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宋有毒 作者:第十個名字 (連載中)

 
mk2258 2018-3-26 22:54: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1 74724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21:14
469 抱著火爐吃西瓜





    “官人不是說書記官很重要嗎,為何不能稱本官?我可以按照原價賠償滑雪板的損失,多餘的錢是我掙來的,為何不可以?”

    語言天賦只代表可以快速學會發音和記住單詞,但如何更深層次的理解還得靠時間。西迪現在就是個二把刀,漢語能說也能聽,甚至寫毛筆字都比洪濤強,可經常會誤解、錯用。

    “因為本官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沒有原因!”對於這種剛剛學會一門語言的人,洪濤真不打算諄諄教導。太尼瑪囉嗦了,還說不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強制,不給理由,以後讓她去自己理解。

    “可是官人不和我講明白,我怎麼知道如何讓官人高興呢?”西迪還真是個好學生,求知欲極強,或者說她對富姬那件紫貂皮做的裘皮大衣很執著,每次看到眼睛裡都嗖嗖冒綠光。

    “來,姐姐教你一個辦法,見效快還持久。”眼見洪濤又要急眼,富姬趕緊把話茬接了過去。

    洪濤為何把大部分猶太閒人都支使出去開麵包房,唯獨留下一群孩子和這個西迪,她是心知肚明。做為小妾,富姬覺得有義務也有權利替自己的夫君選擇並挑選合格的女人,除非對方特別不合適才會阻攔。

    這個西迪雖然是異族,但聰明且美貌,懂的東西還能被自己夫君看重,當然屬於很合適的那一類。既然夫君不好意思張嘴提,西迪又傻乎乎的感覺不到,或者說不太敢往這方面想,引導她的任務責無旁貸,必須自己來啊,這才叫婦徳嘛。

    “你悠著點啊,她可是不太好對付……嗨嗨嗨,你們怎麼又撕把上了,住手住手。”

    洪濤也知道富姬想做什麼,想阻攔卻沒法說出口。自己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忙挑開這層窗戶紙,有時候隔著窗戶紙逗著玩才是樂趣。但總不能當著西迪說她是猶太教裡的性導師吧,這些話她也肯定能聽懂。

    乾脆就不管了,由她們去吧。想管也沒時間管,就這麼會兒功夫,三位皇子和宸娘又滾成了一團,在搶一隻從樹上掉下來的松鼠。

    你說你不老老實實冬眠跑下來做個毛,這下好受了吧。趙佖別看歲數小,下手最狠,抓著松鼠脖子死也不撒手。再搶一分鐘,估計就沒人搶了,掐死了。

    “是我先發現的!”宸娘只要碰上三位皇子就一反平日里理智的一面兒,重歸於孩子的範疇。

    “是我六哥先抓到的!”趙佖也不甘示弱,趁機把松鼠塞進了懷中,仗著有洪濤撐腰,跳著腳的指責宸娘的為姐不仁。擱往常他是不敢的,宸娘真不慣著,上去就是個過腰摔。

    “他們是弟弟,先給他們玩玩嘛,這玩意又不是啥稀罕物。來來來,都收拾收拾,出發了出發了!”

    對於四個小孩之間的糾紛,只要沒有原則問題,洪濤都是採取和稀泥的招數。用不了十分鐘他們還得湊到一起玩耍,都是記吃不記打的玩意,認真就輸了。

    等洪濤這隊人一路玩一路滑的抵達馬尾城,六子已經快在城門口凍成冰棍了。溜溜站了一宿加一天,除了吃飯有人替班之外,覺都不敢睡。

    馬尾城的守軍全恨死這個傢伙了,你說你站那麼直溜,還站那麼久,讓不讓我們活啊!這要是讓城主大人看見,該如何說我們,合算專業的還沒業餘的標準!

    “來來來,隨我來看看貨物,保證你會感興趣。”好在這位業餘門卒並沒先被蔣大郎發現,而是被洪濤帶走了。守軍們不禁又萬幸起來,幸虧沒去驅趕這個怪人,原來是帥司大人的客人。

    “這、這是天宮!星君大人饒命啊,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城西北角有一片院落外人是無法靠近的,洪濤也沒打算帶六子進入最為機密的化學實驗室。

    在院子南邊還有幾座建築,讓六子差點沒跪下磕頭。此時正是黃昏,被夕陽一照,這幾座不高的建築散發著黃金一般的光芒,且還是透明的,能清楚的看到裡面有人在走動。

    饒是六子跟著朱八斤的兒子走過南闖過北,也想像不出除了天宮之外,還有什麼人間的房子能如此表現。進而他終於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能住進天宮的還能有誰啊,星君下凡那個唄!

    “住嘴啊,再說廢話本官就讓人把你掛在木桿上!”求饒的詞彙太俗了,俗不可耐,太沒創意。

    “跟我進來,小心點腳下,別把本官的綠色黃金踩了。”一句話就讓六子收起了要死的德性,洪濤很滿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沒錯,這是座房子,但不是用磚砌的,衝南一面是用玻璃和木框建造的,也就一米多高,下面還挖了一米深。

    這就是高大上同志造的暖棚,總共八個,每個半畝地大。為啥只造了八個呢,以為太費玻璃,還是最先進的平板玻璃。八個暖棚就能種出夠洪濤和孩子們一冬天吃都吃不完的蔬菜,再多就沒意義了。

    其實四畝地全種蔬菜的話有點太多了,尤其是照看的人手夠再加上精耕細種,收穫的時候根本吃不過來,很多綠菜又不能久放,只能四處送人。

    後來洪濤乾脆騰出兩個暖棚專門種水果,由於暖棚的高度有限,喬木類的無法種,只能選擇比較低矮的種類。找來找去,洪濤找到了兩種比較好吃又比較稀奇的物種,哈密瓜和西瓜。

    哈密瓜,西夏人和回鶻叫它大甜瓜。顧名思義,它原產地就是新疆一帶,也就是玉門關以西。啥時候有的不清楚,反正宋代肯定有了,因為這些種子就是來湟州交易的回鶻人帶來的貨物。

    在古代農作物種子也是一種比較值錢的財物,好種子價格很貴。當然了,這得是在大家都有信譽的年代裡才會值錢,像後世一樣假種子遍地,那就屁錢也不值了。

    西瓜宋朝也有,但中原地區沒有,西夏人少有種植,也是剛剛學會不久。但到了南宋時就比較普遍了,至少洪濤在廣州就吃過。據說是金人最先大面積種植的,然後傳入了南宋,成了大家消暑解渴的水果。

    後世也有一說漢代就有,好像是在漢墓裡發現了西瓜種子。但在北宋市面上,一年四季真見不到這種巨大的水果,皇宮裡都沒有,民間應該就是沒有吧。也可能漢代有種植,但沒普及,後來隨著換代就把這種宮廷物種給斷代了,誰知道呢。

    洪濤的西瓜種子是在溪羅撒上貢的西瓜裡得到的,他只要找到點好玩意,沒見過的,就會送過來表示忠心,以免被斷了軍火供應,在這一點上他比次仁貢多明白多了。

    經過一夏天的培育,兩種瓜的產量一般,但口感還湊合,也讓洪濤指定為在冬天種植的經濟作物。待到十月底就派人送一車回開封,給大舅哥嚐嚐鮮,也算是個稀罕物。

    但一畝地西瓜少說少說也有一兩千斤,還剩下這麼多幹啥用呢?全分給大家嚐嚐鮮好像太奢侈。目前湟州還是窮,自己用錢的地方也多,乾脆,還是給湟州打廣告用吧。不求能賣多少錢,當做湟州特產算個噱頭也成嘛。

    六子在吃第一塊西瓜的時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張開的嘴,就差喊出向我開砲了。這麼奇怪的水果,看著就不像人間的玩意,神仙能吃的凡人不一定能吃。

    “一貫錢一塊!”但是吃完兩塊之後,六子還想伸手去拿第三塊。這玩意水又多、味道又甜,還有紅燦燦的顏色,賣相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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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变毒为宝(加更)





    “呵,你比我还黑啊,一贯钱一个是卖价,本官给你三百钱一个。西瓜和甜瓜都一个价,数目与他去商量。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去湟州,等回程的时候再来装车。要用稻草和毛毯仔细包裹,此物不能受冻,也不能太过颠簸。三百钱一个并不便宜,十个瓜拉回去能剩五个囫囵的就算你小子赚了。”

    洪涛压根儿也没打算用西瓜和甜瓜赚钱,更不会去坑来给自己捧场的商队。他此时化身成了白天使,不光主动压低价格,还指出了贩运水果的大忌,损耗率!

    这也就是冬天,保温总比制冷容易,若是到了夏天干脆就无法运输,几千里路拉回去都烂成水了,还是馊的。

    “小人得了主家的吩咐,可自己做主买卖货物品种。这些红瓜和那些黄瓜都要了,五百贯!都是新币,金币!”六子不愧是跟着朱公子混的,对朱家的发迹史有一定了解,也对这位驸马有所耳闻。

    既然驸马都说是好东西,那必须是,不是也得是。回去只要说是驸马让买的,主家不光不说责怪,还得奖赏,哪怕一个囫囵的都没拉回去。

    “嘿嘿嘿,懂事儿,有前途。回去和你家主人说,以后少带那种没谱儿的人出来,钱多赚少赚都是次要,别让主家难做。”

    现在洪涛可以肯定了,这个商队百分之就是朱八斤家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狠心。尤其是看出来自己身份后,这个面上带着伤疤的家伙眼神里立马就变了神色,和纯粹的恭敬完全不同。

    剩下的事儿洪涛就不管了,负责种植暖棚的是几名战俘,会按照要求把每个瓜像包裹婴儿般的弄好,稍有疏漏就有可能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好工作。

    他们全部来自于马尾城一战,通过两年的苦役改造,基本已经失去了危险,表现的也最好,才会被高俅安排到暖棚里工作。

    种地当然也不轻省,但和其它天天接触有毒物质、随时都有可能被烧伤、腐蚀、毒死的工作比,简直就是天堂。

    “实验室的纪律是什么?”离开暖棚,洪涛进入了小院,孩子们都已经排队换完了衣服鞋帽,正在等候命令。

    “没有命令不摸任何东西、不近看闻嗅任何瓶子、不许把手套和帽子摘下来、不许乱走乱动……最主要的就是犯规之后要及时汇报,不许一错再错……”孩子们拉着长音把规矩背诵了一遍,腔调像极了洪涛,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儿,连口音都像。

    今天给孩子们讲课的不是洪涛,他是个二手化学家,除了前后都没来由的公式和想法外,细节真不如高俅他们知道的多。

    但不知道不能说不知道,得说小孩子的基础用不到自己的本领,太高级了他们也听不懂,所以由王五代讲足矣。这个理由不光骗过了孩子,连高俅他们也是深信不疑。

    把孩子们交给了王五照料,洪涛跟着高俅和王四走向了另一个院子。这里才是真的实验室,用来处理比较高级的试验,刚才的院子只不过是基础实验室。

    “按照您的说的方法,我将纯酒精蒸馏出来了。”进到实验室里,王四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

    “嗯,不错,找原样再多弄点存着,以后官人有大用。来,大上,拿上这张图去你哪儿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高俅原来的化学基础远不如王四她们,但架不住岁数大理解能力高,动手能力还强,在有些方面王四又不如他了。比如制造试验用的玻璃器皿,只要能画出来,不是特别复杂,他想任何办法也能给捣鼓出来。

    洪涛让王四弄的是无水乙醇,让高俅做的试验器皿是用来制备无水乙醚的蒸馏器。这两种东西是钝化火棉的重要材料,要想弄定装弹药就离不开它们。

    这只是走出去第一步,光有发射药不成,还得有击发药,将来还得制备硝酸银,任重道远啊。主要是化学起步的比较慢,急也急不得,得让这些孩子慢慢熟悉、慢慢摸索。

    高俅的玻璃工坊扩大了好多倍,城里容不下,已经搬到城墙外面去了。工坊里也有了十多名学徒工,简单的玩意基本不用高俅亲自动手。不对,应该是动嘴,大部分玻璃器皿都是吹出来的。

    “这是什么味儿?”刚出了西门,洪涛就闻到一股子不正常的味道,有点酸,还带着刺激性,多闻几下鼻子里就痒痒。

    “应该是西边碱厂冒的烟,到了冬天风会把味道刮过来,其它季节就好多了。”高俅一边走一边琢磨图纸上弯弯曲曲的玻璃管道该如何吹制,随口回答了一句。

    “靠,不会吧,这么远也能刮过来……先等等,这玩意有毒,回去叫人带我过去看看。”碱厂建在西边的悬崖上,守着一条小溪,是制造纯碱和火碱的地方。

    这两种原料工业需求很大,光靠购买土碱成本太高,干脆就上了吕布兰法,直接用硫酸、木炭粉、石灰石和食盐工业化生产碳酸钠。

    这种办法简单,原料也便宜好找,产量大。但有个问题,吕布兰法会产生一种有毒的副产品,氯化氢气体。它不光味道难闻,还对人体伤呼吸道有很强的刺激和腐蚀作用。

    碱厂里的工人基本都是战俘,可战俘也不能白白消耗,那样做太不人道了。要是没办法处理洪涛也就认了,但凡能解决还是想想办法比较好。毕竟马尾城里还有那么多不是战俘的居民和商人呢,不管战俘还是百姓,这可都是财富啊。

    其实氯化氢气体还是很有用的,只需要把它想办法溶于水,就能得到一种非常有用的基础化学产品,盐酸。

    办法就不用洪涛自己想了,十九世纪的法国人已经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把烟囱里的气体引入一座装满了焦炭的塔,利用焦炭众多的气孔增加接触面积。

    再从上面不断往下淋水,硫化氢气体就会有很大部分溶于水中,然后形成浓度不同的盐酸。如果工艺足够成熟,浓度还是可调的。

    “这就成了盐酸?真神奇……”十天之后,一个简易的焦炭塔建成了。它还很小,只是做为试验使用。

    但效果还不错,高俅看着手里的试纸呈现出强酸颜色后,洪涛在他眼中就已经基本是神了。有毒还没用的废气,让自家先生简单的转化了一下,居然就变成了非常有用的化工原料,太尼玛给力了。

    “齐了,本官这回有事干了。去把孩子们都叫来,让他们也看看化学的力量。先把这些废气解决掉,咱们再去忙别的。”洪涛也挺高兴,这可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办法制造盐酸。

    当年在金河帝国时也没想起来玩这个玩意,主要是那时候的化学制品工厂都离市区很远,还建在热带雨林里,空气湿度大,烟雾根本飘不了那么远。

    大冬天的人们都在猫冬,马尾城西的碱厂里倒是干得热火朝天。每座制碱炉旁边都用木料和金属固定件搭起来坚固的架子,架子上托举着一个明显比烟囱粗的木质筒子,就好像给烟囱套了一个消声器。

    但这个装置不是消除声音的,烟囱们套上它之后,唯一的变化就是冒出来的烟雾淡了、颜色白了、味道轻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啥大用。

    不光没用,战俘们又多了一个活儿,就是轮着班的用压水机往筒子里压水,但是禁止去触碰从筒子下面管道里流出来的液体。其实让去碰也没人碰,那些液体味道非常难闻,离近了眼睛都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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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氯气(加更)





    “这就是盐酸,有极强的挥发性和腐蚀性,非常危险但也非常有用。它可以和碱发生反应,产生氯化物和水,也可能和盐发生反应产生新的酸和盐。盐酸、硫酸、硝酸,再加上碳酸钠和氢氧化钠,是整个化工业的基础。”

    “假如化工业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它们就是石头和砖块,没有这五种原料什么都盖不起来。这些日子大家看到了一些基础的化学试验,那些都是皮毛,想弄明白这些东西,就得像高师哥他们那样成年累月的守着一堆瓶瓶罐罐,不厌其烦的按照基本原理把各种物质放到一起,找出它们的规律。”

    “这是一件非常无趣但又非常光荣的事情,每一个新发现都有可能名扬千古,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让后世几百年、几千年的人都记住。想一想看,谁还记得上千年前的宰相或者将军,能记住几个?但千年后的人从小就要学习化学,天天念诵背发明人的名字,是不是很厉害?”

    盐酸由专人装进大玻璃罐,再用木桶套上,里面还得塞上稻草保护。一群戴着口罩的孩子站在几十步之外,专心致志的听洪涛白话。

    别小看那些口罩,它们可都是纯毛的,放到后世怎么也得几十块钱一个吧。但洪涛没有戴,他觉得自己这种被后世各种添加剂、农药、化肥浸泡过的体质,别说小小的化学废气,就算马上碰到核尘埃说不定也有抗性。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嘴,他可以忍受刺鼻的味道和有毒气体,但绝对不能容忍有东西糊在嘴上让自己无法说话,那还活着有啥意思呢。

    这顿白话也不是废话,是在替古人寻找藏在芸芸众生中有可能成为未来大化学家的苗子。有些兴趣是天生的,但有些兴趣就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如果自己能忽悠出来几个有志于化学事业的孩子,善莫大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善莫大焉差点成了罪大恶极。第二天洪涛就尝到了忽悠别人的副作用,吓得半天没敢吱声。

    赵佣中毒了,剧烈咳嗽还伴随着呼吸困难和心跳过速,再加上他的心血管本身就有点问题,差点一命呜呼。

    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洪涛要找的天生对化学有兴趣的苗子,还是贼大胆,伙同两个兄弟在化学实验课上偷了一小瓶浓盐酸带回宿舍,打算验证一下姑丈所说的到底对不对。结果盐酸和石头发生了反应,赵佣就是吸入了反应气体之后中毒的。

    “这是啥玩意,哪儿来的?”洪涛觉得事情肯定没赵倜和赵佖兄弟俩说得那么简单,当时他们也不在宿舍里,从而逃过了一劫。要是三位皇子都被自己毒死,不造反也得造反了,百口难辩啊。

    “是、是我从院子里捡的,上面有松纹,六哥说叫松花石。”赵倜小脸都吓白了,六哥如果死了他也难逃其咎,做试验的石头就是他提供的。

    “高大上呢,让他马上滚过来!”洪涛接过赵倜手中的石头,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又捏又掐又闻,还用舌头舔了舔,就差咬一口尝尝了。

    “这东西哪儿来的?”高俅滚来的还真快,他原本就在院子里等着呢。

    “是、是挖长石挖来的,我觉得不太像石头,更像是矿,里面有铁的反光。但质地如此软又不太像,就留了一些打算找机会向官人请教,没承想惹了祸……”

    高俅很内疚,基础实验室是由他管理的,丢了实验原料伤了人就有责任。见到洪涛手里拿的石头就更内疚了,这玩意是他放到院子角落里的。

    “你亲自挖的?”听了高俅的坦白,洪涛反倒平静了许多,好像对石头的兴趣比皇子的病情还大。

    “是……王亿的伤势……”高俅觉得帅司大人有点跑题了,想提醒一下。

    “他无碍,只需要将养几天,以后有没有事儿还得先弄明白原委,才知道中了什么毒。走,带本官去你挖长石的地方看看,带上锹镐。”

    赵佣确实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能吃能喝了,就是呼吸道比较难受。洪涛必须确定他是中了什么毒,才好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以及后遗症啥的,这个工作要从使用的试验材料入手。

    盐酸自己已经看了,就是普通的浓盐酸,没什么特别的,那问题就该出在这块石头上。它确实如高俅所说有点像金属矿物,但硬度很低,指甲就能刻画,颜色也比较浅,不应该是普通金属矿石。到底是什么已经有了猜测,但还得去实地看看。

    高俅挖长石的地方离城不远,就在南边的山脚下。这里确实有长石,但不纯,之中夹杂着一些黑乎乎的金属矿石和这种带着松花纹路的软石头。

    “这玩意和盐酸会起什么反应呢?”此时洪涛已经基本确认这是什么矿石了,它确实是金属矿石,但自己不是化学专业,没见识过它和浓盐酸的反应,更不知道结果。想知道也不难,拿两块石头回去试试即可。

    “我靠,是这玩意,快快快,端一桶井水来!”

    一小块矿石和几滴浓盐酸刚刚接触,洪涛就全明白了,进而也来了兴趣,打算亲自做个试验给王五他们看看。拜赵佣所赐,自己又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化学气体,氯气!

    松花石学名叫软锰矿,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矿石,成分就是二氧化锰,是提炼金属锰的原料之一,同时也是工业废气脱硫的主要原料。

    它和浓盐酸反应之后会产生氯气,这玩意可是剧毒气体。赵佣算命大,吸入的少,否则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根本没救。

    同时氯气也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化工原料,太高端的用处洪涛不清楚,但有一种应用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那就是净化水。

    氯气和水反应会产生一种叫做次氯酸的物质,它的氧化性非常强,强到无法通过普通手段保存。这种强氧化剂会破坏细菌和病毒的蛋白酶,直接杀死水中的绝大部分细菌、病毒和微生物。

    后世的自来水、游泳池都用氯气消毒,只要控制用量还是比较安全的,且成本极低,适合大范围使用。害处嘛,这要划分时间段来区分。放到古代,那就是有百利无一害的消毒、杀菌、除虫利器。

    假如房间里长了虱子、跳蚤,用常规方式很难彻底清除,哪怕漏掉几只它们也会生生不息,很快繁衍出一大堆后代,继续咬人。

    但如果有了氯气,想去除这种烦恼就比较容易了。先把房间门窗封闭,然后灌入氯气闷几个小时,再打开通风暴晒几个小时。等氯气挥发干净之后,嘿嘿嘿,别说跳骚虱子,连老鼠蟑螂蚂蚁都没了。

    它还能做为手术器械的消毒手段,或者用于给传染病人使用过的物品消毒,甚至当农作物杀虫剂用。尤其是饮用水。有了它的加入能为人类避免很多疾病和病虫害。

    除此之外,氯气还是很好的漂白剂。有了它之后,凉州毛纺厂就有福了。以前的毛纺品不管多好都无法做到雪白雪白的,染色也不太透亮。现在好了,只要注意用量和防毒,不仅毛纺品可以雪白,其它纺织物、纸张都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了,使用氯气还有很多危险需要克服,比如说不能和氢气接触,那样在阳光下就会爆炸。还有运输和存储问题,都需要解决才能大规模实际应用。

    不过这些都是应用问题,相比发现它和熟知它的属性就容易多了。通过时间的磨砺和越来越多愿意加入化学事业中的人,肯定能克服这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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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冬季运动会





    洪涛这个试验就很有说服力,经过氯气消毒的水在温室中放置三天依旧如初,而普通的井水已经有点异味儿了。再放几天,消毒过的水才会开始变质,而普通井水里都成微生物乐园了,上面漂浮着一层膜。

    有了这次教训,洪涛不敢再让皇子们能长期轻易接触实验室,而且出来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乙醚也已经试验成功,马上就要到冬至,这是个重要节日,该回凉州城里过节了。

    “保存可以,但量不要太大、还得单独存放,最好在城外。另外你也别光窝在这里捣鼓瓶瓶罐罐,是不是得去肃州看看你没过门的媳妇啊。本官给你一个月假,过几日有运送石灰的车队经过,跟着他们一起去,再带上些西瓜和甜瓜。别和我呲牙,这是命令,不想去也得去!”

    临行前洪涛再三叮嘱高俅和王五他们注意安全,有为了科学献身的精神很好,但没必要真的去实现。自己可不想看到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化学第一代全变成死人,伤残也不好啊。

    一想起高俅会被各种危险化学品烧的面目全非、缺鼻子少眼,洪涛就想起了远在肃州的王大。这两个人是一对儿无情无义的玩意,不强迫谁也不想谁。趁着高俅还没毁容,多见一次是一次吧,多少留个美好的印象。

    冬至,每年的农历十一月,古人认为从这一天开始就正式进入寒冬了,过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是春天,为此还编了九九歌: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随着纬度不同,各地的九九歌内容也不太相同,但意思和作用都差不多,和节气一样,都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

    同时冬至还是古人的一个大节日,按照宋朝规定要休息七天。但在湟州和甘凉路官府规定只休息三天,民间最多跟着官府一起休,很多人甚至一天都不休息,主动要求加班。这可不是洪涛以权力相逼、更没用利益引诱,真是百姓们自愿的。

    从古到今、从中到外,凡是新兴或者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国家,都不太注重饮食、休假、享受什么的。大家抱着各种目的,全在试图用勤劳创造更多财富,湟州人也是这样。

    他们这两年好不容易有摆脱贫穷过上好日子的希望,急切的心情可想而知。啥休假啊,不如多加班赚钱,等钱攒够了买上几亩自家的土地或者开个自家的小店,不求在湟州、马尾城、凉州城里,稍微远点也成嘛。总得给子孙后代留下点东西,别一穷就是几辈子翻不过来身。

    其实就算休息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干,湟州可没开封城里那么多瓦市,更没有繁华的商业街,这大冬天的除了窝在屋子里啥也干不了。

    但今年不一样了,各城官府提前好多天颁发了一纸布告,说是要举办冬季运动会,设立骑马、骑骆驼长途奔袭和射箭比赛。

    谁都可以报名参加,比赛用具自备,前十名有不少的奖金。第一名会得到凉州城荒地一百亩,愿意自己留着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卖了也成,官府不管。

    比赛的地点设在凉州,离湟州是有点远,但架不住奖励丰厚,有点想法的人立刻也顾不上了。好在从湟州到凉州的道路不难走,准备好干粮和马匹,三五成群结伴沿着驿道向北追逐梦想去了。

    稍微富裕点的家庭干脆举家而动,把这场比赛当成了节日出游。马尾城和凉州城已经纳入大宋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否则以后碰到外地客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湟州人。

    这下凉州城可热闹了,每天都有来自南边和西边的参赛者抵达。但有一样,参赛的选手和家属都不能在城内居住,只许住在城外特意开辟出来的帐篷区里。新军已经把军帐都搭好了,有家人的一家一顶,没家人的三个人一顶。

    “大人这个办法高明是高明,只是耗费太大。从此至水沼百里有余,沿途要派驻很多新军,不如由官府出面征兵,以大人的信誉想来应从者也不在少数。”

    城墙上站着两个人,都穿得和狗熊一般。黑狗熊是洪涛,白狗熊则是西迪。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轻裘大氅,全部由雪狐皮缝制。

    比富姬的紫貂皮稍微差了点成色,但也不错了,想找十多只毛色整齐没杂色的雪狐即使在北地也不是件易事。

    当然了,她自己肯定没这个本事,如此珍贵的毛皮一般也不会在凉州或者湟州贩卖,根本就卖不出价儿,通常都会被专门采购毛皮的内地客商以高价收走。

    这件裘皮大衣是洪涛送给她的,自打接受了富姬的教诲之后,西迪没事就寻找和洪涛单独相处的机会,终于在一次外出打猎时趁着暴风雪来袭钻进了洪涛的帐篷。

    两个人就各自对性问题的理解展开了激烈的肢体辩论,谁输谁赢不清楚,反正西迪一直眼馋的裘皮大衣穿上了,还正式接手了一部分书记官的工作。之前她只有个虚衔,除了没事儿陪洪涛聊聊天之外,啥公文也接触不到。

    接触的公文多了,对西迪了解湟州和大宋文化、政治有非常大的帮助,同时她也越来越喜欢掺合政务,有点啥事儿都要说两句自己的见解。

    洪涛对她的这种变化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嘴上一句反对的话都不说,也不担心。啥时候西迪知道分寸、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才需要重视,那时候就说明西迪真的看懂并掌握了汉文化的精髓。

    “本官可没有那么多新军去沿途驻守,只需要记清楚参赛者的名字、住址即可,没什么成本。”比赛只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是要征兵。

    随着肃州也落入了自己手里,五千新军驻守三座相距四五百里的大城就有点捉襟见肘了。预备役发展的时间有点短,还不到一千人,全转正也没多大用,想要扩充军队必须另外想办法。

    这件事儿早就提上了日程,皇帝和参谋部的正式公文也下来了,允许把新军扩充到八千,可是剩下这两千多人去哪儿找呢?

    战俘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大多是青壮年,又有过实战经验,拿过来稍加训练就可以排上用场。

    但这个建议被洪涛否了,理由是新军必须由湟州城和甘凉路的本地人组成,家不在此的人没有保卫家园的需求,自然也不会全身心出力。

    道理可以说通,可实际情况比较棘手。光本地人一个条件把禁军和大部分厢役给否了,从民间征兵又不是很容易。

    目前各家各户都在玩了命的改善生活,种地、放牧、去工坊打工的收入都不低,凭啥非要去吃兵饭呢,还有生命危险。

    就算有人愿意来,怎么保证兵源的质量又是个难题。古人不是有个说法,好男不当兵,就算湟州新军待遇不错,也战无不胜,不太受民间歧视,但也达不到争相加入的程度。

    这时候就得看洪涛的忽悠**了,愿不愿意来可以做工作,新军的待遇虽然和工坊里的高级工人差不多,但还有免税的土地当诱惑,不愁没人应征。

    至于说如何鉴别兵源好坏,也简单,开个运动会呗。敢来报名的肯定都是有几把刷子且胆大的,骑马、射箭又是基本军事技能,不怕你不来,咱有重奖!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21:15
473 套话





    这份参赛名单就是征兵对象的名单,只要在比赛中表现别太次,过后就会有官府的人登门拜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目的只有一个,把人家男人或者孩子弄到新军中保家卫国。

    当然了,只动嘴不动手,更不会有秋后算账的危险,全凭自愿,不能逼迫,更没有任务名额。

    能不能成功洪涛无所谓,即便招不到足够的兵源,也算是节日里的一项活动,与民同乐嘛,没啥损失,万一成功了不就是额外收获。

    “那中途出现状况怎么办?”洪涛的回答很出乎西迪的意料之外,这位驸马骨子里还是挺爱民的,怎么会眼看着子民们在上百里雪原中无依无靠呢。不对,里面肯定有鬼。

    “连一百多里路都跑不下来,到了新军里也是废物。你听说过优胜劣汰这个词儿吗?今日本官就给你仔细讲讲吧。”

    洪涛也知道除了个别青年团员之外,没人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这不是智商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思想体系的差异。古人哪儿见识过后世那么多思想,他们的很多想法还很质朴,没经过提炼和升华。

    “动物界里优胜劣汰特别明显,比如说狼群来了,雪原上的鹿群、马群就得跑,最终被狼群抓到的往往是身体弱的、跑的慢的。次数多了,剩下的就是健壮聪明的群体。这样繁衍下去才会一代比一代强,反之就叫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羊群、马群、狼群如此,其它动物也一样。人类本就是由动物演变而来的,站在某种角度上看,其实人类就是大地上诸多动物的一种,只是比较高级而已。所以吧,这种优胜劣汰也是必须的。人类有改变自然的能力,可以主动避免自然淘汰,但不意味着人类就不用优胜劣汰。本官就是在做这个事儿,把弱的淘汰掉,留下相对强的。”

    很多时候洪涛都不太容易被别人喜欢,缘由就是他太理性了,什么事儿都是从理性角度分析,情感的含量很少。谁乐意和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成为朋友呢,即便说的都对也会招人讨厌,更何况有些事情并不一定对。

    “那老人和小孩怎么办?”西迪就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半步,否则即便穿着皮裘也依旧会感觉冷。

    “老人和小孩需要保护,但所有成年人都必须加入优胜劣汰中去,这不是谁能逃避的,所有规则本身就是在做这件事儿。参军、做工、务农、放牧等等工作都有高低级别之分,慢慢的大家就会发现,级别太低了当炮灰的可能性就大、破产的几率更高。”

    “最终这些人就会沦为穷人,政府也不会去救济他们,眼看着这些人冻死、饿死,谁要是图谋不轨就送到矿山里累死。在我的统治下可以坏、可以奸、可以缺德,唯独不允许笨。短期看这是没人性,长期看是优化种群。”

    “当然了,我不说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一层,大家平时也感觉不到,淘汰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所以你也不要去外面瞎说,说了也没人信,还会报告到我这里来,然后漂亮衣服、首饰和舒适的生活就慢慢离你远去了。”

    这套理论不是谁的发明,也不是剽窃某人的,基本都是洪涛这几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要问他最恨谁,只有一个人或者叫一群人,那就是笨蛋。

    不管多坏的人、多缺德的人都有交流的可能,唯独笨蛋是无法沟通的。他们也不学习、不进步,要是让这种基因流传下去且扩散开来,洪涛觉得自己是在作孽。任何种群都需要淘汰,凭什么人类就要特殊,这不符合地球的规则。

    “不是由大官人或者别的官员来确定谁该淘汰、谁该胜出就好,但我还是觉得每个人都是有用的……”西迪并没对洪涛的理论给予冷血无情之类的评价,她的思路也挺有意思的。

    “那是因为你们的族人太少了,所以才觉得每个人都很珍贵。其实就算这样,你们依旧在无意识中进行着优胜劣汰,否则干嘛让孩子从小就读那么多书、学好手艺。我想没这么做的孩子应该早就被现实淘汰了,他们长大之后根本无法在颠簸流离中活下去。”

    其实犹太人在这方面做的比自己还严酷,只是他们没意识到或者没说出来而已。有些事儿就是能干不能说的,说出来会让人觉得特别难以接受,但做起来却又觉得是顺理成章。

    “好吧,女王说的对,大官人真是非常有思想的智者,放到我们的族群里您照样会成为领袖。”

    西迪有一个优点,至少在洪涛看来是优点。她相对理智,可以跳出宗教、风俗,单纯的去讨论一件事儿的规律。

    “哦?现在本官难道不是你们族群的领袖吗?”这纯属明知故问,犹太族群啥时候也没承认洪涛的统治,只是屈服而已。

    “想成为我们的领袖需要加入我们的宗教。”西迪上当了,或者说她之所以钻进这位帅司大人的帐篷,并不全是想得到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其它目的。

    “据本官了解,你们的宗教好像并不愿意吸收外人加入吧?”这才是洪涛想说的话,犹太族群非常顽固,即便人口减少也不愿意通过宗教扩充。他想搞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直接问肯定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通过聊天侧面了解反倒容易些。

    “是有一些难度,但只要官人能学习我们的宗教,并通过拉比的考试还是可以的,想来以官人的智慧这些都不成问题。”

    西迪有点小激动了,假如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帅司大人的入教,那她就是犹太族群的英雄,好处可想而知。

    “如果他们也学会了你们的宗教,也通过了考试可以入教吗?”洪涛半仰着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很认真但又不太放心的样子,继续提出了疑问,并指着城门外那些报名参赛的人。

    “他们肯定不会通过拉比的考试……”西迪让洪涛绕糊涂了,不小心说出了实话,哪怕只有半句。

    “嘿嘿嘿……这就明白了,合算你们的耶和华也是个势利小人,根本没有规则可言。本官有用就可以通过考试,他们无用即便学的再好也会被拒之门外。怪不得你们善于经商呢,根源就是在这儿呢。告诉你一个机密,本官唯一信奉的宗教就是规则,唯一的神灵就是规则之神,并愿意为它奉献终身。想和本官继续合作下去,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咱们是在做一笔生意,互通有无,基本的诚信才是做成生意的保障,任何有损双方信任的事儿最好想都别想,明白了吗!”

    只需要半句真话洪涛就明白了大部分事实,然后把脸色一沉,开始给西迪上课,或者叫沟通,也可以称作丑话说在前面。

    “……你是个魔鬼,狡猾的……”西迪真是懊悔到了极点,小心小心还是露馅了。

    被人如此耍弄难免气急败坏或者叫恼羞成怒,又让她失去了理智,竟然进入了诅咒状态。然后突然警醒,觉得这样可能会给族群招来祸事,马上把后面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哈哈哈哈……以前我认识很多罗马帝国的人,他们的骂人水平和你差不多,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魔鬼、白痴、蠢货、无耻、低贱这些词汇。多学学汉话吧,以后可以专门写一本有关脏话的书,再翻译成你们的语言,用来提升整个族群的语言表达能力。走吧,随本官下去露个面,鼓舞鼓舞民心,然后也报个名。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做成本是有点高,所以本官决定了,第一名必须自己拿,先省一百亩地再说!”

    结果洪涛的表现让西迪更觉得无地自容,他没生气、更没发火,甚至连不高兴都没有,反倒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些辱骂。

    还觉得不够劲儿,并给出了如何提高骂人水平的忠告。看样子真不是假装大度,确实情绪很好,还要去亲自参赛。

    “属下不想参赛,官人最好也不要去,那会非常危险!”西迪可没啥情绪去荒原上瞎跑,她在大漠了生活了十多年,从小就尝到过什么叫苦寒之地。冬日出去远行是个非常危险的活儿,就算部落里最勇敢的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很好嘛,都知道为本官担心了。我们国家有句话说的就非常贴切,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放心,我们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本官不会为了区区一百亩土地去找死的。但女人都喜欢勇敢的男人,这一百亩土地赢回来就当礼物送给你。碰见我这么大方的魔鬼,你就偷着乐吧。”

    没有十足的把握洪涛根本不会出手,更不需要别人劝。但话不能这么讲,得换个角度说,说得煽情一些。不管西迪信不信,反正洪涛自己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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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 黄雀在后





    帅司大人亲自参赛,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报名的人群就更踊跃了,很多原本并不打算参赛的人也纷纷假如。他们觉得和帅司大人一起肯定没危险,啥暴风雪都得躲着刮,这是半神啊!

    不光有精神作用,还有物质刺激。帅司大人说了,谁能赢了他就奖励加倍,输了也不惩罚。这么好的事儿凭啥不去碰碰运气呢,冬日的北地是危险,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三日后,凉州城西黑压压的云集了几千人,啥摸样的都有,参赛工具也是五花八门。有骑马的,这是艺高人胆大,打算用最快的方式赢得比赛。

    有骑白骆驼的,这种动物不光耐干旱,比它们的表亲双峰驼还多了一项本领,耐低温。即便在暴风雪中依旧能存活好几天,哪怕被埋成一个雪堆,风雪一停照样站起来就走。只是骆驼脾气慢,走不快,但比马好伺候多了。

    选择用骆驼参赛的人数比较多,他们更看重安全,反正也不是短距离赛跑,来回二百多里路,比得就是耐力。

    还有驾狗拉雪橇的,他们大多数是比较富裕的家庭,否则光这几只大型獒犬就喂不起。但这么做也有劣势,按照比赛规定,凡是使用车具参赛的至少得双人。也就是说雪橇上只有一个人不成,这样就大大消弱了雪橇的优势。

    洪涛的参赛工具最特别,是一架趴在冰面上的风力冰橇。按照规定必须两人以上,他的冰车上有十个人,完全符合赛会要求。

    至于说冰橇个头太大,装二十个人都没问题,那就管不着了,规则就这么定的,没说参赛工具不能超过多大尺寸,也没说非得从雪地上走,有本事飞都没人管,只要你能。

    “官人这是作弊!”别人可能不清楚这架冰橇的速度,宸娘必须知道,她坐过不止一次。可她为何要提出反对呢?因为羡慕嫉妒恨!

    官人这次比赛不带她去,只带了西迪和八名特种兵,理由就是赛会规定参赛人员必须年满十五岁,且不能超过四十五岁,防止有人被利益冲昏头白白送死。

    “傻丫头,你家官人哪儿是去参赛,他是故意想躲开我们呢。”富姬也没被选中参赛的队伍,但她不羡慕也不嫉妒。

    “为何要躲着我们?”宸娘不太认同这个理由,自己是养父最疼爱的女儿,出征都可以带着,还有什么不能带的呢。

    “还不是那头母豹子惹的祸……等你再大一大就明白了。”富姬倒是真没吃西迪的醋,相反,她更希望驸马别整天缠着自己,雨露均沾一些比较好。

    在这一点上她从来没担心过被冷落的问题,也没有争宠的打算。以自己的条件,能被驸马从正门抬进府并得到长公主的首肯就是福气,再多的真不敢奢望。

    “宸娘明白了,西迪是不是和莲儿姐姐一样被官人逼着温习功课了?”可惜宸娘真不是普通小孩儿,她虽然还不太懂男女之事,可架不住从小在驸马府的长公主房里长大,可谓见多识广。

    “嘘,不可乱说,走,跟姨娘讲讲你们族里的话,以后说不定姨娘也会碰见说这种话的族群,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来凉州找你了。”

    富姬闻言脸都有点红了,啥叫温习功课她也懂,而且还温习过不止一次,再在这个问题上聊下去,保不齐就会被宸娘说到自己。

    比赛的结果用大脚趾头都能算出来,出发的号声一响,黑压压的人群就顺着石羊河西岸向北滚滚而去,此时冰河上趴着的那架冰橇还在搬运货物呢,基本都是补给品。

    洪涛就算知道不会出现太大意外,哪怕碰上暴风雪也照样能顺着冰河滑回来,依旧要准备好够十五天吃喝的食品和固体酒精。还和讹力命交代了,超过三天不回来立马顺着石羊河向北搜索,不得有误。

    但是半个时辰之后,这架冰橇就和长了翅膀一般顺着冰河猛的冲了出去,不到十分钟就看不到影子了。

    来回二百三十多里路,洪涛只用了两天就跑完。这还是巡航速度,夜里也没有赶路,否则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回来,连早饭都不耽误。

    没人指责帅司大人以权谋私,冰橇的速度大家都看见了,这玩意不用吃不用喝,只要有风且帆不坏,真可以每天奔跑七八个时辰不休息。没风?那是不可能的,北地的冬日可以没太阳、没雪,唯独不会没风。

    唯一能限制它速度的就是人手,假如只让一个人参赛估计就不能跑这么快了,毕竟人不能像风一样从早刮到晚,总得吃饭休息。

    现在人们能做的就是赶紧跑到城门口去看布告,看看帅司大人犯规没有,没有的话,再看看第二名奖励啥,一百亩地肯定没了。

    还有一些脑子机灵的则想方设法的靠近冰面上的怪家伙,想仔细看看构造,琢磨着能不能仿造出来一架,即便没这么大,小点也可以。

    布告上说了,这个赛事会和夏天举行的足球联赛一般每年都有,今年拿不到好名次没关系,总结经验、提升装备,明年、后年再搏嘛。

    “拿来!”西迪刚刚回到卧室,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一只小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什么?”看着宸娘一脸的阴沉,西迪觉得肯定没好事儿。

    “地契啊,一百亩,归女王所有了!”宸娘义正言辞的提出了一个很不讲理的要求。

    “为何?这是属下赢回来的,是私人财产!”西迪当然不会给,下意识的捂住了腰带上的小皮包。

    “哼,根本不是你赢的,这是官人给你的!你和官人偷偷温习功课,若是我写信告诉长公主,你猜你会怎样?长公主就是官人的娘子,还是大宋皇帝的妹妹,没有长公主的允许你就和官人偷偷温习功课,这就是死罪懂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宸娘把忽悠人这项技术也学得惟妙惟肖,话里百分之八十是真,但都没啥意义,最重要的百分之二十瞎话才是关键。

    “……”西迪傻眼了,宸娘说的话听上去确实很有道理,可一百亩土地啊,真舍不得交出去。

    “我又不是私吞,这些土地就算族中的公产,暂且由本女王保管。”眼看西迪已经开始犹豫,宸娘又在天平上加了个砝码。

    又受冻又受累,还得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捂着嘴和帅司大人肉搏,生怕被同行的特种兵听到异响,结果到头来财产全充公了,西迪真是委屈,一个人趴在床上留下了伤心的泪。

    “哼,让你们瞒着本女王偷偷去开封抱粗腿,等着吧,这只是收点利息,大头还在后面呢!”屋外的宸娘却是一脸坏笑,拿着地契向三位皇子的房间走去。

    为了防止地契再被官人要走,她打算先花出去。但什么东西能值一百亩地呢?这事儿早在西迪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谈妥了。

    三位皇子答应未来不管他们谁坐上了皇位,都要封宸娘一个不能低于知州的大官,用来偿还这一百亩土地的价值。而这张地契就成了皇子们的零花钱,可以用转让出去得来的钱去购买想要的玩具、零食、衣服。

    自打来到这里三位皇子就和儿童团里的孩子一样,每月只有定额的花销,且少得可怜,三个人的加起来也不够一个人花。

    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儿童团什么都不发,额外的需求只能用钱买。没有一个凉州人会因为你是儿童团的孩子就白送东西,更不能泄露皇子的身份,这可难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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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 棉花





    这次宸娘真是把洪涛也算计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儿,西迪不敢说,土地转手不转手他也不会过问,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谁会整天盯着这点小玩意。

    没错,在洪涛眼里一百亩荒地就是小玩意,凉州啥都缺,唯独不缺可以耕种和放牧的土地。之前分配出去的荒地只是靠近凉州城的一小圈,再往外扩的话,距离每多十里,面积就好多出好几倍。

    之前没有扩大垦荒范围,一是不确定朝廷的态度,先小小的试试水。二是没能力确保安全,万一西夏人派兵骚扰自己顾不过来。

    现在朝廷默认了垦荒令,西夏和大宋的边界也重新划分完毕,距离凉州还有二百余里,再把拓荒范围扩大好几圈都没问题。

    最主要的是拓荒令收到了预期效果,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劳作,大部分拓荒者都看到了希望,至少明年秋天交完税吃喝不愁了。

    古人真是要求低,满足吃喝就是天大的收获。有了第一批拓荒者做榜样,现在没敢迈出这一步的湟州人都在等机会,还有像王浩一样的内地商人也在磨刀霍霍,打算再有荒地分配的时候冲在第一个。

    只要有需求,用土地吸引人口的计划就算基本成功了。自己只需保护好规则、抵御住外敌,啥天气不天气的,不用想太多。

    不管是农夫还是牧民都有非常淳朴的观念,老天爷的事儿不归官府管,他们也不指望官府能帮忙,只要别添乱就是清官大老爷,剩下的全靠命!

    这次规划的荒地东至红水河西岸、北到石羊河中游汉长城以南、西到金山煤矿以东。南面没有,因为都是坡地树林,按照湟州律树林一律属于官府所有,不许随意砍伐。所需柴火全部由官府雇人采伐,再以很低的价格售卖,谁敢偷砍就等着去矿山做苦役去吧。

    等两年就连柴火都烧不上了,凉州和肃州都有煤矿,产量一上来石炭就会代替柴火,不习惯也得习惯,这就叫规矩!

    新的拓荒范围最远的距离凉州城差不多有三十里,中间还保留了几块地区不予分配,那是留给新军战士的退伍田。

    光许诺不足以让人完全信任,所以洪涛这次公布拓荒令的时候把退伍田也白纸黑字的写了上去,让大家看看官府不是在空口白牙的瞎说。

    不过这份公告不能马上登出,具体公布时间要等过了征兵期。别大家一听又有拓荒田了,更不乐意当兵,全种地放牧去了,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要不说政客就没一个好东西,像洪涛这样没什么个人需求,完全为百姓着想的官员都得耍小心眼,其他官员基本十个政策有八个的目的都无法明说。

    公布之后还不能马上领取,正式认领的时间还得拖到二月份。这是为了照顾内地商人家族和一部分流民,给他们一个接受信息和准备的时间。

    那问题来了,目前整个湟州加上甘凉路总共也不到六万军民,弄这多地种什么呢?要知道从今年秋天开始,王浩家的运粮船队就只剩下三分一运输量了,完全都是大米。

    要不是为了照顾食物多样化,洪涛都不在需要从外地输入粮食了。不到三年时间,湟州和甘凉路就解决了粮食自给自足问题。

    这一方面说明政策合理,另一方面也见证了汉人是多能种地。但凡有点阳光,他们就能把所有土地都变成良田,高产低产反正总得产,一点都不带浪费的。

    另外湟州和甘凉路是不收粮税的,也就是说除了土地税之外,各家出产的农作物不用交给官府一斤一两,全部由自己支配。

    假如要拿出去销售,顶多再缴纳一次商业税也就到头了。官府所有的粮仓也都是用现金和农民采购,但数量不多。

    因为这里的官府没有收取这份税收,自然也就没义务在灾荒年代开仓放粮。如何抵抗灾难,全凭各家自己的能力。

    这个政策刚刚发布时引起了不小的非议,很多百姓包括官吏都不理解如此做的用意,觉得官府不牧民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洪涛也没废话,亲自执笔算了一笔账,然后印出来上千份儿贴得满城都是。这笔账算的是啥呢?就是税收和赈济的效费比。

    不用太懂数学,能掰着手指头从一数到一百的人就可以看明白,交了这份额外的税之后,真正能得到的保障并不多。

    碰上小灾小难,各家用每年交税的钱物就能自救,要是来了大灾难,官府依旧救不了全部人,只能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亏了。

    那有人说了,赈济是为了安定民心,防止民乱。没错,对于一个大国来讲确实有这个必要,因为人口众多,每人都拿一点儿就是一笔很大的资金,真可以起到作用。

    但凡事儿不能教条,要根据实际情况懂得变通。对于大国有好处的办法,放到湟州和甘凉路这种人口稀少的地区可能就不是好事儿。

    这是一个很高深的数学题,其中包括了精算学、概率学等等一大堆技术手段,到底有多少人口时采用这种办法才好用,少于多少人口时就不能采取这个办法,洪涛算不清楚。

    但他能扒拉着算盘算清楚,以目前的人口数量这么做就是在坑官府,不用多,一年来两次天灾,规模也不用大,整个湟州和甘凉路的官府就破产了。

    玩不转的事儿洪涛从来不轻易答应别人,除非是为了坑人。自己肯定不能坑自己的百姓,他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没其他原因,就是因为官府怕亏钱,也做不到所要承诺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儿不干!

    既然已经能做到粮食自给自足了,还鼓励老百姓开荒干嘛呢?全都放牧剪羊毛也不现实,凉州毛纺厂没有那么大产量和销量,根本不需要更多的羊毛来源。而这些荒地也不全是适合放牧的草原,大多数还是当初西夏居民耕种过的熟田,更适合种植农作物。

    其实洪涛就是想让大家耕种农作物,但不是粮食,而是一种经济作物,棉花!

    古代的农业大多是为了吃饱肚子,但也有经济作物,比如茶叶,还有桑树等等。换算一下的话,种植经济作物产生的效益往往比种植粮食来的高。当然了,前提是先吃饱,否则就谈不上经济效益了。

    湟州和甘凉路的未来如何发展,洪涛原本计划把它建设成一个商业为主、手工制造业为辅、农业保底的模式。

    充分利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带动效应,一心一意发展商业,再弄点特产吸引外来客商,粮食能自给自足就够了。

    但是王浩从瓜州回来时带的一袋子棉花种子,让洪涛不得不重新调整之前的计划。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如果说丝绸主宰了古代的帝国经济,那棉织品就是唯一能取代丝绸地位的产品。

    它有一个丝绸所不具备的巨大优势,成本更低,产量更大,可以全民普及。丝绸只能作为高端产品,就算全大宋都种满了桑树,也无法让它成为寻常人家的日用品。

    可以这么讲,丝绸的潜能基本也就到这儿了,但毛纺品和棉织品的前景才刚刚显露。用后世的话讲,叫做朝阳产业。

    都朝阳了,洪涛必须得当朝阳升起时的第一缕光芒。种棉花,还得大面积耕种,以后凉州就是毛纺厂加棉纺厂,石羊河两岸全得是水车驱动的纺机,从凉州城到肃州城,遍地都要看见棉桃和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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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不确定因素





    啥米囊子花啊,它和大规模纺织业相比副作用太大,既然已经完成了历史的使命就该慢慢隐退,完全消失不见才好。

    新开辟出来的拓荒土地就是要种棉花用的,这里还有个问题,棉花对于此时的大部分人而言还是个新鲜物种,即便在西域也没有大面积种植,回鹘人也是把它当做一种珍贵的礼物送给王浩的。

    对于谁都不了解,心里都没底的东西,大家会乐意冒险耕种吗?种地不像工业,这炉钢没炼好,顶多耽误几天十几天时间,大不了下一炉换配方,啥事儿都不耽误。

    农作物种下去不管收成好坏都得辛勤耕耘,要是秋天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这一年基本就算交代了,全家人吃啥?

    对于这个问题洪涛毫不担心,当初米囊子花是如何普及的,现在棉花也照方抓药呗。咱继续搞合同收购,官府免费给提供种子,谁种棉花还低价供给土化肥。

    秋天的收获官府全数收购,第一年种砸了没关系,第二年官府依旧提供免费种子,而且还发放农业补贴,保证不让你家饿肚子。

    只要把收购价格公布出去,相信很多人都会眼红。这可比种粮食赚头大多了,一亩顶好几亩。其实种地和做买卖也差不多意思,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只是种地的周期要比做买卖长,不太好管控风险罢了。

    所以这件事儿官府必须插手,我们来分担一部分风险,你们就踏实种吧,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玩意,种不好还种不坏嘛。只要利益存在,农民们一样有探索和钻研精神,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让白花花的棉桃铺满大地。

    棉花种子也不用担心,周一日已经又派人去瓜州了,还带着好几车驸马酒。名义上是合作双方走动走动,按照大宋礼仪去拜个年,实际上就是骗人家种子去了。高度酒换种子,相信嗜酒的游牧民族是不会拒绝的。

    顺便再看看当地还有没有内地没有的玩意了,一并带回来。过几年棉布就是主打产品了,要大量返销回棉花种子的来源地。洪扒皮的酒是这么好喝的?喝多少就得吐出来多少,还得算利息,不要钱,要你们的土地!

    总的来讲,元丰六年是丰收的一年,币制改革顺利推行了、天堂之路修好了、肃州也到手了、河西走廊的商路联通了、新军规模扩大了、商业交往加深了、情报系统建立了、外来的威胁降低了、工业和化工方面取得了突破,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也有所提高。

    缺陷嘛,就是自己在朝中的助力降低了,得罪的人更多了。连带着神宗皇帝的身体又不太好,身边还增加了三颗定时炸弹。且河西走廊这条商路并不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未来可能还会有变数。

    腊月初,富姬带着驼队又出发了,她要亲自去开封送礼,也算帮自家男人在朝中走动走动,能缓和的关系尽量缓和、能维护的朋友使劲儿维护、完全看不顺眼的敌人也别马上撕破脸,保持这么一种微弱的平衡。

    在这个问题上洪涛是弱项,他能低头但低不到底,所以需要富姬去舍这个脸。她是内官出身,比这还低的头都低过不止一次,完全没心理负担。

    另外富姬还背负这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通过长公主的关系见一见神宗皇帝,哪怕就在一边看着不吱声,也要知道皇帝的身体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有了这个基本参数,洪涛才好相应的调整自己的计划。如果神宗皇帝身体确实危在旦夕,那有些事儿就得提前准备。

    要是神宗皇帝还能抗几年,就得琢磨是不是去试探试探西夏的虚实,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突袭把兴庆府解决掉。让辽国都来不及反应,西夏政权就名存实亡了。

    到时候该如何瓜分西夏的地盘,还不是看谁手快,总不能让新军把兴庆府这块塞上江南让出来吧。北面的大漠随便占,给老子老子都嫌累赘。

    这些其实都是后话,洪涛现在最想完成的就是湟州和甘凉路的经济体系和税收体系建设,生搬硬套的十抽一税率太影响经济发展了,利润低的行业会得不偿失、无力发展,官府也无法从利润高的行业里收取更多税收用来补贴。

    目前这个缺陷还看不太出来,但等将来商业繁荣之后种种弊端就会逐渐显露,到时候再修修补补,远没有制定规则之初就尽量完善来的有效率。

    自打富姬一离开,西迪就又可以夜宿在驸马的房间里了,名义上是照顾宸娘的生活起居,实质上是连宸娘带驸马一起照顾,后者好像还更多一些。

    “你们另外几位拉比什么时候能到?”这不,两个人刚刚就一个新的课题激烈讨论完毕,浑身上下的汗水还没干呢,洪涛就叼着一根枯草棍谈起了正事儿。

    这种枯草棍就产于大漠边缘地区,草茎有手指粗细,里面全是孔洞密布的松软结构。晒干之后会收缩到筷子粗细,非常容易燃烧,是牧民们引火的好东西,当地人俗称火苗草。

    但到了洪涛手里,火苗草就成了香烟的替代品。都几辈子了他也没把烟瘾戒掉,没事儿就喜欢叼着点东西。凡是他用过的毛笔,笔杆上都布满了牙印儿,和狗啃的差不多。

    自打有了这些火苗草,笔杆算是解脱了,但屋子里的味道又差了许多。这玩意点燃之后有一股子酸酸的气味儿,不太好闻。

    全凉州的军民现在都能顺风几百米就知道帅司大人来了,他走到哪儿这股子味道就跟到哪儿,独一份儿,没第二个人乐意抽这种玩意。

    其实洪涛也不乐意抽,味道酸不说烟雾还呛人,可是每次叼上火苗草杆之后,自己的心绪就能平静下来,脑子也清醒的多。这不是在抽烟,而是在自我暗示。

    “他们要从西边走很远,再穿过回鹘人的地盘。睿智的大官人,能不能告诉您最忠实的西迪,我的家乡真的像地图上画的那么远吗,它的景色是什么样的?”

    和洪涛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影响,他就像机器猫胸口的布兜,任何人伸手进去都可以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西迪就找到了,除了越来越多的肉搏姿势外,还有她梦寐以求的故乡。

    “你偷看了本官的地图,又是宸娘干的吧!”

    洪涛这辈子活的和前几辈子不太一样了,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把秘密都藏在心里,从来不写秘密笔记。只有一张地图轻易不会给别人看,但这也不是啥大秘密,在神宗皇帝手里同样有一份儿。

    “她骗走了官人给我的很多好东西……真不愧是官人的女儿!”一说起宸娘西迪连女王都不叫了,满满的全是埋怨和哀怨。

    “嘿嘿嘿,你应该庆幸你们有了一位精明的女王,由她领导总比让那三位傻乎乎的皇子来强吧?没关系,东西没了官人还可以再给,说吧,这次是想要绸缎衣服呢还是宝石?”洪涛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自己和那些孩子,能力越强的人越容易遭人嫉恨,很合理。

    “我只想听官人讲一讲我的家乡……它真的遍地都淌满了蜜糖吗?”西迪并不是个对物质很贪婪的女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想确定在洪涛心目中的位置,结果探了半天也没有个准确答案。

    有时候这位大人很慷慨,让自己感觉马上代替公主成为他妻子都有可能;但有时候他又非常无情,训自己的时候半分情面也不讲。所以她干脆就不费心去试探了,说白了就是老输都没斗志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21:16
477 你孩子的血统不灵!

    “瞎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地方。不过在你家乡的土地下面确实有一种很金贵的东西,就是石漆,也叫石油。我们汽灯里点的煤油就是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火油弹里装的也是提炼石油的初级产品。很多年之后它还会有更多更重要的作用,任何地方的人都不能或缺。这么理解的话,你们的土地上确实流淌着蜜糖,比蜜糖还甜呢。”

    阿拉伯半岛啥摸样洪涛不能给西迪仔细讲,否则她要问自己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光用神灵是忽悠不住的。

    她和自己这么熟了,是不是神灵想不出来还感觉不出来嘛。但有关那片土地上的传说还是有点道理的,蜜糖是没有,但石油大大滴。

    “大官人真的会给我们一片土地,哪怕它比家乡更贫瘠都可以。那边的人不喜欢我们,所有地方都驱赶我们,也不允许我们耕种建城,他们说我们的神是异端。您最忠实的西迪不愿意过那种日子,我只想和那些拓荒者一样有自己的土地和家,快快乐乐的生活,不欺负别人也不受欺负,最好可以不要战争……”

    “前面几条要求本官都可以满足你,但最后两条做不到。我不清楚你们的神是怎么说的,但人类自打诞生哪天起就在不断的欺负人和被欺负之间转换,没有第三种形态。战争就是欺负人和被欺负的手段,你们无法改变,本官也无能为力。我只能尽量保证我们去欺负别人,少被别人欺负。”

    有关土地的事儿西迪问过不止一百遍了,看的出来,她和她的族人是真不相信。这也难怪,上千年了,谁也没正眼看过她们一次,更别说给土地了,馅饼突然掉下来,换做自己是她也不敢信。这玩意洪涛没辙,只能每次都和颜悦色的保证,但过几天就还得重复一遍。

    “……西迪想得到一个更实质的保证,要是可以的话,不用等其他拉比抵达,我也能说服其他族人成为官人最忠实的仆人。”

    但这次西迪没有像以往一样暂时沉醉在诺言中,而是把身体又往上爬了爬,凑近了洪涛的脸,满怀期望和不安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保证……你不会是想要个孩子吧!”要不说跟在洪涛身边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有一种惧怕感呢,他的经验太丰富了,见过的事情也太多,可以瞬间看透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可以吗?”西迪见到洪涛有些惊讶的表情眼睛里的期望少了一些,失望浓了几分,但还没死心。

    “本官不能信奉你们的宗教,而你们又不许和外族通婚,难道这事儿也可以通融?”洪涛不完全是惊讶,而是纳闷西迪要怀自己的孩子有个毛用,根本没意义,一个外族的孩子能给犹太人保证个屁。

    “不用结婚,也不用入教,孩子由西迪抚养,他就是我们的族人!”听完这个问题西迪眼中的希望之火终于烧了起来,干脆爬上了洪涛的身体,瞪着两只绿油油的大眼睛,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黑暗中像极了母豹子。

    “私生子也无所谓?”这个说法洪涛还是头一次听说,合算只要是犹太妇女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父亲是谁,也不管什么族什么宗教,都自动算犹太人了。

    “……”西迪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又把两颗虎牙露了出来,再长点洪涛就得去找桃木楔子了,这尼玛就是吸血鬼啊!

    “有了我的孩子,会不会影响宸娘的地位?”

    这个要求洪涛觉得并不过分,联姻嘛,在古代不管欧洲还是亚洲,国家高层互相通婚总是一种政治手段,也确实有作用。但有一个问题必须搞清楚,如果她们要立自己和西迪的孩子为王,抛弃宸娘,那是不可以接受的。

    “……西迪的孩子会成为大拉比,但不会成为国王,他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不是国王的!”西迪回答的非常明确,没有半点犹豫。

    “靠,凭什么我的血脉就不能当国王!你们这是种族歧视懂不?还冲着我瞎眨巴啥眼啊,开始吧,造小人的给。这次你在上面,表现好点哦,否则不给你孩子!”

    说实话总是那么遭人讨厌,当听到自己的孩子连成为国王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时,洪涛立刻不乐意了。惩罚就落在西迪身上,必须累断她的腰,虽然她的腰很柔软也很有弹性。

    西迪再可心,洪涛也不敢把精力全耗费在她身上,时不时还得去湟州住段日子,那边还一个莲夫人呢。

    她也怪,跟在自己身边三年了,肚子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回去长公主还特意问过,生怕驸马有了富姬而冷落了莲儿。

    当时洪涛立刻就理解了神宗皇帝的难处,自己才有三个女人就被一番盘问,大舅哥至少有不下十位,后宫的日子是个什么成色显而易见。

    白天和朝臣斗了一天心眼身心俱疲,晚上回来还得努力造小人,真是片刻不得闲,这恐怕也是古代皇帝多短命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洪涛倒不发愁和莲儿在一起恩爱,这个女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说啥听啥,还绝不质疑。能完成马上完成,不能完成也得想方设法去完成,一点不带打折的。

    于是湟州银行的地下金库就成了小两口的度假屋,守着一大堆黄金温习功课又是另一番滋味儿。摸摸冰凉滑润的金块,再摸摸细腻柔软的莲儿,这才叫秀色可餐呢!

    莲儿虽然升级成了莲夫人,但她还像以前在驸马府当通房丫头时一样,完事之后片刻不耽误,立马准备热水毛巾给驸马擦拭身体。你要说不让她干,她就觉得做错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紫菊现在怎么样了?”试过几次之后洪涛干脆不去惹她发愁了,爱干嘛就干嘛吧,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全完被人伺候的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完全就是个习惯。

    “……她早就等着官人问这句话呢,嘻嘻嘻,每次我问起来她还嘴硬,哼!”听到官人提起了紫菊,莲儿笑得很是诡异。

    “她知道本官的想法!”这个回答太出乎洪涛的意料了,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人都变得如此聪明了,难道说自己浑身真散发着王八之气!

    “这还用知道嘛,太后把她们送过来就是要给府上添丁的,只是官人老不提此事,她怎么好张嘴呢。这下好了,明天我就把她叫下来,但不能太早说,要不她这一天就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全得累莲儿自己。”

    莲儿觉得自家官人的脑袋还没完全好,怎么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呢,为此赶紧把洪涛的脑袋捧在胸前,拿手指慢慢的按压。

    “你这个脑子啊,都当银行经理了,怎么就不能提高提高呢?谁问这个事儿了,我是说紫菊现在能不能在业务上独当一面!你离开这里之后,她和王六、王八有没有问题!”

    这时洪涛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个人说岔了,胡搅蛮缠这个功夫莲儿算是练到家了,居然差点把自己也给饶进去。

    “奴家为何要离开……官人难道不喜欢莲儿了……”还别提胡搅蛮缠这个词儿,提了她马上就给洪涛表演一番,瘪着嘴带着哭声一副生无可恋的德性。

    “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得把你带到凉州去天天和官人在一起守着,还得早早让你的小肚皮鼓起来,免得长公主以为本官冷落了你。想不想去?想去就赶紧回答本官的问题!”

    洪涛是怕莲儿太想去凉州刻意夸大紫菊的本领,所以才不先告诉她去处。现在看来这么问是没希望了,赶紧先告诉她答案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10-7 21:16
478 凉州分行





    “嘻嘻嘻,莲儿就知道官人不会嫌弃。紫菊嘛……莲儿说了官人不许责怪……”一秒钟前还是梨花带雨,瞬间就变成了桃花争艳,然后又是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嘶,你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烂!怎么说个话就这么费劲呢,快说,一丝一毫不许隐瞒!”

    洪涛真是被莲儿弄的脑袋都快炸了,明明五个字的事儿她愣是能和你掰扯半宿。干脆也别装斯文人了,还是来混的吧。眼一瞪、眉毛一立,外带咬牙切齿!

    “奴家知罪了……以前的账目都是紫菊在做,莲儿只是帮她打下手。为了不让官人责罚,莲儿就把紫菊的功劳拿过来一半儿……”

    果然,驸马发威了,莲儿也不啰嗦了,往地上一跪,说得那叫一个利落,言简意赅,半个字废话都没有。

    “哎呦我滴个天啊,本官是没有心脏病,否则早晚死在你手上。赶紧滚到床上来,这大冷天的让官人暖和暖和。”

    莲儿不坦白洪涛也知道她那点能水儿,这位是百分百的不学无术,入门比谁都早,但没有一样能全学会的,除了吃零食和忠心护家之外。

    也怪了,她整天嘴里不闲着,比耗子还勤快,但就是吃不胖,依旧保持着原来肉乎乎但不痴肥的状态。抱着她睡觉就和抱了一个纯绿色环保恒温人形热水袋差不多,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奴家早就想去凉州……”莲儿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被窝,抱着洪涛的身体裂开嘴又笑了。

    “不是让你去享福的,凉州也得弄一家银行,规模不用太大,只是要多一项汇兑的业务。就像以前府上的驸马票一般,不管湟州银行和凉州银行都要随时兑出现钱来,再加上几个长于计算的孩子和王家的账房,你可能办到?”

    洪涛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陀螺,不抽就不转,想让她多学点东西必须时刻逼着。现在湟州银行基本理顺了,币制改革也没什么大问题,是时候把业务铺开了。

    未来肯定会有一些商人不需要到湟州,人家说不定到了凉州甚至甘州就会交割货物钱款,总不能为了兑换新币再特意跑到湟州一趟,那样多麻烦啊。

    另外金属货币带在身上终归不太方便也不太安全,尤其是大宗交易,这就需要一种新的金融结算方式,最简单就是汇兑。

    把钱存进银行拿到记名凭据,再去目标地提现,哪怕被偷了抢了都没关系,这笔钱依旧在银行里,通过特殊手续照样可以提出来。

    为商人提供方便就是在为自己提供收入,假如这种方式能慢慢普及,未来还可以透过银行系统部分监控大宗交易和资金的走向,也是金融安全的一部分。

    “……要是再加个王六就更稳妥了。”果然,莲儿一听驸马没打算惩罚自己,懒骨头立刻又软了,打算再找个帮着干活的。

    “不可能,湟州银行毕竟还是总行,她离不开。要不你去,要不我就带紫菊走,你自己选。”紫菊和莲儿其实都是半个行政管理人员,真正干活儿是王六和王八,她们俩肯定离不开,这个事儿没商量。

    “去凉州,莲儿能做好!”看到偷懒没希望了,莲儿不得不咬着牙应承了下来。

    她是真不笨,学东西也快,可惜就是没有任何学习的动力,整天就琢磨着如何做好一个贤内助,再多给驸马生几个孩子,这辈子就没别的需求了。

    凉州的银行和湟州比起来各方面都逊色多了,就坐落在南门内的东西主街和南北主街交汇处,是座砖木结构的二层楼。年初时候刚盖完,模样依旧是宋代的,只是砖换成了石头,再由石灰黏合。

    洪涛暂时不打算烧砖,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山,有了黑火药和锯石机协助,用石头当建筑材料好像也比用砖贵不了多少,坚固程度还更高。

    烧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合适的黏土不太好找,找到了还得有人挖,挖完了还得有人会制砖坯,最终还得占用大量燃料烧制。

    而且烧出来能不能合用也得画个问号,那是一门很高明的技术,真不是弄个砖坯扔窑里就能出成品的事儿。

    房子简单不说,连个正经的金库都没有,找间二楼的屋子把窗户用石头封上再弄一扇由两层纯钢打制的大门就算齐了,以后凉州的黄金储备和现金储备都会堆在这件屋子里。

    “有新军在此驻扎,谁要是还能把金子偷走,本官不如回开封陪着官家继续打飞鹰去吧。”对于莲儿的疑问洪涛双手一摊,金库真没有,你要是不放心就睡金库边上盯着。

    这还真不是洪涛犯懒或者托大,主要是没人力。现在所有人手都派到肃州和通川堡去了,雨季到来之前必须把肃州城建好,同时通川堡到兰州的道路也得拓宽平整完毕。

    这条路就没法再全线用石条铺设了,它的大部分都在山腰上转来转去,本身就是在山体上开凿出来的,除了几个土质比较松软的路段和桥梁之外,不用再多次一举。

    再过几个月,湟州和甘凉路就不是交通不便的偏远之地了,会有两条路分别通往湟州和凉州城,几年之内都能满足需求。

    以后嘛,以后的事儿谁说得清呢。洪涛还想从凉州开始整修古驿道,一直把石头路修到玉门关去,可惜真没那么多人手。

    目前只能计划在凉州和肃州之间先修一条碎石路,待肃州城建好之后,那些俘虏就可以动工了。先把甘州和肃州连通,再返回头勾连凉州和甘州之间,估计工期怎么也得个三年左右。

    “她叫西迪,是宸娘的族人,以后由她来帮忙打理银行的事物。”让莲儿一个人带着几个儿童团的孩子和两个王浩家的老账房撑起一城的银行,洪涛真没这么宽的心。副手还是有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西迪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现在已经不算外人了,准确的说是自己孩子的母亲,是男孩还是女孩不清楚,反正是怀上了。至于说为啥莲儿怀个孩子这么难,西迪说有就有,这就不是洪涛能控制的了,真没厚此薄彼。

    当西迪十分确定自己怀孕了之后,那几头动物的态度立马发生了明显变化,不再提等其它拉比到来投票决定的事儿,有关修改金融法和税法改革的事儿也不再拖着。

    几个人整天凑在那只凤凰家里嘀嘀咕咕,彻夜争吵不休。遇到实在谁也说服不了谁的问题,西迪就会把洪涛请过去做最终裁决。

    只是在宸娘正式身份问题上他们还非常死板,非得等凑够人数才能表决。反正宸娘岁数还小,洪涛也不急着把养女送人,拖着就拖着吧,最好一辈子别来。

    元丰七年的春天来的有点早,不到三月份气温就有了明显回升。同时人来的也早,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商队通过天堂之路进入甘凉路。一部分转道向南去马尾城和湟州,一部分却赖在凉州城外安营扎寨,赖着不走了。

    除了商队之外,拖家带口的流民更多。去年夏末熙州和河州一带闹干旱,紧接着又来了蝗灾,弄的很多家庭颗粒无收。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可是手里没有种子咋耕种啊。

    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干脆把地一卖凑点钱举家北迁,打算来湟州和甘凉路找找活路。这就得说是商队的功劳了,湟州和甘凉路这两年的变化正是通过他们穿州过府、走街串巷的免费宣传,才被外面的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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