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東北謎蹤 作者:舞馬長槍 (連載中)

 
kinring 2018-3-14 19:54:5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 19329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9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0章 棺下有棺

    大牙有點憋不住勁了,就問柳葉到底這是什麼東西,是不是有啥講究?

    柳葉一怔,如夢方醒,不好意思的衝著大牙笑了一下,告訴我倆,據她看,這是清早期時代的刻工,畫麵似乎是一個理想的生活境地,可能與墓主人追求的生活有關,類似於古人的升仙得道的意向吧。畫中的建築風格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朝代風格,估計應該畫的是仙境裏的天宮。畫中的人的服裝有點女真的裝束,但也不全是,這幅畫很大程度上像是一種臆想,不過這畫中卻有兩個字她卻認得。

    我和大牙突然聽她說有字,就都睜大了眼睛去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哪裏有字,柳葉笑了笑,用手指了指畫中的殿堂正門之上的匾額。我和大牙伸脖子看了看,上麵刻的應該不是漢字,線條意卷雲舒,如沙劃痕。

    我和大牙都不認識,愣眉愣眼的看了看柳葉,柳葉告訴我們這兩個字是托忒文字“大過”。

    我心裏不停的念叨著這兩個字,大過?是墓主人自己在懺悔自己犯下的大過?還是說別人犯了大過?想了半天,也沒有一點頭緒,再看大牙和柳葉也都是一樣,眉頭緊鎖,想不明白。

    事已到此,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隻能打開石板,看看究竟了。我站起身,讓柳葉先回到地麵上去,畢竟這裏的潛在危險還是未知的,總不能讓一個姑娘和我們冒險。

    等到柳葉回到了地麵上,我和大牙這才開始行動,用鏟子當撬杠插進石板下的縫隙裏,雙膀一較力,一咬牙,連著用了幾次勁,終於石板“嘎吱……嘎吱”有了些鬆動,開始緩慢的移動起來。

    這塊石板出奇的沉重,我和大牙差不多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腦筋蹦起多高,終於“咣“的一聲,石板被撬到了一邊。就在這一瞬間,我和大牙比猴子都敏捷的連竄帶跳的爬到了地麵上,伸脖子往下瞅了瞅。

    直勾勾地往下看了足有十多分鍾,也不見有啥動靜。大牙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對我說:“來亮,我看沒啥事,我先下去看看吧,再有兩個小時也就亮天了,咱可得抓緊啊。”

    我也抬頭看了看天,的確,這一番折騰,幾個小時就過去了,眼瞅著天就要放亮了。

    農村都有早起的習慣,五點左右就會陸續的點燈起來忙活了,再耽誤下去,說不定會遇到什麼麻煩,想到這裏,我一手拉住大牙:“你先等等,我下去看看,要是有事,也免得被動。”

    大牙聽我這麼一說,也知道是我是害怕他出事。不過這家夥也是倔得出名,要麵子的人,估計也想在柳葉麵前表現表現,樹立一個高大威猛的形象,反手推了我一把:“你們就放心吧,辦這事我有分寸。想我也是右手畫圓,左手畫方,予智予雄,足智多謀之人,一身的武功更是神出鬼沒,此等小事,手到擒來。”

    話音剛落,“撲嗵”一下就跳了下去。就見大牙單膝跪在石板上,蹶著了屁股透過石板剛推開的縫隙用手電往裏照了照,看了一會兒後才回頭喊我們下來,說是沒有什麼危險,裏麵隻有幾個破罐子和一隻箱子。

    柳葉剛要下去,我一把就把她拉住了,告訴她在上麵先等等,我先下去看看。其實我是不放心大牙,擔心他大大咧咧的看不全麵,這才先一個人下來,我蹲在大牙的旁邊用手電照了照裏麵,確實像大牙所說的,裏麵的空間不大,深也不到一米,空蕩蕩的放著兩個壇子和一隻箱子,這才招手讓柳葉一起下來。

    既然都打開了,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隻能取出裏麵的東西看看究竟,大牙伸手就要去拿,我手疾眼快的一把給他拉住了:“你真是膽大不要命啊,你知道上麵有沒有毒藥或是機關啊?不用說別的,單看這墳這架勢,一看這主兒生前就不是省油的燈。”

    大牙聽我這麼一說,也有點後怕,訕訕的一笑,不吱聲了。

    柳葉指著裏麵的東西說:“應該不會有毒或者是什麼機關。”

    我和大牙聽她語氣如此肯定,都轉頭看著她,她笑笑說:“機關都是在地宮或是大型陵墓中才會有,這麼點的一個普通墓坑,應該沒有條件布置那些。”

    大牙看了我一眼,撇了下嘴,彎腰把箱子給抱了上來,我們三個人都圍著蹲下來看。

    就在精神高度緊張,精力高度集中的時候,突然一股臭味飄了過來,奇臭無比,讓人聞著就倒胃。

    大牙一捂鼻子衝我嚷嚷:“來亮,你小子能不能講究點啊,人多能不能憋一會啊,太他媽臭了。”

    我一聽大牙嚷嚷,反口回擊:“大牙,閉上你的臭嘴得了,我還不知道你啊,放屁瞅別人,故意轉移目標。”

    大牙一聽我這麼說,一陣的起誓發願,死活不承認這屁是他放的。

    突然,我倆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柳葉,這時柳葉小臉緋紅,神情很窘迫,我和大牙正要壞笑時,柳葉才有些羞赧的說:“看我幹什麼,真的不是我啊。”

    我們三個相互的打量著,猜測著,不知道是誰先往下掃了一眼,於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的下麵的那兩個壇子上。

    大牙小心的哈下點腰,用手輕輕的扇了扇壇子口,頓時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難看,一個勁的吐唾沫,指著壇子說:“唉呀媽呀,太臭了,太臭了!”

    我和柳葉這才知道這股惡臭的源頭正是那壇子。再看那壇子估計也就是三十多公分左右,外形有點像“燈籠瓶”的造型,胖胖的,沒有什麼脖子,隻是口略大了一點,更像農村用的那種醃菜的壇子,隻是高了一些。

    我示意大家稍稍離遠一些,用手中的鏟子向其中一個壇子。“嘩”的一下,壇子碎了,流出來一些湯湯水水,很稠,感覺粘乎乎的,顏色有些暗紅發黑。裏麵還有一些看著像是腐肉塊的東西,淌出來了一大堆,就像喝白酒喝多了吐出來的東西一樣,酸臭難聞,惡心至極,裏麵還有許多像蛆蟲一樣的東西拱來拱走。

    這下子,就算定力再好也忍不住了,這股臭氣撲麵一上來,我們三個人都忍不住了,胃裏一陣翻騰,各自找個旮旯,嗓子眼一鬆,“哇,哇”的好一陣嘔吐,估計苦膽都要吐出來了,直到吐出的東西都是酸水了,實在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了,才感覺胃裏好了一些。

    大牙擦了擦嘴,使勁的吐了幾下唾沫,這才問我:“來亮啊,啥東西,好像是肉湯子裏生蛆了吧?”

    柳葉一聽這個又忍不住的要吐,用手掩住口,不停的在深呼吸,表情極度痛苦,衝我們連連搖手,似乎已經到心理承受的極限了。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為什麼今天碰到這麼詭異的事,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趕忙招呼大牙把箱子先給柳葉,然後放了把火燒了壇子裏的東西,又把土回填上。等把墳頭重新填平後,看看表也快到四點了,馬上就要天亮了,絲毫不能耽擱,就拉著大牙和柳葉往回跑,進了村子後,一路上依舊是提心吊膽,躡足前行,好不容易才順利的潛回廂房。

    剛進屋後不太久,村子裏各家相繼都亮了燈,雞鳴犬吠,煙囪也升起了炊煙。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09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1章 路死扛屍

    我們三個盤腿坐在炕上,沒有開燈,誰也沒有吱聲,歇了好一陣,才把氣喘勻了,不約而同的都盯著那隻從墓裏帶回來的箱子看了看。

    找量了一陣過後,大牙和柳葉都抬著盯著我,顯然是等我告訴他們這墓裏的事情。

    我把腳往褥子裏伸了伸,衝他們擠出一絲苦笑,告訴他們這種棺下有棺的墓葬格局在風水上叫“路死扛屍”。可以說是在財力不允許的情況下所能完成的最高級別的墓葬陣式,而這種葬法十分邪惡,一直以來就是下三濫的旁門左道。

    這種葬法首先要在最底層放置小棺,棺內放童男童女的屍身,這童男童女的屍體一定要在特製的藥水中浸泡七天七夜後才可以入棺,而這具小棺則被稱為“養屍棺”或是“蔭屍棺”。然後在小棺之上再下葬墓主人的棺木,為使下麵小棺內的純陰之氣能快速的滋養下葬之人的屍身,所以下葬的墓主人隻能使用棺,而不能使用槨,用這種邪惡的方法人為的製造一處“蔭屍穴”,相信屍身不腐後才可以得道成仙。

    大牙聽到這裏,嘬了嘬牙花子:“這個我還真聽說過,據說當年孫殿英盜東陵時,慈禧老佛爺就像睡著了的樣子,穿著華貴富麗的壽衣,金光燦燦;頭戴九龍戲珠的鳳冠,霞光閃閃;腳下踩著翠玉碧璽大蓮花,瑞彩千條。青絲如墨,顴額隆茸,雙目微合,麵龐如生,隻是手指甲長了挺老長,還生了一寸多長的白毛,據說是白毛棕子。”

    大牙說得活靈活現,唾沫紛飛,就像他當年在現場親眼看著了似的。我也懶得去打擊他,就接過話頭解釋說,這種情況可能是當時條件不允許,找不到童男童女屍身,或者是情況緊急,隻能草草了事,這才弄了兩隻壇子,裏麵放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腐肉,以代替“蔭屍棺”。如果猜的不錯,那壇中的蛆就是屍蟲的幼蟲,生於壇子中藥水泡的腐肉中。

    一想到墓坑裏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屍蟲,頭皮現在還有點發麻,我忍住惡心告訴他們,屍鼠天生對陰氣敏感,才會成群結隊的沿著洞鑽了進去,在穴坑裏碰到長大了的屍蟲。屍鼠以屍蟲為食,但也耐不住屍蟲的數量巨大,估計偶爾也會被屍蟲咬死幾隻,供屍蟲分食,這才形成了一種變態的生物鏈,相互依存。

    柳葉和大牙都頻頻點頭,似乎明白了一些。隻是對我說的這種“路死扛屍”有些好奇,不過想想也就罷了,中國幾千年文化,博大精深,這種東西更是玄之又玄。

    我們都忙活了大半夜,連困帶乏,精力與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了,三個人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眼看著天已經放亮了,實在沒有精神了,困得都不行了,也就不再往下說了,各回各屋,補覺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感覺一股陰風襲體,我激靈一下就睜開了眼睛,不禁大吃一驚,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刹那間傳遍了我的全身。

    不知道怎麼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院子裏,黃金屋頂,漆紅的柱子,院內奇花異草,鬥豔爭芳,隻是花朵開得極為妖豔,血滴一樣的紅色很是觸目驚心,雖有香氣徐來,但絲毫不覺得沁人心脾。院落很方正,堂門上的匾額上書寫著兩個遒勁有力的楷書大字:大過。

    我正有些疑惑時,突然看到了院子裏遊廊中的大牙和柳葉,他們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我便朝著他們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剛要說話,就聽到天空中突然一聲鶴鳴,響徹雲宵。

    而從廳堂裏卻邁步走出一人,身材高大,威武雄壯,一身鎧甲,腰挎大刀,正了八經的一個古代武將的打扮,這身裝扮也把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不成睡了一覺就穿越時空,跑到過去來了?

    再看那員武將臉上罩著一個奇怪的麵具。麵具看起來像是用黃銅打製的,粗獷簡單,罩住了整張臉,在口、眼、鼻等部位留著幾個窟窿,這還可以看得出來做的是人形的麵具。頭頂插著幾支羽毛,麵具上也用羽毛裝飾成了胡子和眉目。這張麵具風格簡拙、質樸、粗放、自然,沒有太多雕琢的痕跡,很原始,感覺很神秘。隻是這樣的麵具罩在一個威風凜凜的武將臉上,多少有些怪異。

    就在我們好奇的走近想要看看他到底是誰時,突然看到他突然用力跺了一下腳,一瞬間就感覺整個院子都隨之晃動了一下。隨後慢慢的轉了一下頭,看著我們的方向。雖然隔著麵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是在衝著我們笑。這種笑像是刻在了我們心裏一樣,很真實,印象也很深刻。等到我們再要仔細看的時候,就感覺他的臉上突然像是罩著一層煙霧,整個院子裏也似乎下了一場大霧,虛虛幻幻的看不太清楚。我張口剛要說話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著糊著報紙的屋頂和牆壁,再打量一下身邊熟睡的大牙,腦袋中還想著剛才的那個情景,才意識道剛才的景象隻是個夢,唯一不同的是夢中的我是清醒的,有意識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想到夢中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

    等我們洗完臉,二姑都已經把飯給盛好了,累了一晚上,著實有些餓了,每個人都吃了不少。

    吃完飯,我單獨的和二姑說了說昨天夜裏幫二姑夫處理他家祖墳的事情,告訴二姑不用擔心,讓二姑夫這幾天有時間去給燒燒紙,告慰一下應該就沒事了。二姑聽我說完後很高興,一個勁的誇我。我心裏也反而倒是有點過意不去,隨便聊了幾句,找了個借口就溜回了廂房中。

    大牙吃過飯,也有了精神頭,正拉著柳葉在研究著那石頭箱子。

    夜裏也沒有時間仔細的看看,現在天大亮了,這才看得清楚。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石頭做的,看著有點像大理石,切角平整,嚴絲合縫,箱蓋的縫隙幾乎連頭發絲都插不進去,可見這箱子的製作工藝極其苛刻。箱體無雕刻,簡單至極。

    大牙坐在炕頭上估計已經研究了半天了,見我進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來亮,過來瞅瞅,這東西也沒看見個把手,也沒有鎖眼的,摳也摳不開,撬也使不上勁,整得也太結實了,像是用膠粘死了。”

    柳葉也看了我一眼,衝我感歎這隻箱子的工藝,想不出來竟然靠人工就能做出這樣的一隻精密的箱子,比保險櫃都要保險。但是柳葉猜測裏麵應該是空心的,因為箱子的體積與現在的重量嚴重不符。

    大牙聽柳葉說是空心後,雙手又給捧了起來,用力的掂量了一下,然後就要搖晃,想聽聽裏麵有沒有動靜。

    我趕緊拉住他:“程爺,程爺,您手下輕點兒,可別隨便這麼晃,過去的人聰明著呢,機關、轉軸、八寶螺絲,有些東西連現代人都沒法搞明白,真要是裏麵有個什麼自毀機關,就算我們打開後也什麼都得不到了。換句話來說,萬一裏麵要是炸藥,你這一搖晃,咱們都得坐土飛機上天了。”

    大牙一聽我這麼說,橫了幾眼箱子,撇了撇嘴,小心地放了下來:“搞個屁啊,整個箱子還這麼多名堂,不會裏麵是金銀珠寶吧?媽了個巴子的,這回可發了。等我有了錢,他奶奶的,我就買一輛公交車,專門走公交專用車道,還就停在公交站點上,等有人想上車了,我就告訴他,‘對不起,這是私家車。’媽的,想想都過癮。”

    再看大牙完全陶醉在那種幸福裏去了,我白了他一眼:“你是真有出息啊,今天我們是開眼了。好久沒有人能把牛皮吹的這麼清新脫俗了!可是你也不想想,就你那模樣,長得跟孔乙己的,還發財呢?可別做你那春秋大夢了。上了半輩子學,思想境界還這麼齷齪。大學之道知道不?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你有點追求吧!”

    大牙一看我埋汰他,也來勁了,衝我一瞪眼:“拉倒吧你,可別給自己立什麼牌坊了。你要是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名字寫在我褲衩上我放屁崩死你!告訴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亙古不變,這是自然規律。人不為財死,鳥不為食亡,那才是不得好死。”

    柳葉早就習慣了我和大牙互相崩坑敲打,聽我倆在這兒胡說八道,也不說話,在一旁嗬嗬直笑的看熱鬧。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0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2章 梅花鎖

    我們幾個人上上下下的把箱子摸了個遍,手都快磨掉皮了,根本就找不到開箱子的方法。

    柳葉最後甩了甩手,看了看我和大牙,提議不如找個地方,看能不能用一些設備透視到裏麵的結構或是掃描出裏麵裝的東西,萬一裏麵要是空的,也就不用再為這個傷腦筋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能做這種事除了科研單位就是警方了,無論是科研單位還是警方,都沒有便民鑒定的義務,總不能捧個箱子就找人家給檢測,搞不好箱子裏真有點說不清楚的東西,連帶著我們自己也跟著受了牽連。

    愁眉不展之時,猛然我想起了一個高中時的校友,剛好在省城的光機所上班,或許她會有別的辦法。

    我趕緊對大牙和柳葉說出了我的想法,他們也是喜出望外,事不宜遲,我們趕緊下地,和二姑打了個招呼。謊說是工作需要,要出趟門,過幾天再回來。

    路上,大牙一個勁的問我到底是啥朋友,托不托底,別偷雞不成倒失把米。

    我懶得搭理他,見他問得實在有點煩了,簡單的告訴他,是個女的,叫李妍,小我一屆,在學校時就認識,偶爾一起出去吃個飯,聊聊天,關係一直都不錯,大學期間還寫過一段信,隻是後來這幾年,各忙各的工作,聯係的才不多了。

    柳葉專心的駕著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我和大牙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裏的溫度很舒服,行駛的也很平穩,若隱若現的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了過來,這股淡淡的茉莉香氣在整個車廂中回蕩,沁人心脾。

    大牙一直在長春工作,對這裏的交通很熟,指揮著柳葉,七拐八繞,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地方。這才輕輕搖醒了我。

    我睜開眼睛,望了望窗外,用手搓了把臉,這才清醒了一些。

    從兜裏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李妍似乎有點不太相信我會打來電話,顯得很開心,立刻就和我東拉西扯的聊了起來。當她聽說我就在她單位的大門口時,有些不相信,我好說歹說,連保證帶發誓的,她這才肯出來看看。

    車上的柳葉和大牙都在看著我偷偷的笑,笑容裏明顯有一種不用說也能看出來的味道。我也懶得解釋,倚在車門上,眼睛盯著大門裏麵,搜尋著出來的身影。

    其實李妍這姑娘和我一直就談得來,很多時候,我們的觀點與愛好都差不多,算是很默契吧,上學時就走得很近,甚至有些曖昧,用句時髦的話來說,也算是紅顏知已。

    正在胡思亂想時,視線裏出現了李妍的身影。七八年沒有見了,模樣還和以前差不多,睛睛清澈透明,一塵不染的純淨。

    她看到我後,趕緊一溜小跑的奔了過來,激動的臉色緋紅。

    跑到我跟前的時候,擁抱也不是,握手也不是,都有一些尷尬。

    大牙與柳葉也從車裏鑽了出來,我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大家都很客氣的打了一個招呼。

    因為正是工作時間,也沒有多聊,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後,李妍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送出了箱子,我們這回輕鬆多了,連著好幾天,除了吃就是玩。

    大牙白天沒心沒肺的胡吃海喝,晚上就睡得像死豬一樣,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也有好多年沒有這樣簡單的生活,純粹的玩樂了。柳葉這幾天玩得也很開心,終於見識到她活潑的一麵了,與最初相識的那種冷若冰霜、拒人千裏的氣質判若兩人,隻是偶爾會莫名的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天下來,玩興漸淡,正有點膩歪的時候,李妍打來電話,說是檢測結果出來了,讓我們等著她,下班後她就趕過來。

    傍晚,李妍急匆匆的把箱子送了過來,連同一遝打印紙,一起交給了我,告訴我們說這隻箱子她找她的同事幫著檢測了一下,不過很奇怪,也不知道裏麵究竟有什麼物質,竟然可以屏蔽射線,無法探測到裏麵的結構,隻能探測到二公分左右的厚度。不過可以確定箱子不是實心的,要麼裏麵是中空的,要麼裏麵有不同的物質填充,而箱子的開啟方法暫時還沒有頭緒。

    聽李妍這麼說,我們三個都很驚訝,相互看了看,免不了都有些失望。

    李妍見我們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笑了笑,告訴我們,其實也並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經過檢測,在箱子底部發現有一處印記,呈梅花形,或許對我們有幫助。印記就在盒子底部,比表麵略淺0.1毫米左右,視覺或是觸覺都很難發現,估計是一個平衡裝置,似乎需要一把特殊的鑰匙,才能使力量均衡的壓入,最終打開這隻箱子。

    我們幾個趕緊把箱子翻過來,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李妍說的印記。

    李妍衝我們笑了笑:“不用看我,我也看不出來,不過這裏有打印好的圖紙,你把圖紙放在箱子上,可以通過圖紙上的圖形標記,找到底部的印記位置。”

    李妍的工作很忙,交待完後,急匆匆的又趕回去了。

    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圍著這隻箱子討論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說出個子午卯酉來。很顯然,這隻箱子底上的“梅花鎖”應該有一種特殊的鑰匙才能開啟,說來說去,最後的矛頭還是指向了墓裏那個神秘的死人。看這情況,我們還得回去繼續冒把險,挖開埋骨的那座墓穴,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有價值的東西或是到新的線索。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離開了這裏,經過了一路的顛簸,風塵仆仆的又趕回了村子裏。

    我招呼大牙,把給二姑買的一些年貨從車上搬了下來,都是些水果、飲料、煙酒這灰能放得住的東西。

    二姑見我一箱一箱的往屋裏搬,一個勁的和我念叨著:“來亮啊,多這個心幹啥,整這麼多東西,這得多少錢啊。咱農村人吃不慣這東西,再說鎮上也都有賣的,挺老貴的,你省著點花錢,掙錢不容易啊。”

    大牙搬完最後一箱東西後,一邊洗手一邊開玩笑的說:“二娘啊,你不用多心,給我二大爺捎幾瓶酒和幾條煙,順帶著幫您置備點年貨,也省著你去鎮裏再費事了。再說,我們三個大活人也不能在您這兒白吃白喝啊。”

    二姑一聽這話,臉就拉了下來:“你個小兔嵬子,我差你們幾個人這口飯啊,二娘家別的沒有,這飯和菜都是自己家產的,好的沒有,這白菜、土豆子、酸菜、豬肉啥的還不管夠啊。”

    我笑著瞅著二姑:“二姑,你別和他那樣,他,你還不知道,從小就沒正形。買點東西大家一起吃,熱鬧熱鬧嘛!”

    二姑這才不嘮叨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走出去幾步後又返身回來告訴我,這幾天,二姑夫精神好了不少,腦袋也不咋太迷糊了,二姑夫這兩天就一直叨咕,回來和你們得喝幾盅。

    閑拉著家常,時間也快,一小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二姑夫回來了,看氣色還不錯,見我們回來了,一邊張羅著讓我二姑做飯,一邊和我們嘮嗑。二姑夫也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不會說什麼,嘮的都是這幾年發生的一些事,什麼誰家二小子結婚了,誰家三姑娘進城了,我們聽著也覺得挺有意思,就瞎聊著。

    晚飯做得相對很豐盛,因為快過年了,所以家家都殺了豬,豬肉有的是。

    燉了一鍋豬肉和粉條,還有排骨土豆,扮了個涼菜,雖然菜樣少了點,但是農村一般不講究這個,平時都是大鍋燉菜,一大鍋,夠吃上一兩天的,比較省事。

    豬肉很香,我和大牙一頓猛吃,幹掉了多半盆的豬肉,實在有點吃不動了,就和二姑夫開始喝起酒來,本來我和大牙這酒量就不行,碰到二姑夫基本上就是白給,我和大牙用小盅,二姑夫用碗。據我二姑說,二姑夫有事沒事半斤酒,要知道東北的小燒,六十多度,比二鍋頭都厲害,我和大牙喝了兩盅後,就有點迷糊了,再也喝不下了。

    二姑夫一邊笑著,一邊自己又倒了小半碗酒,看我們也實在不行了,也沒有再給我們倒酒,就自顧自的喝上了。其實倒不是真的喝多了,隻是心裏都知道晚上還有事要做,有一定的裝醉成分,但這兩盅下去多少都也有點頭暈。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1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3章 隨葬品

    回到廂房,我倆倒頭就睡,根本就顧不上招呼柳葉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下的桌,睡的覺。

    睡得正香時,就感覺臉上涼漬漬的,還有一股子腥臭味,迷迷糊糊的就用手抹了一把,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頓時睡意全無,“騰”地一下條件反射般的就坐了起來,腦袋裏迷迷糊糊,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聽到背後“咯咯”的笑聲,我趕緊回頭,這才看見柳葉手裏拿著濕毛布正看著我笑呢,略一思忖,這才明白了過來,摸了摸腦袋訕訕地笑了笑。

    大牙在旁邊鼾聲如雷,睡得正香,柳葉忍著笑,又如法炮製一番。

    不得不說,大牙比我的定力太強了,滴了半天涼水也沒啥反應,最後差不多一臉的水都往下淌了,這才把他驚醒。

    這家夥明顯有點睡毛愣了,一翻身就坐了起來,瞪著眼睛直勾勾地向四周張望,直到看到我和柳葉在旁邊笑得都有點抽筋時,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一斜愣眼睛,紮了個架子,故作高深的念白道:“若不是某家身經百戰,耳聽八方,心靜如水,防守做的滴水不漏,早就中了爾等奸人的暗算。”

    這下直接把柳葉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個不停,眼淚都了流出來。我趕忙把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不要驚動正房裏的別人。

    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左右了,馬上收拾了一下應用之物。這次準備的比較充分,一些用不上的東西也沒有背著,隻是帶些應手的家夥,輕輕的推開門,趁著夜色又摸出了村子,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墳圈子。

    大牙把包裏的東西分配了一下,依舊每人一把匕首,隻是這回每人又多裝備了幾根套管,連接在一起,有半米來長,純鋼打製,我試著用力揮了一下,掛著風聲,力道很猛,看起來應該很合手。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回沒敢直接在墳圈子裏穿行,以免再遇上些別的麻煩。於是我們就在莊稼地裏沿著墳圈子往裏走,地裏的苞米茬子很影響走路的速度,還要時刻小心的提防著,以免不小心摔倒後再被刺傷。但即便是這樣,我們也寧可在這裏走,怎麼也好過在墳圈子裏碰到那些讓人手足無措的邪忽玩應兒要強的多。

    估計這幾天雪下的應該不小,地壟溝已經被積雪填滿了,一腳踩下去,雪直接沒過了腳脖子,鞋裏弄得也都是一些雪,凍腳還是次要的,主要是剛走了不幾步就化成了雪水,腳下濕漬漬的,走進路來十分難受。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硬挺著,心裏暗暗的發誓,下次再來一定不能穿這種運動鞋,非得換個高腰的雪地鞋,可不遭這個罪。

    爺爺當年給埋骨的墓穴在墳圈子的最前麵,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鍾,才走到了墳圈子的遠端,到了當年埋骨的墓穴附近。

    我們幾個蹲在原地看了半天,見沒啥別的動靜,就讓柳葉小心的留在原地等著我們的消息,我和大牙過去看看。

    挖墳掘墓這東西也算是一回生,兩回熟,這次明顯比上次有經驗,時間不大,就順利的把壇子挖了出來,打開背包,一股腦的把裏麵所有的隨葬品統統都裝在了背包裏,這才把壇子又放回了墓坑,心裏說了聲“得罪莫怪”,重新又給填上了土。

    剛進了村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惹得好幾戶村民家的狗狂吠,嚇得我們三個都是膽戰心驚,連滾帶爬的也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總算是回到了住處。深更半夜的也沒敢開燈,都摸黑坐在炕頭上,誰也沒有說話,都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過了好辦天,總算是把氣給喘勻了。

    大牙晃了晃腦袋,眯著眼睛一本正經的說:“來亮,妹子,看沒看到哥們剛才的身手,稱得上是風馳電掣、動如脫兔吧,要不是顧及你們,咱膝蓋碰前心,腳後跟打屁股蛋,鹿匐鶴行,使一招陸地飛騰法,這陣兒都睡醒一覺了,不至於喘成這樣。”

    大牙就是屬鴨子的,肉爛嘴不爛,把我們整得哭笑不得。我喘了兩口粗氣,看這意思大牙還有心往下接著白話,抻手照著他腦袋就拍了一下:“你可別得瑟了,有點兒正形,你是不是《三俠五義》聽多了,還陸地飛騰法,你咋不淩波微步啊?扯那犢子沒用,打開包看看有沒有對我們有用的東西。”

    大牙揉了揉腦袋,這才不白話了伸手把背包拽了過來,開始一件一件往外搗騰,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就是小玩意兒不少,擺了半鋪炕。最後大牙把包的襯裏都翻了出來,抖了抖手,示意全都在炕上了。

    我們打開一隻手電,看了看,這些東西大多都是生活用品,看來這主兒要麼死時埋的很倉促,有一些突發的變故。要麼就是看淡金錢,否則以他那棺木的料子,下葬的排場,咋的也不會這麼寒酸,基本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算是倒鬥的倒了這種墳都得含著眼淚再給埋上,末了都得把身上東西扔裏麵。

    我和大牙一邊看著眼前這堆破銅爛鐵一邊歎氣,看來這次是白折騰了,沒啥有用的東西,連個帶字的都沒發現,各點上一根煙,噴雲吐霧,東拉西扯瞎侃了起來。

    柳葉似乎對這些東西卻很感興趣,一件一件的仔細的看著,最後手裏拿著一隻碗看了半天。我瞥了一眼,感覺應該是那種蓮葉碗或是花瓣碗,碗並不大,有點像吃火鍋用的調料碗大小,而碗口並不是圓形的,像桔子的剖麵那個造形,隻是桔子瓣隻有四瓣。質地應該像是銀子的,隻不過經過多年的氧化後,有點發黑,看不出原有的光澤了。

    柳葉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沉吟了一陣,衝我和大牙晃了晃,問我們有沒有覺得這碗的造型在哪裏見過?

    大牙吐了一口煙,歪頭看了一眼,搖搖頭:“這破碗,有點像吃水果沙拉的盤子,不過個太小。”

    我聽柳葉一問,順手接了過來,拿在手裏看了看,突然一道靈光閃過,眼睛盯著柳葉,小心的說道:“箱子?”

    大牙一聽,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扔了手裏的半截煙頭,把李研給我們的那些打印紙拿了出來,找到有“梅花鎖”印記的那張紙後,鋪在了炕上。我把碗口朝下,調整了幾下之後,果然,碗口造型與打印出的印記嚴絲合縫。

    我們三個都是喜出外望,欣喜異常,看來這一夜的辛苦總算沒有白折騰,這小碗果然就是開啟“梅花鎖”的鑰匙。

    我趕緊搬過來箱子,讓大牙幫著柳葉把圖紙鋪在箱子上固定好“梅花鎖”的位置,然後我把碗輕輕的扣在了紙上,對好了位置,讓大牙慢慢的抽出了紙,望著倒扣在箱子上的銀碗,我看了一眼柳葉和大牙,雙用用力往下一壓,就聽到“哢”的一聲,小碗竟然下陷了一公分左右。

    可是看了半天,響過一聲後就再也沒動靜了,箱子並沒有打開。

    柳葉用手抓住小的碗左右輕輕的活動了一下,對我說,她感覺應該還可以轉動,隻是不知道向左轉還是向右轉?

    向左向右?

    這玩意兒誰也說不準,我想了想,一咬牙,告訴柳葉,向右轉。順者生,逆者亡,按道理應該是順時針轉動。

    柳葉聽我說完後,點了點頭,稍稍用了一下力,手裏的碗果真慢慢的轉動了起來,轉了大約能有三十度左右,就聽“砰”的一聲,然後就又沒有動靜了。

    這種折磨真是要命,一陣歡喜一陣失落,見這箱子又沒有什麼動靜了,柳葉又小心的活動了一下,但是無論怎麼動似乎都沒有辦法再繼續了。隻好小心的抬起手,把扣著的碗取了下來。就見凹下的印記裏出現了六道石條,長有一寸,寬有一指,凸了出來,與原有的箱體幾乎水平,其餘的部分已經陷了下去。

    看到這個,我們都有點抓狂的,實在沒想到這道鎖竟然這麼多名堂。

    大牙看了看,忍不住的抱怨:“有沒有天理啊,這是什麼東西,比國安局的保險櫃還複雜啊,怎麼鬧了半天就整出這麼個結果?走了個孫悟空來了個猴,沒啥區別啊?”

    柳葉也有些失落,盯著這六道石條看了看,突然好像是想通了什麼,有些激動的告訴我和大牙,她感覺這個有點像密碼鎖,這六道石條似乎就是鎖柱,應該可以按下去。說到這兒,自己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過,這六道石條,按排列組合,按下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先後順序,就算可以嚐試,估計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

    如果這六道石條是一種密碼鎖,就算可以不按順序來按,那也有很多種按法,如果還要求有固定的順序,不知道要試多少次,前提還得是這東西可以像魔方一樣,隨便擺弄,但是這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允不允許多次嚐試,誰也不知道,根本不敢冒然的去嚐試。

    看著這六道石條,我們大眼瞪小眼,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都有點蔫了。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2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4章 澤風大過

    按理說,這古人弄個什麼東西都會有些來頭或是緣由,不會隨便的就弄一個東西出來,都會有些口決什麼的,隻是我們對於這個都是一無所知。

    六道?

    為什麼是六道,不是五道,七道呢?莫非這六道石條是指易經裏的卦位。

    想到這,我迫不及待的告訴大牙和柳葉,我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六道石條可能是《易經》裏的卦象。《易經》裏共有六十四種卦象,簡單的說一個卦象分成六爻,每一爻又分為陰陽,我猜這六道石條極可能是古代的一種暗鎖,開鎖的方法就是某一指定的卦象。

    我說了一大堆,柳葉聽得有點似懂非懂的,想了半天,抬頭問我,是不是說,這六道石條最多有六十四種變化,除掉現在顯現的這一種卦象,還有六十三種排列的可能?”

    我點了點頭:“如果不考慮同一卦象按下石道的先後順序,可以這麼理解。現在的六道凸起的石條可以看成是純乾卦,即六爻都為陽。”

    大牙對五行和八卦多少有一些底子,畢竟在中醫辨證施治裏也有這些理論,所以大牙倒是聽得有些明白了,看了一眼箱子後抬頭問我:“來亮,照你這麼說,那打開這個箱子的卦象會是什麼呢?”

    我嗬嗬一笑,斬釘截鐵地說了兩個字:“大過。”

    “大過?”幾乎異口同聲的,柳葉和大牙都發出了疑問。

    我笑著點了點頭,柳葉看著我,有點不解的問:“大過?莫非你是說那小石棺的石板上刻的‘大過’?”

    “大過,是易經裏第二十八卦,卦名是澤風大過。上卦為兌,下卦為巽,四陽居中,除了這個,我一時也想不出有別的可能。”我一邊盯著箱子上的這六道石條一邊解釋著。

    柳葉和大牙聽我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頻頻點頭表示讚同。

    柳葉很欣賞的看了我一眼:“看不出來,你這人心還挺細的,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一般古人的石刻或是壁畫都暗藏玄機,畫中藏謎,我個人相信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大牙聽柳葉這麼說,也不住的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來亮,我覺得這事靠譜,看這家夥弄這東西,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這些彎彎繞子估計能幹出來。要不就按你說的試試,不行就拉倒。”

    澤風大過,上卦為兌,下卦為巽。兌上缺,巽下斷。第一爻與第六爻都是陰爻,其餘都是陽爻。再看箱子上的石條,都是凸出來的,凸為陽,凹為陰,也就是應該把第一條與最後一條按下去就應該可以了。

    我看了一眼柳葉和大牙,到了這時候,大家緊張的喘氣都不敢大聲了,我伸手輕輕的按了一下第一爻所在的石條,也就是最後一根。手指輕輕用力,果然,這道石條就被按了下去。似乎裏麵有卡簧一類的東西,按下後就沒有彈出來,看到這兒,我心裏也有點害怕了,既然沒有彈出來,說明按下去就沒去再改了,看來隻有這一次機會,要是弄錯了,估計也就沒有機會正常打開了。

    到了這時候,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了,我一咬牙,用手壓住最上麵的那道石條,一用力,又給按了下去。

    就聽到箱子裏“哢,哢”的聲音就響個不停,足足持續了十幾秒後,突然“啪”的一下,箱子的頂蓋彈了起來,箱子果然打開了。

    箱子打開的這一瞬間,我們幾個就像又打了一針雞血一樣,眼睛當時就冒了光,又來了勁頭。

    我小心的用手撥了撥箱蓋,發現果真鬆動了,稍稍一用力就很輕鬆的把箱蓋給抽了出來。

    大牙比我還要激動,瞪著那雙小眼睛,迫不及待地用手電往裏麵照了照。

    可是箱子裏並沒有他期望中的金銀珠寶,滿目生輝,而僅僅在兩個格層中塞著兩個油布包裹。仔細的看了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我小心翼翼地把這兩個布包拽了出來,放在了炕上,這時箱子裏也空空如也了。

    大牙把箱子上下左右,裏裏外外的看了個遍,又用手電仔細的照了照,生怕有個什麼夾層的沒有看到,鼓搗了半天,最後泄氣了,擦了一把汗,有些氣急敗壞的嘟囔著:“蹲茅坑喊口號,到頭來卻隻是個屁,啥玩意兒也沒有啊!”

    這句粗話剛開始我和柳葉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味來,把我們笑得是前仰後合,又不敢大聲笑,憋得肚子直疼,過了好半天,才止住了笑,看了看大牙萎靡不振的樣子,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我伸手取過來毛巾擦了擦手,讓大牙別喪氣,這不還有兩個布包嘛!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說完,小心的打開了其中一個比較重一點的布包,掀開了幾層布後,還沒等我看清裏麵是什麼東西時,那邊的柳葉就驚呼了起來:“啊!是令牌,和我家一樣的令牌!”

    她在旁邊突然這麼一嗓子,倒把我給嚇了一跳,我伸手取出那塊令牌,果然,與在柳葉家看到的那麵行地令一模一樣,都是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紋飾,隻是上麵的文字有些不同。

    我也認不全上麵寫的是什麼字,就順手遞給了柳葉。

    柳葉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低頭想了想,緩聲告訴我們:“背麵‘饕餮紋’中的那個字是托忒符文的‘狼’字,正麵的兩個字是篆書‘天樞’。”

    柳葉把她家裏的那麵行地令也取了出來,和這麵令牌並排的擺在了一起。經過我們仔細的對比,確定這就是一樣的東西。換句話說足可以證明這墓裏的死人應該與柳葉的祖上一樣就是當年努爾哈赤手下的“行地七公”之一,或是其後人,也可能是傳人,總之肯定有著直接關係。

    我正在琢磨著這些事的時候,心急的大牙已經把另一個布包也給打開了。在大牙打開的一刹那,我們三個都如木雕泥塑一般,目瞪神呆。不是別的,是因為從布包裏突然滾出來兩顆珠子,乍一見又憑空蹦出來了兩顆珠子,都有些神搖魂蕩,血往上湧。

    滾出來的這兩顆珠子都是綠色的,一顆珠子的綠色深一些,而另一個則相對淺一些。

    我們三個人屏氣懾息,反複的用手仔細的撚著每一顆珠子,都覺得這兩顆就是我們一直苦苦尋找的珠子,珠子表麵上似乎也刻著什麼東西,除了這兩顆珠子以外,布包裏還有一本封皮泛黃的小冊子。

    我順手抄起來翻了一下,看了沒有幾頁,一咧嘴,就遞給了在旁邊眼巴巴等著的大牙。

    大牙很激動,打開冊子後,眉頭緊鎖,神情專注,比我看得還認真,隻是很快的也咧了咧嘴,隨便的翻了幾下後,就鄭重的又交給了柳葉。

    柳葉有些不解的看看我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對這冊子如此不感興趣,隨便翻翻就不看了,看到大牙主動又遞給了她,她便放下手裏的珠子,接了過來,打開後,翻了幾頁,“撲哧”一聲就笑了。

    其實並不是我和大牙對這冊子不感興趣,而是因為裏麵的字都像鬼畫符一樣,認識的沒有幾個字,沒辦法隻能交給柳葉,隻有柳葉或許才能認識這些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柳葉皺著眉頭翻看了一陣,好半天後抬起頭告訴我和大牙,這本冊子裏至少用了四種文字,有些文字很生僻,很難識別,她也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準確的翻譯出來。但是手邊沒有工具書,隻能等到她回北京後才能翻譯完整,不過封麵上的字,她認得,寫的是“懟玄散人”。

    我和大牙一聽這個,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本冊子竟然如此難纏,大牙眨巴了幾下眼睛,嘿嘿一笑,問柳葉:“妹子,你剛才說的是啥玩意兒?什麼散人?”

    柳葉笑了笑::“懟玄散人,‘懟’是上麵一個對錯的‘對’,下麵是‘心’字底。玄是玄妙的‘玄’。《說文解字》裏對這個‘懟’字的解釋是怨恨的意思。而玄,常說的天玄地黃,有天的意思。散人應該是修道的人的一種自稱吧,說白了就是一個修道的方士的道號,含義就是‘恨天的人’。”

    聽柳葉說完後,我和大牙這回都明白了,聽這老道的名字,就知道,這家夥生前也不是個善茬子,在過去那個年代,哪有敢對老天爺不敬的,竟然敢“怨恨蒼天”,看來,這人肯定不簡單。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2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5章 懟玄散人

    望著炕上並排擺放的兩麵令牌,我心裏一直在琢磨著這兩麵令牌上的文字,總覺得這些字有些熟悉,似乎有些關聯,也沒理會大牙和柳葉,低頭冥思苦想,不停的念叨著“開陽、天樞”,猛然間我終於想起來這“天陽”和“天樞”在哪裏看到過了,一時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形若癲癡。

    大牙盤腿坐在炕上,瞅了我一眼,伸腿就踹了我一腳,差一點就把我從炕上給蹬了下去。

    我雙手把住炕沿,總算沒掉下去,輕咳了兩下,用手指著炕上擺著的兩麵行地令,眉飛色舞的告訴大牙和柳葉,我剛才是突然想通了行地令上一個秘密,所以才情不自持。

    我把兩麵行地令抄了起來,一邊指給他們看,一邊說道:“你們看這兩麵牌子,正麵分別寫著天樞與開陽。都知道北鬥七星吧?北鬥七星的每一顆星都有一個名字,道教中把第一顆到第七顆分別命名為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這懟玄老道的這麵行地令上刻的是天樞,應該是北鬥第一星,而柳葉祖上那麵行地令上刻的是開陽,應該是第六星。”

    我說完後,現場出奇的靜了下來,大牙和柳葉可能都在理解著我說的東西,眉頭緊鎖,一言不吭。

    沉默了四五分鍾,大牙才開口:“來亮,你是不是說,這行地七公兄弟七人,每人一麵令牌,令牌上都刻上了北鬥七星的名字,用來區別身份?而‘北鬥聚全’是要湊全七麵行地令。另外五麵行地令上應該刻的就是七鬥七星另五個顆星的名字,對吧?”

    我點點頭,嘿嘿一笑:“可以這麼認為吧,肯定的是行地七公的七麵行地令是以北鬥七星的名字區分身份,至於還有什麼作用,暫時還不得而知。至於‘北鬥聚全’是指這七麵令牌還是七顆珠子,現在也是不好確定。”

    柳葉聽我們說完後,盯著我問:“你說行地令上正麵以北鬥七星的名字區分身份,背麵的文字是什麼意思呢?要知道,背麵的文字可是與珠子上刻的是一樣的,那個似乎更重要一些。”

    我自己擦了把汗,把興奮的神經緩解了一下後才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我的想法,天樞令牌背麵是個“狼“子,與小寶撿到的珠子上的文字是一樣的,可以證明小寶拾到的珠子就是這墓中之物。

    在風水學中北鬥七星的命名與道教中的命名有些不同,按順序分別是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輔星、弼星。北鬥七星沒有變,隻不過是風水學中又給起了一套名字而矣。也就是說第一星在道教中叫‘天樞’,而在風水中叫‘貪狼’。同樣的柳葉的這麵令牌是北鬥第六星,第六星在道教中叫‘開陽’,而在風水中叫‘武曲’。這就證明了珠子與令牌的配對關係,持有不同身份的行地令,手裏也有一顆專屬於這麵令牌的珠子,是無法混淆的。

    北鬥七星再加上左輔右弼另外的二星,合稱為九星。而重要的是我們手裏的珠子的顏色與“九星”的屬性也相合,這個是我的推斷,以目前我們已知的這兩顆珠子來看,是完全相符的,而另外的兩顆還沒有鑒定,所以這點是不是正確,暫時還不能肯定。

    大牙和柳葉明顯對我說的這些東西有些不太明白,這些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相當的陌生,都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一臉的疑惑。

    我想了想後,給他們舉了個例子,先拿柳葉的這一顆珠子從頭捋了一下。柳葉家裏的行地令是北鬥第六星,名開陽,風水學中稱為武曲星,所以背麵刻了一個“武”字,珠子上也刻有一個“武”字。同時,在風水學中,第六星也稱為“六白金星”,其色白,柳葉的白玉魄珠正好都是白色的。

    這麼一說,大牙和柳葉顯然明白了一些,聽完我這一翻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後,都用崇拜的眼神打量著我。柳葉想了一想指著炕上的那兩粒來曆不明的珠子說:“假設你說的都是正確的,那麼你是不是能推斷出其餘五粒珠子的顏色和上麵的文字,從而也知道了另外五麵令牌上刻的是什麼?”

    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捋了捋思路,把推斷的結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大牙和柳葉。

    按照我的推理,結合風水上的五行、九星之義,那麼另五顆珠子倒也可以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我一邊說著我的推斷,柳葉一邊仔細的記在了紙上,等我說完後,她又從頭到尾掃了兩遍,隨後點了點頭:“照你這樣說,懟玄散人包裏的這兩顆珠子應該是第三顆和第四顆吧?因為都是綠色的。既然如此,那麼上麵刻的的文字應該分別是‘祿存’與‘文曲’中的一字。隻要我們去鑒定一下,確定上麵的文字如果真的和你所推測的一樣,那麼就足可以證明你的推理全部是正確的。”

    的確現在最快而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鑒定一下這兩顆珠子,隻要結果一出來,我的推斷是否成立也就立見分曉了。

    大牙聽我們說了半天,愁眉不展,一直沉呤不語,過了好半天才抬頭問我:“來亮,如果你說的都是對的,我們既然都知道了其餘的五麵令牌和五顆珠子上寫的是啥?是不是就意味著可以解開這個謎局了,可我總覺得不會這麼容易吧?難不成咱們這麼精明強幹,矯矯不群?還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湊巧了呢?”

    大牙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事似乎不能這麼簡單,我對自己是很有自信,但也沒有狂妄到自以為是的地步,總不能這事就讓我三下五除二的解開了,一時有點想不透。

    柳葉卻眼珠轉了轉,隨即一笑:“我覺得,就算我們現在知道了其它的珠子和令牌上的內容,這些內容也是對的,但也未必就能解開這個謎局。或許隻有真正拿到七麵令牌或是七顆珠子才可以真的水落石出,可能這些東西就像我們開啟這個石箱子一樣,是個進門的鑰匙而矣。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要忘了珠子上不止是我們猜中的一個字,還有另外一個字呢,或許那才是解密的關鍵。”

    柳葉這麼一說,我和大牙都仔細的想了想,也確實說得有道理。可能七麵令牌或是七顆珠子隻是打開謎局的鑰匙或是破解機關的關鍵。而且每顆珠子都有兩個字,我現在隻是猜到其中的一個字,還有另外一個字被忽略掉了。

    柳葉的珠子上,除了“武”還有“六”,小寶的珠子上除了“狼”還有“十”,這武與六,狼與十究竟有什麼關係呢?一時也力薄才疏,想不出個究竟來。

    柳葉拿起自己的那顆白玉魄珠和小寶的那顆硨磲魄珠,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了看:“如果說北鬥七星有順序,令牌有次序,珠子就有次序,會不會是把珠子按順序排好,而背麵的這些難解的字會是一句口決或是提示呢?”

    這句話一出口,不僅把我和大牙嚇了一跳,就連柳葉自己也是吃了一驚。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努爾哈赤也太變態了吧,先是製造了七麵令牌,令牌按北鬥七星的名字區分,頒給當年的“行地七公”。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七個人各帶一顆珠子迅速消失,把一個秘密分成七份交給不同的人保管。

    要想解開這個秘密,隻有七個人聚齊了才能滿足條件。而誰要是想解開這個秘密,一定要找到散落各地的這行地七公後,才能聚全七粒珠子,這還不算,還要掌握一定的玄學知識,按特定的方法把秘密解讀出來。而這個特定的方法是什麼呢?那老道留下的本子裏會不會有些線索呢?

    我想到這裏,覺得頭越來越大,越來越沉,但對柳葉的這種猜想是表示讚同的。其實就算我們知道了其它的令牌與珠子的大致情況,還是要努力全部找到。還有一個未解的秘密就是珠子上的另一個字。也許七顆珠子按順序排好,現在未知意義的那個字會連成一句話,估計這才是我們真正要找到的答案。

    大牙想得也是有些煩燥了,一晃腦袋,伸了個懶腰,張著大嘴打了個哈欠:“這個現在都是假設,咱們應該首先確認一下老道的本子上寫的是什麼,還有這兩顆綠珠子究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珠子,然後再做打算吧,別自己把自己先逼到死胡同裏。”

    大牙這話說的也有些道理,總不能自己先把自己嚇唬住,事還沒發生呢,沒必要在這兒自己嚇自己。

    當務之急,就是冊子和珠子先要弄清楚。而柳葉要翻譯本子上的東西,需要很多工具書,這些東西都還在北京,所以隻能回去才能翻譯。同時珠子也需要找個地方給做一下鑒定,用來驗證我的推理是否正確。

    本來打算一起回北京,柳葉翻譯冊子,把珠子讓董三爺再給看看,後來大七提到了李妍,畢竟離我們近一些,估計以她們的技術力量,檢測個珠子應該是毛毛雨,小菜一碟。

    我們討論了一下計劃,最後我決定明天都先去長春,找李妍幫忙鑒定一下這兩顆珠子,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如果證實這珠子是我們要找的,並且與我們的猜測一樣,就可以證明剛才的那些推理應該是可以成立的。到時候柳葉就可以回北京去全力的翻譯這本冊子,在裏麵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而我和大牙則留在這邊繼續調查。隨時通電話溝通一下雙方的進展,再做進一步調整。

    柳葉理了理頭發,笑了笑說:“上了這船,就是生死與共、休戚相關了,也不用和我客氣了,聽你的安排,我沒有意見。”

    大牙也嘿嘿的直笑,看著柳葉說:“妹子,你要是旅途寂寞,就想想……。”

    大牙還沒有說完,看到柳葉的眼神後,嘿嘿一陣傻笑,硬是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不敢吱聲瞎鬧了。

    眼看著天又快大亮了,得馬上抓緊時間睡一會了,就把東西拾掇好,也懶得脫衣服,直接倒在炕上,五分鍾後酣聲四起,都睡著了。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3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6章 碧玉翡翠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早早的就出了門,驅車直奔省城長春。順利的找到了李妍後,說明了來意後,李妍也沒有多問,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在等李妍消息的這幾天,我們一直都泡在圖書館裏,查閱了很多的資料,希望在一些史料上能找到一些線索。可是關於“行地七公”或是“行地令”的記載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連個隻言片語都找不到,“行地七公”像是根本就不曾在曆史上出現過一樣,無跡可尋。

    在查詢梨樹縣的一些老資料的時候,有一則關於村子名字由來的傳說卻讓我們產生了興趣。

    據記載,在梨樹縣蔡家鎮轄下有個村叫娘娘廟村,之所以這個村子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裏最早曾經有座“娘娘廟”。當時的娘娘廟的三大主殿中,供奉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娘神像,每年農曆的四月十八日是娘娘廟會日,香火旺盛,附近村民都要來這裏參拜。

    在三百多前年,這裏曾經住過一位神仙道姑,道行高深,法術高強,不僅可以治病驅邪,還可以役使百獸。曾有人親眼目睹百鳥齊聚,百獸群行於身旁,一時被當地人奉為神明,一傳十,十傳百,當時前來求子或是還願的人非常多,每天來往之人絡繹不絕,車水馬龍,後來圍繞在周圍漸漸聚集了一些商販,儼然成了一個小集市,慢慢的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小村落,後來人們就把這個村子叫做娘娘廟村。

    我把這則故事遞給大牙和柳葉傳看了一遍,他們也覺得有些意思,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是不是傳說,都要查探一下。書的出版日期是八二年的,故事中說的三百多年以前應該是1608年到1658年之間的事,而我們要查的“行地七公”正是努爾哈赤起兵到死亡的這段時間的事,時間上也有些吻合。

    1626年七月,努爾哈赤疾病纏身,無法堅持處理軍政事務,不得不再次前往清河溫泉療養,但也無法阻止死神的逼臨。八月十一日的下午,努爾哈赤去世。但努爾哈赤臨終之際究竟如何安排的後事,也成了千古之謎。據《滿文老檔》中記載的檔案來看直到1626年八月初四前每天發生的事情都基本上記錄在案,保留了下來。但偏偏缺少的就是努爾哈赤病危去世直至皇太極即位這麼最關鍵幾天的檔案。

    想一想也有些不解,既然當時後金已經形成了一套正式的記錄製度,那麼這幾天內所發生的事情也應該是記錄在案的,但為什麼這些日子的檔案卻最終未能流傳於後世,這個問題實在是費解。誰也不知道努爾哈赤在臨死前究竟留下了一個什麼樣的千古謎局,誰也不知道他死後直至皇太極即位這麼十來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接著又翻看了一些其它的資料,最後還能稱得上有點價值的仍然是關於娘娘廟的傳說。大牙叭嗒叭嗒嘴,往椅背上一靠:“我覺得這事有點玄乎,暫切不說這‘行地七公’裏有沒有女人,女人能不能帶兵打仗。就說這道教吧,也是漢人信仰的多吧,你說努爾哈赤一個滿州韃子,會有漢人死心踏地的為他賣命?娘娘廟這道姑我估計就是個美麗的扯,這事不靠譜。”

    我聽大牙的話並非是一點道理也沒有,不過什麼事也不能如此武斷,就接著說道:“道教雖然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免不了有些番邦異域之士也修習的。‘行地七公’也不能完全排除就沒有修道之人,雖然說修道之人一般不參與這種政治權利之爭,但也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

    大牙翻了翻眼睛,撇了撇嘴:“這道理咱懂,和尚也有吃肉的,也有花和尚。老道也有心術不正的。這事我看要麼是老道沒事又練巫術,要麼是巫師沒事又學道法,媽的,真他媽的是流氓會武術,誰都擋不住了。”

    我和柳葉相視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基本上跑遍了長春的所有的圖書館,每天都在裏麵翻看,早出晚歸,看得每天都頭暈腦脹的。三天後的一個中午,接到李妍打來電話,告訴我們很順利,已經有了結果,讓我們過去取一趟。因為李妍工作上的原因,這幾天比較忙,所以隻是把裝有珠子和相關資料的檔案袋給了我們,然後就勿勿的又回去工作了。

    我們回到賓館,打開李妍給的檔案袋,裏麵大約有十幾頁打印紙,於是每人都抽了一張就看了起來。

    畢竟是國家機構,檢測的報告很詳細,各項指標數據清晰。每張報告上麵都有珠子的幾張不同角度和形態的照片,倒是很容易辯認出鑒定結果針對的是哪顆珠子。我對一些化學分子式,硬度指數什麼的不太感興趣,索性直接看了鑒定結果。然後大家相互傳閱,很快就都完整的看了一遍。

    這才知道,其中一顆顏色發深的珠子,材質是碧玉。報告中詳細的介紹了這種石頭的屬性。而另一顆顏色稍亮一些的珠子,材質是翡翠,經鑒定為A貨翡翠。

    柳葉挑出了兩張紙,放在最上麵,一邊看一邊對我說:“看來,胡燈說的是對的,這兩顆珠子上的文字的確與我們推測的一樣,碧玉珠子上刻的是正是祿存的‘祿’字,而翡翠珠子上刻的是文曲的‘文’字,這兩顆珠子可以確定就是我們要找的。

    珠子上我們不知道的另一個分別是碧玉珠上的‘初’字和翡翠珠子上的‘交’字,隻是為什麼這個墓裏的人會同時擁有三顆珠子,卻隻有一麵令牌呢?難道珠子不隻七顆?還是令牌不是七麵?”

    我又看了看這兩張紙,然後接著說:“既然這兩顆珠子與我之前推測的一樣,那麼碧玉珠應該是第三顆,九星名為‘祿存’,也就是北鬥第三星‘天璣’。翡翠珠應該是第四顆,九星名為‘文曲’,北鬥第四星‘天權’。加上我們已有的第一顆和第六顆,我們目前還缺三顆珠子,分別是第二、第五和第七顆。而令牌目前隻有兩麵。”

    柳葉在紙上寫了從一到七的幾個數字,把四顆珠子依次按數字順序擺好,然後對我們說:“看這兒,這是現在我們找到的四顆珠子。空下的第二,第五,第七還沒有。至於珠子上除了九星名的另外一個字,我們一直沒有想通,如果按這個順序排好,那麼依次是……”一邊說,一邊在珠子下麵寫出了珠子的另外一個字。大大的寫在了一張紙上。

    我和大牙看了看紙:十(?)初交(?)六(?)

    大牙看到紙上寫的字後,臉上陰晴不定,猶豫了再三還是指著紙問:“來亮,妹子,這是啥說法,看不明白啊?什麼叫‘初交’啊?難道是……”話到嘴邊,隻見大牙淫賤的一笑,故意不說了。

    我和大牙認識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麼,沒等我說話,倒是一旁的柳葉說話了,她瞅著大牙說“拜托,能不能有點素質,有點文化。我告訴你,‘初交’不是你說的那種初次交媾,在古文中,是指‘初一’,明白了嗎?”

    柳葉這番話說得大牙極度不好意思,連我也沒有想到一個姑娘家啥詞都敢往外扔,看來現在的這茬年青人比我們這代要猛多了。

    大牙聽柳葉說完,嘴裏反複的自言自語道:“初一,初一,不對啊,我咋看這幾個數這麼邪性啊,你們看,十,初一,我怎麼看像‘十月初一’啊?

    一聽大牙說完,我和柳葉也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早就不相信巧合與偶然了。正像大牙說的,十,初交,真的很像十月初一,小寶小時候被孤墳纏住那天和意外死亡的那一天的農曆正是十月初一。

    我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也怕影響大家的情緒,就拉開話題說:“還不知道第二顆珠子寫的是什麼,也許是別的字呢?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當前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咋整吧?”

    這時柳葉也緩過神來了,看了一眼大牙後,一聲沒吭,轉頭對我說,“胡燈,這事你安排吧,我們聽你的。”

    大牙一聽柳葉這麼說,也衝我說:“是啊,來亮,你就說吧,該咋整就咋整,咱沒說的。”

    我聽他們都這麼說,就笑了一笑:“既然你倆都讓我說,那我就不客氣,我看這樣吧,柳葉,你明天回北京,最快時間把那什麼懟玄老道的筆記本破譯出來,我和大牙呢去娘娘廟看看,或許有點別的線索,哪兒頭有新發現,哪兒頭就及時溝通,你們看,咋樣?”

    柳葉和大牙一聽,都沒有什麼別的意見,都表示同意我的安排。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4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7章 娘娘廟

    我們三個就在長春分開了,送走了柳葉,我和大牙並沒有著急去娘娘廟,直接回到了賓館住處。

    大牙躺在床上,突然問我:“來亮,你說努爾哈赤當前究竟是為了隱藏什麼秘密?會不會是寶藏呢?我聽說曆來開朝的皇帝都會留些後手,把搜集到的金銀珠寶先找個穩妥的地方藏起來,萬一江山坐不穩,還有本錢可以重新再來。你說我們不會是要發大財了吧,備不住真能找到一大堆金山銀山,以後就吃香的,喝辣的,就像阿拉伯石油王子一樣富甲天下了。一輩子使勁花也花不完,就留給我兒子花,我孫子花……”

    我看大牙自己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後,自己都激起的像是真事似的,趕緊攔住他的話:“我說大牙,你擦擦你那哈喇子,別做白日夢了。明告訴你,就算是真的有一個寶藏,我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我總感覺,背後好像有另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似的,你有沒有發現,柳葉很多的地方值得懷疑?”

    我這麼一說,大牙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看著我,不太相信的說:“柳葉?不能吧,你懷疑她另有目的?”

    我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有些時候,她值得懷疑,她對這件事的關心程度好像比我們都要上心,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到她在某些細節上,的確比我們有經驗,還記得她用匕首的時候,無論是佩帶方式還是拔刀的速度都比我們要專業多了。”

    大牙回憶了一下,不太肯定的說:“來亮,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咋感覺沒有什麼呢?估計是人家以前參加過一些類似的訓練營也說不準啊?現在的白領,玩的都不是我們當年那一套了,可能是咱們自個太差勁了,才覺得人家專業吧?”

    我也點了點頭,長籲了一口氣:“可能是吧,唉,不妄求,不妄取,小心一些的好。”

    第二天,我們坐車先回到了蔡家鎮,去了一趟二姑家,給二姑扔了點錢,二姑說啥也不要,最後我和大牙把錢偷偷的放下後就離開了。

    在鎮上找了一輛夏利車,談好了價格,沿著鎮上唯一的鄉道,直奔娘娘廟村駛去。

    路上和司機閑聊得知司機也是本地人,四十多歲,很健談,和我們說了不少關於娘娘廟村的事。我和大牙也不知他說的哪兒些是真,哪些是假,反正就聽他一直在口若懸河的白話著,唾沫星子都飛出老遠。

    娘娘廟村也是蔡家鎮下轄的一個村子,在我老家所在的村子的南麵,大約六七公裏左右。過了一條小河也就不太遠了,至於什麼時候有的這個村子,還真不知道,都說有年頭了。

    車上的司機見我和大牙的裝扮和說話也不像是本地人,閑聊時就問我們是不是探親,我怕大牙說漏嘴,就順口說我們是國家民俗文化保護協會的,下來整理些農村的民俗文化資料。

    那司機大哥一聽這個,話匣子就摟不住了,不停地問:“你們那個協會是幹啥的?就咱家這破地方,兔子都不拉屎,有個啥研究的?”

    我見他問個不停,也不好什麼都不說,免得讓人家懷疑,就跟他胡扯著:“我們現在正負責關於‘喜神會’的相關民俗文化調研,也就是民間的‘三月三,喜神會’。而喜神‘天仙聖母碧霞元君’的行宮,就叫‘娘娘廟’。

    全國各地的娘娘廟有很多所,也有很多的村子或是地名直接叫作娘娘廟了。聽說這個村子也叫娘娘廟村,所以我們兩個才來這裏走訪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娘娘廟的遺址了,有沒有值得挖掘的相關文化。”

    這些東西也是我臨來前在圖書館上找資料時看到的,現學現賣,記得多少就說了多少。

    司機大哥聽我說完,一邊繼續的開車,一邊嘴裏不停的讚歎:“唉,到底你們是有學問啊,咱可不行,整不懂你們說的那個,不過,要說這邊有廟,可還真不知道,也沒有聽說過。”

    我和大牙對視了一眼,沒有吱聲。

    時間不長,車子駛下鄉路,上了村道,司機大哥一邊小心開車一邊問我們在哪兒下車,有沒有站腳的地方。

    我和大牙相互看了一下,心說,要是有站腳地方就不用和你瞎白話了,但也不能說,就告訴這司機大哥把我們先送到村委會,先見見這裏的村長談一下工作。

    這裏的村委會隻是五間大瓦房,就在村口不遠,很快就到了,車剛停下,就看到院裏走出來一人,黝黑的皮膚,披著軍綠的老式大衣,一臉絡腮胡子,正往這裏張望著,司機大哥一瞅,告訴我們這人就是這村的村長。

    沒等我們說話,那司機搖下車窗卻先衝那人嚷上了:“趙老四,城裏來人了,要來你們村找找文化,村兒裏要出名了啊!”

    這下可好,不用我們為難如何開口了,心裏頓時對這司機大哥很是感激,給大牙遞了一個眼色,大牙心領神會的去給司機大哥付車費,就看到司機大哥眉開眼笑,按了兩聲喇叭就絕塵遠去。

    這時叫趙四的那漢子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問:“你們有啥事啊?找誰啊?”

    我和大牙緊走兩步,然後點點頭,象征性的打了個招呼:“這位大哥,我們是中國民俗文化保護協會的,您聽說過吧?我們的職責是搶救保護民族民間文化遺產、推進‘民間文化之鄉’建設,進一步挖掘整合中國民間民俗文化資源,通過檔案保護、博物館保護、教育保護等一係列措施,使傳統文化得到傳承與發展。做為公民,每一個人都有義務保護民俗文化,並有義務配合相關人員工作,您明白嗎?”

    這一通官話蓋下來,估計是把那個叫趙四的漢子弄得有點暈了,眼睛瞪的挺大,伸著個脖子,聽我說完了,不住的點頭,小心的說:“哦,原來是政府工作人員啊,我是這村的村長,我叫趙國正,村裏人都感我趙四。不知道需要我們村咋配合?有啥事你們就吱聲。”

    我們一聽,心中暗笑,不把他唬住了,這事真不好往下開展。大牙舔了舔嘴唇,對那叫趙四的村長說:“趙村長,國家的政策形式,你做為村長肯定是了解的,新農村建設與民俗文化保護是相輔相成的,在新農村建設中有著很大的作用,所以我們在推進新農村建設的同時同樣不能忽略民俗文化的繼承與保護。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考察一下村子古時留下的相關民俗文化,聽說我們這個村子名子的由來是因為村裏曾經有一座娘娘廟吧?”

    有時候不得不說,大牙說謊話的時候比說真話時要流利多了,嚴正義辭。連我在旁邊都聽得跟真事似的,就別說那個趙村長了。聽大牙這一通說,似乎才明白我們來的目的。

    趙村長撓撓頭,叭嗒一下嘴:“要說起這娘娘廟,據說以前還是有過,但是究竟在哪疙瘩,我還真整不太準稱,不過村裏有幾個老戶,一直在這兒住好幾代了,備不住他們能知道。要不我帶你們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大牙,然後對趙村長說:“既然這樣,就有勞趙村長了,將來彙報時一定會向上反映趙村長的支持態度,您這樣支持我們的工作,也是在幫助中國的民俗文化建設,中國的民俗文化是屬於全中國人民的,您這也是幫了全中國的人民,功德無量啊。”

    大牙也接著說:“我們經常在下麵村子裏走,一年有大半年在不同的地方東奔西走,還是農民樸實啊,到哪兒裏都很熱情,吃的、睡的都安排的很盡心,我們心裏也很感動,都是國家的政策好啊。”

    那趙村長聽我和大牙一唱一和,也有點激動,一邊在前邊帶路,一邊回頭對我們說:“嗨,農村也就這樣,也沒啥好東西,難得啊有你們這樣的城裏人肯下來,要是不嫌棄啊,就在村子裏對付住下,村委會有地方住,村民家也都有地方,就是怕你們嫌棄。”

    我連忙說:“哪兒能嫌棄,都是農村裏出來的,莊稼院的生活習慣的很,有個能住的地方,落個腳就行,我們也就是三兩天就要回省裏去彙報了,這次我和程主任隻是來看看路,並沒有專業的人員跟過來,也沒有文件批文,主要是走訪一下,如果有可挖掘價值,我們還會再來,那時候電視台、報紙、廣播都得來這兒訪,對咱們村也是件好事。”

    聽我這麼一說,趙村長嘿嘿的樂了,一個勁的說我和大牙實在人,好交。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4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8章 神仙道姑

    據趙村長講,村子裏的住戶大多都是解放後開荒過來的,坐地戶沒有幾家,村東頭老孟家和老古家都是村裏的坐地戶,祖祖輩輩就住在這裏,估計他們能知道點,要是他們也不知道,估計這屯子裏也沒有誰能知道了。

    跟著趙村長東拐西繞,到了一戶宅門前,紅磚院牆,四四方方很規整的大院,大門是鐵板門扇對開的,伸手推開院門,是一條紅磚斜拚的甬路,正對著房門。正房是三間大瓦房,新漆不久的窗戶和門色彩鮮豔,看著很喜慶。窗戶外麵釘著一層塑料布,影影綽綽的看不清屋裏的景象,東邊有兩間廂房,西邊是牲口圈,一匹騾子和一匹馬正守著槽子吃著草料。

    剛進院後趙村長提高嗓門就喊了一嗓子:“老孟大爺在家沒有啊?”

    話音剛落,房門很快的從裏麵被推開了,一個十來歲左右的黑瘦的男孩扒門往外瞅了瞅,看我們有點眼生,就抬頭問趙村長:“四叔,我爺在家呢。”回頭又衝屋裏喊了一句:“爺,四叔來了。”

    趙村長看見是這孩子開門,一邊招呼我們進屋,一邊拍了拍那小孩的腦袋,嘿嘿笑了笑:“孟星啊,作業寫完了嗎?沒出去玩啊?我帶兩個人過來,找你爺問些老事。”

    進了屋裏,一眼看到在東屋炕頭上坐著一個老頭,有些精瘦,頭發已經謝頂了,一臉的皺紋,隻穿著粗藍布的舊棉襖,也沒有套件外衣,正眯著眼睛坐在炕上抽著煙袋。我正打量著的工夫,趙村長率先打了個招呼:“孟大爺,您老在家沒出去看看牌去?身子骨還硬朗不?”

    那炕上的老頭顯然與趙村長很熟悉,見是趙村長過來了,幹澀的臉上帶出了一絲笑意:“四小子啊,來,炕上坐吧,還出去玩啥玩,在家貓冬得了。你咋這麼閑來我這兒坐著?”說完,又瞅了瞅我和大牙,看了看趙村長。

    趙村長一笑,指著我和大牙說:“孟大爺,這是城裏來的人,來了解咱們這村的什麼民俗文化,您在咱這村也是老戶了,沒有你不知道的事,這不,就領你這兒來了,和您嘮扯嘮扯咱屯子的事。”

    孟老頭一聽這個,又打量了打量我和大牙,點了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讓我們都坐下說話,然後說:“嗨,咱農村人也沒啥說道,你們有啥問啥,我老頭子也就是多活了幾年,今年這不也八十多歲了,老糊塗了,記性是不行了。”

    我聽那孟老頭說完,附和的笑了笑,很有禮貌的問:“孟大爺,您好,我們是中國民俗文化保護協會的,其實沒啥別的事,就是想問問您知道不知道咱村子以前有座娘娘廟?廟裏還住過一個很有本事的道姑?”

    孟老頭低頭狠吸了兩口煙,好像在努力回憶著,過了半天,好像記起來了什麼,伸手把煙袋鍋裏的煙灰在炕邊上磕了磕:“我們老家是關內的,當年也是第一撥來這兒疙瘩開荒的,一直種地,也沒啥文化。這娘娘廟啊,我打小就聽說幾百年以前還真有,就在村子東南那邊,小時候那陣子還能找到些磚頭瓦片的,上麵刻著一些花紋,瞅著也挺帶勁的。

    也是聽人家說,當年那廟可是賊氣派,占了老大的地方,好幾間大房子,裏麵還有神仙下凡,能治百病,有啥事去求點藥,可靈了。當時燒香許願的人那可是老鼻子了,後來不知道咋地了,一場大火就給燒沒了,啥都沒剩下,連個人影都不見了,都說是天上的娘娘私自下凡犯了天條,又被天上給收回去了,你們說的啥道姑倒是沒有聽說過。”

    聽這孟老爺子說完,我和大牙對視了一眼,我們自然是不相信神仙下凡這一套,不過老頭說的這些話至少可以斷定兩點,其一就是曆史上這裏真有娘娘廟,其二就是廟裏也確實住過高人。隻是不知道老百姓口中的那神仙娘娘是不是我們在資料上看到的那個會法術的道姑,也不知道這事和我們找的珠子這事有沒有關係。

    既然來了,就了解清楚再說,大牙衝著老爺子點了點頭:“大爺,看您老這鶴發童顏,神采奕奕的,比我們這些小夥子都有精神哪,真有福氣啊。您說的那個娘娘廟離咱這兒能有多遠啊?”

    孟老爺子聽大牙這一誇頓時笑容滿麵,一個勁的誇大牙會說話,然後心裏核計了一會後告訴我們那個荒崗子距這個村子也就是三裏地左右,就在前頭偏臉子村的村東頭,現在就是個破荒土堆了,因為種啥也不長,一直就摞荒了。

    我們和孟老爺子又一起聊了一會,老爺子倒是很健談,東拉西扯的,什麼都說,不過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離開了孟老爺子的家,那個開門叫孟星的孩子也正是寒假,閑著沒事,也非要跟著我們去老古家溜達去。

    一路上我和大牙與村長都在聊著關於以前那座娘娘廟的事。一直在邊上聽我們說話的那個叫孟星的孩子插話說:“我爺說的那個荒嶺子我總去,總在那裏玩。去年,小魚兒說他爺在那兒挖出來一個石頭像,還讓我們一起去看,可她爺又說沒有,說是小魚兒瞎說的。為這事,小魚兒被我們笑話了好幾天,還哭了好一陣子。”

    旁邊的趙村長告訴我們孟星說的那孩子,就是一會要去見的那古老爺子的孫女,農村小孩兒都呼喚小名兒,那孩子大名叫古淼漁,小名叫小魚兒。又拍了拍孟星的腦袋,告訴我們孟星這孩子就是剛才那孟老爺子的大孫子,雖然有點淘氣,不過學上得很好,很聰明,將來肯定能有出息。

    孟星聽趙村子這一誇,臉有點紅了,明顯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笑,就自個兒跑到前麵去了。

    村子也不是很大,很快就到了地方。小孩兒腿腳快,早就跑沒影了,等我們剛到大門口,屋裏就有人迎出來了。

    跑在前麵的是孟星和一個十多歲小姑娘,應該就是小魚兒,後麵不遠則跟著一個老頭,看起來年紀也就七十多歲,比孟老頭要年輕不少,身子骨很硬實,背也不駝,腿腳也挺利索,眼神看著就很犀利。

    趙村長一見老爺子,主動就先打招呼:“老古大叔,吃了沒有啊?今年你家可不得了,苞米沒少賣錢吧?”

    那老頭聽完後,哈哈一笑:“四小子,我剛才就聽那老孟家的小子說城裏來人了,真的假的啊,找我老頭子有啥事啊?“

    趙村長這才忙著給我們相互介紹,我和大牙也客氣的打了招呼,就見大牙又開始了那套說辭,聽的老頭一愣一愣的,我也怕大牙整過了,一個勁的打圓場。

    那古老爺子聽大牙白話了半天了,好不容易等大牙說完了,這才衝我們一笑:“嗨,俺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不怕你們笑話,活這麼大沒出過遠門,火車都沒坐過,就在電視上看見過。大道理咱不會說,不過要是有啥能幫上你們的,老頭子也樂得伸把手啥的。”說完後很客氣的讓我們進屋再嘮。

    屋子裏屋子裏的溫度不高,總感覺四周有些透風,身上有些涼嗖嗖的。看這屋子裏也沒有什麼椅子能坐的,也就沒有客氣,直接圍坐在古老爺子的炕頭上,和古老爺子又聊起了關於娘娘廟的這攤子事,古老爺子說的和孟老頭說的都差不多,也是說幾百年以前一場大火後,娘娘廟就燒沒了,就在村子的東南方向四五裏路的位置,在偏臉子村附近。

    大牙裝作不經意的問了句:“古大爺,聽那孟家小孩子講,您老曾經在那裏挖到過一個石像,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那古老爺子本來一臉笑嗬嗬的模樣,乍一聽這話,很明顯的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嗨,別聽孩子瞎說,有什麼啊,我就是撿了塊磨刀石,用了一陣就扔了,哪兒有什麼石像啊。”

    沒等我和大牙說話,那個叫小魚兒的小姑娘說話了:“爺,你有,我看到過,我才沒有瞎說呢。”

    小姑娘這話說得很突然,那老頭一聽這小姑娘這麼說,馬上對孩子說:“你個小娃娃知道個啥?別瞎說,這是大人的事,你和猴子出去玩,別在這添亂。”直接把孩子給攆了出去。

    那小姑娘一撅嘴,很委屈的樣子,衝著孟星說:“猴子哥,咱們去村頭滑冰去吧?”

    那孟星看了一眼小魚兒,又看了看我們,最後還是和小魚兒一起出去了。

    見這老頭根本不想說這石頭的事,我們也沒有再接著盤問。就和大牙問了老古頭一些關於村子以前那座廟裏的道姑的一些事,可是,老古頭也知道的很少,也是小時聽長輩們說起過,和孟老爺子說的基本上差不多。
kinring 發表於 2018-3-14 20:15
東北謎蹤 卷一 偏臉古城 第29章 神鵲護法

    我和大牙都在村委會的空屋裏要睡覺了,孟星那孩子又把我們給叫了起來,讓我們去他家裏睡。事後才知道,是孟星那孩子對我倆帶著的手提電腦十分感興趣,這才主動的說服了他家裏人。

    其實我和大牙也覺得住在村民家裏,比住在居委會要舒服一些,也要方便一些,就住在了孟老爺子家的廂房裏。不過理所當然被那小子磨到了半夜,教他玩了一會電腦後就給他放了一部電影,把那小子看得張個大嘴,驚叫連連,激動的滿臉通紅。

    孟星小名叫“猴子”,接連下來的這幾天,晚上經常賴著不走,非要看點恐龍、外星人、飛碟啥的,我就上網給他找了一些圖片或者是放個電影,這小子白天就跑出去給他的夥伴顯擺,經常看到門前的土堆旁圍著一圈的這麼在的孩子聽他在哪兒白話,估計這幾天最高興最得意的就是他了。

    幾天下來,一無所獲,我和大牙也感覺繼續在這裏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回去了。第二天吃過早飯,和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後就和大牙出了院門,打算去和古老爺子告別一下,畢竟這麼多天來也沒少麻煩人家。

    古老爺子依舊坐在炕頭上,曬著太陽。我們這幾天也經常來坐坐,見我們過來,也很熟絡的直接招呼我們坐在炕上,下地沏了一壺茶。茶葉很碎,就是很便宜的那種花茶,但是在農村能喝上口茶水也著實不容易,大多數人家都不準備茶葉,農村也很少有喝茶的習慣。

    我喝了口水後,對古老爺子微微笑了笑:“古大爺,這幾天真是打擾您了,我和我的同事打算要回去了,我們的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這次前來是和您道個別。”

    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抽出一條紅盒長白山香煙,直接放在古老爺子的麵前:“古大爺,這幾天很感謝您對我們工作上的支持,這條煙是我們自己花錢買的,送給您老的,不是公家的錢,也快過年了,代表我倆的一點心意。”

    老古頭一見我掏出一條香煙就愣了一下,聽我說完就連連擺手:“小胡啊,你們太客氣了,老頭子我習慣抽煙袋,這煙卷抽著不過癮,你們自己留著抽吧,我抽著也白瞎,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隻是這煙可不能收啊。”

    大牙把煙直接放到古老爺子的旁邊說:“古大爺,咋的啊,是不是還把我們倆當外人啊?送您煙抽不為別的,農村都有這講,過年過節哪兒有空手上門的,都是農村出來的,都懂這個,過年回老家都得給家人捎點煙酒,我們也把您當成我們的親大爺一樣,您要是不收下,是嫌棄我們兩個咋的?”

    那古老爺子一聽大牙這樣說,也就沒有再推辭了,連著說了幾聲謝謝。

    這時窗外刮起了一陣旋風,吹得院子裏的浮雪、柴禾葉子打著旋的往天上飛,雖然我們在屋裏,卻都感覺有絲風吹了進來。

    我們坐了一會起身要走,老古頭看了看我們,歎了口氣,告訴我們,他以前確實挖到過個石頭像。拿回家一看也不像現在的東西,沒敢放在外麵,怕讓別人看見,就放在東邊新挖的那個小菜窖裏了。前幾天你們還問過我這石頭像的事,我也沒說,尋思一是怕你們給收走,二是因為這東西再說不是什麼好道上來的,再惹出些麻煩。

    一聽這話,我和大牙真是喜出望外,無心插柳,卻歪打正著,沒想到一條煙就讓這老爺子自己說出了石頭像的下落。

    老古頭看著我和大牙說,看我們也不像是什麼壞人,這東西其實放他這兒也沒什麼用,我們要是喜歡,就給我們了。說著話,就要下地,性子還很急,我和大牙見狀也緊忙下地,跟著老爺子出了屋。

    總不能讓這老爺子忙活,畢竟人家歲數不小了,上上下下的,再傷個筋扭了腰啥的,於是我和大牙聽從老古頭的指揮,把菜窖打開了。

    剛一掀開菜窖的頂板,一股陰暗發黴的氣息就湧了出來,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我和大牙捏著鼻子都跳到了旁邊,晾了半天,空氣流通後味道才不那麼明顯了。

    地窖深度也就是三米左右,沿著一架顫巍巍的木頭梯子下去後,發現裏麵的存放的東西並不是很多,角落裏堆著一堆木頭和房瓦等破爛,在一堆鹹菜壇子的旁邊發現了那個石頭像,個頭不是很大,底麵直徑估計有三十厘米左右,高也就半米左右,很不起眼的杵在那裏。

    我和大牙費了很大勁才把那石像給拎了上來,這個東西陰氣太重,不好直接帶到屋子裏,而是直接放在院子裏,曬曬陽光。

    我和大牙圍著這石像轉了好幾圈,越看越是驚訝,這石像刻得十分精細,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刻工流暢,栩栩如生,獸首人身,腦袋有點像鳥頭,配上人的身子,看那神態,總有點陰森森的感覺,不知道哪裏透著那股子怪異。

    這種形態詭異的石刻與在古建築和古墓葬的前麵的“翁仲”倒是有些相似,翁仲就是立在古墓葬前的石人、石馬、石獅之類的石雕。不過我看了半天這東西,看這個頭與形體都不太像是翁仲,倒是有點像是鎮墓獸。

    鎮墓獸是我國古代墓葬中常見的一種怪獸;是為鎮攝鬼怪、保護死者靈魂不受侵擾而設置的一種冥器。最早見於戰國楚墓,流行於魏晉至隋唐時期,五代以後逐漸消失。不過一般主要都是陶質或是唐三彩製成的。像這種石製品極為少見,所以也不敢斷然就下結論。

    這個石像從身上服裝的風格上也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身體魁梧,穿著威風凜凜的武將鎧甲,但看得久了就感覺有點不對,尤其那雙眼睛,不論從哪兒個角度看過去都好像一直在盯著我們,頓時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渾身發冷。

    老古頭見我們在外麵站了有一會了,就招呼我們進屋先暖和暖和,我和大牙也覺得渾身有些不太自在,就搓著手進了屋。

    老古頭看出我和大牙對這東西比較感興趣,以為我們是不好意思要他的東西,一再的說這東西對他沒有啥用,真是想要給我們,讓我們拿走。在我和大牙的再三解釋下,老古頭才相信了我們隻是想研究一下,並不是真的想要,也就不再多說了。

    有了這個發現,我和大家就沒有馬上走,晚上把相機裏的照片導入到了電腦裏一張張的重新翻看著,隻是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後來幹脆給柳葉發了封郵件,把圖片都發了過去。

    隔了一會後撥通了柳葉的電話,能感覺到柳葉似乎很疲憊,我把這邊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說,當我說起那神秘石像的時候,柳葉似乎也很感興趣,一邊收著郵件,一邊說她回北京後這幾天的事。

    正說著話,突然電話裏傳來一聲驚叫,這把我可嚇得不輕,趕緊問柳葉出了什麼事。

    柳葉電話裏連聲說著對不起,之後才告訴我,是因她打開了我剛發過去的郵件,圖片上的那石像她認識,是烏薩的“神鵲護法”。

    石像上雕的那隻鳥頭就是神鵲,其實也就是烏鴉,烏鴉是滿族的喜神和保護神。有“烏鴉救祖”的傳說,滿洲後世子孫,俱以烏鴉為神,不得加害,東北山民們進山打獵也有“揚肉灑酒,以祭烏鴉”傳統。

    而這種人身獸首的神鵲石雕一般常見於“烏薩”道場內,用於開壇做法時的護法,一般應該是八尊石像,四文四武,分列在東南西北等八個方位,我們發現的這尊是武將的打扮,相對應的還有文官裝束的“神鵲護法”石像。

    發現這種石像就足夠證明了一點,就是這裏一定與後金朝,也就是努爾哈赤的那個年代有關,隻有在那個年代,也隻有烏薩才會使用這種神鵲石像做為護法。

    我和大牙聽的是瞠目結舌,繼爾又有些莫名的興奮,因為照這樣來看,至少我們這次並沒有白來,現在可以確定這裏一定與“烏薩”有關,或許也與我們要找的“行地七公”有關。無論如何,看來都要找時間去娘娘廟的遺址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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