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348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公告︰本章節免費

    在混跡了這麼久了,作為一個最不專業的作者,我或許是可以獲得這樣的稱呼的。

    從最道到道門,其實我又走了一個原點,就和我的人生一樣。

    當我不知道我要寫什麼的時候,我就會逃避,就和沙漠裡的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不聞不問,不管不顧,那就是我遇到節點了。

    每個人都有瓶頸,遇到的時候我的選擇是離開,是消失,這是我最大的錯誤,也是最大的不成熟。

    因為我不想在自己狀態很糟糕的時候寫一些自己認為是垃圾的東西來濫竽充數,我自認為文人是應該有點清高的,有點骨氣的。

    雖然我不是專業的作者,但是我願意做一個有原則的作者,那就是不坑人,不騙人,不損害讀者的每一分利益。

    我不想在這個正版網站,你們花錢看到的是垃圾,那是對你們最大的不負責。

    從商業邏輯角度講,持續的更新可以給我帶來經濟價值,但是質量好壞的評判如何去界定?

    我想只有我自己才能把握這個質量,我這個人很無趣,從不知道去討好我的讀者們,甚至是我的編輯,我就是想講個故事,想到哪裡講到哪裡。這些故事有沒有出處?有沒有根據?有沒有前後矛盾?這些才是我去衡量的地方。

    今天有讀者說︰大家看看第一名的點擊率推薦票和粉絲數再看下伯爵的這裡面多少水分?夏憶的文章不是小白文,我們也不是水軍,如果你曾被伯爵筆下的老查打動!請支持正版,尊重作者的勞動,註冊賬戶,成為VIP,每日為投黃金聯賽投一票!!!.讓伯爵稱為實至名歸的黃金作家!

    我也看到了這段話,我想其實是不是黃金作家無所謂,真的,你們願意給我投票,那是對我的信任,也有好多人看盜版啊。

    道的本源是什麼?是自然,是返璞歸真,是一切回到原點,無為而至

    如果我天天拉票,我想你們看著煩,我也煩,那就變成了一個有文化而去要飯的人。我想我還是有點骨氣的,或許就是這種窮酸的骨氣導致我一直處於很奇怪的狀態,因為我沒拉過票。

    但是很多人告訴我說,你不應該沉默,你應該去告訴他們,告訴讀者們,你需要什麼?

    我想我需要的不僅僅是票,而是需要慢慢去找回那個失去的自我,那個曾經無所畏懼懷著初衷目的的自我。

    我說過,我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團隊給我炒作,沒有資本去到處打廣告,我也不會做宣傳,我只是一個講故事的人。

    我相信心態決定了一個人,道,本就該是清心寡慾,仍憑自然發展

    今天我插這一段,其實是想說,如果你們手中有票不妨也投一個,我不想最道的延續是這般的讓我覺得慚愧

    再次,跟各位道歉,前陣子的狀態實在讓我覺得自己都噁心

    另外有些什麼QQ群之類的,也有不少讀者在裡面,我也在

    大家可以加一下︰天正道觀 199984401

    還有一個VIP群,需要是VIP用戶︰ 309932940

    道門往事討論群︰385380551

    這幾個我都在,偶爾也會和大家聊天

    改天也去弄個微信號,大家可以一起溝通

    OK,祝福大家在2015年都有一個好的開始,全家幸福,平平安安!

    夏憶

    2015年3月1號  杭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二十九章︰孤身探廟

    門是關著的,鑰匙我有,兩塊巨大的門板橫在我的面前,斑駁開裂的油漆在告訴我,它已經安靜的在這兒許久許久,是何人會在這半夜裡打開這樣一座詭異的大門?除了腦子燒壞的我,還會有誰?

    此時的我像個賊,東張西望的,我生怕有人突然走出來看到,這種行為一定會被貼上神經病的標籤。

    插入鑰匙,輕輕一扭,「 」得一聲,鎖被打開了。不等我用手推,那門自顧自的「吱嘎」一聲猶如晴天霹靂在這樣一個夜晚就響起了,我嚇得手一哆嗦往後一退差點摔下台階。

    定楮一看,門開了一條縫,我壯著膽子貼了過去,先瞄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見,於是索性再用力推了一把。

    「吱嘎啦」一聲,門開了,一股霉味兒撲面而來,透著的是一片氣死沉沉。我頭頂有礦燈,所以腦袋朝哪兒,哪兒就亮,那燈打出去白茫茫的一片,似乎這大廟裡還徘徊著一層霧氣,怎麼照都穿不透。

    我給自己壯了點膽子,把門用推了一把,這一會兒整扇門都被我給打開了,探了半個身子進去瞄了一眼,還是和白天進去的那副光景。

    大廟裡依舊是雜草,破爛不堪,和白天最大的不同是,夜裡,這裡更加的安靜,連個蟲叫的聲音都沒有,死一般的寂靜。滿屋子的蜘蛛網,那些棺材一口接著一口,那些開裂的棺材頭就像是一張張吞噬人的大嘴,它們就在那裡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陌生人的來臨。

    我對自己說道︰「不就是個宅子嗎?和自家一樣,老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了這想法,膽子便大了,人有時候糊塗一點會更好。可是當我剛抬腳往裡走了一步,「呼」得一下,我只看見對面草叢裡一閃。

    「有東西!」我舉槍便要瞄準,這時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那速度是極快,我哪裡來得及反應,下意識的把頭一低,「呼啦」一下,只覺得頭皮上有鋒利的東西一掠而過,那痛的猶如大冬天在冰塊上摔了一跤,讓你喉嚨裡吸進去的全是冷氣。

    再一看,對面又有個東西衝了過來,往我大腿跟前一殺,原來是呆呆那條狗。它繞著我轉了一圈,然後死死的就咬住了我的褲腿不停往外拉。我這會兒心裡多半明白了,剛才撲我那東西跟定是那該死的貓頭鷹。

    「死狗,我不出去!」我拍了一下那狗的腦袋,那狗顯得很委屈,哼唧了兩下後跳到門外又跳了回來,依舊是不停的繞圈。

    老人們都說,狗是有靈性的,這狗似乎是不想讓我進這大廟。我蹲下身去摸著它,我發現它的身體在打顫,抖得連身上的蝨子都要落下了。我一邊摸著它的背試圖讓它安靜,一邊對它說道︰「我知道這裡不安全,可是我不得不來,你想告訴我什麼,是不是裡面有東西很可怕?」

    那狗「嗚嗚」得哼了兩下又舔了我的手,轉了兩圈再看著我。我說道︰「你要真是我家的狗,我可告訴你,老夏家好幾代都幹過道士,什麼厲害的角色沒見過。你大主人當年打過仗,那可是槍林彈雨裡活過來的,今日你要是認慫就一個人先回去,我得進去逛逛,去不去反正隨你。」

    說出這話,我也徹底邁開了步子,索性大步朝裡走去,走到了中間的位置,呆呆還是跟了上來,儘管它在門口猶豫了很久。

    狗的眼楮可以看到人看不見的東西,它們對於危險的敏感度遠超過人,這是查文斌告訴我的。

    我老遠就看見那口棺材還在,架在兩條老闆凳上,棺材出土後是很忌諱在和土地接觸的,所以得懸空放。棺材頭上貼的符也還在,這間屋子挺空的,除了一堆爛稻草就還有一口破箱子,我繞著那棺材走了一圈,沒發生什麼異樣心裡也就舒了一口氣。

    「呆呆,沒事了,咱回家。」我招呼了一聲那狗就要往外走,可就在這會兒那條狗卻突然「汪」得大叫了一聲,這一聲狗叫是極響的,我感覺呆呆的聲帶都已經拉到了極限才能發出這麼洪亮的聲音,我馬上往後又退了一步,那狗便如同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也不過就一眨眼的功夫,那狗又如同瘋了一般的沖了回來,往我後面一躲,然後對著外面又開始繼續狂叫,那叫的就跟有人搶了它心愛的花花似得,口水橫飛,脖子拉得比鴨還長。我無法平息呆呆的發狂便拿著槍往外走,剛走出這間屋子,我得礦燈便照到了一樣東西,讓我當時心就一提。

    那敞開的大門處不知何時竟然有個人!

    我確信我沒看花眼,可是當我再看的時候,人沒了!電光火石之間換來的是那大門竟然給關上了!

    我是清醒的,無比的清醒,我意識到我撞到某些東西了!

    就在這時,呆呆突然從屋裡往外一跳,然後一個急剎車調頭衝著屋裡開始狂吼,一邊吼還一邊退,它那牙齒齜得就像是要吃人似得。這時我是背對著屋子的,那屋子裡有什麼?就是那口棺材,我能感覺到自己背後的那股涼意開始「嗖嗖」得起,我做了一個決定!

    拉開槍栓,原地一個轉身,身子剛過半圈舉槍便朝著屋裡「�紜鋇梅帕艘磺埂R徽蟺靜菘 伎穹桑 乙膊恢 雷約捍虻僥睦 耍 墑俏胰湊嬲嬋醇四歉鋈耍 駝駒詮撞吶員擼 檬置拍槍撞模 槐橛忠槐欏br />
    那人身上穿著深藍色的褂子,褂子上有一圈一圈的圖案,褲子和上衣是同一種料子,我就是再傻也能認得,這他娘的不是一身壽衣嘛!

    沒有人會穿著這玩意出來溜躂,我當即嘴裡蹦出個不文明的詞彙來,舉槍準備再打,就在這時,那人終於轉過臉來和我來了個對視。

    我不知道你們誰見過死了一週的人是啥樣的?他的眼楮不是凹陷的,反而是眼珠子凸出的,就跟那蛤蟆似得。我那燈又亮,照著他臉上,他壓根不眨眼,而且眼珠子還不帶反光。你說我不怕,那真是鬼才信呢,這人我認識啊,我他娘的前幾天還參加了他的葬禮呢,這不是高城嘛!我那同學的親爹啊!

    見著髒東西怎麼辦?我又不是道士,我還能怎樣?跑唄!

    扭頭就走,可是有東西已經搭在我的後背上了,曾經查文斌告訴過我,如果有東西搭你的肩膀,千萬不要回頭,只要你一側身就會被吹滅身上的火。人有三把火,兩把在肩膀,一把在頭頂,所謂一個人火焰高低指的就是這三把火旺不旺。火旺的人,髒東西是不敢近身的,相反,火焰低了或是滅了,那就有可能要遭殃了。

    我愣在原地,我可以感受到那五根手指死死的扣在我的肩膀上,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呆呆突然跳了起來往我身後猛地撲了過去,也就是在這時,我感覺到肩膀上鬆了。趁著這個機會,我死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到了大門處,這時扭頭一看,呆呆還有半個身子在屋外,正不停的往裡進,而它的後腿似乎是在掙紮著,它是被拖進去的!

    我回頭了,我追了過去,可是當我衝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呆呆已經沒有了。死一般的寂靜,一如我剛來的時候,唯一的不同是我看到了棺材上留下了一道道手指劃過的痕跡,我喊了,死命的喊︰「呆呆!呆呆!」

    沒有回應,當我再次走出那間大廟的時候,屋外不遠處那棵水杉上那雙眼楮還在看著我……

    一個人,就像是丟了魂的那般,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小路上,我感覺到有無數雙的眼楮在我走出大廟的那一刻,他們在看著我。伴隨著的是嘲笑聲,不屑的玩弄,我是一個被恐懼打倒的人,我甚至還不如一條狗。

    路過家門口的那道橋,我沒有回家,我也沒有和查文斌約定的那般和他去踫頭,我就坐在橋上,一個人抽著煙。那晚很冷,我的手指開始漸漸麻木,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天還沒有放亮,我隱約看到了有個燈光在遠處忽閃忽閃的,接著便是更多的燈光,我還聽到了嘈雜的聲音,熙熙攘攘的好像很多人過來了。我垂著頭,我在想是不是又是晚上看到的那些東西來了,它們是來接我走得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章︰高家炸墳頭

    出乎我的意料,真的來了好多人,帶頭卻是查文斌,那些人都是下面村子的,他們手裡各種各樣的傢伙事︰棍子、鋤頭、叉子。一說才知道,原來下面早就炸了窩了!

    今兒晚上,高城的三兄弟給他做頭七,家裡來了不少人。前陣子幫忙的,抬中的,親戚啥的,加起來有三四桌。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人發現高城的女兒不見了,也就是我那個同學高綵鳳。

    這頭七的飯是有講究的,尋常人家晚飯一半都是六點左右,農村裡要略早,平時五點開飯,遇上酒席啥的還會提前到四點。可頭七不同,頭七的晚飯是要吃兩頓的,第一頓就是宴請的那頓,高城家是四點開的晚飯,幾桌人吃完五點來鐘客人就散了。留下來守夜的都是家裡人,也就是五服之內的親戚,這些人加一塊兒有兩桌,他們還有的忙活,吃完後還得準備晚上那一頓。

    第二頓晚飯的時間,一般都是在夜裡十一點左右開,十二點之前必須全部吃好,他們是陪坐的。空下的那一桌擺上的酒菜是留給今晚的正主的,一般農村裡講究頭七那天人死了會回來瞧瞧,免得死後覺得還有啥心願未了在陰曹地府裡哭鬧,會有陰差陪著一同過來,這就是頭七回煞,也就是回魂夜。

    回魂夜的做法是,吃完晚飯後的親戚們得熄燈熄火,最好全都躲在一個屋子裡。過去農村房子有天窗,也就是屋頂上會開個亮瓦,要把那瓦給掀咯,用一根竹子或是梯子搭在上面接亡魂回家。為啥呢?因為正門有門神,門神是不會讓髒東西進屋的。

    一般桌子上會備三副碗筷,一副放在上灶頭,兩幅在各一邊,其中那兩邊的是可押送的陰差享用的。菜呢,一般是三魂三素,雞蛋要半熟的,米飯要夾生的,倒著扣在碗上,這叫倒頭飯。酒水也要有,講究點的,桌子中間還會放一個大豬頭,豬頭上還得插著香,這是整個屋子裡唯一的光線。

    回煞是有時間的,這個得請人算,你入幾層地府,得花多少時間回來,回來可以呆多久,這都有講究,要求只有一個︰回魂的時候,中間堂屋裡不準有人,家裡的人不能出門,可以躲在偏房但絕不能是死者生前住的屋子。不能嬉笑,不能講話,不能上茅房,總之就是閉嘴蹲著,一直到時間過了才可以開燈開門,否則,在這個期間隨時都有可能會出事。

    高綵鳳就是在第二頓飯的時候消失的,十一點的光景,家裡人擺了兩桌子,按照慣例,吃這頓飯之前,要死者的兒女給親戚下跪道謝,還有便是給家中亡父上香祭奠。說是吃飯,其實就是一個儀式,這儀式上最重要的人不見了,那還怎麼搞?

    當時就有人說會不會那孩子是上山找她爸去了,其實高綵鳳和她爹倆人感情是不錯的,大家覺得有這個可能就上山找啊。這高城葬的地方離家不遠,就在自己屋後一片茶葉地裡,走路也就十分鐘。

    當時去了四五個親戚,打著手電,老遠的就看見高城墳前頭有點異樣,好像是有個人躺在那兒。這幾個人跑過去一瞧,嘿,大約離著高城墳還有十米遠的小道上,高綵鳳正趴那兒呢。用手一探,人還活著,沒事,估計是暈過去了。

    大家尋思著把人弄回去先啊,這馬上時間就要到了,七七八八的讓人背著,這時,她二伯一抬手電掃了一下可沒嚇死。只是一聲大叫。

    「哎呀,不得了啊,你們看吶,炸窩了啊!」

    咋地了?高城的墳爆了!滿地的被子啊,衣服啊,隨葬品,那墳是用水泥臨時澆築的,還沒幹透呢,就是一個圓形的包,前面還有塊墓碑的。墓碑也倒了,墳從正頂上開始坍塌,整個就像是被人用炸藥炸過了一樣,一片狼藉。

    當時他們人多,要是人少估計也和高綵鳳一樣的結局了,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壯著膽子一起摸了過去查看,這傢伙棺材蓋板都被掀翻了,裡面空空如也。

    按說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墳被人給盜了,二就是詐屍了!

    高城就是農民,沒什麼錢,隨葬品都是小賣部裡買來的塑料玩意,他也沒和人結仇,被盜墓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真要是被人盜了,在農村裡這可算是大事,誰也不會去觸那個霉頭。據說下山回到家,每個人的腿都軟了,他二伯還尿了褲子,這不丟人,還我也有可能是那個下場。

    整個高家剛好人多,一聽說這,那還得了,怎麼滴屍體不翼而飛總得想個辦法吧,難不成這死人還真能自己爬出來?剛好就在這一片亂的時候,查文斌到了,他可是那天就放了話的,別下葬,不能葬,這好話歹話都讓他說盡了,就是沒人信,還差點挨了揍。這下好了,他一到,那些人還不都去問他了,總算是來了個人啊。

    這查文斌大半夜的來高家自然不是去吃宵夜的,他一看那架勢,那亂哄哄的心裡叫暗道一聲︰「壞事了,恐怕自己已經來遲了。」

    情況簡單一說,查文斌先瞧了一下高綵鳳,好傢伙,那女的脖子上一道黑色的掐痕非常明顯,之前都還沒人注意呢。

    趕緊救人啊,把人弄床上躺下,一試呼吸還有,心跳還在,翻了翻眼皮,瞳孔尚好,查文斌一看那掐痕心裡其實也沒底,這麼大的力道還不把人喉嚨給捏碎了啊,咋就這人還活著呢?

    那邊女人哭呢,高城的媳婦,高綵鳳的娘,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兩個老娘們都架不住啊。那女人撒氣潑來豈是好惹的,嘴裡各種叫罵啊,什麼你個老不死的作孽啊,這是要把女兒也帶走啊,任憑誰去勸都不管用。這時,查文斌走了過去,照著那女人嘴上「  」就是兩個大嘴瓜子,這一下還真把人給鎮住了,全場的人都呆了啊,這孩子,你這是要幹嘛啊!

    「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估摸著今晚你家又得辦喪事,叫你們別葬非要葬。是今晚頭七他還有點記得這是他女兒,捏了一半又鬆了手,趕緊的,別在這兒亂了,家裡留倆人看著,其他人都出去找人去,禍害自家姑娘那是作孽,害了別人家裡頭的哪個,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查文斌這番話算是挑明了,那高城的確就是詐屍了,這按理說詐屍了就是六情不認,可他竟然放過了高綵鳳,這說明起碼眼下高城可能沒完全成型,查文斌決定今晚一定要找到他。

    屍都是有味道的,屍臭,旁人聞起來可能是惡臭,就和豬肉腐爛了的味道有點類似,若是丟了也就沒了味道。道士對氣味的敏感是要遠超常人的,尤其是對死亡的味道,查文斌可以嗅到高城的氣息,他還有羅盤,這兩者相加,追蹤一個剛出爐的新鮮屍體不難。這一追就追到了我這兒,見我傻眼的坐那兒跟丟了魂似得,查文斌趕緊拿了個小瓶子放我鼻子下面嗅了一下。

    那味道就和芥末有點像,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好傢伙,瞬間整個人就清醒了。見是他來了,我當時真的就快要哭了,這他娘的是什麼玩意讓我去大廟,我恨不得把他拖地上揍一頓。

    「你他娘的是人啊,叫我去送死,你倒好,帶著大部隊轟轟烈烈的人五人六的樣子,我告訴你,他娘的,今晚老子就差點葬在那破廟了。」

    查文斌也從未見過我那副失態的模樣,心裡也急了,他哪知道到底出了啥事,趕緊說道︰「是不是遇到高城了?他在哪兒?」

    我把手一指道︰「裡面呢,還搭進去我家一條狗,我告訴你查文斌,這事兒我跟你沒完!要不是那條狗,我估計就讓人給滅了,什麼玩意,老子明天放把火,一了百了!」我那叫一個氣啊,看見他來了,滿肚子的委屈一下全出來了。

    查文斌拉開我肩頭一看,招呼高家人來瞧,大家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啊。

    「跟綵鳳脖子上那痕跡咋這像呢!」

    這話一出,我看見那些人把腦袋都低下去了,誰的命不是命啊,有哪個說他不怕死?這不就是親戚沒辦法被硬拉出來了,他們看我手裡還拿著槍呢都給弄這樣,就他們那些原始人的玩意還能去?

    這不,有人已經上來說了,是高家一表親,那男的長得就像一黑社會,大個子,頭頂留了一撮毛,身上穿著皮夾克,一溜的到查文斌跟前說︰「那個小查啊,這事兒我看要不還是報警吧,派出所我熟,都是自家兄弟,明兒讓他們來查咋樣?你看著天也晚了,折騰這麼一宿,反正他也沒傷著人躲在大廟裡了,要不咱就先撤?」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一章︰誰讓他來的?

    人都是一個揍性,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上,不知道誰「哎喲」了一聲,然後就叫起來了︰「我肚子疼啊,肯定是晚上吃壞了啊,哎喲,不行了。」

    「哎喲,我也疼啊,肯定是今晚上那盤子牛肉,我就說嘛,他們家省錢,肯定是把前幾天白事兒上的剩菜給我們吃了。」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開始肚子疼了,不等有回應,一個個就跟打了敗仗的偽軍似得,丟盔棄甲啊,紛紛往回跑。轉眼間,就剩我和查文斌倆人了,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半晌硬是沒開口。

    最後我憋不住,先發話了︰「爺,要我說,這破事兒跟我們有半毛錢關係,你看人家家裡人都撒手不管了,我們湊啥熱鬧?」我起身就拉他,「走走走,回去,他們愛咋咋地,我明天就去燒了那破房子去。」

    查文斌要真不管了他也就不是查文斌了,他這人其實還挺愛管閒事的,我能說得動他,我也就是他老大了,而不是我跟著他混。

    「走吧,別咋呼了,你要真不去,我一個人去就是了。「說罷,他起身就要走,我哪裡會放他一個人,連忙跟著道︰「怕了你了,這茬子事兒辦完我準備去廣州呆陣子,不能老在家裡耗著,朱子豪那邊說是可以一起搞點生意做做。」

    「那是你的事兒,我管不著。」他的回答總是在他的思維上,我知道胖子沒有下落前,查文斌的心是不會定的。

    「其實,我也想找他,可是……」這話題很敏感,我不敢多說,其實這幾天我們是準備出去走走的,袁小白前幾天還打了越洋電話,說是準備結束那邊的學習要回國,想約我們出去走走。

    一路上,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他在前,我在後,跟他在一塊兒走夜路我就舒服多了,從不會有害怕的感覺。我相信人身上是有氣的,正氣的人的確就是看一眼就放心,比如他。

    到了大廟那兒跟前,那棵該死的水杉又遇到了,我提醒道︰「這樹上有個貓頭鷹,今晚找我茬好幾回了,頭皮都差點讓它給撕了,你說這鳥兒會不會也是不乾淨的?」

    「小憶,依我看,你們洪村這座義莊怕是沒那麼簡單,那天我就覺得奇怪,哪有義莊門口種這麼大棵杉樹的,這不是存心遮陰,讓那屋子裡陰氣加重嘛。義莊雖說是給死人住的,但是卻按照陽宅設計,誰都不想停在裡面的屍體會有變數,回頭得找人問問這屋子的來歷到底是什麼。」

    我說道︰「別問了,我們祖輩都是撿現成的,來這兒的時候沒半個人影,洪村日子長著呢,誰曉得是哪一朝哪一代修的這麼個玩意。」

    「不對勁,沒那麼簡單,這事兒辦完了,你得花幾天功夫陪我在村裡溜躂溜躂,最好是上一趟高山,我得看看這個村的佈局。不過你說的那隻鳥兒我倒是有聽過一個說法,古時候的人其實是把貓頭鷹當做守護神看得,這種鳥以前通常刻畫在一些墓室的大門上,鎮陰宅的,所以它就被看作是死亡的象徵,但初衷是好的。這鳥三番五次的阻攔你,我看不是它有鬼,而是它要阻止人進這座義莊,它是看守這裡的守護。」

    查文斌的這個想法讓我覺得出乎意料,在我心中鳥兒就是鳥兒,它難道有什麼意識,還能思考?再說了,這荒郊野嶺的,誰來訓練這隻鳥看護呢?

    「你想多了,這就是野鳥,沒人餵牠能聽話?」

    「不見得,古時候有很多秘法是可以訓獸的,我聽說過在西南巴蜀一代有一種蛇叫蘄蛇專門被養作看墳地。前些年,不是打算修三峽嘛,一摞子人去考古就遇到了怪事,一處懸崖上有個墓,當時去的人裡頭有個北京的,那人有點來頭,才下去就被蛇給咬死了。後來這事兒是龍爺出面帶人去處理的,我沒去成,聽狂風跟我說,當時死的人好多,那些蛇就像是有人指揮一般,還會搞偷襲和埋伏,最後他們一路闖過去,打死了上百條蛇才打開墓道,你猜怎麼著?他們在墓道兩側發現牆壁上畫著的全是蛇形圖案,歪歪扭扭的。當時有個懂古文的人說這可能是早就消失的古羌族蟲鳥文,還給拓印了一份回來研究,後來有人破解出了其中的幾個字,發現這好像是一段咒語,大致就是控制蛇的。」

    我這人最怕的玩意有兩樣,一樣是蛇,一樣就是癩蛤蟆,只要是這兩樣東西一出現,我整個人就發麻。被查文斌這麼一說,聯想到那場面,頓時就覺得腦袋大了,趕緊扯開話題道︰「到了,咱是進去還是就在門口逛逛?」

    「給你的符還在嗎?」他突然這麼問我,我摸了摸衣服口袋,娘的,奇了怪了,沒了!

    我這上下一搜索,渾身都翻便了,就是找不到。上哪裡去了?我突然想起了︰「糟了,你走的時候我又回去拿了點東西,估計順手讓我掏出來丟我爹房裡了。」

    查文斌嘆了口氣道︰「怪不得會找你,我給你下了兩道天師符,沒道理還敢搭你肩膀的。」

    「那你再給兩道啊!」

    「那是兩道諸天三清符,要等每個月的初一子時畫了才能用,你這人……」查文斌對於我已經是有點無語了。

    「那我回去取。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那門是開著的,和我來的時候並無二樣,我指了指那口停棺材的房間道︰「就是那兒出的事,棺材是好的,我看見高城在裡頭。」

    他看我拿著槍又給我遞了一根小棍子道︰「你那玩意沒用,這是跟法尺,有東西你就拿這個打。」

    我接過那棍子一瞧,這玩意四方見長,四面都刻著我看不懂的字,感覺像是道家的咒語,捏在手裡沉甸甸的有些份量,後來我才知道這東西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尺!它是道教儀式上面鎮壇闢邪的法器之一,不可以胡亂使用,位列法壇五*器之一。這東西是天正教開創祖師凌正陽留下的,一代傳一代,要是他老人家知道查文斌拿這東西給我防身估計會氣的從地下鑽出來罵娘。

    「好使嘛?」我問道。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你看它四稜六面,分別都刻著二十八宿,日月,紫微諱,天蓬諱,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生死皆在這一尺上丈量,邪魔惡鬼,只需用這個尺敲打一番,生死皆由你定。你別給我搞壞了,這可是師門傳下來的,純陽桃木所制。」

    看著手中這傢伙,我那腰桿子算是徹底挺起來了,有這玩意早給我啊,我還不照著高城腦門上鎚啊!

    閃進屋裡一瞧,棺材還在,查文斌繞著棺材走了一個來回皺著眉頭道︰「有人動過了。」

    我說道︰「我看到他用手摸來著,沒事吧?」

    「我是說,棺材裡面空了!」說罷,查文斌突然用手抬著棺材板用力一掀,「 當」一聲落地騰起一陣灰來,我低頭一瞧,好傢伙,這裡面只見破爛的織物早就扭成了一團,還有些瓶瓶罐罐的和金屬器物,想必是生前的陪葬,還是那被子已經被掀開,就跟人睡覺起床後的模樣一樣,被子裡面空空如也……

    我是真佩服查文斌,他咋知道里面沒人了,不對啊,這樣一來豈不是很有可能有兩具那什麼玩意在?

    查文斌點了一根蠟燭放在這屋子裡的西北角,那燭光一閃一閃的讓人覺得不舒服,他有些自責的說道︰「我大意了,該給這棺材上一道天羅地網的,可這也沒用,他是個活死人啊,困不住,要是讓他出去禍害人我們可就犯了大錯了。」

    我提議道︰「要不咱報警吧?那哥們說的也不錯啊。」

    查文斌搖搖頭道︰「自古以來,有記載的活死人就只有三個,這是第四個,不管真假,你覺得他們有用?當年朱棣貴為天子,張三丰又是什麼人?他們都奈何不得,我們又能怎樣,我就知道高城要壞事,他要了高城的命不過是想找人替他開這口棺材!小憶,我們這是上當了啊!」

    他拿出幾個銅錢,我看了一下,一共三枚,就著那蠟燭,他把銅錢往地上一扔,反覆一共扔了三次,我知道他那是在卜卦了。不多時,他嘆了口氣對我說道︰「剛卜了一卦不是太好。」

    「啥卦?」

    查文斌道︰「山風蠱卦,這卦的卦爻我記得是︰卦中象如推磨,順當為福反為禍。心中有數事改變,凡事盡從忙裡錯。可是眼下什麼是順,什麼是反呢?也是就說,眼下不是沒機會改變,但是我們走錯一步就很有可能滿盤皆輸,現在千萬不能亂。」

    「不是叫你順著麼,順著就是順著你的心,你想咋辦就咋辦,按我的說法,要麼現在就放火燒,一了百了。」

    「不成。」查文斌拒絕我的看法,他說道︰「我們說這裡是個義莊,那是因為一開始你給我說的,其實你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對嗎?」

    「嗯,我是聽老人們講的。」

    「可是老人們也不過就到這裡一百年,一百年前這裡並沒有人,而這宅子早就在了,也就是說最早這裡是干嘛的,並沒有人知道。我們是一開始就先入為主被老人的傳說給誤導了以為這裡是個義莊,可是我看那樹這裡分明又像是陰宅,若真是陰宅,這麼大規模的地上建築要麼是給守陵的人住的,要麼就是一座寺廟,你一直叫它大廟是有七八分吻合的。」

    「然後呢?」我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我在想,當時我為什麼要提議把棺材抬到這裡來,好像當時我腦海裡就有這麼一個聲音在告訴我,現在想想也確實很奇怪,我又不是洪村人,為什麼我會突然想起這麼一個地方來!」

    「對哦。」被查文斌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好像從沒跟你說過這座大廟的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對話一出,好傢伙,我們倆的腦門子就像是炸開了似得,「嗡」得一聲,全亂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二章︰道士也會中招

    人經常在做事情做了一半之後突然發現︰哎,我為什麼會做這個事,或者我為什麼要來這裡?一般都會說︰哎,我犯迷糊了,開小差了,這都是常見的。

    不常見的呢也有,我知道的就有人從一個城市跑到另外城市,然後突然發現自己身處異地,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兒,為什麼會來這兒。這種迷糊,科學也解釋,類似於夢遊狀態。

    但是有一些情況是連夢遊都解釋不了的,那便是你腦子裡有個聲音在牽引著你做些什麼,通常道家認為這是人被攝了心魄,是中了邪,民間一般把這種情況叫做被小鬼勾引了。

    如果說被勾引的人是我,或許不會太奇怪,畢竟我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可能血氣方剛了一點,但人總會有走下坡路的時候。道家講陰陽交替,當人走好運一陣子就會略差一點,此消彼長,月滿則虧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查文斌不同啊,他是誰?他是個道士,再退一步說,他常年身上背著一個布袋子,那袋子從不離身,裡面什麼羅盤、令牌、引罄、令旗之類的玩意可都是真傢伙,那有好些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哪個不是闢邪的?還有便是他身上帶著天正道的掌門大印,上書「天師道寶」四個大字,那玩意可是當年開派師祖凌正陽留下的,哪個髒東西敢往他身上打主意?

    查文斌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某些東西迷惑了心智,他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說道︰「我們來捋一捋,首先我跟你回來遇到了劉老大,他讓我去給他幫忙。然後我們去了高城家,取出了那口棺材,接著你出了車禍但你毫無無損,然後便是我金鳳嬸告訴我別去踫這事,但是我卻堅持要把它帶到這裡來。小憶,這看似不相關的事情就是這麼給連起來,你說我們一回來就恰好踫到了劉老大是巧合嘛?」

    「應該是巧合,那天他是給我家瞧房子基,被你這麼一說,金鳳嬸兒那倒是有些怪了,她都好幾天了,燒也退了但就是一直不能說話,我覺得她可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就是被你這麼一說,我有點想起來了,那天坐車出去,我說車裡有九個人,可是林寶寶卻說了一句十個人,但的確加我在一起是九個人啊,後來我還記得掉下去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車裡有個白衣服的人一閃而過……」

    查文斌道︰「好,我們假設你出的那場事故是有東西作祟,那麼它作祟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是拖延時間!」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受傷,你肯定得趕過來,當時打算第二天一早要給高城下葬,可是你是反對的。但是我出事了,你回來了,高城如約下葬了,然後我們就去弄了那口棺材回來,還有一件事我沒問你,高城為什麼不能下葬?」

    查文斌說道︰「高城的八字裡五行缺土,所以他的名字裡有個『城』字,但是他死的時候是閏月,通常閏月以前都是不主張下葬的,因為它是憑空多出來的那個月份,可生不可出,閏月生人好,死人不宜,這是其一;其二,他是死於非命,從他的八字看,他應當還有十九年的陽壽,橫死的人多半會有冤屈,沒有做超度就下葬恐會生些事端;其三,他是在紅斂葬上動土才出的事兒,你們是人多陽氣旺,又是白天上去的,所以不怕,但凡紅斂葬都會有個講究。古人認為紅色代表和象徵生命,血是紅色的,火是紅色的。血的流失、停滯;火的熄滅,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活著的人需要血和火的支持,死去的人也需要血和火的補給。死者在這樣的斂葬環境中,將雖死猶生,靈魂不滅。所以紅斂葬出活死人是有可能的,高城其實魂兒是丟在那裡的,已經入了土,若是在沒找回他丟的魂之前就下葬,那入了土的魂會感受到肉身已亡,會成為亡魂。可是他的魂被困在紅斂葬裡是出不來的,時間一久,那魂便會變成凶惡之物,極有可能出來害人。原本我是想先用續命燈給高城製造一個還活著的假象,然後想辦法把他丟的那一魂從外面引回來,然後超度掉再行下葬,這樣他也可輪迴,孽障也可以消除,誰知道現在這般,一切都是徒勞了。」

    「這就是了,拖延時間,讓高城下葬後抬他到這裡來,文斌,人死了真的還有那麼大能耐能控制活人嘛?」

    查文斌也茫然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還厲害的道士,在他的記憶裡,過去道士是一門行當,好多人當了道士並以此為生,也有聽聞過有些道士或是術士是死在了做法的時候。但是如今道門早已凋零,有個會看八字會架羅盤的人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時代已經變了,槓桿經歷過文革洗禮的中國更是如此,多少古老的東西就這般的沒了。

    道士是少了,可是髒東西呢?過去有,現在依然還是有,它們可沒有被文革所打倒。相反,一批鎮宅鎮邪的東西被破壞,有本事的人收到打壓,更多人寧可回家種田也不願意幹道士,這樣就滋生了它們可能崛起的土壤,如果有髒東西真如封神演義裡描述的那麼多,那麼及時現在有姜子牙也未必收的乾淨,這個時代,真的是一個屬於髒東西的盛世!

    查文斌嘆了一口氣道︰「小憶,你看這些年你兜裡有錢了,不缺吃穿了,你也見識廣了,可我卻覺得現在的人啊沒以前純樸了,各種坑蒙拐騙的到處橫行,也不知是這世道變了,還是人心變了。」

    「想多了,我還是那個我。」我給他發了根菸,他不要,我吸了一口道︰「你這人是有點頑固的,說大了就是死心眼子,說小了就是老封建。你說你整天不干事,天天畫符捉鬼,你吃什麼?就算是開個道觀吧,你沒政策手續,上面還不給你辦,你哪裡來的香火錢維持?別怪你們這些道士越來越少,你也去過香港,就算是到廣州倒賣點破爛也比你掙得多啊。」

    查文斌嗤嗤一笑,我說這些他不會生氣,他也用不了什麼錢,不抽菸不喝酒,常年就是穿著一身長衫,跟個古人似得,腳上兩雙布鞋輪流換,頭髮都不用理,他是束髮的!前陣子朱子豪給的那筆錢,我都給了他,他那人沒什麼金錢觀念,也就吃幾粒米罷了。

    「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不然就像我師傅,看著瘋瘋癲癲一輩子,好歹把我養大了,他又圖什麼?他從小就教育我跟著我的心走,我七歲那年可以看破天機,他就知道我這一生應該是干嘛的。只是到頭來我還是道行太淺著了道,要是師傅知道,九泉之下都會起來打我的。」

    「那現在怎麼辦啊,我的道爺,天還有兩個小時就要亮了,是回家睡覺呢,還是繼續找那兩個該死的死人?」

    「找!」

    怎麼找?我是不會的,查文斌會,偏門自然有偏門的法子。

    就這這空地撥開一片稻草,插了三根長香,又取了一張黃紙,紙上寫了一串字就是高城的八字。他的手還挺巧,隨手一撕就把那紙撕成了個小人的模樣,有頭有臉。

    地上的稻草到處都是,查文斌找了木棍臨時紮了一個小稻草人,不過玩偶的大小,他把那紙塞進了稻草人的胸口靠在一邊對我說道︰「一會兒你就拿著這個東西,閉著眼楮,你就沉下心去問它該往哪裡走,它會帶著你動的。」

    我心想,你這是開玩笑吧,這時查文斌又取了一截紅繩不分由說的拴在了我的中指上另外一頭則系在了那個稻草人的腰上,還給我中指上用銀針戳了一下然後猛得朝那草人的天靈蓋上紮了下去。

    「閉眼!」

    我趕緊的閉上眼楮,我只聽見耳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鈴聲。「叮」得一下,我知道又是他那三清闢邪鈴響了,他嘴中輕輕喝道︰「清香飄來一魂歸,手執金鈴倒騎牛;三聲喝令二魂聚,一指紅門血不流;刻木為偶三魂齊,紅繩一線命不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叮」得又是一聲清脆的鈴響,說來也怪,我好想覺得自己的中指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可以感覺到套在手指上的線有個收縮的動作。再然後我竟然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出現了一片空白,好想被人突然丟進了哪裡,想動卻不能動,但是我的意識卻又是清醒的。

    我想問查文斌好了沒,可是我的喉嚨卻被堵住了,怎樣都開不了口,就在這時我聽到耳邊幽幽的有聲音傳來︰「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不要開小差,集中精神在你的正前方,跟著他走,告訴自己,前面站著的就是高城!」

    不知各位試過一件事沒有,你能否察覺到自己真正睡著的確切時間,我是從沒感受到過,即使每次睡覺前都想去感受那個從醒到睡著的切換過程,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因為我睡著了就是什麼都真不知道了。我常常想,從生到死的那一瞬間是不是也是這樣,或許吧,因為當我的腳步開始移動的時候,我的魂魄其實已經從身上轉移到了那個稻草人上,用查文斌的的話說,那一炷香的時間裡,後面的那個真正的我只是一個軀殼……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三章︰十八副圖

    我的眼楮是看不見的,但是我感覺到我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有人牽著,我甚至能知道哪裡有台階,哪裡有石頭該規避,該躲的躲,每一處拐彎,每一處停頓都是恰到好處。查文斌手中那枚三清闢邪鈴大約每隔三步就會響起一次,每一次就像是敲打在我的心靈深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當鈴聲停下的時候,我的腳步也收住了,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自己眼前一陣光亮閃起,接著便是滾滾的熱浪襲來。皮膚上刺骨的灼熱感一陣由來,我被人好像拉了一把然後就突然睜開了眼,再看,我手上此時拿著的是一團火球。

    查文斌一邊拍打著我身上的火苗一邊說道︰「快扔了!」

    那稻草人不知何時著火了,這查文斌你能不坑我嘛?我一邊跳著腳一邊打火,手中的那玩意丟都來不及。

    「爺,這咋回事啊,想通了啊,一把火放了死球了。」那草人被我扔到了地上,頓時燒成了一團,也把這四周的黑暗給照的通透,我這時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的面前是一堵牆,回身一看,還是牆,兩邊還有一條很窄的小路。

    「這是哪兒?」我問他。

    「後院和圍牆中間,沒想到這裡還麼一塊空地,有一道很不起眼的柱子擋著,不仔細找真看不出。」這是大廟的後方,中間第三間屋子後面有一根大柱子,查文斌說就是那兒閃進來,沒想到後面還有這樣一片天地。你抬頭看,屋簷恰好挑到這兒,從頂往下看也是看不到這一條小過道的,十分隱蔽。

    「是挺奇怪的,這草人怎麼回事,怎麼給燒了?」我看我的手都是焦黑了,要不扔的快,幾個大水泡是不能避免了。

    「不是我燒的,它自己就著了,我也還奇怪呢,時間還沒到的。」他回頭四處看看,這時我的頭燈已經亮了,就是這麼一條封閉的小巷子,怎麼的把我們帶到這兒了呢。

    這條巷子長不過十來米,兩側也都是呈封閉狀,有點像是房屋後面的陰溝,但是地上卻鋪著通長的長條石,石頭很平整,絲毫沒有損壞的跡象。我和查文斌來回走了兩遍,他是用步子丈量的,不偏不倚,剛好十八步,而腳下的石板更加奇特,每一塊都雕刻著不同的花紋。

    第一塊石板上畫得像是一幅耕田圖,圖上有一頭凶獸,似牛而又不是牛,牛背上還有一根繩接著一塊犁,犁下面壓著一個人,那犁的鐵耙剛好從人的背上劃過,皮開肉 的樣子很是痛苦。圖案的下方還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跡,我從未見過有這樣的文字,就和蟲差不多,卻又有點像鳥兒。

    我越看那石板就越覺得喉嚨裡有東西堵著慌,說不出的難受,於是我便對查文斌說道︰「好奇怪的圖,看著怪滲人的,別看了。」

    「別急。」他蹲在地上拿著火摺子又往前挪了一步,這塊石板上又刻了一副圖,和前面那個還不一樣。這幅圖上畫的是一座山,山上插滿了各種兵器,兵器上掛著很多屍體,死相慘烈,也同樣出現了幾個怪符號。

    查文斌看得出神,我看得揪心,誰家後陰溝裡還整這麼邪門的玩意。

    這時他說道︰「你去看看第三幅圖是不是跟火山似得,把人放在上面燒。」

    我聽著往前一瞧,嘿,還真是,難不成查文斌他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來歷?

    「沒錯,第四幅和第三幅差不多,不同的是把人放在一個大缸裡煮,真他娘的邪門啊,這些東西都是什麼?」

    查文斌沒有回答我的話,他從頭到尾一副接著一副圖的瞧過去,等到最後一幅圖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那副圖中是一個湖,湖中間有一個羊頭人身模樣的怪物,那怪物的手中抓著一個小孩模樣的人,作勢要撕成兩片往嘴裡送,而在湖邊不遠處的岸上,另外一個人似乎在朝著那個怪物下跪。似乎是在求乞那個怪物不要吃掉那個孩子,那個人物臉上的表情被刻畫的很生動,一種絕望而又無能為力的表情被刻畫的淋灕盡致,我也不由得對最後這幅圖做瞄了幾眼。

    突然我腦海裡蹦出一個想法來,這圖上的人看著好面熟啊!

    我低下頭去看了一眼查文斌,沒錯,這眉宇之間,這鼻子和嘴巴,這神態,簡直就是照著查文斌刻的啊!我這人有個毛病,心裡藏不住話,一有想法就會說,嘴巴一塊就道︰「咦,文斌,我看這人跟你有幾分相似啊。」

    查文斌抬起來頭怔怔的看著我,一臉錯愕,他馬上又低下頭去,然後他盯著那個石板上的人足足有三分鐘,好久他才自言自語道︰「是挺像啊,那這個孩子是……」

    「哎呀,巧合巧合。」我知道他那人心事重,我這一說怕是他又有什麼想法,趕緊打圓場道︰「一個石頭雕刻還能咋的,那兵馬俑還不都長得跟你挺像,一副大家都欠你錢的樣子,冷冰冰的,看完了,這到底什麼玩意啊?」

    「這是十八層地獄圖,從第一幅的泥犁地獄到第二幅的刀山地獄,你看的第三幅是沸沙地獄,那不是火山,是燒得通紅的沙子把人丟上去。第四幅那大缸裡煮的不是水,是大糞,那個是沸屎地獄。你看這倒數第二幅就是第十七層地獄,那些人的身上都被萬蟲噬骨,這是蛆蟲地獄。」他頓了頓,用腳點了最後這幅圖道︰「這就應該是最後一重地獄了,烊銅地獄,這個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烊銅淵,這裡也叫做無間地獄,據說被關押在這裡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在這無間地獄之中,永遠沒有任何解脫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絕無其他感受,而且受苦無間,一身無間,時無間,行無間。」

    被他這麼一說我當時就覺得雞皮疙瘩橫起,這他娘的要真是有這些個地獄,我可是一個都受不了趕緊招呼他道︰「別看了,肯定是畫了嚇唬人的,咱要不走吧?」

    查文斌搖頭道︰「是它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的,不會毫無目的,我們再仔細檢查一下,估計有哪裡漏了。」說罷他又蹲下身去看那第十八副圖了,其實我不知道,因為這一次,在查文斌的心理已經埋下了一個陰影。

    這裡真的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頭,我實在看不出這裡有什麼特殊,如果真有人,也沒地兒藏。我就蹲在那兒看著查文斌來來回回的找,蹲的時間久了人就想困,時間實在太晚了,我就索性站起來靠在牆上想眯會兒,就這時我好像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嗚嗚」得聲音,有點像是我們家呆呆的叫聲。

    「你別動!」我喊道,然後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又仔細聽了一下,那聲音很又沒有了,難道是我聽錯了?

    我和查文斌相距大概三米遠,此時我倆連呼吸都屏住了,真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突然我又聽到「�輟鋇靡簧 拖袷槍紛ψ幽釉諛就芳揖呱戲 齙哪侵稚簟K臀壹負跏峭 倍 模 諼業暮蟛嗄敲媲繳希 餃送 笨戳斯ィ 彌噶艘幌攏 業閫肥疽獗硎揪褪欽舛br />
    這是一扇白牆,無論從哪邊看都是,牆壁的年代有些久遠了,白牆上開始有些許多開裂,一道一道的裂縫,還有雨水濺起的泥土,乍一看是不起眼的。查文斌用手摸著那扇牆,就在那大約不過一米寬的位置來回的仔細搜尋,終於他有了一點發現。

    這扇牆上開裂的縫隙和四周有些不同,若是你仔細看會發現其中有兩條線是從上到下完全鏈接中間無斷開。這兩根線看似是不規則的顏色卻要比其它的裂縫略深,查文斌示意我往後退,我也不敢怠慢拿著五六半已經上好了膛,我心想不管是什麼東西,門一開,老子先給你來個下馬威。

    他先是用手推了一下,不行,接著他把肩膀頂了上去,一發力,我就聽見「吱嘎」一聲,那裂縫越來越大,原來這扇牆真的是一道門!

    推得約莫有半個人能擠進去的時候,查文斌也是氣喘吁吁了,此時我不是正對著的,他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和他兩人還算是有默契,他舉起手中的火摺子側身猛得往裡面一丟,我一個側步已經閃了過去舉槍做好了擊發準備。

    這個配合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的,待我到移到正面的時候,火摺子剛好落地。我那白晃晃的礦燈一瞬間就掃到了地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剛想打卻發現不對勁啊,定楮一看,那不正是我家的呆呆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四章︰忠犬呆呆

    「文斌,是狗,我家的那條狗在裡面。」

    他保持著警惕,四處打量道︰「還有別的東西嗎?」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好像是個地道,狗就在外面被什麼東西堵著嘴巴,別的暫時沒看到。」

    越是這樣的情況下,越是不能放鬆,上過一次當就不會再吃第二次虧。人著了髒東西的道不外乎幾個原因︰身體虛,陽火衰;心中有邪念;注意力不集中被乘虛而入。查文斌慢慢的繞了過來,看到的確沒什麼才慢慢放下,我這才發現他把隨身佩劍都給拔了出來。

    呆呆已經奄奄一息了,它的身上有好多傷,背上的幾條已經可以看到肋骨,喉嚨上還有一個血洞,剛好手指粗細,它的嘴並不是被賭上了而是血水太多開始凝固結痂。它看到我來的時候還在努力掙紮著爬起來,我看到它的尾巴還在搖,當時我眼淚不爭氣就嘩啦啦的下來了,一把抱住那狗對查文斌說道︰「我不管它是不是什麼千年老妖,總之我要它死無葬身之地!」

    查文斌隨身帶著藥,幾個瓶子裡一樣倒了一點,我把身上的衛衣給撕了扯成布條子給那狗包上,查文斌檢查傷口的時候說道︰「還好它是條黑狗,黑狗血本來就是闢邪克制殭屍的東西,所以屍毒對它沒有作用,喉嚨這傷只是出血貫穿,就怕背上那幾道,傷成這樣,它肯定是和那東西廝打了。」

    不用說,呆呆肯定是為我打的,呆呆護主,雖然它是條雜種狗,但站起來也有小孩那麼高,平時看上去一般人還不敢靠近,要不是我和胖子那一會嚇唬它,我想它一定會成為村裡的狗王。我又脫了身上的大衣放在地上給呆呆墊著,它看我的眼神還不停伸出舌頭想舔我的手,自從我回來後它總是躲著我,從未像今晚這麼親熱過,我是真不忍心看下去了,那心裡難過的真想死過去算了。

    「呆呆,你在這兒別動,我一會兒就出來接你。」

    這裡有一個石洞,一人高,洞口有著明顯的開鑿痕跡,在洪村我的印象裡這樣的洞不止這一個。以前小時候大人們給孩子講故事都說洪村的山上有好些山洞,洞裡埋的都是金銀珠寶,說是那些逃難的人來不及拿走留下的,大人們總是嚇唬孩子,說洞裡有猛獸毒蛇守護,進去就出不來了。

    這樣的故事是難不倒我們這樣的孩子的,在洪村村委會的後山,我一同學家後院也有這麼一個洞。六十年代末期的時候,中甦關係破裂,甦聯威脅要對中國實行核攻擊,*指示全國人民要做好戰鬥準備,號召舉國上下進行深挖洞,廣積糧的運動。當時洪村分配要開挖三口防空洞,因為浙西北是沿著天目山脈分佈,多是岩石,很難打洞,當時就選了我同學家後院的那口洞在原基礎上進行擴張。

    我父親那一年也參加了,我聽他說當時挖洞的是兩個生產隊,大概五十多個勞力。白天干活,晚上挖洞,那會兒人的積極性很強,打洞採取的也都是原始手法。原先的洞和我現在看到這個有些類似,洞裡的地上鋪著一根接著一根的圓木棍,好些木棍都已經腐爛,他們就是用鋼 和鐵鎚打。

    當時這洞誰沒進去過,也不曉得有多深,他們是打一段算一段,打到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時候就說發現地上有骸骨。我父親當時從部隊回來還是有些經驗的,他人力氣又大,被公社指派現場做指揮。

    聽我父親講,那洞裡的白骨累的和小山包似得,一開始他們用板車裝了往外運,就倒在現在的洪村小學操場上,那會兒那地兒是個水塘。後來一直到把那水塘給填滿了,裡面的骨頭都還沒運光,再後來有一次他們晚上開洞的時候那洞塌方了,砸死了兩個人,因為當時社會風頭緊,誰也不敢提封建迷信的話,否則是要被抓去批鬥的。

    因為死了人,那洞自然誰也就不肯開了,我父親擔心出事,就出面寫了一張地質不穩定要求換地方重新開挖的申請。剛好那一年的公社大隊主任是我父親以前的老連長,兩人心照不宣的就把這事兒悄悄給辦了,也沒上報,否則我父親都有可能要吃官司的。

    當時我爺爺就說,那洞叫做萬骨洞,是不能挖的,說我父親他們動了太歲才遭的報應。我父親那人本來和我爺爺關係就不好,就十分反感,索性也沒把那洞口給封住就隨它去了。

    後來一直到我讀小學的時候,我還去那地兒玩過,大概往裡走不到四五米深就被碎石給堵住了,洞裡積水也很嚴重,不過很奇怪的是那個洞裡流出來的水常年都是銹黃色的,小時候我們都說裡面肯定有飛機大炮爛了才這樣。

    我要進去的時候發現後腳有東西掛著了,回頭一看,原來是呆呆,它側著腦袋用牙齒死死的咬著我的褲腳。我那個心疼啊,它嘴邊的血還在往外淋呢,查文斌看了也說︰「這是條好狗啊。」

    「呆呆,你放心,我快進快出,這有人幫忙呢,咱去給你報仇的,回頭等你好了我就把花花要過來給你做老婆,你聽話啊。」說著說著,那狗慢慢得又鬆口了,我知道其實是它真的沒有力氣了,它已經到極限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它已經昏昏睡去,抹了一把眼淚,我對查文斌說道︰「走,咱去幹了他個狗日的!」

    礦燈已經開了一整晚,這種電瓶沖滿的極限差不多可以照四個小時,現在它的光已經開始衰退的很明顯了,我和查文斌一前一後貓著腰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徹底熄了。好在他有火摺子,這傢伙很古怪,他不會用手電筒,從我和他東北插隊的時候他沒事就閒下來做那玩意,這種用黃磷粗紙加工的取火工具被他優化了,他在其中加入了蠟可以延長不少的時間。

    這地方也有木棍,很乾燥,和我父親講述的那種很相似,於是我便說道︰「弄個火把吧,這地上遍地都是棍子。」

    「你用吧,我還是習慣這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猜這些木棍是干嘛的?」

    「總不是柴火,看著有些像是起滾軸的作用。」

    「聰明,我看了一下這裡的高度和寬度,再加上這地上的木頭,基本可以推斷出這是一條墓道。這些木頭用來運送棺槨的,棺槨在下葬之前是不能踫到土的,這裡空間又小,架在這些滾木上前面用人拉,後面用人推倒也方便。」

    我說道︰「這倒是證實了你的說法,這裡果然適合做陰宅,看來外面那義莊也是個偽裝咯。」

    查文斌說道︰「我不得不說這個人很聰明,沒有人會想到義莊的背後就是一座大墓,這個墓主人硬是把這座山給掏空了,也不在乎多修外面那點宅子。誰都對義莊會有忌憚,平常也不會有人來這裡打轉悠,更加不會猜到義莊只是這座墳墓外面的一項地表建築罷了,既安全又可靠,還常年有香火供奉,只要這義莊不倒他就可謂是千年香火不斷。」

    「娘的,這也是個奸人啊,這樣的想法都能搞的出,我真是服了這些古人了,弄個墳窩子還弄出這麼些花花腸子來,要是胖子在一準進去叫他屍骨無存。」

    沿途的石壁上都刻著紅色的圖案,中國人善用顏色,紅色顏料早在商周之前的的文明中就早已出現。這些圖案的構造十分簡單,我也看不明白,用現代的話講那叫抽象主義。有些畫得是人物,面部表情卻是很誇張,最明顯的就是這些人的眼楮特別大,幾乎佔到了整個面部的三分之一。

    我沿路看著這些壁畫,很多都是描繪了農耕狩獵還有祭司的場景,要說我還是讀過那麼一點書的,歷史成績也還不錯,腦門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這他娘的不會是個史前遺蹟吧?

    突然我身前的查文斌就停了下來,他一招手輕聲說道︰「蹲下蹲下。」

    我貼著他的背輕聲說道︰「怎麼了,有動靜你就說,我先來他兩槍。」

    查文斌回過頭道︰「噓,你聽,好像有風鈴的聲音。」

    我豎著耳朵聽了好一陣子也沒發現半點動靜,倒是他一直在那偏著個腦袋,還對我說道︰「這旋律怎麼這麼熟悉呢,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似得。」

    我趕緊捅了捅他的後背道︰「查爺,您可別跟我開玩笑了,我是啥都沒見,要不就你耳朵比我靈敏,要麼你小心著點該不是又是著了道吧。」

    查文斌一臉正色的問我道︰「不,很清晰,你沒聽到?它是有旋律的,忽高忽低,我不會聽錯的,就在這裡面。」

    被他這麼一說,現場的氣氛我頓時就覺得緊張了起來,說實話,我這人你讓我去實打實的面對什麼,我或許不會怕,但是我最怕的就是看不到的東西,那心裡沒底。折騰了這一宿,我是憑著一口惡氣還在精神著,被查文斌這麼一說,我那心裡又開始忐忑了。

    「跟你說個事兒,去年我在南京夫子廟踫到一老頭,他給我算了一卦,說是我今年有個劫,而且是會出在閏月裡,我一直憋著沒跟你說,你覺著靠譜不?」

    「那你信他還是信我?」他反問道。

    我貓著腰道︰「廢話,當然信你啊。」

    然後查文斌無比冷靜的看著我說道︰「那他說的就是真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五章︰人間地獄

    我看了一下手上的表,這塊表是胖子送給我的,上面的時間顯示已經是四點四十四了,我心裡咯 了一下,怎麼是這麼背的數字,心中突然就出來一種不好的預感。

    查文斌拿著火摺子輕輕跟我說道︰「要是我有什麼突發情況,你掉頭要快,兩個堵一塊兒不好跑。」

    「跑?跑個球勒。」我拍了一下手中的五六半道︰「是它們得跑,我倆一文一武,你玩陰的,我玩陽的,咱倆加起來就是一太極啊。」

    往前又走了約莫有十五米的樣子,這洞開始變得寬敞了一點,能夠兩個人並肩了,正中的位置還是鋪著圓木,但是第一個墓室出現了,就在我的左手邊,查文斌那邊也有一個。這兩個墓室都沒有門,敞開著的,地上這會兒撒滿了黑炭,踩上去軟塌塌的。我知道,這是以前用來防潮的,木炭可以吸水。

    查文斌的意思是先左後右,我瞄在那洞口索性拿起一根圓木,那木頭被壓過都開裂了,邊邊角角的很毛糙,用火摺子一打不一會兒就點著了。我頓時就覺得四周亮堂了很多,這一路都是圓木,起碼火把是不愁了,有了這個,人膽子也大了幾分輕輕側過去一手拿槍一手拿著火把往裡頭一閃便進去了。

    這個房間大約和一般人家的廚房差不多大小,地面上散落著很多像沙礫一樣的東西,遠處可以看到有一個燭台,蠟燭是燒掉一半的狀態,還有些碗啊瓶啊之類的,沒見其它。查文斌看以後分析道︰「這應該是個耳室,你看這個裡沒有設門,意思是四面八方都可以進來,這個東西叫做八方圈門。地上那些東西應該是糧食,這裡是個糧倉。」

    右邊那個我們也進去瞅了一下,和左邊這個類似,不過裡頭有很多骨頭,檢查了一下都是動物的,什麼雞啊牛啊羊啊豬啊,甚至還有一條魚的,這裡就是存放肉食的。這些個古人很是講究,死後也要按照生前居住的配置,沒有太多異樣我們決定繼續向前。

    按照查文斌的判斷,出現耳室很快就會出現配室,這裡通常是給墓主人生前的僕人、小妾等居住的,主人講究對等,一左一右。果然,走了不到五米,這兩個房間照例出現了,可是讓我們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這兩個房間裡竟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佈置。

    過了這一層再進去就應該是主墓室,一般主墓室的兩邊會各有一個陪葬室,這裡通常是盜墓賊光顧的地方,這個墓我們相信絕對沒有人曾經進來過。其實我和查文斌是沒有經驗的,若是有經驗的人絕不會這麼貿然的闖進這樣規模的墳墓,因為這裡面氧氣夠不夠,有沒有機關陷阱,會不會有防盜措施,這些問題我倆統統沒有考慮。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等你想起來要考慮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或許是一開始的四個房間毫無異樣讓我和他都有些微微放鬆了警惕,我用火把都可以看見主墓室的大門,那是一扇純漢白玉雕刻的對開門,門上打著拳頭大小的門釘,此時看距離不過也就十步之內。

    門是開著的,這在我們意料之中,因為那倆東西肯定是進去了,它們是有肉身的,不可能飄飄然的就不見了。我和查文斌就放佛是長征時的紅軍,眼看這就要翻過雪山了,於是,經驗不足成了我們的致命缺陷。

    那地上的圓木就跟火車軌道似得筆直往裡,那裡是無盡幽暗世界的盡頭,那門開著就在和你招手。

    這會兒我的耳邊就好像有個花枝招展的風騷老娘們揮舞著手中的手帕在那喊道︰「來啊、來啊,各位大爺裡面請。」

    於是我動了,查文斌也動了,三步,最多也就這個樣子吧,我就覺得腳底一鬆,然後就聽見「轟隆」一聲,再然後我享受了一回自由落體的感覺。屁股著地的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那種疼痛是從骨頭裡蹦出來的,我聽到了骨骼的崩斷聲,我也根本看不清四周到底怎麼了,火把也已經滅了。我只知道我喘不過氣來,我的下半身暫時就失去了知覺,痛的不敢哼哼。

    查文斌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大家都是*凡胎,我比他還強壯那麼一點點,好在我聽到了他粗重的呼吸聲,至少人還活著。

    臭,惡臭,說不出來的那個味兒,有點像過期了的沙丁魚罐頭打開後那種臭味,我只覺得自己的喉嚨開始癢,接著便開始嘔吐。這樣的情況持續了約莫五分鐘左右吧,一直吐到我覺得膽汁兒都要出來的時候他的火摺子打亮了。

    查文斌給我了一個小瓶子,我放到鼻子下面聞了一下,頓時感覺清醒了好多,我也開始好受一點了。一直到掉下來五分鐘之後我們才有了第一次對話,我說道︰「夫子廟那個算命的老頭挺準的哈。」

    「有事沒?」他問我,我回答道︰「估計骨頭斷了,都嘎 響了,你沒聽到嘛?」

    「聽到了。」他說道︰「又不是你的骨頭嘎 響,你怕個什麼。」

    「不是我的?」我遲疑了一下,好像我已經能動了,那剛才就是摔岔氣了,不對啊,我明明聽到了,「難道是你的嘛?你怎麼樣了?」我趕忙掙紮著想爬起來,才一動又聽到了「嘎 」一聲傳來。

    這時查文斌拿著火摺子往邊上一湊道︰「看看吧,這裡到處都是死人骨頭,剛才掉下來砸上去了,好在死了有些年頭,這些骨頭都已經是粉碎了,要不然就是戳也給我倆戳死了。」

    我順著他的火摺子一瞧,好傢伙,查文斌那小子這會兒腦袋上枕著的就是倆人頭啊,那空蕩蕩的眼窩子還有裂開的嘴巴,下顎骨不知道去哪裡了。再一瞧,我自己身下還壓住一具呢,整個肋骨應該讓我一屁股給坐的粉碎,我當時就叫了,而且是大叫了起來!

    他一把摀住我的嘴道︰「叫甚呢?」

    我好不容易平復了一下心情道︰「爺,都這樣了,你還不許我叫呢!」

    那是怎樣一個場面,我很難形容,就是你的四周全是白骨,有完整的,有不完整的,它們互相疊加,各種姿勢。那些骨頭身上的衣物都已經腐爛,有的掛著點布條子,有的乾脆是裸著的,有的腦袋滾到了一邊,有的胸口缺失了好幾根,沒手的,斷腿的,總之這裡就是一個萬人坑!

    「我滴乖乖,我爹說的不假啊。」

    查文斌也是一臉暮然,縱使當年我們在東北野人屯裡發現過很多骨頭,但和這樣密密麻麻的比起來都是小兒科,你人只要一動,那些骨頭就會滑落,根本無處下腳。抬頭往上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掉下來有多高,我突然想道這些人難道全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和我們一樣嘛?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對我說道︰「他們不是的,這些人都是陪葬的,這裡才是陪葬坑!」

    「這得殺多少人啊,我都不敢想像了,什麼年代能這麼沒王法。」

    查文斌說道︰「以前都這樣,這麼大的工程全憑人力,你看那個人身邊還有個鎬頭,我估計這些都是當年負責修建這裡的苦力,工程完畢後就全部被弄到這裡陪葬了,這種事例不少見的。還有你看他們的姿勢,我感覺到這些人是被活埋的,關在這裡慢慢等死,你看那邊靠在牆角的他是在祈禱,還有那個跪著的,那個好像還是個孩子。」

    的確,我看到有一個屍體是弓著的,他的懷裡還有一具白骨,只有成人身體的五分之一大小,應該是個小孩兒。

    這樣類似的慘狀到處都是,我和查文斌疼痛感開始消失之後便起身仔細打探這個地方,這裡長約二十米,寬約十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初步數了一下有不下三百具白骨,而我們的腳下是看不到底的,看這架勢,估計下面是一層人疊著一層人上來的,因為有好多屍體的手只露了半個在外面,估計是沒爬上來的。

    留在上面的這些白骨應該是當時的倖存者,可以想像他們被成堆成堆的趕到這裡,運氣好的踩著別人腦袋往上爬,運氣不好的,當場就給壓死,哀嚎聲,求救聲,這些人蠕動著自己的身體,他們就像是被塞進罐頭裡的蟲子四處爬啊爬著。

    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副畫面︰活著的人拚命四處尋找出路,那些死去的屍體開始腐爛,密封高溫的環境讓這裡曾經一度變成了人間地獄,污水橫流臭氣燻天。蛆蟲和細菌開始吞噬著死者的*,活著的人缺水缺糧,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他們逐漸開始放棄,崩潰,一直到死亡……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六章︰張家密道

    這裡四周都是岩石,光溜溜的,有些部位明顯被人砸過,這應該是他們生前最後掙扎的痕跡,我有點後悔來這了,我對查文斌說道︰「我們會和他們一樣,留下來的都是被人發現隨意踩踏的白骨,不過我請你幫個忙,要真不行,你一槍打死我,我不想活活等死。」

    查文斌靠在牆上飄然說道︰「我從未覺得自己會死過,你聽這鈴聲多曼妙啊。」

    「你又聽見了?」我懷疑查文斌著了道,什麼狗屁鈴聲,他一直在提,我甚至想是不是他被人給引到這兒來的,這樣的話,我不是真的死定了!

    「文斌。」我悄悄走了過去對他說道︰「火摺子借我用一下。」

    他愣了一下,但還是遞給了我,就在他手剛拿回去的時候,我突然出手抓向他的頭頂,猛地一用力,幾根頭髮被我扯了下來。他一吃痛馬上捂著頭怒不可遏的看著我道︰「你在幹什麼!」

    我也沒搭理他,拿著那幾根頭髮就往火摺子上一湊,一股焦味兒伴隨著「嘶嘶」火苗就竄了起來。

    我拿著那燒著的頭髮在他面前晃悠著,嘴裡學著老神棍的那種調調喊道︰「回來吧,文斌;回來吧,查文斌!」

    他一巴掌就扇到了我手上喝道︰「你在幹嘛呢,給我招魂是嘛?」

    「對啊,你不是已經傻了麼,整天到晚的有鈴聲,我看你八成是讓鬼迷了心竅,那是幻覺,幻覺知道嘛!」我挺不服氣的又說道︰「這法子是我爺爺告訴我的,文斌啊,我這是在救你啊,你快醒醒吧,咱倆要被困死在這兒了!」

    查文斌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那個表情好像覺得我就是個二貨一樣,看著看著他還笑了起來。我一看都這樣了你還笑,心想,這回估計真要被交代了,不料他卻說道︰「你別急,我肯定會帶你出去的。」

    我抬頭用火摺子量了一下,頭頂離著約莫有五米高,我想這個法子如果好用,這些人早就搭著人梯上去了也不至於會死在這兒,你查文斌憑什麼那麼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是在想我為什麼這麼說吧,你先想想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我們掉進這個萬人坑,這麼多的屍體這麼久的發酵早就把這裡的氧氣可消耗乾淨了,有的只會是瘴氣。我們還活著,只說明一個問題,這裡的空氣是流通的,能流通就會有出口。據我所知,但凡是這樣規模的墓葬修建時間是要花費數十年的,這些工匠整天長年累月都在這裡忙碌,他們難道不知道工程完畢時就是他們的死期嘛?」

    查文斌轉了個身道︰「所以,有經驗的老工匠都會在墓裡給自己留一個逃生密道,古往今來從不例外,這是個不成文的規矩。你和胖子不是還去倒過幾天斗嘛,你應該要知道,中國帝王一級的陵墓還有幾口沒被人光顧過,舉國之力修建的大墓在以前是根本沒辦法用外力在外面破壞的,幾乎十座墓裡有八座被盜都是被人找到了工匠逃生密道才進去的。」

    我說道︰「那不一定這裡也有,否則它們也不會都死在這兒了。」

    「你錯了,這裡有,而且他們很聰明。這麼多人要一起跑是跑不了的,注定只能是一小部分人可以逃生,但是他們當年抓人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把不該抓的人給給一起抓了進來。」

    我見他說得有模有樣的,可還是很懷疑︰「誰?」

    「張家先人!」查文斌指著他身後那牆壁上對我說道︰「你看這個是什麼?」

    他拿過我的火摺子照著那片牆壁,我隱約看到了一幅圖,這個圖好奇怪,它畫得是一個五邊形的圈兒,有點像是螺絲帽那種形狀,查文斌說道︰「你跟胖子去陝西那會兒還記得嗎,當時是不是有個姓丁的人?」

    「是的,聽胖子說叫丁勝武,他是整個陝西地下交易的瓢把子,這事兒你怎麼也知道?」

    「陝西丁家是出了名的盜墓氏族,最擅長的便是尋龍點穴,據說在丁家手裡有一本墓葬圖,上面標註了自商周到明末中國境內幾乎大大小小所有王侯級以上的墓葬分佈地點。湖南還有一個張家,這個家族的信息我知道的是最少的,我只知道他們是最好的建築師,張家自秦漢時起就負責為帝王家施工陵墓,一直到唐代為止,據說乾陵修建完畢的時候那一代的張家家主被留下來陪了葬,從此張家不再為帝王修墓,但是在羅門之中依舊留了一個位置,張家在羅門裡的標誌就是這個五角銅環,他們所建的每一座墓葬都留有後門。」

    查文斌這一通話講完,我整個人是完全震驚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查文斌嗎,他所透露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我覺得太不可思議,在我的記憶裡,他只是那個七歲就被他師傅從學校抓回去整日唸經求道的鄉野小道罷了。

    「你怎麼知道?」

    他的臉上抽搐了一下,我看到的是一絲痛苦的表情,他摸著那牆壁上的圖案道︰「我在那兒的幾年裡,曾經不止一次見過這個圖案。」說到這兒,他又開始停下了,然後他抓著我的肩膀道︰「總之,你要相信我,這要有這個圖案就一定會有後門。」

    從他那一閃而過的眼神裡,我讀到的信息是痛苦和不安,曾經我也想知道那幾年裡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他那人就如同是用茶壺煮的餃子,你想倒是倒不出來的。

    「這兒,你來。」查文斌喊我過去,踩著嘎 響的人骨我往他的方向走,離著不過兩米遠的另外一扇牆上,第二枚五角環圖案出現了,查文斌從包裡拿出墨斗,他把墨斗盒子給拆瞭然後把線拉出來。他拿了一枚銅錢從線的一段穿過去,然後再把線的兩頭對準,我拿著銅錢往後退一直到銅錢和他手中的線繃直。

    再然後,他把銅錢停下來的這個位置上用一根小紅線做了標記,接著他對我說道︰「用手指按著這根線,放在圖案上左上的那個角,不能偏,只有那個位置是屬於張家的。」

    我確定了一下位置後照做,查文斌則牽著線開始往另外一面走,走到中間的時候,他在地上點了一根蠟燭,蠟燭後面又放了一塊銅鏡,然後又一直走到我們發現的第一個圖案處對我喊道︰「拉直,用力崩起來。」

    這時,很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地上那枚燃燒的蠟燭恰好處於懸掛在墨斗線上那枚銅錢的正後方,而此時,在我的右邊那面空牆壁上,燭光照射著銅錢的影像被照在了銅鏡裡,而銅鏡則把這光線投影到了它自身對面的牆壁上。

    我不知道大家讀書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一項科學實驗叫做「小孔成像」,投射到牆壁上的銅錢孔被放大成了一個正方形的點亮,查文斌略帶興奮的叫道︰「就是那兒,記住了嗎,那兒就是工匠留下的密道!」

    我從未想到過先人的智慧會達到這樣一個境界,我更加佩服的是這個和我同齡的人見識是如此的廣泛,學識是這般的淹博。他只是騎在我的脖子上用手朝著那塊牆壁輕輕一推,「嘩」得一聲,那塊原本看似毫無破綻的石壁輕輕往裡一凹陷,接著「 」得一聲,就有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落了下去,露出個洞來。

    他先上去往裡頭一鑽,過了一小會兒就已經把腦袋重新探了出來伸手道︰「上!」

    一搭手一用力,我倆全部都進了這個密道,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這位密道的設計者,他在密道入口處做了一個小小的機關。低調入口沿邊上被做了個凹槽,當外力推動這塊石頭的時候,若是用力過猛就是被裡面的框給頂住,自然是打不開,這塊石頭縫隙的切割可以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處每一絲都是恰好吻合。而封口石和凹槽之間的摩擦足以支撐這塊石頭在凹槽上方懸空停留五秒鐘,也就是你得用恰到好處的力推動這塊封條石往內進約莫作業本那樣的厚度,然後停留五秒以上,這封條石便會自動落下了。更加讓我覺得其妙的是,人在裡面還可以把封條石抬起來重新復位,這般的設計只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了。

    躺在這密道里,我長舒了口氣,一看時間,凌晨五點整,按照現在的時節,最多還有四十分鐘天就開始濛濛亮了,查文斌看著我道︰「今天怕是沒機會了,也不知道這密道修到哪兒,若是直接出去就等晚上再來。」

    我看著這個傢伙一臉的鎮定,奚落道︰「終於決定先暫停了?」

    「不,我是怕外面那條狗已經到了極限了,你再不送回去救治就來不及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7
第一百三十七章︰密道盡頭

    密道里的空氣比那萬人坑要好了很多,我本以為這和電影《地道戰》裡一樣,會是橫七豎八的好長一條通道,出乎我和查文斌的意料之外,這條通道的長度僅僅只有十餘米,當他推開壓在頭頂的一塊石板時,我們就出來了,這個密道究竟通向何方,其結果真的是出乎意料。

    查文斌打開了石板,當我被他從密道里拉出來的時候放發現這裡是一個房間,而房間出口處的那道門我怎麼看都覺得眼熟,原來這裡竟然就是剛才我們想去而沒有去成的主墓室!

    密道的出口就位於主棺的正前方,壓在這上面的是一口大缸,缸裡我照了一下,盛滿了好像油脂一樣的東西,還有一根捻線在上面已經被燒焦了。查文斌說道︰「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萬年燈,看樣子點了沒多久也就熄滅了,死後妄圖萬年光明的夢想終究是個泡沫。」

    那大缸看著就不像是尋常玩意,通體晶瑩,火摺子的光打上去都能感覺裡面的油脂是在流動的,造型很像是浙江聞名於世的良渚玉。

    大缸後面就是主棺槨,它被安靜的放置在平地上,棺槨用的是整塊的木料,高約兩米,長約四米,沒有上漆,用的是原木色。雖然歷經千年,但是這木頭保存的相當完好,看上去就和剛砍下來的沒有二樣,想必這木料一定是上等的。

    這墓室裡和一般墓葬裡那種發黴的悶味不同,仔細聞還帶著一點清香,只不過我和查文斌此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因為那棺槨有著明顯被人打開過的痕跡,縫隙尚未閉合,這顯然不是它剛下葬時的模樣。

    查文斌對我試了一個眼色,我拿著五六半觀察了一下周圍,這裡的牆壁上都有一個燭台,總共八個。漆黑的環境會格外讓人壓抑,我做手勢詢問查文斌能否點亮,得到他的回應後,我一一把這些尚未燃盡的蠟燭重新點起,跳動的火光一盞接著一盞,慢慢的,整個墓室也就跟著亮堂起來了。

    有了亮光便可以再來重新審視這裡,沒有什麼陪葬,主墓室裡除了這口棺材之外別無他物,倒是四周的牆壁上都佈滿了壁畫,用的也都是和外面進來時墓道上用的那種紅色塗料。這些壁畫被工匠精心的裝飾著,我數了一下,一共總計有六副圖,圖中畫的都是一些山水和人物,對於沒有藝術細胞的我來說,這些東西我看著就頭痛。

    查文斌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些圖,我實在不想一個人面對著那口大棺材於是也就跟著到一旁問他道︰「不開棺?」

    查文斌點頭道︰「還有半個小時天亮,為了安全起見,我想等天亮了再動手。」

    我不解︰「天亮了這裡照樣是黑的啊。」

    「天一亮,陽氣就會重,這地方下面就是萬人坑,也不知道攢了多少年的戾氣全通過這條密道剛好通到這兒來,若是這棺材的主是個粽子,我沒有多少把握,所以能減弱他一分是一分。」

    「那萬一他真是個粽子會不會直接蹦出來?」

    查文斌想了一會兒後說道︰「會!」我心裡當時就暗念︰你大爺!

    「不過這畫挺有意思的,這幅圖畫的應該是伏羲和女媧通婚的故事,你看這個鱗身的就是伏羲,那個蛇軀的就是女媧。伏羲的頭上托著的是太陽,女媧手上托著的那個圓球是月亮,他們的私處用的又是一朵雲來遮蓋,畫的應該是他二人繁衍後世的故事。你再看那後面的小人,就應該是後代,他們在向先祖祭拜。」

    我跟著他移動到了第二幅圖,這圖上畫的故事我也能看懂,因為我讀過書,上面一個男人手上拿著一根棍子,他的面前是滔滔的洪水,有很多民夫狀的人跟隨其後對著那洪水做搏鬥狀,我問他道︰「這應該說的是大禹治水吧?」

    查文斌點頭道︰「是的,你看到那河中被淹沒了一半的東西嗎,我想那個可能就是傳說中大禹鑄造的鼎,畫的真不錯。」

    下一圖畫的可有意思了,有好多像人又像是獸的東西互相交戰在一起,領頭的那個頭上長著一對牛角,身體上連接了八隻腳,六個手臂全拿著各式武器。而另外一方則是人形的部隊,他們看著比另一方要弱小的多,但是他們的身後卻出現了一條翅膀伸展開的巨龍,這圖我也看的津津有味,放佛真的能透過這面壁畫回到那個金戈鐵馬的古代戰爭上。

    「逐鹿之戰!蚩尤大戰皇帝,應龍高水,女魃下凡。」查文斌皺著眉頭對我說道︰「我覺得有些不對,這說的可都是三皇五帝時期的故事,按理後世的墓葬應該出現他所在時代的壁畫信息才對,怎麼都弄些傳說上去了。」

    我回說︰「指不定人家就是那個時代的人呢。」

    「不可能的,再看看那邊,我是想通過壁畫看看這墓主人的信息,這些全都沒啥用啊。」

    第四幅圖也挺有意思的,這裡圖上說的一個騎著牛模樣的人騰雲駕霧,而他的前方還有三個這樣的人也是騎著牛,但是從衣著打扮和生態來看,他們四人除了姿勢有不同外,其它並無二樣,包括坐騎和雲霧的形狀都是一致的。看到這兒,我還沒多大感覺,可查文斌就不同了,他的心裡那是咯 了一下,半餉他才回過神來對我說道︰「小憶,如果讓我搞清楚這些畫的來歷恐怕就真的要翻天了。」

    「咋了嘛?」我問道。

    「你看這圖上畫的是什麼,這畫得可是我道家老祖老君啊!」說完,查文斌趕緊向那壁畫上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對我說道︰「這麼些年來,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謂的一氣化三清到底是什麼,我自幼跟隨師父供奉三清,可是我師傅卻告訴我此三清非彼三清。每每我想問他的時候,他總是避而不答,我問急了,他邊說你到時便理解了。一直到今天,我看到了這幅圖心中才有些豁然開朗,所謂的一氣化三清根本不是指元始,靈寶,太上三君為虛無自然老君所幻化,他根本說的就是上清,玉清,太清三個階段。你看這幾個人物畫像上什麼都一樣,唯獨他們的鬍鬚是有變化的,從短到長。」

    我說道︰「說明了這是三個時間段的畫像?」

    「對沒錯,這說的是過去、現在和未來,所謂老君一氣化三清,不過是一個形容。目的就是說,萬法歸一,殊途同歸。老君也好,三清也好,都不代表實際任何,而只說明一個『道』字。道無處不在,處處顯化,無論是天地萬物,各個都有三清。這是一個過程,一個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過程,你看這第四個人像和第一個人的鬍鬚是一樣長的,它的意思我想是說老君的道法已經到了能夠任意到達過去和未來的境地,就像是道法所講,陰盛陽衰,交替而為。」說到激動處,查文斌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肩膀道︰「這的是一個無比重要的發現,我感覺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多過去怎麼都想不通的道理!」

    「別急,那邊還有一副呢。」我看他高興的樣子,心情頓時也放鬆了很多,趕緊過去瞧了那第五幅圖,這幅圖我瞄了一眼怎麼得都覺得不舒服,為什麼呢?因為這幅圖裡畫的是兩個人在打開一口棺材!

    查文斌乍看的時候也是一愣,這幅圖的含義再也簡單明了不過了,這說的不是接下來我和他兩個人要做的事情嘛!而且這幅裡棺材裡鑽出來一個人,那個人竟然和打開棺材的那兩人呈擁抱狀!

    「查爺,這……」

    查文斌安慰我道︰「莫怕,這幅圖應該是故意這麼做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嚇唬那些可能進來的盜墓賊。」

    「當真?當真!還有,你不覺得奇怪嘛,這地方就這麼點大,他們兩具『死屍』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難不成他們不在這裡?」

    我和他同時把目光轉向了那口棺材,要說藏人,如果這裡沒有,那就剩下主墓室兩邊最後各一個的陪葬室了,這裡按照墓葬規則來說,一般都是擺放最值錢的陪葬品。因為我倆又不是盜墓賊,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看壁畫看的興起竟然忘了還有這兩個地方沒去打探。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見牆壁上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我和查文斌同時轉過身來,只聽「呼」得一下就不見了,再看我便發現原本那盞被點亮的位於大缸裡面的萬年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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