的屋子。

    靠南向面積最大的一間屋子是臥房,其餘一間半分別是書房和客房。

    我大致看了一下屋內的裝修格局談不上順也不差,屬於「中庸」格局,這樣的房子其實最好做出改變,於是我進了臥室。

    臥室四方四正,靠北面的牆壁打了一組木櫃,中間是一張原木色的席夢思床,靠近窗檯處則是一張長木條裝的書桌,除此以外再無他物,屬於那個年代簡潔但不失「大氣」的裝修風格。

    這間屋子裡櫃子是沒法動的,所以能做出改變的只有床和書桌了,當然也能夠添加物品,看到這一格局我心裡就有數了。

    風水改變並沒有定式,需要根據當地的因素作出調整,而桃花春局首先需要調整的就是屋子裡的顏色。

    很多人都以為粉紅色或枚紅色是最容易激發慾望的兩種顏色,這種認知是不全面的,因為這兩種顏色只能刺激女性的視覺感,對男性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而最容易讓男人興奮的顏色是金黃色,所以必須讓屋子裡有金光閃閃的視覺效果,我讓梁子歌把床單、被子全部換成金黃色,牆壁上用金色的壁紙剪出數十隻飄飄欲飛的蝴蝶貼在床對面的牆壁上,正對床頭的桌面上擺上一盆圓柱形的墨西哥仙人掌,一定是要體型渾圓,長勢挺拔的那種,長度則再略低於半米的範圍內。

    此外再擺上一盆可以滴水的小工藝品,滴水速度不要太快,控制在三秒鐘左右一滴,這個東西需要擺放在櫃子裡,讓聲音顯得朦朧,但肯定能聽見。

    接下來就是處理櫃子和屋子裡一切方形的物體,須知四方四正的物體是天然帶有正氣的物體,能壓制人體內的「邪火」,雖然情慾屬於人性範疇,但也屬於「邪火」類,所以板凳、櫃子、電視機這類物品都能起到克制慾望的效果,絕對破壞男女共處的情調。

    處理櫃子的手段是非常講究的,行裡俗稱叫「包邊腳」。

    木工做木櫃時講究的是橫平豎直,櫃子的整體線條必須整齊,立面猶如拉線一般筆直。

    所以直線的邊角必須包裹起來,這種包裹的方法也很有講究,必須得用絲綢為外料,當中填滿棉花,然後在絲綢表面印上一條線條明晰,立體感強,但沒有腳的美腿。

    這是整個佈局的神來之筆,真不知那位創造桃花春局的高手是如何想到這點的。

    一般而言房間裡靠牆而立的大衣櫃需要包上的有兩道邊,一是「頂邊」。二是左面的「豎邊」,塞入棉花的絲綢表面印上美腿後看起來就如真的人腿一般,將之釘在櫃子兩道邊上,扎眼的櫃子邊線就會變成線條柔和的美腿,當然這其中必須注意的是腿的顏色必須和櫃子一樣,否則會讓人感到極其不舒服,反而弄巧成拙。

    做完這一切基本佈局就結束了,這裡的每一項物品都有存在的意義,首先說黃金色,這種顏色最能激起男人本性中的慾望,因為這是金子的本色,男人最渴求得到的東西歸根結底就是金錢,無論是權利還是女人都不過是金錢的附屬品,所以金色刺激的是男人的靈魂,它能以最短的時間勾引起男人心中的慾望之火。

    而飄飄向上的紙蝶會讓人的內心變的放鬆,而產生一種美好的感覺。

    想要「做那事兒」心情愉悅是基礎,而圓柱形的仙人掌和滴水聲則是一種暗示,如果沒有女人在身邊,這兩樣物品只能是最尋常的裝飾物,但一旦你摟著女人再看這樣兩東西,就會產生奇怪的聯想,產生的效果不言而喻。

    櫃子上的人腿圖案其實也是起到這樣的效果,特定時間的適當「放開」對於男人視覺衝擊力比完全暴露要強烈得多,而適當暴露最合適的部位就是腿。

    所謂性感是讓男人思想中產生的瞎想,絕不是所謂的「一步到位」。

    而這一切辦妥後就是整個佈局最重要也是最後一個步驟,叫「一夜玉露緊相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2
第一卷 63、死亡的賊

    這名字或許能讓人感到一種無可言述的曖昧感,但其實是個在尋常不過的手段。

    要做到這點只需要三個步驟就成,首先將臥室的門窗關嚴實了,其次燒一壺熱水,最後一步在臥室裡放一個木盆,然後將熱水倒進木盆裡。

    「一夜玉露緊相逢」就結束了。

    桃花春局對此的解釋是「當人體處在乾燥狀態時慾望的感受會有所降低」,所以濕和暖是最有效的慾望催化劑,這也是「大浴場」多為「大淫場」的根本原因。

    根據我的要求,經過三天「奮戰」一間屬於現代人的「桃花春局」終於佈置完畢,她很乾脆的掏了三千塊錢給我們,並且承諾只要確實有效,至少會再給我們七千元作為報酬。

    臨走前我叮囑她布有桃花春局的屋子一定不能帶入風水法器,否則桃花春局立破,此外王茂才天性貪財,所以女方可以在脖子上掛一枚玉質銅錢,在小腹的位置系一條金黃色的皮帶,這對於王茂才是非常有效的刺激手段。

    梁子歌咯咯笑道:「你是要我把這些東西光腚穿戴在身?」和她這段時間相處已經十分熟絡,所以她和我說話根本沒有絲毫介意,一句話問得我是面紅耳赤。

    「你這話說的,要是王茂才在旁邊站著,還以為我兩有啥事兒呢。」我有些慌張的道。

    「能有什麼事兒,我倒是想,你願意配合嗎?」她眉毛一挑,眼帶媚絲道。

    「得了吧,你有這功夫把王茂才招呼好就成了,別拿我窮開心啊。」

    「什麼時候拿你窮開心了?人家早就饞你了,可惜啊你看不上人家。」越說越過份,我實在懶得搭理她,藉口要上廁所和她道別了。

    「我說你和她有沒有那個關係?」王殿臣在我身後問道。

    「哪個關係?」我裝糊塗道。

    「你……別和我來這套啊,你當我沒看見,我看的是清清楚楚。」王殿臣一臉壞笑道。

    「去你的吧,沒事兒別造謠啊,尤其是寧哥面前你要敢胡說,以後別指望從我這賺錢。」

    「看你說的,開個玩笑還真急了,有意思嗎?」

    「有些玩笑能開,有些玩笑不能開。」

    「明白了老學究。」

    當時我們都快要上火車了,卻接到了寧陵生的信息,傳呼上只有四個字:「速回、急事。」

    我們不敢怠慢,趕緊去回了電話,電話那頭寧陵生告訴我讓我去榕城大學拿一張圖紙。

    掛斷電話我對王殿臣道:「神虎鎖天關的圖紙應該是弄到了。」

    「大哥肯定開心死了。」王殿臣笑道。

    「那咱們今天是走不了了,去換票吧。」

    於是我兩又去火車站換了票後前往榕城大學,當時盧慶涵已經卸任校長職務,是在家裡見得我們,他拿出一個夾著a4紙的夾板推到我面前道:「寧先生叮囑的事情我不辱使命,麻煩你交給他吧。」

    「盧校長……」

    「千萬別這麼稱呼我,現在我已經不是校長了。」他哈哈一笑道。

    「盧叔,真是辛苦你了,這是積功德的好事情。」

    「嗨,你別給我扣大帽子了,我和寧先生是君子之交,答應他的事情一定要辦到,不過這幅圖也就只此一張,沒有副本,所以千萬不要弄丟了。」

    之後雖然他很熱情的邀請我們吃飯,但我們推辭了,離開他家後我們在附近的路邊攤吃了晚飯,就找了一家旅館投宿,說也奇怪,平時一般都是晚上十一二點才能睡著,但今天八點剛過我兩眼就有些迷糊了,本來想上床睡覺,但疲勞的感覺說來就來,很快我眼皮就無法睜開了,剛剛合在一起便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是被凍醒的,兩眼睜開後只覺得腦袋沉重異常,就像被人扣了一塊鐵疙瘩,可是當我看清眼前的狀況,差點沒把我給嚇瘋了。

    我是坐在沙發上睡著的,此時一個人默不作聲的坐在我正對面的床上,他脖子和手腕上分別戴著我的金器,一臉詭異的笑容動也不動的望著我。

    床和沙發的距離其實很近,我兩的膝蓋都快頂在一起了,由於腦子實在沉的厲害,我用力晃了幾下再睜開眼。

    這次看的更加清楚,來人穿著一身藍色的中山裝,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消瘦,腦袋微禿,直觀看長相就像是那種常年不得志的某機關單位副科長的形象。

    雖然已經耽擱了好一會兒,這個人依舊沒有絲毫動靜,保持姿勢一動不動的對著我。

    我隱約覺得不對勁,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

    沒有一絲氣息,再扳扳他的手指頭,這人身體已經僵硬了。

    我看了手錶一眼,此時是第二天凌晨四點多,這個人必然是我睡著後不久進房來偷東西的賊,他應該在外面時就已經盯上我脖子和手腕上的黃貨了,不開眼啊,居然偷到我身上來了。

    他的死因我當然清楚,只見這人滿臉蒼白,嘴唇黑的就像是塗了墨汁一般,我沒立刻聲張,悄悄去了王殿臣的房間把他喊醒後我道:「你也別在這逗留了,趕緊走,我攤上事情了。」

    「怎麼了?」他睡的迷迷糊糊道。

    「有個小偷死在我房裡。」

    「什麼?」他頓時清醒過來道:「出人命了?」

    「沒錯,你帶著神虎鎖天關的圖先回去,看這件事寧哥怎麼處理。」

    「好,我這就準備。」說罷他起床開始洗漱,我將夾著圖紙的硬板放在他床上轉身離開了,片刻之後王殿臣背著包從我房間門口離開時他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等他出了賓館後我努力平復了心情,隨後下樓去服務台撥通了「110」。

    值夜班的女服務員睡眼朦朧的斜坐在吧檯裡的靠背椅上,對於我的到來無動於衷,很快電話接通了,對方道:「您好,這裡是榕城市110接警中心,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你好,我在**賓館,在我的房間裡死了一個人,請你們來處理一下。」服務員就像突然還了魂,身體一下彈了起來,瞪大眼睛死死望著我,似乎是要求證。

    掛斷電話我返回自己房間,為了讓自己顯得正常點,我沒有坐回沙發,靠在門邊看著小偷「背影」,過了大約五分鐘不到,就聽樓梯咚咚作響,隨後那名服務員帶著兩名身著便衣的警察上了樓,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面堂黝黑,剃著板寸、夾著小包的中年男子在走廊上就對我道:「是你報的警?」

    「是的。」

    服務員轉身就離開了,根本不敢靠近,兩名警察走到門口看了看屋裡的情況道:「這人是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估計我睡著時他想偷我的項鏈、手鐲,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就死了。」

    「他死時你在幹嗎?」

    「睡覺,我懷疑他下了迷藥,因為我醒來後渾身很難受。」

    帶著棒球帽年輕的警員走進屋裡用力吸了幾口氣後道:「好像是有一股藥水的味道。」

    「有沒有被下藥到時測個尿樣就知道了,這不是多要緊的事情,他死亡時你處在昏迷過程中所以並不知道原因?」中年警員問道。

    「沒錯,我睜開眼就看到他死在我面前了。」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繞到屍體正面仔細看了看。

    我實在忍不住問道:「警察同志,你不會懷疑我殺人吧?」

    「不會。」他毫不猶豫道:「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力傷,現場也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他的表情……」說到這兒警員皺了皺眉頭道:「他在臨死前到底遇到了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定格為這樣一幅怪異的表情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3
第一卷 64、插心窩

    我不免心虛,劇烈的心跳讓我呼吸都有些困難。

    房間裡雖然有三個人,但卻沉寂的讓人心裡發慌,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問我道:「聽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來這兒辦事?」

    「是的。」

    「哦,辦什麼事情方便說一下嘛?」

    「我來這兒是替一個朋友看風水的,事情辦完了正準備回去。」

    「哦,看你年紀輕輕的居然懂風水?」

    「是啊,略知一二。」我謙虛的道。

    「可是我感覺這東西都是騙人的。」他一點不留情面的道。

    「這種事情怎麼說呢,信則有不信則無吧。」

    「是啊,這就是和尚道士最能忽悠人的一句話,正說、反說都有道理,你要真能看出風水好壞來,這間屋子你能住嗎?這件事也早就避免了對吧?」他語帶譏諷的對我道。

    「或許是吧,您說的也有道理。」我不想和他起衝突隨口敷衍道。

    「你這個年紀,居然能帶這麼粗的飾品,真沒少賺錢。」他貓著腰看了看金器道:「這上面刻著什麼呢?」

    我從帶上這玩意起就沒仔細看過一眼,因為這是封著鬼魂的魂器,我怕「迷了眼」,聽警察說這上有圖案,於是我也湊了過去。

    「你幹嘛,自己的東西還用看嗎?」

    說話間又是五六名警察趕來,這些人中有負責刑偵的警員,於是我們退出了屋子,不知道離開這些魂器我還能撐多長時間,問中年刑警道:「警官,我的東西什麼時候能還給我?」

    「你放心吧,死者死因調查清楚後就會還給你。」聽他這麼說我頭皮不禁有些發麻。

    或許是看出我表情有些不太對,他道:「怎麼?這東西放在公安局你還不放心嗎?」

    「不是不放心,我是從小帶習慣,一離開身體就覺得渾身空嘮嘮的。」

    「哦,你放心,我盡快把東西還給你,不過這兩天你得配合我們調查這件案子了。」

    「我責無旁貸。」

    勘察了現場後警察把我帶回了警局,首先確定我的身份,之後聯繫了我的家人和「單位領導」,寧陵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說隨後就過來,而我的家人……

    我真沒想到能如此絕情,居然對警察說我從小就不在他們身邊,已經和我斷絕父子、母子關係了,所以不會來這裡。

    說實話,我從小就不在父母身邊,和他們的感情還不如和東爺深,所以也沒多少難過,就是覺得堵得慌,中年警察道:「你爹媽是不是從小被你傷透了心,這麼絕情呢?」我知道他們是擔心被我拖累,沾染霉運,遇到這樣的家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狗屁,是我被他們拖累。」我憤怒了,大聲吼了一句。

    警察愕然,過了一會兒默默退出了宿舍區,我也不敢睡覺了,說不準一睜眼那個上門陰就在我面前戳著,雖然我並不是很怕她,但我也不想招惹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陰魂。

    公安局的人似乎把我給忘了,過了很長時間也沒人搭理我,看表都已經過了上午九點也沒人給我送個早點,餓的我肚子咕咕直叫。

    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我推門而出,只見所處的位置是一條陰暗的長廊,臨近的幾個科室湊巧都沒有人在,隱約能聽見人說話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走廊盡頭就看見公安局正大門,而我對面又是一座狹長的通道,大門正對著的是樓梯,螺旋樓梯在樓層中間位置,樓梯和每一層樓的接觸面都分左右兩道出口,一直延伸到六樓。

    我看到這棟樓內部的格局就覺得榕城警察這些年日子可能不太好過。因為這種樓梯在中間,將整棟樓分成左右兩邊的佈置直觀上來看大開大闔,甚至給人一種立壁千仞的巍峨感,雖然能突出執法機構森嚴莊重感,但從風水上來說這叫「插心窩」,是一種極其不詳的風水佈局。

    一棟樓中間的位置就好比是人的心臟,而固定樓梯的支桿像極了長矛,當長矛將人心穿透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不知道當初設計這棟樓的人到底是哪吃錯藥了,居然能設計出這樣一種內部格局,由此可知他們遇到的麻煩事兒必然層出不窮,甚至警隊的死亡率在全國可能也是「名列前茅」的,回頭想想其實早在那兩名警員進入死人的房間時就能看出端倪了,一個死亡狀態如此奇特的人,這二人卻沒有多少驚訝的情緒表露,甚至中年警員還有心情對我冷嘲熱諷。

    這說明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想到這兒我順著樓梯一層層向上走去,人漸漸多了起來,有警察也有來此辦事的普通人,一直走到六樓頂層,只見螺旋樓梯的支桿和頂層天花板的接口處有明顯的裂縫並修補的痕跡,看到這些我心裡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於是信心滿滿的返回一樓,躺在警察宿舍裡的鐵床上。

    「這件案子你先報上去,具體情況我會和冷局說明的。」隨著說話聲音臨近,屋門打開,中年警員拿著一份報告走進屋裡。

    他遞給我一份裹著油條的糯米飯糰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一直在省廳事故鑑定科等屍檢報告,在你房間裡死亡的人確實是一名慣偷,名叫李福,五年前因為盜竊被判入獄三年,去年又因為偷走鄰居家的摩托車被勞教了一年,這也是剛剛才出來沒幾天。」

    「在他身上檢查出來一支裝有有異氟烷的玻璃藥劑瓶,你中的就是這種氣霧型麻醉藥劑,可以確定李福就是來偷你身上飾品的,但行竊過程中突發心肌梗塞猝死。」

    「我個人估計導致他心臟病犯的原因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被盜財物的價值遠超他的預期。第二是麻醉藥劑誘發了他早已存在但並沒有發現的心臟病,所以當場猝死。」

    他能這麼想當然是好的,我還撩撥了一句道:「那麼對於他臉上的表情又作何解釋?」我道。

    「他的表情是因為心臟病犯的過於突然,以至於還沒有痛苦的感覺就已經死亡了,所以保留下來的是他偷走物品時興奮的表情,這個不是問題,案子已經可以蓋棺定論了,到時候做個……」

    「警局平時工作中的傷亡率在全國警局中是不是最高的?」

    「你說什麼?」他沒料到我會問出這麼一句話驚詫的道。

    「哦,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問咱們警局在工作時造成的傷亡率高不高?遇到的兇案詭案多不多?」

    「你……」他眯著眼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問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純粹是心血來潮,閒的沒事和你聊聊天唄,難道這些都是機密?」

    「警察的傷亡率當然是機密,還有一些可能會在社會上造成重大惡劣影響的案件自然也是機密。」

    「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測一下,你們警局的傷亡率在全國排不上第一恐怕也是前三名了,而且你們經常遇到一些令人頭疼的大案、詭案對嗎?」

    「你到底是裝神弄鬼還是有別的什麼意思?我不說了嗎,這件案子已經了結了,你……」

    「我還可以確定一點,曾經你們樓頂有一處又長又尖的石柱形建築豎立,是你們用來在重大節日掛國旗的石桿,但是這兩年間凸出樓頂的那根石桿被人給砸了,然後在石桿原址修了一座寶頂形的建築,自此之後你們的傷亡率和無頭案發生率便有所下降,你這兩年也算是過了幾天消停的日子……」說到這兒我已拍腿道:「還有一點忘記說了,你們公安局的局長應該也是全國公安局內更換頻率最高的,也是這兩年一把手才算坐穩位置,這些我沒說錯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4
第一卷 65、墜車女孩

    想了想他關上門走到我面前坐下道:「剛才有警員來過了?」

    「沒有。」

    「那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我冷冷一笑道:「就是從你最不相信的風水上知道的。」

    「你少來這一套,還忽悠起我來了?肯定是有警員……」

    「能來這兒的警員我想年紀上都不會太大,所以不會有很高的職務,樓頂上蓋寶頂的內情連你都不知道,別的警員能知道嗎?」

    「那你說說看,這裡有怎樣的內情。」

    「說給你聽有意思嗎?你根本就不相信風水之說,而且就算你知道了內情又能怎麼樣?這種事情我說了沒任何好處,甚至還有可能惹上麻煩,這種不合算的事情,我可不干。」

    「我懂你的意思,這樣吧,咱兩聊過後我就去把你的金環領來,盡快辦手續讓你離開怎樣?」

    「這麼說你現在又開始相信風水了?」我語帶嘲諷道。

    「兄弟,我知道之前說的話你心裡不痛快,但如果你真有辦法讓我們警隊的警員減少傷亡,還是希望你能幫幫忙,警察也是有家庭的,一個人沒了兩個人受禍害,請你幫幫忙啊。」

    他說的極為誠懇,這也讓我有點不好意思,改口道:「對不住啊,我和你開完呢,不過這件事有可能牽連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事實真相我不知道,只能靠猜,風水這種事情畢竟不像你們調查案子事實證據都能擺在人眼前,你懂我意思嗎?」

    「我明白,你儘管說吧,我也不是第一天上班,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我心裡有數。」

    「好,說正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這棟樓的設計者你知道是誰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建造這棟樓的時候你有沒有來上班?」

    「我來了,老局舊址是在新街口,這裡是82年建成的新樓。」

    我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隨後拿起桌上的蒸飯糰咬了一口,邊吃邊道:「這棟樓的風水格局不知道是不是人有意為之,修成了一道極為凶險的佈局,這道局首先一點對於首腦的影響特別大,這就是你們老換局長的原因所在,其次是對於人的傷害特別大,這就是你們傷亡率極高的原因所在,這一切歸根結底問題就出在樓梯上。」

    「樓梯還能管這麼些事情?」他瞪大眼睛道。

    「樓梯一般都修在屋內左右兩邊的邊道處,你們這兒修在中間,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固定樓梯的支桿筆直尖利,甚至還穿透樓體,從形狀上看這就像是一把從地下直刺而入,穿透整棟樓的長矛,你們整天在待在一把從地獄中直透而出的凶器邊上,這日子能好過嗎?」

    「這……可是我也見過有的老式建築,它的樓梯就是修建在中間位置的,難道這都有問題?」

    「也不一定,主要就看固定樓梯的支桿是怎樣的形狀,有多長,一般而言會將支桿修建成一道牆面形狀,樓梯就固定在牆邊,而支桿頂部最多只到天花板的位置,如果頂層需要加蓋建築,肯定是另行建造。」

    「而這條支桿是成整體的,為了固定它建築商還要在水泥頂層掏洞使其通過,這就是人有意識在樓體內布風水局,你們被人整整坑了十二年,死去的那些警員我敢說有一大部分是因為這道風水局所累,不過之後應該是被高人看出破綻,所以將樓頂上的尖塔給毀了,這寶頂是什麼時候修的你知道嗎?」

    中年警員想了想道:「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當時局裡說要加蓋一層樓,後來也沒見多大動作,就在樓頂加蓋了一層類似於古樓樓頂的那種建築……」

    「這就叫寶頂,主要作用是定風水,鎮邪祟的。」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但是偶爾我上樓頂去能看見寶頂周圍有香燭點過留下的痕跡,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但是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警官,你是不信風水,但你的領導比你信,他們以加蓋寶頂的手段抵消這場風水局帶來的危害,如果這些年你們的傷亡率確實降低了,那就是寶頂起了作用。」

    「沒錯,這兩年傷亡率確實有大幅度的降低,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孤陋寡聞了。」他嘆了口氣道。

    「我想你應該查清楚設計這棟樓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一己之念害死這麼多無辜警員,這個人可造了大孽。」我道。

    「你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必須得調查清楚,相關責任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否則……」

    「不過我提醒你一句,這裡肯定是有隱情的,否則這場局的破綻明明都已被人破解,為什麼這個人卻始終沒有被揪出來為那些死去的無辜警員負責?」

    「難道是……」

    「我不是警局的工作人員,話也不能亂說,但能在這種地方下暗招的只能是內部人了,而且職務級別不會低,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動機無從揣測,但心腸真的是太狠毒了。」我恨恨的道。

    警察陰著臉道:「不管這個人到底是誰,我都要把他找出來,他必須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到這份上他已經變的十分信任我,互相做了自我介紹後他帶我去證物室領回了項圈和金鐲道:「小夥子,我覺得人還是應該低調一點,你身上帶的東西太扎眼了。」

    這事兒我也沒法和他細說,只能一笑道:「我不是炫富,這是家鄉的一種風俗吧,保壽用的。」

    「嗯,我只是提個意見,僅供參考。」

    出警局後就給寧陵生打電話報了平安,得知他正要過來,我道:「不用,我這就回去了。」 「那也成,路上你自己小心點。」此時寧陵生已經離開敬友村去了新鄉,所以我要去新鄉和施工隊會合,為了避免在遇到麻煩,我用黑布將項圈和手鐲纏了起來。

    「新鄉」不是鄉,而是一座城市的名稱,而榕城沒有直達新鄉的火車,只能中途轉站,於是我買了去蘇南市的火車票,正好當天下午就有車,於是我買了火車票後當天就離開了榕城。

    當時也沒有動車高鐵,都是綠皮火車,四百多公里的距離去一趟要一夜的時間,而且火車十分擁擠,車廂裡還允許人抽菸,那種氣味真是要多難聞有多難聞,我實在忍受不了於是起身去了兩截車廂交界處。

    雖然旁邊就是廁所,但聞臭都比車廂裡那種混雜的「人味」要好。

    靠在車廂門口,我掏出風水書仔細看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見小孩嬉戲玩鬧的笑聲,還有女人哄孩子的說話聲。

    當時已近半夜,車廂裡的人基本都睡覺了,所以聲音雖然不響亮但聽得十分清楚,我朝車廂裡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帶孩子玩耍的女人,正要繼續看書,卻又聽見孩子玩笑聲,這次聽的很真切聲音似乎是從廁所裡傳出的。

    我也沒有多心,以為是大人帶孩子上廁所,過了一會兒我隱隱覺得「內急」,於是走到廁所前剛想要開門進入,就聽裡面傳出孩子玩笑的聲音。

    這都玩了多長時間了,難道不嫌臭嗎?沒法只能去另一邊的廁所,出來後我覺得有點犯困,想要回座位上睡覺,可是經過廁所時依舊聽到裡面孩子的笑聲。

    這讓我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了,伸手敲了敲廁所門。

    沒人回應,只有笑聲。

    於是我扭動扳手推開廁所門,赫然只見一個身著米色連衣裙,梳著兩根小辮子的女孩爬在打開著的車窗上大半截身體都暴露在外,我嚇得渾身汗毛直豎道:「回來。」正要伸手去抱住她,小女孩卻附身栽出車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5
第一卷 66、未了心願

    老式的綠皮火車車窗戶都不是封死的,可以打開,而廁所窗戶為了通風需要基本都是開著的,我就這樣親眼見到一個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了,那種痛楚自不必說,我一步跨到車窗前朝外望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慌亂之下我找到坐在乘務艙裡打瞌睡的乘務員,將這件慘劇哆哆嗦嗦告訴了她。

    這位四十多歲慈眉善目的女乘務員聽完我的敘述後,她皺眉想了想道:「您可能是看錯了,哪有小孩會跑進廁所裡玩的道理,大人也不會同意的,何況這廁所始終有人要用,如果被孩子佔著,早就有人到我這來投訴了。」

    她似乎說的有道理,難道我這是見鬼了?

    見我猶豫不決的樣子,她笑道:「有的人不喜歡人多的環境,所以坐火車心情容易焦慮,時間一長有可能會產生幻覺,你也別多想了,火車上如果真的出現墜車事故,不會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動靜的,所以我建議你休息一會兒。」

    看她鎮定自若的模樣,我覺得可能確實是自己產生幻覺了,而且就算是真見了鬼又能如何?我也不是沒見過。

    於是我回到座位上,靜謐的車廂中頂部透出暗青色的清亮燈光反而更加刺激的人昏昏欲睡,我脫下外套蓋在腦袋上閉眼睡覺。

    正當我睡到朦朦朧朧時隱約聽見耳朵邊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道:「巧巧手,巧巧手,長著十個手指頭。你幫我來,我幫你。好像十個好朋友。」我猛一激靈坐直了身體,衣服從腦袋上滑落後我一眼就見到火車的玻璃車窗上倒映著那個身著米色連衣裙「掉落火車」小女孩的身影。

    車廂內的光線比車廂外要亮,所以原本透明的玻璃窗戶就像是一面鏡子,女孩的身影附著其上看的十分清晰,她大約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一張小臉飽滿美麗如果活著,她絕對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腦袋兩側的麻花辮梢各繫著一根紅繩,在黑色的夜幕中看來十分扎眼。

    玻璃窗上的「女孩」一動不動的望著我,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並不害怕陰鬼,所以一動不動的和她對視著,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小女孩緩緩抬起她的右手,右手食指沒有指尖。

    我一激靈睜開了眼。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目,難道之前只是我的南柯一夢?看了手錶一眼,據我睡覺時間不過剛過去一小時。

    到這份上我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必然是死在這列火車上的,於是我再度起身去了乘務艙,然而這次乘務員並不在裡面,於是我又到了廁所門前本來想要進去,但發現門卡上顯示裡面有人,我等在門口過了約有十幾分鐘,裡面沒有半點響動,我覺得不對,上前敲了敲門道:「請問您好了沒有?」沒有半點回應。

    門被乘務員反鎖了起來。

    這下我明白了,這女孩死亡必然與列車的當值人員有直接關係,於是我抬腳將廁所門給踹開,進去後先是檢查了一遍車窗邊框,雖然沒有發現特別明顯的痕跡,但是在卡槽縫隙處能看到一些暗紅色的斑漬,似乎就是血液。

    聯想到夢裡那個女孩最後做出的動作,我知道這間廁所裡必然有線索留存,於是也顧不得骯髒,挨邊挨縫的開始檢查,與此同時列車工作人員聽到響動趕了過來,包括那名中年婦女在內一共三人,見狀便連聲勸我趕緊出來,別把身上弄髒了。

    越是這樣疑點越重,只能是更加堅定我尋找線索的決心。

    結果在窗戶下的鐵質長管內壁上我摸到了一個細長的硬物,這東西卡在了鐵管破損的縫隙處,稍微用力便掰了下來,在燈光下仔細一看這不是人的指骨還能是啥玩意?

    我舉到三人面前道:「你們的廁所裡怎麼會有人的指骨?」

    這下原本嘮叨個不停的三人齊齊啞了火,就聽一個渾厚的男人嗓音道:「這位乘客請你先出來,有話到我的辦公室談。」

    一個身著鐵路制服,帶著大簷帽的中年男子出現了,我警惕的道:「你是什麼人?」

    「哦,我是這輛列車的乘務長,我叫寧松。」

    於是我跟著他一路向前穿過幾節車廂後到了他的辦公室,狹窄的空間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張小型辦公桌。

    「你請坐。」他拉開椅子請我坐下,自己則坐在了鐵床上。

    「這個女孩叫王瑤,如果活到今天的話應該有十四歲了,出事那年她剛剛十一歲。」沒有一句廢話,乘務長直奔主題。

    「三年前7月12號是她的母親帶著她上了這輛車,這個小姑娘是榕城市芭蕾舞少年組的冠軍,長的漂亮,人又活潑,所以很快車裡的乘務員就都認識了她,我對這個小姑娘也有印象,出事之前她母親的反應來看根本看不出來一點異狀,就是一個慈祥的母親帶著女兒出遠門,而且她看女兒時眼神裡自然流露出疼愛、驕傲、期許的神情,所以我做夢也想不到她帶著王瑤上車就是為了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後然後再自殺。」

    說到這兒乘務長微微嘆了口氣道:「出事前王瑤上廁所,她媽媽也藉口跟進了廁所裡,隨後外人就聽到王瑤急促的呼喊救命的慘叫聲,當我們趕來時發現女孩的身體已經完全從窗口被擠出去了,當時她用右手死死抓在窗檯鐵管上,身體吊在外面,那哭喊聲直到今天我想起來都跟做噩夢一樣。」

    「但是我們沒有專業的救援人員,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是想著盡快控制住女人,救下王瑤,可是當我們強行打開廁所門就發現她媽媽正在啃咬王瑤抓在鐵管上的手指,我們幾個人上去想要制服她,但那天女人力氣大的邪乎,我們兩三個男人硬是半點也拖不動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將孩子手指咬斷……」

    說到這裡他滿臉無奈的搖頭道:「隨後這個女人也從火車上跳了下去,兩條性命眨眼間就沒了。」

    「這件事與你們沒有直接關係,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的?」

    「人是死在火車上的,怎麼能說沒有關係,只是我們不知道這母女兩來自何方,直到今天也沒有人因為這件事來找過我們,作為我們心想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沒人來找,就這麼算了,沒想到……」

    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心裡不免唏噓,卻也說不出鐵路部門的錯誤,沒有人願意發生這種慘絕人寰的悲劇,但有些悲劇的發生確實屬於小概率的意外事件,無法避免。

    我對乘務長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所以也不好說什麼,我只希望如果母女兩的屍體還暴露在荒野……」

    「您絕對放心,出事當天我們就安排人撿取了死者的遺體,不過這對母女因為沒有親人認屍所以遺體還存放在榕城市的殯儀館裡。」

    這下我明白了女孩的心意,對乘務長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王瑤希望能保有全屍,所以這根指骨……」

    「你放心,我一定親手……」

    「不,還是我親自跑一趟吧,能遇見她也是緣分,理應死者為大。」我道。

    「好,等到站了我安排你上返回榕城的列車,等事情辦完後我負責安排你返回的車次。」

    於是走出榕城不過十二個小時,我再度返回,等到了榕城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了,我立刻去了榕城火葬場,在停屍間裡我見到了被母親親手殺死的女孩。

    由於冷凍的時間較長,她的身體已經變形,模樣和原來已經大相逕庭,睜的滾圓的眼睛瞳仁顏色都已變成了灰白色,我伸手入屍袋中摸到了她斷了一節的食指,將指骨放在斷口處道:「我知道你是個漂亮的姑娘,無論生或死,都是完美沒有缺憾的。」說也奇怪,這句話說完後女孩凍如冰坨的臉居然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6
第一卷 67、梁子歌的期望

    停屍間裡陰冷的燈光下凍僵的女孩屍體出現笑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陰森詭異的,但我確實不害怕,心裡有的只是惋惜。

    離開火葬場,心情異常沉重,一條如花生命就這麼死了?人生真的是太脆弱了,真不知道那位母親在親手殺死自己女兒時她心裡到底產生了怎樣的念頭,以至對下此毒手?

    真像或許永遠都無法知曉了,但這位母親是必須要詛咒的,希望她墜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正在心裡默念,傳呼機響了,我以為是寧陵生打來的,一看留言是梁子歌。

    她打電話給我幹嗎?帶著幾分好奇我回了電話。

    「你離開榕城了?」

    「本來是走了,但遇到了一點事情,我下午又回來了。」

    「那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回來正好。」

    「你找我?怎麼了?效果不靈嗎?」我心情不免緊張起來,畢竟是第一次替人佈置臥室風水局,萬一要是沒起到效果,就說明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學到什麼本領,書全部白看了。

    「你這麼沒自信?」她吃吃笑道。

    「這和自信沒關係,因為你自己也有可能在無意識中破了這場局。」

    「你放心吧,效果很好,比吃藥的效果都好,昨天晚上足足折騰了……算了,不和你個小屁孩說葷話,你不人在榕城嗎?晚上我請你吃飯,順便把七千塊的尾款給你。」

    「不用了吧,真的不用了。」想到那個說話比男人都開放的女人,我腦袋就疼。

    「怎麼?不敢見我?」她道。

    「你想哪去了,我剛剛把事情辦完,整個人覺得很疲勞。」

    「那正好啊,我這個人最大的本領就是替人放鬆,尤其是替男人放鬆。」說罷她咯咯笑成一團。

    笑開心了她繼續道:「就這麼定了,還是在上次那個飯店,包廂也一樣,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認識路。」掛斷電話我實在覺得頭疼,但還是得赴約,拿了錢我和她就徹底沒關係,以後就不用再聯繫了。

    想到這兒我「毅然決然」去了飯局。

    滿滿一桌菜只有我和她兩人,梁子歌從包裡取出用報紙裹著的鈔票扔到我面前道:「這是你的辛苦費,點點吧。」

    「不用了,你肯定不會剋扣份量的。」

    她白了我一眼,面帶笑容道:「死相。」給我倒了一杯酒道:「沒想到你還真是個高手,聽老王把你吹的和神仙一樣我還不太相信,結果這次一試效果真靈,老王現在迷我迷得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守著我,簡直比郭靖對黃蓉都痴情。」

    我實在受不了了道:「拜託你能別糟蹋這兩位經典人物嗎,我最喜歡的武俠小說就是《射鵰英雄傳》。」

    「怎麼,嫌我沒有黃蓉出身高貴?她爹是桃花島主黃藥師,我要是有這麼一個爹,保證比黃蓉還厲害。」

    我實在沒心情和她討論「黃蓉」端起酒杯道:「開始吧,咱們別喝邊聊。」

    「成,我先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於我的幫助。」這次她沒有一飲而盡,而是微微抿了抿道:「你也隨意。」

    「你太客氣了,其實尾款給不給都無所謂了,我也沒做什麼,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

    「你這嘴皮子可價值連城啊,一萬塊錢不算多。」說到這兒她又從包裡取出一沓錢丟給我道:「這裡是一萬塊錢,算是訂金。」

    我有些愕然道:「咋了,你還嫌效果不夠強烈?」

    「你啊,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也是一肚子的齷齪。」她一臉壞笑著道。

    我也覺得這話說的不太妥當,不免有些臉紅道:「對不起啊,你別見怪。」

    「沒事,我原諒你了,只要你把接下來這件事情辦成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你不要以為我是開玩笑。」她一臉正色的道。

    「你說吧,什麼事情?」

    「這件事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不要透露出去成嗎?」她表情越發嚴肅。

    「你別廢話了,有什麼事直說吧。」

    她優雅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急不慢的道:「找你布臥室裡的風水局只是為了證實你有真本領,現在我相信你是真有本領的人,所以請你再給我布一道風水局,我要取代他的老婆,當正房。」一句話說的乾脆利落,理直氣壯,毫不虧心。

    愣了好一會兒我道:「你是不是瘋了?」

    「你看我像瘋了嗎?」

    「我看像。」說罷我起身就要走。

    咕咚一聲梁子歌居然跪在地下道:「秦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有正義感的好人,但我也不是壞人,我不是為了自己。」

    「真是笑話,難道你是為瞭解放王茂才?真挺偉大的。」我譏諷道。

    「在我十七歲的時候父母以為意外事故全部死亡了,弟弟還在上學,一切負擔只能我自己扛,去年他考上大學,但接到錄取通知書頭一天他被檢查出來患有急性白血病,預估治療費用大約在二十萬上下,我們都是孤兒上哪兒去弄這些錢?秦先生,我知道自己這麼做真的很下賤,但是我能看著弟弟去死嗎?」

    「為什麼不能上班賺乾淨的錢?」

    「上班?當個工人一個月拿兩三百塊錢的工資?這點錢能救我弟弟嗎?在這個社會上我沒有能依靠的關係,想要救他唯一可以用的就是我的身體,你以為我想做那種下賤的女人,讓你看不起,讓所有人看不起?我也想做個正常的女人,但和一條生命相比,尊嚴算什麼?」

    不得不說她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我,緩緩轉過身我道:「可是你為了救弟弟而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無辜?王茂才現在的妻子叫劉玲,她本來是個妓女,和王茂才在煙花柳巷中結識,王茂才被這個女人勾引拋棄了結髮妻子,你覺得這種女人值得維護嗎?她貪走王茂才的錢只是為了享受,而我是為了救弟弟的生命,秦先生,請問你,我、劉玲包括王茂才在內誰更低賤?」

    我無言以對啊,是啊,這三人究竟誰更值得人同情呢?

    「我知道憑我幾句話,你肯定不能相信,沒關係,我可以帶你去看我苦命的弟弟,我可以帶你去看王茂才現在的妻子,如果我有一句假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你不用說了,帶我去看看你的弟弟,如果確實如你所說,這個忙我幫了。」說罷扶起了她。

    「謝謝你。」整個過程她沒有流一滴眼淚,這個女子確實有超乎常人的堅強與隱忍,其實我已經相信了她所說的話。

    之後我們去了蓉城醫院,隔著無菌病房的窗戶,我見到了光著腦袋,五官和梁子歌極其相似的少年,見到梁子歌他笑的非常開心,兩人通過對講機聊了天,我也和他說了幾句話,能感覺到這個是個非常樂觀的少年。

    之後她又帶我去見了少年的主治醫師,瞭解了詳細的病情,以及治療方案。

    離開醫院走在夜幕中的馬路上,她道:「秦先生,你願意幫助我嗎?」

    「沒問題。」

    「真的是太感謝了,我、我……」

    「先別激動,以我所學的風水陣法中沒有你說的那種,我不是計算機,你輸入數字肯定就能得到結果,這個要求確實突破我能力所限了。」

    「那怎麼辦?」她滿臉都是失望。

    「你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一定給你滿意的答覆。」

    我的想法很簡單,把梁子歌實際情況告訴寧陵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請他出手襄助。

    於是我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寧陵生的傳呼。

    幾分鐘後他回了電,我簡單的告訴了他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正打算進一步做他的思想工作,寧陵生卻道:「這種事情定風水佈局的效果不快,這樣吧我給她供一尊神像,保管立竿見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7
第一卷 68、山神廟裡方便的嚴重後果

    給人看面相,定風水寧陵生有諸多禁忌,比如說他絕不會給屬龍的人和死了兩任以上丈夫的寡婦看面相,他絕不會給三十歲前死亡的人尋陰宅。

    對此他的解釋是自己不是道士,只是一個修廟的匠人,所以但凡有禁忌的事情他絕不碰,以免給自己招惹大麻煩。

    但是在替人供「應神」這塊他來者不拒,只要你找他,他一定答應這件事。

    所謂「應神」就是供奉神像、佛像、法器的統稱,後來進入兩千年「養小鬼」也成了「應神」的一種。

    當然能成為「應神」的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神、佛,你比如說玉皇大帝和如來佛他們就不屬於「應神之列」,而是「信仰神」。

    說白了「應神」就是有別於信仰神的「民間神、佛甚至鬼、器」都算在此列。

    而寧陵生給梁子歌供的則是一尊成人手指長度,長了三張嘴的老嫗銅像。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路神仙,寧陵生通過郵局將此物寄來後打電話詳細說了這尊神像的供養手段。

    首先這尊神像必須擺放在大門門邊。其次每天早中晚梁子歌必須對銅像吹氣一次。第三擺放一把瓜子,一杯茶在神像面前。

    手段看似不複雜,但其中有很重要的禁忌就是這尊應神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包括王茂才在內,只要被外人看一眼,它就法力全無。

    梁子歌為難的道:「別的都好說,這擺放在門後的神像不讓外人見到也太難了。」

    「其實一點都不難,你就和王茂才說這些天你心口有些悶,找算命的算了一卦,人說是這兒死了個重要的人物,所以陰差來往頻繁所致,讓他暫時給你換一間房子住段時間不就成了。」

    「你這話也太假了,他王茂才也不是三歲小孩。」

    「這你就不懂了,篤信風水之人百分百都迷信,你說這個他肯定相信,聽我的沒錯。」

    「那我就聽你的。」她莞爾一笑道:「如果這事兒成了……」

    我將包裡的一萬七千塊錢拿出來放在她面前道:「錢呢是個好東西,但和命相比什麼東西都成王八蛋了,所以這錢你拿去給弟弟治病吧,如果一切順利,你和王茂才結了婚,也不要虧負他,好好跟這個人過日子也就成了。」

    「我知道,其實我也不是那種自甘下賤的女人,只要弟弟的病能痊癒,我用一輩子去報答王茂才,不管他和我接觸抱著的怎樣目的,但我絕不虧負他。」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女人畢竟還是要依附男人的。」

    「秦先生,我、我也不知道改怎麼報答你,可惜我身子太髒了你嫌棄,否則我……」

    「千萬別這麼說,咱們是朋友,朋友有難,我理應出手相助,你別多想了,不是是個男人就一定好色的。」我笑道。

    那一晚我和她喝了不少酒,聊了整整一夜,從心底裡我欣賞她為弟弟擔負起的責任,至於說她的手段是對是錯,我想的是一個人在保命時他一定是不擇手段的,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人。

    我也沒有去找寧松,自己買了一張火車票朝新鄉進發,包括轉車在內用了整整一天半的時間終於到了新鄉,王殿臣接的車,見面我就問道:「盧校長給的圖紙上畫的到底是怎樣一場風水局?」

    「我哪懂這個,但是看大哥的反應,這道風水局應該是非常牛逼的。」

    「牛逼在哪兒?」

    「你去問大哥啊?」

    我正要走他又道:「邊哥,姓梁的錢什麼時候給咱們?」

    「哦,我沒要,她弟弟重病在身,給她弟弟治病了。」

    「你怎麼能這樣,這裡還有我的錢呢。」

    「不就幾千塊嗎,我退給你就是了。」我無所謂的道。

    「我和你開玩笑呢,那點錢算什麼,而且這也是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覺得挺好。」他反應很快,立馬改口道。

    「兄弟,錢有得賺,但人也得講良心,你書對嗎?」

    「沒錯,就屬咱邊哥有學問。」他笑道。

    路上王殿臣和我說了新鄉的情況。

    寧陵生這次和工程隊是分而行之,因為新鄉不需要建設,所以工程隊沒有跟過來,來的人除了寧陵生就只有大壯子、王殿臣和我了,而陳升和施工隊則去了黃瓊市,當地需要建廟,所以這次是寧陵生一次接了兩單活兒。

    新鄉這裡出的事情比較特殊,事主名叫路成,是新鄉第三建築公司的一名工程監理。

    出事前他帶著三歲大的孩子去西郊郊遊,一家三口到了西郊後孩子要解大手,他們在一片白樺樹林中看見了一處青磚搭建呈長方形的荒宅,從外表看荒宅已經十分陳舊,似乎年頭不短。

    這兩大人都是那個年代的大學生,最典型的書呆子一族,見到野外的建築就以為是廁所,他們倒也是講究人,覺得孩子露天解大手不太雅觀於是帶著孩子去「廁所裡」方便了一下,隨後一家人就在白樺林裡愉快的玩耍,中午吃飯時路成夫妻兩也分別去「廁所」裡方便了幾次。

    結果回家之後到了晚上孩子就開始發燒,好不容易把小孩哄睡著了夫妻兩剛要睡覺,已經睡著的孩子咕嚕一下翻身而起隨後盤腿坐在床上,兩手一拍巴掌道:「我說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你說我養你這麼個不孝的東西有什麼意思?真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

    三歲的孩子說這番話時雖然奶聲奶氣,但那眼神,那表情像極了七八十歲因為憤怒而教訓人的鄉村老嫗,這可把夫妻兩人給嚇了個魂飛魄散,結果還沒等他們問出疑問,孩子兩眼一閉就開始抽搐打擺子,滿嘴淌口水。

    夫妻二人連夜把孩子送去醫院,經過檢查醫院說是身體發熱引起的抽搐,打了一針退燒針就讓夫妻兩把孩子帶回去。

    之後孩子一直處於昏睡狀態,回家後給孩子脫衣服睡覺時發現小孩背部全是一道道的淤青印記,而再去醫院的途中,夫妻兩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孩子,所以孩子背部的淤青只能是來自於某種神秘力量的傷害。

    而在這之後孩子再也沒有醒過來,始終處於昏迷狀態,無論使用何種醫療手段都沒有絲毫效果,最終醫院宣佈孩子成了植物人。

    之後又發生了一件怪事,路成在一棟新修建的大樓裡檢驗工程時莫名其妙就往還沒建護欄的樓層邊緣走去,如果不是身邊正好有同事在攔住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擔心孩子病情,以至於精神出現了恍惚,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他看見老領導在那個地方衝他招手,稀里糊塗的他就過去了,事後才想起來老領導早已故去五年了。

    但是這話他沒和同事說,因為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隨後他家裡的衛生間被堵,溢出的糞便淌滿他家裡地面,這一情況連續發生了三次。

    路成就是再呆也知道問題很有可能是出在那次郊遊的過程中,於是他回老家問家族裡的老人遇到這種怪事應該如何解決?村子裡的神漢自告奮勇說他能解決這問題,只要跳一通大神後燒香禱告就能平息當地陰靈怨憤。

    於是路成就帶著他信心滿滿的去了,結果這人站在青磚荒宅前還沒有開始跳大神,就掄圓了兩隻手輪流抽自己嘴巴子,只打的自己滿嘴淌血,一張臉紅腫的和豬頭皮一樣。

    起初路成還以為這就是「跳大神」,可是越看越不像,於是趕緊上前強行拉走了這位神漢,之後又請了一位道士,結果這人是真懂行的的,遠遠看了荒宅一眼扭頭就走了,但臨走前告訴路成這是一座山神廟,想要解決問題先得把廟修好。

    所以他找到了寧陵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7
第一卷 69、頂級風水局

    而介紹寧陵生的也不是外人,就是那位道士,他名字很有些仙風道骨,名叫一眉道人,之所以叫這麼一個名字並不是因為他只有一道眉毛,而是因為他的眉毛很長,左右兩邊幾乎沒有斷層,有點像是周星馳版《大話西遊》裡至尊寶剛出場時的外形。

    一個人眉毛長成這樣給人最直觀的的感覺就是凶悍,我曾經見過這人幾面,每次來他都是和寧陵生說幾句話就走,屬於比較神秘的那類人。

    對於道士我並不是很瞭解,但據說這些人身負奇術,我也問過寧陵生有沒有見過真有本事的道士,他總是嘿嘿一笑不予答覆。

    我覺得他這就算是默認了,所以一眉道人肯定是個真有本領的人。

    但是一眉道人都沒法擺平路成遇到的麻煩,由此可知寧陵生的本領更大。

    一路聊天到了寧陵生在當地的居所,也就是新鄉西郊那片白樺林裡,在那裡寧陵生搭建了兩個軍用帳篷。

    「來了。」寧陵生坐在帳篷裡半睡半醒的道。

    「是啊,這次在外面耽擱了不少時候。」

    「你為什麼要在金項圈上纏黑布?」寧陵生看到了我用黑布纏裹的金飾品皺著眉頭道。

    「太扎眼了,我不想招惹麻煩。」

    「你簡直是胡鬧,黃金項圈是魂器,你用黑布裹魂器就像是在鬼牙上滴鮮血,能落著好嗎?這一路上沒少遇到怪事情吧?」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我恍然大悟,隨後將王瑤的遭遇說了一遍。

    「魂器是密宗法器,確實有鎮壓邪祟的作用,但也有招惹邪祟的作用,總之這是一種很邪性的東西,也怪我之前沒有和你說過使用魂器的禁忌,總之你千萬記住,不要用東西遮蓋魂器,不可祭祀魂器,不可以讓鮮血滴魂器上。」

    「寧哥,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去掉這玩意,還有那個陰魂不散的鬼魂,我都煩死了。」

    「魂器的作用其實就是封魂,把一個厲鬼的魂魄封禁住,從你們家招惹的這個上門陰來看確實是厲鬼無疑,所以救你家裡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讓你帶著魂器離開,這樣厲鬼也會被你帶走,無論你的結果如何,至少你家人以後不會在受到上門陰的傷害。」

    「那我就是活該倒霉了?」

    「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從現實上來說,你就是一個將死之人,以將死之人的性命換取家人的安全,這筆生意不虧啊。」寧陵生冷冰冰的道。

    「寧哥,你這也太冷血了。」

    「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實話,哪裡冷血了?」寧陵生懶懶的問道。

    「好吧,這話我雖然覺得不對,但也說不好究竟哪錯了,就算我錯了吧。」

    寧陵生笑道:「有些話好說不好聽,或許你從感情上沒法接受,但這是實話,將來如果我有一天遇到了這類麻煩事,你們千萬不要管我,一定要離我遠遠的?」

    「寧哥,你這麼大本事,這些陰鬼敢招惹你?」我笑道。

    「秦邊,你不要以為修廟是一門積功德的活兒就毫無危險,恰恰相反,這行裡的風險遠比其它行業的風險要大得多,而且這行裡的危險都是正常人無法預估的,一旦發生了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寧哥,你別嚇我,跟你出來這麼些年,我也算是見了不少怪事情,但是真要說可怕,我覺得還是天天跟著我的這位是最嚇人的,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它?」

    「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上門陰這種東西最可怕的不是它會殺人,而是它就像一條跗骨之蛆,如果你非要以雷霆手段祛除它,宿主本身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要按這個說法,我這輩子就得與它為伍了?」我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發麻,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有幾個人能一輩子過得波瀾不驚,總得經歷一些事情,沒必要負擔太重,你可以把這個看成是一種慢性疾病,只是還沒有找到對症的藥,但總能找到的。」他笑道。

    看他笑的很輕鬆,我緊張的情緒也放鬆了不少,左右看了看,只見在我們所處的林子西面影影綽綽能看到一處猶如大盒子一般的青石建築,大約有兩米多高,一米多寬。

    看來這就是路成夫婦當成廁所的建築了,由於距離太遠,林子裡的光線也不好,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我問道:「寧哥,這也是廟?」

    「是廟,當然是廟了。」

    「這麼說路成是衝撞山神了?」

    「或許是吧。」

    「那破解之術呢?」我道。

    「眼前還不是時候,得等幾天了。」寧陵生說這句話時表情很有把握,我知道他已經搞定了。

    我湊到寧陵生身邊笑著道:「寧哥,那個神虎鎖天關的風水局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我仔細說說唄。」

    「成啊,這可是門大學問。」說罷寧陵生從包裡鄭重其事的取出了夾板放在小桌子上道:「這道風水局總共分三個部分,分別是石塔、石虎、四級陰陽圈。」

    「石塔無需多說,石虎是以吸鐵石做成的,四頭石虎分別對準東西南北四面,而石塔底座架在石虎腰背上,這叫四虎力托天王塔,是天下建築中至剛至猛的風水造型,無論擺放於何地,都能立刻沖散當地的風水煞氣,但這並不是其中最玄奧的部分,整場風水局裡最神奇的就是四級陰陽圈。」

    「只有親眼看到這副佈局的圖紙,才知道老祖宗這道驚世駭俗的風水奇局的精妙之處。」

    「四級陰陽圈從外形上看類似於一根巨型圓管頭尾相接後形成的圓圈,但這裡面最重要的是有一顆風水球,這顆球半邊是吸鐵石,半邊是鐵石,吸鐵石為陰,鐵石為陽,圓管兩邊管壁上對陰石一面為鐵鑄,對陽石一面為吸鐵石雕成,所以這顆球在圓管兩邊吸力的作用下是懸空漂浮的,最為神奇的一點是因為四級陰陽圈和石虎間的距離正好可以產生吸附力量,懸浮在半空中的鐵球就會緩慢的朝石虎方向飄移,所以鐵球在無人操作的狀態下始終在自行運轉。」

    我想了想道:「不對啊寧哥,當鐵球超過石虎的吸力範疇,不就停住了?」

    寧陵生笑道:「你別忘了石虎可是有四隻的,四級陰陽圈是石虎的外圍建築,四隻石虎產生的吸引力對於圓管內的石球是恆定的,所以這顆陰陽石球永遠不會停止旋轉,以此平衡當地的陰陽風水之氣,而這裡面石塔寶頂為木,掩藏石虎與四級陰陽圈的遮蓋砂層為土,鐵球為金,在砂層上種果樹需要澆水則為水,而塔內佛像需以燭火供之,所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一樣不缺,這就叫面面俱到,而陰陽之氣,五行相生這對應的可都是人的氣數命理,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玄奧無端,真是太高明了。」

    其實布一場風水局並不難,難的是把所有與人體暗合的規律都用在上面,比如說人體的陰陽二氣,命理的五行之屬,在這道風水局裡全有體現,這自然就是最頂級的風水奇局了。

    「大哥,除了這個神虎鎖天關,世上還有啥頂級的風水局呢?」王殿臣也聽得津津有味,於是問道。

    「那就太多了。」寧陵生輕輕合上夾板道。

    「你再給說一個唄,我覺得簡直太厲害了。」

    「別急,很快就會讓你再見一場頂級風水局。」寧陵生微笑道。

    「真的?」王殿臣雙目閃閃道。

    「殿臣,你到底是想學點本領還是就像看一場熱鬧?」寧陵生道。

    「大哥,我這個腦子就是學了也學不好啊。」他苦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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