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402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七十七章︰衝突

    那個男人原本還想跟黃所長攀交情,被這麼當頭一棒過後,也沒了脾氣,黃所長也是有氣沒地方撒,剛好那傢伙撞在槍口上,索性拿出手銬來給他掛在門上銅環裡罵道︰「老實呆著,我家妹子要有個三場兩短,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進去的時候也沒客氣,給那貨頭上來了個栗子,才進屋就聽見了女人的啜泣聲,屋裡還有一個臥在床上的老頭。剛進去,我就看見那頭去摸搶,床頭放著一桿土銃,老傢伙嘴裡不停的說著︰「我一槍一個崩你了個雜碎,我一槍一個……」

    這種老頭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我快著搶先一把捏住那桿土銃對他說道︰「大爺,我們沒有惡意。」

    那老頭竟然一把抓著我的手道︰「你扶我起來,我要出去殺了那個兔崽子!」

    感情合著並不是衝著我們來的,那我可就放心了,這老頭的下肢似乎是癱瘓的,我才進屋就聞到一股屎尿味兒,估計全都在這床上了。見這老頭也實在可憐,我對他說道︰「我們是來看看你家兒媳婦的,沒有惡意,槍我就拿一邊去了,免得走火。」

    老頭非常激動,一個勁的朝我揮手道︰「你給我!我要去打死那個兔崽子!」

    這時查文斌過來說道︰「小憶,你來,我找到那個女的了。」

    跟著他穿過這個房間往屋後走,那裡是一個柴房,柴房的左邊是個豬圈,右邊是個洗澡的池子連著糞坑。就是這間用來當廁所和洗澡的小屋子裡,一個渾身襤褸的女人披頭散髮的躲在草垛子裡,她得眼楮驚恐的看著我們,使勁把身體往裡蜷縮,嘴裡不停的說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身體移動的時候我聽到有金屬的摩擦聲,俯下身去一看,那女人的腳踝上被鎖著一個拇指粗細的鐵環,鐵環的那一頭是一根鐵鏈,鏈子被焊死在牆壁上。地上還有個裝著饅頭的破碗,黑乎乎的也不知多久沒洗了。

    我想過去替他解開鏈子,才往前走了一步,那女人就往後躲,渾身顫抖的樣子看著真得讓人心裡難受。

    我蹲下身去輕聲對她說道︰「大姐,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別……別殺我。」她一個勁的揮著手,我想這個女人應該被他男人虐待成這樣的吧,我又往前走了一步,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朝我撲了過來一口咬住我的大腿。這下可把我給痛得要命了,這女人下的可是死口,兩隻手還不停在我腿上撓,現在可是輪到我喊救命了。

    這時葉秋衝了進來,他二話沒說一記手刀看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女人悶哼了一聲便倒地不起,葉秋手起刀落,寒月一閃而過,那根鏈子便斷成了兩截。他抱起那個女人略帶鄙夷的看著我道︰「人牙很毒的,最好上點藥。」

    我捂著大腿硬是痛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查文斌扶著一瘸一拐的我往外走,路過那個男人的時候,我抬起巴掌狠狠得砸了下去道︰「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狀元村的瘋女人被救了,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等到我下去的時候半個村的人都來看熱鬧了。那個男人被黃所長上著手銬,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原本只是耷拉個腦袋,一看村裡的人都來了,突然感覺有了救命,撩起嗓子就喊道︰「浙江佬過來打人了,派出所的是幫凶,他們擄走我老婆,還打我老爹,周家的人都去哪裡了!」

    前面說過,這個村子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姓周的,誰家和誰家之間都有點沾親帶故,宗族制的村落最大的優勢就是團結。這狀元村的人本就不好惹,被這麼一喊呼啦一下就給圍了上來,連那本來說要陪著吃飯的族長也黑起了臉。

    這下村民還在不斷往裡湧,手裡的傢伙也是五花八門,什麼出頭鋼叉,柴刀土銃,我看到還有幾桿子獵槍。天色這時已經要落黑了,被圍在中間的幾個學生娃哪裡見過這陣勢,當場嚇得就不敢動彈了,那黃所長現在是小胡同裡扛毛竹,轉不過來彎了,彼此就一下僵持在那兒了。

    他靠了靠我的肩膀道︰「夏老弟,你可真是麻子掉枯井裡頭,坑人不淺啊。這幫子刁民那就是拿菜刀哄孩子。」

    「咋了嘛?」

    「不是鬧著玩的啊!」

    我聽他那話的意思,今天這個簍子是給捅了,不過我涼這些人也不敢怎麼樣,對著那族長抱拳說道︰「這個大姐被吊在糞坑邊,過得日子是豬狗不如,她又是咱們黃所長的妹子,您堂堂一個族長,不能是大姑娘掌鑰匙,只當家不做主吧?」

    那族長果然不是善茬,我這一軍將了他,他自然是要擺點譜的,冷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是螞蟻背秤砣,好大的口氣。在我們狀元村,還從來沒有哪個姓周的被外人打過,你們這就叫腦門上放鞭炮,大難臨頭!」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果然開始騷動了,有幾個就朝著葉秋躍躍欲試,就在這時,黃所長掏出手槍道︰「都別動!政府執法,由不得你們胡來,我只要槍一響,信不信武警部隊半小時就能把你們全部帶走,誰敢往前走一個試試!」

    我敲敲他的肩膀小聲道︰「夠義氣,帶種!」

    他也小聲跟我說道︰「別廢話了兄弟,我這腿都在打擺子了。」

    「咚」得一聲,我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貼著我的臉飛了過去,轉身我就聽見黃所長「哎喲」了一聲,定楮一看,那小子這會兒正捂著腦袋一臉血,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給他砸了一塊石頭。這下可好,馬蜂窩要出動了,見領頭的被幹趴下了,這伙子人還不得上來把我們給剝了,果不自然,喊打聲瞬間開始高漲,我趕緊貼到查文斌身旁提醒道︰「留著點心,這可都是土匪。」

    就在這時,人群裡有人喊道︰「都別動!」這聲音中氣十足,嗓門也大,還真就把場子給鎮住了,我一看,原來是何老,他怎麼也出頭了。他把身旁幾個護著的學生給拉開了,對那族長說道︰「我們是來做科學的,不是來打山寨的,你作為一族之長非但不收斂族人還要煽動你是什麼道理。這個女人如此可憐,你們非但見死不救還要搶人,你一族之長又是如何給村民主持正義,你有什麼德行坐在高位。無道也無德,你對得起狀元村門口那塊牌匾嗎!」

    「說得挺好聽,你們呢!」那族長把手中的菸頭狠狠往地上一砸道︰「我準備好吃好喝招待你們,你們反倒管起了我們的家事,這狀元村千百年來都是姓周的說了算,什麼時候都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你……」何老也是氣得不打一處來道︰「你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那人笑道︰「負責?你問問我們村裡的人負不負得了這個責?」

    「哦!」四周頓時又是一陣起鬨,看樣子馬上就要打過來了,要是硬上,估計今天鬧不好要搭上幾條人命,我拉起蹲在地上的黃所長道︰「這你可是管事的,說句話啊!」

    「還說啥?」他說話都帶著哭腔了︰「你們一個是國家大事,一個是土匪惡霸,我兩頭都得罪不起,我今天已經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我小聲叮囑他︰「趕緊開槍叫援軍啊!」

    「開槍?你當我傻啊,你槍一響他們還不直接上來打死你啊,你以為這幫子人沒見過槍是吧!我是管不了了,你有本事就去自己擺平。」

    真是沒出息的傢伙,我推開查文斌往前走到何老的身邊把他往後拉了幾步道︰「這狀元村我們也不是第一回來了,頭一次鬧得是有些不愉快,但是今天來的可都是貴賓,你是想和中國為敵呢,還是和美國為敵?」

    「小屁孩子也來放厥詞。」那個族長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八國聯軍今天來了,沒我的話你們也走不出這個寨子,不信你試試!」說罷他就把手上的一根枴杖往我胸口捅了一下,我反撲道︰「給臉不要臉是吧!」

    這下可也把我可惹毛了,從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老子一把扯下身上的布袋子把五六半往上一拉,端起來就衝著他鼻尖上頂上火道︰「你來啊,你來一個試試啊,老子頭一槍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人倒也是個人物,不慌不忙的說道︰「我要有事,你們誰都走不出這個村子,不信你試試!」

    我覺得那一刻我有點胖子附體,那身上的火一下就起來了,端著槍也不放往前頂了一步道︰「嗨,老子今天還就跟你槓上了!」

    「來啊!」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槍管往上一挪,剛好對準他的腦門子,他瞪著眼楮對我吼道︰「往這打,瞄準一點,你今天要是不開槍就是我孫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我手中的槍被人一把奪走,我側身一看,葉秋那傢伙不知怎得就把我槍給奪了過去。那小子可是個愣種,果不自然,他端著五六半對著那族長就要扣動扳機。我見勢不妙,一把朝著他撲了過去,這要真幹出人命,那可就把事兒給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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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廝竟然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抱起那個女人推開族長大搖大擺的走出人群,所到之處,人人都紛紛讓路,竟然沒有半個敢再說隻言片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七十八章︰瞭解情況

    有人說氣場這個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像我到哪裡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好孩子,胖子就屬於典型的痞子樣。我們這兩者都不具備當領導的底蘊,查文斌屬於那種處事不驚運籌帷幄的人物,而葉秋乾脆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類型。

    無論是對朋友還是敵人,你永遠猜不到他下一秒想要做什麼,因為的思維永遠都會快上你那零點零一秒,這種人天生就適合戰場。他有著無與倫比的殺氣和一顆冰冷的心,下手狠,出手準,情緒的波動可以控制到上下浮動只有零。

    查文斌說除了我之外,葉秋就是那個最不適合修道的人,這種人的心裡只有一個信仰,那就是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才能控制自己,才能說服自己,任何外來的力對於葉秋來說都是浮雲。

    那個女人會咬我,會驚恐的躲著查文斌,但是在葉秋的懷裡她卻異常的安靜,修長的身子掛在那個有些略顯單薄的男人身上拖著最後一抹光緩緩的走向遠方。

    女人姓程,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程子衿,這個名字想必是取自詩經中的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她就那樣躺在葉秋的懷裡,安靜地竟然睡著了,或許她從未睡得如此香甜,一直到了宿舍,她依舊死死摟著葉秋不肯下來。

    圍觀的人散了,沒有人會真的拿命去賭當一回英雄的買賣,一直到了那晚吃飯的時候,黃所長才說出了真相︰這個女人原來是被那個男人買過來的。

    黃所長給我敬了一杯酒道︰「家裡窮,為了讓兒子娶上媳婦,就把這姑娘給賣到這兒了,我們這些說實話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夏老弟你也多多包涵,這年頭混碗吃不容易。」

    「那怎麼就瘋了呢?」

    黃所長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是不從給打的吧,那姑娘性子倔,那男人好吃懶做成天賭,幹得也都是些偷雞摸狗的買賣。」

    這時查文斌插話道︰「不像,我看那女孩的眼神並不渙散,反倒清澈明亮,不像是失心瘋的人。」

    「查先生,人醫院也給檢查了說是沒病,可你也瞧見了,她一回來就那樣。」

    「我知道!」袁小白嘿嘿一笑道︰「你們這些男人哪裡會瞭解女人,那個姐姐是故意把自己弄得邋裡邋遢裝瘋賣傻的,她是不想讓那個買她的男人那個啥……」

    「嗯,小白這話說得有道理,我看她跟老二那兒就很好嘛。」我也嘿嘿一笑,看著眾人道︰「難不成老二的春天要來了?」

    散了席,那個女人依舊還在葉秋的懷裡掛著,袁小白拿著一盆水走了進去道︰「你先出去,我給她洗洗。」

    葉秋愣了一下,袁小白笑罵道︰「我還要給她換衣服呢,你要站在這裡看嘛?」她把手中的毛巾往葉秋面前一送道︰「要不你來?」

    我恰好在門口經過撞到了一臉通紅的葉秋從房裡出來,這可是一個稀奇的事兒,這傢伙居然也會害羞啊……我想進去看看什麼情況,袁小白就過來賞了我一個閉門羹道︰「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

    看著狀元村對岸的那條河,我和查文斌的心緒一下又重新湧了上來,當年的那座煤礦已經不復存在,整個山體被龍爺炸掉了一半。聽說狀元村的人大概也是從那會兒起開始慢慢走下坡路,這個村莊的壽命就和裡面的祠堂一樣,已經快要走到遲暮的年紀。

    「來這兒是第三次了,這一次我不想空手而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嗯。」他很平靜了應了一聲。

    「文斌,那個女人,要不要就給葉秋做媳婦,我看他倆就挺配的啊。」

    查文斌笑道︰「這個你得問他自己啊,你什麼時候還當起媒婆了,弄個瘋婆子回去不是給他找罪受嘛。」

    「你們不是說她沒瘋嘛。那可不是我說的,是小白。」查文斌頓了一下跟我說道︰「這個女人雖然眼楮是透徹的,但是她的眉宇之間隱約有一股黑氣在上下翻騰,我懷疑她是不是遭遇過什麼髒東西。」

    在這個地界遇上髒東西不稀奇,要知道離著我們也就幾百米的那個大祠堂裡滿屋子的都是那玩意,查文斌的分析不無道理,我就覺得那個女人挺可憐的,不像是裝出來的。

    「要不吃完了跟我出去走走?」他跟我提議道。

    這人平時可沒這愛好,以我對他的瞭解估計是有啥想法︰「你是不是想去找他家男人?」

    「算你聰明,把葉秋叫上吧,跟蠻人講理我不在行。」

    「可以先去找上回那個鄰居瞭解一下情況。」我那表姨夫周博才家的鄰居,上回接觸過。土生土長的狀元村人,今天來了還沒去打照面,我就去村裡小賣部提了兩瓶酒一條煙,帶著查文斌和葉秋過去了。看到我來,他很客氣,他也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麼事,這話匣子就直蹦主題了。

    那個男的叫周元化,在這個村子裡屬於比較落後的那一類,前幾年家裡拿了村裡的分紅,那個老頭就臥病在床。周元化是個不孝子,從不顧他老爹的死活,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沒幾年就把家裡敗了個底朝天。

    起初的時候周元化還有點閒錢,這個姑娘是被周元化給買過來的。他說周家那門媳婦娶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按照他們這兒的規矩,新娘子到了家門口是不能落轎的,得先去祠堂,認祖歸宗,好讓族長把名字寫進族譜,這才算是明媒正娶。

    意外就是出現在進祠堂裡。

    因為姑娘本人是被強迫的,所以一路也是哭哭啼啼的,那時候還是老族長在,那轎子還沒進祠堂門口,前頭一個轎伕就摔了一跤,直接把新娘子從轎子給摔了出來。當時老族長就黑了臉,為啥?這是祖宗不肯認不讓進門啊。

    「別看我們村不大,規矩可多著呢,那周元化的爹跟族長是堂兄弟,那關係在過去老頭還能撐著門戶的時候是過得去的。硬是好說歹說花了幾個紅包,族長才拉下臉來放人進祠堂。

    我們祠堂裡有個老祖宗,就是周家老祖宗,這事兒你們可不能到外面去亂說。」鄰居大哥特地叮囑了一番道︰「這個老祖宗當時留下來一規矩,進周家祠堂的人得先要經過他的認可,外來的姑娘得把手指頭割破了往老祖宗的棺材頭上滴血,要是血能滲下去就算是同意;要是血留在棺材上那就是否定。」

    「結果呢?」我問道。

    「嗨,那姑娘也不知道咋回事,十個手指頭都讓人給劃開了,留下的血那是足足一大碗,硬是一滴都沒滲下去。」鄰居大哥說的活靈活現的比劃道︰「我當時可是在場親眼看到的,那周家父子跪下來磕頭啊,求饒啊,把那姑娘給折騰的那叫一個慘。往年誰家娶親都會走這過場,包括我婆娘當年嫁過來也是滴了血的,聽他們說,元化家的那個姑娘是狀元村歷史上第二個被老祖宗沒認得,前一個還是明朝萬利年的事兒了,聽說那頭一個被不認後當時就給趕了出去。」

    查文斌問道︰「那他們為什麼還留著她?」

    「那還不是錢鬧的,周家可是出了三千塊錢買的!」鄰居大哥伸出三根手指在那抖著道︰「三千吶,那時候一年下來攢的也就一百來塊錢,我們村算是好的,額外還有點分紅,也就三百多塊,這可相當於普通人家二十年的收入。」

    鄰居大哥繼續說道︰「祖宗不肯認,那周家父子自然去退人,可人姑娘娘家也不認啊,人是清清白白的讓你們帶走的,轎子坐了,嗩吶吹了,媒婆證人都在。現在誰知道你把人姑娘給怎麼了沒有,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再說人為了兒子娶媳婦,也花了不少錢,就不肯認賬了啊。」

    我說︰「那就給帶回來了?」

    「可不是嘛,前後鬧了一個多月,那姑娘娘家人就是一窩痞子,帶回來之後族長自然是不肯認的,並且放話告訴了周元化,他要是跟這姑娘造孽生出個孽種來,周家父子從此就從狀元村消失。老祖宗不認的血脈絕對不可以從這裡出現,並且是拿了分紅做威脅,那周元化被卡住了錢這條脖子也就沒法了。前後也幾次想託人把這個女的轉手賣給別人,可人家一打聽都說這女的是剋夫命,是掃把星,誰娶回家誰倒霉,這一傳十十傳百,周元化就娶了一個只能看不能踫的娘們放在家裡養著。」

    查文斌說道︰「那後來咋瘋了呢?」

    「其實啊,那姑娘真心不錯,人也長得俊俏,尤其對她那個老公公那叫沒話說。她進門後不久,老周就中風臥床,屎尿全在褲襠裡,開始的時候一直都是那個姑娘給照料。後來估計元化那小子楞吧,有氣沒地出,又不敢踫她,都說誰睡了她誰就得死,剋夫啊。於是就開始打,有時候半夜喝醉了打,有時候清早起來就打,胳膊粗的棍子都打斷好幾根吶。」

    「村裡就不管管?」

    「大佷子,你說笑呢,這種事怎麼管,這女的要從理上說壓根就還算沒過門。但要從事兒上說,那是她元化買回來的,誰要是多嘴,他一句話衝過來︰你要看不過去,那你買走就是了,掏錢吧。就這麼滴,大家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說她瘋了也就是一年前的事兒,那不派出所也來處理過,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真的挺可憐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七十九章︰買賣

    「那行,周大哥,那我們先走。」告辭了這裡,一路上我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買賣我得做,我對查文斌說道︰「這算是積德行善吧,那姑娘我們買了就給二呆回去做媳婦。」

    查文斌沒好氣的說︰「行了,你別屁話,咸吃蘿蔔淡操心。」

    那個周元化白天被揍了一頓,終究黃所長還是沒把他給帶走,迫於息事寧人的出發點,那小子現在已經被放了回去。要說仇人相見格外眼紅呢,我去的時候那孫子正在院裡哼唧哼唧的擦藥,一見到來人立刻衝進屋子裡,我想這準是去找傢伙了。不過我能被一個痞子給唬住嘛?在他火急火燎的剛想拿起土銃出來發威的時候,我的五六半已經頂在他後腦門上了。

    「來,動一個給你爺瞧瞧,知道這是什麼嗎?」我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給老子放下!」

    那孫子舉著手求饒道︰「大、大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放過一馬。」

    「雙手抱頭去院子裡,找你有點事兒,你要敢胡來,我就敢廢掉你,聽到沒?」

    「明白、明白……」

    這到了院裡,我先丟了一顆煙給他,他也沒客氣接過就抽,對付這種痞子我有的是辦法,我先從包裡拿出一疊大團結,數了十張出來擱在小板凳上對他說道︰「白天的事兒呢,我兄弟出手重了點,這個就當是醫藥費。」

    一見有錢,那孫子臉上立刻就樂開花了,伸手就來拿,「謝謝大哥,咋還這麼客氣呢。」

    我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突然變臉道︰「當然了,這錢你也不是想拿就能拿的,你得把事兒給交代清楚了,你也知道我們是國家雇來的人,那凡事總得寫個報告上去。」我清了清喉嚨道︰「今天這事,我們領導很不高興,要是他一不高興指不定就把你的事兒給報上去了,那你能有好果子吃?」

    「別啊大哥,我們無冤無仇的,今天是我瞎了眼。」說話前他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那疊錢看,我心裡對這個人的判斷大致就有了底子,於是就問道︰「那個女的到底跟你什麼關係?」

    「咦,大哥,這話您問的,她當然是我婆娘咯。」

    「啪」得一下,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喝道︰「周元化,你不老實!你說你跟那女的是夫妻,你有什麼證據?你把結婚證給我拿出來看看!」

    「結婚證?」他愣了一下,轉瞬他就說道︰「丟了,找不到了。」

    我故意嚴厲質問道︰「那你憑什麼證明她是你的合法妻子。」

    「你等著。」說罷一轉身周元化提溜的跑回了房間一陣子翻找,沒一會兒他就拿了一張紙出來說道︰「你們看看這個,這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她給我做老婆的,這可是有她父母簽字還有媒人作證的。」

    「是嘛?給我看看」

    周元化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局,他還有點得意洋洋的把紙遞過來說道︰「這回你們總曉得我管教自家婆娘不犯法吧,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這個賊婆娘害得大哥和我誤會一場,回來我總要好好收拾她。」

    我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遞給了查文斌道︰「拿到了,我們走。」

    「哎哎哎,大哥,你這是要去哪裡啊?」他指著那桌上的一百塊錢道︰「再坐會兒,再坐會兒唄。」

    我笑呵呵的走到他旁邊把自己嘴裡含著的菸頭往他嘴裡一塞道︰「不急,周元化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你以後涉及犯下幾下幾條罪︰非法拐賣婦女罪、非法拘禁罪、毆打虐待婦女罪,其它罪有沒有就得等著法院來查實吧,哦對了,你給我的那張條就是證據,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你花了三千塊錢買來的這個女人。」

    「大哥,你莫要嚇我,這條子上寫的清清楚楚嘛,三千塊錢我娶回來做媳婦嘛,對方父母可是簽字畫押的哦,哪個法院敢逮我!」

    我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喝道︰「你個瓜娃子,你當現在還是解放前呢,*早就說過任何買辦婚姻都是非法的。這要是在早幾年文革,就你小子,當街杖斃都不過分,現在國家是講證據*律的,你就等著吃一輩子牢飯吧,文斌哥,我們走。」

    「不準走!」周元化身子往前一攔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娘們了,變著法的來套我話,要真是看上了你們有本事就買走。這些年她在我周家吃的喝的連本帶利,五千塊錢,要不然,除非我死了。」

    「一個子兒你也別想要,不信,明天就會有人來帶你走。」我見到攔著,索性把五六半一撩道︰「讓不讓?」

    「不讓,有種你就打死我啊!」這小子果然是個難纏的牛皮糖角色,我可不是葉秋,這話說,狠得怕愣的,愣的怕傻得,傻得怕不要命的。我靈機一動道︰「這樣吧,我看你也不容易,這一百塊錢你先拿去買點酒,餘下的事兒晚上回去我們兄弟商量一下。」

    「啪」他一把拍開我的手背道︰「打發叫花子呢,要麼錢拿來,要麼紙條子給我還回來,而且今晚乖乖就把人給我送回來,真當我狀元村是好欺負的?」

    模糊的,我看到遠方隱約有個人朝這裡走來,頓時心裡有了底氣,我說道︰「我要是一樣都不給呢?」

    周元化往自己鞋面上一指道︰「那就從爺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好的。」我嘿嘿笑道︰「老二,你可以動手了。」

    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刀貼著周元化的耳朵落下,不偏不倚的架在他的肩膀上,突然間刀口一轉,刀鋒向內,作勢就要切開那脆弱的脖子。周元化轉身回頭一看,這位爺他可認得,下午就是那個差點一槍就崩了他們族長的殺神,頓時腿都嚇得打起了哆嗦,往下一跪道︰「各位大哥,各位好漢,饒命吶!」

    我一個巴掌抽了過去問道︰「還要錢不?」

    他連連揮手︰「不敢要了,不敢要了。」

    又是一個巴掌扇過去︰「女人我們能帶走不?」

    「能、能,她不是我老婆,她是剋夫命,你們想要就拿走、拿走……」

    「克……」接一個巴掌又拍了過去罵道︰「讓你克,小子哎,記住咯,爺不是不講理的人。人是你買回來的沒錯,可人也是讓你整成那樣的,我們打你不為避的的,就是是為程姑娘出口氣。這事兒一碼歸一碼,你那三千塊錢明天我會派人送過來,從此以後這件事兒就兩清,你小子要是敢在外面胡咧咧半個字,隨時回來擰斷你的脖子。」

    那周元化脖子點得就跟小雞啄米似得,連聲道︰「是是是是……」

    「你呢,跟我們走一趟,還有點事兒得找你。」說著我拎起他的衣服領子就拽著他往村公所駐紮住走。

    到了我們的地盤,周元化已經徹底老實了,再也不敢有什麼花頭。我的事兒已經辦完了,剩下的就是交給查文斌處理了,因為他得搞清楚這姑娘是怎麼瘋的。

    「他們說人是被你逼瘋的,你怎麼解釋?」

    他連忙起來解釋道︰「大哥,那賊婆娘瘋了真不關我事!」我一個巴掌又準備要輪下來,不過這回他乖了,自己給自己啪了一個巴掌道︰「對不起大哥,我說錯了,那程姑娘瘋了真不關我事兒,你想啊,她是我花錢買來的,我還準備把她賣出去套現的。本來人都說她剋夫就賣不出什麼好價格,我要是把她弄瘋了,那不真的就是一文不值了麼。」

    「也比你值錢,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怎麼清楚,這程姑娘本來在我家一直伺候我老爹起居,我呢就是有時候酒喝多了打了她兩回,不過真沒下過重手。」他怕我又打他,趕忙解釋道︰「打壞了就不好了不是……」

    他繼續說道︰「去年夏天有一回家裡沒水了,我讓她去對面河裡擔點水回來,我們村都通自來水好些年了,平時都不喝那河水的。一直到很晚,她人也沒見回來,我尋思著不會是跑了吧,就出去找,結果就在河邊的一堆蘆葦桿子下面找找到她了,從那時候起她就瘋了,連抓帶咬的,實在沒法子,我就弄了個鏈子給拴上了。」

    「你找到她的時候她是怎麼樣個情形?」這是查文斌第一次開口問話。

    我一腳踹過去道︰「說!」

    「哎大哥,別動手,我說。當時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一個勁的說什麼不要殺她,說是有個什麼青面獠牙的鬼要取她的性命,我當時還以為她是裝瘋賣傻,給弄回去之後才知道是真瘋了。不過我可是負責的男人啊,我還送她去醫院瞧過,人醫生說她啥毛病都沒有,你們要不信,我家裡還有病歷卡,句句屬實。」

    我和查文斌對視了一眼,他的意思是差不多了,我便拉起那貨道︰「行了,你可以滾了,明天錢會送到,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的,不過你這嘴巴最好給我閉嚴實點,要是到處再亂嚷嚷我讓那個人割了你的舌頭!」

    此時葉秋相當配合的把寒月輕輕往外一抽,就這個動作嚇得周元化夾著尾巴屁滾尿流的就跑,給我心裡那是出了一口惡氣。

    等他一走查文斌馬上就對我說道︰「走,瞅瞅去。」

    「哪兒?」

    「出事的地方。」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章︰面具(一)

    時過境遷,那一汪蘆葦還在,可來的卻不再是當年的故人,周元化說就是在那個小碼頭邊找到的程子衿,這個碼頭就是當時我們過河的時候路過的地方,那艘小舢板還在,估計很久都已經沒有人用過了。

    「瞧不出什麼名堂的吧?」我問道。

    查文斌點頭道︰「嗯,就是想來透透氣,不給自己找點理由,這地方都沒有勇氣來。」

    「你打算怎麼辦?讓那群學生把整座山移平嘛?」我抽了口煙繼續說道︰「文斌,超出能力範圍外的事,不要多想了。當時他們為什麼要炸了這裡,也沒有管過大家的死活,你要真想要個說法,最好去找他們要。」

    「會去的,早晚都是會去的,走吧。」

    「哎……」我嘆了一口氣看著那漆黑一片的河面道︰「胖子,兄弟我現在連到哪裡給你上墳都不知道,你好歹也知會一下啊。」

    轉身,我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咳、咳」的聲音,不光是我聽到了,他倆也聽到了,同一時間,我們仨統一回頭,統一喊道︰「誰!」

    忽然間,葉秋指著那邊一堆蘆葦蕩喊道︰「在那兒!」他一個箭步先衝了出去,我本來在他前面,轉瞬就被他甩開幾個身位。我看著葉秋就像是獵豹一般衝進了蘆葦蕩,我和查問緊隨其後,無奈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這裡的蘆葦蕩得有一人多高,寬的地方不下十米,沿著河道兩邊一眼望不到頭,正常人走進去都容易丟,沒一會兒我就徹底失去了葉秋的路線。

    「停、停!」我氣喘吁吁的對查文斌說道︰「我倆別追了,跟不上的,索性上去河道上等,要是老二都追不上,我倆也就是個添頭。」

    等老二回來,一等就是大半夜,我和查文斌兩人就守在河邊的田埂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一直等到我人都要睡著了才聽見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揉了揉眼楮我看是葉秋回來了,他手上還拿著個什麼東西。

    「找到了?」

    「沒有,追了很久。」他把手上的東西往我這兒一扔道︰「就撿了這麼一塊布條子,那人跑得很快。」我這時才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是口子,全是被那蘆葦給劃得,對於這個人的自癒能力我一點不擔心,我心痛的是我剛給他買了沒幾天的一套衣服又給毀了。

    查文斌問道︰「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嘛?」

    「看不清,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我們都認識。」

    我隨口說道︰「你可別告訴我是胖子。」

    沒想到他倒是說得很自然︰「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是他。」

    「真的?」我大喜,趕緊抓著他的肩膀搖晃道︰「哪兒呢、哪兒呢!」

    葉秋指著身後一望無際的蘆葦蕩,查文斌說︰「要是存心躲著你,你也找不到,他也只說像,要是他還真還活著,我想一定會來我們的。」

    「不會是他的。」我喃喃道︰「他怎麼會躲著我們呢,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失落的情緒伴隨著一路而歸的三人,今晚什麼線索都沒有得到,回到宿舍,那個女人睡得很安靜,洗白淨的臉上頗有幾分容貌。小白說,晚上她陪著,我們就睡在她的隔壁,有事叫一聲就能應。

    大通鋪,地板上鋪著被子,三個男人並排而睡,累了一整天,睡得都格外香,不一會兒那兩人的鼾聲就開始此起彼伏了。是夜,我被一股尿意給憋醒了,迷迷糊糊的起床去方便,那會兒的廁所都是修在外面的,就是農村裡的茅房。

    合著衣服,我剛走出房門,發現外面的大門是開著的,難道晚上誰忘記鎖門了嘛。我還覺得奇怪呢就看見茅房裡的燈亮著,就是那種四十瓦的白熾燈,黃色的光。

    八成是哪個學生娃也起夜了,我心裡還這樣想,於是我就掏了一根菸在門口點起,尋思著等他出來了再進去。等我一個煙抽完,裡面沒啥動靜,我清了清嗓子在門口喊道︰「哪個在裡面上廁所哦?」

    沒有人回應我,我又喊了一聲︰「廁所裡頭有沒有人哦?」還是沒人回應,「那要沒人,我就進來了哦。」

    這茅房是沒有門的,門框上有一道床單做的門簾,上面也全是空,我輕輕撩開那門簾把腦袋往裡頭一探,頓時嚇得老子魂飛魄散啊。

    「啊!」得一聲尖叫,這下可把老子給嚇慘了,一個青面獠牙的玩意就頂在我的臉上。我當時還是迷糊的,突然進去是這麼個玩意對著我,可想而知這個結果。我那一嗓子吼過,整個院子裡的燈瞬間全部亮了,一群老爺們穿著背心短褲打著手電往院子裡頭湧啊。

    查文斌和葉秋火急火燎的第一個衝了過來道︰「什麼事什麼事!」

    我指了指廁所裡面道︰「你們自己去看吧。」

    葉秋撩開門簾他也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轉瞬他就又沖了進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他抱著一個人急匆匆的衝了出來。

    當時的情況是我看見那玩意的時候給嚇得夠嗆,可能是出於自衛,那茅房外面的牆上碼著一摞一摞的乾柴,得有手臂長短和粗細。被這一驚後,我抄起一根乾柴朝著那青面獠牙的頭上一棍子就砸了下去,對方連哼都沒哼一下就直接倒地了。倒地過後我才發現,咦,這人怎麼身上穿的是女人的衣服,而且還很眼熟,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他們都已經過來了。

    在茅房裡,我一棍子砸暈的人就是程子衿,誰都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的那個青面獠牙的面具,現在那東西正在何老的手上。

    「這個,顧教授,你怎麼看?」何老把眼楮摘下,把那個面具遞給了顧清和。

    顧清和拿著那個面具放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瞧了一遍道︰「我斗膽的說,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覺得這個東西就是先秦之前的遺物,具體年代不好說。」

    「商周時代的青銅冶煉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不過要打造這麼薄的面具,而且做工如此精美。」何老指著那面具的正面說道︰「你看這裡,用的是金箔貼面工藝,臉頰處又是自然的青銅色,從整體來看,絲毫不破壞整體造型的勾勒,無論是從工藝角度還是東西本身,這都是難得一見的國寶級珍品。」

    顧清和扭頭看著我道︰「那個女孩不是下午才被解救的麼,她哪裡來的這個東西?」

    我雙手一攤道︰「你們問我,我問誰去,魂都差點讓那娘們給嚇飛了。」

    這時葉秋從房裡走了出來,查文斌趕忙問道︰「程姑娘怎麼樣?」

    「還好,小憶砸中的是她前額,就是破了一道口子暈過去了。」

    這時查文斌向我投過責備的眼神道︰「你也真是的,看都沒看清就下死手啊,要把人給打死了看你怎麼收場。」

    「這你們還怨我呢,我找誰說理去啊,那傢伙那時候擱誰頭上還能仔細去看啊。」我一通抱怨過後突然想起來了道︰「咦,下午的時候不是聽那男的說,這程姑娘在河邊不就是被一個青面獠牙的玩意給嚇瘋的嘛,會不會就是這個東西?」

    查文斌點頭道︰「八成就是,現在我們首先要搞清楚,這東西她是從哪裡來的。小白,晚上她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袁小白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還是被小憶的叫聲給驚醒的。」

    我說道︰「明擺著,這東西肯定不是在咱們院子裡憑空出現的,這姑娘下午來的時候就空手一個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把這個東西送了進來並且戴到了她的臉上,想知道答案啊,等明天一早她醒過來問她自己就是了。」

    「也只有這個法子。」查文斌拿起那個面具道︰「這東西來路不明的,就先放我們那。」

    那一晚,查文斌把個面具擱在房間裡,我就怎麼睡都睡不著,剛一閉眼就覺得屋裡像是有雙眼楮盯著我看,怎麼翻身都不舒服。我不知道那兩位爺怎樣,只是多少我也沒聽到他們的鼾聲,於是我就問道︰「文斌、老二,你倆睡了沒?」

    「沒。」他倆一齊回答道。

    我看著窗外的天都有天泛灰了,說道︰「天都要亮了乾脆也別睡了,我總覺得這個面具邪乎的很,它老盯著我看,你倆有感覺不?」

    「是你說的邪乎。」查文斌道︰「我是在想這個面具被戴到她臉上是什麼意思,我總覺得這是故意給我們釋放某種信號,整晚上我都想不明白,先是我們在河邊發現了有動靜,然後這個東西就出現了,這兩者之間應該是有什麼聯繫的。」

    我見葉秋半天不吭聲,就問道︰「老二,你呢?」

    「有蚊子。」他的回答依舊是那麼的不痛不癢,我也就沒有再和他聊下去的*,一想著天亮還有一堆事要做,我打了一個哈欠催促道︰「先睡會兒吧,能眯一個小時也是幸福的,我的周公要來找我了。」

    很奇怪,這睡意是說來就來的,先前一直睡不著的我就像是八輩子沒睡過覺一樣,我幾乎是沒有任何過程的就呼啦啦的進入了夢鄉……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一章︰面具(二)

    黑暗中有一個人影躡手躡腳的從被窩裡爬了起來,這個人先是看著身旁兩個人在熟睡,他沒有驚動他們的同伴,他貓著腰赤著腳向著牆角慢慢走去,他的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拿起那個面具端在手中,他左看右看,右看左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就在他正要把那個面具往自己的頭上套時,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個聲音道︰「小憶,這麼早就醒了?」

    「啪」電燈亮起,一股刺眼的光芒讓我頓時腦子裡「嗡」了一下,期間約莫有半分鐘左右的短路,我突然看著自己手中拿著那塊青銅面具。

    「 」,面具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我回身看著自己的舖位,被窩被掀開著。我的身後查文斌和葉秋一前一後的看著我,我回過頭看著地上的面具不禁自問道︰「我這是在幹嘛?我怎麼了?」

    「我……」我說不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語言瞬間變得很蒼白,我看著他倆那眼神裡透露著的防備,我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起來我是怎麼搞的了。」我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向我的朋友們辯解︰「真該死,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起來的時候,我們就醒了,你睡了,我們沒睡。」查文斌靠在被窩裡對著我說道︰「我以為你要起夜呢,喊你也不答應,直撲那面具過去了。」

    「我……」我指著那面具道︰「你們應該瞭解我的,我怎麼可能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不是你的對它感興趣,而是它對你感興趣。」查文斌道︰「你睡著的時候,我和葉秋就已經發現了,這東西一直試圖在讓我們戴上它,不過它優先原則的對象不是你,而是他。」查文斌說的那個他就是葉秋,葉秋對著我點頭道︰「我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話,它說叫我拿起那個面具,說我戴上它就會知道它的秘密。」

    查文斌接過葉秋的話說道︰「它也告訴我,內容和你差不多。」他又對我說道︰「我們倆都是醒著的,意志也還算堅強,你睡著了又毫無防備,還好葉秋一直看著你。」

    「原來是它作祟,那戴上它會怎麼樣?」

    查文斌也搖頭道︰「不知道,這種東西看造型應該是和巫術有關,戴上保不齊你就和程姑娘一樣也會出點什麼岔子。」

    我腦子一動道︰「老話不是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反正你倆都在,要不就先拿根繩子把我捆著,然後給我戴上這東西試試,咱們約定個時間,數十個數字你們再把我面具取下來,看看戴上到底會怎樣。」

    查文斌立刻拒絕道︰「這有風險,萬一出事了,誰能負責。」

    「不用誰負責,我自己負責就行。」我略帶戲謔的看著查文斌道︰「放心,這會兒我腦子清醒的很,一準不是這個面具的主意。」

    查文斌看著葉秋,後者並沒有什麼表示,查文斌想了一會兒道︰「也行,試試就試試。」

    接下來我就被五花大綁了,繩子不夠甚至還用上了被單,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不是包裹,就這架勢,就算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也掙扎不開,渾身上下除了眼楮還能眨就沒個能發力的地方了。

    查文斌拿著面具在我跟前晃悠道︰「我喊一二三,戴上去頂多給十秒,你中途要是覺得不對勁就喊。」

    說實話,這時候的我已經有點後悔自己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這完全就是給自己下套的節奏。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慫就慫呢,我一閉眼,一張嘴道︰「來吧,爺今天不反抗了,各位給個痛快的!」

    黑漆漆的青銅面具在我面前放著的時候,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想,只要十秒鐘我就會解脫了,為自己的這一次逞能買個單,以後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十秒鐘,能夠幹什麼,大約是一句話才說了開頭,一根菸抽進去再吐出來的一個週期,或者是彎腰把自己的鞋帶系好。

    真的是很短暫的十秒鍾不是嘛?可是接下來的十秒鐘我會發生什麼呢?

    心跳在我被戴上面具的那一刻驟停了,我的呼吸,我的聽覺,我的視覺還有我的大腦都在那一刻暫停了。瞬間,我眼前的一切變得漆黑,當我再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我已經是在一個封閉的屋子裡了,四周的一切我都很陌生,我的不遠處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的外面是一欄接著一欄的台階,我看到台階上三三倆倆的有人再走,那些人都背對著我,我看著他們有很熟悉的感覺。

    那個屁股碩大的人正摟著一個身材縴細的人在嬉鬧,這不是胖子嘛!

    「胖子!」我喊了一聲,那個大屁股停了下來,他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好像並沒有發現我,我急了,我甩開嗓子又喊道︰「胖子,這兒呢,我在這兒!」我拚命的想揮動著自己的雙手,可是我的手卻被死死的捆住了,我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這兒呢!這兒呢!」我喊道,終於那個肥屁股轉身了,和他一起轉身的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人,咦,這個人不是查文斌嘛,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胖子大概是看到我了,他的眼神裡寫滿了吃驚,我剛開到他張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我的眼楮一片光亮,然後那間大殿開始從我視線裡消失。

    「胖子!胖子!」我還在喊,這時我聽到查文斌的聲音了,他說道︰「你看到什麼了?你看到胖子了?」

    原來我的面具已經被拿開了,我一臉幽怨的看著查文斌道︰「你們搞什麼,我剛看到他想跟我講話,還沒聽到說什麼呢!」

    查文斌也抱怨道︰「不是說好的十秒鐘嘛,你倒怪起我來了,你看到胖子了?」

    我不耐煩的催促道︰「趕緊的,別愣著啊,趕緊把面具再給我戴上,這回記得時間長點啊!」

    查文斌也有些激動道︰「行,那就延長個十秒鐘。」

    面具再一次被我戴上,可這一次我卻沒有了之前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冷冰冰,就是一個鐵疙瘩套在我的臉上。沉重、難受、悶氣,這就是我現在所有的感覺,再這之後的數次測試中均是如此,我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封閉的空間看到那些人和那些建築,它就是一件器物,一件冰冷而沒有生命的器物。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天也該亮了,屋子裡開始有人三三倆倆的起來,我也終於被解綁了。沒有人給我解釋我看到的是什麼,只是那樣的場景再也沒有回來過,因為今天還有今天的任務,所以查文斌最後說︰「今晚,我們仨換人來試,起碼小憶戴著沒有出現特別的異樣。」

    葉秋同意道︰「就從我開始,它先召喚的是我。」

    屋外,何老和顧老兩人在打著太極,今天的天氣不錯,山村裡除了偶爾飄來的一點煤渣味,空氣還是挺新鮮的。袁小白亂糟糟的在院子裡洗漱,一看到我的時候就開始求救了︰「小憶,那個姐姐還沒醒啊,你趕緊叫文斌想想法子啊。」

    「喏,在那呢。」我指著站在窗戶邊的查文斌對她說道︰「你自己去找他得了,老叫我傳話是怎麼個意思。」

    「切,誰找你傳話了。」她滿嘴泡沫的故意把洗漱水往我腳邊一倒,濺得我整個褲腿都濕了一片,看著她那個小人得志的樣子,我抄起一牙杯水就朝她潑了過去。沒想到這妮子轉瞬抓住了剛出來的葉秋,我一下子沒能剎車,約莫半杯水還是全都潑到了葉秋的身上,這傢伙那眼神看著我恨不得就把我給撕了,我一邊示好一邊討饒道︰「二爺饒命、二爺饒命!」

    今天的一早就是從這樣歡快的氣氛中開始的,似乎也為今天開了一個好頭,好消息是那個叫程子衿的姑娘已經醒了,就在我們吃早飯的時候。

    「醒了、醒了!」袁小白一手拿著碗筷,一手揮舞著手裡的饅頭從屋子裡衝出來大喊道︰「程姑娘醒了,你們快去看啊!」

    屋內,查文斌給那姑娘正在搭脈,又翻看了她的眼皮,檢查了她的舌苔。這個姑娘醒來之後一直很安靜,也相當配合查文斌為她做的檢查,只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開口說話。

    「怎麼樣?」我問道。

    「身子還是有點虛。」他招呼了我和葉秋先出去,才到門口查文斌就說道︰「好奇怪啊,我先前看這個女人,似乎是丟了一魂以至於陷入了瘋癲狀態,但是今早看除了有些氣虛之外,其它一切都是安好的,但是她的脈象中應約透露著一股躁動,也只是一絲一閃而過,後來我就再也沒把握到了。」

    我乘機挖苦道︰「你又不是專業中醫,半吊子的水準把不到也正常啊。」

    查文斌想了一會兒道︰「小憶,你現在去周家給我找一套她以前穿過的舊衣服過來,包括鞋子,最好還有她之前用過的梳子之類的。」

    「這個沒問題,馬上就去。」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叼著饅頭就出了門……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二章︰降頭術

    查文斌要的東西很快就被我拿到了,程子衿的東西不多,也可以看得出這個女人在周家過的日子的確是很寒酸。

    大早上的,那群學生娃都在圍觀,我一個勁得把他們往外趕道︰「去去去,門口一邊玩泥巴去,大人的事兒小孩不可以看!」

    別說,我發火的時候還是挺管用的,誰讓老子手裡有傢伙,把屋子裡的人趕的七七八八都走了,查文斌這時才對我說道︰「她中了降頭,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法術。」

    「降頭?」這玩意我也只是在路邊攤的小說上見過,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降頭這一說法。

    查文斌把那程子衿扶好坐起,現在的她非常配合,單從表面上看,這個女人和她身旁的袁小白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小白還要多上幾分姿色。

    「降頭不同於丟魂丟魄和中邪,單從外表上看是看不出任何問題的,這也就是我一直沒發現她到底是什麼原因瘋了,還有她眉宇之間的那股黑氣到底又是怎麼回事,現在終於搞明白了,這也多虧了小白。」

    「小白?」這娘們什麼時候還懂這個了。

    袁小白得到了表揚,自然是很開心,她說道︰「早上我給程姐姐梳頭的時候看著她的臉就覺得她的臉好美,忍不住多瞧了幾下,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可是我發現她的眼楮裡的我有些不對勁。」

    我笑道︰「不是很正常嘛,誰都要把你當回事啊?哈哈。」

    查文斌接過話茬道︰「小憶,你現在看我的眼楮,你看我的眼珠子上是不是有你的倒影。」

    我說道︰「是啊,沒錯,這不都有的嘛。」

    「那是我提醒你了,你才會去看,這個細節我要不說,你怎麼會注意。」我承認查文斌所說,這個地方誰沒事去盯著人眼珠子看裡面的倒影,不過這說明什麼呢?

    查文斌接著說道︰「正常人眼珠子看一副圖畫其實是倒過來的,經過大腦翻譯才會變成正的,所以你看我眼珠子裡的你其實是倒影,頭在上,腳在下。」

    被他這麼一說我也來了興趣,這麼一看還真是,於是我又繞到小白那邊,她的眼珠裡的那個我居然也是倒著的,這個發現以前還真不知道。

    查文斌看著袁小白說道︰「小白到底是讀書人,明白這些道理,又是女孩子心細,她發現程姑娘眼珠子裡的她居然是正的而不是倒著的。」

    「有這種事?」我覺得很稀奇,於是也想湊過去試試卻被查文斌一把拉住道︰「別跟孩子一樣,跟你說了是就是了。早上我特地翻了一下書,還真的找到了一點東西,書上說中了降頭的人也被叫作「絲羅瓶」。絲羅瓶白天無異樣,當每到晚上就會出遊,便變成無主遊魂,古書上說它們是帶腸肚出遊,而是肚子時常饑餓,到處尋找小孩的遺糞充饑。凡糞被吃的小孩,命運會衰敗,不死也病,或遭劫難。」

    「這麼重口味……」我一想到昨晚我在廁所裡看到的程姑娘,天吶,我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了,難道……

    查文斌解釋說︰「當然了,這也是說說的,所以過去在苗疆一帶還有南洋一帶的小孩在屋外大便時,家長們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後,拾取小樹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糞上,這樣絲羅瓶便不敢吃它了。中了降頭的人看著和常人是沒有區別的,書上說這種人只有一個特徵,那是它的瞳孔中,沒有對方的倒轉人像。」

    葉秋問道︰「書中有說怎麼解救嘛?」

    查文斌卻是搖頭道︰「沒有,不過據我所知,這降頭術並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法術,茅山術裡其實也有記載類似的法術,當然我也只是聽聞,據說茅山曾經出過一個高人從一門法術裡悟出了一種邪術,他可以讓自己的頭顱飛離身體出去吸血,一直吸到七七四十九天,最後要七天要吸食孕婦腹中嬰兒的血才可以大功告成。這門法術雖然有記載,但是修煉成的人卻寥寥無幾,總之我們道家裡一些說法可真可假。不過我覺得所謂降頭術最終和巫蠱一類的邪術應該是源自同類,只要對癥下藥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查文斌的辦法是,降頭一定是通過某些東西來影響人的思維,從而達到控制這個人的目的。就像是中國的扎小人一樣,人和人之間的聯繫不止可以通過語言、動作和聲音的,還有一種聯繫是超越距離的,用道教的理解就是「事因之而循之,物因之而動之」,萬事萬物皆有因果,必有聯繫。當一個遠方的遊子埋骨他鄉的一瞬間,萬里之外的母親能夠有強烈的而又難以名狀的心裡不安……所謂「第六感」,感覺,直覺,很多人都有,而且這個世上不少人的這一感覺很強烈也很準確。為什麼?事實上,無形的「聯繫」,是超越距離的。

    降頭便是這樣的一種聯繫,可以利用你身上的毛髮、指甲,甚至是你穿過的衣物來影響某個人,這點在查文斌看來顯然是不如他們茅山術高明的,因為茅山術僅僅需要拿到對方的生辰八字就足以可以置人於死地,當然這是不光彩的,也是被禁止的。

    所以,查文斌決定來個順藤摸瓜,既然你用降頭,那我也依葫蘆畫瓢來個降頭,比的就是誰的功力高,誰的能力強。

    很快,程子衿的衣服被按照穿著順序在地上擺了一圈拼湊成了個人形,這衣服裡都是用的稻草填充,頭上乾脆就用了昨天的那個面具扣上然後用棍子頂在背後立在牆角,這麼一來從遠處看,你還真分不清這是不是人。

    這間屋子是查文斌專門挑的,只有一扇小窗戶,我用硬木板給遮擋住了,只要一關燈,這裡頭就屬於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屋內只有他和程子衿兩人,還有一間屋子和這個相仿,裡面就是那具用稻草填充的假人,這間屋子裡有我和葉秋兩人,查文斌說只需要我們和它呆在一塊兒就行。

    那是早上八點種左右的光景,查文斌先是伸手在程子衿的眼前晃了一下,確定她還屬於沒意識的狀態,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切斷她和外界之間的「聯繫」,不然施法過程中程子衿很容易被他人發現並干擾,那就要前功盡棄了。

    在巫蠱術裡,只要用銀針封住人的七魄就可以造成假死的景象,三魂可丟一魂無礙,但是七魄決計不能少一,缺一不可,不然這人就有可能隨時暴斃。這對施法者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考驗,七魄穴位都是人體大穴,下針的準確關乎到被施法者的生命,不能偏差絲毫半釐。

    查文斌這點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馬肅風自幼除了傳授他道法之外就是中醫,馬肅風認為中醫和道教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查文斌十幾歲就能閉著眼楮找到自己對應的每一個穴位。七枚銀針依次落下後,程子衿的雙眼開始慢慢閉上,伸出手指一探果然這女人的呼吸已經消失,搭她手腕處的靜脈也已停止跳動,這個時候他大約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施法,超過這個時間再拔銀針也是晚了。

    按照道教的說法,三魂七魄,是魂先飛,魄再散。如今他先封住了七魄,這三魂一下子變覺得自己無主可依,勢必會大亂,魂無主則會立刻脫離身體,查文斌要的便是從這短暫的時間裡抽取程子衿的魂魄。

    果然,還沒等查文斌喘口氣,他便感覺到手中的七星劍微微一顫,但凡是法器都會對突然出現的陰間東西有感覺,查文斌頓時祭出招魂鈴輕輕一搖道︰「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女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前行,速進速進,急急如律令!」說罷他便拿出一個青色小瓶放置在程子衿的鼻孔下方,只是對著她的頭頂上方輕輕一搖,那程姑娘的脖子便微微向著旁邊一側,這時看著她卻像是真正已經斷氣了的模樣,連魂都被查文斌給收走了。

    完成這一步後,他馬上來到我所在的那間屋子,葉秋頓時心領神會拉著我去另外一邊,這時候無魂有魄的程子衿是不能被打擾的,任何驚動都有可能導致她七魄盡散,需要得到百分百的保護,我在門外手持五六半,葉秋在裡面手拿寒月。我保證,這時就算是我親爹來了,我也會衝天鳴槍。

    查文斌判斷,降頭最終也是和巫蠱術一樣控制人的魂魄,於是他便打算把程子衿的魂移到這個假人身上。他還判斷施降頭的人一定是拿到了程子衿身上的某些東西,如頭髮或者衣物,於是他就照般了她日常所用的一切,至少在這個時間段裡,被對方控制的魂魄一時還不能分辨出真假。

    查文斌單手拿了一張符在用手指夾著在空中一畫,那紙便燒了起來,他拿著那燒的符紙對準瓶口繞了一下喝道︰「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還靈;從元入有,分明還形!一如律令!出!」

    「蹭」得一下,似乎是有一團氣從瓶口噴出帶出一道火光直撲那草人而去,他迅速的把符往地上放得一碗清水裡用手指一攪和,然後拿起那碗水往嘴裡一喊再對著那草人張嘴噴水。

    「噗」得就像是噴霧一般,一直到把整碗水全部噴完,上下把草人噴了個全部,這時查文斌才又拿著鈴鐺對那草人道︰「陽不拘魂,陰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臨!」

    「叮」得一聲鈴響,查文斌輕輕摸了摸那草人的「額頭」道︰「忍著點,三昧真火是可以燒穿陰陽兩界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三章︰真的累了

    道教認為人體內有三種火︰一曰目光之火;二曰意念之火;三曰氣動之火。古人稱為"三昧真火"。這三種火合在一起,意念加重,注視不離,叫做武火;意念輕鬆,似有似無,叫做文火。三昧聚集一齊便是火,三昧散了就成了氣。氣在任督兩脈運行,坎水離火相濟,以應天地之道。這三昧真火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東西,一個懂的道士多半會在三年之後就可以控制運用三昧真火。火燃燒要有氣,就和家裡的煤氣罐似得,真火的氣來自於道士本身,燃燒自己的真氣以改變火的形態,通常三昧真火法一個月之內不可以重複使用兩次,否則對道士本身的元氣傷害是很大的。

    這三昧真火燒起來果真是厲害,查文斌手拿符紙對著那草人輕輕呵了一口氣,那濕漉漉的草人頓時「轟」得一下燃燒了起來。這火很是怪異,按理稻草本是易燃品,可這火似乎是包在草人的外面燒,並未將草本身燃起,遠遠看著那草人外面包裹著一層淡藍色的火光,隨著查文斌不停的吹氣,火焰時大時小。

    我在隔壁房間門口隱約可以聽到女人的慘叫,那聲音是一陣一陣的,飄乎乎的,時有時無。

    待那火光從頭到腳已經完全包住那草人的時候,查文斌拔出七星劍回身一挑又是一道符,此符名喚烈煞,口中念道︰「天火徹光,地火煞光。神朋一召,普遍萬方。光明朗照,追送五方。身佩列宿,上接天罡。急急如律令。」

    烈煞南方,請的乃是南方梵寶昌陽丹靈真老,就是道教裡鼎鼎有名的五老君之一,是道教的創始五帝,掌管天火煉丹,請它而下那三昧真火更是如虎添翼,火光大增。這一符下去,直接把那草人燒得開始渾身顫抖,就像是真人被烈火包圍痛苦至極。

    按照查文斌的佈置,降頭一定是跟著魂走,如今魂被三昧真火焚燒,那降頭吃不消這火焰灼燒之痛定會反噬到施降人的身上。可是,一個只有魂沒有魄得草人承受痛苦的能力自然是比施降的*凡胎要強的多。

    果然不出查文斌所料,大約也就一分鐘的功夫,葉秋突然在屋子裡喊道︰「吐了吐了。」

    我衝進屋子一看,那程子衿的口中流出一團黑血,那黑血此刻正掛在她的下巴上,看著就像是糖稀一般粘稠的很。葉秋拿著一塊布輕輕擦拭了那姑娘的嘴巴發現黑血裡面竟然還有別的東西,原來是一根細線模樣的,葉秋輕輕一扯,那細線慢慢就從程子衿的嘴中拉了出來,慢慢的,那根線越拉越長,到最後竟然發現足足兩米有餘。

    就在這根黑線全部被拉扯出來後,那姑娘又是一口血湧出,這回顏色已經成了鮮紅,而查文斌也在這個時候進了屋子。

    我只看到他迅速的捏了一個手決把一個小瓶往程子衿的嘴裡一塞道,然後拿著一張符貼住那姑娘的腦袋,口中喊道︰「太極蓮花獅吼印,大日如來定三魂!」這咒剛作罷,那程姑娘的身子便微微一顫,查文斌把她身上的銀針迅速一根根的全部拔出再又著我幫忙抬到隔壁房間扶著她躺下,又差小白給她擦拭洗漱。

    這前後加起來也就一根香的功夫,可是查文斌已經是滿頭大汗嘴唇泛白,也來不及喝一口茶就趕緊去看葉秋扯出來的那根黑線。

    那塊布就放在桌子上,圍著來看的人有很多,誰也沒見過能從嘴裡扯出這麼長的線啊,難道是這姑娘自己嚥下去的?幾個大學生都在那裡猜來猜去,誰也說不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候查文斌從屋外找了一把石灰過來輕輕給那黑線上撒了一點。

    這時那黑線輕輕動了一下,接著竟然和蛇一樣開始扭動了,查文斌趕緊把手中的石灰燼數撒下,那黑線裹著石灰又顫抖了一會兒才終於徹底停下,我見著也覺得稀奇,難不成這線還是活的?

    忙完這一切,查文斌才終於有功夫喝了一口水,對我們說道︰「這其是一種蟲,降頭和巫蠱是異曲同工,要想控制一個人,必須要有載體,這種蟲子名叫『金鉤鐵絲』,小的時候放在茶水裡面根本看不清,待人喝下之後,這種蟲子就會寄生在人的五臟六腑,靠吸食血液為生。它會長得很快,因為它需要把自己延長到寄主的每一寸肌膚,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程姑娘的意識才越來越模糊,以至於開始瘋癲。」

    這回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體,顧清和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文斌,你真神了啊,這你怎麼知道的?」

    「這種金鉤鐵絲蟲並不是江南一帶的產物,它是來自於西域。」說這話的不是查文斌,而是何老,這個老頭居然也知道這種蟲子。

    查文斌點頭道︰「何老不愧是見多識廣,它的確是西域產物。」

    何老見學生們驚奇,就說道︰「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的時候只有三十歲,那一年在甘肅考察一座西夏王陵的時候曾經在一具乾屍的體內發現了這種蟲子的屍體,後來經過系裡生物專家的辨認,這種蟲子就是金鉤鐵絲蟲,這個發現在當時給我們帶來的啟發就是,這具屍體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於被殺,殺人者使用了這種寄生蟲。不過聽文斌這麼一說,似乎這是巫術一類的人才會使用的。」

    查文斌道︰「我們天正道曾經有一本書叫做《五行通志》,我的師祖名叫凌正陽,精通五行道術,曾經走遍神州大地探訪世間奇術,其中他把有關巫蠱一類的奇術專門整理成冊,共計有上下兩卷,記載了不同地域的各種巫蠱降頭術和解法不下千種。可惜的是這本書的上冊早就失傳了,下冊也僅僅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傳了下來,到了我師傅手上,上面記載的也就只有幾十種了。文革的時候,我師傅被關進牛棚,家也被抄了一遍,僅存的那幾頁也被人給付之一炬燒成了灰,我也是湊巧看到過其中幾頁,其中就有這個金鉤鐵絲的記載。」

    「可惜了。」顧清和一臉捨不得的說道︰「這麼好的東西應該是人類的文化瑰寶,怎麼能說燒就燒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我問道︰「那程姑娘她還要緊嘛?」

    「應該沒有大礙,等下我再開一副中藥,小憶你去鎮上抓點藥回來讓小白煎,吃上幾副調理一下氣血就沒事了。」

    說著他就開始拿出筆紙寫,我才拿了藥方準備出門就聽見他們在後面喊︰「不好了,不好了!」

    我回頭一看,查文斌不知怎得一頭磕向了桌子角昏了過去。

    狀元村不愧是當地有錢的村子,村裡是有個衛生所的,當班的醫生據說以前是縣醫院裡的一把手,後來因為男女關係犯了點錯就被貶了下來,其實擱到現在也就是個婚外情沒多大點事兒,可在那個年代足夠讓他丟了飯碗。後來狀元村就出錢把他給請到了村裡坐診,這兩天村裡開始敗落也付不起那醫生的工錢,可是那人良心不壞,隔三差五的還會來村裡巡診,剛好今天他在,就趕緊把查文斌給送了過去。

    這醫生倒也負責,馬上就給查文斌檢查,一番折騰下來說這個病人是勞累過度引起的昏迷,又是給打了吊瓶,又是給輸了氧氣,過了半個小時他才醒了過來。我這才知道,原來這陣子他真的是累到了極限。

    這道士的累和我們理解的累不同,尋常人體力勞動的出力多了會累,腦力勞動的,腦子轉的多了會累。這道士則是做法做到了就會傷了元氣,其實他的累要遠遠超過我們,我們累睡上一覺就會好,可是他不同,短短這麼幾天裡,查文斌先後透支了幾次精血,用盡了幾次元氣,這就好比是他在拿自己的生命不停的燃燒,如此這般下去嘴上不說,他心裡明白,自己怕是會留下後患。

    獅子峰上一番折騰,鬧了個天翻地覆,還沒回過神就又下山的路上替我還願,答應了給那幾個孤魂野鬼燒紙燒香也是他帶著我去的,回到家裡沒休息又折騰到了狀元村,三昧真火一層疊一層,對方下降頭的都被燒的吃不消,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到了頂點。看著這個一醒來就笑的男人,我的鼻子真的有些酸,從小到大,我就從來沒聽他說過一句累,其實他是真的累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四章︰再見龍爺

    程子衿莫名中了這種難得一見的金絲鐵鉤,這就是明擺著故意有人陷害,這個姑娘一沒背景,二沒特殊能力,誰能和她有這麼大仇怨?在家裡養了幾天後,這姑娘的氣色也開始逐漸好了起來,那幾日我們都跟著隊伍出去考察調研,回來的晚飯都是她和小白張羅。

    聽說程子衿恢復了,那周家人也來打探過幾次,可是幾次又都被小白給打發走了,那女人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慢慢的,她也跟我們熟絡了起來,其實她也很可憐,老家算是和她徹底斷了關係,這邊男人簡直就是魔窟,哪兒也不能去,哪兒也不能留。其實我心裡那個想法一直都在,就是想撮合他和老二,可是老二就是個木頭疙瘩,自從那姑娘恢復了神智之後壓根就不再搭理人家,整天冷冰冰的板著個臉。

    查文斌依舊是那個查文斌,沒有人看得出他到底有事兒沒事兒,反正下地過河他也跟著,幾點起幾點睡都不拉下,三四天的功夫我們把狀元村的裡裡外外大致上都摸了一個遍,總體來說,收貨還是挺大的。

    不過這些收貨僅僅是表面上的,作為一個文物保護點去申請,狀元村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對岸的那座山才是所有人心頭的痛。終於,第五天的時候,坐不住了,準備和這裡的人攤牌,我們需要光明真大的到對岸去,只有徹底打開那座山,或許才會知曉這裡的一二。

    關於狀元村的事兒,大家是你知我知卻不撕破那層窗戶紙,經過這幾天的發掘,何老和顧清和都十分肯定這座村莊存在的意義絕非是一個文人來到這裡開創什麼桃花源。北宋集賢殿大學士周子源,作為當朝天子的紅人,周家先祖很有可能是另有隱情,而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如查文斌所言︰守陵。

    以村落守陵的形式在我們國家並不少見,有的村莊世代守護陵墓長達幾千年,比如河南的守陵村,紹興的禹陵村,北京昌平的永陵村,有很多村落單從名字上就能解讀出他們的祖輩世代都是守陵人。不過狀元村掩蓋的很巧妙,以一個文人歸鄉的形式來到皖南,從距離上說,這裡離當時的南宋都城臨安不過三百里路,三面環山,一面環水,依天目龍脈順勢而生,河水伴苕溪入東海,無論是地裡位置還是風水都是絕佳的候選地。因此,兩位專家都認為狀元村作為守陵村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既然是守陵,那麼守的是誰的陵?這個問題自然交給他倆去探索,當晚,研討會議就在簡陋的宿舍裡展開了。

    何老先發言道︰「據我所知,整個江南地區唯一一處皇家陵園就在當時的紹興府會稽縣寶山泰寧寺,後來基本被盜掘一空,皖南當時應歸徽州府管轄,狀元村所處地界並未是發達地區,也從未聽過這一帶曾經有過皇家陵墓的存在,南宋以後的皇家陵墓分佈現在基本都可以得到確切的辨識,這也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如果狀元村是守陵的,那麼守的到底是誰的陵?」

    「何老是個謹慎的專家,不過依我看,這裡和三元村還有洪村應該是連在一塊兒的,而且從建築形式上來看,洪村應該是最早的,接著是三元村,再是狀元村,這三個古村落好端端出現在地理位置偏僻的浙皖兩省交界處本來就是個巨大的疑問,所以我的建議是打開一口然後徹底搞清楚。」

    何老用鋼筆敲敲桌子道︰「時間很緊迫。」

    「要多久?」查文斌問道。

    何老伸出三根手指,我說道︰「三個月?」他搖搖頭,我心裡就一涼,「三年?」

    他嘆了一口氣道︰「不,是三十年。」他對那些學生說道︰「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年可以繼續幹,如果這裡真的有重大的發現,或許你們的青春都會在這裡度過,也許你們會創造歷史,也許三十年後等待你們的是一片廢墟,一輩子就這麼幹熬浪費。這就是考古,不到最後一層土,誰也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

    三十年,這個數字別說何老等不起,對我而言,超過三個月我都等不起。當晚散會後回到房間,我的牢騷都一直沒停過,「開什麼玩笑,陪你們在這呆三十年,文斌,不行我們還是看自己的,靠他們那樣做事就算找到胖子也就剩下幾塊骨頭了。」

    查文斌說道︰「顧清和今晚隱瞞了他曾經到過對岸的現實,他不說,我們自然也不會說,畢竟這事兒說出來那就是黑的,不說放在心裡那也就是白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利用白的幫我們去做黑的事情。」

    按他意思這種的大型的工程可不是我們幾個小貓能搞定的,一定要借助第三方的力量,那就是政府,所以眼下這個機會對於迫切希望找到胖子的我們是絕佳的。

    查文斌繼續說道︰「我也聯繫了龍爺,關於這個地方他也沒有告訴我是個身情況,我想他如果知道我們在打這裡的主意,或多或少會出面。我希望通過他的力量在背後做一些推動,尋常時期只能用一些尋常手段了。」

    正說著,屋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這大半夜的會是誰來呢?我披著衣服拿著手電出去開門,葉秋和查文斌也跟著出來了,在屋外恰好看到何老和顧清和也在,他倆也一直沒睡呢,這五個人一塊兒出來開門了,是哪位大神可真夠有面子的。

    來人是誰?有句話是說曹操,曹操到,來的人正是龍爺!一塊兒來的還有幾個人,我都不認識,那廝果真還是那麼的帥,不過他看到葉秋的時候竟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就恢復了平靜說道︰「你也在?」他對著葉秋伸出了手,看樣子是想對這個傢伙親熱一下,不過葉秋顯然對這種禮節毫無興趣扭頭就走,只把那人給涼在哪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

    進了屋,上了水,一共來了四個人,查文斌問道︰「怎麼這麼快?」

    龍爺沒有先回答查文斌的問題,反倒是對何老說道︰「何教授,這裡有一封信您先看看。」說著他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這是一個檔案袋,上面是加了火漆的封口。看不出這傢伙竟然還認識何老,這倒讓我很意外。

    「哦?閣下是?」這話一出,何老看來是不認識龍爺的,不過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到他似乎對龍爺是有警惕的。

    龍爺脫掉身上的風衣露出了裡面的一件立領中山裝,筆挺,加上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這廝的確是個正邪分不清的主,攤手道︰「無名小輩,我只是個送信的,請吧。」

    何老拆開封口,裡面有一張白紙,透過背面我似乎還看到了這封信上加蓋了印章,就是那種明顯帶著政府標記的印,有五角星的那種。何老只匆匆掃了一遍信便大力往桌上一拍道︰「你們這是在犯罪!這是在破壞!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龍爺喝了一口茶道︰「我只是按照指令辦事,何教授也不必為難我,互相理解嘛,職業不同,分工不同,方式自然也就不同。」

    「你們就是一群強盜!太客氣了太過分了,這裡是學術研究不是你們的強盜邏輯,這位顧清和先生是美國學者,難道你們這樣做就不怕破壞國際合作嘛!」這個老頭倒也有趣,怎麼把我那一套也給學去了,搬出美國人來壓,不過他不清楚的是顧清和和龍爺可也是熟的很的。

    「好了,我的任務辦到了,至於何先生是去還是留悉聽尊便,明天一早,這裡所有的村民都會被送走,在這一個星期內,這個地方我說了算。」然後他對查文斌招了招手道︰「來,我有事跟你說。」

    查文斌看了一眼仍舊在憤怒的何老道︰「就在這兒說吧,我不想有任何誤會。」

    龍爺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掃了四周的一圈人道︰「我先告訴你第一件事,狂風死了,死在雲南。」他頓了頓說道︰「一共七個弟兄,死了五個,別以為我們就是強盜就是流氓,我們他娘的也是為了這個國家!」

    龍爺的吼聲針對的是誰不言而喻,但這個消息讓查文斌大吃一驚,他喃喃道︰「怎麼會?」那個叫狂風的人我見過,我也知道他是查文斌為數不多的一個「朋友」。

    「情報失誤,對於何先生來說,考古是一項工作,可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一場戰爭。」說罷那個傢伙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塊考究的手帕擦了擦眼角道︰「對不起,何教授,是我激動了,您有您的方式,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學者,可我也有我的規則,身不由己。何先生,您知道九鼎嘛?」

    何老冷哼了一下道︰「《史記?封禪書》記載︰「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皆嘗亨上帝鬼神。遭聖則興,鼎遷於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淪沒,伏而不見。殷商之前的一切歷史都還是存在於史料記載中,有關能夠證明存在的物至少目前還沒有出土過。」

    龍爺敲了一下桌子道︰「這就是我們的區別。」說著他便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輕輕朝著何老遞了過去道︰「請看。」

    何老起初有些不屑,但是當他拿起那種照片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是震驚的,是那種從未有過的震撼的,他的手甚至都開始在發抖,接著頭頂的白熾燈,他左看右看,嘴裡不停的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何教授,我告訴你,這就是我那位死去的隊友從雲南帶回來的,只可惜,他們五條人命只帶回了這張照片而已,您還覺得我們是強盜是流氓嘛?」龍爺的嗓門再一次提高了︰「五條人命吶!哪一個不是有爹有娘的,哪一個不是有理想有抱負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五章︰水下巨變

    這個龍爺,從他的身上我依稀看到了軍人的影子,我的父輩是軍人,即使他脫掉了那身軍裝回到了農村他的言行,他的舉止還是會處處透露著那股傲氣,這種傲氣只有來自軍隊的磨煉,只有絕對的忠誠才會練就。這個如同查文斌所說,長得很帥的男人第一次讓我有了一種莫名的尊重,縱使他做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的光明磊落。

    何老不再言語,他沉默了,作為一個學者他需要尊重自己的所學,但是作為一個長者,他更加需要的是尊重眼前。

    「你說服我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將破壞擱置到最小的程度。」

    「這個是自然,上一次查老弟帶人進去已經摸過了底,這個地方不適合人多。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走的多了,遇到的鬼也就不少,明天一早清場進山,我會給你們開出一條路。」

    黑道有黑道的路,白道自然有白道的路,就像是因為身份的不同,我和胖子在西安干的勾當就是盜墓賊,抓住那是要吃公家飯蹲號子的;何老和顧清和呢,他們其實就是有牌照的盜墓賊,他們挖掘出來的那叫成績,是貢獻。

    龍爺就是一個處於黑道和白道之間的人物,猶如羅門,在非常時刻羅門就是黑道的王,他們不講原則不講道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是在需要白道力量的時候,羅門又換身一變,穿上了筆挺的套裝,他們可以拿著蓋著紅印頭的文件隨意打開通向他們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亦正亦邪用來形容這些人是再也合適不過了,這是一群真正的職業掘墓人。

    河邊,轟隆隆的鋼鐵船「噗噗」冒著黑煙,船上有一台鋼牙利爪的大傢伙,有著坦克一般的履帶。河邊的熱鬧與村裡的安靜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一大早就有那種帶著帆布的墨綠色卡車把村裡的人都給接走了,無條件的接走,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這就是白道的力量。

    女人們是不被允許的,既然袁小白打著顧清和的學生身份,可他依舊是被阻止的,就連我這個「外人」也差點被攔住,最終是查文斌出面協調才勉強擠進了隊伍,反倒是那個葉秋,龍爺對他的客氣程度可是超過了查文斌。

    顧清和作為上一次曾經參與過的人這一次並沒有隨行,是他主動要求退出的,這種事情的確不太適合老年人,一個容易受傷的隊員往往需要三個正常的隊員照顧,打戰鬥力的打擊是極其致命的。何老作為交換條件,本來是要去的,但是同樣,他的年紀也不適合接下來的動作,而他的學生們也同樣被拒絕了,最終能夠到達對岸的只有我、查文斌還有葉秋,加上龍爺的四人,總計七人。

    出發前我就暗想︰「七個人,這數字好不吉利。」不過他們準備的東西很齊全,幾乎從藥品要裝備一應俱全,每個人還準備了一套防水服和小的氧氣包,分配下來就是一個巨大的登山包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憂慮,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兄弟,別緊張,我已經有十年不親自帶隊下地了。」

    想了半天我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他們都說你很帥,不過你真的挺帥的。」

    「謝謝!」然後他把一張紙平鋪開來招呼大家聚在一起道︰「這裡是一張根據上次爆破後可能形成的塌方圖和路線圖,我請了一些專家進行分析得出的結論,這座山體是花崗岩並不產煤礦。花崗岩最大的特性就是堅硬和脆,根據上次我放置炸藥的爆破量,專家們得出最後那一條你們逃生出來的水路或許依舊還存在,只是需要把外圍的亂石清理掉即可,機械師應該會在一個小時候清理完畢,所以我們需要潛水進入,各位如果沒有潛水經驗可以跟在我的隊員後面,他們會負責帶路,先教你們一些基本的水下手勢,到了下面就靠這些手勢進行溝通。」

    我還會點水,查文斌是個旱鴨子,到了這時候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不過好在龍爺為他準備了專人。我們每個人的腰上都有一根皮帶,皮帶上有鎖扣,所有皮帶之間又都有登山索串起來,這樣至少可以防止掉隊。

    隨著那邊機械師一聲好了,我們便陸續來了河邊,每人一個泳鏡,一袋氧氣,這個季節入水還是有一些涼得,我已經忘記當時自己是走了多久才被衝出來的。

    這裡的河水很乾淨,不過因為那次爆炸,這裡的水下亂石叢生,水情比較複雜,幾個人陸續都站不穩身子。龍爺帶來的一個人外號叫做水鬼,據說可以不用設備下潛五十米,在水下活動超過五分鐘,他就是我們的開路先鋒。

    水鬼一個下潛過後,河面上除了留下一點浪之外就又恢復了平靜,大約三分鐘之後他從我的身邊冒了出來,一上來他就衝著龍爺搖頭道︰「看不清,這下面水很急,又很亂,有一潭暗流特別凶,我再下去一次看看能不能避開點。」

    又過了四五分鐘,這回那個水鬼沒有上來,我就在岸邊看著,真的朗朗乾坤,那天的天氣特別好,在水裡我可以看得清腳下的水草。突然水面上開始翻起了激烈的水花,就像是釣魚的時候有大魚上鉤即將被拉出水面的時候,我意識到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就在這時,那個水鬼終於露出了水面,不過他臉上的眼楮罩已經不知了去向,這哥們伸出雙手在水面撲騰了一下後又迅速下沉,我看到他的嘴巴張了一下但瞬間就有水湧了進去。

    「情況不大妙。」查文斌一邊說一邊拉著我往後退,這時龍爺也往後靠了兩步道︰「先退後,都退後,快快,準備繩子!」

    那個水鬼作為探路的,他身上的鎖扣和我們是不相連的,而我們剩下的六個則是一串葫蘆,一個跌倒就帶著一串,所有人都意識到可能突發了什麼意外,岸邊的幾個人也是連扯帶拉,我上岸的時候河裡還有三個人,其中查文斌和龍爺還有葉秋都在水裡。

    那個水鬼第三次露出水面的時候只露了不到鼻根的位置,就是那麼的一下下,下一秒河裡的水浪再一次撲騰開,也就是那個時候龍爺把手裡的繩子擲了過去喊道︰「拉住了!」

    我不知道那個水鬼是否聽見了,不過也就是兩秒鐘的功夫吧,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我腰腹上傳來,那就跟被一輛汽車拖著跑似得,我只看到河裡的三個人瞬間被拉進了水裡,而我在岸上和另外兩個人則是以飛行的姿態被拽下去的。我們之間的鎖扣依然連著,沒有人會想到變化來的如此之快,那是一股不講理的蠻力,我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重重得砸進了水裡,然後就如同咬了鉤得魚兒一般被前面的魚線死死地拉著,沒有方向七暈八素的在水裡橫衝直撞。

    不記得有多少塊石頭撞了過來,前一秒你還曉得痛,下一秒更痛的撞擊再次襲來,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塊抹布被人按在水裡肆意擺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大概是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渾身的皮肉幾乎沒幾塊是好的,烏青和劃傷的裂口讓我連呼吸都覺得是奢侈,這股疼痛讓我知道,謝謝老天,起碼我還活著。

    「小憶。」我身邊一個聲音艱難的在喊我的名字,好像是查文斌,只有他才會這麼叫我。

    我努力的「嗯」了一聲算是有反應,耳邊的水還在嘩啦啦的作響,我也不知道現在身處何方,四週一片漆黑。突然,有人打開了手電,接著第二盞手電打開了,我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清醒,當我扭頭想看看附近的情況時我差一點就吐了。

    離我不到半米遠有一個男人躺著,此時他腦袋上約莫一半的位置不知道去了哪裡,粉紅色的不知名東西混合白白的腦漿,爆裂的眼球就在水面上忽上忽下的,關鍵是那個眼球此刻還正在盯著我!

    「啊!」我大叫了一聲,我死命的想逃,可是我的身上卻很沉,好不容易挪了一點位置那個半邊腦袋也跟了過來,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那個鎖扣。一通手忙腳亂過後求生的*戰勝了身體的疼痛,幾乎是用爬得過程我終於離開了那個該死的浮屍。

    「來!」查文斌對我伸出了手,看得出他也傷的不輕,說話的聲音都沒什麼力氣,其中一盞燈就是他打的。一用力,我被他拉上了一塊石頭,石頭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葉秋,一個是龍爺,全都在那氣喘吁吁地。

    「其他人呢?」我問道。

    龍爺喘著大氣道︰「沒了,都在水裡了。」

    我低頭一看,此刻的水裡正漂浮著三具屍體,真的,我從未見過那樣的慘狀,這三具屍體幾乎都沒有一點好的,渾身上下的傷簡直就像是被千刀萬剮,衣服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我哭了,我忍不住哭了,一個是痛,一個是怕,還有一個則是慘。「為什麼會這樣?」我顫抖著用哭腔吶喊著︰「為什麼!你們不都是精英嘛,不都是專家嘛,不是設計過路線嘛,為什麼!」

    「啪」我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原來是龍爺,他強撐著居然過來甩了我一個巴掌,然後一把拎起我的衣服道︰「你給我看著,下面躺著的都是我的兄弟,他們在臨死前還緊緊的抱著你倆,你給我看清楚了,他身上的那些傷都是為你們,為了你!我告訴你,我的人,永遠只有戰死的,沒有懦夫!」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8
第一百八十六章︰巨型大鯢

    我已經忘記了過程,從落水的那一刻就徹底陷入了掙扎,看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再看看我自己,難道是我的運氣比較特別?答案是否定的,可以解釋的是這些人在落水後就緊緊的抱住了我,他們就像是包裹在外面的防護套,自己碎了僅僅是為了裡面的那層心。

    沉默了,我緩緩的站了起來,我從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是這一刻我要對他們敬禮!

    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有人活著就有人死去,或許我不應該是那個死去的人,所以我活下來了。查文斌從不去問為什麼,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會好好讓他們上路的。」

    這裡並不是以前我們曾經出來的那個口子,我記得那個平台,當時的爆炸震碎了四周的岩石,按理那樣的一個內部空間就算沒有完全崩塌,至少也會是有部分。可是這裡的一切看似從未有過破壞,光溜溜的黑色岩石上還有滴水的苔蘚,渾身的痠痛之下誰也不想輕易的邁出第一步。

    我說︰「這裡不是我們曾經來過的地方。」

    葉秋摸了一把四周的岩石,用手指沾了點水含進了嘴裡說道︰「不是,我感覺這裡很陌生。」

    我記得跟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就說他曾經來過,之後的事情也證明的確是如此,葉秋的第六感我已經不懷疑了,他的直覺一向來比查文斌卜卦還要準。

    查文斌安慰我道︰「也不知道是在哪兒了,總不會偏差太遠的。」

    「我感覺是被吸下來的,一直被拽到了這兒,沒死就算是萬福,既來之則安之。」我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了,總是不止一次次的陷入絕境又一次次的重新爬起來,這幾年和查文斌在一塊兒,老實說,我沒有過上幾天安穩日子,有時候自己都覺得挺好笑,冥冥之中,這幾個人的命運總像是捆綁在一起的。

    「夏老弟現在倒也看得開了,幫個忙,把水裡的弟兄們都拉一把。」龍爺掙紮著起身,我們幾個人一起把水裡的殘缺的屍首一具一具的抬了上來,這些人不可以留在這裡,他們要回到自己的鄉土。「我的人,不怕死,但死要死的有尊嚴。」這是龍爺在為他們蓋上面部後說的最後一句話。

    葉秋蹲下身去翻了翻其中一具屍體道︰「這裡沒有這麼大的水流,這個人是被某種東西纏住了腳。」

    龍爺補充道︰「他叫水鬼,是最好的潛水員之一。」

    「看他這裡。」葉秋掀起那人的褲腿,那人的腿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的纏繞痕跡,因為在水中的時間還不長,此刻的顏色依舊帶著深紫。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我心裡都一驚,這就好比那個水鬼是魚餌,我們就是上面的線,一條大魚咬著他把整根魚竿連同釣魚人一起拉進了水裡。「好傢伙,這得多大的力氣,這一帶可沒聽過水裡有什麼大魚,最多也就是水猴子,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力氣。」

    「不是水猴子。」查文斌說道︰「水猴子不過是水鬼,一次拉不掉這麼多人,總之離著這片水越遠越好,看看有沒有陸地可以走。」

    看著腳下的水花一片一片的很安靜,誰也不知道這底下到底藏著些什麼,這條河是沿著天目山脈蜿蜒的,最終和苕溪會匯合到一起流入東海。小的時候夏天孩子們淘氣總喜歡下河,當時的老人們就說這條河裡有水猴子,在他們的描述裡那是一種水性極好的怪物,專門拉人下水。每年的夏天,這條大河裡總會淹死個把人,有很多連屍都找不到。很早的時候在河堤上有過一座龍王廟,廟裡孤零零的供著一個龍王,可惜那座龍王在除四舊的時候給砸了,連同廟基一起都掀入了河裡,大概也就是從那時起,這條河淹死人的概率就逐年提高,光是我們知道的最多一年曾經有四個人落水無歸。

    葉秋起身道︰「這邊走走看,有點風的跡象。」

    他說的那邊要跨過一塊石頭,石頭的那邊像是一條乾涸的地下河床,電筒的光亮打過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這地下溫度很低,先前是撞得七暈八素,好不容易有點緩過來了,這低溫一下就讓人覺得身上的痛是真的痛。

    腳下的石子有大有小,穿過這片古河道的時候我心裡總有一個感覺,這個通道的那一頭有我想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耳鳴了就是一定是我產生了幻覺,當我的耳邊第一次出現嬰兒啼哭的時候,我竟然搖搖頭自嘲自己是瘋了,一定是聽錯了,這裡怎麼可能會有孩子的哭聲呢?

    「嗯啊、恩啊……」又是幾聲,我剛想說點什麼就被查文斌一把摀住了嘴,他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繼續走,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位大神,我的天吶,你們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啊!我看著葉秋和龍爺,這兩位就和沒事人一樣,無論是步伐還是方向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難道你們都聾了嘛?

    「嗯啊、嗯啊……」這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就好像隨時都會從隔壁的石頭縫裡蹦出來一個娃娃,我的腦門子都快要炸了,這時候那哥仨反倒是越來越淡定了,我終於忍不住了︰「喂,你們難道都沒聽到嘛!」我吼道。

    就在這時,我看到地面上的鵝卵石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始隆起,一種地動山搖的感覺瞬間從四面八方湧來,當時我腦海裡的第一個反應是︰山體塌了!

    「來了!」葉秋正色道。

    他們三人像是事先都知道一般完全好不懼色,查文斌對我喊道︰「站穩了,朝著地上打兩槍。」

    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哪裡還站得穩,能不跑就算是英雄了,胡亂亂的從背上卸下五六半剛上完膛,離著我也不過就三四米的地面上「轟」得一下露出一個巨大的黑乎乎的東西。我一時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總之一股腥臭味當即撲面而來,就在我還在思考的時候,查文斌大喊道︰「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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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被激怒了,當它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拽著向後跑去了。人的奔跑速度最高是40km/小時,我當時大約就是被這個速度向後拖行,以至於是屁股著地。也正因為如此,我得以在近距離還能欣賞我到底打了個什麼玩意。

    那是一張巨大的嘴,見過蝌蚪嗎?那就是一個巨型的蝌蚪張著嘴朝你咬過來,它的嘴大得幾乎可以一口吞進三個胖子,上下顎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倒齒,我想只要挨上一口我的某些器官將會和我永遠分開。

    這時,我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從我頭頂飛過,那張大嘴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東西,順勢就飛進了它的嘴巴。大嘴一閉,似乎對這東西還算滿意,突然我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向後的力,再接著我就聽到龍爺在喊︰「趴下!」

    「轟」得一聲悶響,突然我的四周開始不停有黏糊糊的東西拍打著身體,就跟下了一場雨似得,我的耳朵在那一刻只有一個「嗡」得聲音。那個震動有多大,我已經很難形容了,天崩地裂吧。

    事後我才知道是龍爺丟了一個手雷,而那具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東西更是神奇。

    龍爺丈量著那個被炸開了花的大型腦袋道︰「巨型大鯢,我們四個差不多剛好填飽它的肚子。」

    「我聽到小孩在哭……」

    「就是這個東西,」查文斌對我說道︰「這東西又叫娃娃魚,叫聲就跟孩子哭沒二樣,以前我跟他們在張家界也遇到過一次,不過沒這個大。」

    「扯吧。」我看著地上那個腦袋不相信的說道︰「我們那也有大鯢啊,頂天也就五六十斤,這個十倍都不止吧。」我滴乖乖,這腦袋真的有小貨車般大小,即使被炸花了半邊嘴剩下得我用身體量了一下,足足還有一個半我的長短。

    龍爺無所謂的聳肩道︰「你告訴他吧。」

    查文斌也趁機坐下來休息對我說道︰「有一年我和他們一塊兒去貴州山區,也是個地下溶洞裡,起初我聽到娃娃的哭聲和你反應一下,這東西的視覺很差幾乎已經蛻化了,但是聽覺相當靈敏。那時候我們不止遇到一條,還有同伴被咬斷了腳,這東西只生活在離地表深處的洞穴,其實古時候就有記載,古人叫它為「九嬰」。在我們道教裡關於這個東西的說法是︰九頭蛇身,其叫聲就像是嬰兒啼哭,每一頭即為一命。因是天地直接產出,無魂無魄,身體強橫異常,已為不死之身,又加有九命,只要有一命尚在,只需於天地間採集靈氣就能恢復。後來有去請教過專家,得出的結論是一種變異的巨型大鯢,兇猛無比,所以當我聽到它的哭聲時立刻就知道在這兒也遇到了同樣的東西。」

    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是不是就是這個把我們拖下水的?」

    「不是!」這個回答是葉秋和查文斌同時道來的,我看到葉秋欲言又止的表情,查文斌好像也不願意細說下去,他倆看上去都有些怪怪的,就是那種明知道答案卻不告訴你,這種情況在我們之間還是第一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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