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61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2

第220章 王匡劫寶(二)

    姜述搖頭道:“情報司已經查過,雷述去年因為觸犯軍規,已經去職歸鄉。琢郡距離此地雖近,但來回通信也得十余日方可,從時間上分析來不及。孫輕歸附以來,一向兢兢業業,我想應該不會參與此事。”

    許褚道:“若是孫輕知道雷述造反,或因提心受到牽連而據地造反,不可不防。”

    姜述笑道:“無妨,我已令張合統兵入黑山剿匪,孫輕熟悉地理,必會請為前鋒。只須立下戰功,足以證明清白,何懼受到牽連?”

    此時營寨之外,賊兵已經排列軍陣,將校士兵多為河內正規郡兵出身,軍陣排列得甚是齊整。姜述歎息一聲,道:“均是漢家兒郎,無須壞他們的性命。下令,各軍現身,威逼敵軍投降。”

    丞相長史劉曄隨行,隨即書寫手令,讓姜述蓋章簽書完畢,齊隸轉給情報官發向各軍。各軍皆按提前佈置已經到位,距離此地並不很遠,很快收到消息,按軍令立即行動。

    王匡此時已經下山,召集方越、劉雄、雷述等人,正在安排夜戰。方越為河北名將,因為王匡知遇之恩,一直尾隨王匡左右,憂心忡忡地說道:“此地距離司隸駐軍只有兩日路程,急行軍一日一夜便到。觀察對方營寨,易守難攻,只須防守一日,援軍就會抵達。”

    王匡笑道:“我等萬餘精兵對敵千餘,佔據如此優勢,一夜豈能攻打不下?方越聽令,你點兵三千,往攻敵營。餘者埋鍋紮營,先吃晚飯。”

    此時夜色漸黑,方越聞令而行,點起三千兵馬,徑往敵營而去。正在此時,斥侯來報,道:“南方大道出現大批漢軍,旗號為朱、路。”

    王匡聞言大驚,急忙派人止住方越,道:“想必是司隸駐軍朱靈、路招兩將,兩將部下便有一萬餘軍,我軍定非其敵。”

    方越為智將,急回中軍,謂王匡道:“想必我等所行之事已泄,否則司隸兵馬為何來得如此之速?司隸兵馬既然現身,冀州駐軍必然也在左近,我軍當速退,遲則晚矣。”

    正在此時,又有斥侯來報,道:“北方出現大批兵馬,旗號為馬、李。”

    王匡知道大事不妙,剛要下令從小路撤兵,斥侯接二連三來報,數條小道皆有漢軍現身。王匡略微計算一下,知道對方兵力十倍於己,心中虛怯。由此推之,其他人亦會有這種心態,對士氣自有影響。方越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附耳對王匡嘀咕一會,王匡附即向劉雄、雷述交代一番。

    姜述在營前觀察,見四面八方出現無數火把,知道伏兵皆已顯身,逼降王匡部下只是時間問題。正欲回帳,親衛來報,道:“雷述領著十余人營前求降。”

    姜述沉思片刻,道:“讓仲康出面,引其到帥帳。”

    姜述回到帥帳不久,許褚引領雷述進來,見姜述坐在一側,當即心領神會,自到帥案後坐好。雷述跪下,道:“在下原為漢軍,回鄉以後為生活所迫,不得已投了劉雄。劉雄劫了王匡為人質,逼迫王匡舊部聽其號令,糾結眾人來搶財寶。我知劉雄必敗,因此引領心腹前來投降。”

    姜述在側忽問:“你等萬餘人馬,一路之上為何未驚動郡縣?”

    雷述道:“王匡有一套河內郡府偽章,沿途說是河內派去三韓的失地百姓,每撥人安排一名河內現任吏員,由其出面應付盤問,因此各郡縣關卡並未生疑。”

    雷述說到這裡,抬頭去看,見姜述雖然面相和藹,但是不怒自威,不由打了一個哆嗦,不由暗自猜測姜述的身份。

    姜述又問:“此時朝廷大軍皆至,賊人已至絕境,你現在投降我等能提供什麼幫助?”

    雷述看姜述眼神犀利,隱含一股寒意,更覺心虛,強自穩住心神,道:“此次主力多為王匡舊部,因王匡被挾持不得不為之,只須救出王匡,其部必然反目,如此不費刀兵就可破敵。”

    姜述聞言,已知王匡為形勢所逼,推出劉雄頂罪,以來脫身之計。姜述盤算一會,道:“你只有十余心腹,如何能救出王匡?”

    雷述道:“王匡舊部以前河內郡尉方越為首,我可以密告方越實情,其必會出兵相助。劉雄嫡系不過數千,只要方越反擊,破之不費吹灰之力。”

    姜述暗自向許褚示意,許褚道:“既然如此,你可潛回營中,救出王匡以後,火速送我大營。”

    雷述回告王匡,王匡以為奸計得逞,與雷述故意延遲些時間,先行來到漢軍營寨。姜述也不發動,讓親衛安排王匡等人住下,又讓雷述前去接引方越等眾。

    方越等將見雷述回來,以為漢軍中計,行賊喊捉賊之計。只見營中喊聲大作,方越統領舊部圍剿劉雄等人。劉雄見勢不妙,趁方越等人尚未合圍之時,引領數百心腹突圍而去。劉雄其餘部下群龍無首,皆投降方越。

    方越演完戲,押解劉雄部下俘虜來到漢營,許褚出來迎接,謂方越道:“你等部下皆是百姓,怎能配備弓駑,且讓眾軍解甲,放下武器,暫且入營安歇,明日安排返鄉。”

    方越不知是計,以為已經脫身,下令眾軍棄械卸甲,各至指定地點安置。方越安排好眾軍,入營來見王匡,正好許褚派人來請,方越隨同王匡同赴帥帳。

    兩人入帳,看清眼前之人,皆是面色蒼白。當年方越曾經追隨王匡討伐董卓,皆識得姜述,此時見姜述端坐于帥案後面,便知此事難以蒙混過關。

    姜述見兩人進來,喝道:“將兩人捆起來。”

    方越待要掙扎,手中卻無武器,幾下被親衛按倒在地。親衛縛了王匡、方越,兩人皆稱冤枉。姜述冷笑一聲,道:“有何冤枉?你們見事不妙,想將責任推給劉雄,自己扮為無辜者,借此逃脫懲罰。你等行事之時,我便已得到情報,其中過程均已探聽明白,否則大軍如何會同時發動?”

    兩人互視一眼,頓時垂頭喪氣,王匡開口罵方越道:“都是你這蠢貨,出的這餿主意,主動棄械卸甲,自行送上門來任人宰割。”

    方越默然不語,臉色蒼白,任由親衛捆挷。劉曄目送兩人被捆出帳外,謂姜述道:“俘虜眾多,親衛兵力太少,還須一軍前來看押。”

    姜述道:“王匡舊部盤踞一地,久之或成後患,我欲編其一半從軍,其餘半數以地換地,安插到諸郡安置。王匡憑藉分地而得士兵歡心,掌握部下還得依靠將校。方越領軍日久,威信甚高,只須說降方越,許多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劉曄道:“王匡部下因得地皆心向王匡,集中于心腹之地,後患太大。隨同前來的士兵皆是精銳,以謀反罪處以流邊之刑,分散于三韓之地,遷其家人同去,分配土地使其耕種。將校擇優者編於各軍,留下的士兵無首不行,又多是老弱。流邊士兵留下的土地收回,分給退役將士,如此可以弱化王匡舊部在當地的影響力。”

    兩人商議一會,逐漸形成定議,親衛來報導:“朱靈、路招兩將擒得劉雄,俘獲其部下無數,正在營門求見。”

    姜述道:“讓兩將將劉雄及部下押來本營,其部替下親衛看押俘虜。馬玩、李堪等將,另外立營,聽候傳令。”

    姜述見天色將明,讓劉曄處理後事,自回營帳休息。劉曄派人將方越押來帥帳,道:“久聞將軍大名,為何棄官不就,反行盜賊之事?”

    方越答道:“受人提攜之恩,不得不為之。”

    劉曄道:“若是王匡讓你無故屠殺漢民,你為是不為?”

    方越略一猶豫,道:“不為。”

    劉曄道:“漢軍皆百姓出身,與你我一樣,同根同族,你們所為之事若成,與屠殺漢民有何不同?”

    方越默然不答。劉曄接著說道:“齊侯聽聞你為將頗有章法,聲名亦高,讓我勸降。你意下如何?”

    方越問道:“未知如何處置王太守?”

    劉曄道:“王匡居心叵測,去職以後仍能聚得數萬兵馬,又在心腹要害之地,倘若你是齊侯,當如何處置?”

    方越臉色慘然,確實想不出姜述赦免王匡的理由,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劉曄道:“你等所為,可以謀反罪論處,你認為當如何處置為好?”

    方越忽然跪下,道:“請大人饒了那些兵將,皆是漢家兒郎,受太守授田之恩,不得不奉令行事。太守所犯罪責,我知大人無法決斷,但請大人饒過這些兵將性命,我任憑大人處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2

第221章 生擒袁九

    劉曄道:“主公向來愛惜漢民性命,豈能如其他人一般屠殺?主公之意欲讓將校從軍,士兵闔家遷到三韓,劃種耕種,你以為如何?”

    方越重重叩首道:“謝過齊侯仁慈,謝過大人仁慈!我方越任憑大人處置。”

    劉曄道:“主公已有定議,你且跟隨主公左右,家人遷到洛陽安置。你暫在旁邊帳中等候,主公睡起以後,可能會見你。”

    方越重又謝過,立起身來,欲言又止。

    劉曄道:“莫非還有他事?”

    方越思忖再三,鼓起勇氣問道:“能否請齊侯饒過太守一家老小性命。”

    劉曄笑道:“王太守雖然犯下不赦之罪,但是未來得及興起刀兵,齊侯亦無傷他性命之意,老小性命自是無虞,但是闔家要換個地方,後半生只能安心做個富家翁了。”

    方越大喜,臉色鄭重,重新叩了三個響頭,道:“世人皆言齊侯仁義,今日親歷,確實名不虛傳。”

    河內舊將校被俘以後,又聞王匡、方越被擒,知道所犯為大罪,內心皆惴惴不安。方越聲望極高,此時出面說降,部下將校得了性命,皆喜出望外,無言異議者。士兵聽說將校得了性命,紛紛前來打探,後來聽說只判流刑,每戶又可置換百畝良田,合營俘虜不禁歡聲雷動。

    此次行動,幽州、並州一齊發動,一舉將黑山匪穴搗毀,遷其眾分到北三州郡縣安置。將王匡闔家遷至東萊,將校皆編於各軍,又將沒收土地收歸官府,逐漸分給退役將士。河內局面頓時平穩,薛綜又是能臣,河內很快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平了王匡,姜述次日快馬回京,讓劉曄負責處置後續事務。回到府中,高順來報,道:“前期俘虜袁術部下六百余眾,如何安置?”

    姜述想了想,道:“擇武勇健者分於各軍,其餘發到三韓務農。”

    高順道:“俘虜原為袁術親衛,皆是強健漢子,奉先、漢升都來討了數次,就是惡來也相中數人。”

    呂布、黃忠、典韋等將眼光極高,很少主動索要降兵,姜述聞言興趣大起,道:“走,過去看看。”

    高順、典韋衛護姜述來到城西兵營,集合降兵,姜述打眼一看,暗自喝了聲彩,皆是膀大腰圓之士,雖無兵甲,排列起來依然有股威勢。姜述問道:“袁術手下誰負責訓練親衛?”

    齊隸答道:“袁術親衛以其侄袁胤為主將,平常是副將陳到負責。”

    姜述念叼幾遍,忽然省起史上陳到曾是劉備親衛將領,問道:“陳到,字叔至,河南人?”

    齊隸答道:“正是。”

    姜述記得此人甚是忠勇,道:“記住,與此人對敵之時,能生擒則生擒之。”

    姜述站在高處看了一遍,忽然見兩人身材單薄,年紀也較大,站在佇列中甚是顯眼,問高順道:“那兩人是何人?”

    高順道:“審問時說是隨軍徵用的民夫,但是兩人右手皆有繭,應是軍伍出身。我懷疑兩人是敵軍將校,讓降兵指認皆不認識。”

    姜述遠遠望著兩人,心中生疑,道:“分余兵於各軍,留下此兩人我再問問。”

    高順傳達軍令,隨軍司馬點名,幾名小隊長出列,各引一隊降兵赴各軍交接。未有多時,校場上只留下兩個身材單薄之人,姜述步下高臺,行到兩人近前,忽然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潛意識下急忙往後閃避。

    兩人正是逃脫追捕的袁九和二十四,袁九原是江湖著名殺手,後來被捕下獄,得袁家之助逃得性命,此後便在袁家效命。二十四原名陳緡,出身將門,後來為大案牽扯,全家遭誅,袁愧憐其武勇,使死囚代其受刑,救了他一條性命,後來成了袁家殺手。

    袁九與陳緡在大樹上挖洞遮掩,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南行沒有多遠,與數名逃兵遇上,結伴往南陽方向逃去。怎奈刀鋒營兵馬在要道上設了數處埋伏,剛出山林,便被逮個正著,兩人與俘虜一起被押回洛陽。

    今天姜述親臨校場,袁九遇到這個機會,正是千載難逢,在姜述走下高臺之時,就暗自取出貼身而藏的銳利短刀。姜述逐漸行近,袁九已經將身體調整為最佳狀態,距離姜述只有四五步遠時,暴起發動。

    殺手突然襲擊,常人很難防範,但是姜述武藝很高,平常勤奮練習,武藝已經高於史阿,感受到殺氣以後,潛意識中暴起後退,正好躲過袁九這記必殺之招。袁九一招不成,身體再次發力,瞬間接連刺出十餘刀。姜述暴退之時,習慣性地拔出長劍,只聽叮叮數聲脆響,長劍如缸,接連擋住袁九攻勢,繼而轉守為攻,長劍順勢直刺袁九胸腹。

    袁九隻知姜述文才揚名天下,實不知姜述武藝這般厲害,搶攻被壓制以後,再無半點還手之力,其短刀雖然鋒利,但是太短,此時大開大閡攻守,明顯落於下風。

    高順隨于姜述身後,忽見姜述遇險,急要上前幫忙,不想被典韋一把拉住。典韋道:“主公武藝不在你我之下,殺手正面迎敵,如何會是對手?”

    高順經常伴隨姜述左右,也知姜述是王越弟子,卻不知姜述武藝這般厲害。袁九是江湖著名人物,走得雖是陰柔路子,一身藝業確實非同尋常,單打獨鬥很難尋到對手,但與姜述過招,也只是忙於招架,根本無力反攻。

    姜述自從拜王越為師,鮮有與人對敵之時,因此麾下諸將大多不知道姜述實力。實則姜述如今已采諸家之長,底子是王越劍術,融合了後世太極的柔性,又練習導氣術,已將三家之長揉合,自成一家。後來左慈、于吉跟隨左右,三書合一以後,在兩道指點下練習道家玄術,若是多些實戰經驗,即使呂布、黃忠兩將也未必占得上風。

    姜述與袁九過招之時,還有暇環視四方,見典韋、高順等人出手擒了陳緡,都在一旁觀戰,便知兩將想讓自己借此增加實戰經驗。姜述收斂心神,劍由心生,更是虎虎生威,壓制得袁九只能憑藉身法靈活遊鬥。

    姜述初時出招還有些拘謹,此時逐漸適應過來,忽然爆喝一聲,手中長劍疾如閃電,直奔袁九中堂。袁九向左側轉身,長劍也隨之變向,還是奔著袁九中堂而去。袁九接連變幻身法,可這長劍隨即又變,緊隨袁九身形。袁九身形連變,餘力已經耗盡,見姜述長劍依然迅猛而來,忽然定下身形,將手中短刀徑向姜述擲去。

    姜述此時殺得興起,見短刀近前,並不閃避,長劍稍微轉向,便將短刀擊落,繼而借力變向,又刺上袁九。袁九此時力竭,只能閉目等死,只覺一股涼意傳來,再睜眼看時,只見姜述穩穩當當立在眼前,手中長劍正好抵住自己咽喉。袁九長歎一聲,道:“沒想到齊侯武藝這般高強,我縱橫江湖一生,未逢一敗,不想今日卻折在齊侯手中,在下心服口服。我青年時為盜,做了無數大案,近年又做了許多惡事,自知罪孽深重,請齊侯賜死。”

    姜述先讓人將袁九綁好,方才收好長劍,道:“你應是袁家殺手首領袁九,我雖然知你名字,今日卻是初見。你方才自承錯誤,還算有些良知,你好好坦白罪責,以免死後良心不得安寧。”

    袁九到了這般地步,想想這些年為袁家出生入死,也算報了袁家恩德,如今自知必死,索性將一生經歷全部講述一遍。高順取了口供,厚厚一疊,送到姜述手中,道:“袁九一生經歷複雜,為袁家做了無數惡事,口供足以寫本傳奇小說。”

    姜述看完口供,長歎一聲,道:“袁九以前為盜,但是只求財物,很少傷人,本可留其一條性命。但其曾經殺害靈帝、何進,屬於十惡不赦之罪,這條性命已經萬難保全。”

    姜述使人錄好口供副本,分送給董後、何後、何苗,又派人送一份口供副本給曹操。

    次日,何後傳召姜述入宮。姜述來到何後內宮正堂,見何苗跪在堂中低泣。何苗打眼望見姜述,跪行扯住姜述衣角,哀求道:“今日方知袁家狼子野心,所行惡事真是罄書難盡,請齊侯即刻發兵,滅了袁家,以報先帝和長兄大仇。”

    何進是何後長兄,兩人一內一外,共同支撐何家十餘年,感情十分深厚。何後與靈帝感情雖然不好,但是畢竟夫妻一場,此時確知夫君、長兄皆死在袁家手中,如何能無動於衷?何後當即頒旨,判袁九剮刑,陳緡斬刑,讓姜述會同眾臣商議出兵南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2

第222章 神射神技

    再說姜述已經準備數月,兵馬皆已到位,此次又得何後旨意,姜述一聲令下,各軍紛紛出動。太史慈、馬超、公孫瓚統領五萬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三日攻破沛國治地相縣。豫州北方諸縣距離洛陽轄區近,多有與袁家離心者,漢軍過境之時,不戰自降者眾。太史慈自領兩萬騎兵留守相縣,左右策應,防備袁軍楊奉、韓暹主力。分公孫瓚引一萬騎兵攻打梁國治所睢陽,馬超引一萬騎兵攻打陳國駐地陳縣,閻行引一萬騎兵攻打譙郡治地譙城。三郡守兵薄弱,多則五千餘眾,少則不足三千,皆羸弱郡兵,官員多有不服袁術者,公孫瓚、馬超、閻行三將兵馬未至,沿途郡縣紛紛請降。

    青州兵曹樂進奉命參戰,三萬青州步卒,相繼到達相縣,太史慈已獲馬超等三路兵馬捷報,即日交接防務,統兵往攻汝陰。汝陰為袁家核心勢力範圍,太史慈部下兵馬雖勇,連戰連捷,但是遭受層層阻擊,進兵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太史慈部行動不久,關羽統兵五萬,開始攻打穎川。就在穎川守軍東調抵擋關羽大軍之時,何苗統兵突然發動,從河南直入穎川境內。兩路大軍合力,勢如破竹,關羽連下鄢陵、新汲,攻破重鎮許縣。何苗連下輪氏、陽城,繼而兵圍陽翟,逼近潁陰。

    因為荀家在穎川擁有強大的號召力,荀攸首次隨軍出戰,擔任何苗部軍師,荀堪擔任關羽部軍師。兩荀一經露面,效果立時顯現,穎川東北重鎮長社不戰自降,穎川諸世家皆與荀家暗通信息。

    袁術本欲低頭,派出楊大將行美人計,計策尚未成功,兵馬已經臨境,不僅美人計失效,手下智囊楊大將也被拘於洛陽。袁術知道事情危急,一邊派人急赴長安、彭城、泰山等地求援,一邊調兵遣將抵擋。命令沛國楊奉、韓暹兩軍統領主力北上,複奪相縣。穎川守將俞涉、荀正等收縮兵力,固守陽翟待緩。都督張勳、上將雷薄、陳芬統領兩萬南陽精兵往援穎川,陳蘭、韓胤統領兩萬南陽兵往援汝南,使袁胤、李豐、梁剛統兵鎮守南陽治地宛城,自與陳紀、金尚、樂就等統兵三萬駐守葉縣,居中指揮,往來策應。

    張勳統兵未出南陽之境,袁術聞知呂布統兵移屯河南、南陽邊境,不由大驚失色,命令張勳部轉屯魯陽,阻擊呂布。又聞黃忠調兵遣將,在弘農南陽邊界頻繁活動,袁術聞知情況寢食難安,命陳蘭、韓胤兩軍緩行,暫且駐守宛城。

    黃忠此戰只是襲攏牽制,屯兵南陽以北只是虛晃一槍,重點還是防備潼關兵馬襲擊司隸。姜述此時統領親兵來到弘農黃忠駐地,就近指揮穎川戰役。

    黃忠部下共有五萬,皆為馬步軍編制,中軍兩萬,其餘六千為一營,分為五營。黃忠善於訓練弓駑手,部下一半是弓駑手編制,黃忠直屬親衛營號為神射營,其騎兵、長槍兵、樸刀手等皆精通弓駑,是天下最為著名的遠程攻擊部隊。

    黃忠陪著姜述、郭嘉、劉曄等正在校場檢閱部隊,只見騎箭手二十人一隊,正在操練攻擊陣法。每隊先是呈橫列騎馬衝鋒,邊跑邊聽鳴鏑所令發箭,待沖至箭靶四個馬身處一齊撥轉馬頭,沿平直排列的箭靶分一廂或兩廂後撤散開,回身猛射!與此同時第二隊騎射手從其讓開的通道再行衝鋒疾射,利箭數量驟然增加一倍,當真是威力驚人。第三隊、第四隊隨即沖上,數隊休整折返後再連續衝擊,如此反復,箭靶上如同刺蝟般插滿了利箭!黃忠部下還有兩千烏恒騎射手,騎射乃烏恒騎兵所長,只見急疾飛射,精准快急,與大漢箭陣奇正相合,這是黃忠自創的攻擊陣法。

    只聽號令響處,操練結束,騎手熱汗騰騰,戰馬大汗淋漓,眾軍下馬休養馬力,豎著耳朵聽靶官報出各隊成績。士兵肩上所背與漢軍定制箭筒不同,顯得格外巨大,容量是漢軍三十矢標準箭筒的三倍。裝滿箭矢之時,扇形展開的羽箭佈滿弓箭手後背,猶如孔雀開屏絢爛的彩翎。這幾乎成為所有神射營士卒的標誌,也是他們為之驕傲的資本。

    為了打造一支超級勁旅,更新士卒的器仗軍械,黃忠不知跑了多少趟腿。姜述初時並不以劉辯舊部為心腹,隨著時間推移,見荀攸、黃忠、田豐皆忠心耿耿,與諸人單獨密談以後,將太子舊部正式納入核心體系。自此,黃忠嫡系部隊舊貌換新顏,各校衣甲旗幟煥然一新,雖然比不得高順統領的刀鋒營,但也是今非昔比。弓駑兵除了射藝,關鍵在於裝備,換為頂級裝備以後,其部戰鬥力猛然提升一大截,已不亞于呂布中軍精銳鐵騎營。神射營士卒信心十足,軍心振奮,在黃忠激勵下,全都拼命苦練,意欲在戰場上證明是大漢最精銳的三大營之一。

    孫策見狀技癢,忍耐不住,請示姜述,躍馬揚弓,連射十箭,箭箭正中靶心,引來士卒大聲喝彩。神射營烏恒校尉位胡則見狀,請命下馬獻藝,獲得應喏,策馬上場,同時連射十箭,也是箭箭擊中紅心。

    姜述見狀,撫掌道:“胡人騎射,確是一絕,漢卒善騎射者雖然不少,但仍少於胡人。漢時匈奴射雕者三人,一舉射殺漢軍巡騎數十人而毫髮無傷,幸有飛將軍李廣箭術精絕,親自出馬,射殺三人,震懾匈奴。漢人箭術通神者甚少,而胡人箭術精通者眾,就如漢升、奉先,雖然射術超于諸人,胡人難及項背,但胡人稍次者卻多如群狼。成立神射營之深意,漢升可以仔細體味。”

    黃忠肅然道:“立營原來還有如此深意,今日方知主公不讓胡人習駑之用意,主公高瞻遠矚,已經想到平定北胡之時,屬下深為欽佩。”

    姜述又觸起一事,問道:“夜校效果如何?”

    黃忠歎了一口長氣,道:“效果差強人意。漢人都伯以上者,大多識字,如今看書不難,但是普通士卒進展甚慢。烏恒人沒有基礎,效果更差,也有數人出身貴族,有些基礎,已經能夠識文斷字,甚是上心。”

    姜述道:“悟得書中奧妙,可以提升自身修為,就算悟性不佳,明白事理也有好處。以目前形勢來看,內戰不會待續太久,未來平定周邊諸族,便是馬放南山之時。若是識字,士卒可以轉到地方任職,不識字者很難安排。”

    典韋也被姜述派到夜校讀書,吃了不少苦頭,道:“那些若蛐蛐兒般的文字,實在難懂,無聊至極!一時半會學不得幾個。我這般莽人,便是學會用處也不大。”

    “我武藝原本遠遜於你,但是潛心苦練五年,如今可當你數十年苦練,知道為何?”姜述拔出腰中長劍,彈了一下,接著說道:“你膂力並不弱於漢升,比武必敗無異,內中道理可曾想過?”典韋神色茫然,搖了搖頭。姜述接著說道:“漢人之所以縱橫天下,乃無數聖人賢士畢生所得流傳的緣故,日積月累的絕技妙法,領悟的至理名言悉數藏於書中。大道相通,若是讀書識字,能領悟其中含義,則會舉一反三,武藝進展就快,而且能夠精益求精。”

    見典韋恍然大悟,姜述寶劍還鞘,又討來孫策手中畫鵲弓,在弓弦上彈了一下,道:“再說箭術,古人早已精研細究,技法精髓皆在書中。”

    說到箭術,不僅典韋、孫策,即使黃忠也興致盎然。姜述接著說道:“弓箭之威首在箭術,次在良弓,如畫鵲弓這般良弓,定是伯符傳家之寶,如此精良器械,良匠製作此物至少三年方成。”

    典韋咋舌驚歎一聲,道:“想不到此物製作如此複雜。”

    見眾人聚精會神在聽,姜述仔細解說一遍弓的製作工序,眾人頻頻點頭稱是,皆道製造良弓不易。姜述道:“那些精密之法繁瑣異常,只是說個大概,若想瞭解,去制弓工坊一看便能明白。再說射術,箭術精髓不在於身形與手法,在於‘心念專一’。與禦術之‘以心調馬’,劍術之‘與神俱往’同理。古人雲,須心念專一,神定思去,才能動靜相宜,人弓合一,做到發力近乎自然,施技渾然天成,便能收到以弱制強、以輕制重之效。就說箭術,奉先力大,未必能勝過漢升。這便是兩位強者的不同之處,奉先重視力道,自小勤學苦練,因此箭術通神。而漢升弓箭之道,卻是領悟心境,如今已是心身如一。”

    黃忠笑道:“屬下也不知這麼多,當年家父教導,張弓射箭,須凝神於箭鏃,神之所至箭之所至,不可雜念其他!當初不知玄機,加之少年心性,只圖貪玩,以為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為此挨過不少責駡,差點棄弓不學。家父臨終前三日,令我在床前拉家傳硬弓,偏偏拉不動,不由心生沮喪。老父雖在病中,一言不發,勉強下床扯弓,直如滿月。見此情景,屬下更是氣沮,便想最後一試,若是再無法拉開,便棄弓不學。這次放下包袱,心理放鬆,想也沒想,力由心生,不想一拉便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2

第223章 弓如其人

    姜述道:“手無輕重,物莫能亂,此所謂神形俱備!”

    黃忠看看佈滿老繭的雙手,歎了一口長氣,道:“當時都不敢相信,後來一想,才知當初家父所言為至理名言。”

    姜述將畫鵲弓遞給孫策道:“這弓與你有緣,這血性氣質,有弓如其人之說。大凡選弓,應據弓人體形、意志、血性氣質而有所差異:長得矮胖、意念寬緩、動作舒遲之安人,應使剛勁之危弓,配以柔緩之安矢;剛毅果敢,血氣翻湧、行動趨急之危人,則選柔軟之安弓,配以剽疚之危矢。若以寬緩舒遲之安人,誤用柔軟之安弓、柔緩之安矢,則箭行益緩,中也不能深入。若以剛毅果敢、性情急躁之危人,配用剛勁之危弓、剽疾之危矢,則穩准皆失,不得中的!此弓為剛猛生硬之危弓,力足而勁疾,似伯符英烈之氣,正和其神。”

    姜述說到這裡,問黃忠討來射由基弓道:“此弓定是漢升家傳寶物,向來弓不離身,此乃安弓,力均而勁緩,平和從容,兼之神形已備,正合漢升之神。”

    說到這裡,姜述將弓遞給黃忠,謂典韋道:“方才這些道理,皆是書中所言,你若能從書中悟出這些道理,可與奉先、漢升一爭長短。”

    姜述又去視察烏恒營寨,烏恒人對姜述又敬又怕。烏恒人最初依附姜述,不少烏恒人內心不平,認為丘力居懦弱無能。等到三韓之地成為無人區的消息傳來,他們才知道若非丘力居果斷,烏恒人下場將與三韓相仿。這些烏恒士兵大都參加過匈奴一戰,血淋淋的屠殺場面至今難忘,無情的軍令下無論年邁的老人還是不會走路的兒童,生命瞬間消失。匈奴人悲慘的遭遇,讓烏恒士兵更加敬畏姜述,而恰是匈奴一戰,這些人因為軍功轉為平民,被吸納到各軍,享受與漢軍同樣的待遇。

    烏恒人一代代經歷了無數戰亂、天災和兇險,這些倖存者骨子裡深深打上了弱肉強食、剽悍散漫的烙印,這些兇殘狂暴的基因凝聚在血液裡,他們以前輕易不會服從,也不懂得道理是非,在烏恒人眼中,殺戮與力量就是天理。

    姜述以兇殘的殺戮與強大的力量征服了烏恒人的心,黃忠等將又以無法超越的武藝震懾了他們,在烏恒人心中,姜述就是天神般的存在,而黃忠等將則是天神麾下的無敵戰將。黃忠在烏恒兵丁中樹立起權威,不是依靠軍紀和資歷,而是超凡的武功。

    兩千烏恒士兵來到神射營報導首日,黃忠集合烏恒士兵,道:“三天內本將隨時候戰,若有不服者可前來挑戰,生死自負。三天之內,我與諸位身份相同。三天之內若是諸位無人勝我,就老老實實聽從軍令。”

    三天內黃忠挺刀傲立,只等有人前來動手。此等狂態激怒了幾乎所有烏恒勇士,第一天就有十余名最勇猛的漢子跳出來,黃忠刀都沒用,應敵時皆不出三招,便將挑戰者制服。次日與眾人比箭,黃忠之高超箭技,讓自詡騎射無敵的烏恒人甘心俯首。至第三日時,兩千烏恒士兵拜伏在黃忠帳前,從此甘心聽命,真心歸附。

    在此後訓練中,嚴酷的軍紀和結實的皮鞭,讓烏恒士兵很快成為精銳之士。烏恒人一想起長鞭高揚的場面,不由自主心有餘悸。森嚴的軍紀讓烏恒人刻骨銘心,此後操練或是征戰,各按軍紀行事,戰鬥力並不亞於漢卒。隨著軍功越立越多,烏恒人更加感激黃忠,是黃忠教會了他們真正的活命立功之道,經過長時間的軟硬兼施,苦心教導,終於使血氣方剛的烏恒漢子變了模樣,從開始勉強服從變成真心敬畏,黃忠贏得了烏恒人的信任和愛戴。神射營威名漸自響亮,成為一支讓人生懼的鐵軍!

    視察完神射營,姜述非常滿意,黃忠之才確實不凡。姜述讚揚黃忠一番,方要對箭陣發表一番見解,卻見齊隸飛馬趕來。齊隸自從追隨姜述身邊,甚受姜述重用,此人雖然史上無名,卻是少有的幹練之才,姜述這次前來將楊大將和袁芙帶來,讓齊隸引領親衛軟禁。姜述見他飛馬而來,知曉定是出了意外,當下舍了眾人,來到一旁迎向齊隸。

    齊隸距離十余步時,飛躍下馬,道:“主公,袁芙趁女衛不備,欲要輕生,被女衛及時發現,救了過來。”

    姜述心中不由一酸,袁芙若在現代,必會成為書法大家,對她一身才學十分欣賞,但她出身袁家,兩人立場不可調和,除非袁遺歸降,否則袁芙下場必定悲慘。姜述悵然若失,長歎一口氣,問道:“可受傷否?”

    齊隸道:“幸得發現及時,沒有受傷。”

    姜述頓時放下心來,道:“你為何匆匆前來?”

    齊隸道:“袁芙如受魔怔,不停念叨主公姓名,神智有些不清。”

    姜述心中不由一痛,呼道:“隨我回去!”

    典韋、孫策見狀,雖然不知詳情,但曉得生了變故,急忙招呼親衛啟行。姜述不及與黃忠細說,呼道:“漢升,我有事先回,改日再敘。”

    姜述跨上追風寶馬,刷地一鞭,坐騎靈性無比,當下一聲長嘶,四蹄翻飛,帶起滾滾沙塵,往弘農城方向飛馳而去。眾人見主公突然離去,慌忙躍上馬背,趕緊去追姜述。

    近日姜述征伐袁術,袁芙最是痛苦,一邊是魂牽夢繞的情郎,一邊是養育十六年的父母族人。一邊是情義交織的恩愛纏綿,一邊是滅族破家的天大仇恨。

    做何取捨?愛恨之間袁芙痛苦異常。袁芙知曉,姜述大軍一動,袁家定非對手,破家滅族幾成定局。本為施美人計而來,但與姜述相識相知,書法文學志同道合,不知不覺付出真心,正是這份恨愛交加之情讓袁芙心如刀絞。袁芙不停安慰自己,袁家底蘊深厚,袁術與父親皆知兵事,或許能夠躲過這次災難。而她的情郎,或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收兵。

    前方不斷傳來的軍報擊碎了袁芙所有的幻想,豫州和南陽守軍根本不是情郎部下的對手。半月間情郎的軍隊已經攻下半個豫州,袁家三條戰線都在苦苦支撐。根據楊大將分析,情郎只是出動了部分兵力,即使長安出兵求援,洛陽也有餘力抵擋,若是不出意外,數月間袁氏將會失去所有基業。

    想到族滅之後,自己將會孤苦淒涼,袁芙感覺整個天下都漠視她,拋棄了她,她的內心異常無助。袁芙知道姜述是個外和內剛之人,不會因為自己哀求而改變大事走向。袁芙非常無奈,內心更加痛苦,最終想一死了之,不想再承受這份難耐的內心煎熬。

    在瀕臨死亡的瞬間,袁芙感覺內心寧靜一片,感覺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所在,這時到處充滿關愛,這裡有姜述,還有溫馨無比的家。而她自己,與袁家再無關係,她只想與姜述待到這個空間,和自己所愛的男人廝守一生。

    夢總是要醒的,袁芙萬分不願離開那個世界,及時出現的女衛生生將她從那個空間扯了回來。袁芙感覺自己被一股拉拽,她拼命要抓住情郎的雙手,她不願離開這個雖然虛幻卻溫馨的家。但是那份力量太大,最終袁芙呼喊著情郎的名字,無奈地鬆開雙手,重又飛回到這個殘酷的世界。

    回到現實的袁芙萬分不願意,輕呼著姜述的名字,抵死不願眼開眼睛。祝融夫人此次隨同姜述出來,聽到消息匆匆趕了過來,見袁芙如此模樣,知曉她用情過深,遇到這般變故,內心痛楚確實讓人難以想像,但是此事又無人可替,只能在側暗自著急。

    楊大將近日與袁芙相處,深知此女心性善良,又博學多才,見她如此情形,同情之餘內心無限悲傷,背對眾人竭力控制身體不要顫抖,但兩行老淚還是不爭氣地悄然滑落。

    袁芙清醒過來,內心已無生念,回想與姜述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蒼白的心雖然恢復些血色,繼而又灰暗下來。她平靜地說道:“祝融姐姐,我想看看齊侯的居處。”

    祝融見她如此平靜,心中更是不安,但是又不能拒絕,當下引她來到姜述在弘農暫住的房間。雖然不是姜述的書房,其中卻擺放著姜述許多私物,讓袁芙似是又嗅到了情郎的氣息。袁芙精心收拾姜述的私物,所有物品擦得一塵不染,即使幾本印刷書籍,她也輕柔地撫平卷起的紙角,整齊擺放在書案上,仿佛姜述就端坐在書案後方。

    姜述邁步進入臥室,見袁芙低聲吟唱他教她的歌曲,看著她撫摸著他放置在房中的物事,像撫摸初生嬰兒般輕輕撫摩,嬌容皆是痛惜憐愛之情,似乎其中透出無限纏綿的氣息,在溫情下醺醺發酵。

    姜述知道這很不正常,受到劇烈刺激但平靜如此有違常理。姜述深深地感受到袁芙的一番深情,其哼出的曲調雖然平靜,但透出無比的蒼涼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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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癡情袁芙

    姜述輕聲說道:“芙兒,你這是何苦?”

    袁芙聽到姜述聲音,眼神一亮,繼而又暗淡下來,道:“你回來了,我為你整理好了房間,我……”說到這裡,一大口鮮血張開噴出,染紅了手中的書籍。袁芙見弄髒了書籍,連忙用衣袖拭去血跡,嘴裡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快就會擦拭乾淨,很快就會恢復原樣的。”

    姜述再也忍受不住,上前抱住袁芙,道:“芙兒,你不要這樣,只要你恢復過來,我可以放袁家一條生路。”

    袁芙倒在姜述懷裡,望著姜述,烏黑的眼珠亮起一抹異色,道:“你能說出這話,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不會影響你的事業。或許我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如今知曉你的心裡有我,我就很滿足了。我要到那個世界,那裡有你,還有一個溫馨的家……”

    說到這裡,袁芙的眼神黯淡下來,繼而昏迷過去。姜述急忙將袁芙抱在床上,喝道:“快傳醫師,快傳華神醫過來……”

    楊大將在側,見兩人真情流露,神仙也會為之動容,不由長歎一聲,欲要開口說話,卻見姜述將袁芙抱在懷裡,臉色憂傷至極,知曉不是說話的時候,當下停口不言。

    隨軍醫師是華佗三弟子西安人李當之,聞知消息匆匆過來,把脈良久,對姜述道:“主公,此為心傷之狀,心情憂傷之極,病況並無大礙,只須服上幾幅藥便好,但這心病……”

    姜述不待李當之說完,道:“火速配藥上來,至於心病我自有辦法醫治。”

    楊光匆匆出去配藥,姜述望著袁芙久久沒有轉目。楊大將在側道:“齊侯,老夫有話要說。”

    姜述從憂傷中驚醒過來,扭頭見楊大將在側,苦笑道:“想不到芙兒用情如此之深,這也是袁家的福分。”

    楊大將聞知此言,知曉事情已經洩露,當下也不諱言,道:“齊侯欲滅袁家,實是袁家數次加害之故。據老夫瞭解,前番為袁傀設計,後邊皆是袁術之謀,與芙小姐之父袁遺並無關係。若是齊侯開恩,饒了袁遺一脈,袁小姐心病或解。”

    姜述望著楊大將打量一會,謂祝融夫人道:“祝融,你在此守候,若是芙兒醒來,速到書房報我。”

    祝融應諾一聲,姜述又謂楊大將道:“先生請隨我至書房說話。”

    兩人至書房坐下,姜述已經冷靜下來,道:“先生久居南陽,以為袁術能自保否?”

    楊大將道:“不能。但若袁氏拼死相拒,齊侯即使奪得南陽、汝南之地,其地必然殘破不堪。請齊侯網開一面,饒了袁遺一支及遠系族人。”

    姜述想起郭嘉所言,今日又見袁芙可憐,道:“除了袁術一支,袁遺等人若是改姓,我便不以袁家人見罪。”

    楊大將大喜,拜謝道:“多謝齊侯恩典。”隨即又說道:“袁術並不難破,楊奉、韓暹皆為招安之將,因懼董卓加害,不得已投奔袁術。此路人馬易平,只須讓兩將明白實力懸殊,便可說降之。袁遺只此一女,此次是袁術苦求,袁遺為族中生存大計,不得不讓芙小姐前來。豫州袁家勢力大半為袁遺掌控,若齊侯赦免其罪,又納芙小姐為妻,老夫可以出面說降。如今諸路大軍皆動,不出意外,穎川數日可下。袁術困守南陽一地,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姜述盯著楊大將看了一陣,見他眼神清明,道:“先生為袁術謀主,為何反而幫我?”

    楊大將苦笑道:“老夫任職南陽一生,雖是袁術心腹,卻算不得袁家之臣。老夫無子無女,過繼族子繼承宗祠,本是無牽無掛。此次赴京,與芙小姐相處時日雖短,一路上得其噓寒問暖,嘗到人父天倫之樂。今日芙小姐與齊侯兩情相悅,真情流露,老夫深為感動,為芙小姐之故,不得不為之。”

    姜述起身謝道:“今得先生之助,袁術一戰可下。若是先生不棄,芙兒病癒之後,使其拜你為義父。”

    楊大將苦笑,道:“只需芙兒平安就好,芙兒用情之深,確實出自真心,請齊侯莫辜負了這片真心。還有一事提醒齊侯,袁術手下文臣平庸,其侄袁胤詭計多端,雖是小道,但對敵之時莫要輕視。”

    姜述點點頭,吩咐親衛召集郭嘉、劉曄議事。郭嘉、劉曄聞知楊大將應允相助,皆歡喜不迭。郭嘉道:“安北將軍張牛角與楊奉、韓暹均有舊交,使其出面說降最好。陪同楊先生前去說降袁遺之人,暫時並無太好人選。”

    姜述道:“此事無妨,到時我與芙兒隨楊大將同去。”

    眾人聞言大驚,急起勸阻,姜述毅然道:“有刀鋒營及親衛營同去,你等不必擔心。”

    諸人討論完細節,姜述傳令張牛角急赴豫州勸降楊奉、韓暹。又讓太史慈南路軍暫緩攻擊,採取守勢。命令呂布統兵進入穎川,集中力量攻擊陽翟。

    命令傳達下去,諸人又在推算周圍諸侯動作,正在此時,祝融夫人匆匆來報:“芙兒醒過來了。”

    姜述讓郭嘉、劉曄稍候,與楊大將匆匆來看袁芙。袁芙此時傷心欲絕,見姜述進來,強顏歡笑打個招呼,躺在床上不言不動。楊大將在袁芙耳邊小聲說了數句,袁芙眼神一亮,臉色頓時變得好看一些,原本蒼白的俏臉立時恢復一些血色。袁芙道:“妾身代父母族人謝過齊侯。”

    說完,袁芙掙扎著要下床行禮,姜述上前攔住,道:“芙兒躺著別動,儘快療養傷勢,傷好後我們一同前去汝南,向你父母求婚。”

    袁芙患得是心病,此時心事盡消,身體恢復很快。姜述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此時穎陽大捷消息傳來,呂布、何苗、關羽三軍合力,又有荀家為內應,攻克穎川治所陽翟。陽翟守軍三萬餘,除七千餘殘兵逃往襄城,降者近兩萬。呂布、何苗、關羽三軍分頭並進,呂布引兵從北路著手,連下潁陽、郟縣、父城;關羽部從東線進攻,攻破重鎮臨潁以後,又下重鎮郾縣;何苗部繞襄城而過,徑取昆陽、舞陽、定陵三縣。至此,穎川郡十七縣,為三路大軍攻下十六縣,襄城已經成為一座孤城。

    穎川丟失,一下斬斷南陽與汝南之間聯繫。豫州境內袁軍三大主力,穎川主力被圍困于襄城;東路主力楊奉、韓暹與樂進相持於相縣;袁遺統領汝南、汝陰守兵,合力守護袁家心腹之地。

    此時,姜述將殺袁令做了修改重新發佈,謂袁氏族人除袁術一支不赦,其餘族人若是改姓,則不予追究。據地頑抗的袁家族人頓時分解,襄城守將袁虎殺死袁術之侄袁濤,舉城獻降。此例一開,汝南長房、三房及遠支族人據縣城者,多獻地以降。因袁姓出自陳姓,袁家族人歸降後皆改姓陳。

    太史慈雖然採取守勢,但是受降這般美事卻不能錯過,十日之內,汝陰郡七縣已有五縣歸降。太史慈納降結束,請命出擊,攻打尚在頑抗的汝陰屬縣慎縣、細陽兩縣。

    說起人性之貪生怕死,十有八九難免,汝陰郡之地多為袁氏子弟把持,出任縣令、縣尉之人多為袁氏旁系族人。旁系長老深患殺袁令之害,得知殺袁令改約,只須改姓投降便可保命,暗自指使本系子弟改姓投降,以保留元氣。

    慎縣縣令袁業為袁術庶弟,因為不在被赦之列,即使改姓,也免不了一死,只有固守城池待援。除此之外,還有細陽縣令李通不降。李通並非袁氏門生故吏,為漢軍入豫州以後頑抗的唯一外姓官員,太史慈等將均以為異。

    太史慈欲攻慎縣、細陽,報給姜述之時,姜述正在趕往汝南治地平輿的路上。姜述聽到李通之名,記憶之中隱約有些印象,雖然不太聞名,應屬史上掛號人物。

    李通字文達,江夏平春人,史上曾任魏都亭侯、汝南太守。其年輕時便以俠名聞于江、汝之間,黃巾之亂時,得朝廷詔令可練兵,與同郡大戶陳恭起兵朗陵,眾多歸之。共舉事者首領一名周直,部下甚眾,陽奉陰違。李通欲殺周直,而陳恭不許,李通知曉陳恭無決斷之能,乃獨定策,與直克會,酒酣殺直。眾人大擾,李通率領部眾誅殺周直部將,盡並其營。後來陳恭之弟陳郃,殺恭而據其眾。李通攻破陳郃軍,斬陳郃之首以祭陳恭。後來統兵與黃巾吳霸軍交鋒,一戰大勝,吳霸僅得以身免,其部多歸降李通。後來豫州恢復,李通因功封為細陽尉,袁遺出任汝陰太守,對其甚為倚重,提拔其為細陽令。

    姜述回信太史慈,信上言:“此次諸袁多降,唯袁業、李通不降,乃有故爾。袁業為袁術之弟,為保命而固守,乃不得以而為之。李通非袁氏故舊親戚,因感袁遺之恩而不降,誠為義士也。子義可領兵急攻袁業,候袁遺歸降,細陽可不戰而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2

第225章 袁遺歸降

    太史慈聽令,集兵攻打慎縣。慎縣守軍只有千餘,見城下精兵雲集,軍民皆戰兢不敢言戰。袁業知非其敵,見大軍合圍,後悔沒逃去南陽,此時性命攸關,只能硬著頭皮抵抗。為了鼓舞士氣,袁業盡出縣庫錢糧,以為兵丁賞金。又放出流言,謂敵兵破城後會屠城,以堅軍民抵抗之心。

    然而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城中大戶聞知屠城一說,心中更是害怕,暗自串連,派人潛出城去投降。太史慈與諸大戶相約,於夜間打開城門,突然發動夜襲,順利攻入懼縣城中。袁業見機得快,棄了家小,引領親兵西逃,怎奈周邊地區均為太史慈部將攻下,半途為馬超部曲生擒。

    張牛角奉令來到相縣,樂進接進城中,細說戰況。楊奉、韓暹兩將原為白波賊出身,後來投奔董卓,得授官職,又恐董卓加害,兩將引兵駐于河南避禍,後來董卓虎牢關戰死,兩將與袁遺有舊,引兵逃往汝陰。兩將部下甚眾,各有兩三萬兵力,袁術與劉瑤相爭,東線多依賴兩將。兩將雖奉袁術之令來爭相縣,對此次戰事並不看好,屯兵相縣城南,並不出戰,坐觀形勢發展。

    張牛角聽完樂進所言,當即欲出城勸降,荀彧止之道:“兩將兵力甚眾,又可經汝陰退往汝南,此時勸降成算雖大,效果不著。主公修正討袁令,汝陰降者必眾,待時子義奪了汝陰,截斷其歸途,兩將自會前來求降。”

    越數日,汝陰消息傳來,除細陽一城,諸縣皆下。樂進謂張牛角道:“楊奉、韓暹歸路已斷,只須將軍打出旗號,兩將自會前來求降。”

    張牛角依言,讓親兵打出旗號。楊奉、韓暹前番聞知汝陰各縣多有降者,便惶恐不安,突聞城中換上旗號,派細作詳加打探,得知張牛角在此。兩將商議,讓楊奉掌管軍營,韓暹親自赴城下求見張牛角。

    張牛角聽聞韓暹親至,匹馬出城,兩人原本熟識,張牛角也沒客套,問道:“如今大軍雲集,主公不願多造殺孽,特讓我前來勸降。”

    韓暹喜道:“正有此意,不知齊侯如何安置我軍。”

    張牛角道:“行收編黃巾故例,部下擇其精銳從軍,其餘分至各地務農。你兩人若想從軍,可授郎將以上實職,部將擇才而用,絕不歧視。”

    韓暹道:“我與楊奉皆領兵多年,與部下士兵同甘共苦,能否統領舊部?”

    張牛角搖頭道:“投降朝廷就得按朝廷規矩辦事,除按規制留下一定數量親兵外,其餘部下皆需分配到各軍,你等舊部自會得到妥善安置。”

    韓暹道:“我等歸降交出兵權,若被齊侯閒置如何是好?”

    張牛角笑道:“主公向來一言九鼎,既然如此承諾,怎會自毀名聲?”

    韓暹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即回營與楊奉商議。”

    韓暹回營,與楊奉商議此事,楊奉道:“朝廷統一已是大勢所趨,既然齊侯如此承諾,有何不放心之處?”

    兩人遂引兵歸降。姜述任命楊奉、韓暹皆為偏將軍,其部下兵馬挑選三萬精銳分至各軍,餘者皆遷到北三州,分田地務農。楊奉、韓暹後來赴國學兵科培訓數月,分到黃忠部下為將。

    豫州地界只余袁遺一路大軍,聚兵固守汝南。袁遺聞得消息,知曉大勢不妙,想要舉地投降以保全族人,又怕朝廷秋後算帳,正在惶恐之時,忽有信使來報,道:“大小姐從北方關隘入境,引領朝廷使者正往平輿趕來。”

    袁遺聞言一愣,繼而心花怒放,袁遺只有一個女兒,平昔待之如寶貝一般,前番為了家族存亡大計,不得不使愛女行美人計。前番與朝廷撕破臉皮,袁遺正心憂女兒安危,聞聽女兒安然歸來,當然興高采烈,放下心中疑慮,親自統兵前去迎接。

    北行五十裡,前方一支勁旅急疾而來,袁遺打眼看時,這支兵馬數量不多,皆是騎兵,約有千余,盔甲明亮,行軍雖速,但是軍陣整齊,透出一股凜然殺氣,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袁遺不敢大意,命令親兵擺好軍陣,以防意外。

    姜述與袁芙坐在車駕內,忽有親衛來報:“前方出現一支兵馬,從旗號來看,應是袁遺統兵來到。”

    袁芙身體經過精心調養,已經與平昔無異,猛然聽到父親消息,起身下了車駕,匆匆奔向前方。姜述並不露面,招呼楊大將、典韋跟隨袁芙一同過去。

    袁遺遠遠望見一位少女現身軍陣,仔細一瞧,正是愛女袁芙,當即打馬出陣。那邊袁芙見到父親,與楊大將、典韋一同步行上前。到了近處,袁芙見父親面容憔悴,幸得身體康健,心事放下大半,喊了一聲父親,拜了下去,忍不住熱淚直流。

    袁遺扶起袁芙打量一番,見無異狀,忍不住老淚縱橫,道:“芙兒受苦了,以後無論遇到何事,為父再也不會讓芙兒涉險。”

    楊大將待兩人情緒平伏,走到袁遺近前,輕聲道:“齊侯在車駕內相候。”

    袁遺一怔,半天沒回過神來,道:“齊侯怎會涉險來此?”

    楊大將笑道:“齊侯親自前來求親。”

    袁遺看著袁芙臉上羞意,心中忽然明悟,歎道:“大將軍想是為了芙兒修改殺袁令,今不避刀斧而來,誠意委實令人感動。”

    說完,袁遺下令親兵原地等候,跟隨袁芙三人步行去見姜述。姜述遠遠望見袁遺親至,下了車駕上前迎接。袁遺行到近前,行下大禮道:“多謝齊侯仁慈,赦免族人死罪。”

    姜述扶起袁遺,道:“且莫行禮,還有一事請你應允。我與芙兒兩情相悅,此次特來求婚。”

    袁遺笑道:“齊侯人中龍鳳,正是求之不得,自無不允之理。”

    姜述當即行了翁婿之禮。袁遺敢於獨身前來,便已存了投降之心,如今與姜述聯姻,心中顧慮早無,道:“我只有芙兒一女,芙兒跟了齊侯,我斷無再與齊侯做對的道理,今以汝南全境獻降,請齊侯收留。”

    姜述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安排文武官員前來交接。回京後求太皇太后旨意,先行訂下婚約。岳父年紀已大,不宜久居地方,可以入朝為官,便於芙兒就近照顧。”

    袁芙與姜述婚約隨即公佈天下,除了袁術本支,其餘袁家族人頓時放下心來。袁遺舉境投降,姜述沒費多大氣力全奪豫州之地,又收得李通這員大將。

    消息傳到袁術耳中,袁術氣得暴跳如雷,豫州三路主力全部覆滅,南陽頓時孤立無援。袁術急忙召集眾人商議對策,道:“如今我等只餘南陽一郡,姜述部下近二十萬大軍壓境,我軍兵力只有八萬餘,而且士氣低落,諸位有何妙計?”

    眾人皆默然不語,袁胤道:“敵兵勢大,我等若分兵據守,敵兵聚兵一一破之,萬難保全,不若撤兵固守宛城。宛城城牆寬厚堅固,城中糧草頗豐,固守不戰,足可支撐年餘。”

    袁術閉上眼睛,良久方言:“困守孤城,若無外援相助,乃取敗之舉。”

    袁胤道:“姜述統兵攻我袁氏,眾諸侯不敢動作者,擔心受袁家拖累,而致惹火上身。而今戰事勝敗之勢已明,我軍若是敗滅,眾諸侯更覺唇亡齒寒。使其援救南陽,眾諸侯不敢為之,但是避開袁氏,行圍魏救趙之事,攻打姜述轄區,逼其回軍自保,南陽或可保全。”

    袁術雙眉頓時舒展,道:“如今之計,看來只能聚兵固守南陽一途。胤兒挑選使者說降眾諸侯。”

    袁胤忙道:“萬萬不可,若我軍派出使者,眾諸侯擔心姜述遷怒,必不敢出兵。並不需派遣使者,自會有人串連起兵。”

    袁術思索一回,道:“既然如此,胤兒即書軍令,命諸軍押解駐地糧草輜重火速返回南陽。”

    十余日,俞涉、張勳諸軍棄了各縣,皆到宛城聚齊。袁術點將,計有大將俞涉、荀正、張勳、雷薄、陳芬、李豐、梁剛、陳紀、金尚、樂就共十員上將,兵馬八萬五千餘,皆南陽精兵,衣甲鮮明,兵戈齊備。袁術見諸軍軍容整齊,內心稍安。

    袁術未等到眾諸侯起兵的消息,卻等來了姜述數路大軍。未有幾日,呂布、關羽、何苗、太史慈、馬超、閻行、公孫瓚等將各領兵馬趕到,紮好大營,靜待姜述趕來坐鎮指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2

第226章 陣斬袁術

    姜述遷樂進兼任豫州兵曹,統兵趕到汝南受降,收編袁遺部下。聞聽各路大軍皆集南陽,典韋、高順諸將衛護姜述,疾奔宛城而去。此時袁術收縮防守,沿途並無阻攔,行軍數日到達宛城大營。

    姜述擔心夜長夢多,當天召集眾將議事,商定攻打宛城方案。因為火藥提前出現,寬厚堅固的城牆已經失去意義,因此不須考慮強攻問題,只須認真研究部署各將任務即可。

    入夜,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宛城東城牆塌了十餘丈,城上守軍損失慘重。正在宛城守軍目瞪口呆之時,隨著嘹亮的號角聲,何苗引領部下首先殺入城中。

    已經沒有退路的袁術,統領親兵親自壓上前去,嘶吼著下達各種軍令。袁術嫡系南陽精兵,還未從劇烈的轟鳴聲中反應過來,便在袁家子弟呼喝之下,在倒塌的城牆後面排起軍陣。

    袁胤、張勳、俞涉、李豐奉令統領五百親兵,帶著袁家最為核心的絕密力量,護送袁耀等袁術近支年輕子弟,從西城門悄然出城。漢軍主力正在東城與袁術主力搏殺,西城並未埋伏兵馬,袁胤一行得以順利逃出。

    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與袁家不共戴天的何苗統兵惡狠狠的撲了上來。激烈的碰撞之後,吼殺聲直沖雲霄。袁術部下拼命押住陣角,保護這最後的立足之地。而何苗部下,則要報仇雪恨,奪下宛城,族滅袁家。

    兩軍主將從一開始,都用盡全力。在激戰當中,袁術、何苗皆奮不顧身,親自上陣,揮舞著手中武器,取走對方兵將生命。何苗的精製長刀,已經出現了無數缺口;而袁術手中大刀,也已經換了三把。雙方主將都已赤膊上陣,兩人皆有意接近,很快便狠狠廝殺在一起。

    金甲繡袍,橫刀跨馬,被仇恨折磨數年的何苗氣勢無匹。

    “殺。”袁術毫無預兆的爆吼一聲,持刀殺了過去。

    何苗是沙場宿將,比袁術的實戰經驗不知高了多少,面對已經拼上性命的袁術,何苗並沒有逞強。殺紅了眼睛的袁術,方才獲得了不少實戰經驗,但是對陣何苗這般正宗老將,卻是略顯稚嫩。

    十余回合之後,袁術渾身上下沾染鮮血,大刀刀面上滿是血跡,雙眼更是充滿血絲,仿佛一頭殘忍的餓狼,要擇人而噬,目光充滿了血腥,身上更是散發著狂暴氣息。

    沒有退路的袁術,如今已經神志不清,只知道殺人,殺掉眼前這個金甲繡袍的敵人。袁術見到何苗眼中仇恨的目光,狂暴之餘恢復一絲靈識,老上司何進的頭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雖然隔了數年時間,袁術仍然清晰記得何進雙眼裡的憤怒,他不由有些恐懼,這種恐懼讓他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何苗明顯感覺到袁術戰意已泄,仰天大笑一聲,大刀疾揮,雙腳猛地用力,胯下戰馬猶如閃電一般沖向袁術。面對袁術這個不死不休的仇人,何苗信心爆滿,他相信今日大仇必將得報。

    “噠噠噠。”馬蹄聲疾響,被動應戰的袁術也急催馬力上前。雙方主將的激烈交戰,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驃騎將軍,殺了他!殺了他!”何苗親兵叫喊道。

    “二哥,誅殺袁術,為大哥報仇!”何苗族弟何筆大聲呼喊道。

    望著已經受傷的袁術,何苗親兵暫時跳出了戰圈,為自家將軍助威。此刻,袁術的性命已經岌岌可危。

    袁家敗了,兵敗如山倒,被姜述部下精兵,追到了最後一個據點。宛城丟失,則意味著袁術敗亡,這是袁術在世上最後一點地盤。這是大勢所趨,而這一切皆是齊侯姜述締造的傳奇。

    這種大趨勢,袁氏家主袁術已經無力阻止,難以抵擋,現在袁家子弟能夠寄託的,就是奇跡發生。然而奇跡是不可能發生的,姜述已經奠定了堅實的基石,已經將朝廷建成了一座難以攀越的高山。

    在這狹窄的戰場上,兩位主將迅速接近。疾馳之下,風聲在耳邊呼嘯,吹得人眼睛模糊,兩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全神貫注準備給對手致命一擊。

    “殺。”兩人迎面相撞,幾乎在同時,揮刀劈向對方。雙方大刀劃出兩道美麗的弧線,破空之時發出淒厲的聲間。

    在這一瞬間,何苗是速度的王者,眼前就要得手,而袁術卻在此時變得心虛,沒有選擇進攻,而是選擇了格擋。雙方已是不死不休,皆使出渾身解數,數十回合很快過去,在絕對劣勢下,袁術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竟然神奇地抵擋到了現在。

    “啊!”落入下風的袁術心中不甘,這種絕望讓他仰天大吼一聲。繼而,袁術的眼中精芒一閃而逝,他揮出手中的大刀,迅疾地劈向何苗。

    這一刀集中了此刻袁術所有的希望,這一刀是袁術認為最完美的一刀。但是何苗卻避過去了,儘管過程險而又險。

    袁術很是失望,在一瞬間,他突然如泄了氣的皮球。

    “殺。”就在這一瞬間,何苗爆吼一聲,手中大刀猛然揮出。袁術早就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恐懼地睜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一抹寒光掠過,只聽“撲哧”一聲,鮮血狂飆,猶如噴泉,袁術頭顱滾落在地上。

    關羽、馬超等人統兵逼住袁術部將,就是要讓何苗完成手刃袁術的願望。袁術的死使宛城守軍徹底失去了掙扎的勇氣,在姜述部下精兵的高吼下,猶如脆弱不堪的稻草一般,士氣轟然倒塌。無比的恐懼讓宛城守軍不斷後退,而漢軍士兵卻熱血奔騰,他們不斷衝擊,殺的暢快淋漓,氣勢摧枯拉朽。

    “大哥,我終於給您報仇了。”金甲繡袍的何苗,持刀立馬,仰天大吼。

    “放下兵刃者,不殺!”姜述部下士兵渴望戰功,但是對這群失去意志的軍隊,姜述沒有給他們機會。因為,都是漢人。

    “放下兵刃者,不殺!”隨著傳令兵傳下軍令,姜述部下精兵一齊大吼道。

    一陣兵刃落地的聲音響起,大部分宛城守軍丟下了兵刃,跪在地上等待納降。

    “控制降兵,佔據城牆。”在城牆外指揮作戰的姜述再次下達軍令。關羽等將引領兵馬向前逼近,馬超統兵開始佔領城牆,擔任前鋒的何苗部下開始受降。

    一隊隊降兵排成整齊的隊伍,被押解到城外大營。這就是戰爭真正的寫照:勝者為王,意氣風發;敗者為寇,垂頭喪氣。

    袁氏子弟自知必死,一齊退向袁術府第固守。然而數百兵將如何能是對手?在漢軍犀利的攻擊下,袁府很快淪陷,袁氏子弟在刀光劍影中不斷倒下。

    取得大勝之後,各部兵馬一齊高呼勝利,整個城池都震動起來。短暫的慶祝之後,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安撫百姓。宛城之戰至此華麗落幕,袁氏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

    “報,未尋到袁耀下落。”

    “報,未尋到袁胤屍首。”

    “報,張勳、俞涉、李豐失蹤,荀正、雷薄、陳芬、梁剛、陳紀、金尚、樂就等將投降。”

    姜述坐在大帳,不斷有消息報來,取得大勝固然心喜,但是袁胤等人不死,始終不能讓人安心。姜述謂左右道:“傳令全境,通緝袁耀、袁胤、張勳、俞涉、李豐,再令刀鋒營立即行動,追捕以上五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又對齊隸道:“命令神鳥、情報司,打探袁家漏網之魚下落。按照袁九供述,袁家八大殺手個個身手非凡,此時應該與袁家子弟同行,發現袁家子弟以後不要輕舉妄動。”

    坐騎在山崗上噴著響鼻停了下來,袁胤環視四周,已經逃出五十裡,追兵還未趕來,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呐喊:“快逃!還來得及!”袁胤牙齒格格銼動,鈍音又引起他撕心裂肺的回憶。袁家完了,袁胤思及此處,破碎的心似向無底深淵墜落,被淒厲的朔風吹向廣闊的天地。

    呼呼掠過的勁風,轉眼間吹幹了袁胤臉上的熱淚,天空高處正有一行大雁南歸。袁術親自上陣之前,讓張勳、李豐、俞涉三將統領親衛五百,還有八名絕頂殺手,保護袁胤、袁耀等十余袁家子弟西逃。

    這蒼茫天地間,袁紹死了、袁遺降了、袁術也已經失去活命的機會,袁耀年紀還小,袁胤要負擔恢復袁家的重任。袁胤招呼眾人啟行,趴伏在馬背上失魂落魄,儘管對戰爭結果早有準備,但真的來臨之時,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其實,袁家原本可以不與姜述為敵,為何要惹下這般強橫的對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3

第227章 銀行開業

    “加速前進,從前面官道拐向小路疾行。”袁胤果斷下達命令,沉重的責任讓他更加堅定。

    京城再次迎來萬眾矚目的大典,銀行正式宣告成立,銀行司同時掛牌。銀行總行位址在胡家樓與玄武門之間,原為一位致仕官員的私邸,糜貞讓人費了不少氣力改造,看起來富麗堂皇,佈局十分合理。房子內外張燈結綵,文武眾臣皆站在大門兩側,靜候姜述前來剪綵。

    大漢幣樣品貼在大門兩側的公示欄上,前來參加剪綵的文武百官感覺十分稀奇,印刷如此精美的大漢幣,本身價值也會高得離譜,誰會捨得拿出來花?許多人用銀錢當場置換了一些,準備拿回家仔細欣賞。

    這就是姜述想要達到的效果,要讓文武百官、商賈地主首先感覺紙幣物有所值,會在社會上很快形成輿論,百姓接受過程便會縮短,對於紙幣的普及意義重大。

    熱鬧的剪綵結束,糜貞邀請文武百官入內參觀。對於新生事物,人人都會感到好奇,按照職秩分出先後,排成長長的兩隊開始參觀。銀行早已做好準備,每到一處,皆有一位伶牙俐齒、身著統一服裝的少年講解。

    辦公場所雖然佈局別致,但並未引起諸人的興趣,轉到中間防守森嚴的內堂,大家的興趣終於提了起來,內堂大門上正中央處懸著一塊匾額,上書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金庫”。

    眾人進入內堂大門,頓時被眼前景象驚呆了,室內用真金白銀堆疊成了金山銀海,金山上還有各色珊瑚、琥珀點綴其上,而銀海之上用奇珍擺成一個大大的寶船。珠光寶氣晃得眾人眼花繚亂,盯著這巍巍奇觀不願移目。

    “這是發行大漢幣的準備金,價值八千萬金。”姜述指著金山銀海道。

    “準備金?”“什麼意思?”眾人聽到這個新鮮名詞,紛紛出言詢問。

    “準備金就是指銀行發行大漢幣的保證金,確保百姓持大漢幣換兌之時,有足夠金銀予以兌換……”姜述不厭其煩地為眾人仔細講解。

    眾人聽明白了,文武百官大都有自己的產業,對於銀票已不陌生,大漢幣就是無記名小額銀票,這保證金就是小額銀票等值的金銀。有心人將金山銀海的體積做了一些估測,價值與銀行宣傳的八千萬本金應當相符。

    “百姓能進來參觀嗎?”韓遂問道。

    “每月朔日集中開放一天。”姜述道。

    姜述知曉韓遂的心思,韓遂人稱九曲黃河,是個異常精細的傢伙,其詢問的意思是想讓內行人進來估值,若是價值相符,才會下決心兌換大漢幣。眾臣有許多人存著同樣的心理,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對銀行充滿信心。

    剪綵之後金庫連續開放三天,百姓參觀完後,很快兌換出許多大漢幣。部分百姓開始試探性存款,前面存上,隔了數天再取出來,看看銀行是否真的付息。借貸的人倒是很多,但是因為存款數額不大,放貸數量並不多。

    任何事情發展都有一個過渡期,經過一番試探,一個月後業務量大增,大漢幣兌換五百余萬金,存款高達八百余萬金。隨著存款額度加大,發放貸款數量也開始增加。雖然不足兩月,巨大的存貸息差已讓銀行收支平衡。糜竺在朝會上將實情一一稟報,然後用仰慕的眼神看著姜述。

    這僅是姜述實施金融體系的初始想法,若是全部實施下去,銀行會龐大到何種程度?貨幣流通加大必然刺激經濟增長,最終國家百姓會富裕到何種程度?

    陳郡隨之彙報了財稅情況,隨著夏糧豐收,中央財政盈餘四百余萬金、糧食儲備達五百余萬斛。大殿裡鴉雀無聲。文武諸臣在這數年裡,見證了諸多奇跡的發生,雖然還未統一,就目前轄區來講,已經算是國泰民安。黃巾之亂造成的傷害,連續數年又多災多難,對外持續用兵,居然還能創造這種奇跡。

    實際上除了國庫,內庫收入更加豐厚。靈帝寶庫的價值達上千萬金,加上內庫原存的數百萬金,何後皆交給了姜述,讓他派人執掌管理。內庫現在究竟有多少錢,一般大臣並不知道,內庫的錢帛使用效率明顯高於國庫,隨著投資股本的升值和逐年上升的分紅,加上拍賣部分皇莊區域內的礦藏所得,內庫的財富數年後將達到令人不敢相信的數字。

    目前朝廷皆掌控在姜述手中,臣權下降,君權同樣下降,隨之上升的是相權。姜述身兼丞相、大將軍兩職,在軍政事務上有絕對的發言權,垂簾聽政的何後、馬後,實際上只是擺在朝堂上的傀儡。因此外界只言齊侯而不稱朝廷,士兵只知大將軍而不知皇帝。

    按理說,姜述已經具備了改朝換代的實力,但是有意義嗎?文武重臣皆為姜述心腹,兩後又是姜述的秘密情人,維持現狀就是維持大義,“挾大義以令諸侯”,姜述玩得比曹操高明得多。

    規制隨著時間的延續悄然發生變化,尤其是人人喊打的貪腐問題解決得很好,雖然還未達到官員百分之百清廉,但是已經超出了史上任何一個時代。在反腐問題上,姜述先是連續數次修改法律條文,讓制度去約束官員,加強監管監察力度,比以往讓道德約束官員有效得多。又大幅度提升官員薪金,行高薪養廉之舉,嚴厲的懲罰、豐厚的薪水、完善的監督機制加上國學道德的約束,將防止貪腐的措施制度化,盡可能從源頭上減少貪腐生存的土壤。

    姜述現在所做的是從人制轉為法制,這是一種巨大的社會進步,現在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轉化官員傳承無數年的思維模式需要時間。

    思維模式若不改變,貪腐問題就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姜述明白水清則無魚的道理,擦邊球可以打,但是不能觸犯原則,這個原則便是不能坑民害民,也不能從國家身上割肉。

    解決貪腐問題光靠嚴懲是不行的,朱元璋上臺以後,嚴懲貪官污吏,不僅殺貪官,還要剝皮實草,數百名數千名的殺,但是依舊不能解決貪腐問題。因此解決之道只能嘗試改變制度,加強制度建設,配合道德規範約束,才可能減少貪腐行為的發生。

    姜述回到京城,對參戰官兵依功封賞,除了金錢爵位,還加發了一份禮物,每人一床棉被。棉被數年前屬於高端消費品,只有宮中和達官貴人買得起,近年棉花種植面積逐年擴大,生產成本越來越低,各地織坊加工量大幅提高。各地織坊多用棉被為貢品,宮中庫房堆得滿滿的。棉被可以常年使用,宮中配齊以後,消耗數量很低,庫吏看著滿庫的棉被發愁。姜述討要過來,以宮中賞賜的名義發給有功之臣,既解決了庫房問題,又讓將士感覺到一絲暖意,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將士們對於棉被非常陌生,只知棉被非常暖和,比絨被暖和許多。但大多數僅知其名,很少有人見過,更不用提使用了。將士們拿到賞賜品,不捨得放在軍營自己使用,寫一封家書回去,將棉被轉送給長輩,最迎合姜述講究的孝道。連孝道都做不好,做人能成功嗎?真說起棉被的價值,大量普及之後,不會值太多錢,最多一金足矣,但是禮輕情義重。

    姜述看待問題與眾不同,眾人皆以為這是一件小事,但在姜述看來,將士這些做法不僅上升到孝道的高度,還可以極大提升士兵在百姓心目中的信譽,因此姜述大贊特贊此事,並嘉獎最初給父母寄棉被的數名將士,公文說明事蹟公佈全境。

    本來很小的一件事情,如此宣揚出去,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首先,在社會上引發了關於孝道的大討論,實際上孝道做的到不到位,不就是孝敬父母老人細節處理得好不好嗎?其次,拉近了軍民之間的關係,這些故事的主人,不都生活在身邊嗎?百姓對於軍隊的心理逐漸轉化,從排斥到漠然再到擁護,這需要一個過程。

    姜述回府,看著數位愛妻肚子鼓了起來,播的種子已經發芽,看來收穫季節又要到了。甄姜、貂嬋懷的是二胎,祝融夫人、孫尚香、田豐兒、步練師懷的初胎,六妻同時有孕,姜述心中非常自豪,所謂天道酬勤,看來果然不假。

    周氏看在眼裡,最是喜歡,照這樣發展下去,二十多位媳婦,每人一胎便是二十多個孩子,只需數年時間就會兒孫滿堂。周氏笑眯眯的,逗著幾個孫子孫女,道:“述兒,每年都要出去公幹,在家時要多陪陪媳婦們。”

    姜述後院一片和睦,心底湧動著幸福的滋味,道:“母親放心,述兒不會讓媳婦們失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3

第228章 三小弟子

    公主盯著甄姜等人的肚子,心中滿是醋意,陪著周氏聊了幾句,見姜述告退去了書房,也隨著跟了過來。

    公主屏去左右,盯著姜述,道:“好長時間沒到我房裡了。”

    姜述不由有些愕然,繼而省悟過來,陪笑道:“近日與她們胡鬧了些,倒是冷落愛妻了。”

    “晚上那般胡鬧確實不成體統,不過若是夫君……”公主說到這裡,不好意思接著說下去。

    姜述嘻嘻笑道:“愛妻金枝玉葉,不敢讓你與她們一起胡鬧,若是愛妻喜歡,我自然求之不得。”

    說到這裡,還想繼續往下說,胳膊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姜述連忙求饒,道:“愛妻息怒,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公主見姜述告饒,這才將玉手挪開,道:“你看哪位公主似我這般大度?即使民間大婦,也不會與我如今這般。”說到這裡,公主眼圈一紅,兩行珠淚落了下來。

    姜述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將公主擁在懷裡,輕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可你想想,我這代單傳,母親最希望我多生幾個孫子,娶得多了些。若是一房房挨著串門,那可就要累壞我了,讓數房一同陪寢,也是時間緊張的緣故。”

    公主被姜述抱著,將頭埋到他的懷裡,心裡的氣早消了,柔聲說道:“我知道你累,外面處理公務,在家串房,睡眠定然不足,我也沒阻止你不是?只是你別光跟她們胡鬧,就將我拋在一邊,我也可以的……”

    姜述在公主柔軟的耳朵上輕輕吹了一口氣,見公主將頭挪在一旁,輕輕說道:“你是大婦,若是不經你允許,誰敢與你同榻,你點名,今夜我們一同陪你去。”

    公主啐了一口,頓時羞紅了臉,推開姜述急急逃出房去。姜述望著公主匆匆出去,心中卻在盤算公主平時與誰融洽,與公主大被同眠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但因此鬧得妻妾不睦可就得不償失了。正在此時,親衛來報,道:“侯爺,鐘會與姜維在修園吵起來了。”

    修園位於齊侯府外院東北角,十分雅致,姜述諸弟子除了去國學上課,平昔就在此處學習居住,有暇時姜述親自過去授課,平常由諸葛亮或周瑜代課。有幸在此處居住的學生共有五名,除了周瑜、諸葛亮,還有三位小弟子,冀人姜維、義陽人鄧艾、長社人鐘會。

    周瑜、諸葛亮現在丞相府擔任吏官,參與政務管理。雖然周家、諸葛家在京城皆有官邸,但兩人尚未婚配,又是姜述的學生,因此還在修園居住。

    姜維字伯約,史上記載曾為諸葛亮弟子,後任蜀國大將軍。《三國志》評姜維: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眾黷旅,明斷不周,終致隕斃。

    鄧艾字士載,史上官至魏征虜將軍、假節都督江南諸軍事。《三國志》評鄧艾:矯然強壯,立功立事,然暗於防患,咎敗旋至,豈遠知乎諸葛恪而不能近自見,此蓋古人所謂自論者也。

    鐘會字士季,為鐘繇之子,史上曾任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關中諸軍事。《三國志》評鐘會:精練策數,鹹以顯名,致茲榮任,而皆心大志迂,不慮禍難,變如發機,宗族塗地,豈不謬惑邪!

    姜維、鄧艾、鐘會是後三國時期的風雲人物,而且三人關係複雜,甚至可以影響歷史走向。姜述對此三人印象很深,恢復洛陽之時,鐘會之父鐘繇被擄到長安,在長安朝廷任太傅。鐘氏族人為了避禍,多有私逃去長安者,鐘氏老宅唯留下鐘會與十余名僕役。有人勸鐘會道:“父兄皆在長安為官,若朝廷怪罪,罪不可赦,當速逃去長安。”鐘會年方九歲,道:“長安朝廷不足持,久後必敗;齊侯心懷天下,豈會因此罪及家小?”姜述得知此事,記起此人才華出眾,若是善加培養,日後必能獨當一面。派人將鐘會接入府中,收為弟子。

    姜述收了鐘會為徒,又記起姜維、鄧艾,特意派人尋找。姜維少年喪父,甚受族人欺淩,姜母聽說姜述相召,大喜過望,收拾行裝細軟,跟隨使者進京定居。姜維時年七歲,博學多記,舉止大方,為姜述所重,亦收為弟子,與鐘會隔壁而居。

    鄧艾與姜維境況相仿,同樣少年喪父,因黃巾之亂家族遇難,家中窘迫,以放牛為生。袁遺舉汝南而降,知曉姜述尋找鄧艾一事,派人查找鄧姓兒童百余,綜合情況報給姜述。姜述詢問其中口吃者,確定放牛人鄧艾便是欲尋之人。袁遺赴京之時,攜鄧艾母子同行。姜述憐鄧艾家貧,資給甚厚,鄧艾年方十歲,坦然受之。姜述問道:“無功不受祿,為何如此坦然?”鄧艾答道:“艾十歲小兒,目前家貧,無以為報,然終有發達之時,彼時自會知恩圖報。”姜述見貧賤不移其志,誠為奇才,收其為徒,令其與鐘會、姜維居於外院,親自指點。

    鐘會生於大家,自小家境富足,衣食無憂,後來與姜維同住,姜維家境雖然稍差,但是大族出身,銀錢不缺,兩人也能湊和。鄧艾來到以後,生活異常儉樸,鐘會雖未明言,內心卻以這位師弟為恥。

    姜述三位小弟子年紀相仿,雖是千里挑一的人才,畢竟還是孩童年紀,學習之餘也玩耍嬉戲。鐘會與姜維玩“五局”,鄧艾也喜歡這個遊戲,遠遠望見,便來觀戰。鐘會打心底裡瞧不起鄧艾,見鄧艾在側觀戰,打心底裡不願與其接近。鐘會與姜維玩這個遊戲原本旗鼓相當,因為心裡壓煩鄧艾,分了精力,棋差一著,敗了一局。鄧艾也擅長“五局”,在側觀戰,難免躍躍欲試,道:“不若我等打擂臺如何?”鐘會本不同意,姜維卻提前開口道:“有何不可?”

    所謂打擂臺,就是誰輸了誰下場,讓場下人接著上。鄧艾棋力不俗,先是勝了姜維,然後又勝了鐘會。鐘會連輸數局,心頭更是憋悶,口頭上便開始冷嘲熱諷。鄧艾從小吃盡白眼,心態堅韌得很,任你譏諷,只是不理。後來姜維實在看不過眼,說了鐘會幾句,鐘會正在氣頭上,與姜維先是動口,後來竟然動了手腳。鄧艾見拉扯不開,就去找人勸架,最終親衛過來,這才拉開兩人。親衛不敢隱瞞,回去後稟報給姜述。

    姜述問明原因,只是小孩鬧彆扭,本不該放在心上,但記起歷史上姜維、鄧艾、鐘會有許多恩怨,最終三人下場都不好,這件小事讓姜述很警惕。姜述將三位弟子喚來,道:“我以前曾經跟你們講過,人生可以依靠的人,除了父母兄弟,便是同學戰友。還曾經跟你們講過,不要排他,儘量包容,要多發現別人的長處,包容別人的短處,你們忘了嗎?”

    三人異口同聲道:“老師,我們錯了。”

    姜述道:“我近期忙於公務,沒有太多精力教導你們,但我十分掛心你們的學習情況。你們兩個師兄公謹和孔明,恢復琅琊、東海以後開始同學,也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有異議可以爭論,但是不會吵鬧,更不會大打出手。從友愛方面,他們是你們學習的楷模。士載出身大族,因黃巾時家庭遭災,經歷坦坷,但他很有志氣,學習刻苦,來到修園不過數月,學業上已不弱於你們兩人。今天我叫你們來,不想講大道理,也不說學業,而是講講你們的態度。伯約與士季大打出手,控制不住戾氣,是最可怕的。這種戾氣,出於內心深處,倘若不能化解,未來你們仕途越高,危害將會更大。”

    姜述讓三人坐下,接著說道:“士載持心方正,因此能夠舉重若輕,世俗種種皆不放在心上,從修身養性方面來講做得很好。無論富貴貧賤,皆一視同仁,這種德操才能純淨人們的心靈。伯約、士季平常也做得不錯,今日雖有小錯,但是年紀還小可以原諒。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知錯就要改正,知道缺失就要努力,這是進步的必要過程。我希望你們更加優秀,教導你們文武諸藝,更要教導你們做人,讓你們心存正念,保持操守,有容人之量,更要有容人之能。今天之事就此揭過,你們在一起學習,若為此事生起齷齪,非我所願。”

    “喏。”三小應諾一聲,互相致謙,又鄭重地握了握手,給姜述行完禮,攜手走出門去。

    郭旭走進來笑道:“平常三人沉穩有度,似三個小大人。要求太嚴,失去了少年的純真,值不值?”

    將這三個冤家攪在一起,姜述也不知道對是不對,搖了搖頭,苦笑不語。

    次日晚上,姜述為弟子授課,除了三小和諸葛亮、周瑜,還有不少親朋親信家中的少年。姜述今天專門講述各朝各代的興亡原因。比起國學老師來講,觀點十分新穎,比如講秦朝二世而亡,不單純講法度嚴酷,還闡述六國貴族的底蘊,以及陳勝吳廣起義的深層次社會原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13

第229章 鮮卑三王

    講完秦朝,直接講現行制度,現在重視武功,但是能夠有效避免武將專權,是因為軍政分開貫徹得很徹底。靈帝時推行州牧制度,是導致諸侯坐大的重要原因,州牧控制軍隊,又有民政財政大權,諸州皆如此,便將中央政權架空。若要保持政權穩定,必須要做到幾個方面:一是與時俱進,不要墨守成規,要根據時代的發展進行微調,使新制度更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二是不能讓胡人掌握太大的權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胡人與漢人文化不同,沒有漢人的道德約束,增加了不穩定性和不可控性。三是重視武功,堅持軍功升職。只有保持強大的軍事實力,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能發揮極大的震懾力,有助於社會穩定。

    姜述講得深入淺出,又有大量佐證,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但是深層次的啟迪,只有諸葛亮、周瑜能夠理解五六分,三位小弟子年紀雖小,悟性卻高,越想越感覺喻意深刻。姜述見五位弟子皆在潛心領悟,揮手讓眾人散去,自己也隨之悄然出門。

    羌族使者雅丹秘密到達長安,曹操不欲人知,將一行人接進丞相府居住。劉協次日上午在慶豐殿接見雅丹,在座相陪者只有曹操、戲志才兩人。劉協道:“你族族人眾多,兵強馬壯,我欲起兵討伐洛陽偽朝,想請貴族兵馬相助,雅丹大人以為如何?”

    雅丹答道:“正為此事入京晉見陛下,敝國大王徹裡吉自接到曹丞相手書,便整頓兵馬,約期出兵,欲借洛陽攻伐袁術時攻打涼州。怎奈尚未出兵,袁術已滅,此次進京,便是來問兵馬行止。”

    劉協笑道:“既然同為盟友,丞相請言明下步方案,以便資訊互通,共同進退。”

    曹操道:“昨夜已與雅丹大人會晤。許攸攻下漢中,主力正在返回長安途中。倘若荊州劉表同意出兵,我等即刻兵分六路,讓洛陽首尾難顧。”

    雅丹昨日雖與曹操談過,如此機密大事尚是首次聽聞,道:“向聞洛陽勢大,眾諸侯輕易不敢與其爭鋒,何來六路大軍?”

    曹操笑道:“長安重兵出潼關,此為一路;貴族出兵攻打涼州,此為二路;徐兗聯兵攻打豫州,此為三路;荊州兵馬出兵司隸,此為四路;益州、揚州兵馬為五路;扶余、鮮卑聯軍為六路。”

    雅丹異道:“前三路兵馬並不意外,荊州劉表、益州劉焉、揚州劉瑤皆回應洛陽,怎會答應出兵?”

    曹操道:“先帝諸子,唯陛下在世,景升等與陛下最親,此其一;洛陽朝廷攻打袁術,月餘下一州,眾人皆驚懼,所謂唇亡齒寒矣。”

    雅丹又問:“益州、揚州與洛陽轄區並不相連,如何出兵?”

    曹操道:“益州水軍沿長江而下,至下游與揚州水軍合軍,沿海路北上,偷襲廣陵。”

    雅丹不由又驚又喜,道:“此路水軍神出鬼沒,最為難防,出手必中,預祝陛下旗開得勝。”雅丹說到這裡,向劉協施了一禮,道:“敝族此次出兵,除了所許銀錢糧草,能否立國?”

    曹操方欲發言,劉協答道:“可。劃涼州西部諸郡為貴國疆界。”

    曹操又要出面阻止,劉協擺手道:“朕意已決,只要羌族出力,何惜數郡之地。”

    曹操眼神凜冽,掃了劉協一眼,再不復言,曹操等三人辭了劉協出宮。曹操安頓好雅丹,與戲志才密議,道:“涼州乃大漢疆界,豈能送給蠻族,陛下此舉若是流傳出去,必會大失人心。”

    戲志才笑道:“姜述最恨異族,即使舍了青州,也必不會讓羌族如意。空口人情爾,丞相何必放在心上?”

    再說鮮卑附義王軻比龍,自姜述北征幽州後年年入貢,為烏恒、南匈奴之事所攝,一向安分守己。長安使者崔琰到達已有月餘,請軻比龍起兵南下,攻打幽並兩州。軻比龍為姜述故事威懾,遲遲不敢決斷,崔琰又催得緊,派人傳出族長令,通知保塞鮮卑王步度根、安定鮮卑王胡薄磋商,共議出兵事宜。

    鮮卑大小部落百餘個,因地域原因形成三個部落聯盟:軻比龍勢力最大,控制範圍在幽、並、涼三州以北,各部兵力達三十余萬,靈帝為了安撫北疆,封軻比龍為附義鮮卑王,軻比龍因此成為鮮卑族的精神領袖;保羅鮮卑王步度根地盤在並州以北,位於軻比龍勢力範圍與大漢疆界之間,控制範圍較小,但皆屬水草豐茂之地,控弦之士十五六萬,是鮮卑第二大勢力;安定鮮卑王胡薄地盤在安定以北,東是步度根,北是軻比龍,南是司隸,西是涼州,夾于諸大勢力之間,騎兵十余萬。步度根與胡薄勢力較弱,雙方聯盟一致對外,與軻比龍形成微妙的平衡局面。

    步度根、胡薄接到族長令,知道定有大事,不敢怠慢,各自引領精騎去鮮卑王庭赴會。鮮卑占地廣袤,三部之間距離很遠,十餘日方才抵達王庭。軻比龍已在王庭以南紮好帳篷,迎接兩王入大帳飲宴。

    鮮卑三王地盤交叉,相互也有爭鬥,但是內心各有忌憚,交戰規模均能控制,彼此關係尚算融洽。軻比龍以禮相待,步度根、胡薄兩王也報之以桃,接風宴上未提正事,氣氛十分融洽。

    次日,鮮卑正式議事,軻比龍道:“長安派遣使者前來,要約期攻打姜述,此次會議就是討論出兵一事。”

    步度根、胡薄地盤與漢境接壤,資訊暢通,最是明白姜述實力。步度根先開口道:“姜述繼吞併豫州以後,又攻下天下第一大郡南陽,正兵已經暴增到八十余萬,皆百戰精兵。我族兵馬合計不過五十余萬,又缺兵少甲,各部兵馬疏於操練,如何能勝?再說姜述手段強硬,烏恒人在幽州殺人搶劫,被其逼降;匈奴搶了三縣,更是遭了滅族之災。南下無論勝敗,惹得姜述翻臉之時,就是鮮卑大禍臨頭之日。”

    胡薄亦道:“去年年底,部將回次與漢商臧家衝突,三百余騎與臧家百騎相爭,竟然大敗而歸。後來多方探聽,得知臧家護衛皆聘請漢軍退役騎兵,以此可知當今漢騎戰力之強大。我族若是南下,確實難有勝算。”

    兩王反應在軻比龍意料之中,只聽軻比龍大笑一聲,道:“鮮卑勇士是天下的雄鷹,兩位何必滅自己威風。兩位先莫與我爭執,我請長安使者前來說明情況,我等再從長計議。”

    崔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聲姿高暢,眉目疏朗,須長四尺,甚有威重,朝士瞻望。崔琰年輕時,與公孫方等皆就鄭玄受學,與鄭玄早年弟子十分熟悉。姜述恢復洛陽之時,崔琰本欲投靠姜述,怎奈為劉協等眾脅迫去了長安,最初封為御史大夫。崔琰族人多數皆在冀州、司隸,家人也皆在洛陽,當時又是西涼舊將掌控軍權,雖然得任高官,但無時不想逃歸洛陽。後來曹操權力逐漸穩固,又重用崔琰,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崔琰漸漸淡了東逃之心,一心一意幫助曹操打理朝政。程立當初治理隱田,第一刀便斬向了崔家,崔琰對洛陽朝廷開始心生怨恨。

    嚴格來講,崔琰並不是合適的說客,但他在靈帝時曾經出使封賜軻比龍,因此這次勉為其難來到北疆。姜述對來犯異族斬草除根的做法,讓軻比龍十分畏懼,崔琰三番五次遊說,皆沒有讓軻比龍下定決心。

    崔琰奉召進帳,見步度根、胡薄皆在,知道這是遊說鮮卑出兵的最好機會,依次向三王見過禮,道:“未知附義王召在下何事?”

    軻比龍道:“我們今日討論出兵之事,其中尚有疑慮之處,請先生解惑。”

    崔琰道:“但請講來。”

    軻比龍目視步度根、胡薄兩人,步度根見狀,開口發問道:“我族南下與姜述交戰,取勝機會微乎其微,我不同意出兵之舉。”

    崔琰笑道:“若是貴族與姜述單挑,確實沒有取勝機會,但是與我朝兵馬一同出兵呢?”

    步度根沉思一會,搖搖頭道:“須知姜述此人,若是不能一擊必中,後來我族必會遭到殘酷報復。我們雙方合力,雖然兵力相仿,但是取勝機會依然不大,我族依然不能出兵。”

    崔琰道:“若是劉岱、陶謙、劉表、劉焉、劉瑤一同起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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