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1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28
第一卷 70、殺人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兄弟,我覺得你要是個傻子咱們這些人裡除了寧哥,就沒一個腦子清醒的人了。」我道。

    「別給我戴高帽,我知道自己份量。」他滿臉壞笑道。

    「寧哥,你說還有一場頂級的風水局,能透露一點消息嗎?」我忍不住道。

    「急什麼,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他不緊不慢的道。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也就有數了,看來那處青石廟是大有文章啊,想到這兒我道:「那個地方能去看看嘛?」

    「去吧,到那個地方把嘴管住了別亂說話就成。」於是我起身朝青石廟走去。

    雖然能看得見,但距離其實不算近,走了有十幾分鐘才到跟前,只見青石青石牆壁上佈滿了青苔,廟內的污穢物已經清理乾淨,奇怪的是廟內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甭說神像、佛像了,甚至連供桌都沒有一張,也難怪路成一家人把這當成廁所了。

    前後左右都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奇特之處,於是我轉身返回營地,這時大壯子起床了,而他起床則意味著夜晚的降臨。

    廚師也沒跟來,我們只能將就著吃點壓縮餅乾喝點水,寧陵生道:「這裡的情況基本上是摸清楚了,大家安心等幾天吧,幾天之後咱們就能走了。」寧陵生如果說話露一半藏一半,千萬別覺得奇怪,也不要追問,否則只會是自討沒趣,於是就等吧。

    等待的生活是非常愜意的,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聊天,吃飯,再繼續睡覺,這樣不負責任的生活一直到第三天我接到了梁子歌的傳呼留言「他們兩已經開始打架了。」

    「他們兩」自然就是王茂才和劉玲,看來寧陵生替梁子歌供養的神像還真靈驗,我將收到的信息告訴了寧陵生,問這裡面的玄機。

    寧陵生道:「這尊應神叫事兒婆,民間也叫挑事婆婆,其實就是人們常說的是非精。」

    我忍不住笑了道:「難怪要在神像面前供上瓜子和茶杯,這就是嗑著瓜子喝茶慢慢編排人。」

    「沒錯,供這種民間神仙貢品一定要對路子,否則就會失效,是非精破壞夫妻關係最為有效,尤其是這種夫妻,效果更是加倍,所以這兩人用不了多久就會離婚的。」寧陵生淡淡道。

    「但願她代替了劉玲之後能踏踏實實做人。」我道。

    「告訴她等那兩人離婚後,找個離家遠的地兒刨土坑把銅像給埋了。」寧陵生叮囑我道。

    之後又等了三天,我見到了苦著臉的路成。

    「孩子醒了沒有?」我道。

    這個腦袋微禿,身材消瘦的男人簡直要哭出來,搖了搖頭道:「沒有,他要再不醒我乾脆就死了算了,唉,真是不懂道惹的禍啊。」

    「是啊,進山裡這種地方,看見年代久遠的建築最好離得遠點兒,你們還敢把這個當廁所用,真是糊塗膽大。」

    「我讓你弄得東西你弄到了?」寧陵生打斷我們談話冷冷道。

    「找了一圈,最終還是找到了。」說罷他打開拖著的行李箱,只見裡面裝著一堆老式的布料衣物。

    看款式應該是農村老嫗穿的,罩衫、布褂、花裡胡哨的馬海毛線衣。

    我都看傻了,難道寧陵生是要用這些破爛來佈置頂級風水局嗎?

    寧陵生在這一堆破衣服裡找出一件青灰色的布褂,一條黑色的吊褲,一雙碎花布鞋隨後帶著我們走到廟門正口對路成道:「用手挖一個坑出來。」

    「我去找根樹枝來挖。」

    他轉身正要離開,寧陵生道:「必須是你用手,用工具就不靈了。」

    「好吧。」路成沒有絲毫猶豫,趴在地下就用雙手開始刨土,開始還成,每次能挖一大把土,但沒過多長時間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因為手指頭被土裡埋著的碎石子給磨破了。

    文化人手嫩,堅持不了多一會兒,寧陵生道:「如果想要你兒子盡快康復,就別心疼自己的身體,今天你流的血越多,你兒子醒來的就越快。」

    聽他這麼說路成咬緊牙關一下下狀如瘋魔的開始刨土,沒多一會兒雙手全是鮮血,他面色蒼白,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整個人簡直要暈過去一般,但就是這樣他依舊奮力的刨動地下泥土,此刻在他身前的土地上已經被挖出近半米深,一米多長的泥坑。

    寧陵生道:「成了,你起來吧。」路成停了手之後跪在地下十根手指張開在身前抖個不停,整個身體因為疼痛而蜷縮在了一起,根本站不起來。

    我見狀想要上去扶他,寧陵生厲聲呵斥道:「滾一邊去,有你什麼事情?」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原因,趕緊往後退去。

    「我讓你站起來。」寧陵生聲音愈發冷酷。

    路成深深吸了口氣,強撐著站起身來,寧陵生默然不語,將衣服、褲子、布鞋按照人的形狀整齊的鋪在泥坑裡,隨後他轉身對路成道:「如果需要用你的命來換你兒子,成嗎?」

    這句話問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看路成的外形並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形象,更像那種唯唯諾諾從小到大沒當過家、做過主的人,如今把這樣一道選擇題擺在了這樣一個小男人面前,他能做出選擇嗎?

    「大、大師,您是說要我死來換我兒子?」這下他滿頭汗流淌的更加迅速。

    「我算過你和你兒子的命,你兩天生命理相剋,表面上看是褻瀆神靈遭到報應,其實是你們父子兩自身的原因,所以如果想要你兒子好起來,你就得死,否則就是你兒子,我的建議是小孩可以再生,所以作為一家之主你應該活下去。」

    「我、我、我……」他眼珠子都紅了,這個人的內心此刻必然亂成一鍋粥,但內向的性格,從小接受的教育都讓他選擇了繼續隱忍,他沒有爆發,甚至連顫抖都逐漸平息,過了很久他長長嘆了口氣道:「如果我死了,孩子肯定能活下去對嗎?」

    「我保證,否則我就成殺人犯了。」

    「那好,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活下去,從他出生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決定要保護他、愛護他一輩子,今天是我兌現這個諾言的時候了。」他反而鎮定了。

    「好,我佩服你的選擇,但是我需要一份遺書,以此證明不是我故意殺害你。」

    我們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都呆了,這能算是草菅人命嗎?想到這兒我呼吸都發冷,雖然我連鬼都不怕,但今天我是真怕了,如果寧陵生真把路成給殺了,我應該算是「協同犯」,還能落著好?

    路成也是唸書把腦袋給唸成了屁股,連這種要求都能答應,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

    想到這兒我暗中看了王殿臣一眼,只見他也是面如土灰,渾身繃緊的望著路成,現場氣氛簡直緊張到了極點。

    「好,我同意寫遺書,給我紙和筆。」

    「你手上不是有血嗎?血書可信度最高。」今天的寧陵生簡直就像是一個冷血殺手。

    他從身上拿出一沓信紙放在路成面前,隨後這個男人以堅定的動作開始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起了遺書,說明了他是死於自願,而非我們謀殺,隨後將血書遞給寧陵生。

    刀光一閃,寧陵生手裡突然就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他道:「祭神最好就是用割喉,你伸長脖子不要亂動,我保證你沒有痛苦。」

    「大哥,你真要割他喉?」王殿臣實在忍不住了問道。

    「把你的嘴閉上,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寧陵生此刻面色已經變的慘白,哪裡像是人,分明成了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0
第一卷 71、惡靈交易

    我腦子亂成了一鍋粥,也不知道究竟是該阻止他還是助紂為虐,然而不等我最終做出選擇,寧陵生握刀的手在空中一揮,銀光之中鮮血從路成的脖子處迸射而出,我嚇得雙腿發軟,連退幾步差點沒坐在地下。

    這裡面只有大壯子頗為鎮定,一動不動的看著悲慘的一幕。

    鮮血一股股的噴在布衣上,路成似乎無法相信噴出的是自己體內的鮮血,滿眼不可思議的望著寧陵生僵立著。

    隨著血液迸出的量越來越小,他噗通一聲摔倒在泥坑的衣服上,用手摀住脖頸,鮮血還是從指縫中湧出,他雙腿抽搐著喉頭發出「呵呵」聲,寧陵生蹲在土坑邊抓起一把浮土撒在路成兀自顫抖的身體上道:「安心走吧,保你孩子平安。安心走吧,給在場的各位賠不是了。」他翻來覆去念叨這兩句話,每說一次就抓一把土撒入坑裡。

    到後來他的上半身幾乎全被浮土掩蓋,而人也不再動彈了。

    寧陵生拍了拍手起身道:「都休息吧,明天早上估計孩子就能醒了。」我和王殿臣暗中對視了一眼,他的面色發暗,我估計自己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

    「對了。」向前走著的寧陵生停下腳步轉身道:「今天晚上秦邊和我住一起。」

    本來一直都是王殿臣和他住一個帳篷,今天突然換成我,難道他殺一個人不過癮,還要用我祭刀?

    想到這兒我心嘣嘣直跳,但也不敢質疑他,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撿了一塊石頭藏在身上,以防萬一。

    真沒想到寧陵生一個修廟積功德的匠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說殺人就殺人,毫不手軟,這個人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夜晚黑暗的樹林中只有兩處帳篷裡的馬燈發出兩點微光,大壯子和王殿臣早就睡下了,寧陵生一向睡覺很早,此刻就在我身邊不遠處他側臥著身體發出微微鼾聲似乎是睡著了。

    我卻不敢睡,雖然極度無聊的,但只能是強睜著眼睛發呆,但我忽略了一旦,人只要躺著不動,遲早會睡著的,所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我稀里糊塗的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木魚聲給吵醒的,朦朧之間聽到陣陣清脆的木魚敲擊聲,期初我以為是在夢裡,但越聽越覺得真實,便睜開眼睛。

    昏暗的馬燈點亮了一片黑暗,就像是地獄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微弱亮光,反讓更讓人覺得詭異。

    比比火光更加詭異的是寧陵生,此時的他雙腿盤坐在帳篷上一動不動,敲擊著木魚,臉色比紙都要白,掛著一抹怪異的淺笑,在馬燈發出的微光下看起來十分陰森恐怖。

    寧陵生雖然修的是廟宇道觀,但從來不拜神佛,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能進入寺院又能進入道觀的人必須沒有個人信仰,否則他只能根據自己的信仰二選其一,信佛的居士不可擅入天官府,同理信道教的法師也不可擅入大雄殿。

    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在半夜爬起來敲木魚,這是因為什麼?想到這兒我問道:「寧哥,你這是怎麼了?」

    寧陵生不光是敲木魚,他嘴裡唸唸有聲,說的全是佛經內容,這就是打坐唸經呢,真沒想到他不但會敲木魚,甚至連那些拗口難念的經文內容都已經背了下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對我們說修廟匠人不可以有自己的信仰呢?

    我越想越奇怪,於是又問了一嗓子,但寧陵生對於我的疑問沒有絲毫回應,依舊是敲木魚唸經。

    我心裡清楚寧陵生或許是白天功夫下得太深,結果「上套」了,沒想到這場報應來的如此迅速。看來他是沒法再對我下手了。

    想到這兒我暗中鬆了口氣。

    就這麼一直熬到天亮,只見寧陵生將木魚椎輕輕放在木魚邊上隨後閉上了眼彷彿入定了一般。

    我悄悄鑽出了帳篷,大壯子和王殿臣已經起來坐在帳篷口抽菸了。

    我湊上去後王殿臣小聲道:「敲木魚是大哥?」

    「是啊,敲了一夜,我估計是鬼上身了。」

    「別胡扯了,這一世界的人都能撞邪,寧總肯定是不會撞邪的。」大壯子道。

    「你憑啥這麼說,夜裡的狀況你是沒看見,寧哥的樣子絕對是撞邪了。」

    「這事兒咱兩沒啥好抬槓的,待會見到寧哥當面問。」

    「所以說你就是個白丁,如果大哥真的撞了邪,他自己能知道?」王殿臣道。

    「你說的倒也是,算了,就算寧哥沒撞邪,是我看錯了。」

    「你沒看錯,我確實撞邪了。」說話聲中寧陵生跳開帳篷簾子走了出來。

    「寧總,你……」

    不等大壯子把話說完寧陵生擺擺手道:「其實昨天是非常凶險的一天,你們不知道這裡的玄機,我也不敢說,我擔心自己說出來就會打退堂鼓。」寧陵生表情凝重的道。

    「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能說了嗎?」我問道。

    「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救人。」寧陵生說罷轉身朝廟前走去。

    我心裡暗中奇怪:難道喉嚨被割斷的人還能活著?

    寧陵生的緊張情緒甚至都能直觀的看出來,因為他雙手的食指在微微顫抖,我跟了他有近十年,從沒見過寧陵生如此緊張過。

    到了昨天埋死人的坑穴前寧陵生指著半截身子埋在土裡的路成道:「把人挖出來。」

    趕緊下洞把蓋在他身上的浮土扒開,在搬動路成身體的過程中能明顯感覺這個人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難道寧陵生有起死回生的法門?

    「跟我走。」等我們抬出屍體後寧陵生直接朝林子外走去。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走出樹林,來到了西郊的公路上,只見一輛救護車停在馬路邊,車頭前站著滿臉焦急深色的女人,看見寧陵生就要過來,寧陵生卻衝她連連揮手,讓她退回去。

    隨後兩名醫生抬著擔架一路小跑到了我們面前抬走了路成,進了救護車實施簡單的救護後車子隨即風馳電掣朝城裡而去。

    寧陵生這才走到女人面前道:「孩子醒了沒有?」

    「今天早上七點半恢復的意識。」說罷女人不自禁哭出了聲音。

    「哦。」寧陵生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大師,可是我的老公……」

    「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這個孩子八字與你老公八字相沖相剋,就算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別的事情,如果路成這次能挺過來,以後就太平了。」

    「可是他、他有可能……」

    「看造化吧,只能交給老天了。」說罷寧陵生取出哪張寫著「遺言」的血書撕碎丟棄了。隨後他轉身朝林子裡走去。

    返回營地後他附身就朝地下栽去,我離他最近,趕緊一步上前撐住他,寧陵生扶住我的肩膀總算沒有倒地,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碰到他的手只覺得如冰一樣寒冷。

    「寧哥,你這是怎麼了?」我扶著他坐在地下問道。

    寧陵生擺了擺手道:「我沒事兒,休息一會就好。」說罷他調勻呼吸一口口的呼吸著,大壯子示意我們別亂說話,三人默然不語的站在他身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對我道:「大家坐吧,這事兒總算是完結了。」

    「大哥,你剛才吐血了?」

    「不要緊,吐血是正常反應。」喝了一口水後他道:「這孩子是救下來了,路成也算是條漢子,為了兒子真豁出去。」

    「這裡面的玄機寧哥能說了吧?」我坐到他對面,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這是非常極端的驅魔手段叫血祭,說白了就是人與鬼之間的一場交易。」寧陵生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2
第一卷 72、銅鐘之災

    「惡靈交易?這聽著挺玄乎。」我道。

    「我來到這兒看見那座所謂的青磚廟就知道其中緣由了,這可不是廟,而是槨。也就是包裹裝殮死屍棺材的外層大棺材。」

    「啊,這居然是棺材?」我驚訝的道。

    「沒錯,從外形看這確實是棺材,所謂磚頭只是表面雕刻的花紋。」

    「可是棺槨為什麼會豎在外面呢?」我道。

    「其中內情只能是猜了,從小孩撞邪的反應看這口棺材的主人是個老太太,死之前應該受到了家裡人的虐待,所以極不甘心,而她的家族應該是當地很有勢力的家族,否則不會用棺槨裝殮屍體。」

    「可是這棺槨為什麼會豎在外面呢?」我不解的道。

    「南方山林地區出現過很多棺槨外露的狀況,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大型墓葬,所以這種豎立的石槨也叫棺材廟,大凡出現這種情況的區域都有怪事兒,也有人把棺材廟當鎮山神靈祭祀的,但歸根結底這種東西既然害人,自然就是邪靈、惡靈,小孩子衝撞了惡靈結果可想而知,所以想要救人就得使用非常手段,血祭是在邪靈前告罪的一種手段,是以人的鮮血平息邪靈的怨氣,而我行的這場手段危險之處就在於我沒有真正殺死路成,所以這個祭品其實是假的,用來唬鬼的。」

    「大哥,我真是長見識了,這鬼還能被人糊弄呢?」

    「神佛鬼妖常被人糊弄,這可不是玩笑之語,那些開設廟門收斂錢財之輩不就是糊弄神佛的人?這個不奇怪。不過作假之術一旦被看破,施術之人就會死的很慘,所以我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可是我看路成脖子上的血噴出許多來,難道這也是假的?」王殿臣道。

    「當然是真的,但我沒有割破他的動脈,他雖然流了不少血,但尚不至於致命,用泥土蓋住他上半身就是避免人氣外露,不過這種傷耽擱了一夜對人有可能會造成致命傷,這就得看路成的造化了,如果他能挺過去,從此後就可以高枕無憂。」

    「明白了,這是以假死迷惑盤桓此地的惡靈?對嗎?」我道。

    「對,世上之人只知道家有驅鬼之術,佛家有渡鬼之法,卻很少有人知道除了這些對鬼也可以行騙、詐甚至議和手段,從根本來說對付陰魂和對人的手段其實一樣,因為魂本來就是人的一部分,所以會帶有人的特性,既然如此自然就能加以利用,只要膽子夠大、手段巧妙,一樣可以將陰魂玩弄鼓掌之間。」

    「路家人來這兒無意衝撞了化為厲鬼的老太,孩子撞了邪後命懸一線,我行血祭之法平息怨魂之怒,但路成並沒有受到致命傷,我是絕對不會殺人的,手染人命,如何進的廟堂法地?你們可以放心了。」

    「可是為什麼要過一夜呢?」我不解的道。

    「夜裡我的狀態你沒看見嗎?」

    「看見了,我當時就知道你被上了身。」

    「她為什麼要上我的身?」

    寧陵生這個問題讓我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道:「難道她來這兒是為了看住咱們?」

    「鬼靈精,鬼可不比人傻,所以行法之前我就算到它會上我的身,鬼來必然過一夜,所以讓傷者硬扛一夜也是無奈之舉,在路成和他孩子之間只能儘量做到保一個是一個吧。」

    整個過程確如寧陵生所言,充滿了驚險與不可思議,隨後寧陵生去了棺材廟前,祭拜了那身衣服,這也有個說道,衣服是從當地居民的手上買來的,必須是老衣,也就是人穿過但死後沒有燒燬的,這種衣服具有法力,鬼魂會賦予其上,而後再撒入鮮血這就是「血祭」。

    我們離開新鄉之前去醫院看了路程一家人,值得欣慰的是雖然經歷了一番驚險的「人鬼鬥法」但路家父子傷情都算是穩定下來,一番付出雖然艱難但也值得了。

    之後我們前往黃瓊市,但奇怪的是寧陵生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前往,他遲一天再走,我想要追問他願意,大壯子卻把我拉到一邊小聲道:「寧總被鬼上了身,肯定會走幾天背運,他這是不想連累咱們。」

    「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不管啊?」我道。

    「那沒辦法,真的沒有辦法,就像寧總所說這行裡如果真的遇到狀況首先應該做的是自保,而不是如何救人。」

    我還要說,王殿臣打斷我的話頭道:「你別說了,以大哥的本事還用你操心嗎?」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於是我們三個首先踏上了前往黃瓊市的火車,一路順風順水的到了黃瓊市,下車後陳升親自來接的車,大壯子道:「工程進展如何,還順利嗎?」

    「順利個屁啊,我都快急瘋了,幾次想要聯繫寧總,又擔心他被我亂了精神,所以一直等到今天,萬幸啊,你們終於來了。」

    「哦,這次碰到硬點子了?」大壯子道。

    「是啊,而且是非常非常硬的硬點子。」隨後他愁眉苦臉的開始敘述整個工程遇到的種種阻力。

    工程隊在這兒接的是一樁修建廟宇的活兒,當地一位叫吳青峰的商人要在黃瓊市的市郊修建一處「問天寺」。

    「問天寺」並不是寺廟的名稱,而是一種寺廟格局,就是在外圍修建一道四四方方的山牆,在內修建一處四方的廟堂,從上往下看這種廟宇很像是一個「問」字,由於這個「問」字是正對著天,所以就有了「問天寺」的由來。

    之所以這個形狀被稱之為「問」而非「回」是因為這是一處三門廟,廟有三門分別是「空門、無相門、無作門」,意思是身入空門後就是遠離了人世的喧囂,從此吃齋唸佛,青燈古佛,什麼功名利祿,紅塵糾葛都拋棄在空門之外。

    所以修三門廟的人大凡有兩種心裡,一是獨自修行。二是結佛祖之名斂財。

    吳青峰是黃瓊市當地著名企業家,靠著賣汽水硬是賣出了全中國第二大的國產碳酸飲料品牌,他不缺錢所以修廟真的是為了修行。

    而為了這次修行他特意找風水先生看了一處適合修廟的風水寶地,隨後聯繫到寧陵生,想要修建寺廟,建廟的活兒我們也沒少做,相比較修廟而言建廟反而更加容易,而且賺的更多,所以寧陵生就安排陳升帶著施工隊去黃瓊市建這座問天寺。

    吳青峰要修建的廟堂供奉的是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根據佛門典故,地藏王菩薩須供奉在大鐘之下,所以建廟之前陳升先訂做了一口高度一米五,直徑五十公分的千斤銅鐘,準備建起鐘樓後就掛起銅鐘。

    本來也沒出什麼怪事兒,銅鐘後送來後就開始破土動工,一路也是順風順水,直到三天前的夜裡,不知誰敲了銅鐘一下,之後第二天就開始出事了,先是建起來的山牆全部倒塌,隨後是土地中散發出惡臭味,井水也都變的渾濁不堪,經常能看到耗子成群結隊的從廟牆周圍急竄而過,那情景就像是逃命一般。

    之後工程隊幾次想要重新打夯地基,但泥土變的比肉醬還要鬆弛,根本承受不住絲毫重量。

    說罷這些陳升道:「大壯子,金屬製品你是最懂的,正好看看那口銅鐘到底是怎麼回事,敲一下咋會惹來那麼多怪事情呢?」陳升愁眉苦臉道。

    「先別著急,回去看看再說。」大壯子頗為鎮定。

    「說不急那都是扯淡,我都快急瘋了。」陳升道。

    他這麼急的原因是和吳青峰簽了准點工期完成條款,一旦到了雙方約定的期限工程沒有結束那是要賠錢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2
第一卷 73、將軍墳

    很快到了建廟地址,是黃瓊市郊區的一處農田邊,從當地景色來看這確實是一處好地方,西面是大片的農田。北面有兩處形狀飽滿,不高不矮的土山,東面則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河水中央有一處怪石嶙峋的環形小島。

    而南面就是建廟之地。

    此地曾是一片農田,不知道吳青峰憑什麼手段把這片田地給買了下來,一踏足期間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味,看地上的泥巴,濕漉漉都不成形狀。就像漿糊一般,以常理分析應該是地下大股水源冒出,將泥巴給泡稀了。

    爛泥上橫七豎八的散亂著一堆磚塊。這是坍塌了的地基,甚至還有兩輛運送磚塊的小車被陷在了爛泥坑裡。

    我詫異的道:「陳經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敲了一下銅鐘?」

    「是的,就怪老鐵那醉鬼,酒喝多了敲鐘,結果搞出這些事來,如果耽誤了工期,我非開除了他不可。」老鐵是施工隊裡的瓦匠,四十多歲年紀,一天三頓酒,無論何時見到他都是一身的酒氣,

    大壯子走到銅鐘前仔細看了看道:「這鐘是新的沒錯,按道理說鐘是寺廟裡的鎮形法器,一般邪祟聽見銅鐘響就會魂飛魄散,怎麼這口鐘還把邪祟給招來了?」

    「咋滴。你沒看出問題來?」陳升苦瓜臉頓時更加明顯。

    「真沒有問題,前後左右看都沒有問題。」大壯子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如果一直這麼耗著。咱們錢可賠定了。」

    「出了這種事情寧總不來,沒人搞的定。」大壯子嘆了口氣道。

    「哥幾個,都離這泥巴地遠點。」陳升驅走了幾個意圖圍上來看熱鬧的人道。

    我以風水地形之說仔細看了周圍地貌,沒有看出任何凶險之象,也不知道是我功夫不到還是此地確實沒有問題。

    「秦大師,看出啥問題沒有?」王殿臣在我身後笑著問道。

    「還真沒看出問題來,就覺得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能出這種事情?你別忽悠我了,直說吧。到底看出了什麼狀況?」

    「我隱瞞什麼?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穩定軍心啊,你是為了穩住這些工人對嗎?」

    「你別把我想的和諸葛亮一樣,我是真沒看出問題來。」

    「我說哥幾個,咱們還是先撤吧,誰知道這裡有沒有毒氣呢。」陳升無可奈何的道。

    我沿著田壟向前望去,王殿臣看見我眼神的移動,頓時就激動了,湊上來道:「邊哥,我就知道你瞞著我呢,看你眼神就知道。」

    「老王,你看這四周的田壟都沒有被水淹,為什麼距離河水有一定距離的地兒反而被淹了呢?」

    「嗨,未必是河水淹的,也有可能是田壟下的地下水層呢?」王殿臣道。

    「或許是吧,咱們去河邊上看看情況。」之後我兩一前一後的走到河岸邊,只見這片荷塘佔地肯定算不上大,但也不算小,從頭到尾也有幾平方公里,遠處的河水裡用竹竿和漁網劃出一片片的水渠,裡面應該都是個人承包的魚塘,不遠處兩三名養魚人撐著薄薄扁舟在平靜的水面上緩緩滑動。

    「我說就算是這裡的水淹過去了,可是河水不臭啊,那個地方的味兒你也不是沒聞著,簡直讓人嘔吐。」王殿成皺眉道。

    「是,這事兒確實有點怪。」說罷我的注意力落在了荷塘中央的石島上。

    石島的造型很怪異,整個外形呈扁圓形,沿著四周長了一圈嶙峋怪石,島的中央長了一片茂密的竹林,隨風搖曳極為美觀。

    「這應該是一處人工水塘,這麼大一處石島你說這些人是怎麼運過來的?」我好奇的問王殿臣道。

    「用直升機唄,一架不成來個七八頭十架的不就成了。」

    「你沒喝多吧?」

    「我壓根就沒喝酒,你要覺得我胡說,那你說他們是如何把這座人工島給運來的?」

    「我也不知道,咱們應該上去看看,風景挺不錯的。」我道。

    「你真有閒情逸致,咱們游泳上去?」

    「看看那些漁民有沒有願意幫忙的人。」說罷我扯著嗓子吼道:「老鄉,能擺渡我們去島上看看嘛?」

    「啥?你們要去那個地方?」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名漁夫扯著嗓子回應我道。

    那人劃著船晃晃悠悠的靠近道:「小夥子,知道你們是來建廟的,來之前我就提醒過你們的承包人要去島上燒香磕頭,他不聽,說建廟積功德,鬼神不敢惹,說你們老闆厲害的很,遇到嚇唬人的玩意,出手就把對方給搓成球了,不過現在看起來在咱這兒不大好使吧?」

    果然是另有隱情,我回頭看了一眼著急上火的陳升,這位正直的大叔始終認為自己代表的就是天下光明正道,所以邪祟必然退避三舍。

    他連自己惹了當地的地靈都不知道。

    寧陵生曾經在不同場合像我們提起過世間區域只要是有勢力劃分的地方就會有地靈鎮守,何所謂「地靈」?這種生命就是領導萬物、威震一方的霸主。

    所以地靈可以是人、是老虎、甚至可以是屎殼郎、毛辣子,只要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領地,就可以稱之為地靈。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無論你的本事有多大,拜地靈是必須的禮節,所謂見廟拜廟就是這個道理。

    這句話工程隊所有人的都信,但偏偏寧陵生最忠誠的崇拜者陳升不信,因為在他的眼中寧陵生就是神,自己作為神的「手下」地靈自然是不值一提的,所以他決不能丟了寧陵生的臉。

    在這之前我們接活兒都是所有人一起前往,所以陳升這一特質並沒有機會表現出來,但這次寧陵生沒有跟著來,他終於用自己的強硬徹底打敗了自己。

    想到這兒我陪著笑臉道:「大叔,我想問一下這島上到底是哪路神仙呢?」

    「這島上住著的可不是神仙,這叫鬼哭島,說起來這話就遠了,得往三國時說起了,據說是有一位大將軍死了以後就埋在咱這兒了,你可別看咱們這兒下鄉人土裡吧唧的,我們可都是正二八斤給大將軍守墳的衛隊親兵的後人。」說到這兒漁民臉上一臉得色。

    「三國的名將很多啊,這裡葬著的是哪位大將軍呢?」我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家裡老人也從沒給說過,但是這片河塘曾經就是大將軍的墳地,後來七十年代來了一支考古隊,說是將軍墳已經有了盜洞,他們來這兒是為了保護性挖掘,之後一群人就開挖了,結果墳地沒挖出來,也不知就從那兒冒出來一股水,把那些挖墳人眨眼就給淹了,老人說這股水冒出來時他們遠遠看著就是一張樣貌粗豪的巨型人臉,隨後這張人臉張開嘴把挖墳的人都給吞進嘴巴裡,等所有人不見了,這張臉突然就變成了一灘水,你們看到的這片荷塘就是那張巨臉化成的。」

    「而荷塘中央那座小島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出現了,老人們都說是將軍身上的鎧甲化成的,他下葬時不光安排了人守墓穴入口,還在墓穴裡安排下了法陣,如果有外人想要通過手段進入,就會激發法陣殺死所有壞人,但也會招來四周的遊魂野鬼,所以小島上有段時間一到夜裡就鬼哭不斷,後來石島中央的深洞裡集聚了一汪透徹乾淨的水,我們稱之為鬼淚,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只要沾到鬼淚就會瞬間變成乾屍。」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4
第一卷 74、倒掛銀河天府局

    「你說的情況是親眼所見還是確實見過?」我道。

    「當然是親眼所見了,每年我們都會祭祀將軍的在天之靈,會將一些活物丟入鬼淚泉中,放進去時活蹦亂跳。泉水浸泡兩三分鐘就會變成一具蠟屍。」

    「這麼恐怖?可是我看你們在這兒養魚不好得很嘛?水源沒受到污染啊?」王殿臣道。

    「鬼淚泉與水塘是隔絕的,當然沒事了,而且這裡的水水質非常好,魚苗投下去長得是又快又壯,這是將軍在保佑他的後人。」漁民笑眯眯的道。

    「原來有這個原因,大叔,我們想去島上祭拜將軍他老人家,您能渡我們上去嗎?」我道。

    「行啊。你們這兩個小娃娃都比那個人要有見識。」

    施工隊裡的香燭是現成的,於是我們帶了香燭供品上了漁民的小舟一路晃悠悠的朝小島而去。

    等我們上了小島漁民道:「我就在這兒等著,拜完後趕緊回來。這島上不是很太平,一定要注意安全。」

    道了謝我們朝竹林走去,因為那篇鬼淚泉就在竹林中,石島並不算大,幾步就到了竹林邊上,我們推開茂盛的竹林幾乎是擠了進去,穿出竹林後只見是一片圓形的區域,在這片石島的中央地帶有一口類似於泉眼的洞口,立面明晃晃的水波晃動,這就是漁民所說的那口鬼淚泉了,而在泉眼四周分別趴伏著五六隻石獸,分別是石龜、石虎、石像、石豬還有一個石獸在泉眼旁,早已破落壞朽,身體上的花紋已被潮濕的空氣侵濕的模糊不堪,體表上生滿了綠色青苔。所以從外形上看不出是那種動物。

    但是通過它額頭正中圓錐形的尖角我估計這應該是一隻麒麟。

    石獸是陵墓的組成部分,古代大戶人家。尤其是權貴之人死後都會在墳墓甬道兩側擺放石獸,所以此地肯定是有一處將軍墳存在的,於是我兩點燃香燭恭敬祭拜了一圈,隨後我壯著膽子靠近了鬼淚泉,只見直徑半米左右的「泉眼」裡水清澈至極,一眼可看到低,水裡沒有任何活物,似乎連細菌都沒有。

    正當我仔細觀察泉水時忽然間竹林無風自起。隨即我在泉水裡看到一張美麗但卻慘白的女人臉。

    我勒個去的,那娘們一又來了。我嚇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你膽子也太小了,水裡面沒情況啊?」王殿臣譏笑我道。

    「我剛才差點滑一跤,不是因為害怕。」我找轍把這事兒給擋過去了。

    「邊哥,你說這是麒麟嗎?」王殿臣走到石雕前打量一番後道。

    「應該是的,墓穴裡有一隻祥獸也不奇怪。」

    「你想過沒有,石獸這東西死沉的,他們從墓穴裡把大石頭疙瘩弄出來為什麼?」

    「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問,有可能犯忌諱。」我道。

    「我知道,你別以為我缺心眼。」

    之後我們穿過樹林後回到小船上,漁夫將我們送回對岸道:「想要吃魚就來找我,咱這兒的魚肉質比別處的味道都要好。」

    「謝謝大叔了,如果需要我們一定來買,畢竟幾十號人吃喝。」

    回到了施工隊陳升還在那兒憂心忡忡的和人商議如何開工,我道:「陳經理,這事兒我看還是等寧哥來再說吧,就憑我們肯定是沒法搞定的。」

    「是啊,唉,我也是真白瞎了,就敲一下鐘,能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他拍了一下腿愁眉苦臉蹲在地下。

    「你也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了,事情既然發生咱們就面對唄,咱們做的事情哪次是一帆風順的,別著急,問題肯定能解決。」

    就這樣一直等到第三天的中午寧陵生終於「進場」了。

    陳升趕緊把情況匯報了,接著連聲作檢討,寧陵生很是淡定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別著急,我心裡有數。」

    陳升最相信的就是寧陵生,一聽他說「有數了」立馬破涕為笑道:「寧總,我就知道沒什麼事情能難倒你。」

    「沒事,你先做好施工準備,咱們隨時有可能開工。」陳升一改前幾天的頹勢,屁顛顛的去做準備了。

    寧陵生沒有問我們任何問題道:「殿臣你那天問我世上有哪些頂級風水局,我說你很快就能見到了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以為是那場騙鬼的局,難道不是嗎?」王殿臣不解的道。

    「那是一種祭祀儀式,和風水局沒有任何關係。」說罷寧陵生指著不遠處的河水道:「我說的頂級風水局就在你們眼前,就是這個地方。」

    「大哥,你又沒來,怎會知道當地風水格局的?」

    「我看過照片了,一眼就認出來這裡是一處倒掛銀河地府局,這可是最頂級的陰宅風水了。」

    「寧哥,這裡的墳墓被水給淹了。」我道。

    「是啊,淹了才好,否則何來倒掛銀河之象?」寧陵生笑道。

    「當地的風水我也看了,沒覺著差但是也沒覺著好啊?」我不解的道。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學到那一步,看風水除了眼裡還得有見識,你連這道風水局都沒有見過當然沒法看出來,秦邊,適合建陰宅的地貌特徵應該具備哪些元素?」

    「要有山、水、美麗的自然風光,氣候要怡人,很多元素這裡是沒有。」

    「是啊,山能藏氣,誰能聚財。這是人對風水的常識性認識,但這種地貌可修陰宅,也可以建造陽宅,所以只能說是好的風水地,但談不上最適合建陰宅的地方。人死之後就會進入地下世界,所以最好的風水龍穴肯定是在地下的,雙眼能一眼看到的區域絕對不不是最好的陰宅風水。」

    「寧哥,聽你這麼說我有點糊塗了,風水相書上說陰宅就是以地表之貌賜福於地下之人,如果按你的說法這一理論可就完全被推翻了。」

    「我當然不會推翻前人智慧,我沒說這個不好,只是沒到頂級而已,最好的陰宅風水格局一定是深埋地下的,比如說這道倒掛銀河天府局,簡單來說其實就是兩種地下風景:暗河與天然洞穴。」

    「如果一片區域的地下同時擁有一處坑穴和地下暗河,只要坑穴不透水是個乾燥的地下洞穴,這就叫地下銀河,如果地穴是在水層之上,這就叫倒掛銀河,這種地形極為罕見,因為地下洞穴基本都會被水浸透,或者本來就是被地下流水沖刷形成的,所以與水相鄰,卻又能保持乾燥這就是天成之地,自然就是地府了,地府用來建造墓穴這就叫天作之合。」

    「可是這種地貌特徵人眼確實是無法尋找的,只能靠運氣好瞎碰了。」我道。

    「寶地自然是稀缺資源,但倒掛銀河天府局能通過地表狀況看出來的,比說四周沒有明顯山地,卻有無源頭卻始終水質清澈的小河,因為沒有山地隆起造成的缺口,地下水源無法湧出地面,而看似一汪死水,水質卻不會發酵腐敗,這就是水源在地下循環的結果。」

    「啊,要這麼說看出倒掛銀河天府局不難啊。」我道。

    「看出來確實不難,但是要找到就太難了,所以我一看到照片上的情況就知道此地必然有一座大墳,我估計應該是在那座石島之下。」

    「大哥,您別忙著看陵墓,咱們建廟的地址被一灘臭水給淹了,這事兒有辦法解決嗎?」

    「這其實是好事,萬一廟建好了再出這種事情想要補救可就難了。」寧陵生道。

    我正聽的入神,大壯子在我身後道:「你兩身上的油漆在哪兒弄得?」

    「油漆?」我有些不解的渾身上下看了看,果然在兩袖上看到了青色的顏料痕跡。

    「這事兒有點怪啊,當地漁民為什麼要把竹子漆成綠色。」我不解的道。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6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5
第一卷 75、罪魁禍首

    聽了這句話本連神情恬淡自如的寧陵生表情發生了細微變化,他有些關注的問道:「你們上過島了?」

    「沒錯,我們上島祭拜了一下,寧哥。這不會給你惹麻煩吧?」我有些緊張的道。

    「不會,磕頭燒香是不會得罪誰的,可是如果竹子是用油漆刷綠的?那它本來的顏色是什麼?」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問誰的。

    現場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寧陵生思索良久道:「你們在石島上看到了什麼?」

    「有幾隻石獸,我和老王都不明白這麼重的東西人為什麼要從墓穴裡搬出來?」

    「這可不是人搬出來的,而是本來就在石島上,石獸未必都入墓穴。有的人建墓穴時也會在墓穴周圍的風水眼上擺放石獸,祈求風水地形穩定不變,否則一場大風就能讓風水吉地變成凶險詭地。這個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當地村民為什麼要在竹子上刷油漆。」

    「這也不奇怪,城市裡的大樹一到冬天不就齊根處往上刷石灰嗎?我估計這是防蟲的手段。」王殿臣道。

    「肯定不是為了防蟲。」寧陵生道,他一動不動的站在河岸邊看著石島上的「綠竹」群。

    「要不然咱們問問漁民唄?」王殿臣道。

    「有些時候自己尋找答案比詢問得來的答案要準確也更安全,你們跟著我那麼多年見我問過別人問題嗎?」寧陵生道。

    「還真沒有。」我道。

    「這不是因為我驕傲自大,而是因為嘗試著去做一件事雖然有可能會因為不熟悉而前功盡棄,但我得到了經驗,再去做總有做成的一天,所以千萬不要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這世界沒有比人更危險的生命了。」

    寧陵生這句話對我而言簡直起到了「醍醐灌頂」之效,讓我的思想境界突然就有了質的提升,想想我的爹媽家人,越發覺得寧陵生洞悉人性,自己家人都能置我於死地,何況外人乎。

    「大哥。你說的簡直太精彩了,受教了。」王殿臣迫不及待的表達了欽佩之情。

    「殿臣。你也屬於比較危險的人之一,別以為我說的都是別人,這裡面也包括你。」

    「大哥,我一直拿你當我的偶像,你這麼諷刺我於心何忍?」

    「諷刺你?我怎麼覺得是表揚你。」我忍住笑道。

    「哎,我說你這個小人當著大哥面戳我蹩腳呢?你行啊。」說著話他就上來要擰我的嘴巴,我兩嘻嘻哈哈的笑著扭打成一團。

    猛然我覺得身體上沾了油漆的地方就像針扎似的疼,忍不住唉吆一聲。

    當我感到疼時王殿臣也和我一樣。他也摸著沾上油漆的身體道:「疼,真疼。」

    寧陵生一步跨到我身邊撕開沾著油漆的衣服,看了一眼傷口道:「趕緊把衣服脫了,這油漆有毒。」

    一聽說「毒」字我忽然覺得身體一激靈,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鼻子裡聞到的是一股濃烈的藥材氣味,我並不在帳篷裡,而是躺在一間乾淨的民居中,除了我也沒人。

    身體中毒的部位已經不疼了,估計毒已解,我想起來看看四周情況,可是一掀被子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我正打算起床找衣服,就聽屋外想起了咚咚腳步聲,趕緊鑽回杯子裡,只聽木門響動,一個十二三歲梳著兩道馬尾辮的小女孩走進了屋裡。

    我只覺得一陣羞臊,趕緊閉眼裝睡。

    片刻後只覺得的勺子抵開嘴巴,一股微甜的水流入我的嘴巴裡,這小姑娘再喂我喝水。

    喝了沒幾口就聽屋外一人道:「小翠,人醒了沒有?」

    「沒有,但是我看他眼珠子好像在動。」

    聽了這句話我趕緊假裝迷迷瞪瞪的睜開眼道:「我、我這是在哪兒。」

    小姑娘面色一喜道:「爹,他醒了。」

    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成年男子出現在門口,正是那天度我們過小河的漁夫。

    他笑道:「你可昏了足足兩天,總算是醒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身上覺著疼,人就暈過去了。」

    「你這是中毒了,你兩也是真夠倒霉的,石島上的竹子原本是紫色,我們把艾葉煮爛在曬乾以鬼淚泉泉水攪和勻實後刷在竹身上的,按道理這汁液早就應該乾透了,可能是下雨前返潮,所以你們在背陰竹子上蹭下來一點顏料,幸虧是隔著衣服的,如果蹭在臉上,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兩性命。」不等詢問他直接說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大叔,你知道竹林存在危險,看我們進去的時候也不提醒一聲。」

    「我們平時來往也不少,從來沒人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真是沒想起來,咱兩無冤無仇的我不至於坑你。」

    「不會留下後遺症吧?」

    「放心吧,這毒只要以當歸煮水混合泥巴抹在傷口上,很快就能消毒,來得猛烈,解毒的手法也很簡單。」聽他這麼說我才松了口氣。

    「這個竹林為什麼要用艾葉煮水刷上色呢?」我不解的道。

    「因為紫竹林是非常不吉祥的,但這片竹林長了幾百年,都成精了,我記得十三年前,是有人想要把這片竹子給鋸了,結果鋼鋸將將碰到竹根,那泥巴地裡突然就噴出一股水柱,澆的那人滿頭滿臉,隨後這人立刻就成了一具蠟屍,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碰這片竹林了,只能是用艾水每年刷一遍,掩蓋原本的紫色。」

    「為什麼不用綠漆呢?省事也安全啊?」

    「確實省事,但化工類的顏料沾上紫竹就會淌乾淨,只有混合艾水的鬼淚泉才能刷上。」

    得到我甦醒的消息後大壯子給我送來一身新衣服,穿上後精神抖擻的出了屋子,只見爛泥地還是無法進行建設,而寧陵生也不在現場,大壯子說吳青峰昨天來了現場,之後沒多久兩人就一起離開,直到現在人也沒回來。

    「這麼長時間呢?為什麼事兒?」

    「不知道,寧總走的時候特意告訴我們不要打他傳呼。」說到這兒他拍了腦袋一下道:「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你昏迷的第二天有個叫周啟生的人給你發了條信息,說是人已經查到了,讓你給回個電話。」

    「周啟生是誰?」我奇道。

    「是個警察,你不認識嗎?」

    一說警察我頓時就明白這條信息的含義了道:「我認識他人但不知道這個名字,我先去回個電話。」

    說罷我趕緊去村委會借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時周啟生的嗓門很低沉道:「等你電話都快等出心臟病了。」

    「是,我這兩天遇到點事情,日子也不好過,你那邊是怎麼個情況?」

    「人我已經查出來了,設這道局的人叫李振,他曾經是我們這兒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三年前辭職下海去做生意了,現在是榕城市最大的汽車零配件銷售商,是富甲一方的有錢人了。」

    「這個混蛋害死了這麼多人他反而發達了?」我驚訝的道。

    「沒錯,我也在暗中做了調查,他設這道風水局的目的可能是不滿當時另一位副局長升為正職,所以用這種手段坑對方,而那些被撤職的副局長和死亡的警員都是跟著倒霉而已。」說話時他那憤怒的情緒我聽的清清楚楚。

    說實話誰聽到這種事兒都會義憤填膺,如此惡毒的手段,去做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這種人還能算是人嗎?

    想到這兒我道:「這種事也沒有證據可循,你打算怎麼辦?」

    周啟生咬著牙道:「秦先生,這件事是從風水上來的,我想在這上面讓他倒大黴,也嘗嘗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6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6
第一卷 76、工程之爭

    我內心的正義感大爆發,是拍著胸脯道:「周警官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要讓壞人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讓你見笑了。保衛公民的人身安全本來是警察的天職,沒想到我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您也不要過於自責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錯都不在你們,而是那個披著人皮的魔鬼,你放心,我一定要讓他倒大黴。」

    掛了電話後我兀自氣憤不已,恨不能砸了面前這部電話,這個李振簡直比狗都不如,還他媽能坐上如此重要的職位。提拔他的領導肯定是瞎了眼,或是長了一雙狗眼。

    一路憤憤不平的回到了施工現場,正好遇到寧陵生回來,只見一群人圍著他義憤填膺的說著什麼。湊上去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吳青峰把他請過去是想要撕毀合同,把工程交給另一幫人做,因為他覺得施工現場遭到水浸是由我們故意造成的,而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想要提價。

    吳青峰曾經是一名軍人,性格強硬、自信,所以有了這個念頭後他就堅定的認為寧陵生就是他想像中的那種卑鄙小人,對此他的解決手段就是親自和寧陵生談這次工程,希望寧陵生可以撤出,他不追究寧陵生違約,但我們前期墊入的工程款也不賠付。

    寧陵生當然不同意,因為吳青峰的想法只是揣測,如果因此而退出對於我們是不公平的,所以寧陵生並沒有接受他的提議。而是堅持可以在正常工期內修成寺廟。並且保證絕不漲價,但吳青峰不相信,這個有點強迫症人格的男人強大的自信心讓他覺得自己判斷完全正確,所以絕不接受寧陵生的提議,堅持要他立刻撤出。

    經過一天多的談判,兩個互不相讓的人終於徹底談崩。寧陵生回來決定繼續修建問天寺,而吳青峰新招來的施工隊將會在第二天進入現場。

    所有人都憤怒了,這裡面不光是因為錢的原因,而是大家都覺得收到了欺辱,吳青峰簡直是赤裸裸的抽我們嘴巴子,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了。

    我氣咻咻道:「寧哥,咱們布一道風水局,坑死這幫混蛋。」

    寧陵生笑了道:「都成這樣了還需要風水局嗎?」

    「大哥,你就說怎麼辦吧?他要是想欺負咱們,大不了明天拼一把,我就不信……」

    不等王殿臣把話說完,寧陵生道:「我不是黑社會大佬,這種打打殺殺的混話別在我面前說。」

    「寧總,您就說怎麼辦吧?我們大家都聽您的。」大壯子道。

    「大家心情可以理解,但千萬不要亂來,明天施工方會進場,大家讓出地方給他們做,我們只要在旁邊看著就行了。」寧陵生說完這句話後原本激動不已的人群突然變的鴉雀無聲,大家都不知道寧陵生到底作何打算。

    「寧總,我們就這樣讓出去,是不是太窩囊了?」陳升小心翼翼道。

    「大家跟我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喜歡爭狠的人,再說人外有人,咱們不成的事情,又何必非得攔著道,我覺得適當的退步也是給自己留點面子。」

    「寧總,您要真是這樣想又何必與吳青峰談崩呢,答應他就是了?」大壯子道。

    「這是兩回事,我沒有錯,他讓我退出當然不能答應,但我不退出不代表我就非得賴在這裡,這個地方我也看了,情況比較特殊,我們沒有能力把控這件工程,既然如此不如讓賢了,所以我們不退出,但我也不反對另外有人介入。」

    看大家都是滿臉的不甘心,寧陵生微微一笑道:「做事兒哪有一帆風水的,遇到挫折也很正常,大家保持好狀態吧,這碗飯吃不完的。」

    說罷他示意大家散開休息,自己不緊不慢的朝帳篷走去,我趕緊跟了過去道:「寧哥,我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下。」

    「哦,你說。」他停下腳步對我道。

    走到他身邊,我將榕城市警局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之後道:「寧哥,這件事我覺得李振做的實在太過分了,而且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這樣的人應該給他一個教訓,所以……」

    「你不用再繼續往下說了,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之前求寧陵生的事情得到了他百分百的幫助,而這件事「關乎正義」,本來我以為寧陵生必定會出手,結果沒想到他非常乾脆的拒絕了。

    眼看寧陵生要離開,我趕緊跟上去道:「寧哥,你大概沒聽懂我的意思……」

    「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嗎?秦邊,你得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好人被壞人給害死,卻無處聲冤,這就是最真實的人間,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改變它嗎?」

    「沒有能力,可是……」

    「難道你想告訴我,你沒有改變的能力,可是我有?」

    「寧哥,我知道自己有點不自量力……」

    「你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愛心氾濫,你不覺得自己幼稚嗎?」

    被他連續搶白,我忽然有些憤怒道:「寧哥,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找到你,從來沒有推脫過,可這件事情我覺得比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更有意義,但你卻推辭了?為什麼?」

    寧陵生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有意義我就必須得做了?」

    「我……唉,哥啊,我真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只是想那些無辜死亡的警察實在是太可憐了,所以心裡特別憤怒。」

    「秦邊,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憤怒,所以你的憤怒沒有任何價值,我不會答應幫你做這件事,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早就不因為憤怒而去做一件事了。」說罷他轉身離去留下呆在原地的我。

    「咋了你這是?想要抵抗被大哥給晾了?」寧陵生笑道。

    「唉。」我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就準備走。

    「我和你說話呢,裝什麼失聰啊。」他跟上來道。

    「有個事情我想不太明白。」

    「說出來,讓我這個智多星替你分析分析。」

    「寧哥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呢?」

    「你廢話,當然是好人了,否則我們成什麼了?」

    「可是你說挑撥夫妻關係這種事兒能算是好事?」

    「你什麼意思?這事兒是你接過來的,現在又埋怨我大哥了?」

    「你沒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這些談不上光明磊落的事情寧哥一口就答應了,他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世外高人的形象,所以我覺得好奇。」

    「你就是吃飽了撐的,覺得不光彩,這事就別答應人家,難道大哥替你擦屁股還有錯了?」

    我知道和他是說不明白了道:「我有事兒,別煩我啊。」說罷和他相反而行。

    我一直想到半夜,寧陵生的形象在我心目中越發變得模糊起來,想到後來我睡著了。

    第二天我被巨大轟鳴的機器聲吵醒,走出帳篷就看到兩台水泥攪拌車已經停在建廟地塊不遠處公路旁,一個人正在招手指揮另一輛裝滿石子的自卸王朝被水浸的泥巴地緩緩倒去。

    這個新來的施工隊是要以正常建設的手段來蓋這座廟了,他們的做法完全按照「科學」手段來,泥巴地不是水份太多,無法打下地基嗎,那就在上面鋪一層石子,然後再澆注水泥,泥巴地就會變成一道堅硬的水泥地塊,到時候上面可以加蓋任何建築。

    我們施工隊所有人都遠遠離開工地,每個人都滿心不忿的瞪著對方,然而就在自卸王升起拖斗準備倒下石子一瞬間,左邊的輪胎忽然陷入泥巴地裡,車身傾斜,上面石子紛紛灑落將指揮倒車的人給壓倒掩埋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5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6
第一卷 77、夢渡

    對方建築工人頓時亂作一團。

    卡車司機發動油門想衝出泥沼,可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就聽車子的引擎聲響徹整個工地,但車身卻越陷越深。越來越歪,拖斗裡的石子不停掉落,下面的人約埋越深。

    得虧他們那群人裡還有個明白人,扯著嗓子喊道:「趕緊把石子到了。」

    司機這才如夢初醒,繼續升起拖鬥將裡面的石子全部倒入稀泥地上。

    車子減去了石子的重量後陷落的速度也就慢了下來,這群人趕緊衝到被埋住的人身前扒開壓在他身上的石子。

    可隨後露出來的居然是一具形同蠟屍的死人屍體。

    看來鬼淚泉的泉水絕不僅僅只是石島上才有,浸入土層的也是這種泉水。

    對方施工隊的工人哪見過這種情況,發一聲喊所有人頓時作鳥獸散,只留下地上一具乾癟的屍體。

    寧陵生一句話沒說回去帳篷裡。

    我隱約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今天將要發生慘事的。但故意不說,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的心真比鐵石還要堅硬。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後警方趕來,封住現場經過調查確定了死者死因後就通知殯儀館過來運走屍體。這下吳青峰的建廟地址徹底被鎖死,誰也別想在進入建設了。

    到了下午滿臉氣急敗壞的吳青峰趕了過來,陳升是滿臉堆笑的上去道:「吳總,建廟的事……」

    「場地徹底被封鎖了,修個屁的廟,我問你,上午發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們故意使的壞?」吳青峰手幾乎都要戳到陳升的臉上。

    「您別急,咱有話好商量,坐下來談成嗎?」

    「我和你們沒什麼可談的,這個工人的死亡你們必須要給我個說法。」

    「我操,姓吳的,你是不是瘋了,自己找了一幫倒霉催的來這兒送死。你不想承擔責任。想把責任推卸給我們嗎?瞎了你的狗眼。」王殿臣可沒有陳升那麼好的脾氣,指著吳青峰就開罵了。

    「他媽的,在這裡你們和我耍橫是嘛?我看你們有多牛逼。」說罷他揮了揮手,一群手持棍棒的人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幫人呼嚕嚕衝到他身後個個橫眉立目的瞪著我們。

    王殿臣毫不示弱扯嗓子喊道:「哥幾個有人鬧事兒,抄傢伙的。」

    這個工程隊裡的人全部都是無親無故的人。很早就跟著寧陵生四處討生活,團結的鐵板一塊,加上常年深山老林的生活,都是性格堅韌,遇事不怕的主兒,見有人打上門了這還了得,抄起傢伙就衝到了王殿臣身後,最誇張的是大壯子,這哥們居然手握兩把大板斧站在一群人裡分外顯眼。

    六七十人,我們在人數上就完勝了對方,吳青峰以為我們就是一群農民工,稍微給點顏色就慫了,沒想到會如此強硬,頓時就愣住了,他帶來那些人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眼看我們氣勢上「完勝」對方,就聽寧陵生道:「你們想要幹嘛?流氓械鬥?」他面無表情的從人群後轉了出來走到王殿臣面前一對如寒星般的眸子動也不動望著他。

    王殿臣不敢與之對視,兩眼游移的望著地面道:「他們欺負人,我也是氣不過。」

    「以後少搞這些事情,有意思嗎?都散了。」

    「大哥……」

    「我的話你沒聽見?」寧陵生冷冷道。

    王殿臣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都散了,該幹嘛幹嘛。」

    等我們這邊的人退開後寧陵生不急不緩的走到吳青峰面前,剛才和六七十持械工人對峙時都沒有退縮的吳青峰,此時卻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那些他雇來的打手也沒一人敢出聲吆喝。

    「吳總,該說的話我昨天都和你說過,但你偏不信,至於說你的懷疑也無可厚非,但如果這一切真是我佈置的陷阱那也得是警方調查後得出的結論,你說了可不算。」

    此時吳青峰就像是個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道:「這件事真和你沒有關係?」

    「我是修廟積功德的匠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寧陵生平靜的道。

    「好吧,這件事是我失策了,責任在我身上,可是這座廟到期不修好我麻煩就大了,寧老闆不是我故意刁難你,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說罷他愁眉苦臉連連搖頭。

    吳青峰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如此著急?

    寧陵生道:「這裡的情況雖然複雜了點,但我還是有把控的能力,可是你非要來這麼一出,情況可就複雜了。」

    「寧老闆,您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幫幫我吧,這件事如果能成我一定重金酬謝。」

    「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

    「信,我發自內心的相信。」他低著頭道。說罷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站在身後那些人連連揮手道:「走,趕緊都給我撤了。」身後那群打手頓時作鳥獸散。

    「我出了兩次昏招,但絕不會再犯第三次,求寧老闆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面子上,幫幫忙吧。」

    「好,既然你要我幫忙,那一切就得按照我的要求辦,否則我立馬走人。」

    「沒問題,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需要我配合只管說,無論要什麼東西我都給你弄來。」

    「好,你走吧,等我事情辦好了會通知你的。」吳青峰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寧哥,他為什麼要建廟,我怎麼感覺這裡好像有事呢?」

    「你感覺得沒錯,他建廟確實是有原因的,這件事說起來我都覺得玄,但確實真的。」

    「哦,還有事兒能讓你覺得玄?那可得和我說說了。」

    寧陵生道:「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吳青峰還在皮革廠做工人,五月七號那天他在馬路上救了一個中暑的中年人,送醫院經搶救這人卻因為心臟病復發,猝死了,這之後沒過多長時間吳青峰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人帶他去凌峰大街有一處當年法國人蓋的三層小樓,兩人進了三樓靠西最裡的一間屋子,那人從抽屜裡拿出一本黃牛皮紙做封面的老式筆記本本子交給他說:這裡有能讓你大富貴的手段,想要發大財按著上面的做就能心想事成,但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而且他賺了錢後必須修建一所問天寺,甚至連修建寺廟具體的時間都有。」

    「吳青峰也沒當回事,過了有三個多月他去凌峰大街辦事,結果無意中他真看到了自己在夢裡見到的小洋樓,而且整棟樓處在待拆狀態,門都沒有上鎖,於是他去了三樓在西面最靠裡的房間真的看到了一處和夢裡一模一樣的書桌,打開第一層的抽屜他真在裡面找到了一本牛皮紙封面的筆記本。」

    「也就是說他是被夢引導著找到了這樣東西?」聽到這兒我確實覺得不可思議。

    寧陵生並沒有被我轉移話題,繼續道:「這本子裡記錄的全是一些化學方程式,吳青峰也看不明白,後來找了一位懂化學的老師看過後才知道是一種碳酸飲料的配方表。」

    我徹底震驚了道:「這麼說他的事業是來自於一次冥冥之力的指引?」

    「可以這麼說,這種情況佛道兩家都有記載,叫夢渡,就是人在夢中獲取的超過自己能力範圍的思想或是本領,之後寧陵生就註冊了配方的專利,和一家國營飲料廠合作生產這種碳酸飲料,結果當年銷售額就翻了兩番,有了資金後他就使用手段脫離了國營飲料廠,獨自經營,很快就成了本省數一數二的飲料大亨,就在他準備繼續施展拳腳發展企業時得到了一個噩耗,當初看這道配方的化學老師意外死亡,他這才想起夢中人和他的約定。」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5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7
第一卷 78、倒霉的老鐵

    「原來他修廟是為了還願?」

    「是的,所以他才會急成這樣,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會做出一些無法理解的行為,我也能理解。所以還是想辦法把這座廟給建成,否則吳青峰我看也是在劫難逃了。」

    跟著寧陵生這些年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許下的願望達成後一定要還願,否則……

    吳青峰這些年賺錢賺的痛快,所以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等他想起還願這件事時時間已近所剩無幾,而他自己挑選的風水寶地,又出了這種狀況,自然是憂心如焚。

    我道:「寧哥。難道這裡的情況真是敲了一下銅鐘造成的?」

    「只是巧合而已,這種銅鐘沒有開光,何來法力?所以當地的怪相和銅鐘沒有關係,我看問題十有八九出在那座島上。」寧陵生道。

    「寧哥。你讓吳青峰走人時,應該有把握處理這裡的事情了對嗎?」

    「還不敢說百分之百,算是有一點眉目吧。」沉默片刻他道:「你去和陳經理說一下,今天晚上年紀超過三十歲的人八點以後必須關燈睡覺,到明天早上八點鐘之前不可以離開帳篷半步。」

    我心知這事兒非同小可,趕緊找到陳升把寧陵生的口信告訴了他。

    之後我和王殿臣交流一下「中毒心得」,雙方一致認為這種事兒以後還是少招惹為妙。

    吹了一會兒牛我道:「寧哥說今天晚上八點到明天早上八點,年紀超過三十歲的人不能出帳篷,咱們是不是也一樣照辦呢?」

    「大哥說的是三十歲的,咱兩隻有十七八,嫩著呢。」他無所謂的道。

    「我猜這裡肯定有危險,保險起見還是待帳篷裡面好。」

    「我可不成,拉屎撒尿總得出來吧?怕啥呀。咱都是積功德的人。老天會保佑咱們的。」

    到了晚上我回到帳篷雖然是想睡覺,但兩耳朵始終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裡也有些好奇不知道什麼東西專門對三十歲以上的人造成威脅。

    就這樣一肚子心思到半夜也沒睡著覺,隱約覺得尿意盎然,思想鬥爭了很長時間還是決定出去尿。

    拉開帳篷門鑽出來,農村的夜晚沒有多少亮光。只是月光灑在水面上微光浮動,但還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朝搭建的臨時廁所一路摸去,到了門口一把拉開門栓,猛然一股強烈的旋風透身而過,差點沒把我吹倒在地。

    這叫平地起風,一般來說四周無風而平地自起的狀況也叫「起妖風」,這股風肯定不是正常起的,所以……

    想到這兒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廁所邊,裡面傳出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果然出事了。

    我趕緊返回帳篷裡找到手電返回廁所前點亮手電朝裡望去,赫然只見一具被撕扯的簡直猶如破布一般的屍體斜躺在廁所裡,鮮血順著門邊大片流淌而出,小小一間廁所簡直成了修羅場。

    現場死亡的肯定是工友,至於到底是會憑屍體上爛成布條裝的衣物也無法判斷出來,我趕緊去了寧陵生的帳篷前小聲道:「寧哥,咱們這兒有人出事情了。」

    帳篷內亮起了一點橘黃色的手電光,寧陵生道:「別管這些了,回去睡覺吧。」

    「寧哥,是咱麼的人出了事,死狀簡直……」

    「我說讓你別管這些,回去睡覺,沒聽見嗎?」寧陵生顯得極為不快。

    他硬如鐵石的性格再一次凸顯無疑。

    我已經有所適應,所以也沒覺得意外。

    這人十有八九是死在那股妖風手中的,所以這個地方並不太平。

    想到這兒我也不敢隨便都留,正打算躲回帳篷裡,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呼救聲,我渾身不由得激靈一下,廁所裡那人都成那副模樣了,難道還能活著?想到這兒我轉身正要往廁所去卻又看到身前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白衣,影影綽綽的身體。

    鬧鬼了,這下是真的鬧鬼了。

    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害怕,就聽寧陵生道:「秦邊,如果你始終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會有你哭的那一天。」

    我這才定了心道:「我是準備回去的,但剛才聽到有人呼救,所以……」

    「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他冷冷的道。

    我不敢再惹他生氣,老老實實回去了帳篷,說也奇怪,雖然受了嚴重的刺激,但這次反而很快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大中午。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殿臣道:「你知道嗎,老鐵出事了。」

    原來廁所裡那人是老鐵,看來昨天他酒又喝多了,不過這次他付出的代價是非常嚴重了,我問道:「他人怎麼樣聽說了嗎?」

    「幸虧發現的及時,能保條命,但整個人傷的不成樣子,渾身皮膚沒一點好的。」

    「被抓的?」

    「是啊,估計是遇到亡魂怨鬼了,否則怎麼能被抓的和血葫蘆一樣?大哥在醫院呢,我看吳青峰這事兒是好不了了。」

    到了下午寧陵生從黃瓊市醫院趕了回來,告訴我們老鐵沒有生命危險,但得在醫院裡養一段時間了。

    老鐵遇險確實是因為喝酒,昨天晚上他為了能早睡,特意喝了一瓶二鍋頭,尋思這一夜肯定能睡的踏踏實實,結果到了半夜想要小解,結果他酒喝多了腦子發昏,寧陵生的叮囑根本就想不起來了,於是稀里糊塗就跑去了廁所,結果正尿得痛快就覺得背後一陣劇痛,不知被什麼利器從肩膀筆直劃到小腿肚子。

    隨後就是一陣疾風暴雨般的撕扯,他在對方的手下根本來呢招架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蜷縮成一團抵擋避免受到致命傷,到後來他疼的連知覺都快要沒有了,就在他閉目等死之際我打開了廁所門,那東西眨眼間就消失了。

    從開始被攻擊直到受傷倒地,老鐵自始至終沒有看到攻擊者的模樣,他只知道對方身體上長有異常尖利的指甲,而且在攻擊他時喉嚨裡不停發出沉悶的吼叫聲。

    老鐵告訴寧陵生他肯定是受到了野狼的襲擊。

    而此時距離吳青峰建廟的最後期限只剩下十五天了,如果現在開始建設,賣把子力氣估計到時能把四面山牆給立起來,如果還是繼續按兵不動,那就什麼都不會有了。

    傍晚吳青峰來了,急的臉都腫了,他告訴寧陵生已經開始挑選別的場地了,不過牽涉到地皮買賣手續非常繁雜,所以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好的。

    對於急的都快冒煙的吳青峰,寧陵生只是平靜的對他道:「這件事我說過辦好,就一定不會出問題。」

    「寧老闆,人命關天啊,萬一砸了……」

    「萬一砸了那也是你運氣使然,沒有人能改命的。」寧陵生乾脆的道。

    「好吧,我認命,大不了一死唄,反正錢也給我兒子留好了。」說罷他掉頭就走了。

    「大哥,咱這是要死馬當活馬醫?」王殿臣小聲問道。

    「當然不是,這件事我有把握了。」說罷寧陵生對陳升道:「我要淨身。」

    這個「淨身」可不是要當太監的意思,而是要沐浴更衣。

    修廟匠人在進行一些特殊工藝時是需要清理身體污穢的,這表示人對於神佛的尊重。

    而「淨身」的過程可不是洗澡那麼簡單,必須是在清晨還沒有吃飯的時候,焚香三柱,以大瓦缸裝盛熱水,人裸身坐於瓦缸中不停往裡加熱水,直到三炷香熄滅,等人出水後不能以毛巾擦拭身體,而是要用白布裹住身體,等身上水珠全部乾透才可以換上乾淨的衣物,至此整個「淨身」過程才算結束。

    「從現在開始咱們食素三天,三天後祭神。」寧陵生召集齊了所有工人後宣佈了一條決定。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18:37
第一卷 79、祭神

    修廟匠人因為其職業的特殊性從不祭拜神佛,當然這裡所說的神佛指的是信仰神。

    除此以外我們是祭拜山神的。

    說到「山神」其實能正確理解這二字含義的人並不多,絕大部分人以為土地爺、土地奶、以及一些民間神就是山神的組成群體。

    其實不然,山神涵蓋的面是非常廣的。包括神、鬼、妖、精、靈在內都可以稱之為山神。

    修廟匠人常年出沒於深山老林,遇到這些東西刁難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就是「祭拜山神」簡稱為「祭神」。

    因為山精野怪騷擾人的目的大多時候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惡作劇,在它看來就是和人鬧著玩的手段,所以需要用祭神的手段告訴它我們不是來玩的,而是另有正事。

    這些東西大多都是成百上千年的生命,早就通曉人性,所以面子給到,一般而言就不會再刁難苦主。祭神為的就是這點。

    所以一旦要開祭神儀式,說明寧陵生已經知道是「那位山神」刁難的我們,看來這些天寧陵生不動聲色間已經把很多事情給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還是老規矩,他不說我們決不能問。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需要他答疑解惑,但必須得忍著。

    從第二天開始寧陵生早晚「淨身」,除了喝點水,幾乎不進食了,而我們也全部忌了口,每天只吃點蔬菜,除了葷腥絕不能沾,什麼蔥姜蒜末之類帶有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能碰。

    忌口不是因為對「山神的尊重」,而是不讓這些帶有刺激性食物的氣味附著在身惹到「山神」,畢竟「山神」不是人,那些帶有刺激性氣味的食品對其能產生怎樣的作用是很難預料的。

    於是經過三天的沉澱,第四天一大清早挑選吉時,寧陵生帶著我們所有人來到河邊擺開貢台。開始祭神。

    這壯觀的場面也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鄉民。說也奇怪,在我們「祭神」後不久,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突然就烏雲密佈,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四周風起,一陣急一陣緩。原本時不時就會蹦出水面的魚兒也集體沉寂了,河面除了被風吹起的一池波動,沒有半點動靜。

    隨後風越刮越大,周圍尤其是石島上的竹子兩邊搖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連根拔起,我不免暗中合計,難道寧陵生是在施法用風摧斷這些寓意不詳的紫竹林?

    忽然我聽到了一陣無比清晰的悶吼聲。

    期初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過了一會兒耳朵裡又傳入一陣低沉的悶吼聲,這聲音就像是猛獸即將展開攻擊前威懾對手的低吼。

    圍在四周看熱鬧的鄉民們也都聽見了,紛紛私下眺望,尋找聲源發出地,我也暗中四下打量。

    觀察了一會兒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平時整日可見的鄉村土狗此時目力可及處居然一條都沒有。

    之後那悶吼聲越發頻繁的響起,而隨著每一聲悶吼竹林都會有節奏的晃動一下。

    除了竹子,石島周圍的水面也會發出明顯的震動,水珠就像斷線的珍珠噼裡啪啦的在河面上下震動。

    原來問題是出在石島上的,只是不知道怪獸究竟隱匿於何處,為什麼我們上島時沒有發現它?

    祭神之後寧陵生回到帳篷裡,整整兩天沒有露面,也沒有吃喝,第三天再出來時整個人顯得更加清瘦,他喝了一碗粳米粥對我們道:「明天開始沿著河岸修一道半米高的磚牆。」

    「寧哥,那島上&……」

    不等我話問出口,寧陵生擺手道:「先不要問了,關於這的一切我肯定會告訴你們,但不是今天,現在你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鑄好這道石牆,越快越好。」

    「可是當地村民能同意嗎?」陳升問道。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來去說。」寧陵生道。

    於是施工隊放下建廟的工程不做,將磚頭水泥運往了河岸邊。

    當地村民見我們要攔河壩,立刻就上前阻止,寧陵生喊了一嗓子道:「老鄉們,咱們這兒每年二月二龍抬頭和白露這兩天都會起大風,第二天魚池裡會死很多魚對嗎?我想大家保證,如果你們讓我建了這道河堤,往後龍抬頭和白露這兩天絕不會再有大規模死魚的情況發生。」

    村民們立刻停止了阻攔行動,有人好奇問寧陵生道:「你怎麼知道那兩天咱們村子裡會有的狀況?」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但是我知道怎麼決絕這個問題,施工的是我的人,用工材料是我的材料,大家何必阻攔呢,這對你們有利無害啊,即便沒有效果,至少可以當護欄用吧。」

    聽寧陵生這麼說便沒人再阻攔,於是我們開始在河岸邊建石牆,在這一過程中我看到遠遠觀望的吳青峰,他簡直都要氣瘋了,原地來回轉了十幾圈,但最終還是離開了。

    雖然建磚牆並不複雜,但這河岸的距離也不短,足足用了兩天時間在河岸上撿起了一道堤壩,寧陵生又讓人在磚牆上刷上紅漆,又忙了兩三天的時間終於搞定了。

    接下來就是靜坐了。

    建成堤壩的第二天寧陵生宣佈放假,而他又開始打起棋譜,吳青峰終於要急瘋了,但他就是不敢去找寧陵生,而私底下把我和王殿臣請去吃了一頓飯,打聽虛實,我兩其實也不知道多少內情,只能安慰安慰他,誰知道吳青峰喝了幾杯久之後忽然開始咒罵寧陵生,說他做人不厚道,光收錢卻不干正事兒,就是想要活活坑死他。

    王殿臣幾次想要暴跳起來,都被我暗中壓住了,最終他因為酒喝得太多,鑽進了桌子底下吐得到處都是。

    也沒法再留了,我們趕緊返回了工地,我們把所有運來建廟的磚頭全部用在了河岸上,寧陵生也沒有再運磚頭的打算,這讓我都有點懷疑寧陵生是要「弄死」吳青峰的。

    隨後幾天還是沒有絲毫動靜,眼看再過一天就是吳青峰大限之日,我實在忍不住了,私底下問寧陵生後面還要不要建廟了,寧陵生微微一笑道:「心中有廟皆是廟。」我徹底沒招了。

    就在所有人心中都各自揣著小九九時,新狀況終於出現了,傍晚時分一輛卡車拖著兩株造型奇特的樹開進了施工現場,隨後寧陵生讓陳升帶著工人已人工栽種的方法將兩株樹皮光潔泛暗青色,樹枝茂盛呈球罐裝的大樹栽入了稀泥地中。

    隨後他用一道金黃色的布條在兩株樹的外圍佈置了一道「布藩籬」接著讓我去請吳青峰過來。

    當我在吳青峰的家裡見到這個人時,他的外形以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他雖然個子不高,貌不驚人,但精氣神十足,看哪兒一對小眼都是精光四射。

    如今雖然只是幾天沒見,吳青峰皮膚晦暗無光,滿臉都是請胡茬子,頭髮幾乎全部變白,滿臉憂愁苦相,見到我他連話都說不清了,只能死死握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看來人處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是會迅速衰老的,之後是我和他的兒子攙扶著他走到現場的。

    對於吳青峰的變化寧陵生並不奇怪,他點點頭指著金布里的兩株大樹道:「這就是我建好的廟。」

    「你、你這是開我玩笑吧?」吳青峰一說話就累得氣喘吁吁。

    「我沒有開玩笑的習慣,這兩株可不是普通樹,這叫菩提樹,是我從當地最大的寺廟天禪寺裡請來的佛宗神樹,你可不要小看這兩株樹,當年六祖慧能在菩提樹下頓悟,是以說出「見性成佛」的佛宗之法,所以菩提樹是佛教精神的象徵,可比問天寺更近於禪宗教義,我請高僧為你賜福,得了這菩提雙樹,只會讓夢中人更加滿意,這願已還,你就不需要擔心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3-5 21: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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