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5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0:05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鬼吹燈

    「邊哥,你說咱們是不是帶著邪氣呢?怎麼上哪兒哪出事?」王殿臣皺著眉頭道。

    「之前的事情都是工作中遇到的,這件事是咱們白撞的,如果不來也不會遇到。」誰知道我這話剛說完。一名場工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道:「兩位,出事情了。」

    這次發生的「怪事」確實很奇怪,就在我們忙著調查刺繡是否有問題時,劇組的工作人員發現屋後擺放香案的桌子上多了兩副靈牌,分別刻著我和王殿臣的名字。

    這次的突發狀況讓本以人心惶惶的劇組雪上加霜,一些非主要演員甚至已經離開了劇組。

    「邊哥,你說這會不會是哪個混蛋詛咒咱們呢?」王殿臣道。

    「這可不是詛咒,單純的擺兩副靈牌對人不會有絲毫傷害。」我道。

    「上次說的哪個什麼詛咒術,你懂這些門道嗎。」王殿臣興趣頓時上來了。

    我道:「詛咒術屬於禁術我可不會。」

    「那咱們該如何應對?」王殿臣道。

    現在這些詭異的事情我根本就無感,大不了有鬼,但有本事你露個頭給我看看。

    有上門陰在我身上真的一切陰鬼之物都不是威脅了,於是我道:「先找拍電影的聊聊。得確定這麻煩到底是我們帶來的還是他們自找的。」之後在z的引薦下我們見到了製片人。

    他叫陳俊琦,兩方坐定後我道:「陳先生。會不會是有人來你們這裡搗亂呢?」。

    他肯定的道:「不可能,我也沒有得罪人,而且這是一部純文藝類型的電影,也不存在市場競爭,肯定不會是有人來砸場子。」

    之後又聊了幾句,我確定不是人為,於是按照平日所學的「知識」拿出一面羅盤圍著房子繞圈,這次走的很慢,而且是走走停停,過了很長時間才收了羅盤道:「去看看我們的靈牌。」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傍晚時分火燒雲掛在西南方向。除了暗紅色的光芒還有灰色的雲,看來真像是一團煙霧繚繞的火團。

    雖然有光,但天幕之下已經有些朦朧,而擺放香案的屋子則顯得更加陰沉,只見屋子中央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我們的靈牌,我的靠左邊,金漆邊框,紅漆木格,上面用黑墨整整齊齊的寫著「秦君邊兄之位」,我心裡那個彆扭就甭提了小聲道:「真他媽的操蛋。」

    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恐慌,我關上了木屋門,光線更是黑暗,白色的蠟燭將屋子鍍了一層昏暗的黃光。

    這間屋子面積並不算小,除了供奉香案。還用來堆放劇組的服裝和道具,屋子裡有很多打開的木頭箱子,箱子裡亂七八糟的擺放著一些民國時期的旗袍、中山裝,正當我視線滑過一組木櫃時無意中發現櫃門微微晃動了幾下。露出的縫隙處我居然看到一隻眼珠在昏暗的燭火下熠熠閃光就這麼動也不動的望著我。

    我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指著木櫃道:「那裡面藏了個人。」

    「誰在那裡面,趕緊出來?」王殿臣「義正言辭」的道。

    過了半天沒有動靜,我想到寧陵生說的「露眼」,難道那個古曼童跟著我過來了?就算是他也沒啥大不了,我道:「別緊張。」上前一把打開櫃門。

    櫃子裡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真是草了個球的,我肯定沒有眼花,百分百看到了一顆人眼球。」我轉而對王殿臣道。

    「我證明你沒有看花眼,因為、因為我也見到了。」王殿臣是有點怕了,一張臉面色有點發灰。

    「他媽的,和我在這兒玩心跳。」我有些惱火了,用力踢了幾腳櫃門。

    看櫃子的款式是清末年間產的老物件,是那種上下兩層組合的櫃子,上層是隔開的幾層空間,用來擺放衣物細料,下層就是個對開門的櫃子,用來擺放褥子床單,這可是古董,單論價值雖然不高,但歷史價值肯定是有的,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擺放在雜物堆裡,陳俊琦是真有實力的人物。

    我繞著櫃子轉了一圈,用手推了推,老式木頭櫃子發出了「咯吱」的響動。

    然而詭異的狀況再度出現了,隨著櫃子發出的聲音,香案上的蠟燭古怪的晃動了一下。

    我進屋後就將木頭門關上了,簡易搭建的木屋也沒有窗戶,所以屋子裡不應該有風,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毛,接著有人對著我後腦勺輕輕吹了口氣。

    雖然只是「輕輕一口」,但這股細微到不能再細的風卻猶如冰刀一般筆直穿透我腦袋的頭髮,從頭皮的毛孔進入我體內,所以瞬間我覺得身體內血液的溫度都降低了,整個人感覺就像是凍僵了一般。

    我知道這可不是「上門陰大姐」干的,這下麻煩大了。

    於是我對王殿臣道:「別亂動,無論感覺到了什麼千萬不要回頭。」

    說罷我轉身再度晃了晃櫃子,隨著「吱呀」聲的傳出,燭火就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天衣無縫的隨響動搖曳而動。

    我隨即關上櫃門,摘下脖子上掛著的素羅囊狠狠一下砸在腦袋頂上先是感覺到一陣劇痛從頭頂傳遍全身隨後腦子一發蒙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度醒來已經躺在一張躺椅上,由於腦袋受了重擊此時依舊陣陣發痛,王殿臣陳俊琦都坐在我身邊,見我醒來道:「邊哥,你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把自己砸暈幹嘛?」

    我嘆了口氣道:「那是因為我們在屋裡遇到了個不太常見的東西,是一種叫吹燈客的鬼魂。」

    「吹燈客?」王殿臣道。

    「當然不是人,鬼魅也分很多種,其中有一種被稱之為吹燈客,玄門養生術有一種說法,人的身體有三把火,分別存在於額頭、雙肩,身體好壞就看這三把火的強弱,據說有陰陽眼的人就能看見,這種人死後如果怨氣極重就會變成吹燈客,它們專門幹一件缺德事就是吹滅人身上這三把火,一旦被這些孤魂野鬼得逞了,受到傷害的人不僅是身體迅速衰弱,運數也會盡失,後果是極其可怕的,我剛才感受到一股陰寒透體,而根據位置判斷那涼氣就是吹燈客吹出來的。」

    「秦先生,您的意思是這屋裡有……」陳俊琦鬼祟的四下望了一眼小聲問道。

    「這裡是旅遊景區,人氣極旺,而且風水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不該招惹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所以問題應該在你帶來的這些道具服裝。」說罷我想了想道:「我也是剛剛才想到,供奉的牌位不是靈牌,而是神主牌,牌位上寫名字的墨汁在燭火下是不是閃爍金光?」

    王殿臣取來自己的「牌位」側著在燈光下一照,烏黑的墨跡居然完全變成了金黃色,確定了之後我道:「這叫烏金墨,是在糯米中混合烏金粉屑而成的墨汁,專門用以寫主神牌位。」

    「邊哥,這東西和靈牌有什麼區別,在我看來是一樣的?」

    「其實區別很大,首先靈牌和神主牌的牌位款式、漆色都不一樣,我也只是個半吊子,就是從墨汁上看出問題,否則進門一眼就能看出牌位的玄機,神主牌是用來供奉神、仙、道的法器,有的人不方便請雕像回家,在家裡供一面神主牌只要寫上需要供奉神靈的名姓和供奉神像的效果是一樣的。」

    「可咱們什麼時候成了神仙?」王殿臣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0:06
第二卷、渤海鬼島 13、馬屁精

    我想了很長時間,但並沒有想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只能道:「這種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建議陳先生找人來做場法事,甭管這個吹燈客是因為什麼而進駐劇組的。最好還是恭恭敬敬把它送走,否則後面還會有大麻煩。」

    陳俊琦道:「還找別人幹嗎,秦先生就是懂行的人,乾脆你來就是了,該有的報酬,我一分錢不會少你的。」

    我倒是想,我或許有滅了這個吹燈客的能力,但肯定沒有「送走」他的手段,想到這兒我又覺得奇怪,按理說上門陰是不會讓別的鬼魂傷害我的,可是這次吹燈客再吹我腦袋「那把火」時她為什麼沒有阻攔?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只能作罷。

    之後我讓陳升聯繫人來此做法,他在佛教協會、道教協會都有熟人。所以全國各地都能找到這門裡的人,而王殿臣則問道:「邊哥。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暫時還沒想明白,不過我感覺劇組裡發生的事情和刺繡應該沒任何關係。」

    「這個吹燈客又是從哪兒來的呢?」王殿臣自言自語道。

    晚上z請我吃飯,她一再道歉,說實在不好意思,讓我們惹了這些麻煩,早知道就不叫我們來了。

    我「很大度」的擺擺手道:「千萬別客氣,這屬於意外突發狀況,和你沒有關係,你也是好意。」

    「秦先生不見怪就好。」

    「對了,小凡的書上市了嗎?銷售如何?」

    「我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還沒顧得上問這事兒。不過這書首印了五萬冊,喬飛說他有把握能賣到十萬冊左右,肯定是一本暢銷書了。」

    「必須得暢銷,小凡可是用生命再寫故事的人。」

    「他有強迫症,一件事情不辦成誓不罷休。」說到這兒她有些歉然的笑了笑道:「這件事裡也有寧大師的打算,秦先生不要見怪啊。」

    王殿臣還不知道寧陵生和小凡的聯繫,此刻不太理解的問道:「邊哥,大哥在這裡面又有什麼事情?」

    「哦,應神是寧哥的關係請來的,當然有關係了。」我沖z使了個眼色。

    她比鬼都精,立馬順著我的話道:「是啊,這件事對小凡幫助最大的就是寧總,如果沒有那尊應神,小凡可能就要抑鬱了。」

    王殿臣倒也沒懷疑。也沒繼續追問了。

    之後經過瞭解才知道景區確實需要修建一座寺廟,用以招攬那些信徒來此旅遊,當時的旅遊業並不發達,所以這個景區的管理者思想算是很前衛了。

    景區最不缺的就是賓館了。於是給我們特意安排了一棟檔次不高不低的賓館入住,z把鑰匙給我們一把全拿來了。

    「你行啊,真是熱心幫忙,他們應該感謝你。」我笑道。

    「感謝我就算了,這裡面我也有股份的,所以拜託秦先生一定要把寺廟給修好了,保佑我將來日進斗金。」

    「哦,難怪你這麼熱心腸,原來是自己的產業,那麼這電影也是你要求過來拍攝的?」我道。

    「是啊,我沒要片酬,為的就是借電影宣傳一下咱這個旅遊景區。」

    z就是這樣,雖然一輩子沒有大富貴,但從來沒有為生計犯過愁,中年之後還時常做做慈善,雖然有點喜歡裝腔作勢,但算是個善良的人。

    當晚天氣也不是很好,回賓館的路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黑夜中看遠處的物體都有些朦朧不清。

    我坐在出租車上只覺得一陣陣疲勞,便閉上眼睛本想休息一會卻睡著了,當我被司機叫醒後已經在賓館門口,王殿臣身上沒帶錢,而我沒零錢便給了他一百的大票找零了。

    司機數了一把毛票給我,我也沒點,塞進口袋兩人下車後進了賓館的大廳,大廳裡並沒有服務員在,因為景區不像市區,這種地方到了深夜是沒有路人入住的。

    在空落落的大廳裡我居然看到劇組裡那張陳舊的老木櫃子擺放在吧檯邊。

    大廳面積也不算小,老木櫃子就靠著西面的牆壁擺放,上層那扇對開的木頭門微微開合著,發出細微的「咯吱、咯吱」聲響,然而更為可怕的是那隻眼珠子此刻又在門縫裡出現了,清冷的燈光下這隻眼珠反射著一道滲人的白光,看來更加陰森恐怖。

    本來我對於陰鬼之物是沒有畏懼的,但上門陰對吹燈客並沒有反應,所以此刻再見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那是一斤斤的往下掉啊,魂飛魄散之下我也不敢進電梯,和王殿臣兩人一氣兒跑上所在的樓層,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我才發現渾身都是冷汗,甚至內衣都被浸濕了,又冷又黏令人感到十分難受。

    「這玩意看來是個超級厲害的角色,否則也不敢再你面前炫了。」王殿臣道。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麼,上門陰對他沒反應,這才是最要命的。」

    聊了一會兒也說不出個因為所以然,於是我去洗了個澡,這些年也算經歷過不少事情,所以亂成一鍋粥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但願睡個覺就能把這一切給忘卻,想到這兒我將衣物口袋裡的東西翻出來正要把髒衣服泡進盆裡,就看到口袋裡居然裝著一沓紙錢。

    我倒抽一口冷氣,跌坐在床上,這下「事態嚴重」了,於是我掏出手機,哆哆嗦嗦的撥通了寧陵生的電話,他似乎並沒有睡覺,說話聲音很清楚,於是我把來這裡經歷的詭異事情仔細說了一遍道:「寧哥,那個髒東西一路跟著我呢?裝著它的櫃子就在我住的賓館樓下,還收到了一把紙錢,我該怎麼辦?」

    「哦,沒事,你別怕,他對你沒有惡意。」寧陵生似乎沒有感到驚訝,聲音平淡的道。

    我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道:「寧哥,吹燈客真的跟著我到賓館了,而且最可怕的是上門陰這次沒動靜了。」

    「秦邊你冷靜點,遇到這種事情不冷靜,和自殺沒有區別,有些話晚上不方便說,等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後再說吧。」說罷他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我那還能睡著啊,和王殿臣兩人疑神疑鬼的混到天亮,揪著的心才終於放鬆下來,屋裡進了陽光之後我這才敢閉眼睡一會兒。

    我是被寧陵生給叫醒的。

    映入我眼簾的是他的笑臉,他笑道:「看來你給嚇得不輕啊,一夜沒睡吧?」

    我揉了揉眼睛道:「寧哥,你不是來看我笑話吧?」

    「我看你笑話不就是看自己笑話嗎?你把心放回肚子裡,這次你遇到的可是個專拍馬屁的小鬼,沒有任何危害。」

    「啊?鬼還有騙人馬屁的?」聽他這麼說我都蒙了。

    寧陵生點點頭道「神主牌有兩種功能,第一種是人祭拜神仙道。第二種則是鬼魅妖物拜活人用的,劇組立神主牌的不是詛咒,而是山友以這種手段討好你們,既然如此就不會有更壞的狀況發生,你讓他們做法事送神是對的,有道是雙拳不打笑臉人,山友既然對你客氣,當然就應該做個順水人情,沒來由的拚個魚死網破那可沒什麼意思。」

    「那我身上的紙錢是怎麼回事?我差點都被嚇死。」我惱火的道。

    「這還用說嘛,那就是給你送禮呢,人鬼殊途,這些東西雖然在你看來很不吉利、十分驚悚,但是對山友而言那可都是好東西,它把最好的東西給你何錯之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1:42
第二卷、渤海鬼島 14、真的是人皮

    「大哥,你這說的也太邪乎了,這鬼還學會賄賂人了,這簡直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王殿臣道。

    寧陵生坐在椅子上道:「你很難理解對嗎?但這事兒還真是存在的。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總有人能見到鬼魂?這說明陰陽界的分立並不是那麼絕對,有的山友可以出沒人間,也有人見過陰間景象,這兩個世界看似毫無交錯,其實是有交叉,且鬼為人變,鬼也是具有人性的,所以這位山友會對咱們行賄這毫不為怪。」

    王殿臣笑道:「真是開了眼界,沒想到這東西也是滿身的劣根性。」

    「欺軟怕硬唄,人鬼都是如此。」寧陵生淡淡的道。

    「寧哥,如果和刺繡沒有關係,這吹燈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是那個大櫃子自帶的?」我道。

    「和櫃子沒多大關係。蠱惑是山友最擅長的本領,所以千萬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情況。我估計問題是出在那幅仿人體器官的道具上,得問問你的朋友,那副道具是從哪兒購入的。」寧陵生道。

    經過聯繫,陳俊琦說這件仿真皮是從一處專門的影視道具銷售商那裡訂做的,這東西不算稀奇的物件,大凡只要是有床戲內容的劇組都會訂做這種仿生人皮。

    聽了這個消息,寧陵生若有所思道:「仿生人皮,我看鬧不好是真人皮。」

    到這份上陳俊琦也不敢怠慢了,立刻將買來的仿生人皮送去做了科學鑑定,得到了結果後雖然我們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免大吃一驚。這居然是真人皮。

    這下問題大了,警方也介入調查,不過整個事件並沒有我想像的複雜,很快開影視道具店的老闆就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早在那個年代,做影視的就把「肉戲」看成是票房保證,所以很多題材的影視劇裡或多或少都會夾帶一點「私活」,以至於「仿生人皮」的需求量是越來越大,因為是人貼身所穿,自然屬於快消品,所以在影視道具這塊,仿生人皮屬於要貨量大,利潤可觀的一項產品。

    但這東西並不好做,因為不可能使用橡膠類製品,雖然橡膠具有彈力。但穿在身上極其失真,所以理論上只有動物皮比較合適,而在動物皮中也只有豬皮最為合適,但豬皮毛囊粗大。膚色也是白裡隱隱泛出暗紅色,所以後期的處理工藝比較複雜,也是「仿生人皮」最主要的成本。

    所以「精明」的商人一直在尋求工藝上的突破,降低成名,增加利潤,在經過一系列的「研究探索」之後,終於讓這些人找到了新的生產方式,那就是扒死人皮。

    如今社會雖然推行火葬,但土葬的人也不在少數,尤其是一些偏遠的山村,少數民族聚集地,於是這些無良商人常年出沒偏僻山村,只要看誰家辦白事,當晚就回去墳地尋找土層新鮮的土墳,偷走死人屍體,剝下人皮。

    從人身上扒下來的皮處理成本自然就降低許多,只需要在福爾馬林液中泡三天就ok了。

    這些演員不知道他們穿在身上的人皮居然是真的人皮,而人皮自然是屬於至陰之物,招惹來一些髒東西就不足為奇了。

    得知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有一個字盤旋在我的腦海中,那就是「暈」。

    簡直是太暈了,我到底幹什麼了?值得一個鬼來拍我的馬屁?

    我總覺得寧陵生的推斷有些不靠譜,卻又沒有明確的證據予以反駁,所以也就沒說這事兒了。

    由於當地景區需要修建的寺廟沒有多少特別之處,我就問寧陵生什麼時候回去處理雪總家裡的小鬼。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道:「我昨天晚上閒的沒事兒買了份報紙看,上面報導了一條新聞,後天吳鳳新會在臨江市開攝影作品展。」

    「啊?」王殿臣長大了嘴巴拖了老長的音調。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供了應神,自然就有效果。」寧陵生道。

    「這說明我給他選的應神是很準確的。」

    「嗯,這點必須要表揚秦邊了,你三次替人供應神效果都不錯,這說明我沒看錯人。」

    被寧陵生表揚了一句,我骨頭頓時輕了幾兩,有些得意的道:「其實這件事也不複雜,關鍵是要認真仔細,不能看什麼好就給人貢什麼,必須找到最合適的,每一次替人供應神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看我這樣子寧陵生都忍不住笑了,王殿臣更是笑的把口水給噴了出來,他道:「邊哥,你這樣的必須被評一個三好學生啊,否則都對不起你這熱忱付出的精神。」

    我兩嘻嘻哈哈開了半天玩笑,笑罷我道:「說真的寧哥,咱們是不是該去捧個場,我想看看他到底選了哪些照片,效果這麼明顯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裡反正也沒什麼事情了,要不然今天咱們就回去吧。」寧陵生道。

    於是準備了一下,工程這塊就交由陳升負責,其實建廟的具體工作一直都是由陳升管的,寧陵生最多接個生意,有時候簽合同還是我和王殿臣去,所以我們仨在不在對於工程沒有任何影響。

    坐車返回了臨江市我又問寧陵生道:「寧哥,雪松那邊我們到底該如何呢?」

    「過幾天再說唄,我還沒想好呢。」寧陵生隨口道。

    「這事兒可人命關天啊,咱不能等閒視之吧?」我道。

    「當然不能了,但這種事情可不能勉強去做,得有相當把握才行。」

    我還要說,寧陵生冷冷道:「秦邊,已經說過的話我不想再重複,你想清楚了在反駁我,廢話就不必要再說了。」我只能把後面的話嚥回肚子裡。

    晚上我們閒的沒事兒又去了「戀情1990」,奇怪的是這酒吧的生意居然好了不少,只見不算大的空間裡坐了不少人,王殿臣道:「真有意思,這小鬼發了飈後酒吧生意還好起來了?」

    之後我去吧檯點了兩杯龍舌蘭、一杯氣泡甜酒,甜酒就是飲料,給寧陵生喝的。

    過不多時服務員將三杯裝著琥珀色液體的酒杯放在我們桌子上道:「這是雪總請三位的。」說罷又對我道:「雪總請秦先生去她的辦公室談點事情。」

    王殿臣立刻拍著桌子道:「好嘍,邊哥個人問題就要解決嘍。」

    我面紅過耳道:「你胡說什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實在……」

    「殿臣,別失了禮數。」寧陵生皺眉道。

    乘此機會我趕緊走,這一路不免心有慼慼,難道她真的看上我了?要不然就是找我要賠償,不會是撞那一下留下後遺症了吧?

    一路胡思亂想進了她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酒吧堆放存酒的一間屋子,進去滿鼻子都是酒香味。

    只見屋子裡坐著一個安靜的姑娘,穿一條背帶牛仔褲,米黃色的長袖t恤,腳蹬一雙旅遊鞋。

    姑娘只是露出一張側臉,但還是能看出她十分清純的五官,彎彎的秀眉,大大的眼睛、挺拔秀氣的鼻樑,小巧紅潤的嘴巴,還有雪白的皮膚。

    這還真是個小美女,肯定是酒吧的工作人員了。

    屋子裡有女孩我就站在門口面朝外等雪驚秋前來。

    片刻之後只聽雪驚秋的聲音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我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屋子裡沒有出現第二個人,只有那位極為清純的姑娘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

    「你、你是……」

    「是啊,我就是雪驚秋啊,幾天沒見就不認識了?」她俏皮的笑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1:43
第二卷、渤海鬼島 15、被追求的寧帥

    「什麼?你是雪驚秋?」我都傻了。

    那個滿是「朋克」風格的女人怎麼突然就變身成了鄰家小妹?

    我仔細盯著她的臉打量,但無論怎麼看都沒法看出她就是之前那位,於是我問了個很逗比的問題道:「你是不是她的朋友冒充的?」

    雪驚秋有點小臉紅道:「雪驚秋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名人,我冒充她幹嗎?」

    「這麼說你真是她了?」我暗中驚嘆不已。

    「放心吧。我沒有騙你,確實是雪驚秋本人,要不然我給你看身份證。」說著她拿起了放在身邊的小包。

    「不用了,我相信是你,可能是我的眼神不太好,所以沒有分辨出來。」

    見到這樣一位五官清秀脫俗的女孩我忽然覺得有點侷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別客氣了,坐吧。」她微微一笑道。

    真是奇怪,這姑娘怎麼化了妝反而沒有不化妝漂亮?

    這樣一個美女,難道想要和我談戀愛?這樣想來我心裡一陣激動,從小到大就沒被人關愛過,沒想到上來就被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看上了。難道我這是時來運轉了?

    而雪驚秋的表情確實有點扭捏,一副小女人的神態。

    我光知道激動了坐在那兒半天也沒說話。還是雪驚秋先道:「不好意思,那天我拒絕了你們其實……」說到這兒她猶豫了很長時間才繼續道:「我是真的再想見你一面。」

    我頓時渾身發燙,嗓子發乾,簡直就要站起來狂跳一曲邁克傑克遜的《比利·珍》,以此抒發我內心激動的心情。

    要命的是我這張嘴,越是到關鍵時刻越是起不了作用,現在根本就是渾身哆嗦而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見雪驚秋將一張「電影票」推到我面前道:「這是給你的。」我眼淚水都快激動出來了,用顫抖的手將票收了起來。

    她扭頭對我道:「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行,你說吧,不管什麼事情我一定給你辦了。」我低著頭道,根本就不敢看她。

    「能、能麻煩你把這張票交給、交個你的那個穿長袍的同伴嗎?」這輕輕一句話就像是一桶極寒的冰水把我從頭到尾澆了個透心涼。

    這張票並不是給我的。她挖空心思想再見的那個人也不是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寧陵生。

    我不知道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心裡卻失望到了極點,而之所以會失望不僅是因為雪驚秋喜歡的人不是我,也有到頭來我還是一個沒人關注的孤家寡人,我簡直自卑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請你幫幫忙,一定讓他陪我去可以嘛,謝謝你了,只要他能同意,這酒吧我明天就轉給你,送給你都行。」

    我的心在流淚,但還是要強作歡顏,平靜了一會兒情緒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說服我大哥。」

    「你真是好人。」我實在不忍心繼續聽她因為這件事而感激我,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返回酒桌王殿臣看到我調侃道:「這麼快戀愛就談完了?」

    「你想什麼呢?」我有些意興闌珊道,根本就不想和他開玩笑。

    「這姑娘單獨把你叫過去不是為了和你談戀愛還能是為什麼?」王殿臣壞笑道。

    我將「電影票」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寧陵生道:「寧哥,是雪驚秋讓我給你的。」

    一項泰山崩於面而面不改色的寧陵生居然生平第一次愣住了,而且我感覺他好像有些手足無措。

    「她說了。要你一定陪她去看這場電影,否則她就上吊自殺。」

    王殿臣看看我又看看寧陵生道:「這怎麼話說的?她把你叫過去是為了讓你交給寧哥一張電影票?」

    「是啊,你有什麼意見?」我沒好氣的道。

    「廢話,我能有什麼意見?」

    「好了,別在那兒瞎說話,這可不是電影票,是吳鳳新作品展的門票。」寧陵生看過後糾正道。

    「這說明人家姑娘有品位,出去玩兒都不去電影院那麼俗氣的地兒,而是去看照片展。」王殿臣進一步解釋道。

    寧陵生眉頭一皺道:「我說你有完沒完?」

    「得嘞,我不說了,說了得罪人啊。」王殿臣笑道。

    「寧哥,明天你可得去,我都在她面前做了保證,你要是不去我沒面子。」

    好像從來沒有過煩惱和遲疑的寧陵生這次真的犯了難,他一對狹長立體的眉毛幾乎湊到了一起,看著手中的票就像看著一道難解的高等數學難題。

    我和王殿臣暗中對視一眼,想笑但又不敢笑出聲,過了好長時間寧陵生道:「這、我能不去嗎?」

    「可以啊,你當面拒絕她就行了。」我道。

    寧陵生居然問我一個很傻的問題,他道:「我該怎麼說?」

    這句話說出口不光是我,王殿臣都傻了,我們兩目瞪口呆的看著寧陵生,實在無法想像我們心目中的偶像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看來他真的是亂了方寸。

    「大哥,你連直面魯道成的勇氣都有,難道和一個小丫頭片子看場照片展都不行了?」

    「這是兩回事,我和一個女的一起去看路上說什麼話?一路無語這場面想想就尷尬啊。」寧陵生話沒說完,我一口酒水噴了出來。

    我趕緊擦了嘴一把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嗆著了。」

    「要不然你兩去吧,我就不去了。」寧陵生居然把票推到了我們面前。

    「寧哥你沒事吧?這種事情有啥大不了的,咬牙堅持小半天就成了,你就去吧,拒絕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太沒有紳士風度了,我忘記說了,她為了你連煙燻妝都給去了,本來面目十分清純,我覺得你兩挺合適的。」

    「別在那兒瞎說,這是對人的不尊重。」寧陵生窘迫的道。

    最終他還是把票收了起來道:「只此一次,下次她再要給你這類物品,直接回絕。」

    我忍住笑道:「我記住了。」

    本來是要來此商議「驅小鬼事宜」,結果出了這麼一茬後我們也沒心思說這事兒了,於是提前撤離,而雪驚秋由始至終沒有出現過,我估計她應該在暗中偷窺寧陵生。

    之前一直在荒山野嶺、窮鄉僻壤或是較小的城市做工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寧陵生並沒有因為他的英俊而產生煩惱,但是臨江是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這裡的姑娘條件更好,眼界更寬、也更加自信,所以當雪驚秋見到了寧陵生她不會選擇「暗中欣賞」,而是毫不猶豫的主動出擊。

    從來沒有體會過「被人追求」的寧陵生似乎有些招架不住。

    而我只能是一聲嘆息了。

    歇了一天後就是吳鳳新照片展覽的日子,我們坐車來到了臨江市美術展覽館,買票進入。

    當然寧陵生並不和我們一起,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陪雪驚秋參加展覽了。

    參加展覽的人並不少,當然絕大多數是贈票來捧場的,遊客進入的寥寥無幾,進入之後我們見到了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吳鳳新,他眼含熱淚的敘述著自己拍攝這些照片的不易,什麼差點沒命了,吃的有多苦、住的有多髒,種種辛勞,堪比紅軍兩萬五。

    他這幅模樣在我看來要多假有多假,說到第一句話他求的就是事業的突破,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但也沒什麼高尚可言。

    我也沒上去打招呼和王殿臣繞著大廳看起了照片。

    說也奇怪這裡的照片似乎每一張對於人眼球的衝擊力都非常強烈,這是一種直插人性的震撼,一看就是真誠用心之作。

    而在這所有的作品裡有一幅照片特別吸引人的注意,吳鳳新也將這張照片掛在了整個大廳最顯眼的位置,照片裡的內容簡直悲慘到極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1:44
第二卷、渤海鬼島 16、醜陋人間

    畫中的內容是一個赤身裸體瘦的簡直就是皮包骨頭的中東小孩,蹲在一處砂礫之地上,這張照片拍攝的非常清晰,所以小孩身體的一切細節看的清清楚楚。他雖然膚色較深,但還是能看出那虛弱的表情神色,尤其是一對大大的眼睛,雖然孩子只有兩三歲的樣子,但無神的眼睛裡透露出的是一股絕望的光芒。

    他應該已經知道死亡即將降臨在他的身上。

    而就在小孩的身後三頭等待啄食屍體的禿鷲一動不動的站在他身後,就像是等待食物擺上桌子的食客。

    這張照片的取名就是「禿鷲的晚餐」。

    只要是看到這張照片的都會停留駐足,但很少有人對這張照片品評議論,絕大部分人就是默默的看一會兒然後表情凝重的轉身離開。

    看來「男落目」的作用非常完美的體現在了吳鳳新的身上,讓他抓拍到人間極其醜陋的一幕。

    一群成年人親手將他們的後代推向了地獄,這孩子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只是靜靜的蹲在那裡等死。

    如果說一切的鬥爭都是因為正義與邪惡,那麼對於這個孩子而言。正義與邪惡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我越想越難過,就覺得王殿臣拍了我肩膀一下道:「你發什麼愣?」

    我這才從悲慘的氛圍中把自己給拉了出來,不過此刻的心情異常糟糕,也沒有興趣再繼續看下去了於是和王殿臣出了美術展覽館,彼時外面陽光燦爛,車水馬龍,以前從未覺得這裡的美好,但今天看到這一切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功名利祿之心淡了不少。

    「你說大哥和雪驚秋什麼時候來?」

    「說不定早就來了。只是我們沒看見而已。」

    「說真的,我看見大哥那副樣子就好笑,那麼聰明的人,居然沒辦法搞定一個女孩子。」

    「人都有強項弱項,和女人交流絕對不是寧哥的強項。」

    「那也得克服困難,迎難而上。難不成以大哥的英俊、智慧,卻要打一輩子光棍不成?」

    「你就別操寧哥的心了,這裡就算有人打光棍那也只能是你和我。」

    「不可能,我有一百多萬的資產,就憑這錢我也能找到女人。」

    「奔著你錢來的能是好人?」

    「找個好女人和中大獎的概率差不多,順其自然唄。」過了會兒他又道:「你說雪松家裡那個小鬼咱們應該怎麼對付他?」

    「寧哥肯定早就想清楚了,這事兒輪不到咱兩操心。」

    「這種東西你別看他年紀不大,陰狠毒辣,還記得那個柳靈童嗎?差點要了咱兩的命,就得以雷霆手段一下把它打的魂飛魄散才成。」

    「唉,其實有時候想想這些小孩命也挺苦的。沒有受到一點親情的滋養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是別說這些狠話了。我想寧哥十有八九會以超度之法送走他。」

    「反正我覺得這事兒不能心軟。」

    聊了一會兒我們就往賓館走去,突然就聽王殿臣一聲驚呼,附身摔倒在地,接著他憤怒的大罵起來,起初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激動,不就摔了一跤嗎,可等他站起來我才知道這一跤他的手按在了狗屎上。

    左手「黃澄澄」一片。

    我差點沒笑暈過去,而王殿臣洗過手之後還是不停的左聞右聞道:「就是一股狗屎臭味。」

    「是啊,估計是去不掉了,乾脆你把左手砍了吧?」

    「要砍也砍你的手。」王殿成笑道。

    回到賓館後我們兩人耳朵豎著聽寧陵生房間的動靜,一直到下午終於聽見寧陵生關房間門的聲音,我兩趕緊過去敲門,開門之後寧陵生明顯有點疲態道:「有事情嗎?我想休息會兒。」

    「別啊大哥,你和雪驚秋看展覽怎樣?和我們說說唄。」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一起看看相片然後就走了,中午吃了頓飯我就回來了。」

    「啊,就這麼簡單?」王殿成滿臉的失望。

    「那你還想要多複雜?」寧陵生道。

    「我的意思是你兩這關係定了嗎?」王殿成鍥而不捨的追問道。

    「你能琢磨點正經事幹幹嗎?我和雪驚秋就是出去看了一場照片展覽,需要定什麼關係?」看王殿成還要繼續八卦,寧陵生不耐煩的道:「趕緊走,我要睡覺了。」

    「再聊聊,再聊聊唄。」話沒說完,寧陵生把我們推出屋子關上了門。

    我兩那個笑啊,差點沒笑暈過去。

    「我現在知道大哥的弱點在哪兒了,想要對付他找個女人就成了。」

    「是啊,沒想到寧哥如此害羞,真是笑死我了。」我兩回到房間繼續取消寧陵生。

    但是很快我們就笑不出來了,寧陵生主動來敲開我們的房門道:「雪松家裡出事了。」

    「怎麼了?」我後腦勺一陣陣發麻。

    「他家裡養的那些寵物這些天一個個的死,沒病沒災的說死就死了。」

    「肯定是古曼童,古曼童發威了。」我道。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之後我們三人緊趕慢趕的去了雪松家的別墅,見到了坐在門外憂心忡忡的夫妻二人。

    經過交談我聽他們說了一個啼笑皆非的緣由。

    在得知自己供養的古曼童出了事情之後雪松帶著他老婆躲去了別的地方,所有的通訊設備全部關閉,所以也沒人能聯繫上他兩,而他的家人也把我叮囑扯下法相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於是虎皮魯士就隨便的擺放在茶几上,而原本掛著的道教法器、菩薩法相沒一樣被取下來。

    開始倒也沒什麼,但過了一天浴缸裡的龍魚就開始死亡,接下來就是貓、然後是狗,家裡的傭人也請寵物醫生來給貓狗瞧過,但沒有發現任何病症,就是猝死。

    問題是一隻兩個的猝死都還能理解,所有寵物全部死亡這就不符合常理了。

    寧陵生想了想道:「讓家裡所有的傭人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不用我說了,他們已經全部走了,幾位師父,請你們給我想想辦法,我……」話音未落就聽王殿臣猛然間發出了一聲嘹喨刺耳的「放氣」聲。

    別墅區本來就安靜,他這一聲猶如小號出音,用「直刺雲霄」來形容毫不為過,能放成這樣也是個「技術活兒」了。

    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出招」的王殿臣,而他則表情十分慌亂,面紅耳赤道:「你們看我幹嗎,不是我幹的。」

    剛才那聲實實在在就是從他那兒傳出來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抵賴也不頂用啊,寧陵生連頓時就板了起來道:「殿臣,你簡直是太失禮了。」

    「大哥,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

    「別再說了,還不夠丟人嗎?」寧陵生直接打斷他的話道。

    「這、這真不是我。」王殿臣惱火的走開了。

    「不好意思。」寧陵生對雪松夫婦道。

    雪松則嘆了口氣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都到這份上了,誰還有心思計較這點小事,命都快沒了。」

    他老婆在一邊哭哭啼啼埋怨道:「都怪你,當初不讓你請你非要請,結果呢?人家來要你命了。」

    「你就別在哪兒廢話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再說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小雪嗎?」雪松道。

    寧陵生道:「養小鬼是為了你女兒?這話從何說起的?」

    「小雪從小身體就不太好,總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後來一位遊方道士告訴我說請小鬼能保我女兒的平安,於是我找遍了關係請了一個小鬼,這些年我姑娘倒確實還好,沒想到這小鬼還是反噬了。」說到這他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道:「不過小雪總算是能求的一份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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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渤海鬼島 17、正鬼、邪鬼

    「你們求的小鬼不是為了橫財?」寧陵生差異的道。

    「求橫財?當時我已經在做企業了,從沒有想過靠歪門邪道賺錢,偷稅漏稅的事兒我都沒做過,何況請小鬼求橫財這種缺德事情。」雪松詫異的道。

    「這麼說你請的不是邪鬼了?」

    「邪鬼?什麼意思?」雪松不解的道。

    寧陵生解釋道:「古曼童分為正邪兩種。這裡所謂的正邪不是好壞的意思,而是指古曼童分類,大凡保人平安、事業這兩類的都屬於正鬼之類,而求邪財、詭運的則是邪鬼,這兩種小鬼的製作方式不同,如果是正鬼的話,你們是不會受到反噬的,最多也就是效力全失而已。」

    「會不會我們被人坑了?對方給我們製作的就是邪鬼?」

    「那絕不可能,請小鬼的目的是很明確的,如果製作工藝上出了問題根本就沒有效果,雪驚秋這些年確實沒什麼問題吧?」

    「自從供了小鬼之後她情緒上穩定了許多,應該是沒再見過髒東西了。」

    「如果有效則說明你供養的古曼童必定是正鬼。如果真是這樣,你們是不會受到反噬的。」寧陵生道。

    「可是那些寵物都是死在屋子裡的?」雪松道。

    寧陵生道:「我早就和你說過虎皮魯士是絕不能與別的法器共居一室的,這些天你不在家,法器也沒取下,兩類器物的功能不同,氣場不同,硬是將二者供奉一處自然會發生反效應,動物的感覺器官比人類要靈敏的多,所以受到的影響也更大,所以就死光了。」

    「這麼說只要我把法器取下來就不會再有問題了?」雪松的精神似乎提振了一些。

    「你不用取法器了。我把虎皮魯士帶走就行。」說罷寧陵生讓王殿臣進屋子取虎皮魯士。

    「雪總,無論你或是你的家人是否能感覺到暗中有人窺視,可以肯定你養的小鬼是不會變成赤眼的,挑個黃道吉日,請高僧來給他做場法事超渡一下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是的。」說罷寧陵生對我道:「秦邊你進去看一下殿臣怎麼還不出來呢。」

    於是我進了屋子。寬大的客廳裡並沒有王殿臣的影子,廳角的衛生間木門微微半開,裡面傳出流水聲。

    我湊到跟前一看,只見王殿臣接了個水管子大口喝著自來水嗎,肚皮已經撐的滴溜滾圓。

    「你瘋了。」我趕緊上去一把拽下他手裡的皮管子。

    「你幹嘛不讓我喝水,我嘴巴渴死了。」他嘴巴裡一邊往外溢水一邊還是要試圖搶我手上的水管子。

    我一把抵住他道:「要是再喝下去你胃就要撐爆了。」

    「怎麼可能,我嘴巴干的都要裂開了,現在就想喝水,快把水管給我。」

    「你先別喝了,咱們先回去好嗎,寧哥還有事呢。」

    「再有事不妨礙我喝水……」

    我兩正在那兒「推磨」就聽寧陵生道:「殿臣。你過來一下。」

    他站在門口對王殿臣招手,這小子邊走了過去道:「我喝過水就和你走。」

    然而等他走近後寧陵生並沒有說話,而是抬手將一把嗆人的胡椒面劈頭蓋臉的灑在王殿臣的臉上,他猝不及防頓時中招,隨即連著打了七八個打噴嚏。接著寧陵生一把將他從廁所裡拖出來道:「你還渴嗎?」

    王殿臣愣了一會兒掉頭跑回廁所裡對著馬桶一陣嘔,將喝到肚皮裡的清水全部吐了出來,隨後萎頓不堪的搭在我的肩膀上走出了屋子。

    站在陽光下寧陵生道:「你在這兒找一株最大的樹,點三支貢香,規規矩矩的磕三個頭。」

    「寧先生,您這兒又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和我這間屋子有關?」雪松道。

    「放心吧,和你的屋子肯定沒有半點關係。」於是王殿臣拿了三根貢香去找大樹了,寧陵生又叮囑了薛家人這些天必須要注意的事項,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做法事的和尚要從大廟裡請,否則只會坑了自己。

    等王殿臣香燒好之後我們就離開了,王殿臣沒好氣的道:「大哥,我今天是倒霉透頂啊,你得幫我轉轉運了。」

    「讓你燒香就是為了給你轉運的。」寧陵生道。

    「我這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衝撞哪路煞神了?」

    「你今天有沒有亂說話?」寧陵生道。

    「天地良心,我和邊哥待了一整天,連扯淡都沒怎麼扯,更別說亂說話了。」

    我心裡微微一動,難道咱們再背後議論寧陵生被他給知道了,所以對王殿臣略施小懲?

    不過轉念一想寧陵生絕非這種小雞肚腸之人,那只能是王殿臣遭遇了邪祟,可問題是他今天沒說什麼過分的話,除了我兩私底下取笑寧陵生那些。

    寧陵生微微一笑道:「好好想想,或許是你自己不經意間說出來的。」說吧再也不理他,徑直回到了賓館。

    就這麼無所事事的過了兩天,這天我從賓館出去買菸,一名客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我無意中瞟了一眼,只見報紙上用大紅色印了一串標題《記錄死亡--記我報戰地記者吳鳳新用生命拍攝的人性景區》,配圖就是那副看了讓人感到齒寒的照片。

    而更讓人感到吃驚的是臨江電視台的晚間新聞也報導了這件事,很快這種照片就引起了人們的熱議,有說好的,也有說不好的。

    說好,是因為鏡頭記錄的景象實在太過於真實,那種刺人心魄的真實感會引起人的極度不適應,但真實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讓人記憶深刻。

    而說不好的也就一點,主要是從道德方面予以了譴責,既然攝影師已經看到了這慘無人道的一幕情景,不加以救援卻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死亡,攝影師拍照片的目的必定是為了一己之私。

    期初還僅限於小範圍的討論,但隨著參與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幾位著名的專家學者在報紙上唇槍舌劍一番之後擴大了影響力。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目前我對於吳鳳新的認識還在於「這哥們」馬上要出大名了。

    買了煙回去和王殿臣抽菸聊關於吳鳳新的事兒,結果還沒說幾句話,他猛然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差點沒把我嚇的從床上跳起來道:「你又怎麼了?」

    「媽的,我把香菸拿倒了,點燃的菸頭伸進嘴巴裡了。」他一邊吐著菸灰,一邊含糊不清的道。

    「你今天是有點邪門,怎麼老是遇到這些倒霉的事情?」

    「誰知道,寧哥讓我燒了香也不管用。」他有些懊惱的道。

    正說著話,就聽屋外服務員道:「請問秦邊先生在嗎?有人打電話找你。」

    那時候普通賓館的房間裡還沒有裝上電話,所以電話都得通過吧檯來喊。

    打來電話的是雪驚秋,她的聲音變的極度慌張道:「秦哥,你能來一趟嗎,我、我遇到麻煩了。」

    「咋了?有流氓收你保護費?」

    「不是收保護費,比那個可怕多了。」

    「哦,比那個都可怕?你見鬼了?」我隨口道。

    「我剛才上廁所的時候在廁所裡見到了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婆婆。」

    「你看到打掃衛生的有什麼好怕的?」

    「問題是我沒請打掃衛生的清潔工,而且那個老太太的穿著也不像是這個年代的人。」

    我明白了,這必然是雪松請僧人超度了小鬼之後雪驚秋失去了小鬼的依靠,所以又見到了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不過陰鬼之物對我而言沒有絲毫可怕,於是我上去和王殿臣打了聲招呼後獨自一人趕去了酒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1:45
第二卷、渤海鬼島 18、吞噬鬼魂

    我沒有找寧陵生,因為我知道即便是找到他他也必然會讓我去解決問題。

    難道雪驚秋之前已經打過電話給寧陵生了?被拒之後才找的我?想到這兒我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們賓館距離酒吧一條街很近,就是在馬路對面,走路五分鐘也就到了。正好是晚上十點多,酒吧一條街正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時候,人氣極旺,雪驚秋抱著雙手站在店門前,看表情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鳥。

    看見我她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感激的神情。

    男人天性就喜歡在漂亮女人面前逞能,於是我頓時有一種「英雄豪氣頓生胸臆」的感覺,雖然激動的小心臟嘣嘣跳,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道:「她還在那裡面?」

    「是的,就在女廁所裡面,簡直是太可怕了,差點沒把我給嚇死。其實我小時候就經常見到這些東西,但六七歲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本來我以為這毛病已經好全了,沒想到又犯了。」

    「你這不是毛病,你這是本領。」

    「能見到鬼也算是本領?那我寧願不要這個本事。」她連連搖頭道。

    「有我在你就不要害怕了,甭管什麼鬼,只要我到了,他就得給我讓開。」

    「真的太好了,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了,你找過寧哥嗎?」

    她臉色一紅低下頭道:「沒有。我見到這東西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你了。」

    「為什麼?」

    「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人比較好說話,寧大哥那樣的人不是太好說話。」

    我暗中嘆了口氣,看來自己不過就是她旗下的一個救火隊員而已,但不管怎樣有麻煩還是要幫忙的,想到這兒我道:「帶我去吧。」

    雪驚秋畏畏縮縮的帶我進了酒吧。這裡也坐著幾對談戀愛的男女,黝黑的空間只能看見朦朧的輪廓,讓人遐想不已。

    穿過狹長的走廊過道,我們到了後門處,倉庫和廁所都在這裡,酒吧生意不好,所以也沒僱傭多少人,上班時間後台是沒人的,偌大的空間只有我們兩人,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封閉的而陳舊的環境總讓人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氛圍。

    此時男廁所和女廁所的門都關閉著。雪驚秋指了指女廁所,示意鬼魂就在裡面。

    我正打算推門往裡走,這姑娘猛然一把緊緊攥住我左胳膊,也不知道是用力過度還是因為害怕,兩隻手抖得厲害。

    她越怕我反而越是沉穩。於是從兜裡掏出一瓶牛眼淚分別在兩眼眶上擦了一點。

    雖然我偶爾也能見到陰魂,但「並不穩定」,所以必須借助外力,而牛眼淚是殺牛時積攢出的,這東西並不好搞,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一般我不會用它。

    我對她笑道:「你還是先離開吧,我一個人進去看看就成了。」

    「可我要是走了,這麼大個地方只有你一個人了,難道你不怕?」

    「我是個男人,膽子肯定比你們女孩子要大,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我這麼說她去了前台處,要說這個地方真是有些陰森,尤其是一個人獨處期間,總是能聽到一些細微的響動,一股股緩緩吹過身體的陰風。

    如果膽子比較小的人,是絕對不敢在這種地方一個人獨處的。

    想到這兒我暗中有些得意,推開門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啪嗒一聲廁所的木頭門關上了,我反手將門鎖鎖上。

    慘白的日光燈將不大的廁所每一處都照的清清楚楚,但並沒有雪驚秋說的老太太。

    我走到玻璃窗處,只見對面是三處隔開的蹲坑,每一間都有一扇黃漆的木門,推開第一扇門裡面空空如也,第二扇也是空的……

    只剩下最後一扇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有點小緊張,但也沒什麼好害怕的,於是伸手推在第三扇門上。

    沒想到的是第三扇門已經被我推開了一條縫但立刻又被裡面傳出的一股力量給抵上了發出「嘭」的一聲輕響。

    這可是真見了鬼了。

    即便是這門後真有一個陰魂存在,可陰魂不可能與陽間事物發生實質性接觸,她怎麼能推動木頭門呢?

    想到這兒我又推了木門一把,沒想到剛剛推開一點,那股力量又把門給抵上了。

    與此同時我隱約聽見人喘氣的聲音。

    之前說過自從帶上素羅囊之後我的聽力有了極大的提升,所以我可以肯定這是喘氣的聲音,既然有喘氣聲這就說明裡面待著的肯定不是鬼魂了。

    想到這兒我用力一把將門推開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裡面蹲著的居然是饅頭。

    似乎是很長時間沒提過它了,事實上盧十一死了之後一直是由寧陵生親自帶饅頭的,它的一條前爪斷了,雖然又重新接上了斷骨,但走起路來始終有些拐,行動已經大不如前了。

    有時候我們偶爾出門,寧陵生就把饅頭留在賓館裡,所以這段時間我其實有段時間沒見到它了,但它一直是跟在寧陵生身邊這是沒錯的。

    問題是今天晚上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鬧鬼的女廁所裡,而且看它的動作神態似乎很是害怕。

    我越想越奇怪,就在這時饅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嗚咽,隨後在它的一對烏黑溜光猶如玻璃彈子的眼珠裡,我清晰無比的看到了一個臘黃枯槁,滿頭銀發的老嫗緩緩抬起了她那對長滿了尖利烏黑指甲的雙手。

    她站在我的身後,擺出這個「造型」自然也是因為我了。

    這個鬼魂居然想要「陰我」想到這兒我正要轉身,猛然就見一片紅暈在我面前一閃而過,那極其陰寒的氣流幾乎要把我身體凍僵,但這種感覺我卻是早已適應了,接著處於封閉狀態的衛生間猛然間捲起了一股強烈的寒風,風吹打在牆壁和玻璃窗上發出啪啪聲響,幾扇淡黃色的木頭門也在寒風的吹拂下不停開闔,啪啪作響,頂上的白色日光燈忽明忽暗,變的極不穩定。

    在風暴中心只見上門陰一動不動的橫在那老嫗鬼魂面前,但這次她不在是僵立不動,兩隻雪白猶如嫩蔥般的雙手攥住了老嫗乾涸無肉的手腕上,隨後就見老嫗猛地張開嘴巴,露出一嘴尖利的牙齒,此時的她已經變的面向猙獰恐怖,這個老嫗根本就是個怨鬼,若是不懂行的人隨意闖入則必死無疑,難怪饅頭會嚇成這副樣子。

    隨後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上門陰居然把這個老嫗給舉了起來,等她大頭衝下後張開嘴巴先是將老嫗的腦袋給吞了進去,隨後是身體,再到腳……

    上門陰居然就像蛇進食那樣吧另一個怨鬼給生生吞進了肚子裡,整個吞噬過程大約五六分鐘左右,老嫗並沒有絲毫掙扎,她似乎並未感受到痛苦。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老嫗那雙穿著布鞋的腳最終全部滑入上門陰的口中這個鬼魂徹底消失了。

    猛然間又是一陣狂風大作,這風大的我都睜不開眼睛,只能閉上眼睛用手抱著腦袋。

    等狂風逐漸停止後我睜開了眼睛,只見廁所裡的一切猶如我進來時的一樣,沒有絲毫改變,燈也不再晃動。

    上門陰自然也消失了,我明白在剛才那場毫無懸念的較量中老嫗已經被吞噬,所以這裡的鬼魂自然也不復存在了。

    於是我信心滿滿的打開廁所門,饅頭第一個先衝了出去,隨後我找到雪驚秋告訴她已經「搞定了」。

    她還有些不相信,於是我帶著她去廁所裡檢查了一番,最終她確定我沒有說大話。

    然而沒等我鬆一口氣,雪驚秋忽然望著玻璃窗外道:「弟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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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渤海鬼島 19、小鬼臨身

    我渾身一個激靈朝窗戶外望去,只見那個渾身慘白,腦袋上有一道紅色閃電標記的小男孩一動不動的站在窗戶外面那對詭異的黑玻璃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在我身上。

    上門陰對於「各種鬼魂」似乎都很「殘暴」,為什麼對這個小鬼沒有任何反應?

    還有雪松家既然已經做過超渡儀式了。這孩子應該投胎去了,為什麼還會在這裡出現?他究竟是跟著我還是跟著雪驚秋呢?

    我越想越奇怪,只見小鬼身體的顏色越來越淡逐漸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

    「你其實早就知道你的弟弟不是人了?」我道。

    「是的,我也不是瞎子,他這種狀態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人。」

    「可是你不怕他?」

    「我為什麼要怕他?自從見到了這個弟弟,所有一切騷擾我的陰魂從此就不見了,我知道這個弟弟是能保護我的,為什麼要害怕他。」

    「原來如此。」

    「但是他為什麼不在保護我了?」雪驚秋幽幽的抱怨了一句。

    「是啊,為什麼會這樣?」我也好奇的跟了一句。

    忽然我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他被上門陰給帶走了?

    換而言之就是這小鬼現在跟著我了?

    不是沒有可能,因為一向杜絕其餘鬼魂與我「貼近」的上門陰對於這個小鬼確實是十分寬容的,對他沒有採取任何特殊手段,這從上門陰以往的手段來看是不可想像的。所以說她帶走了小鬼不是我胡思亂想,至於這其中的緣由那只能是估計上門陰可能是「母愛大爆發」,所以才會如此。

    「他是我最親的親人了,如果弟弟離開我,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讓我惦記。」她惆悵的到,大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別這麼說,你的家人其實是非常關心你的,知道這個小鬼的來歷嗎?你的父母冒著巨大的危險供養小鬼,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他們是愛你的,不要拒絕他們的愛。這不是一個女兒應該做的。」

    雪驚秋忽然捂著臉放聲大哭,我知道她這是情緒的發洩也沒有安慰她,等她哭好、哭過癮後,姑娘擦了一把紅腫的眼眶道:「我請你喝酒。」

    坐在靠裡的一處卡台,她要了一瓶白蘭地,於是我兩淺酌慢飲的開始聊天了,我兩互相交流了各自的成長史,而當雪驚秋聽說了我「十分傳奇」的經歷都傻了。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心裡頗為得意,就是要有這個效果。

    片刻之後她嘆了口氣道:「和你相比我真算是幸運的。」

    「是啊,所以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道。

    「沒錯,你說的很對,對了你能和我說說……」她忽然有些扭捏。

    「說說我大哥寧陵生?」我明知故問。

    「是……嗯。」她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微微點頭。

    「我大哥可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他所經歷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我知道這姑娘不可能再看上我,所以毫無「私心」的將寧陵生大說特說一番,過去經歷的事情也確實特別豐富,所以唬的雪驚秋一愣一愣的。

    「寧大哥這麼厲害?」

    我分明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花痴於是點點頭道:「你以為我大哥只有一張臉的優勢啊?你所見過的那些男人,包括你父親在內。沒有一個人能和他比,他可以輕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卻毫不貪心,對於錢也沒有慾望,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靜坐打棋譜,這樣的男人你能挑出缺點來嗎?」

    「他簡直太棒了。」說這句話時雪驚秋的眼珠子都要滴出水了。

    「你給我說說你弟弟吧,咱兩交流一下。」

    「我的弟弟?」她想了想道:「我和他是沒有辦法交流的,無論我對他說什麼。弟弟都不會回答,但是他非常黏我,弟弟特別喜歡捉迷藏,如果有時候你打開櫃門突然看見他在裡面蹲著,千萬不要大驚小怪,他不是為了嚇唬你,而是為了和你捉迷藏,你只要說『我找到你了。』他就會笑,而當弟弟笑了,那一天他的心情都會非常好。」

    「弟弟年紀不大,所以心眼也不是很大,不可以埋怨他,抱怨他,你說的所有話他其實都能聽見,如果惹的他不高興了就會惡作劇整你,讓你一整天過的都非常狼狽。」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

    我卻心念一動,難道王殿臣遇到的種種狀況是因為小鬼在整他?可是為什麼要整他呢?

    仔細往回想我忽然想起那天看過照片展之後我兩在馬路上閒逛時王殿臣曾針對小鬼說過要以狠手段對付他,看來這孩子確實把我們說的話都聽進去了,所以才會整蠱王殿臣,難怪這小子這些天過的都不順,原來是小鬼在他身邊作怪。

    由此可知小鬼確實被我「帶走了」。

    這下可好了,一個上門陰不夠,又來了個古曼童,這對我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雪驚秋繼續道:「被小鬼整蠱了也不用害怕,他沒有惡意的,不會傷害人,但肯定會讓人吃些苦頭,或者是經歷一些面子上掛不住的事情。」繼而我想到了王殿臣當著我們所有人面放出的「嘹喨響屁」,原來還真不是他「干的」,而是小鬼學的口技。

    想到這兒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雪驚秋有些愕然。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小傢伙太調皮了。」我趕緊打岔。

    「是啊,他其實和別的孩子沒什麼區別,我一直都很心疼他的,給他買了很多玩具娃娃,他最喜歡布偶了。」

    「得罪他了買幾個布偶賠罪成嗎?」我道。

    「那不行,讓弟弟消氣的方法很奇怪的,必須得吃土豆,土豆吃的越多、越快他越高興,只要見到他笑了,那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聽了這姑娘介紹的平息小鬼怒氣的方法我簡直是哭笑不得,但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我也不敢亂說話,心想這事兒倒也能試試,反正吃點土豆也死不了人。

    「我發現他的這一特點是因為我八歲那年吃飯時看到他坐在我邊上一動不動,當時桌子上有一盤醋溜土豆絲,只要有人吃土豆絲,他就笑著拍手十分激動,自那以後我就知道吃土豆是讓他最開心的一件事,所以每當弟弟情緒變的低落或是不開心的時候我就吃土豆給他看,這個手段百試百靈。」

    「明白了。」我點頭道。

    「對了你能告訴我驅鬼用的是什麼手段嗎?」她有些好奇。

    這下我可逮著機會了,於是口沫橫飛的大吹特吹一番,把寧陵生以前用的那些手段幾乎挨個說了一遍,聽的姑娘目瞪口呆,眼神中充滿了對於我的崇拜。

    「真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這麼厲害。」

    「嗨,這算個什麼,我大哥其實也和我差不多的。」我有些虧心的道,好在她沒注意到我說這句話時有些底氣不足。

    又聊了會兒天我看她有點疲勞神情道:「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的,明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一定要賞光啊。」她親自把我送到門口。

    回去後我在大排檔買了三分醋溜土豆絲,回到賓館房間就聽王殿臣呼聲隆隆,我打開燈……

    只見王殿臣的臉給「人」用鍋底灰畫的簡直就像猴屁股一般,我真是哭笑不得,上前把人喊醒他睡眼朦朧道:「事兒辦完了。」

    「照照鏡子吧帥哥。」

    「別鬧了,深更半夜照什麼鏡子,我又不是帥哥。」

    「你敢不敢照?」

    「你有病吧?」他翻身而起,下意識的朝大衣櫃的鏡子看了一眼……

    隨後他跐溜一下下了床對我道:「你是不是有點太無聊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1:46
第二卷、渤海鬼島 20、超級應神

    我道:「你以為這事兒是我幹的?」

    「除了你還能是誰?」他有些惱火的道。

    「你摸摸我帶回來的食物可是滾燙的,我也是剛剛才到,沒時間把你臉畫成這副鬼樣子。」

    「那我這臉是誰畫的?難不成是鬼畫的?」

    「除了鬼也沒旁人了。」

    「你別嚇唬我成嗎?」

    我把三份土豆絲擺在他面前道:「把三份土豆絲吃了。」

    「什麼?這大半夜的你讓我吃土豆絲幹嗎?」他驚訝的道。

    「你就別管為什麼了,趕緊吃下去。我不會害你的。」

    「你先說這是為什麼,不說我絕對不吃,半夜三更的吃三飯盒土豆,你把我當猴耍呢。」

    「你這些天是不是很倒霉?」

    「是啊,倒霉怎麼了?難道吃土豆絲就能轉運了?」

    「還真是這樣,只要你把三份土豆絲吃下去我保證你後面不會在倒霉了。」

    王殿臣皺著眉頭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你不信?」我道。

    「我沒法信,吃土豆和轉運能有什麼關係?」

    「你得罪人了。」

    「我就是得罪人了也沒聽說靠吃土豆賠罪的。」他理直氣壯道。

    「好吧,你冷靜點,我絕對沒有窮極無聊拿你開涮的意思,但你這次確實得罪了一個喜歡看人吃土豆的……暫且說是人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把土豆吃掉,如果你覺得我是瘋了或是被鬼上身那你就硬挺著。我可以肯定的說你不吃土豆絲,就要繼續倒霉下去,如何選擇你自己看著辦。」

    說吧我就去洗澡了,等我出了衛生間發現三份土豆絲已經被吃的乾乾淨淨,王殿臣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聽到了什麼?」

    於是我把小鬼這些特殊癖好告訴了他,聽罷王殿臣頓時被香菸嗆了一口道:「居然是他?」

    「是啊,那天我們看畫展出來後你說的話還記得吧?以後像這樣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招惹一個靈童的後果你現在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王殿臣連連點頭道。

    由於當天睡的比較晚,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算迷迷糊糊爬起來,還沒吃早飯吧檯就來人讓我接電話。我以為是雪驚秋打來的,接過電話才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雪松。

    他在電話裡也沒說什麼事情,就說想約我吃頓飯。我也沒多問洗漱了一番就出門了,地點是在江邊一處高級西餐店,兩邊坐下後他笑道:「寧大師實在是太厲害,按照他說的做麻煩果然就沒麻煩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寧哥的本領肯定不是最大的,但是在他這個年紀上我還真沒見過幾個能比他更牛的人。」

    「你們也不錯,也很厲害的。」他笑著道。

    我微微一笑道:「雪總,打了這些天的交道咱們也不是外人了,如果有事兒您就說,能幫忙的我一定不會推辭,只要合情合理。」

    雪松看了看手錶道:「還真是有事兒找你,不過不是我的事兒。稍等片刻這人估計已經快到了。」

    又聊了十來分鐘,只見一個身著西裝長的白白胖胖的一男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徑直到了我們桌旁一個勁的道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有點小事情臨時耽擱了。兩位千萬不要見怪。」

    這男的長的有點像是香港動作明星梁小龍,腦袋很大,尤其是額頭凸出的特別明顯,但這並不是他最惹人注目的地方,他這人特別愛笑,而且因為五官長相一笑起來顯得特別喜慶,光看外表就是個典型的老好人形象。

    雪總做了引薦,這人叫路平,是緊挨著臨江市另一座大城市杭椒市人,是雪松的中學同學,坐下後他並沒有立刻說事而是在哪兒裡東拉西扯的和我客套,到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問道:「路總有什麼事兒就請直說吧,能幫忙的我一定幫你。」這人給我的印象就是假,而且是十分的假。

    「我可不是什麼總,兄弟稱呼我老路吧,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這個人呢在機關單位裡當個小幹部十幾年了,每天生活也就是這點事情,實在覺得有點審美疲勞,我不是說機關單位不好啊,但我還是想做點事情,就像雪總一樣,成立一個公司,有些事情能自己說了算,也算是男人的一點小虛榮心吧。」

    這個人屬於有野心卻又謹小慎微的那類人,這類人看似無害,卻是那種最典型的不叫卻專門咬人的狗,屬於陰壞的典型。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有理想是好的,但我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裡取出一本書,書名叫《來自地獄的電波》,再看作者名叫俞小凡,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書難道已經暢銷了?

    路平道:「這本書的出版方恰好是我的一個業務單位,上個月去出差的時候他們給了看了這本書,說書裡內容都是真的,看過裡面的內容我就對應神這種法神羨慕的不得了,沒想到前天同學聚會就聽雪總說您三位就在臨江待著,這不我就趕緊過來了。」

    「明白了,你是想供一尊應神了?主要管哪方面的?」我就想著趕緊把這事兒了了,實在不想和這種人坐一起吃飯。

    「謝謝您的理解,我呢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就是……」

    這時雪松站了起來道:「我先去一趟洗手間,你們聊著。」

    路平一直盯著雪松看他身影完全消失在過道盡頭才轉而對我道:「我想和雪松一樣做房地產生意,而且想當這行裡的大拿,您看這行嗎?」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直接的人,從他滿臉渴望的表情,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內心的貪婪。

    這是一個極度貪婪的男人,甚至貪婪到幼稚的程度,不過遇到了我他的幼稚也就不再幼稚了。

    但是對於他這樣一個要求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他想的實在是太大了,供養應神雖然能替人實現一定的願望但也有度,不是說什麼願望都能替人實現的,而且應神是有一種特殊平衡點存在,你得到的同時就會有失去,他需要的利益如此巨大,能用什麼來彌補呢?

    見我面露難色,他道:「秦先生放心,如果你能幫我這個忙,將來我一定重謝你。」

    「錢倒是小事,關鍵是我不太有把握,你要的確實大了點。」

    「小東小西的來麻煩你又何必呢?」

    「這種事我不會拒絕的,但也沒法給你打包票,這樣吧,我先回去看看,如果能幫你這個忙,我不會推辭的。」

    「好,那就拜託你了。」我實在不想和他交流,也沒等雪松回來就離開飯店回賓館了。

    回去後恰好王殿臣不在,於是我取出《應神譜》翻到了「業類」仔細尋找起來。

    事實上應神能做到的就是一些不算過分的「理想」,沒有那種上來就能保人成超級富豪的應神,看來路平的願望是要落空了。

    如果那天王殿臣要在或許我就不會想到這個點子,正是因為他不在,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抽菸,忽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個電話號碼。

    我相信以寧陵生父親的能耐他肯定能製作出一個「超級應神」來,只要他願意幫這個忙。

    我之所以會這麼幫路平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好奇心作祟,我想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有能讓人一步登天的應神存在,於是翻來覆去思考了很長時間我還是下樓去撥通了那個神秘的長途電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5 21:48
第二卷、渤海鬼島 21、人性禁區

    接電話的還是那個陰測測的聲音,之前我兩通話僅限於我報出應神的名稱,他那邊「嗯」兩聲就算結束了,但這次說的話就比較多了。

    我道:「請問我想供一尊特殊點的應神不知道是否可以?」

    「如何特殊?」他的國語很好。沒有半點閩南腔。

    「客人的要求比較大,他想要成為房地產行業中的超級富豪,這個成嗎?」

    「對於神而言人類的需求沒有不可達成的,在神的眼裡你想要一顆糖或是要千億財富都沒有區別。」

    「我知道,我不是質疑應神,但他的要求確實太過分了,所以我只能……」

    「不要說這些廢話了,他的要求靈神完全可以做到,你告訴他,有一種叫夢龍的應神可以滿足他的願望,但夢龍需要一種特殊食物的喂養,如果他能提供這種食物。那就可以保他的榮華富貴。」

    「什麼食物呢?」

    「胎心。」

    「胎心?是什麼?」我不解的道。

    那人冷笑了一聲,音調變得有些陰森道:「和你們沒有文化的大陸人交流真的很累,胎心就是當精子和卵子結合之後生成的胚胎,但還沒有形成成人形時的狀態,通俗點的說就是嬰兒三個月前的狀態就叫胎心。」

    我猛然間就覺得一陣寒氣透體而過,但這次與上門陰無關,而是我感受到了恐懼的感覺。

    現在的我連厲鬼都不會害怕,但卻被這人語氣平淡的一句話給嚇的汗毛凜凜,整個頭皮都抽緊了。

    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回答,他道:「怎麼?你覺得不合適?」

    「我不是他,我沒有權利替他回答這個問題。」

    「那你就去問清楚,然後再給我打電話。」說罷他也不理我是不是還有話說直接了當掛了電話。

    臨走的時候路平給我留了傳呼號碼,於是我按號碼打了過去後不到一分鐘他就回了。在電話裡我把對方的要求告訴了他,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路平做了個令我嗔目結舌的決定,他道:「我答應他,我的老婆剛剛懷孕不久。」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世上能有如此心狠的丈夫、父親,而且以他的年紀來看是典型的中年得子,當時計畫生育也抓的很緊,公職人員不可能生兩個孩子,所以這是他唯一的也可能是最後一個有希望能生下來的後代。

    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用延續自己血脈的親骨肉去換了鈔票。

    這人的心為什麼如此狠毒?

    我正在那兒發呆,就電話那頭路平道:「秦先生,可以嘛?」

    我嘆了口氣道:「只要你自己覺得可以,我沒有意見。」

    「那就算是成交了。等應神請來之後我就把錢給你。」從他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樂。

    掛了電話之後我只覺得渾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嚇人了。

    回了房間後我幾次考慮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寧陵生,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過去,因為我不想再複述一遍這種冷血到了極點的勾當,偏生這個勾當還是我替他促成的,也就是說我成了害死這個嬰兒的間接凶手。

    其次寧陵生並不願意和我討論關於應神的一切,每次我問他都是敷衍以對,所以我也懶得再問他了。

    於是我就打開電視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節目,過不了多久就聽有人敲門,開門之後只見一個形容枯槁的人站在門口。

    走廊的光線並不強,我看的不是清楚,第一反應還以為是見到鬼了,結果他張口說話了道:「秦先生你好,我是吳鳳新啊。」

    我大大吃了一驚,吳鳳新的模樣我記得清清楚楚。不算高,一張胖胖的臉,身體還算是敦實,而我眼前這個人瘦的幾乎脫了形,面色蠟黃,雙眼無神,簡直就像能動的行尸走肉。

    就算那天在照片展上看到他也不是這副樣子,只是覺得他皮膚略黑,也就是短短幾天時間怎麼能變成這樣。

    我讓他進了屋子道:「你怎麼瘦成這樣了?沒生病吧。」

    他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掏出香菸來有氣無力的點了一支道:「生病倒是沒有。但我現在真的是沒法活了。」

    「怎麼會這樣,那天你的照片展效果不是挺好的,後來報紙也對你做了專欄報導,按道理說你的事業應該是蒸蒸日上啊,換成別人高興都來不及了,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唉……」他重重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料到會是現在這個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他無奈的搖搖頭。

    「到底是怎麼了?你到時說啊?」我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抽緊。

    「你說當初我怎麼就會看到這個即將死亡的小男孩呢?那個地方方圓二三十平方公里除了廢墟就只有死人了,我怎麼就瞎了眼看錯地圖開進了那個地方?」

    「這張照片不是你特意挑選的?」我道。

    「當然不是了,拍攝這種照片真的是一次無心之舉,那天我是通過當地的武裝勢力得到了一次採訪叛軍首領的機會,但沒人敢給我帶路,我就拿了一份地圖上路了,按道理說看地圖是不會走錯路的,可我還就是把路給走錯了,進了一片被打成廢墟的部落,裡面根本就沒有活人,我繞了一圈就要離開時看到其中一棟民居的門口蹲著那個垂死的小男孩,他身後有兩三頭等他死後食用屍體的禿鷲。」

    「如果施救及時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那個小孩,但我估計應該是有機會的,因為我身邊就帶著食物甚至還有葡萄糖,我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但那天真的就像被鬼迷了心竅,內心那個魔鬼在對我說只要拍下這張照片就是我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於是我沒有救人,就在男孩身前不遠處處支起了照相機,抓拍孩子絕望和祈求救援的眼神表情,他每一個絕望的眼神都被我用照相機精準的記錄了下來,當時我壓根就沒有感到痛心難過,反而是滿心的激動,我知道期待多年的願望就在這一刻要達成了。」

    說罷他緩緩抬起頭朝我望來,目光呆滯而絕望。

    「我甚至在心裡想回去見到你一定要跪下來給你磕個頭,感謝你賜予我的這一切,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我足足拍攝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那孩子……」說到這兒他再也說不下去,但也沒有哭,只是不停的搖頭。

    屋子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想到那個場景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眼前這個人。

    他還是人嗎?

    足足過了很久他才用夢囈般的聲音道:「一直到這張照片掛在展覽館別人觀摩時我都沒有覺得自己心太狠了,就覺得這是我應得的,是上天賜予我的福分,可是當有一個人開始為此而指責我時,我才突然醒悟過來,我這不是在造孽嗎?在這之前我到底是怎麼了?心腸會變得如此冷硬?」

    「而當我有了這個念頭之後,輿論、尤其是大眾輿論對我的攻擊一下就起來了,所有人都說我不是人,是個魔鬼,還有人說我是個畜生,甚至有人懷疑這孩子就是我故意害死擺拍的照片,現如今的我成了一個罪犯。」

    說到這兒他苦笑了一聲道:「寧先生,你能相信這些天我根本就不敢出門,也不敢看一切新聞媒介刊登的消息,我把自己反鎖在家裡,想要與世隔絕,可是今天早上我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完蛋了,趁著還有一口氣我得來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這句話簡直比硬塑料刮在玻璃上所發出的噪音還要刺耳,我頓時就汗毛凜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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