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東北謎蹤 作者:舞馬長槍 (連載中)

 
kinring 2018-3-14 19:54:5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 19335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0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0章 硨磲魄珠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大牙問我,是不是要潘家園找個行家給看看這珠子,聽說那裏藏龍臥虎、英雄輩出,估計肯定有人識貨,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撇了一下嘴,埋汰大牙小說看多了,現在的潘家園,更像是百貨市場,就是流水線上下來的居家必用物品。拿磚頭子砸一條街,真到鑒定時,也賠不了幾個錢兒,那裏的玩意兒,往遠了說是八幾年的,有的都燙手,那裏不是說沒有高人,是高人根本就找不到了,有的全是商人。

    要說行家,我倒是想起一人,正是於麻子。

    於麻子是福建人,50多歲的年紀,做珠寶這行有幾十年的時間了,順帶著也賣些風水趨吉用品,偶爾也賣些老物件。我平時給一些朋友看風水,免不了需要一些風水用品,就經常去他店裏,去得次數多了,也就熟了。出於禮貌,我一直稱他為“於老哥”,他則叫我“胡老弟”。

    他的店在北京西單大街北段的一個商場裏,商場的一樓是婚慶攝影;二樓以上經營珠寶首飾還有工藝品。商場的人氣一直不是很旺,鮮有人來。生意看似慘淡,但這行要的也並不是門庭若市,做這行的都曉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道理。於麻子這店也一樣,背地裏也收些老玩意兒,一個月做上幾筆生意,利潤應該還是很可觀的。

    坐公交,倒地鐵,我和大牙總算是到了地方,剛一進屋,就看到於麻子正坐在櫃台後悠閑地看著報紙,聽到動靜,抬眼見是我進來了,馬上就站了起來,一臉堆笑的迎了出來,邊走邊打著招呼:“喲,這不是胡老弟嘛,今天怎麼有空到老哥這來玩啊?來來來,坐,坐。”忙著去加水沏茶。

    我也趕緊寒暄了幾句,等於麻子坐下後,我這才開口:“於老哥,老弟一來就給您添麻煩來了,要說也是沒招啊,老弟在這片兒人生地不熟的,不找老哥還找誰呢?”

    說到這兒,我指了指大牙,給於麻子介紹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我朋友拿來一件兒東西,想請您啊代為掌掌眼,我們對這個那是一竅不通,隻好有勞您了。”

    於麻子聽我這麼客氣,一個勁的擺著手,讓我不用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說這些話就生分了,伸手接過大牙遞過來的珠子,看了看,然後用手摸了摸,笑著告訴我,這個珠子是“硨磲”的,品相也算是上乘。

    於麻子見我倆不太懂,笑了笑,又說了一大堆,說的頭頭是道,聽得我和大牙是瞠目結舌。

    說了好關天,於麻子用手捏著這顆珠子搖了搖頭,看著我說:“胡老弟,做這行有做這行的規矩,我不便多問。要說這珠子的品相,實屬罕見。隻不過,如果是念珠或是手珠,必有穿孔;如果是觀賞,卻不見雕工;要是把玩,個頭還小點。這珠子倒是件老東西,隻是看不太好,倒還真有點兒意思。”

    我心裏也疑惑起來,聽這話,這珠子並不是普通的玻璃彈珠,不像是誰無意掉在墳地上的,難道,會是那墓裏的東西?是那隻黃皮子叼出來的?想到這兒,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於麻子一直在用手撚著那顆珠子,突然神秘兮兮的告訴我們,這珠子以他的眼力來看應該是件老東西,而且表麵似乎有些暗刻的紋飾,但是他手裏沒有設備,所以現在沒法確定,如果我倆要是信得過他,他可以幫我們找個高人,幫著瞧瞧,興許能弄出來究竟來。

    我們一聽,巴不得人家肯這樣幫忙,趕緊連聲道謝,告訴於麻子,珠子就先放他這兒,什麼時候有結果了打我電話就行。

    於麻子笑了笑:“承蒙你們兩兄弟看得起老哥我,這事你們就放心,三五天後便給你們個答複,行或不行,到時候你們莫怪就是了。”

    對於這於麻子來講,肯這樣幫我,我倒是並不意外,一是因為我也算是他的老主顧,經常關照他的生意。二是我的這點本事雖說比起我爺爺來不值一提,但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了不得,自然能交就交,有這個機會,正好賣個人情給我,以後萬一有事,也好開口。

    人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了人情往來,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情了。不管這於麻子是如何心思,我倒是可以和大牙好好的休息一陣了。

    第四天上午,於麻子終於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們結果出來了,讓我們下午過去後再細說。出乎意料的不是去他的店裏,而是在琉璃井那片的一個茶館,這可與他的店有一段距離,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好在距離我住的地方並不算遠,所以也不著急,直到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拉上大牙,下了樓。

    估計一想到就要知道結果了,大牙也明顯都有點興奮,坐在副駕的位子上,自來熟的和司機一起扯上了葷段子,白話的唾沫橫飛,和那“的哥”侃的相當投機。一路上,就聽他們你一段我一段的說個不停,臨下車,大牙還不忘衝人家一個勁的挑大拇指,直誇這“的哥”有見多識廣,博學多才,差點沒把我給惡心吐了。

    茶館在外麵看並不怎麼顯眼,倒是古香古色,人也並不太多。推開門後,是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精致的老花窗,上麵掛著些字畫,兩側陣設著一件件石雕、木雕,從天花往下打下來的燈光很柔和,把這裏渲染的很有情調,一看就很有文化底蘊。

    我們剛進屋,就有人上來搭訕,問明情況後,直接把我們引到了二樓的一個雅間。

    於麻子正陪著一個老者在聊天,見我們來了,趕緊站了起來,緊走了兩步,迎了上來,然後介紹我們相互認識一下。

    這才知道,坐著那老者人稱“董三爺”,據於麻子說在道上也是個人物,不是一般蝦兵蟹將能攀得上的,古玩這行,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誰家出個好東西,都要找人家給掌掌眼,過過手。

    真沒想到竟然驚動了這尊大佛,頓時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微笑著衝董三爺連連點頭。

    大牙衝著董三爺一抱拳,嗬嗬一笑,搶先說道:“西北連天一塊雲,烏鴉落進鳳凰群。董三爺,今天得見,是我們兄弟的福氣,沒想到我們兄弟這點事還勞了您的神,費心之處,我們哥倆記在心上,如果有需要搭把手,幫個力的,您僅管言語一聲。”

    這話是好話,但從大牙那嘴裏噴出來,總覺的就有點不對味。我心裏也直罵大牙,你一個郎中,充什麼江湖人啊,還把東北黑話整出來溜口,這不是找事兒嘛。

    我怕人家董三爺挑理,就趕緊說道:“三爺,我叫胡燈,這是我兄弟程亞達,這人說話四六不著邊,您不用在意。實在沒想到,把您給驚動了,我們真是有點過意不去了。”

    董三爺,六十歲左右的樣子,一寸長的頭發,已經有些斑白了。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戴了副窄邊的眼鏡,很有點教授學究的範兒,隻是不怒自威,身上透著一股子犀利勁,氣場壓人。

    董三爺略略欠了一下身,看了一眼大牙和我後,一口的京腔的笑著說:“嘿,想不到小兄弟也是吃江湖飯的。你們不用和我客氣,於老弟自謙說是怕看走眼,這才找到了我,我也就鬥膽給瞧了瞧,都是玩兒這個的,就好這一口兒。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認識了,以後就是朋友了,相互間有個幫襯,不用客氣。”

    這時一邊的於麻子支開了旁邊的服務員,看看屋裏沒有別人了,他一邊忙著衝茶,一邊接口說:“都不是外人,三爺呢是長輩,胡燈也是我小兄弟,這點忙總是要幫的,我也隻是跑個腿,實在是不敢勞二位道個謝字。”

    董三爺微微一笑,衝於麻子使了個眼色。於麻子會意的笑笑,從包裏摸出了一個盒子推到了我的麵前,讓我你收一下,這是我們帶來的珠子,現在物歸原主。

    看得出來,人家很在意這東西,竟然給配上了一個極精致的檀木盒子,這倒是讓我和大牙有點措手不及,估且不說人家對咱這事的在意程度,單單這個盒子也是價格不扉啊。

    我正要開口說些感謝之類的客氣話,就見董三爺擺了擺手,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他先說道:“小老弟,你們不用這樣,客氣就沒意思了。東西我仔細的瞧過了,這珠子是上等硨磲做的,我就鬥膽叫它為‘硨磲魄珠’吧。”

    董三爺喝了口茶,語氣波瀾不驚,聲音雖不大,但卻處處讓人有些敬畏:“這珠子應該是明末清初時代的東西,表麵暗雕,精美絕倫,工藝超絕,應屬於微雕手法,隻是工藝之精,平生未見。現已經把圖案放大三十倍後,打印在這張紙上了,你們可以先看看。”

    我和大牙一聽完董三爺的話,基本上已經傻了。

    倒是估計到可能上麵會有些紋飾,但實在想不到其工藝如此卓絕,超乎想像,竟然連董三爺都會讚不絕口,還真沒有料到這一個珠子竟然能有這麼多的名堂。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個檔案袋,抽出裏麵的紙看了看,紙上的圖案由一些彎曲的線條組成,看不出畫的是什麼,隱約似乎有兩個字,隻識得其中一個像是大寫的漢字“十”。另一個筆畫很多,不知道是什麼字體。

    董三爺呷了一口茶,笑了笑:“二位也都不是外人,董某人這裏還有個不情之請,說來倒是有點唐突了。”

    一聽這話,我則收回目光,把紙直接遞給大牙後,開門見山的說:“董三爺有什麼事,您僅管說,做得到的,絕不推辭。”

    董三爺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於麻子,然後又轉回目光看著我和大牙,在我們身上掃了一下:“您二位這件東西絕對是‘壓堂’的東西,我也是十分喜歡,隻是不知您二位能不能勻給我?至於別的都好談。”

    於麻子在旁邊趕緊解釋說三爺的意思是說,這東西是好東西,如果我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他可以買走,至於價錢,讓我們隨便開。怎麼說呢,他們都是玩這個的,見不了好東西,看著就有些心癢,何況這珠子還真是有一眼。

    我和大牙才知道來這裏喝茶的真正目的,這樣的事確實有些始料不及。看看旁邊的檀木盒子,再想想剛才人家對這珠子的評價,突然想起了買櫝還珠的故事,隻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珠子看樣子潛在的價值比這隻精美的盒子可要貴重多了。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1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1章 神秘相師

    看人家這手筆就知道,只要我們能說出來的數,只要合得上規矩,都該沒什麼問題。

    我和大牙對視了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這麼多年來,早就形成了默契。我端起茶杯,衝著董三爺和於麻子笑了一笑:“董三爺,於老哥,首先得謝謝你們為我哥倆這事勞神費心。這珠子實不相瞞,不是我們的,是我們的一個朋友的,我們中間做不了這主,這事得讓我那朋友家裏人決定,我們也得回去再問問。實在是不好意思,就以茶代酒,敬兩位一杯。”

    董三爺似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很大度的笑了笑,告訴我和大牙,圖上的圖案和文字,他也看不好。如果我們對這個感興趣,他倒知道一個人,對這個或許有些研究,也許能幫得上我們。說到這兒時,自顧自的笑了笑,說是如果我們的朋友以後想出手,記得隨時可以找他。說完後,取出兩張片名,輕輕的推到了我們麵前。

    其中一張是董三爺的名片,別一張則是一個名字叫作柳葉的名片,竟然是北京民族大學中文係的老師,看這名字似乎是個女的,估計是個教授吧。

    我小心的把名片收後,衝董三爺連連點頭道謝。

    於麻子又給大家續了杯,又閑聊了幾句。

    我見這陣勢再坐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謊稱有事,客氣的寒喧了一陣,拉著大牙出了茶館。

    大牙出來後看著四外沒人,一撇嘴,“哼”了一聲:“哪兒來的董三爺啊,還三爺,看那德性,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裝什麼犢子!真是老虎不發貓,當我是病危啊!”

    我斜眼瞅了一眼大牙,白了他一眼:“你啊就省省吧,充什麼江湖人啊?你是哪條道上的?**白道,哪條道上也不缺你這狗尿苔啊!”

    大牙聽我損他,也不急眼,梗梗著脖子:“來亮,別小瞧你程爺,我是哪條道上的?不是吹啊!我讓你上天堂你就上天堂,讓你下地獄你就下地獄。就算你活夠了,程爺一樣能從閻王爺手裏把你薅出來。”

    我一聽這句,連連點頭:“那是,那是,你是誰啊,白衣天使,救死扶傷,氣死華佗嘛!”

    大牙一聽這個,樂了,嘿嘿一笑:“這個有點過了,有點過了。頂多是‘在世華佗’,妙手回春而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說完後,美滋滋的哼著小曲。

    我看著他那幅德性,拉長聲調的說道:“唉,我說的氣死華佗啊,意思是說華佗要是知道醫生這行還有你這樣的,恨不得晚生一千多年掐死你得了,非得被你活活的氣死。”

    大牙:“……”

    扯了一會皮後,精神愉悅了許多。

    這次會麵的結果是我和大牙都沒有想到的,很出人意料,原隻是為了看看是什麼珠子,卻又弄了一張像是藏寶圖的東西出來,看來,小寶的事似乎並不簡單。

    北京的街道很寬,路上的車比行人要多,穿梭不停。

    大牙一邊走著,一邊問我:“來亮,看董三爺武武玄玄的樣子,也不知是真是假,這事你說咱們該怎麼辦?還繼續往下查嗎?”

    我心裏此時也是七上八下,理不出個頭緒。這件事是不是有必要去查,值不值得我們去做,我也不知道。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路上的車流,衝大牙撇了下嘴,隻好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究竟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必然,不過,我覺得這事也不像是我們在胡猜,那張圖我剛才也看了,倒是覺得有點名堂。

    隻不過隻認得上麵的一個“十”字,還有一個應該也是一個字,反正我是不認識,肯定不是我們用的漢字,倒是有點像是少數民族的文字。這樣的珠子,人家肯下了這麼大功夫的在上麵刻上這些東西,總不會是一時興起。

    大牙聽我這麼一說,點了點頭:“這個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麼覺得。費了半天勁,在那個珠子上又是刻又是畫的,如果隻是一時興起,準是腦袋讓驢給踢了,沒有理由費這個鳥事。要不這樣吧,來亮,你做主吧,你要是想繼續查下去,我就回去交待一下,讓我家老爺子替我看看店,應該不成問題。”

    我也未置可否,心裏反複的琢磨著這件事,就上了過街天橋。

    順著有些微陡的台階走到天橋上,看著腳下往來的車輛奔流不息,心情似乎舒暢了很多。

    天橋上擠滿了地攤商販,大多都是兜售些手機袋、皮帶、日記本等日雜用品,也有些擺攤算命的或是賣些小吃的,倒也很是熱鬧。

    我和大牙站在天橋中間,扶著欄杆,看著腳下的川流不息的車流,各自都想著心事,正愣神的工夫,忽然聽到背後有人說話:“小夥子,算一卦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個老頭,正坐在一個馬紮上,麵前擺了一個卦攤,上麵繪著一個太極八卦圖。一左一右像對聯似的寫著兩排字:參透玄機,明察世間百態;洞曉陰陽;預知人生禍福。這老頭須發皆白,頷下一縷白須,倒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平時見過這類的人不少,對於這種街頭算命的行當一直不感興趣,看了一眼老頭後,禮貌的笑了一下,也不作聲,就別過頭來,仍然看著遠方,想著心事。

    “小夥子怕是遇到事,有過不去的坎了吧?”

    我心裏苦笑,沒遇到事,大冷天的,倆傻子站天橋上發什麼愣啊,是個人都知道,肯定不會是吃飽了來這溜彎兒的,這點小伎倆在我這兒根本就沒有用,懶得答理他。

    “朋友的事吧,性命攸關。”

    乍一聽這話,我心裏頓時一驚,按理說,這話一般人可不能輕易亂說。都說心情不好,就去天橋找個卦攤,保準嘮的你所有的煩惱煙消雲散,但這個算命的老頭卻敢如此斷言,莫非是真有點道行還是純是湊巧蒙對了呢?

    金點行的高人在天橋算卦的不能說沒有,但是極少,這種街頭測字算命的,大多是些察言觀色騙錢之徒。一些諸如“定睛則有,轉睛則無”的小把戲,我也早就知道。可是能直接斷言我是為了朋友的事,還是血光之事的,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了。

    “荒塚一堆,命奔黃泉。欲解真相,北鬥聚全。”身後的老頭不緊不慢的又念出了這麼幾句話。

    聽完這樣一段話,我是目瞪口呆,徹底傻了,大牙也看了看我,愣住了,這老頭的話極易理解。說的正是一處孤墳,卻讓人命赴黃泉,意外身亡了。好像是說如果想把真相弄清楚,要把北鬥七星聚全。

    大牙瞥了我一眼:“來亮,這老頭好像說的有點道理,不像是胡縐八扯啊,備不住真有點能耐,要不咱問問?”

    我看了看大牙,點了點頭:“這老頭看來真有點道行,聽說過麻衣神相,看人長什麼樣,就能看透人的命運轉機的,可是這老頭這本事,比麻衣神相可要高明多了,簡直是個活神仙啊,走,咱過去看看。”

    說著,我和大牙轉過身來,準備和那老頭聊聊。可是剛轉過身子,我們倆就傻眼了。

    一轉眼,不到兩分鍾的工夫,那老頭竟然不見了,連卦攤也沒有了。

    我和大牙登時呆若木雞,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

    好半天,才如夢方醒,趕緊打聽一左一右的其他商販,剛才擺卦攤的那老頭去哪兒了?

    這一問,我倆差點就瘋了,所有人都說這裏根本沒有擺卦攤的老頭,他們在這兒天天練攤,這地方都是分片兒的,各占各的位置,哪有什麼算卦的老頭,看我們的眼神就像看著兩個精神病一樣。

    我趕緊拉著大牙在眾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溜下了天橋,心裏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要說是幻覺,可也太真實了,我們兩個都眼睜睜的看到了,甚至那老頭的長相,都看得一清二楚,說得話也聽得真真切切的,幻覺怎麼能這麼真實呢?難不成是遇到鬼了?可是這大白天的,烈日之下,人群聚集之地,陽氣剛猛,怎麼可能會有鬼呢?

    我和大牙不停的晃著腦袋,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的解釋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想不透那老頭咋說沒就沒了?不過,我倆心裏都堅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事肯定不簡單,一定要查下去,非得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大牙當天就坐車返回了長春,準備回去把店裏的事情交待一下。

    我一個人回到家後,從頭到尾的把這些事好好的捋了一遍,漸漸的意識到,這肯定是一個局,一個布了多年的局!可是到底是什麼人,因為什麼事,為什麼要找上我們呢?現在看來隻能希望那像鬼一樣的算卦老頭沒忽悠我們,解決的方法或許就是“北鬥聚全”。

    老頭說的“北鬥聚全”是不是另有所指呢?按道理說,北鬥應該是北鬥星,可是北鬥星天天在天上掛著,也沒見少過一個,怎麼個聚法呢?總不能一個一個摘下來吧?這話實在有些難以理解,不過在當前一無頭緒的時候,也隻能當成一個線索了。

    我把本子合上,開始把那顆“硨磲魄珠”上刻畫的圖案掃描到電腦裏,不斷的放大縮小,仔細的查看,也沒看出個究竟。那個筆畫眾多的文字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發到網上後看熱鬧的人挺多,可是沒有一個人認識。

    這張圖上,唯一能看懂的隻有刻了一橫一豎的“十”字,可是這個字對於我來說,也沒有大太的關係,可能是漢字“十”字,也有可能是某種符號,或是某種指示都說不準。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1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2章 托忒符文

    這一晚上,睡得簡直是糟糕透了,爬了一晚上的山,在山頂上瞭望了一宿,早上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腰酸腿疼,脖子也有點木,看來是血脈不通了。

    洗完臉,喝了點牛奶,吃了口麵包,總算是有了點精神。

    掏出董三爺給的名片,準備給柳教授打個電話。

    名片上只有一個座機號碼,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聯繫方式,就連名字都是手寫的。不知道為什麼學校的名片要印成這樣,小心的撥了一串號碼,漫長的等待音後,終於電話通了。

    接電話的是個男的,聽我說要找柳老師,告訴我,她現在不在,下課後他會轉達,讓我留下了手機號。

    直到下午快兩點的時候,才收到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胡先生,下午四點後,中央民族大學研究生院,古漢語辦公室找我,柳葉。

    看完短信,就像打了一管雞血,精神頓時抖擻,趕緊拾掇了一下,見這種學究總不能太隨便,怎麼說人家那是高級知識分子,講究孔孟之道,又是研究古漢語的,怎麼也得給自己往文化人上打扮一下,要不然失了禮數,也讓人笑話。

    翻了半天衣櫃,總算是找到一身中規中矩,覺得合適的行頭,穿上後感覺還真有點文化青年的樣子。又蘸了蘸水把頭發壓平,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出了屋。

    學校很大,不停的打聽問路,終於找到了古漢語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我看了看,禮貌性的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辦公室並不是很大,有四張辦公桌,兩兩相對。可能是下午已經沒有課了,隻有一個看著像女大學生模樣的姑娘正在書架前翻找資料。

    我清了清喉嚨:“請問同學,柳葉柳老師是在這裏辦公嗎?”

    那姑娘身子並沒有動,轉頭看了我一眼,反問我:“您是?”

    我連緊回答,我是柳老師的朋友,來這裏找她有些事情。

    那姑娘嗬嗬一笑,反問我道:“是嗎?可是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啊?”

    聽她這麼一說,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麵前這姑娘就是我要找的柳葉,我心目中的教授專家,頓時有點措手不及。一直以為研究古文字的應該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或是徐娘半老,風韻尤存的中年女士,可是麵前這姑娘咋看咋比我都年輕,好像才剛剛出了校園的樣子。

    秀麗的長發,纖長的身條,清淡的朱唇和潤紅的臉蛋無處不在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機盎然。要是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國色天香倒談不上,不過螓首蛾眉、秀麗端莊,恰如其分,有種自帶的高高在上的氣質。

    我頓時有點尷尬,搜腸刮肚的措詞說道:“這個,在下姓胡名燈,冒昧前來,實屬唐突。對柳老師是一直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我原以為隻有閱盡蒼桑、百煉成鋼之後,才會有如此學問,今日一見,方知,實在是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了。”

    這番半古不古的話一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說的是亂七八糟。

    不過,看來這話她還挺受用,指著旁邊的沙發微笑著讓我坐下再說吧。

    坐下之後,我說出了我的來意。聽到董三爺的名字後,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笑了笑,伸手接過我遞過去的紙,看了看,突然眼睛就是一亮,眉頭微蹙,不過很快又恢複了神態,並沒有說她到底認識或是不認識這個字,卻反問我是否方便透露,這張圖是在何處得到的?

    我想了想,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哦,這個是我朋友無意中得到的一個珠子。對上麵刻的圖案,比較好奇,所以才想求證一下,柳小……,柳專……,柳老師,這個上麵寫的是文字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了。

    柳葉聽我一連改了三個稱呼,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對我說,直接叫她名字就可以了,她也不是什麼專家,隻是對中國的古文字略有些研究而矣。為了生活,偶然的機會才來這裏教課,不是這裏正式的老師,編外聘用的。說完這些,看了我一眼,問我方不方便讓她看一下我的那顆珠子。

    對上柳葉的清澈的目光,一時有些局促不安,根本沒法拒絕,順手從包裏掏出那隻檀木盒子遞了過去。

    柳葉伸手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中指戴了一枚戒指,好像是一種鳥類的圖騰圖案,看著像是某個少數民族崇拜的圖騰,樣式很古樸簡拙,談不上精致,很像地攤貨,但是戴在她的手上卻是極為合體,很漂亮。

    柳葉取出珠子後用手撚了幾下,然後握在手心裏,閉上眼睛,很專注的像是在感覺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柳葉才睜開眼睛,衝我抱歉的笑了笑,輕輕的把珠子放下,這才告訴我,紙上的圖案確是一種古文字,是“托忒文”的一種變體,準確的說是基於“托忒文”而演生的一種密碼文字,用於祭祀等活動上的符文,她們學術界習慣稱其為“托忒符文”。

    這種“托忒符文”的使用就是在當時,也僅僅流傳在極少數的人群中,相傳懂得使用這種符文的人被當地人稱為“烏薩”,擅長巫詛之術,可以與天神和亡靈溝通,擁有偷天換日的神通,幾乎無所不能。“烏薩”在當時的地位很高,僅次於當時的王,這種文字在當時懂的人也並不多,到了現在,識得這種文字的人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五個人來。

    說完後,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我,柳葉笑了笑,指著紙上的字告訴我,紙上的托忒符文字是“狼”字,另一個就是漢字的“十”字,還原在珠子上,應該可以看成正麵寫著“狼”,背麵寫著“十”,至於這兩個字有什麼關係,是各成一體,還是一個詞組,她就不知道了。

    我直恨不得當時就起立鼓掌,大聲喝彩,這一翻高談闊論,氣勢如虹,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聽她說完後,我翻來覆去的不停在叨咕著這兩個字,柳葉看我魔魔怔怔地自言自語,也沒有搭理我,起身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在她的包裏麵鼓搗了半天,最後摸出了一隻首飾盒,放到我帶來的珠子的旁邊,伸手打開了那隻首飾盒。

    盒子裏也是一顆白色的珠子,與我的珠子目測大小幾乎相同,也是潔白如玉,乍一看與我的那個一模一樣,可是仔細看一下,色澤稍有些不同。

    我一時有些驚訝,順嘴說道:“這倆看著倒真是天生一對啊?”話一出口,我都想把自己拍到地底下去。

    柳葉聽我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四六不著邊的話,明顯有點柳眉倒豎的意思,但終究是沒有讓場麵難堪,衝我冷冷的笑了笑:“胡先生真是幽默啊,這兩顆珠子隻是大小相同,顏色相似。但材質是不一樣的,我這顆是和田白玉的。”

    頓了頓,又接著告訴我,之所以取出來,是因為,這兩顆珠子可能會有其它的聯係,因為她這顆珠子上同樣刻有文字,也是“托忒符文”,正麵的符文是武術的“武”,背麵是漢字數字“六”。別的她不知道,就因為這“托忒符文”,她可以斷定,這兩顆珠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聽他說完後,我當時就愣了,這才想明白為什麼她在看到我帶來的圖紙後,會愣了那麼久,肯定就是因為又是“托忒符文”,那時候,她估計就已經猜到了我手裏可能也有顆珠子,為了驗證一下,才問我的圖紙是在什麼東西上拓下來的。而後看到我帶來的珠子後,這才取出她的這顆珠子給我看。

    還沒等我說話,柳葉又告訴我,董三爺之所以讓我來找她,是因為董三爺知道她手裏有這顆珠子,也知道她認得上麵的文字,她這顆珠子一年前也曾讓董三爺幫忙鑒定過,並且是董三爺發現了珠子上麵的圖案,並且告訴她,這顆珠子名為“白玉魄珠”。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2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3章 白玉魄珠

    據柳葉自己講,她們家都是滿人,祖籍遼寧。

    當年清太祖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鎧甲,部眾三十餘人起兵,最後吞並了其他女真部落,登上女真王的寶座。而柳葉的祖上就是當初的佐領之一。準確的說,當年部眾一共是三十五人,當中有七個佐領,個個都是武藝超群,勇猛善戰,以一擋百之人。

    這顆珠子是柳葉祖上留下來的,並留有祖訓,就算是家破人亡,也不能丟棄,更不能變賣,好像是說在等什麼人取走。隻是過去了幾百年了,大清朝都沒有了,也根本沒有人來問過這顆珠子,所以一直在家裏代代相傳,誰也不知道,這珠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柳葉大學讀的是古漢語,兩年前畢業後隻身來到北京,自幼通曉蒙文、滿文,偶然的機會來到這裏講課。

    古玩這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無論外麵多少檔口、多少鋪麵,真正玩得好的就是圈裏的那幾個人。

    一年前,她本來是托別人給鑒定一下那顆珠子,卻沒想到,最後竟然輾轉到了董三爺的手裏,而董三爺竟然發現了珠子上的秘密,她這才對這顆珠子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認識。雖然這珠子一直在她們家三百來年了,但是這上麵的名堂卻一直沒有人發現過,當她第一次看到上麵的紋樣時,激動異常,一時脫口而出,認出了上麵的文字。

    董三爺當時很是吃驚,他那人也是博古通今,對中國傳統文化有著很深的了解與認識,但是卻從未見過這種似字非字的圖形,遍訪了很多圈裏的行家裏手,也沒有一個人認識。乍一見柳葉年紀輕輕就識得這麼生僻古怪的文字,免不了對這柳葉刮目相看。

    這行就是這樣,俗話說“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可能正是因為如此,董三爺對柳葉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十分尊重她,也時也會請教一些古文字上的問題,偶有往來。

    聽她說完這些,我對她手裏這顆白玉珠子的來曆有算有了一些了解,但是也有些懷疑,這種文字既然世上沒有幾個人認得,為什麼她年紀輕輕的就會識得呢?

    可能看出我的疑惑,她衝我笑笑說:“我知道你會以為我在說謊話騙你,其實不然,隻是因為我家祖上一直留有一本書,就是關於這種‘托忒符文’的,類似於字典的東西,有識別方法,從小就看,所以自然就認識這個,或者這東西在別人眼裏很困難,但是在我眼裏卻是很簡單的。就像一把鎖,你用再大的力氣去拽是拽不開的,但是隻要有鑰匙,輕輕的一扭就開了。”

    聽她這麼一說,確實也是這個道理,我也就不再懷疑了。見人家毫不隱瞞的告訴了我這顆白玉珠子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了,我總不能一聲不吱,拍屁股走人,於是就有選擇性的告訴了她顆硨磲珠子的來曆。

    自然小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是沒有必要對她說的,隻是告訴她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小時候無意中撿到的,這麼多年了也沒怎麼在意,現在我在北京,就托我來找人給看看,想弄個明白而矣。

    柳葉並沒有多問,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我說的這些話,想想也是,就連我也未必會全部相信她所說的話。

    從這裏出來,就上了汽車,看來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得到了結果,隻是沒想到卻又牽扯出另一顆白玉珠子,看來這這件事複雜程度有點超出預計。

    似乎像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局等著我自己跳下去,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但一想到具體的事情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

    回到家裏,和大牙通了個電話,大牙今天一早就到了長春,聽他說,家裏的事已經搞定了。我倒沒想到大牙這事辦的倒是幹脆利索,估計也可能他那店裏根本就沒什麼生意,閑扯了一會兒,我才把今天去見柳葉的事,原原本本的和大牙講了一遍。

    大牙聽我說完後,不住的吧嗒嘴,也覺的這事真有點麻煩了,不像我們自己尋思的那麼簡單了,大牙叨咕了一陣,突然對我說道:“那個什麼柳葉還是楊葉的妹子,要我看,也不是省油的燈,估計知道的遠不隻這些。來亮啊,我看應該把她拖下水才行,要不,咱倆這膽子和力氣是夠用了,可咱肚子裏的墨水不行啊,要是有她在,事半功倍啊,這珠子上的鬼畫符咱倆一個也不認識,萬一再碰上類似的事情,有她在,也好辦啊!”

    我哼了一聲,告訴大牙,憑啥讓人家一個大姑娘聽咱的,跟咱走啊,人家又不傻,犯得著和素不相識的人冒這個險嗎?人哪都是理性的,都講究成本與收益,對她沒益的事,她不會去做,更別說要搭上個大活人跟咱們瞎扯了。

    大牙嘿嘿一笑:“是個人就有弱點,總有感興趣的東西,投其所好,百試不靈。你想啊,那丫頭她們家為這珠子也搭了幾百年的功夫了,能不想知道個究竟嗎?再說這麼大的姑娘正是好奇的年紀,這樣吧,後天等我到北京,咱倆一起去,就憑我這身上天入地、學富五車、才華橫溢的本事,加上你那點偷雞摸狗的勾當,還怕一個小姑娘不就範?”

    我聽大牙一陣瞎白話,剛開始有點泄氣,不過仔細一想,說的也有點歪理,大牙這小子看著大大咧咧,有勇無謀的樣子,但腦瓜子裏可有點玩意兒,心裏有數,經常弄出一些高尚的“餿”主意來,現在一就也是沒啥辦法,幹脆等他回來後再說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牙就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了。

    大牙也不休息,著急忙慌的就拉著我給他講講昨天見柳葉的經過。

    我倆討論了一陣,可是也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大牙就提出下午就去會一會柳葉,趁機就說服柳葉,拉她入夥。

    上次分別後,好在留了她的手機號,接通了電話後,我謊稱是有些問題想要谘詢,態度極其恭謙,柳葉略一沉呤,告訴我下午有時間,讓我下午直接去找她就行了。

    放下了電話,我盯著大牙看了看,心裏有點沒底,就問他:“大牙,約我是約了,下午怎麼個陣勢,你有把握沒有啊?”

    大牙慢慢的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看了看我,撇了撇嘴:“我早想好了,啥也不用,就發揮咱們倆的專長,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就不信了,憑我鬼斧神工的一張嘴,還哄不好一個小妹子。”

    至於中午飯,在大牙的一再堅持下,偏要去樓下吃點海貨兒。他上次來就盯上了我家樓下的這個海鮮市場,隻是時間太緊,沒來得及吃上,這回也不顧自己車馬勞頓,直就就盯上了這個。

    本來想到下午有事要談就不想喝酒,可是大牙卻認為有菜無酒不成席,白瞎了一桌子東西,在他的一再堅持下,每人都少喝了點二鍋頭。

    這頓生猛海鮮吃得很盡興,連吃帶喝,風卷殘雲,等到我倆放下筷子時,桌子上基本上也沒啥能吃的了,大牙這才滿意的拍了拍肚皮,打著酒嗝出了屋。

    酒沒喝多少,但是我倆喝酒都愛上臉,就這樣的紅頭漲臉的見到了柳葉,明顯能感覺到柳葉剛看到我們倆這兩張紅撲撲大臉的驚訝與反感,但是礙於情麵,還是客氣的倒了二杯水給我們,自己則把椅子向後拉了拉,擺出一個“請君發言”的架勢。

    其實我和大牙那點酒量,根本沒喝多少,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正要解釋幾句,就聽大牙開始先說話了。

    “這位妹子就是柳葉柳小姐吧,聽來亮說了,啊,就是胡燈,說你是‘世界五強’之一,讓我們哥倆好生佩服。早就聽說妹子粉妝玉琢、如花似玉、閉月羞花,但今日一見,才知道妹子不僅僅美如冠玉,這氣質雍容閑雅,清麗脫俗,黃河上下,頓失滔滔。”

    大牙說完這話,再看柳葉那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像看火星人一樣的盯著大牙,好半天,才說了句:“謝謝您的讚喻,請問您是?”

    我剛要給柳葉介紹一下,但是大牙卻一擺手:“容我自報家門,在下程亞達,前程的程,亞洲的亞,騰達的達。和來亮是鐵子,哦,就是說我們是好哥們兒。不瞞你講,珠子就是我倆的一個朋友的,因為朋友出了事,簡單說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珠子丟了命,我哥倆不想讓朋友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沒了,我們三個從小玩到大,雖沒有義結金蘭,但我們之間的高情厚誼也稱得上是刎頸之交。”

    咽了口唾沫,這才看到桌幾上的水,大牙端起來一仰脖就給幹了,又接著說道:“為了這事兒,我哥倆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得知你又是這方麵的高人,所以這次冒昧前來,就想得到柳小姐你的幫助,也希望柳小姐不要辜負了我哥倆這顆誠摯的心……”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2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4章 口吐蓮花

    大牙這一通的白話,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不僅是柳葉,連我都有點暈了。

    柳葉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瞄了我一眼,估計也是在納悶,我是從哪兒整來這麼一個怪物。

    隻見柳葉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好不容易等到大牙有個歇氣的閑當兒,才插上個話頭:“嗯,程先生,您與胡先生是朋友,估計也應該知道,我其實就是一名老師,多識得幾個字,幫不上你們什麼忙,恐怕讓你們失望了。”

    大牙聽到這個,嘿嘿一笑,瞪著眼珠子說:“柳小姐,不能這麼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文化人是最高的高人。實不相瞞,我們哥倆也都有些一技之長,要是說上山抓虎,下海擒龍有點誇張,但是應付一些稀奇古怪或是疑難雜症之類的事情,也算是行家裏手。

    “再者說,你家裏為這珠子也辛苦了幾百年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是為了什麼嗎?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眾人劃槳才能開大船。常言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心齊、泰山移!我們哥倆這事是做定了,你放心,也不需要你冒別的風險,山崩地裂,天塌地陷,有我們哥倆撐著,就是希望在某些方麵,你能施以援手,這就感激不盡了。”

    我一聽大牙說什麼上山抓虎,下海擒龍,山崩地裂,天塌地陷這套話,差點沒把水從嘴裏噴出來,一個醫生在這兒大話連篇,大方不慚地把自己說成個超人似的,誰信這個啊。

    但有時就是怪,吹牛這東西,你吹的太小時,別人一看就知道在吹牛,沒有人信。但是當你吹牛吹到一個境界,人們就會半信半疑,真可謂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一通話,反爾把柳葉說的有點心亂了,或者她也真的像大牙說的,幾百年了,這顆珠子讓她們家族背了幾百年的負擔,卻不知道這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關係著什麼?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而女人的好奇心又是最大的。

    但是估計也是聽大牙把我們吹成奧特曼式的英雄有點不相信,掃了我幾眼,又看了看大牙,有些懷疑:“你們?你們有什麼本事?你們憑什麼?要知道,這珠子上的字是‘托忒符文’,這種文字的出現就意味著可能會碰到某些超出了我們認知以外的一些東西,我不知道‘烏薩’的巫術是不是真的,但是現在很多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讓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我倒並不是怕死,而是怕和你們一起,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話說的軟中帶硬,很明顯,人家根本就沒看得起我們。不過,另一方麵,從她現在的態度就可以知道,她對這件事也是感興趣的,隻是沒有信心罷了。

    聽她說完,我和大牙對視了一眼,我隨即笑了笑,硬著頭皮忽悠道:“柳小姐,我們除了精明能幹、能謀善斷以外,也是能文能武、多能多藝。你口中所說的‘烏薩’巫詛之術,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還不至於讓人聞風喪膽。實不相瞞,我也是祖傳的玄學異術,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天星地脈了如指掌,天下玄術是一家,我相信見招拆招也不至於被動。”

    柳葉仔細的打量了我一下,明顯有些不信,但是嘴上並沒有說,淡淡的一笑:“胡先生,真沒看出來啊,您還懂這個。”

    其實我對這些玄學術數的了解也沒有達到我說的那種境界,更不知道那未知的烏薩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是為了拉她下水,才一通窮吹,到了這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好接著往下忽悠,搜腸刮肚的想了些風水形勢上的要決,腰肝故意挺直了,字正腔圓的默念道:“遠為勢,近為形;勢言其大者,形言其小者。勢居乎粗,形在乎細。勢可遠觀,形可近察。千尺為勢,百尺為形。勢為形之大者,形為勢之小者。形即在勢之內,勢即在形之中。……”

    我一邊念,一邊注意著柳葉的神情,眼見她的表情從最初的那種漠視變得越來越凝重,等我這一通說完以後,從柳葉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我這篇“風水形勢論”足可以讓其相信我們並沒有在胡說八道。

    大牙見縫插針,相機行事,我剛一說完,他在旁邊就慢悠悠地接口說道:“柳小姐,相信您現在應該對我們有了新的認識,也相信我們剛才所說的並非全是一派胡言,酒醉之語了吧?我哥哥是博學多才、雄韜偉略、運籌帷幄的帥才。而我也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文武雙全的大將。再加上才思敏捷、出類拔萃、見多識廣的妹子你,咱們足可以遇神殺神,見佛殺佛。”

    說完這些,大牙打量了一下柳葉,然後故意的搖了搖頭:“柳小姐正值青春年華,隻是身體看起來有些欠佳,頷下陰熱,恐是腎氣不足。腎之合骨,其榮發也。腎是水髒,心及火髒,妹子你體內水不勝火,骨枯髓虛,思維衰弱,頭眩健忘,甚至有時還會出現耳嗚之音。倒是該好好調養了,身子骨太弱可經不起折騰啊。”

    大牙這番話也真夠唬人,一般人還真以為他也是個玄宗高人,但這些東西與相卜之術根本沒有關係,隻不過因為他是醫生,這個是中醫裏常用的麵診而矣。

    大牙做為中醫,自然知道這個關於麵診的要決,再加上自己多年的臨床經驗,隻說其然,不說其所以然,也確實是真夠唬人。關鍵是柳葉並不知道大牙的職業,這一席話說出來,雲山霧罩,很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意味。

    柳葉聽後,似乎有些懵懵懂懂,但是眼神明顯愣了一下,這一愣,我就知道,肯定是讓大牙說對了。

    打蛇隨棍上,我看大牙也白話的差不多了,這才接過話頭,清了清嗓子,對她說道:“我兄弟這麼說,可能有所唐突,但對與不對,你心裏自然清楚。我們說這些也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個善意的提醒,以防一旦積微成痼,影響柳小姐的身體健康。其實風水地氣與人之筋脈相通,風水上存在的問題都會在人體內表現出來。”

    我把話頭接了過來,旁邊大牙的心立時放了下來,以他的本事,也就是給人看個病,斷個症啥的,真要是再讓他往下扯,基本上那就是開方抓藥了。

    柳葉聽完大牙的話後,本來就有些心疑,又聽我這麼一說,好奇心立時就被調動了起來,皺著眉頭問我:“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家裏的風水有問題?”

    我嗬嗬一笑:“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估且我說一說,說的不對就當是聽段單口相聲,這個不收費。”

    柳葉被我逗笑了,氣氛也就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但仍然還是滿臉疑惑的看著我,似乎這種相麵斷宅的把戲沒有見識過,其實我也一樣,平生也是第一次反推宅相。

    我想了想,硬著頭皮說:“如果我預料的不錯,你的臥室北方陰氣過重,可能是有窗戶在北牆,或是北牆挨著衛生間。但看你現在的身體反應症狀,應該不是後者,那麼前者的可能性較大,也就是說你臥室不是南向的,而是北向的,並且北牆有窗。而你的床頭應該不朝向北牆而是朝向東牆。床與北牆的間距不會超過一米,窗戶距地麵很低,可能或接近於落地窗,但絕不是普通的那種距地一米左右有窗台的那種窗戶。”

    我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瞄著柳葉,就發現柳葉的眉頭越蹙越緊,表情也越來越驚愕,心裏這才有了底,看來我說的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想到這裏,心裏也舒了一口氣,接著告訴她,如果我判斷的不錯,柳小姐是不是經常會夢到自己身臨深淵或是浸沒在水裏?

    我這一席話說完,眼看著柳葉的嘴巴變成一個“O”字形,然後很不相信的看著我和大牙,那樣子就像見到了上帝一樣,瞠目結舌,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有些好奇的問我,憑什麼說她的床頭衝東而不衝西?又憑什麼會知道她會做什麼樣的夢?難道風水還可以看出人會做什麼夢?

    她這一問,不打自招,我喝了一口水,盯著她說:“床頭朝東或是朝西,這個可以通過你現在身體上的表象來判斷。人有兩個腎,左為腎,右為命門。左為陰水,右為陽水。床頭朝東,睡覺時身體右側則朝北近窗,才會導致邪風入右腎,陰陽故才失衡。而人體就像是太極,日夜潛行不息,現在陰陽失衡,氣息混亂,所以身體才會有相應的病症出現。”

    體內陰氣盛,則會夢見大水而害怕;如果陽氣盛,則會夢見大火而感到灼熱;陰陽二氣俱盛,就會夢見相互格鬥殘殺。再展開來說,如果邪氣侵到心髒,就會夢見山丘煙火;如侵犯到肺髒,就會夢見飛行騰越;如侵犯到肝髒,就會夢見山林樹木;如侵犯到胃,就會夢見飲食;如侵犯到膽,就會夢見與人爭鬥訴訟,破腹自殺。

    柳葉聽我說完這些後,低頭沉默不語,半天沒有吭聲。

    大牙在旁邊嗬嗬一笑,擺了擺手:“柳小姐,其實我們隻是想讓你相信我們,相信我們來請你出山的誠意。不需要你去冒什麼風險,隻是希望真是有個難處時,柳小姐能施以援手,加以點撥。當然,這件事我們絕不會為難柳小姐。這樣吧,你仔細考慮幾天,想好了可以隨時告訴我們。”

    說完後,暗下衝我使了個眼神,然後頭也不回,徑直的走了出來。這招欲擒故縱的兵法用的實在是高。出來後,我不禁對大牙有點仰視,大牙也對今天的發揮很是滿意,哼著小曲,搖頭尾巴晃的,興奮的就像打了一管雞血。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3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5章 七星混龍

    第二天一大早,剛起來不久,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

    讓我興奮的是,來電顯示的名字正是柳葉。

    柳葉打來了電話,應該是我和大牙早就預料到的,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又免不了有些興奮緊張,讓旁邊的大牙趕緊把音箱的音量調小了些,這才接通了電話。

    柳葉的語氣依然是波瀾不驚,問我們下午是不是有時間,可以去她家裏坐坐,有些事想要見麵再談談。我自然是滿口應允。

    放下電話,我和大牙都不禁喜形於色,大牙更是慷慨激揚,重新開始述說他當初睿智的表現,說得自己很是激動,後來更是恬不知恥的分析著,說是這姑娘八成對他有意思,心生仰慕之情,有心以身相許,要不也不能冒冒失失地讓兩個不太熟識的大老爺們去閨房做客。

    我看了看自我陶醉的大牙,也懶得搭理他,躲到一旁鬥地主去了。

    剛過中午,我和大牙就到了柳葉的小區。

    小區裏的綠化很不錯,人工挖出的水係,蜿蜒流過整個中心園區。沿途栽種的都是柳樹,雖是冬季,但柳枝飄飄,仍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園內亭台樓榭,假山泉池,小橋流水,矮牆漏窗,奇花異草,各據其位,別有天地。

    按下門鈴後,很快,門便開了,柳葉衝我們笑了笑,就當是打招呼了,把我和大牙讓進了屋子。

    屋子並不大,裝飾的很簡單,簡單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女孩子住的地方。

    柳葉讓我和大牙坐下先歇歇,她給我們煮咖啡。咖啡機就放在茶幾上,柳葉忙活了一陣後,按下電源,開始預熱咖啡機。

    大牙看著柳葉有條不紊的操作,咧了咧嘴,衝著柳葉說:“柳小姐就是不一般啊,連喝個咖啡都這麼講究,讓人羨慕,真是優雅至極,優雅至極啊!”

    柳葉笑了笑:“不用一口一個柳小姐,聽著怪別扭的,隨便一些,叫我名字吧。”

    大牙一聽,倒是不見外了。接口說道:“那啥,按我們那裏的習慣,就叫你妹子吧!你不用忙活這個,我和來亮喝這玩意兒也是糟踐東西,整點茶水就行了。”

    柳葉一聽大牙的這個稱呼,似乎有點不習慣,但也知道東北的風俗文化,明白大牙這麼叫並沒有一點輕薄之意,所以也沒有怪大牙,有些歉意的告訴我們,她平時很少喝茶,所以家裏一直沒有準備。

    我瞪了一眼大牙,趕緊打圓場:“沒事,沒事,啥都行啊,就他那肚子,不要說茶水,泡把草也喝不出來。”

    柳葉低頭笑了笑,起身從書架上取出一個盒子,放到了我們麵前,開門見山地說:“胡先生,程先生,實話實說,我相信你們的能力,也想要解開這個謎團,畢竟這個像山一樣壓著我們家幾百年了,所以我先把知道的一切說給你們聽聽,或許能有些幫助。”

    聽她這麼說,我就知道聽人家說完,就得說我們的故事了,隨即笑了笑,也沒說話,聽柳葉娓娓道來。

    據她說在明朝萬曆年間,當時欽天監裏有一些占卜術士占到東北出現了腳踏七星的混龍,發現天之東北“王氣升騰”,蒼穹之上,新帝星正在孕育,周圍紫氣充盈,祥雲環繞,眾星拱衛,若明若暗。隨即大驚。這種天象象征著王者之氣,誰要占得先機,誰就是未來的“九五之尊”。

    這混龍直接威脅著大明的江山,趕緊就報告了朝廷。隨即朝廷密令遼東總兵李成梁將軍一定要找到這條混龍,並將其緝拿歸案。於是差兵遣將,四處詢查。經過不斷的排查,最後得知努爾哈赤腳下有七顆紅痣,並且排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正是朝廷要找的腳踏七星的混龍。

    而得到消息的努爾哈赤開始四處逃避,李成梁率兵則一路窮追不舍。

    有一次,眼看要追上了,努爾哈赤慌忙躲藏在一灘蘆葦蕩裏,當時的追兵追到後不容易尋找,就決定縱火焚燒蘆葦蕩。不大一會,大火蔓延蘆葦蕩,火光衝天,濃煙滾滾。所有的人都以為努爾哈赤肯定被活活燒死了,但是當火勢就要蔓延努爾哈赤身上的時候,卻有一隻黃狗反複跑到水裏,沾一身水後就在努爾哈赤身上打滾,最後把他身上的火給撲滅了,但那黃狗卻累死在他身旁。

    等火燒得差不多了,那些明兵前來搜索時,空中飛來一群烏鴉鋪天蓋地落在努爾哈赤的身上,明兵以為烏鴉在叼啄屍體,努爾哈赤已死無疑了,於是就撤兵回朝複旨了。

    而據柳葉家裏老祖宗傳下來的的說法,努爾哈赤本來就就略通一些“烏薩”驅獸之術,在危極關頭,是他自己運用“烏薩”之術,驅使附近的狗與天上的烏鴉救了自己,最終得以脫險。而努爾哈赤腳踏七星的事情後來則人盡皆知,女真人都知道他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天生帝王之命。

    紫微星其實就是北極星。北鬥七星則圍繞著它四季旋轉。如果把天比作一個漏鬥,那紫微星則是這個漏鬥的頂尖。而這種像“被群星圍繞的紫微星”的人稱作紫微下凡的命,生在家為一家之主,生在國為一國之主。

    柳葉接著告訴我們,努爾哈赤起兵時,手下有七個佐領,個個本領高強,都是當時巫術最強的“烏薩”,擅長請壇做法,據說是可以呼風喚雨,可以驅使百獸,可以請天神役陰兵等等,都是以一當百的狠角色。這七個人就像圍繞著紫微星的北鬥七星一樣,忠貞不二的輔佐著努爾哈赤。

    也正是有了這七個人的幫助,才使當年的努爾哈赤以微薄之力,蕩盡了數以千倍的對手,每每到了緊要關頭,無不是逢凶化吉,險中得勝。經過30多年的征撫,終於實現了女真各部的大統一。這七位高人,功高無量,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建立後金政權之後,把他們尊封為“行地七公”。

    後來努爾哈赤特賜每人一麵令牌,稱為“行地令”,執此令,宮內任意行走,兵馬有權調動,極盡尊待,受所有人的敬仰膜拜,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聽著聽著,突然我想到那個天橋算卦的老頭說過的“北鬥聚全”的事情來,這“北鬥七星”會不會和行地七公這七個人有關呢?總覺得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卻是一時也找不到直接的證據。

    柳葉說的故事,很多都是與曆史上的記載有些出入,這個也能理解,畢竟負責記錄的史官當時也要看朝廷的臉色,很多時候,為了顧全大局有必要隱匿或是淡化一些事情。

    帝王和史官,一個要“自稱我長”、“掩惡揚善”,一個要“直書其事,不掩其瑕”;一個要“文過飾非”,一個要"君舉必書";一個要為自己“樹碑立傳”,一個要對後人"申以勸誡"。兩種目的,兩個標準,南轅北轍,形成兩種力量的尖銳矛盾和較量。較量的結果,肯定是權力壓倒亢直者,屠刀強過筆杆子。所以在封建君主專製下,史官們屢遭厄難,原因就在這裏。

    而我和大牙最驚詫的還是當時的“烏薩”之術,真想不出來當時的烏薩術究竟神通到什麼地步,可以僅憑幾個人就滅掉數以千倍的對手。

    柳葉給我們都倒了一杯咖啡,調好攪拌均勻後,推到了我們的麵前。濃鬱的咖啡在杯中卷起小小的漩渦,杯麵上飄著的熱氣中還裹著香香的味道,咖啡的香氣或是奶的香氣,已經陶醉得分辨不出了。

    柳葉喝了一口後,接著告訴我們,她的祖上就是當年的“行地七公”之一,隻是自己的絕學並沒有傳給後人,一身高深莫測,詭異絕倫的本事也隻能是代代口傳,也不知是真是假。

    據傳,努爾哈赤臨死之前,曾把“行地七公”召集在一起,密議了很久,指派給七人一件秘密的任務。隨後“行地七公”就同時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裏,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銷聲匿跡了。

    幾天後,努爾哈赤突然撒手歸天,駕鶴西遊了。

    對於努爾哈赤的暴斃,曆史上的爭議也很多。而柳葉她家裏相傳據說是努爾哈赤因為過於追求術數上的大成,或是中了什麼人下的巫詛,總之最後是身患毒疽,暴斃而亡。但這件事沒有公諸於眾,被刻意的掩飾過去了,所以很多史料也都是說努爾哈赤是得病而死,至於得的是什麼病,則往往諱莫如深。

    正史上也僅僅說是在攻打由名將袁崇煥鎮守的寧遠時被葡萄牙製的紅夷大炮擊傷,八個月後死在回沈陽的路上。柳葉對此也是很懷疑,想不通如果真的是病了八個月才死,那麼長時間,為什麼努爾哈赤不指定皇位繼承人呢?

    不要說是一國之主,就算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也都會把後事交待一下,不至於弄個一語全無,稀裏糊塗的就歸天了,留下一堆事管也不管,導致自己的兒女們為了這皇帝的位子明爭暗鬥,自相殘殺了。

    我和大牙聽柳葉這麼一說,也都頻頻點頭,表示讚同。

    努爾哈赤未必就是在攻城時被大炮擊傷致死,換而言之,這炮傷也不一定就是致命之傷,隻不過這樣記載,也算給努爾哈赤同誌一個工傷的說法,使這位叱詫風雲的人物死在戰場上,也算是英名留千古了。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4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6章 行地令

    柳葉講完這些後,看了看我和大牙,輕輕的打開了麵前的那隻盒子。從盒子裏取出一個布包,打開了好幾層,露出一塊令牌。寬有八、九厘米,長不到二十厘米,厚有一厘米的樣子,看樣子像是青銅鑄造的,古意盎然。

    我從柳葉手中接過這個銅牌,翻過來掉過去的仔細的看了看。感覺背麵的“饕餮紋”中似乎好像刻的是一個字,看字形,應該還是那種托忒符文。而正麵倒是很簡潔,隻是在牌子四周有一圈紋飾,中間刻有兩個篆書文字,我看了半天,隻是覺得第一個字應該是“開”字。

    大牙也從我手裏接了過去看了一遍,還在手裏掂量了掂量,也沒看出什麼門道,沒有吭聲,也看向了柳葉。

    柳葉見我們看完了,又取回這麵銅牌,指著牌子說道:“這牌子也是我家中的祖傳之物,與珠子一樣,一直相傳,據家裏的老人說,這牌子就是當年的‘行地令’。背麵用托忒符文寫有‘武’字,與她家裏相傳的那顆白玉魄珠上的文字相同,正麵則用篆書寫著‘開陽’,……”

    我和大牙的腦袋都有點聽暈了,趕緊低頭喝了幾口咖啡,提提神,醒醒腦。

    見人家都已經和盤托出了,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隱瞞她什麼,也把我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等到我和大牙說完後,屋子裏立時就靜了起來,靜的好像是在等待一根要落地的鏽花針。

    柳葉眉頭緊鎖,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麼複雜,而我和大牙比柳葉還頭疼。這段曆史上的事對於我們來講,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除了康乾盛世,紀大煙袋與和珅以外,大清的曆史是知之甚少。

    沉默了好半天,我們三個才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這個過程是漫長而繁雜的,足足說了幾個鍾頭,最後思路才漸漸的清晰起來。

    柳葉最後總結了一下,後來列舉出了幾個疑點。

    第一個疑點就是我們手上的那顆硨磲魄珠,到底是什麼人的?如果是行地七公或是與之相關的人遺留下來的,為什麼會在地上,會不會與墓裏的那個死人有關。

    第二個疑點就是,10月29日,也就是十月初一,這個日期,為什麼會這麼詭異,除了我們猜到的以外,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

    第三個疑點就是天橋上算卦的那個老頭,到底是人是鬼?說的話是真是假?

    第四個疑點就是硨磲魄珠與白玉魄珠上麵的文字代表了什麼意思?行地七公究竟當年為了什麼才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會不會與這些珠子有關?

    如果暫定“北鬥聚全”是個線索,那按我們目前猜測,是不是當年的“行地七公”每人手裏都有這樣的一顆珠子,與他們手裏的令牌相對應。那是不是說,隻要找到七顆珠子,就是北鬥聚全了,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討論了整整一個下午,終於討論出來了一點眉目,大家也終於都感覺輕鬆了一點,經過這一下午的接觸,柳葉和我們也熟了一些,不再那麼拘束了,可以時不時也說個笑話,大家開開心。尤其是大牙,一口一個妹子的叫著,看那模樣,就像找個好看的妹子,自己的長相也能枯木逢春一樣。

    最後決定,先確定我們手裏的珠子是不是老家那無名墳墓中的神秘人的,看那神秘人的陪葬品裏能不能發現一些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如果證明此人也是“行地七公”的一位,或是有關係的人,那麼可以肯定,隻要我們找到當年“行地七公”的後人或是相關線索,再聚齊另五顆珠子,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我也算是有個善始善終吧,幫著柳葉把屋子裏的家俱重新布置一下,尤其是她的床位。對這個,柳葉還是很感激我的,不知是真是假的調侃我說,這兩天嚇得一直在沙發上睡,都沒有回臥室。

    大家不停地說了一下午,動腦動口,又一番搬搬移移的,也都有些餓了,於是一起到外麵找家小店坐了下來。各自點了幾道自己喜歡的小菜,一邊吃一邊聊著,氣氛也愉悅了很多,相互之間也熟悉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樣感覺生分了。

    後來才知道,現在學生已經基本上要放寒假了,柳葉也沒有什麼課,不用再上班去。這姑娘也說不上是好奇心強還是自己的家族使命,執意要和我們一起回東北,查查這件事情。本來我和大牙也就希望有些弄不清楚的事可以來谘詢一下她,但是人家主動的提出來想要一起參與一下,我和大牙更是樂不得的,畢竟都在一起,方便一些,效率也高,有這麼一個青春活力的姑娘在一起,也省得寂寞了。

    三天後,訂了三張到四平的火車票,因為蔡家鎮是個小鎮,現在基本上很少有火車還會在那個小站停車了,隻能先坐火車到四平後再換乘汽車,其實從四平到蔡家鎮坐汽車估計也就是四十分鍾左右的路程。

    十多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那個村子變了多少,還有沒有熟識的人。想想那熟悉的小河,熟悉的樹林,熟悉的村路,不免心中有了幾分期待。

    大牙和我也差不多,在我家搬走後的不久,他大舅就把他們全家接到了城裏,也有十多年沒有回去了。我們兩個心中自然都是一番期待,好像這次回去是回鄉探親,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反爾倒是有點興奮的感覺。

    而柳葉是第一次去那裏,她從小都在城裏長大,沒有在農村生活過,聽到我們小時候家鄉的風情和生活的方式,很是好奇與羨慕。於是拉著大牙不停的問東問西,一幅小女孩的天真與好奇的樣子,儼然沒有了初識時的那種矜持。

    火車上為了打發時間,我們三個一直閑聊。柳葉也很健談,很活潑,時不時說些打趣的話。感覺還沒多大一會就到了四平。

    東北的天氣比北京要冷了好多,剛一下車,一陣小北風就把我們吹透了,想到這樣的天氣要跑到墳圈子裏去起墳驗屍,看看我們這幾個人的體格,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的,大冷天的刨這凍結實了的土,能不能刨開都有點兒擔心。

    想到這次回去的真正目的,並沒有直接坐汽車回蔡家,畢竟還要準備些簡單的工具,總不能用雙手去挖土,更不能明目張膽的扛著鐵鍬和鎬頭。打聽了一下道路後就攔了輛出租車,先去了星月酒店,開了兩個房間,我和大牙一間,給柳葉要了一個單間。

    進了房間,才暖和了一些,大牙神秘兮兮地問我:“來亮,是不是得整點洛陽鏟、冷煙火、匕首、炸藥、手槍啥的啊?這事咱可是第一次幹,可不能掉鏈子啊。”

    我狠狠地白了一眼大牙說:“我看你是看小說看多了,你以為我們是去倒鬥啊,還洛陽鏟,墳頭就在那兒也不會跑,還用洛陽鏟探墓咋地?再說得多硬的鏟頭在這地方能打下去?還炸藥,你能整響啊?不過簡單的工具倒是需要一些,隻是不知道去那兒裏買啊?咱到在這兒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可別整地工具沒買著,再讓警察給咱收拾去。”

    大牙聽我一說,也感覺他的想法有點不切實際。

    我突然拍了一下腦袋,想起了王老板,據於麻子說,這人神通廣大,手眼通天,不如問問他有沒有路子,也未嚐不是個辦法,畢竟有些東西在市麵上不好買,想到這裏,我趕緊給王老板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裏我很含蓄地說了一些我們想要的東西,問他知不知道哪兒裏有賣,介紹個人讓我認識。王老板很爽快,讓我稍等一下,一會給我回電話。

    我和大牙整理了一下東西,換上方便一點的衣服,躺在床上直直腰,坐火車久了都有點乏,不到二十分鍾,王老板打來了電話。讓我吃驚的是,王老板說安排人已經準備好了,問了一下我的地址,說是半個多小時後有人送過來。我連聲道謝後就掛了電話。

    大牙聽說後叭嗒叭嗒嘴,不住嘴的誇那王老板有路子,辦事敞亮。

    柳葉整理好自己的房間後,也過來了,大家坐在我們這個房間裏,簡單的聊了一下計劃。當然首先是到了之後,要找個托底的人家住下,鎮上雖然有些小旅館,但距村子有點遠,行動起來不方便。

    正在聊著,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總台打來的,說是一樓前台有人找我,我一猜準是王老板的人,就穿好衣服,和大牙一起下去,讓柳葉在上麵照看一下。

    一樓大廳前台附近站著一個中年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剃著炮子頭,穿個皮夾克,濃眉大眼,身材魁梧,很有點混社會的感覺。見我們出來,也朝著我們走過來。

    我率先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胡燈,是王老板的朋友,是找我吧?”

    那炮子頭摘下眼鏡,很客氣的說:“您好,胡哥,王總吩咐我給您準備了一些東西,放在外麵車裏的後備箱子裏了。另外這是車鑰匙,油已經加滿了,用完後,打個電話給我就行,我自己過去取車。”說完指了指門外的那輛車。

    聽他這麼一說,我更加有些意外,沒想到這王老板辦事真挺講究,雖然沒有問我們去做什麼,但估計也怕我們帶這些東西不方便坐車,就直接拿了台車給我們用,告訴炮子頭,代為轉告他們老板,就說我很感謝他的幫助,說著接過了車鑰匙。

    炮子頭笑了笑說:“胡哥,您不用客氣,老板吩咐了,如果在四平要是有什麼事就打個電話,備不住能幫上您一把。畢竟兄弟在這片兒也是有些路子。一個槽子的兄弟有的混的還不錯。真是閃了腰,不怎麼嚴重,也能幫您擺平。我這人沒啥文化,剛出來不久,粗人一個,有事盡管說一聲,和我客氣就是不給兄弟麵子了。”隨後,遞給了我寫有電話號碼的一張紙條。

    大牙嘿嘿一笑,衝那炮子頭點點頭:“噍這兄弟說得太客氣了,咱哥們也不是捅毛蛋去了,就是找個地方玩幾天,放鬆一下。”

    那炮子頭明顯的愣了一下,看了看大牙,和我們說了幾句客氣話,推門就走了。

    我在一旁如鴨子聽雷一樣,聽得稀裏糊塗的,就問大牙他們在說什麼,我咋聽不明白呢?

    大牙嘿嘿一笑,一邊走告訴我,他們說的都是這片兒的黑話,那炮子頭說他們在這一片混得還可以,剛從監獄出來,有些背景後台.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說一旦在這片兒要是受了欺付或是捅了蔞子,他可以幫著活動一下,用東北的話來說,這種人就是專門“擺事”的。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4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7章 蔡家鎮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走到車前,按了一下搖控器,車燈一閃,車門鎖打開了,柳葉第一個鑽到了副駕駛位上,我則順手打開後車門,坐到了後排座位,大牙看了看我們,坐到了駕駛位上。

    大牙坐下來左看看左右看,嘴都要撇飛了:“沃爾沃XC60,最高時速可達210邁。發動機直列6缸,渦輪增壓,全輪驅動。亮相今年年初的北京國際車展的沃爾沃展台上。這款號稱沃爾沃有史以來最安全的車型,據說將於今年年底才正式在我國國內銷售。想不到這王老板好大的手筆,這車都能從國外弄進來。”

    等了半天,不見大牙有何動靜,也不發動氣車,隻是不斷的瞭望,我心裏也納悶,就衝大牙喊:“大牙,瞅啥呢?開車啊,傻了還是不認識道啊?上了102國道一直往東不就行了嗎?”

    大牙點了點頭,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隻是我不會開車啊?”

    這句話,把正在喝水的柳葉嗆得差點上不來氣,把我也氣得哭笑不得。

    我一邊拍柳葉的後背一邊數落大牙:“你說你啊,你不會開車,裝什麼大尾巴狼啊,還像是專家似的給我們講這個、講那個,整得像個發燒友似的,你瞅你,還坐個駕駛員的位置,你是不是覺得那邊儀表多,就代表著高科技啊?”

    大牙嘿嘿的一笑:“我看你們倆也沒有人坐這位置,就上來感受一下,一直在雜誌上看過,沒見過真的。再說了,愛好汽車與會不會開車是兩碼事,總不能愛好航天的人都會開宇宙飛船吧?”說完,下了車,打開後門,擠了上來,對我說:“你瞅啥,還不下去開車去!還等人求你咋地?”

    我聽大牙一說完,撓了一把頭,也低頭小聲的說:“其實,我也一直努力在學,隻不過現在還隻是進行到理論研究階段。”

    這話一說,剛剛有點緩過來的柳葉又差點嗆著,樂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最後她直接仗著苗條,從副駕的位置上跨了過去,坐到駕駛位上,熟練的發動車子,回頭對我們說:“行了,我算是服了你們兩個大男人了,連個車都不會開,還是現代青年嗎?老了吧,給我指路吧。”

    汽車瀟灑地調了個頭,然後疾駛而去。

    這個小插曲讓這次行程變得輕鬆了許多,車上幾個人都沒有提到關於如何起墳驗屍的事情,像是都在有意的回避。本來四平到我們村子就不是很遠,不到五十分鍾,就到了鎮子上,於是就駛離了國道,又沿著鄉路駛去。

    十多年沒有回來,這裏也變化了許多,鎮上新建了許多的高樓,沒有了當初的一點模樣。找不到一點昔日的影子。但一駛到鄉路上,不到二百米,那種熟悉的感覺頓時撲麵而來,路兩側的楊樹林,記憶中的上坡下坡,小橋,一切一切還像是在二十年前,沒有一丁點的改變,頓時思緒萬千,有些感慨。

    駛下鄉道不到十分鍾,就看到了村口那熟悉的老房子,村子比以前要擴大了一些,新建了很多的房子。我讓柳葉在村口停下車,熄了火,然後三個人步行走進了村子。

    正是中午,縷縷炊煙,雞鳴犬吠。

    多少年來,已習慣了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城市喧囂,但心裏難以忘懷的正是這嫋嫋的炊煙,紅磚瓦房籬笆院。正午的陽光,映在雪地上,分外耀眼。鄉村裏特有的那種混著淡淡泥土的氣息,沁人心脾,十分愜意。

    看到一些孩子也正如當時我們小時候一樣,在雪地裏跑跑跳跳,開心的打鬧著,像是時光機在回放著二十年前的景像,隻不過雖然還是農村,但孩子們穿的也都是買現成的衣服,而不是我們當年那種手工縫製的粗布褂子了。

    爺爺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村子中還有的親戚是遠房的二姑,說是遠房,其實並不是很遠,是爺爺的弟弟的女兒,也就是我二爺爺的二閨女。因為小時都在一個村子裏生活,也很親切,隻是一晃十多年沒有聯係了。

    在村子中七繞八繞,來到了一處老宅,看到這老宅,還是保留著二十年前的樣子,土壞的房子,屋頂上隻是多了一些雜草,我走在前麵用手推開柵欄門,帶著大牙和柳葉走了進去。

    在農村是沒有敲門的習慣的,大都是推門便進。

    推開屋門,就看到一個老太太,斑白的頭發,黑瘦黑瘦的,腰裏圍著一個圍裙,正在做飯。

    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了,二姑明顯見老了,老太太見我們一行人進了屋,愣了一下,就問我們找誰。

    我走到近前,大聲地說:“二姑,我是來亮啊,是來亮。”

    二姑仔細的打量了我一陣,好半天,才認出我來,頓時喜笑顏開,不斷的用腰裏的圍裙擦著手,趕緊讓我們進屋,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都長這麼大了,都認不出來了。”

    大牙進了屋後對二姑一咧嘴,笑了笑:“二娘,我是程亞達,以前村東頭老程家的,都叫我大牙,總和來亮在一起的,還認識我不?”

    二姑看了看大牙,拍著大牙後背說:“唉,真是大牙,你呀,變俊多了,唉,我們都老了,你們都長大了。”

    二姑又回頭看了看柳葉,看了半天,有點疑惑地說:“這是誰家的姑娘啊?”

    我趕忙給二姑介紹,告訴二姑,柳葉是我的朋友,是個作家,來農村體驗一下這裏的生活。

    二姑也沒有多問,給我們倒了一杯水,又從炕裏的櫃底下抽出一個笸籮,裏麵有農村自己炒的瓜子,讓我們吃。我們一陣道謝,讓二姑也別忙活了,坐下來嘮會嗑。

    十多年沒有見麵了,坐在炕頭上這一嘮就嘮得停不下來.

    一真沒有見到二姑夫,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二姑夫在村裏的磚廠開推土機,挖土。六十多歲了,身子骨一直很硬朗,平時農忙時上地幹活,閑時就到村裏的磚廠幹點活,二姑家現在的生活在這村子裏過得還不錯。可是二姑說著說著,欲言又止,就不接著說了。

    我們聊在興頭上,一見這個,就知道可能有什麼困難,就追問二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有什麼困難嗎?

    二姑歎了口氣,告訴我,這事要說也不是啥大事,可是也說不明白是咋的啦,我二姑夫幾個月前突然就說腦袋疼,二姑尋思備不住是感冒啥的,也沒理會,不成想前幾天又突然從磚廠的坑邊掉了下去,摔的夠嗆,去衛生所掛滴流去了。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就問二姑,去沒去過醫院檢查。

    二姑告訴我們,檢查了,啥病沒有,就是他自己老說頭暈。

    我低頭想了一想,抬頭對二姑說:“二姑,我也懂點風水,這事有些蹊蹺,您們這老宅子不用說了,當年也都是我爺給選的地方,我估摸著這事出在陰宅祖墳上,是不是二姑夫的祖墳出差錯了?”

    二姑聽我這麼一說,搖搖頭:“唉,你爺走了之後,這片十裏八村的也沒有人懂這個,誰知道啊!”

    我們三個本來就想到墳圈子裏去看看,正好趁這機會去看看,就主動提出來現地就去瞅瞅。

    二姑見我這樣說,也沒說啥,隨便找了個圍巾,圍了一下就和我們一起出了門,把門帶上。農村一般很少鎖門,都是房前有自己的菜園子,園子有木頭釘成的柵欄門,隻要把柵欄門帶上,用鐵絲象征性的別一下,基本上就行了。

    走了不大一會,就又到了那個墳圈子。

    看著這片墳圈子,雜草叢生,荒涼依舊。老烏眼子樹、散亂的碎石與二十年前基本上一樣,隻是又多了一些新墳,看著比以前的墳頭要密集了許多。

    一走進來,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說不清是什麼。柳葉比我想像中膽子要大得多,倒是看不出她有害怕的樣子,很自然地跟在我們的旁邊,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在二姑的帶路下,七拐八繞的來到了墳圈子中段左右的一座大墳上,這墳應該是個合葬墳吧,看著挺大的,二姑帶到了這裏,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我說:“喏,就是這裏了,你就給看看吧。”

    我讓大牙和柳葉與二姑站在一邊,然後就仔細的查看起來。

    對於察墳斷墓,我其實大多處在理論階段,很少有實踐的機會,現在城裏都是公共墓地,實行火葬,對於陰宅風水已經不是很看重了。好在這裏自小爺爺就給我說過許多,很多東西都已經熟悉了,真是換成另一個環境,以我的水平,我自己都沒有底,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斷好。

    對於陰宅風水的認識,我就像閉關苦修的人一樣,自己一個人苦練了十多年武功,但一直沒有和人過招,自己的功夫到底是什麼水平,自己其實也不知道。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5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8章 朱雀墜地

    二姑在一邊告訴我說這個是二姑夫的父母的合葬墳。

    至於合葬墳,是因為一般夫妻都不會同時去世,那麼需要虛左以待男,虛右以待女。夫婦中的一方先去逝後則先入墳,等到另一個去世時,重新挖開墓穴男左女右,並置棺槨。

    我看了看墓穴的坐向,觀察四獸形忌,形勢醜拙。見這墳穴餘氣長過左右龍虎,龍虎護穴,都是上吉之相,隻是穴場前可能是收莊稼時估計是車轍曾陷在此處,有一道很深的坑,足有近二十厘米深,上麵還有些牛蹄子印,終於弄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其實這個在風水上叫陰箭,會散去穴中餘氣,隻是坑還不是特別深,所以影響不是很大,真要是個一米左右的深坑,就會有落水或是筋斷骨折之患,甚至有了性命之憂。

    本來我想實話實說,但一想到我們此行的目的,心中就盤算好了主意,告訴二姑,這裏確實是出了點小問題。指著墳前的那個坑,告訴她,這個在風水上叫“朱雀墜地”。散了墳裏的餘氣,屍骨受寒,才會折騰二姑夫,使二姑夫莫名的頭疼和意外的跌傷。本來填上就行了,隻是裏麵還有牛蹄子印,牛五行屬土,這一踩之後,牛踏朱雀,會踩斷來龍,所以不能隨便動土,必須要醜時來接上地氣後才算完事。

    其實關於牛蹄子這回事完全是我杜撰的,我隻是想借個機會,夜裏能過來查查那個神秘死人的身份,總不能我們三個人大半夜的和老太太說,我們出去散散步或是漫漫長夜,無法入睡的鬼話,正好有這個機會,就以此為借口,半夜出來也好做事。

    二姑對我的話根本就不懷疑,聽我說要半夜醜時要來這裏操辦,先是有點擔心,後來在我的一陣忽悠下,也相信了我的能耐,一個勁地誇我有本事了,長能耐了,不再多說了。

    回到家後坐了一會,我讓柳葉把車開過來,停在院子的空地上來,這車一開進村子,立時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本來這裏的路況不好,路上有雪又滑,所以車開得很慢。

    看著車後麵跟著跑的那群八九歲的孩子,我更加感覺到這裏的那種質樸、簡單的快樂。車停到了院裏,一群小孩子圍在旁邊議論著,或是扒著車門往裏看著,經常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在二姑的安排下,我和大牙還有柳葉住進了東廂房。

    農村的正房都是座北向南,而廂房一般都是座東向西,或是座西向東,與正房垂直。在我們老家那裏的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主人住正房,客人住廂房。東廂房正好有兩間屋,南北屋,我和大牙住了一間,剩下的一間留給柳葉住。

    現在的條件比我小時候好了不少,除了火炕還有暖氣,就是自己家用爐子燒的土暖氣,不過這種土暖氣取暖散熱卻很有效,屋子裏的溫度很舒服。我們也都知道晚上要出去幹活,隨便聊了幾句就都回屋休息去了。

    半夜時,我和大牙差不多同一個時間都醒了,可能心裏有事吧,也沒怎麼睡踏實,穿戴整齊後,看看時間已經快子時了,剛推開屋門,就見另一個屋的柳葉也出來了,看來,她和我們一樣,也是醒來多時,一直在等時間,聽到我們這屋的動靜了,就推門出來了。

    平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半夜出去刨墳,害怕倒是沒怎麼覺得,更多的都是新鮮。

    尤其大牙,不知道在哪整到一條麻繩,在腰上纏了幾圈,說是夜行人要穿緊身衣,估計是看盜墓小說看得多了,一個勁的在叨咕什麼黑狗血、牛眼淚、黑驢蹄子啥的,我和柳葉看他那副認真勁,都有點憋不住的想樂,這麼一鬧,早就衝散了本來就不多的恐懼。

    大牙因為體格好一些,就背起了車子後備箱早就整理好的背包,第一次幹這事也沒有什麼經驗,不知道會用到什麼東西,也都是僅憑想像和看小說時積累的經驗準備了一些常用的工具,索性都讓大牙背上,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各自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問題,就都把手機設置成靜音模式,三個人躡聲躡腳的溜出了院子。

    現在正是大半夜,村子裏一點光亮都沒有了,家家都睡著了,黑不隆冬的,也看不太清楚,大牙抽出來一隻軍用手電,就扭亮了,我趕忙用手遮住,對大牙低聲吼道:“你腦袋真是讓驢給踢了,在農村走夜道,你開什麼手電啊,是不是怕別人不知道啊,別的不說,就是狗,咱也惹不起啊。”

    農村的家裏幾乎每家都有狗,保家護院的。狗這東西耳朵靈的要命,稍微有點響動就會機警的嗥叫幾聲。而且這東西很怪,有一家狗叫起來,鄰居家的狗也會叫,一會,半個村子的狗都會狂叫起來,估計是人有人言,狗有狗語吧。

    摸著黑,三個人彎著腰,腳步高抬輕落,慢慢的出了村子,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都出了一身的汗,小風一吹,都相繼的打了幾個冷戰,好不容易才到了墳圈子邊上。到了這裏距村子也遠了一些,相對也就安全了一些。

    我讓大牙把包裏的家夥分配一下,餘下的由他背著。大牙摸出三把匕首,應該是軍用匕首,就是那種單手用的單側弧形刃的短刀。對於這個我並不是很了解,平時也沒有機會舞刀弄槍的,倒是看大牙很內行的把這個綁在了左臂上,還示範性的用右手快速的抽了出來,比劃了兩下。我也照樣的綁在左臂上,卻總是感覺有點不太方便。

    柳葉很內行的把刀拿在手裏掂量了幾下,熟練地把刀固定在靴子外筒一側。我看柳葉這一係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英姿颯爽,才感覺這柳葉並不像我想像中那麼柔弱,至少比我要有一些實戰經驗。我也解開本來綁在左臂上的匕首,像她一樣,把匕首固定在了右小腿外側,試著活動一下,感覺這回方便多了,雖然沒有大牙綁在左臂上拉風,但是相比實用性,這種方式更適合我。

    大牙又給每人分配了一支軍用手電,這種手電都是采用的航空鋁合金材質,抗水,抗壓,據說裏麵的燈泡也是采用目前世界上發光強度最高的原裝日本進口特種LED燈泡,幾乎永不損壞,光照強度有三個等級。我試著扭亮後,果然照射的光完全呈白色,光柱照了很遠才開始發散,對這個的性能我們都很滿意,看來王老板的渠道還真是神通廣大。

    我們隻開了一支手電,調到弱光模式後,我在前麵帶著路,他們兩個在後麵跟著。不斷的提醒柳葉要注意著腳下,我和大牙則觀察著周邊的動境,夜裏在這墳圈子裏散步,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走了一會,就到了二姑帶我們來過的那座墳前,本來就答應了二姑的,所以要先把這事做好。

    我在大牙的背包裏抽出一把折疊鏟,關了手電,讓大牙和柳葉在周圍觀察動靜,我則開始填土埋坑。本來這事白天也可以做,但是正是因為我有著另外的打算才誑騙他們說要晚上來補土。

    這種折疊鏟,包括鏟頭、手柄。手柄是由把手和連接杆組成。均為活動連接,連接杆外設有一套管及管狀螺母,管狀螺母與套管間螺旋配合。套管和管狀螺母兩側設有套接於連接杆上的擋片。在鏟頭上設有連接件,連接杆通過連接件與鏟頭活動連接。鏟頭與連接件通過鉚接固定。環環相扣,使用起來簡單方便,又很牢固,不使用時可折疊,攜帶方便。

    鏟子的鋼口很好,不費多大力氣就填上了本來就沒有多深的坑,然後用腳踩實。左手拎著鏟子,右手給大牙和柳葉打個手勢,示意搞定了。

    一切順利,心情自然有些興奮,看了看現在的位置,一揮手,我們幾個接著往前走去。

    走出還沒有多遠,柳葉突然拉住了我和大牙,臉色發白,緊張的用手指了指前麵,壓低聲音,結結巴巴的告訴我們,前麵的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和大牙趕緊壓低身子,都蹲了下來,隱在樹叢後,抻直了脖子往前邊望去。

    借頭月光,就見我們前麵不到十米的地方,從地下一個接一個的冒爬出來很多老鼠,黑毛紅眼,不算尾巴,身長就有二十厘米左右,看著讓人頭皮發麻。更詭異的是,一大排黑老鼠竟然有條不紊的排好了一列縱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一大串的老鼠排好隊形,大搖大擺的走路,這場麵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看得我們是目瞪口呆,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見這些老鼠走遠了,這才低聲告訴大牙和柳葉,剛才那些黑老鼠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老鼠,而是“屍鼠”。

    老鼠常見的都是那種灰毛的家鼠,也叫耗子;再有就是野鼠,一般都是黃毛的,叫田鼠。而這種黑毛紅眼的就是屍鼠,專門吃些腐屍爛肉,一身陰邪之氣,碰到就是一身病,咬著了估計也就沒有救了。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7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19章 屍蟲

    柳葉聽我說完後,緊張的打了個冷戰,挑了挑眉梢,有些不敢相信。

    我們大氣也不敢出,蹲在原地等了能有十多分鍾,也沒見再有也沒什麼動靜,我讓柳葉在原地先別動,而我和大牙先去看看,萬一有什麼情況就及時招呼我倆,也好有個照應。

    在這裏,感覺還是長家夥管用,於是匕首入鞘,手裏緊握著折疊鏟護住自己,和大牙使了個眼色,小心的摸了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地上果然有一個鼠洞,直上直下,剛才那些屍鼠應該就是從這洞裏鑽出來的。旁邊不遠有一個墳頭,天長日久,都已經有些坍塌了,墳頭上稀不愣登的長了幾根雜草,一看就是座孤墳,多少年沒有人修整過了。

    大牙看了看,突然哆哆嗦嗦的拉了我一把,壓低聲音問我:“來亮,我咋覺得這墳和這洞的位置有點眼熟啊?好像是……”

    我聽大牙說話吞吞吐吐,斜眼又打量了一下,猛然間,我明白為什麼大牙這麼害怕了,自己的腦袋也嗡了一聲,趕緊拉著大牙退了回來。

    柳葉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問我們出了什麼事。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告訴柳葉,這事真是巧了,旁邊的那個墳頭就是當年我爺“起墳拾金”的那座墳,也就是那個神秘死人的原墳。而那些屍鼠進出的洞口就是小寶當年踩塌的那個地洞,當年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都給堵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又被打通了。

    到了這時候,誰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出現這樣的情況,是我們始料不及的。簡短的商議了一陣,決定趁著還有時間,索性先在這裏挖挖看,既然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查明真相,發現問題了,就得看個究竟,本來就是冒險,也不差這一次了。

    主意打定後,仍讓柳葉替我倆在旁邊放哨,我和大牙掄起鏟子開始掘墳。現在是冬天,東北又冷,土凍的硬梆梆的,挖起來十分困難。我和大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挖開了凍土層,心裏也越來越緊張,幹別的還好說,這刨墳掘墓,誰心裏都有點害怕,每挖一鏟都極其小心,生怕驚動了什麼東西。

    膽戰心驚的連掘帶刨,挖了沒有半米深,鏟頭“鏘”的一下好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我小心的用鋼鏟敲了敲,確認是當年填墳時鋪的木板,這才用鏟子小心的把木板上的浮土撇開,露出了連排拚放的很厚實的箱櫃板子,板子下麵就應該是墓坑了。

    我和大牙相互對視了一下,用鏟子撬住木板子縫隙,鉚足了勁向上一別,就聽“砰”的一聲,木板子夾著風聲被我和大牙給掀到了一旁,一股潮濕陰冷之氣頓時撲麵而來,還夾雜著一股惡臭。眼瞅著一股黑煙從我們掀開的空隙噴了出來。我和大牙趕緊偏了一下頭,避開了衝出的那股黑煙。

    十多秒的工夫,黑煙已經不再往外冒了,我乍著膽子用手電往坑底下照了照。

    就見坑底黑壓壓,像是鋪了一層瀝青一樣,隻不過還在不停的蠕動著,仔細一瞧,才發現竟然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甲蟲,足有小拇指大小,熙熙攘攘,層層疊疊的擠在一起,看得我頭皮發麻。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就是當年小寶擦骨時見到的那種黑蟲子,也就是爺爺說的“屍蟲”。這些屍蟲擠在一起,都向一個地方聚攏,隆起來一個大包,仔細看了看,才現在它們正在搶食一攤碎肉,而那攤碎肉顯然就是剛才的“屍鼠”。

    我和大牙看得都是心驚肉跳,毛骨悚然,胃裏一陣翻騰,惡心的都要吐了。

    眼瞅著那些蟲子沿著坑壁開始往上爬了,看那架勢,好像都要跑出來,嚇得我和大牙趕緊脫下大衣,順手澆上汽油,一把火點著後,就趕緊甩到了坑裏。頓時就聽到一連串的“劈哩叭啦”的聲音,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惡臭,彌漫在四周。

    我和大牙趕緊撤後了幾步,柳葉見到這邊著火了,也快步跟了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倆突然放起火來。

    我盯著火炕,這才把坑裏的事情告訴了她。柳葉連打了幾個冷戰,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愣眉愣眼的看了看我和大牙,顯然沒有想到會碰上這種事。

    我剛想安慰柳葉幾句,突然感覺背後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猛地回頭,用手電照了照,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心裏一陣打鼓,剛才的那種感覺如芒刺背,極不舒服,難不成是錯覺?

    大牙看了看我,語氣也有點慌張地說:“來亮,說實話,我也一直感覺,好像不止我們三個人在這裏,總有人盯著咱們似的,心裏不得勁。”

    柳葉聽大牙一說完,本來就驚魂未定,現在更加有些害怕了,四處小心的看了看,並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墓坑裏麵的火光也暗了下來,火勢也沒有剛才那麼猛了,我讓大牙看著點柳葉,而我一個人先過去看看,有什麼不對的,看我的手勢,不行馬上就跑。

    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坑邊,伸頭向裏麵看了一下,隻見下麵的衣服已經成了灰燼,星點的餘火仍在燒著,裏麵的蟲子死了一地,鋪了厚厚的一層,一些碎肢斷甲也濺了四壁都是,看著讓人不寒而栗。瞧了半天,不見有活動的東西了,這才打了個手勢,示意大牙和柳葉過來。

    柳葉壯著膽子看了一眼坑下的情景,就忍不住的彎腰在旁邊吐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臉色有些發白的走了回來,衝我們擺擺手,示意我們不要緊。我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這個關頭,實在是沒有心情說些關心的話,來點紳士風度了。

    我看了看坑底,衝大牙說道:“大牙,這種屍蟲一直都是以吃腐肉為生的,就這個空墓坑,壓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冒出來這麼多屍蟲,這墓坑的底下肯定有些彎彎繞子,敢不敢下家夥?”

    大牙脖子一梗,狠狠的往地下啐了一口,眼睛一斜墓坑:“騎瞎馬放樣跑,就聽天由命了,媽了個巴子,我就不信我這一百來斤折騰不過這玩意兒。”

    等到煙散的差不多了,我和大牙這才掄起膀子,舞動手裏的鋼鏟,把現在的墓坑又往外擴了一圈,看著基本上應該夠用了,強忍住惡心用鏟子把燒死的屍蟲扒拉到一起,再都鏟到剛剛挖好的另一個坑裏,用土掩好後,這才和大牙背靠背的開始往下挖。我倆低頭蹶腚的挖了好半天,差不多又往下挖了將近一米左右。

    突然鏟頭“鏘”的一聲好像挖到了石頭上,我和大牙都是喜不自勝,身上的疲憊也是一掃而光,看來果不其然,這下麵還真是有些名堂。

    為了避免大意之下再次陷入被動,我讓大牙在邊上幫我警戒,而我自己則小心的用鏟子開始清理,等到把上麵的浮土都弄掉後,我和大牙都是大吃一驚,原來下麵竟然有具石棺。更讓人吃驚的是這具石棺實在是不倫不類,竟然是長寬都是一米左右的方棺。這種方型棺材要是葬人可有點憋屈,難不成把人還得像大蝦一樣彎著放裏麵?或者本身就是嬰兒棺?

    心裏滿腹狐疑,也隻能硬著頭皮接著幹,我壯著膽子把石棺蓋板上的土塊清掃幹淨,意外的發現石棺蓋板上好像刻著一些淺淺的紋飾圖案,我和大牙都有些興奮。因為一般這種石刻圖案都會刻一些與墓主人有關的圖文字畫,對於查明墓主人的身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或許直接就能弄明白這墓裏埋的到底是什麼人。

    石板上刻著兩隻展翅騰飛的仙鶴,還有一間大的殿堂。在殿堂兩邊是蒼簇盛旺的青鬆,柏樹,大堂前麵是片開闊的草地,草地的中間是通往大廳的石階路徑,顯得十分清潔幽雅,台階上站著一個人,穿著盔甲,一身戎裝,霸氣十足,威嚴莊重。隻是臉上好像罩了一張麵具,隻能隱約的看到眉目鼻口的輪廓,待要仔細分辨的時候,又似乎臉上光光的,什麼都沒有刻,透著一股怪異。

    驟一看到這圖,我突然感覺有些眼熟,冷不丁地想起小時候爺爺起墳時,當時棺材上繪製的彩繪圖案好像與這個石刻畫的基本上差不多。我和大牙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究竟來,我們也就是看看熱鬧,真要是說能看出些門道,估計我倆都是高粱杆子刻手戳,都不是那塊材料。

    我朝上麵招了招手,把柳葉叫了過來,畢竟人家比我們有文化。柳葉小心的下來後,站在我旁邊看得很仔細,眉頭緊鎖,一言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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