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連載中)

 
as000538 2018-5-3 11:17: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5 373871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17
第45章 兩人
   
      「請錢兄放心,小弟定不會讓錢兄失望!定不負江山社稷!」

    上船之前,面對送行的錢謙益等人,吳偉業的神情儘是一副慷慨之狀,通過與錢謙益的一番深談,他已經明白了,此次江北之行,為的是江山社稷,為的是大明的將來!

    「兄便於此靜候弟之佳音!」

    錢謙益並沒有再說什麼,而只是行著揖首大禮,禮畢後,吳偉業雙手揖於胸前,神情嚴肅的說道。

    「這南京之事,便拜託諸位了!」

    此時這秦淮河上的氣氛顯得很是凝重,大有一副生死離別的模樣,對於這一切,來碼頭送行的馮澄世,眉頭時皺時松,他壓根就不明白為何會是這副模樣,而跟在他身邊兒子,同樣也有些不解的看著這一切。

    「父親,梅村先生此去江北赴任,為何全是一副生離死別之狀?」

    馮錫範不解看著置身船邊,與眾人告別的吳偉業,怎麼也不明白,他這次往江北上任,任得可是天下第一肥差。

    「生離死別?」

    沉吟片刻,馮澄世點頭說道。

    「恐怕還真有那麼一些風險!」

    看著碼頭處的眾人,馮澄世輕聲對兒子說道。

    「畢竟,這可是要虎口奪食啊!」

    現在馮澄世越來越看不懂錢謙益,就像他永遠都看不懂,錢謙益為何對朱明忠百般打壓一樣。要知道現在王爺對朱明忠早就沒有任何芥蒂了,為何他還要如此打壓?

    「這目下兩淮鹽政「分為五階,日總理,日巡視,日都轉,曰分司,日場所一共五階……雖然錢某人推薦朱明忠「兼管鹽政」,可他卻又推薦吳偉業為「兩淮巡鹽御史」。其職位的職貴是「掌巡視兩淮鹽課,「呈發、稱掣、查私、巡場」等管理工作,這兩淮巡鹽御史由外人擔當,就等於在兩淮鹽政間埋了根釘子,你說他朱明忠就心甘情願讓人這麼擺佈?」

    「爹,你的意思是……大將軍盯上了兩淮鹽稅?」

    「錢財最是動人,大將軍他日北伐也是要用銀子的!」

    在這一刻馮澄世似乎知道了錢謙益的用意,對錢謙益也更加佩服起來。

    「範兒,以後你若為官,必須要學學錢謙益的為官之道,要想上官之所想,只有如此,才能得上官賞識!」

    他之所以會生出這番感慨,正是因為在看到錢謙益幾次都恰到好處的把事情辦到了大將軍的心裡!

    當真不愧是當年的東領袖!

    儘管內心贊嘆著,但是馮澄世卻不知道錢謙益對朱明忠為何如此不肯放過,難道說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麼芥蒂?

    「孩兒知道了,爹,我聽說當初柳如是一身男裝,留宿與朱明忠的軍,他們會不會……」

    不等兒子把話說完,馮澄世就開口訓斥道,

    「這種流言蜚語又豈是君子所能傳?」

    儘管嘴上這麼說,但是馮澄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為何錢謙益會和朱明忠過不去。不過僅僅只是因為這麼一層關係嗎?

    顯然,不甚可能!

    這頂多只是其的一個原因,他錢謙益又豈會是當真在乎女人之輩?他肯定是另有圖謀!正是因為不瞭解錢謙益的目的,所以馮澄世才會對其更加佩服,甚至一直都希望兩人更加親近一些。

    如何拉近兩人的關係?

    與心底思索片刻,看著身邊二十幾許的兒子,馮澄世的眼前突然一亮,然後便對兒子吩咐道,

    「範兒,你一會去幫為父請錢謙益,今個兒為父要請他喝茶!」

    雖說兩人的身份有別,但是相比於錢謙益,馮澄世卻是延平王府臣,比錢謙益那些「朝臣」更親近一些,所以對於他的邀請,錢謙益當然沒有拒絕,甚至他還希望能夠和像馮澄世這樣的府臣更親近一些,

    也正因如此,在兩人喝茶時。聰明人在一起,自然不會有任何障礙,在那種兄恭弟敬之下,很快兩人便熱絡了起來,不過彼此都知道,各自肯定另有所圖。

    「亨臣,其實對於你,為兄很是佩服,聽聞那鐵人軍便是由你所創製,銀山一戰,數,此次延平北伐,你可是居功甚偉!」

    這倒不是錢謙益刻意恭維,鐵人軍的鐵甲正是由馮澄世所制,其實馮澄世對鄭成功來說可以是極為得力的下屬,畢竟這制備兵器皆出自其手,制甲鑄炮,從不曾讓鄭成功擔憂。

    而馮澄世最大的功勞,恐怕就是制備鐵人軍的鐵甲,在北伐之前,為了增強鄭軍的戰鬥力,鄭成功挑選各提督壯勇者為親軍,廈門港築演亭操演。各以五百石力能舉起遍游教場者五千人,隨後又畫樣與工官馮澄世,命其監造堅厚鐵盔、鐵鎧及兩臂、裙圍、鐵鞋等項,箭穿不入者。又制鐵面,只露眼耳口鼻,妝畫五彩如鬼形,手執斬馬大刀。

    而鐵人軍的成名之戰,正是在鎮江銀山,五,這鐵人軍正是鄭成功麾下的陸戰王牌,而作為鐵甲的督造者,馮澄世自然立下了大功。

    「牧齋兄謬讚了,那鐵甲軍還是王爺所制,若非是王爺繪出圖樣,小弟又豈能製成鐵人之鐵甲。」

    儘管嘴上這般說著,可是他的言語卻帶著些許得意,畢竟這鐵人軍已經成為鄭軍王牌,甚至就是遠在京師的酋首也知道鐵人軍的大名,而他馮澄世正是鐵人軍之所以成軍的根本。正是他製出了鐵人軍的鐵甲。

    「大將軍威!」

    出言稱讚之餘,錢謙益又不禁感嘆道。

    「聽說大將軍意欲擴充鐵人軍,若是得建兩萬鐵人軍,又何愁不能掃蕩天下清虜!恢復我大明江山!到時候大將軍是恢復天下第一功臣,而你馮亨臣,僅憑制甲便可為我大明興之功臣!」

    兩萬鐵人軍!

    這是打下南京之後,鑒於陸戰是自身軟肋的鄭成功有鑒於銀山鐵人軍的成功,所以才有意擴充鐵人軍,從而令其成為鄭軍的陸戰主力,若能練成兩萬鐵人軍,即便是來五萬八旗精兵亦不足為懼。而鐵人軍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鐵甲、鐵靴,這一切都需要由馮澄世制備。而最近幾日他一直在忙活著制備鎧甲。

    錢謙益的稱讚讓馮澄世整個人都顯得頗是自得,不過他並沒有忘記請其喝茶的原因,於是便順著他的話說道。

    「牧齋兄客氣,小弟別無所長,只會些許旁門之技,雖憑此得王爺賞識,但小弟一生最為憾者,恐怕就是章未得名師指點……」

    看著錢謙益,馮澄世指著一旁恭站著的馮錫範說道。

    「小弟只有一子,倒也算是聰明,只可惜章未曾得名師指點,小弟今日請牧齋兄,別無所求,只望兄長莫嫌錫範愚鈍,能收其入門下,如此也能了卻小弟人生之憾!」

    不等馮澄世吩咐,一直立於一旁伺候著的馮錫範便連跪下叩頭道。

    「還請先生成全學生!」

    看著跪於面前的馮錫範,錢謙益的心裡似明境一般,他又豈沒有看到對方的刻意親近,如此,倒也正好,正好接近這些府臣!畢竟這些府臣才是鄭成功真正的心腹!

    「嗯,錫範,」

    撫鬚端坐的錢謙益看著馮錫範說道。

    「錢某雖是弟子眾多,可絕不是所有人都能入為師門下,既然你有意拜入為師門下,今個為師便考校一下你的章!」

    所謂的考校不過只是走過場,一番考校之後,錢謙益自然誇讚了馮錫範幾句,其實,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對其加以稱讚。

    對此,無論是馮澄世也好,錢謙益也罷,他們都很清楚,這拜師,不過只是拉近兩人關係的一種方式,有了馮錫範拜入其門下的這層關係,兩人自然可以在朝互相引以為援,而這正是兩人的目標。

    心思各異,卻又互有所圖、互有所求的兩人,那關係幾乎頓時親近起來,就像是想知多年的好友一般,對於錢謙益來說,他需要的是馮澄世閩人的身份,讓他能夠接觸到府百官的核心,而對於馮澄世來說,他既需要錢謙益這位隱隱的官領袖人脈,更需要讓兒子能夠憑借拜其為師,他日得到王爺的重用。

    在刻意的維持下,待兩人離開茶樓時,兩人已經親密無間,甚至最後馮澄世特意開口問道他一直以來的疑惑。

    「牧齋兄,小弟還有一事不明,不可當說不當說?」

    「哦?亨臣,你我之間何須客氣,有事儘管直言!」

    「就是對江北,牧齋兄,小弟實在是看不透啊!」

    笑看著馮澄世,錢謙益很清楚,他所說的看不透指的是什麼?不是看不穿朱明忠,而是看不穿他錢謙益,看不穿他錢某人的做法。

    現在兩人的關係看似親近許多,可還需要一些東西拉近兩人之間關係。

    「亨臣,若是錢某說,於江北所做皆是為江山社稷,你信嗎?」

    錢謙益的反問讓馮澄世立即脫口而出道。

    「牧齋兄為拳拳之心,小弟又焉能不知,若是小弟知道牧齋兄的想法,他日也好為兄張目不是?」

    馮澄世的回答,讓錢謙益笑說道。

    「其實兄此次無非就是為了……試探!」

    「試探?」

    詫異的看著錢謙益,馮澄世反問道。

    「試探什麼?」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18
第46章 想發財

    對於錢磊來說,當初之所以投奔朱明忠,既是為了活命,同樣也是為能夠謀一個出身。從常州來到清河,作為軍餉局總辦的他,雖說還未得到新的差遣,仍然主管軍餉局,可在另一方面,他又被授命兼管淮安府,不答應則已,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便把如何治理好淮安府各縣當然責任,好像知府似的,有關地方上的一切事務,都往肩上壓。

    出身師爺的他本就長於地方政務,而在理事上他也是事事過問,樁樁關心,凡他經辦的事,無論鉅細,沒有一件不是有條不紊、妥妥貼貼的,且主意甚多。在他的面前,這地方上幾乎沒有絲毫難事。

    有這樣一個好幫手屬理著地方,朱明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也正因如此,實際上,他已經把地方事務都委派給了錢磊。也正是在他的操持下,這江北的混亂局面很快便過去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派調度有方、忙而不亂的新氣象。

    在朱明忠從鹽場返回清河之後,立即發現清河與離開時的不同,不僅重現了往日的繁華,而且沒有絲毫屏障的外城,還建起了一圈土圍,雖說比不過城牆,可對於無城牆的清河來說,總算有了一些保障。

    對此,朱明忠只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之所以匆匆從鹽場趕回清河,原因到也簡單,是因為鄭成功派來的令使,信使帶來了不少好消息,比如他本人被委遣為「江淮經略使」,對江北行以全權。除此之外,還有軍需物資等方面的給賞,賞賜的豐厚遠超過朱明忠的想像。

    不過好消息之外,同樣也有一些壞消息。

    當然在令使的面前,朱明忠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直到信使離開之後,朱明忠才有些不滿的對眾人說道︰

    「這次基本上,南京那邊都同意了我等所請,只是……」

    坐於首坐的朱明忠,看著朱大鹹、石磊張國久、徐又錚以及錢磊、吳品亞等人,有些不悅的說道。

    「這多出來的吳偉業,又是何人?巡鹽御史……這是盯上了揚州的鹽稅了。這又如何是好?」

    與往常不同,朱明忠自然會注意力投在錢磊和吳品亞兩人的身上,他們兩人或許論才學不及朱大鹹、張國久,但是他們最大的特點是什麼?他們的官場經驗擅長應對這種事情。

    沉吟片刻,錢磊看著朱明忠說道︰

    「經略所憂慮的,也正是下官在經略往鹽場之後這幾天所考慮的事,下官思來想去,這兩淮鹽稅於我重要,於南京同樣重要,若是我等截流鹽稅,必定會引南京不快,別無法子,如果經略有意與延平緩和關係,這鹽稅就非得讓他插手不可。」

    儘管眾所周知,當初鄭成功對經略的打壓才是經略差點隻身北伐的原因,但經略畢竟出自於鄭成功麾下,即便是現在經略已經立足於江北,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頂多只是相比過去,現在有了一個地盤,不需要再擔心那邊的打壓。

    可儘管如此,朱明忠的官身是鄭成功給的,這一存在,使得他永遠不可能改變鄭成功部將的身份,除非有一天,能夠得到永歷朝廷的封賞,能夠與鄭成功平起平坐。而在此之前,作為他的部將,就必須接受其統領。

    「可若是沒有鹽稅,江北又還有什麼?憑地方上的稅款,又能拿出多少來?」

    朱明忠有些懊惱的說道,儘管很清楚,即便是到了江北,也不可能脫離鄭成功的影子,可是他沒想到,這陰影來得的會這麼快,幾乎是如影相隨。

    一個巡鹽御使,看似不怎麼起眼,可卻是意味著南京不可能無視鹽利盡為他所得,南京那邊是要分錢啊!

    「經略,實在不行那鹽稅便與其分上一分便是了……」

    眉頭猛然一挑,石磊冷聲說道︰

    「僅憑鹽稅,又怎麼夠用?天下鹽利十之七八皆歸鹽商,而天下鹽商又以揚州為多,揚州首富,當推陸冕堂。這陸冕堂字南林,其父陸興曾是清虜所謂「八大皇商」王登庫的管事,當年曾數次出關與清虜交易,與清虜將領關係頗深。那年清虜南下江南時,他隨清虜一路南下,一面售其糧草、兵械,一面銷其沿途所掠財物,清河降敵後,兩淮鹽場盡為清虜所據,其父陸興提議恢復鹽務生產,如此陸家才得此便利插手淮鹽產銷。後來陸興死於疾病,陸冕堂便客籍揚州,不過問他事,一心經商,這十幾年來,陸家中積蓄有數百萬的家業,其每年僅鹽利即可得數十萬……」

    「哦!」

    朱明忠輕輕地喊了一聲,他先前雖然知道鹽商的富裕,可沒想到,鹽商的財力居然如此雄厚!

    數百萬身家!

    這還不過只是其中的一戶!

    「第二個要王平度。他是清虜「八大皇商」王大宇的親佷兒,除了經營鹽貨之外,他還經營馬匹。」

    「鹽商還賣馬?」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鹽商運銷離不開馬,而王大宇作為皇商,自然可以憑借與口外貿易的便利,從口外販馬至南方。

    「不過王平度是十二年前,才成為鹽商,雖說不及陸家,但王家的財產,少說也有兩三百萬。第三戶是……」

    自從來到江北之後,作為軍法長的石磊一方面在組建著他的軍法處,而另一方面又按朱明忠的吩咐,成立了軍法處稽查科,負責監視、收集情報,而揚州鹽商的情報,正是由剛成立的稽查科所收集。

    在石磊提到這些人的身份、家業的時候,朱大鹹、張國久等人無不是看著他,在他們還覺得的有些奇怪的時候,曾經在江陰抄過閻家的錢磊,立即明白了經略的意圖。

    「……還有一些小戶雖看似不值一提,可卻也有十幾二十萬的身家!這些陝晉鹽商,大都與清虜關係極深……」

    不待石磊把話說完,已經猜出經略想法的錢磊立即厲聲說道。

    「這些人雖是鹽商可實則卻是漢奸,我大明焉能容下這等漢奸,更焉能容下其靠著與清虜勾結掙到的銀子,在我大明天下享盡榮華寶貴!」

    錢磊的面色突然變得的猙獰起來。

    「經略,像這種漢奸,不但要殺,而且要抄其家,沒其產,收其業,以將其所刮取的民脂民膏用於抗擊清虜大業!」

    「這個主意好是好。」

    朱大鹹摸著下巴上的鬍鬚,遲疑地說,

    「不過,若是這樣抄他們的家,南京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他之所以沒有任何反應,除了因為石磊之前的話語中強調這些人的身份與清虜皇商有根深蒂固的聯繫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是晉陝商人,而在這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與他們有絲毫關係,自然也就沒有人為他們說話。

    甚至作為江南人的他們,因為親朋好友都曾慘死於清虜刀下,在骨子對那些與滿清合作的「漢奸」充滿敵意,也正因如此,才不介意的抄那些人的家,更何況這抄家是為了充實軍需,這銀錢充足一分,江南的百姓便能少一分的負擔,對於這個道理,他們自然懂得。

    「反應,什麼反應?不過就是一群漢奸罷了!誰還能為漢奸說話?」

    張國久冷冰冰的說了句。

    「玉山把言及是,不過只是一群漢奸罷了!有什麼抄不得的?」

    見眾人沒有反對自己的提議,錢磊稍作思考。突然,他看著朱明忠說道。

    「若是能再請一個人來參於其中,這件事情就再好辦不過了。」

    「誰?」

    「吳偉業。」

    就是那個新任的巡鹽御史,錢磊的建議讓朱明忠的眼前一亮。

    「他是南京那邊的人,若是有他插手其中,同意抄家的話,這件事,南京自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但轉念一想,朱明忠又搖頭說道。

    「可讓他插手的話,到時候,豈不意味著南京也會插手?這抄家所得……」

    「只要他同意便成,至於這抄多抄少,還不是咱們說的算?」

    石磊冷笑道。

    「這件事,經略儘管放心,此事自然會由下官安排妥當,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

    原本想說「罪名需要做實」的他,話鋒突然一轉。

    「畢竟,現在我們還沒有掌握他們現在與清虜勾結的證據,待到證據到手之後,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證據是什麼?

    誰都不知道,也不會有人在乎,但是作為軍法長的石磊卻很清楚,這件事他必須要做到無懈可擊,只有如此,才能讓外人以此攻擊經略。

    「嗯,這件事,就拜託四石了!至於鹽場那邊……」

    沉吟片刻,儘管有些不甚甘願,朱明忠還是點頭說道。

    「暫時便讓那吳偉業插手便是了,畢竟,眼下,另一件事更重要,」

    看著眾人,朱明忠沉聲說道。

    「此事於鹽場,朱某募得精兵數萬人,目下如何練兵,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想來這幾日,新募兵卒就會雲集清河,這兵營可曾備好?」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26
第47章 新營新兵

    黃河北岸的一片荒地上,這會儘是一片白色,就像是冬日裡的雪地一般,其實那是臨時紮起的帳篷,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從淮南鹽場趕來的將近六萬新兵湧至清河,儘管在黃河北岸有大片的荒地充當軍營,但是為了提供六萬人住宿的營地,對於忠義軍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臨時建房顯然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帳篷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選擇,儘管朱明忠參照南北戰爭時期的行軍帳篷設計的新式帳篷,與舊式的帳篷相比其做工極為簡單,但足足數千頂帳篷所需要的油布、銅扣、地釘,仍然讓淮安、揚州以及常州三地的官府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趕製出足夠數量的帳篷、地鋪等物。

    隨著上千名與鹽場一同應募來到清河的姚國,在進入營地之後,立即感受到這片營地的龐大,密密麻麻的連綿不斷的帳篷,整齊排列著。在那帳篷之間,隨處可以看到的持長槍站立的兵佐,全是一派戒備森嚴的模樣。

    幾乎是在他們剛一進入營區,就有戴著藍袖標的軍士在那裡教導著這些神情顯得有些惶惶的新丁營的規矩。

    「你們認好自己的位置,整個營地一共分成「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主營,各個主營之又分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稱為十二分營……」

    在軍士的講解,姚國第一次知道他所住的營區是「戊營申區」,當然也從軍士的口知道了營的第一個規矩。

    「嚴禁兵卒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本營區以內也不許各個帳篷亂跑,違者由軍法隊按軍法處20軍棍,若是入夜竄營者,殺無赦……」

    幾乎是剛一進入營區,姚國等人就感受到了冰冷冷的營規,這些營規之,既有古代行軍宿營的軍命,也有一些朱明忠從後世引入的宿營理念,比如儘管所有的兵卒都是睡在帳篷之,但是每個營區都有數排用木板製成的廁所,廁所內有木製的馬桶,而所有兵卒都是輪流清洗廁所以及馬桶,每天都會有驢車將營的便溺物帶出營地。

    之所以重視這一問題,是因為後世的衛生經驗使得朱明忠很清楚飲水是否衛生和便溺等穢物是傳染病傳播的主要途徑,也與古代軍居高不下的疫病感染、創口惡化、戰鬥減員直接相關。

    或許他並沒學過防疫學,但是最基本的常識,卻讓他極為重視軍隊的飲水衛生以及便溺物的處置。所以早在江陰建軍期間,他就命令軍官領頭在宿營地外主動挖掘廁坑,並反覆下令「任何隨處便溺的官兵,無率官級大小一經擋獲必須立即拿辦,受軍紀懲處」。而他親自製定的營規同樣也規定廚房與廁坑必須與住宿區域隔開,在營地的相對兩端。廁坑須在下坡或河流下游處。

    當然這是在行軍野外宿營,而現在的長期宿營生活衛生營規更為苛刻,以至於在滿是帳篷組成的營地之,只有兩種木製建築——廚房以及廁所,而對於軍營衛生的重視,在朱明忠看來,就是保證戰鬥力的根本,畢竟對於這種人群密集的地方,因為衛生問題所導致的傳染疾病,從來都是這個時代軍隊最大的敵人。

    而按照規定,所有的新兵入營之後,在學習營規之外的第一件事,並不是進入營區認門,而是在指示牌上找到自己所在的營區後,然後跟著領兵的軍士一同走到營外的河邊,跳河洗澡。

    「所有的舊衣服,全都丟到這邊的筐裡頭,從今開始,你渾身上下吃的、用的都是忠義軍的,你的命也是忠義軍的……」

    在軍士們的嚷吼聲,一個個赤身裸、體的新兵紛紛跳入河,以洗去身上的汗水,泥污,儘管河水看似很清,但上千人跳進去之很,很快便把那河水弄渾了。

    在河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又用皂角了洗頭髮之後,姚國才和其它人一樣,全都上了岸,當他們赤條條的上岸時,那邊,早已經拿來了軍衣,軍衣依然是紅色的軍衣,與他們過去穿著的衣裳很是不同,猛的看上去,和清軍的馬褂號衣有點類似,但仔細一瞧,還是有明顯的區別,這個截然不同的。

    尤其是在穿上之後,完全不見馬褂號衣的鬆鬆垮垮,這種借鑒19世紀後期軍裝式樣製成的軍衣,一直都是忠義軍的特色,西式的軍裝比傳統的弁衣穿起來,更能顯出穿著者的精神。

    「大家注意了,這褲子與往常的褲子不同,這褲子不用系布帶,穿好後,直接繫上這根帶子……就是這根布條……」

    在設計忠義軍的軍裝時,朱明忠可謂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因為這個時代國人往往用一條粗長布充當腰帶,所以在軍褲上借鑒了後世的運動褲,只不過沒有鬆緊帶,靠著褲腰間的一根布條充當腰帶,簡單,便捷。

    也就是在設計軍服的時候,朱明忠才深切的體會到了時代的局限,在這個時代,甚至沒有銅扣,只能用布扣,當然也沒有縫紉機緊密的針腳,想要引進後世的軍裝,從軍裝的縫製,再到軍裝的改進,幾乎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考慮到這個時代的局限性。

    「國,你說這衣裳穿在身上,咋就感覺不那麼舒坦啊……」

    將紅色的衣裳穿在身上,王大梁活動著手臂時,總感覺不甚至舒服,甚至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就是,還是大紅色的,穿得就像新郎官似的……」

    不待那人說完,就聽著旁邊那戴著藍袖章的軍士訓斥道。

    「你小子懂個屁,咱大明是火德,這軍裝當然是紅色的,要不然當初在焦山祭天的時候,為何是紅袍、紅甲,這紅,就是咱大明的火紅……」

    這當然只是其的一個解釋,但誰都不知道,當初選擇這種紅色軍裝,完全是因為朱明忠受絡架空的君主立憲大明軍服的紅色,當然在服裝款式借鑒了19世紀後期歐式軍裝。

    對於軍士的解釋,大傢伙自然不敢反駁,在洗完澡之後,他們才有些侷促的穿著新衣,隨同軍士再次進入營地,走進自己的營。

    「從今以後,這就是咱弟兄們的家了……」

    進了帳篷,瞧著這帳篷鋪在幾層磚塊上離地不過一尺的木板通鋪,姚國擠出些笑來,似乎這營到還不錯,再怎麼著,也比那鹽場上茅草棚強吧。

    至少這裡頭不像鹽場裡那麼潮,當然更重要的是,身處這裡,可以看到希望,看到自由的希望!

    「可不是,這是咱弟兄們的家了,來,咱弟兄們先躺一會歇口氣……」

    這邊不等王大梁說完,那邊這帳外就響起了哨聲,隨著哨聲響起的還有軍士的吼聲。

    「快,快,所有人集合,所有人集合……」

    對於如何訓練新兵現在的忠義軍可以說是經驗十足,而最重要的是在他們入營的第一時間,就需要讓這些人感受到軍營的不同,讓他們明白紀律的重要性。

    「排好隊,排好隊,站好了……」

    手拿竹條的軍士,在大聲呼喊著的時候,會不時的訓斥著這些人,偶爾的那竹條也會直接朝某人的身上抽去。

    大聲的訓斥、責罵,甚至於軍士手不時會抽打到人身上的竹條。無不在赤裸裸的告訴這些人,紀律是的嚴苛。

    當然,這一切還有另外一種效果。就是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讓這些新兵完成從百姓到士兵的蛻變,從而初步樹立軍人的意識。

    「大傢伙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忠義軍的一員,我忠義軍隨仁帥起兵於江陰,奪常州,戰南京,臨戰不曾有一人言退,不曾有一人逃潰,上不負蒼天,下不負百姓!更不負我忠義之名……」

    置身於隊列之的姚國,又一次聽到了官長的言語。

    何為忠義?

    他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很清楚,在忠義軍,必須要做到不負忠義之名!

    那些老兵,曾經用他們的生命去做到了這些。至於他們這些新兵,同樣也必須要做到。

    可怎麼樣才能做到這些呢?

    姚國的心沒有答案,不過他很清楚,在戰場上他和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退路,不僅僅只是因為軍法森嚴,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三年,三年後,全家人就可以成為良民,不會再入灶籍……」

    其實不僅僅只有姚國這麼想,在這裡,幾乎沒一個灶丁出身的新兵,都是如此,他們之所以當兵就是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目的。

    「……別以為你們現在來到營,就能鬆下一口氣了,暫且不說其他,就是這戰場上刀槍無眼,想要活下去,怎麼辦?就看你平時的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個道理是弟兄們用性命換來的,官長們的訓斥,都是為了將來你們能夠在戰場上活下去,明白嗎?」

    在官長的吼聲,姚國和身邊的弟兄們一同齊聲和吼道︰

    「明白……」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27
第48章 新軍制

    不過是剛一進入營區之中,一陣陣此起彼落的尖銳的哨聲。就不斷的傳入耳中,那是軍士在通過哨子傳達命令,帶著些節奏的哨聲,仍然是刺耳而又尖銳的,在那哨聲中,一隊隊新兵在正在進行著隊列訓練,偶爾的可以聽到被竹條抽打時發出的痛叫聲,挨打對於新兵來說,總是不可避免的。

    哨子是朱明忠根據後世的哨子設計的,最初是陶制的,因為容易受損,所以,後來才改為銅製。因為哨子往往只有副棚目以及上的軍士、軍官才有,所以與藍色的袖章一樣,一直都是軍士們的身份象徵,幾乎每個「藍袖」,都會把哨子掛在胸前顯眼的地方。

    藍袖是忠義軍區分官與兵的標誌,藍色的袖章上標注有軍餃,軍餃與後世的軍餃類似,不過只有軍士才會佩帶,而軍士也是朱明忠借鑒後世的軍餃體制引入的一個官級,雖說只有上士、中士以及下士,但正是這些不起眼的「小官」,在通濟門血戰中,發揮著中堅的作用,在戰場上,士兵們往往會追隨最近的「藍袖」,聽從他們的指揮。

    而現在當初隨朱明忠離開南京的忠義軍老兵,個個都被晉陞為軍士,佩帶上了他們期待已久的「藍袖」,當然還有那象徵著身份與地位的銅哨。

    「敬禮!」

    進入軍營後,不斷的會有執勤的「藍袖」擊胸伸出右手,向騎在馬上的朱明忠敬禮,相比於後世的軍禮,這種軍禮更適合這個時代,不過還是有些局限性。

    「也許將來可以用右手在胸前手心向下的持槍禮,作為士兵的軍禮……」

    當然,現在對於軍禮,朱明忠並沒有去考慮那麼多,他今天之所以會離開經略使府,來到這軍營之中,一來是為了詢問新兵訓練進度,還有就是未來軍隊的編成,尤其是後者涉及到方方面的問題。

    「這軍制一事,直接關係到將來,我忠義軍能否擊敗清虜,過去我忠義軍分為中軍、左右兩翼軍以及後軍,四軍每軍三千至四千人,再加上後備軍,差不多大抵也就如此了,可今日並非往日,目前,從鹽場徵募的新兵已經陸續抵達營地,各營都在加緊操練,到時候,加上我忠義軍老兵,我忠義軍也就是七萬五千人馬,不可不謂之兵多,可如何編製這些部隊就是不得不解決的問題,不知大家可有什麼建議?」

    說罷,朱明忠便看著這營中的諸人,與當初離開江陰時不同,那時這大帳之中,儘是後勁營出身的官佐,而現在,隨著李子淵等人的離開,這裡除了張金生、於小寶、王大虎等少數幾人之外,像於樹傑、張孝傑、張孝武、王全石等人,無不是江陰出身的老兵。

    李子淵的背叛,對於忠義軍來說,是件好事,大浪淘沙,總算是讓這支軍隊更加純粹了,留下來的都是心甘情願隨同朱明忠的心腹。

    「軍門,金生我是個粗人,軍制這種東西,我不懂,可統領右翼軍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三千人的隊伍,勉強還能管得過來,若是再多了,別的不說,就是五個小旗兩千多人列成隊在那,怎麼著也顧不過來,幸好還有一個輜重小旗,軍門原本不是說,還要增加了炮營嗎?到時候,這幾千人在戰場上怎麼管,可還真是個事兒……」

    作為這些人中,身為右翼軍統領的張金生,在這忠義軍中,地位遠高於同樣身為統領的高繼明,畢竟他是後勁營中的把總出身,單就是那份資歷也遠高於作為降將的高繼明。自然的,在眾人把目光投向他的時候,張金生也就說出了他的一些看法。

    「張統領所言極是,老高我當年行軍打仗這麼些年,就信一句話,兵貴精不貴多,這戰場上,兵多不一定是好事,兵越多,亂子也就越多……」

    聽著他們的話,朱明忠只是默默的點著頭,他甚至想到後世論壇上的一個觀點——十萬必敗。也就是將帥在戰役中統兵人數一旦超過十萬,那麼受困於通訊能力的限制,其指揮難度就會成倍的增加,甚至可能會導致戰役的失敗。在中國古代史上,只有少數名將擁有指揮十萬軍隊投入某一場戰役的能力,或許,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身為蓋世名將的原因。

    而在近代軍事史上,於一場戰役之中投入十萬人,要到拿破侖時代才初步具備指揮通訊能力,而他依靠的是專業的參謀作業和傳令兵。可即便如此,也經常踫到了問題,滑鐵盧的失敗,很大程度上就是指揮通訊上的失敗。

    也正因如此,才不能夠直接套用後世的軍制,即便北洋新軍的編制,也有電報、電話等通訊工具以及專業的參謀班底作為支撐,如此,才有了「鎮軍」的編制。

    而在此之前,湘淮軍的採用的營制,其實就是明清時期中**隊的「常備編製」了,也是大多數軍官和傳統軍制指揮能力的極限。

    當然,有資格發表意見的,也就只有他們兩人,至於於樹傑、於小寶等人都是選擇沉默,畢竟,他們過去頂多只曾指揮過一個小旗幾百人,而現在他們卻要指揮多達幾千人一營兵,一個個都顯得很是謹慎,那裡還會發表絲毫意見,即便是曾經領過輜重兵行軍至常熟的於樹傑,也選擇了沉默,正是因為率領過大部隊,所以他才知道,指揮幾千人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

    「金生、,你們所言極是!」

    肯定的點點頭,朱明忠贊同道。

    「俗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沿,人過十萬,扯天連地。」,韓信點點多多益善,可天下畢竟只有一個韓信……」

    環視著眾人,在他們的臉上,朱明忠沒有發現絲毫不服的神情,對於這些前還只是江陰城中尋常百姓的傢伙,別說是讓他們指揮萬人,便是指揮數千人,恐怕都是個問題。

    「所以,自然不能照著韓信的辦法來,至於我忠義軍的編制,我尋思著,將全軍分成三十營,每營兩千五百人,每營四個大隊,一個輜重大隊……」

    因為火炮的數量不足,所以朱明忠並沒有把火炮分配到各營,而是把火炮集中三個營中,只不過這裡的營,和後世的營不同,按明軍的營哨制,每營多達三千餘人,相當於後世的團,甚至混成旅。

    這與過去朱明忠在鎮江借鑒北洋新軍的營制截然不同。這是因為隨著對明代軍事體制的瞭解,他在營哨制的基礎上借鑒後世武警的編制,制定了新的營哨制,在適應時代的同時,同樣也適應著他的一些行為習慣。

    畢竟相比於鎮協標旗隊棚,營大隊中隊對應團營連,反倒讓他更習慣一些,至於排、棚,前者是以一排為單位,後者是以帳篷為單位。至於營也好隊也罷,則是這個時代最尋常的編制,如此一來,這個時代的人們,也能適應這些編製稱謂。

    「等將來,軍馬充足之後,每營可以設立一個騎兵大隊,一個炮兵大隊……」

    對於新的編制,眾人自然不會反對,其實,對此朱明忠早就有了準備,畢竟軍制從來都是一支軍隊的核心,這種核心自然都是以主帥的意見為主,真正的問題並不是軍制,以三千人左右為一營的編制,是這個時代的特點,或許在未來,這些營會被不斷加強,但仍然會被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

    但現在真正的問題,並不是軍隊的編制,而是另一件事。

    「我忠義軍的營制,目下既然已經定下了,那麼,還剩下一個問題,就是這些部隊,如何編備,除了五尺長槍之外,咱們在南京繳獲的盔甲如何配置,當然,還有鳥銃等兵器,這些如何編配,直接關係到部隊的戰鬥力,還希望大家各疏已見……」

    看著眾人,朱明忠注意到當他提到盔甲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微微一變在,通濟門的血戰給他們帶來的最大的影響是什麼?

    恐怕就是長槍無法刺穿清軍的盔甲。身處最前線的他們,曾深刻體會到那種長槍無法破甲的無奈,也正因如此,他們肯定都希望分到盡可能多的盔甲,畢竟盔甲一共只有那麼兩萬來件。

    對於眾人的心思,朱明忠自然能猜出來,甚至就連他自己也知道,這盔甲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盔甲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士兵免受刀槍的傷害。

    「軍門,在下以為,每營兵下屬的四個大隊中,其中兩個大隊可為擲彈兵,另外兩個大隊可為披甲步隊,如此一來,各營於戰場上自然是可攻可守,豈不正好……」

    張金生話一出口,便引得眾人的一陣贊同,這種分配的方法,顯然是最合適不過,到時候大家誰都不落下,每個營都能分個幾百件盔甲,管他是鐵甲還是棉甲,總歸都是盔甲,只要有兩營帶甲兵就行。

    點頭贊同之餘,朱明忠又看著紛紛表示贊同的眾人反問道。

    「金生此言確實持重,不過,大家還有其它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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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軍種

    「大家沒有其它的建議了嗎?」

    又一次,朱明忠再次徵求他人的意見之後,環視周圍,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掠過,他注意到,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沒有絲毫變化。

    兩萬多套盔甲,平均到每個營七百餘件,勉強可夠編成兩個披甲隊。這種老成持重的建議,誰都沒有得罪,而且也是眾人的心中所想,到時候無論是綿甲也好,鐵甲也罷,總算是有了盔甲,如此一來,也就讓他們不至於再像通濟門時那麼無助。

    通濟門的那場血戰,改變了許多,包括原本並不覺得的盔甲有什麼重要的朱明忠,也對盔甲充滿了興致。當然,他感興趣的並不是傳統的鐵甲或者綿甲,而是歐洲式的米蘭甲或者哥特甲,不過因為明白,現在已經是盔甲的末日,自然也僅只是停留在興趣的層面上。

    目光在眾人的面上掠過時,突然,他注意到第三排的一個老熟人——許遠達,也就是當初把他當成奸細帶到這軍中的人,他張張嘴看看左右卻沒有說話。

    「遠達,你可是有什麼想法嗎?」

    經略的突然發問讓許遠達一愣,在忠義軍中他只是一個外人,他之所以投奔朱明忠,是因為在他人麾下一直鬱鬱不得志,所以才會在幾個兄弟的建議下,在朱明忠這裡尋個出路。

    後來朱明忠孤身北伐,已經成為其親兵的他,便隨軍北伐,再後來自然的作為其心腹得到了重用,和軍門的親兵一同入營成了新兵營的統領,但心知自己是個外人的他,很少發表意見,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也正因如此才會張張嘴沒有說出話來,這會被經略這麼一問,就在他猶豫著說不說的時候,便聽經略繼續說道。

    「遠達,你剛入我軍中時間不常,我這軍中會議時,大家都可以發表意見,集各人之長短,如此才能料敵以先,有什麼想法,便說出來,別拖拖拉拉的!」

    雖然談不上是訓斥,可被這麼一斥,許遠達只覺臉膛微熱,連忙應道。

    「經、經略,其實,其實標下,只是、只是覺得……」

    結結巴巴的許遠達顯得有些緊張,不過在看到經略目光中的鼓勵之後,慢慢的也放鬆下來了。

    「覺得這盔甲,可,另有大用。」

    「另有大用?什麼大用?」

    旁人詫異時,許遠達深吸口氣說道。

    「當初在銀山時,國姓爺以五千鐵人軍強攻一萬兩千騎步各半之清虜,清虜全不是其對手……」

    出身於鄭軍的許遠達,對於鐵人軍一直心存著某種崇拜心理,畢竟那是整個鄭軍中最擅長陸戰的部隊,每每看到那鐵人軍時,都會生出羨慕之心,自然平素也很關心鐵人軍的重重傳說。

    「既然現在經略有數萬盔甲,那為何不將以此編練一隻鐵人軍,雖說這些盔甲不比鐵人軍的鐵裙、鐵袖,可卻也堪用,若是能有兩萬鐵人軍,手持斬馬重刀,又豈不比將盔甲分散各營要好……」

    許遠達的這番話頓時在堂內掀起一陣風浪,反對者有之、贊同者也有之,不過更多的人是反對,之所以反對是因為那些盔甲原本都已經落到他們的手中,而現在卻又被許遠達這麼一說,這盔甲便沒有了。

    「遠達,這盔甲重達數十斤,又豈是尋常兵卒所能負,還是分於各營,再由各營挑選力壯者披甲……」

    不待同樣是親兵出身的田境成把話說完,許遠達便直接答道。

    「既然各營能挑出力壯者,為何不能於全軍挑遠力壯者,當初大將軍也是各以五百(斤)石力能舉起於全軍中選擇五千人,我看這江北之人身高體壯,皆強於閩人,想要挑選兩萬力壯之士,豈不是小菜一碟!」

    如果說先前還只是一部分人反對,現在許達遠這麼一說,公堂中這些早就視自己為營統領的諸人,一聽說在從全軍徵選力壯者,頓時便激動起來。

    「許老三,我說,你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從七八萬人裡頭挑出兩萬力氣最大的,他們是披了甲,可到時候別人怎麼辦?」

    「可不是,許老三,這力氣最大的都挑到披甲營裡頭,那沒有披甲的可不就是一個個軟腳蝦,要力氣沒力氣、要個頭沒個頭,到時候,打起仗來的時候,總不能光依仗披甲營吧,」

    「許老三,你小子瞧著厚道,可這招也太損,你該不至於是動了心思,想領一營披甲軍吧!」

    犯了眾怒難犯的許遠達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圍攻」下,他的臉憋的通紅,整個人吱嘸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道。

    「行軍打仗本,本來就是以精兵為干,行以衝擊,其它雜兵為輔……」

    雖然他的話聲並不大,但還是傳到朱明忠的耳中,盯著許遠達打斷的眾人的話說道。

    「遠達,你說說,什麼是以精兵為干?行以衝擊?」

    在另一個世界,朱明忠只是一個無證的游醫,而且是工科院校機械工程專業出身的無證游醫,儘管對於軍事有一定的愛好,但也僅僅局限於愛好,幾次帶著些許僥倖的勝利,並不意味著他真的精通軍事,他非但沒有因為幾次勝利而生出任何自滿,反倒更加如饑似渴的借助各個機會,努力學習著如何打仗,這會許遠達雖說只是辯解之詞,但他仍然沒有錯過這樣的機會。

    「回經略……」

    看著經略的目光,許遠達一咬牙,然後說道。

    「國姓爺於銀山,就是憑著五千鐵人軍撕破了清虜的軍陣,待鐵人軍衝散其軍陣的時候,數萬大軍方才隨之出擊,如此才有了銀山大勝,如果經略能以兩萬粗壯之卒組成披甲軍為軍中骨幹,待與清虜作戰時,可以其為前鋒猛攻清虜軍陣,在其軍陣潰散時,再以無甲軍左右出擊,殲其潰敵,如此自可敗敵……」

    許遠達的話聲一落,那邊的高繼明頓時一亮,連聲說道。

    「我聽說當年清虜在遼東的時候也是用這招,就是以披甲重兵在前,無甲在後……」

    「高統領所言極是,經略,在下也曾聞清虜行軍打仗,「奴賊戰法,死兵在前,銳兵在後。死兵披重甲,騎雙馬衝前。前雖死而後乃復前,莫敢退,退則銳兵從後殺之。待衝動我陣。而後銳兵始乘其勝。……又有說當兵刃相接之際,披重鎧執利刃者,令為前鋒。披短甲即兩截甲也善射者,自後衝擊。精兵立於別地觀望,勿令下馬,勢有不及處,即接應之。……」

    相比於高繼明,作為讀書人的於樹傑總是會從書籍中尋找答案,這會聽許遠達這麼一說,立即想到了,清軍的戰法,於是便於一旁贊同道。

    「若是以披重鎧執利刃者為前鋒,清虜刀箭自然不可傷其,如此,待到清虜營陣被衝散之後人,再以總陣加以衝擊,清虜必敗,既然清虜能以此敗我,那我自然也可以此敗虜……」

    在他們的講解中,想到那重達數十斤的鐵甲,想到通濟門血戰時,無法刺穿清軍盔甲神情絕望的戰士,朱明忠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後世的坦克。

    坦克!

    重甲步兵或許與後世的坦克相差甚遠,但在刀箭無法對其造成太大傷害的冷兵器時代,這些披甲步兵可不就是這個時代的「坦克」,甚至在戰場上,他們發揮的作用也類似於坦克,就像坦克衝擊敵人的陣地一樣,擁有盔甲保護的重步珍通過對敵陣的衝擊,衝破其陣營,然後,步兵佔領,或者說步兵掃蕩戰場。

    而坦克的威力在於什麼?

    在於集中使用!

    沒錯!

    只有把坦克集中使用,才能顯現其威力!

    類似於坦克的重步兵同樣也需要集中使用,鄭成功鐵人軍的成功,正是因為他每戰必定集中五千鐵人軍兵卒,然後以其為進攻主力,如此才有了鐵人軍的百戰百勝。

    集中使用!

    許遠達的建議,讓朱明忠聯想到了其它,就像他之前對鳥銃的部署一樣,他甚至曾考慮過將鳥銃與長槍混編,從而編成「西班牙方陣」,儘管對於「西班牙方陣」並不算瞭解,但並不妨礙他作出這一構想,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這是一條歪路。

    為什麼一定要模仿「西班牙方陣」?

    為什麼不能將鳥銃也集中使用?

    「遠達所言甚是,若是披甲兵分散於各營,勢必會造成兵力分散,就像這拳頭一樣,十指合成拳方才力大,分散了反而容易被各個擊破,勁必須要往一處使!」

    一句話定下了盔甲不再分散各營的決定後,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既然這盔甲集中組成披甲營,那麼我看這鳥銃、長槍也可以集中為鳥銃營、長槍營還有炮營,與清虜作戰時以披甲營為前鋒,以鳥銃和炮營對敵陣實以攻擊,掩護披甲營進攻,待到披甲營破陣時,再以長槍營掃蕩戰場……」

    在說出這個基本戰術時,朱明忠並不知道這個戰術是否有效,但他卻明白一點,至少對於使用刺刀戰術的長槍營來說,或許,他們更擅長掃蕩戰場……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29
第50章 紅線

    一條紅線!

    這是一條紅色的線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空曠的田野上,只不過與普通的戰線不同,這個紅色的線陣是由一隊隊鳥銃兵組成的。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這些忠義軍的兵卒上繳了他們的長槍,換上了剛剛運至清河的鳥銃。然後開始與這片因為居民被屠殺而荒廢的田野上,開始了進行隊列訓練,這種隊列的訓練與過去的訓練截然不同。

    就像現在,他們正在進行的訓練,就是最基本的線陣時代的隊列訓練,儘管對於線陣時代的作戰方式並不怎麼瞭解,但是憑著過去看過的一些拿破侖時代的資料,朱明忠還是稍微瞭解一些線陣時代的基本作戰規則。

    這個時代的科技只能大批量生產的步槍只有精度差,射速慢的滑膛槍,低擊發率、低命中率使得單獨一支滑膛槍的火力可以忽略不計,只有排列成密集橫隊,才能取得較好的殺傷效果;而且良好緊湊的隊形可以應付騎兵的衝擊。

    線式戰術看起來簡單,實踐上是很難的。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隊形,長達數公里的幾列橫隊,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走得太慢,得聽著鼓點,按照固定步幅齊步走,這需要長時間反覆的訓練才能做到。一旦放羊就只有被屠殺的命運了,可以說隊形就是戰鬥力。

    也正因如此,進行隊列訓練,就是訓練火槍兵的重中之重,而現在這支由2000餘名兵卒組成分成4個營在這片空地上,所進行的訓練正是四分距縱隊,這一個半世紀後,英軍最常用的機動隊形之一,陣型為各個連依次排好。

    置身於用木料搭出的高台上,手中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隊列訓練的朱明忠,不時的會對著身邊的書吏,下達一些命令。

    「你記下來︰全營的各級指揮官和副官們要一直騎著馬,目的是當做隊形變換的樞紐,維持隊形,糾正錯誤,執行命令——最重要的是在隊伍停下來變換為縱隊時能維持秩序。軍官若是不騎馬很難做到這些,也無法發現錯誤,履行自己的職責。」

    儘管過去看過一些書籍提到過線陣時代的步兵戰術,但是將那些紙面上的東西,應用於實際,仍然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而朱明忠現在正是通過觀察他們的訓練,及時糾正訓練時可能出現的問題,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將這些凌亂的軍事知識,整理成冊,最終編寫出一本步兵戰術手冊,無論這個手冊是否科學,但至少可以做到在訓練時有據可依。

    「……營官通常騎馬走在隊列的右前方,副營官則要跟在他後面,副官在最後方。每個隊的隊官則走在他的連隊的前方中央位置,獨自一人不列隊……」

    儘管手中的這只單筒望遠鏡倍數頂多只4倍,但仍然使得朱明忠可以觀察到整個訓練場上的幾個營隊的訓練情況,並不時的通過傳令兵,下達新的命令。

    這支望遠鏡是鄭成功命人給他送來的禮物,是作為他克復淮安府等江北要地的賀禮,即便是在望遠鏡發明的五十年後,在亞洲,望遠鏡也是價值千兩的稀罕之物,當然,這也隱隱的表明他的另一方面的意思——希望將過去一切都劃上一個句號。

    其實對於鄭成功,朱明忠並沒有絲毫的惡感,甚至一直以來,他都會在心裡為鄭成功之前對自己的打壓排斥尋找借口。

    他是受人蠱惑!

    耿直之人最易受人蠱惑!

    如果沒有他人的蠱惑,鄭成功斷不會那般對待自己!

    是誰在蠱惑他?

    是錢謙益?還是其它人?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對於現在已經掌控了幾乎整個江北地區,對於朱明忠來說,他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寄人籬下處處看人眼色的忠義營總兵。而是控制著淮安府、揚州府以及江南常州的江北安撫使。

    或許其麾下只有不到三萬人馬,但是對於南京來說,現在朱明忠和他的忠義軍,就是江南的第一道屏障,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再像過去那般待他,即便是南京的諸人自信水師足以抵擋清軍的進攻,但是又有誰介意在清軍南下的路上,在江北首先遭以重創?

    人心哪!

    心底感嘆著,朱明忠的眉頭微微一鎖,看著正在訓練的鳥銃兵,他的心思微微一沉,就憑這數千鳥銃兵,能夠抵擋得了清軍的南下嗎?

    「清虜內務大臣達素領兵6萬餘人,正日夜兼程南下……」

    一個個與的所謂的「安南將軍」有關的情報,從半月前,克復清河之後,便不斷的傳至他的案前,這些情報既有漕幫傳來的,也有石磊的軍法處搜集的。

    六萬清軍!

    清軍精銳的戰鬥力如何?

    想到通濟門處那些提刀帶甲殺來的清軍,朱明忠的心思便是一沉,若是那六萬清軍中那怕只有三分之一是那樣的帶甲清軍,到時候,恐怕又是一場苦戰?

    盔甲……

    鳥銃能打穿清軍的盔甲嗎?

    運河河堤下一排鳥銃手用竹筒往鳥銃中倒著火藥的時候,看著鳥銃兵中手中的鳥銃,想到於後世文章中看到有關鳥銃製造如何低劣的描述,朱明忠特意扭頭問道身邊的徐又錚。

    「子樹,這些鳥銃不會炸管吧?」

    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現在忠義軍的鳥銃,大都繳獲自清軍,其中大多數都繳於南京八旗軍械庫,雖說於庫中繳獲上萬支鳥銃,且都是三錢鳥銃,但是這些鳥銃製造年份卻從明朝的萬曆年間直至順治,橫跨足足小半個世紀。且不說它們的製造是否合格,就是放這麼長時間,用起來也不讓人放心啊。

    「回軍門,這些鳥銃雖說新舊雜之,但皆已經進入試放。像這些三錢鳥銃,都是先裝藥一錢,再添二錢,再添三錢,如此試放之後,暫歇片刻之後,然後加至四錢,用彈又試;如此試放之後,方才會發至兵卒手中……」

    作為忠義軍中最擅長火器的徐又錚,自然對鳥銃極為瞭解,這上萬支鳥銃,都是由他一手操辦試射,甚至就連鳥銃兵,也是他一手培訓。

    「軍門,有句話,在下不知當說不當說!」

    「有何不能說的?」

    見徐又錚又是這副謹慎模樣,朱明忠便笑說道。

    「朱某早就說過,與我軍中,大家只管暢所欲言!朱某絕不會做以言罪人之事!」

    之所以會如此提醒徐又錚,是因為朱明忠實在受不過這個時代的人人們,總喜歡拐彎抹角,如此一來不知道會耽誤多少事情,也正因如此,朱明忠才會不止一次的告訴他們,讓他們無論有什麼建議、想法,皆可暢所欲言。

    「軍門,虛心納諫,實是我等之幸!」

    看著遠處堤壩下方的那一排棉甲、鐵甲,心知軍門用意的徐又錚先拍了個馬屁,然後才繼續說道。

    「這清虜行軍打仗素來著以重甲,按前人所言,清虜多明光重鎧,鳥銃之短小者未能洞貫,除此之外清虜還使用穿戴多層盔甲,先以重甲外披綿甲,盔外戴大厚棉帽者,如此重甲絕非鳥銃所能洞穿,至少在百步之外,斷無可能洞穿重甲……」

    在他的話聲落下的時候,那邊的傳來一陣槍聲,就像是為了驗證徐又錚的話似的,在百步之外,即便是那些使用五尺長管的魯密銃也未能擊穿那幾件重達三十斤的鐵甲。

    百步、七十步、五十步,直到五十步時,那些長度超過1.5米的魯密銃才能擊穿鐵甲,儘管在七十步上,它就能擊穿棉甲,但是七十步……不過只有五十來米!

    這麼近的距離,要鳥銃又有什麼用?

    終於直到接近到三十步的時,那些造於萬曆以及天啟年間的三錢鳥銃,總算是擊穿了繳獲自南京的清軍鐵甲,面對這樣的結果,朱明忠的心底只剩下一個念頭——要這鳥銃又有個屁用!

    甚至說連忙先前寄予厚望的排隊槍斃,這會也因為鳥銃的威力而變得的希望渺茫起來的,甚至就連朱明忠的臉色也顯得很是難看。

    「若是軍門想破清虜重甲,在下曾於《神器譜》上見過的搬鉤銃,也就是大鳥銃,不過清虜入關後,因懼怕漢人用大鳥銃破其重甲,早就將其悉數盡毀,只留二錢、三錢鳥銃,所以我等於南京才未曾繳獲,若是軍門有意,不妨制以大鳥銃,如此清虜重甲必可為其所破,……」

    大鳥銃……

    不就是大口徑的火繩槍嗎?

    瞧著已經收隊的鳥銃兵,朱明忠點點頭,然後說道。

    「這大鳥銃必須要制,只是時間來不急啊……」早在江陰的時候,朱明忠就曾想過製造西式的大口徑火繩槍,當時沒有時間製造,現在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現在也可以試試,,咱們不是從南京請來的有制銃能手嘛,看看能不能試制大鳥銃,這件事,你親自負責,務必盡快製出大鳥銃來……」

    說話的時候,看到那些提著鳥銃正準備離開的兵卒,朱明忠便說道。

    「子樹,取一支三錢鳥銃送到府上,我也瞧瞧這鳥銃到底是什麼模樣!」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30
第51章 鳥銃

    又一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於書房之中朱明忠拿起了一支鳥銃,這支鳥銃是於南京繳獲的,如果說南京之戰收穫了什麼,除了名聲之外,恐怕就是數量可謂龐大的各種兵器、盔甲,而其中足足近四千支鳥銃,使得忠義軍實現了從冷兵器向熱兵器的過渡。

    長約四尺寸的鳥銃沉甸甸的,長三尺半的銃管是由精煉的熟鐵製成,八角型的銃管上不見絲毫錘鍛的痕跡,顯然在銃管製成後,管身經過一番精心的打磨,與想像中的粗糙完全不同。

    從槍口處向銃內看去,也可以看到光潔的內膛,顯然精過精心的磨膛。與後世傳言的鳥銃質量低劣不堪完全不同,而繳獲的這些鳥銃中,還有不少是崇禎年間製造,製造質量仍不像想像中的那麼低劣。

    「口徑差不多應該是13毫米左右……」

    於心估計著它的口徑,朱明忠難免有些失望,13毫米的口徑,實在太小了一些。正因如此,才使得鳥銃的威力較小,甚至出現了「鳥銃不適合北地」的說法。究其原因正是因為其口徑小導致威力小,不能洞穿重甲。

    「口徑小才是根本原因啊……」

    瞧著手中的這支鳥銃,朱明忠的眉頭緊鎖著,盯著這前細後粗的銃管,心底暗自尋思道。

    「能不能加大口徑?」

    加大口徑,這是提高鳥銃威力最現實的選擇,如果能夠像此時歐洲的那些重型火繩槍一樣,擁有18-20毫米的口徑,所謂的八旗重鎧自然不堪一擊。

    問題是……時間!

    現在時間能來的得急嗎?

    現在所謂的安南將軍達素率領十萬大軍,已經抵達德州一帶,或許淮安府的克復會拖沓他的行程,但能拖多長時間?那邊順治可是嚴令其必須從速南下。即便是達素本人再拖拖拉拉的,又能拖上多長時間?

    一個月?兩個月?

    畢竟僅僅只是製造一根槍管,就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有兩個月的時間,倒也有可能製造出一批大口徑火槍來,但若是達素來早了,又該怎麼辦?

    「口徑差不多是13毫米,槍口的外徑是……」

    突然,朱明忠的眼前只是一亮,他看著這槍筒,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也許可以擴膛……」

    沒錯!

    既然時間上來不急製造新槍,為什麼不能改造舊槍!

    「外徑差不多有30毫米,如果適當擴膛的話,倒不是沒有可能……」

    盯著這前細後粗的銃管,銃體一頭粗一頭細,粗的做銃腹,細的做銃口。銃口最細的槍口位置差不多25毫米,最粗的銃腹最少有35毫米。如此厚重的槍管,肯定擴膛的餘地,更何況這些鳥銃都能強裝藥射擊。

    「擴膛,沒錯,只要再擴大三四個毫米,差不多也就頂用了,什麼滿洲重鎧,到時候,老子就是直接排槍隊槍斃……」

    嘴裡這麼自言自語著的時候,看著手中這沉甸甸的鳥銃,朱明忠的思維卻在不斷的發散著。

    「除了擴膛之外,還可以對槍進行改造,把火繩槍改成燧發槍,對,就只取它的槍管,它的槍管和燧發槍的槍管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如果用它的槍管的話,再重新制燧發機……」

    一個念頭浮現之後,另一個念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來。當對鳥銃進行擴膛以提高其威力的想法浮現時,另一個徹底改造鳥銃的想法,自然不受控制的於他的心中閃動著。

    「燧發槍機是什麼結構來著?」

    回憶著曾經看過的燧發槍機的結構,朱明忠拿著炭筆在紙上一邊繪製著它的結構,一邊在腦海中反覆的思索著它的動作原理,想像著它的擊發,以確實自己繪製的沒有錯,

    燧發槍機的原理非常簡單︰以燧石產生能夠點燃槍管中所存儲火藥的火花。為了產生這種火花,燧石需要高速運動,撞擊鋼鐵迸發出火花,然後火花落入火藥中將其點燃。

    回憶著燧發槍機的原理,朱明忠先在紙上寫著所需要的部件,然後以對應那個圖紙。

    「燧發槍機應該包括以下主要部分。擊鐵,這個用來固定和加速燧石,再就是為擊鐵提供動力的主彈簧,還就是扣簧,這是燧石撞擊的鋼鐵條,最後就是火藥池︰其中放置少量火藥,等待接收火花……」

    這四個部件是燧發槍機完成其目標所需的全部基本部件,在最初繪製的那個草圖上一一對應這四個主要部件之後,朱明忠又繼續思索著燧發槍機的其它部件,畢竟這四個主要部件,只是從表面上看到的部件,它的內部還有其它的部件。

    慢慢的隨著不斷的回憶,再加上本身就是學習機械的天然優勢,使得朱明忠很快就在曾經看過的圖片的基礎上,弄清楚了燧發槍機的基本原理,比如保持和釋放主彈簧的動力,並將動力傳輸給擊鐵的機心,還有就是扣動扳機時,嚙合機心,然後將其釋放阻鐵和阻鐵簧,自然還有固定連接到火藥池上扣簧的蓋子,使得燧發槍機能夠經受風雨的扣簧片,最終諸如此類的一個個零件於朱明忠的筆下被繪製了出來,儘管圖紙看起來很粗略,但是卻已經勾勒出了它的基本原理,剩下的自然就是,如何把它統一在一起,變成一個可以改變歷史進程的武器部件。

    「……擊錘向上扳動到第一道鎖,火簾往前推離引藥鍋,此時裝火藥到引藥鍋就比以往還方便且安全,而這第一道鎖也是待射時的保險,此時就算擊錘放下也不會擊發引燃。射擊時擊錘再向上扳動到第二道鎖,此時火簾往後掀到擊發位置,火簾下方連接一片引藥鍋蓋可蓋住藥鍋裡的火藥……火簾連動簧片自動上鎖扣住不動……」

    努力回憶著燧發槍機的結構,一個個圖樣被朱明忠繪在紙上,隨後因為感覺有些不對,無法在腦海中形成這些連動,又被他揉成一團,直接丟棄地上,就這樣,一張又一張的圖樣被接連繪製出來。

    儘管這些圖樣大都與他曾看過的燧發槍機的圖片非常接近,但總感覺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將那些零件在腦海中組合時,總會發生一些問題。

    「……扣下扳機連動阻鐵放開擊錘向下運動敲擊火簾並掀開鍋蓋,刮下炙熱的鐵屑點燃引藥鍋裡的火藥。點燃引藥鍋放置的火藥經由引火孔點燃爆炸室裡的推進劑射出彈丸。」

    就這麼,整整一夜的時間,朱明忠一直都在那裡研究著燧發槍機。甚至在後半夜的時候,甚至還特意命人喊來了府中的木匠,然後兩人用了兩個多時辰,用木片製造了一個燧發槍機的木結構模型,如此朱明忠才得已拿著模型研究、改進著這個槍機。

    最終直到天將放明的時候,經過反覆的試驗之後,終於確定了最佳結構,看著那個與百年後的褐貝絲燧發式火槍極為相似的木製模型,朱明忠才算是鬆下了一口氣,他甚至有些得意的拿著這個不能擊發的燧發火槍,瞄準著前方比劃著射擊,想像著忠義軍的火槍隊在戰場上實施排槍隊射擊時樣子,暗自尋思著,

    「只要把這些槍管進行適當的擴膛,這一仗,估計就沒有什麼懸念了……」

    可這種欣喜不過只維持了僅僅一個來時辰,待到朱明忠興致勃勃的拿著銃管找到軍中匠營制銃能手時,得到的回答卻是不可能。

    「軍門,非是小老兒不願,實要是軍門的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看著面前的軍門,儘管並不願意澆他冷水,但是孫玉白仍然極為肯定的說道。

    「軍門,且不說其它,你看,這崇禎年的鳥銃,銃身長為三尺,由三節銃管相接而成,至於這清虜制的銃管則為四尺,打從崇禎朝起,這鳥銃便是三錢鉛丸,雖說不能洞穿重甲,可若是想穿透重甲,要麼是增加火藥,這崇禎朝的鳥銃就是每錢還可以加二分,用藥為三錢六分,如此四十步可穿重鎧。而清虜又加長銃管一尺,如此一來,五十步可穿重鎧,若是軍門想讓這鳥銃穿以重鎧,若再加長一尺銃管……」

    作為朱明忠從南京請來制銃能手,孫玉白的回答很直接,在他看來,這鳥銃就是彈丸三錢。

    「鳥銃三錢,是為長理!」

    孫玉白的堅持讓朱明忠先是一愣,隨後又笑問道。

    「若是鳥銃只有三錢鳥銃,那為何還有兩錢鳥銃?就像那紅夷炮般,既有數百斤紅夷炮,又有數千斤紅夷炮?」

    被朱明忠這麼一問,孫玉白頓時變成了啞巴,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又聽軍門說道。

    「所以,既然有二錢鳥銃,三錢鳥銃,那麼制以四錢、六錢、甚至八錢鳥銃又有何妨?」

    雖說軍門的話讓孫玉白無法反駁,可他瞧著那銃管,卻又搖頭說道。

    「軍門,非是小老兒不願,只是,若是像軍門所言,將這鳥銃銃管鑽粗,小老兒實是擔心到時候,這銃管變薄之後不堪使用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31
第52章 窺見

    「將舊銃口徑擴大倒不是不行!」

    作為被朱明忠於牢中救下的「偽官」,戴蒼在出獄後,就投入其麾下,本就於江南總督府工房主事的他,本就擅長製造器械,所以在其加入忠義軍後,隨即便負責起了工匠營。

    原本他正在協助水軍將弗郎機裝到船上,在聽說軍門到了工匠營之後,便立即趕了過來。從工匠的口中聽說軍門有意擴大鳥銃之後,面對銃管變薄後可能出現的不堪使用的問題,他不過只是稍微觀察了一下,便想到了解決了之道。

    命人將兩支鳥銃的銃管擺放在桌上,戴蒼看著朱明忠說道。

    「軍門請看這兩支銃管有何不同?」

    兩支鳥銃都是用熟鐵打製的八角形銃管,兩隻銃管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是長度。

    「這根應該是崇禎以後製造的五尺鳥銃,而這根則是三尺鳥銃。」

    面對身著重甲的清虜,為了提高鳥銃的威力,除了增加裝藥量的強裝藥外,崇禎年間開始製造五尺鳥銃,從此之後,中國的鳥銃就走向了另一條「歪路」,槍管越制越長,到康熙年間之後,除了騎兵用三尺鳥銃之外,步兵皆是一色五尺鳥銃,甚至還有了七尺鳥銃,之所以稱其是歪路,是因為為了提高威力,不斷加長的鳥銃銃管,並沒有帶來想像的優點,反倒因為製造等方面的原因,使得槍管無法做到筆直,從而導致精度下降。

    如此可見滿清的愚昧,除了加長銃管之外,完全不曾考慮過加大口徑,而明末時除了五尺銃管的三錢鳥銃之外,還出現了四錢、六錢鳥銃以及斑鳩銃等大口徑火繩槍。

    「正是,軍門,雖說五尺鳥銃威力較之三尺鳥銃威力大增,五十步可破重甲,可相比之下六錢鳥銃,卻可在百五十步外破以重甲,相比於斑鳩銃,其槍重較輕,且價格便宜,如果非是崇禎年間朝廷無力造以六錢鳥銃,想來現在軍中恐怕早就皆用六錢鳥銃,後來闖賊入京、清虜入關,銃匠或死或流離,這六錢鳥銃自然不為人知,至於那清虜也就不過只知道使用頗為不便的斑鳩銃了。」

    斑鳩銃為明朝口徑最大火銃,也叫扳鉤銃,銃身長5.5尺,差不多就是1.8米,用藥1.3兩,鉛子重1.5至1.6兩,大斑鳩銃彈更是重達1.8兩,因為其槍身甚重,需要腳架支撐,形似鳥腳,由此而得名,它的威力遠勝普通鳥銃,與鳥銃和魯密銃管細彈小的風格全然不同。當時澳門及廣東能製造,官軍僅只是少量裝備,對於斑鳩銃,朱明忠並不陌生,在他收復淮安、揚州兩府之後,鄭成功特意命人送來了一批武器,其中就有一百支斑鳩銃。從外形上看起來,與曾經在網上看過的西班牙火繩槍極為相似。只不過這種火繩槍的造價相對較高,加之後座力太大,使用不便,所以使用並不普遍。

    六錢鳥銃?

    這倒是朱明忠第一次聽說,不過隨後也立即釋然,既然可以加長槍管,自然可以加大口徑,又有幾個銃匠會那般保守,認準只有三錢鳥銃。

    「軍門,其實,以下官看來,這六錢鳥銃,槍身未免太重,彈子過重而使用不便,所以,若想要增加鳥銃之威力應該是以5錢鳥銃為上。」

    曾經於工部任職的戴蒼對於鳥銃自然有他的一番建解,在提到五錢鳥銃之後,他又指著桌上的兩根銃管說道,

    「軍門,你看這兩根銃管,這五尺鳥銃的銃管比三尺銃管長出兩尺,而除此之外,您看它的銃身,兩尺至三尺處,較之三尺鳥銃又粗出此許,以下官看來,若是銃口加粗,自然無需再用以五尺那麼長的銃管,若是將其鋸去一尺半,因為這中段略粗,自然可以擴大銃口……」

    戴倉的解釋讓朱明忠仔細觀察著那銃管,雖不過只是粗出兩三毫米,但明顯能看出稍微粗了那麼一點。

    「葭湄所言極是,我看就這麼辦,可以把五尺鳥銃鋸短,反正咱們也不需要那長長的銃管,然後再用鋼鑽擴膛……」

    瞧著一旁的那支三尺鳥銃,朱明忠倒也沒有浪費。

    「至於三尺鳥銃,嗯,可用以訓練,對,三尺鳥銃的後座力小,這樣士兵用其訓練更容易掌握它,不至於對其生出懼意……」

    其實在同時代的日本,他們的1�酢 �跬玻 簿褪恰疤 保 蛭  笞η帷 幌拇罅炕鷚┤ J怯糜諏廢埃 暇發6�跬燦玫降幕鷚├芄蝗�跬卜5次。三錢鳥銃同樣也可以用於訓練,當然,也可以用於戰鬥,比如對付不披甲的綠營,土匪等武裝,這種口徑只有13毫米左右的鳥銃,完全可以滿足其需要,當然,那時候,它並不是鳥銃,而是燧發槍。

    「軍門所言甚是,若用於訓練,可只用藥一錢,藥亦不費,聲亦不大,鉛彈亦可收回,筒又不致即熱……」

    表示贊同之餘,戴蒼又把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

    「只是軍門,若是將其銃口加大改為五錢彈,那麼其用藥勢必加大五錢以上,如此幾近多出一倍,若銃尾隨之減薄,勢必會有迸炸之嫌,這,又是如何是好?」

    戴蒼的反問讓朱明忠先是一愣,隨後他才想到,這火槍是一個整體,加大口徑,自然需要增加發射藥,膛大口徑後槍管減薄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了火藥增加近一倍後的膛壓?

    盯著桌上的銃管,朱明忠的眉頭緊鎖著,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即便是製造出燧發槍,又怎麼可能擊穿清軍的重甲?

    「若不然……」

    盯著粗重的銃尾,朱明忠稍加思索後,說道。

    「能不能將銃尾稍加厚一些……」

    瞬間,朱明忠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後世大名鼎鼎的克虜伯的套管,多層套管使得其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壓。

    「我們可把銃尾磨圓,然後打制一段長半尺鐵管,鐵管可比銃尾稍小些許,然後加熱,趁熱套上去,等到冷卻的時候,其自然也就緊密成一體……」

    「軍門的意思是另外加一層銃尾,如此雖是可以避免銃尾迸炸,但是這打成八角型銃尾是何等困境,除非將銃尾磨圓,只是如此必定耗費工力……」

    當戴蒼指出膛圓槍管費工費時的時候,朱明忠看著八稜形的槍管,想到這個時代落後的工藝,使得人們只能選擇這種槍管外形,稍作思索後他便說道。

    「嗯,想要膛圓銃尾單是靠人力肯定不行,我看,可以設計一台機器……」

    作為工科生朱明忠最擅長的自然就是機械,所以,他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車床,但是車床需要優質的鋼材作為刀具,而且車床的結構也極為複雜,所以略作思索後,他便用炭筆在紙上繪著一個簡易的草圖,一邊繪圖一邊說道。

    「這個機器可以是水力的,用水車提供動力,然後轉過一個齒輪,這個暫時先用木製的齒輪組提供動力,這個齒輪組可以提高轉速……」

    在繪製著草圖的時候,朱明忠想像著磨床的工作方式,儘管在機械史上稱1864年,美國製成了世界上第一台磨床,這是在車床的溜板刀架上裝上砂輪,使其可以磨圓工件,但其實在中國,早在兩千年前就已經有了極為原始的與其功能類似的磨床,只是那個時候古人是用此加工玉石。

    或許其它人對磨床並不怎麼瞭解,但是戴蒼卻輕易的從軍門繪製的圖樣中,看出了其中的原理,他的眼前更是瞬間一亮,本身就是愛好各類械物的他,就像茅塞頓開似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些他曾見過的用於加工玉器等小型器件的械物,那些械物未嘗不能用於其它方面。

    「經略,下官明白了,你這是用水輪帶動大輪,然後大輪帶小輪,如此轉速自然極高,如此即可以磨石磨光銃管,且銃管外管只會圓滑非常,這樣一來,非但銃管磨圓後可以減輕重量,而且還可以用制銃管的方式,制起軍門所說的套筒自然是再便利不過……」

    盯著那紙上的圖樣,戴蒼整個人都顯得極為激動,他看著那水車,腦海中所想到的只是如何利用水利,既然這磨圓銃管可以用水力,那水力自然也可以用於其它地方,比如……鍛鐵!就像在江南極為常見的水碓,就是利用水力舂米的器物,若是將那水碓的舂米的石錘換成鐵錘的話,如此,打制兵器、盔甲的速度豈不更快?

    甚至,這水車,還可以用來鋸木,用來……第一次,戴蒼只覺得這水車用處遠遠超出他的想像。而並不知道自己信手之舉給戴蒼帶來什麼樣啟示的朱明忠卻又繼續說道。

    「這水力的關鍵在於水車,所以這個水車的形體很重要……」

    在朱明忠重新繪製了一個新型的水車的外形時,戴蒼已經無法控制他的內心的情緒了,激動不已的他衝著朱明忠深鞠道,

    「軍門,下官有個不請之請!」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32
第53章 船廠

    沿岸23里!

    這說的就是清江漕船廠,作為明代中後期唯一的官辦漕船廠,其廠區沿運河綿延伸展,總長達23里。
    永樂帝遷都北京後,隨著政治中心與經濟中心的分離,國家對漕糧的需求越來越大。「百官衛士仰需江南」,當時漕糧運輸實行「支運法」,江南徵納的漕糧,需先經運河集中送到常盈倉,再由漕軍轉運北上。

    由於每年要調運數百萬石糧食到北京等地,因而修造漕船成為明朝的軍國大計。永樂七年,平江伯陳督漕時,在山陽、清河之間的運河沿岸建起了漕軍各衛所造船廠房,「令各衛所官旗鱗次而居,以為造船之所」。這裡地處大運河與淮水交匯處,南接長江,東近大海,為「江淮之要津,漕渠之喉吻」,對明朝的國家糧食安全至關重要,所以船廠選址有更高層次的戰略考慮,木材採辦之遠近,反成次要因素。久而久之,儘管清江漕船廠下設京衛、衛河、中都、直隸四個大廠,共八十個分廠,但規模最大的仍數清江漕船廠,別的不說,便是這沿岸23里的廠區,便足以證明其規模。

    即便是見慣了世面,在後世見慣了大型工廠的朱明忠,同樣也為眼前這龐大的船廠而驚訝。

    「三代以下,國用之資莫大於漕運,漕運之器莫大於舟楫!」

    置身於漕船上,看著那沿岸綿延數十里的船廠,戴蒼的感嘆引得朱明忠的一陣贊同。

    正是由於漕運是國家的經濟命脈,漕船是運輸漕糧的重要工具,所以歷朝歷代都非常重視漕船的修造與維護,而這規模宏大的清江漕船廠,就是明證。沿岸數十里的廠區中有千百間料棚,那些料棚之中儘是堆積如山的木料。而在廠區之間還可以看到數十艘已經停工的漕船。

    「經略,目下因為漕運斷絕,所以這漕船建造自然也就停了下來,想來將來幾年我大明一日不復京師,這漕運自無恢復之可能,即便是軍糧物資轉運,便是現在的漕船即已可以使用,可這清江數千船工又豈能終日無工?若是如此,船工及其家人以及這船廠附近數萬百姓又何以為食?」

    戴蒼一邊說,一邊小心謹慎的觀察著經略使的表情。

    「那日見經略以水機鑽削銃管,所以,下官便尋思著,與其將這船廠荒廢,不如於此廣設水錘、水機,一來可為我忠義軍制械、制銃,二來也可令這數千船工有工可做,不至於淪為餓殍……」

    聽著戴蒼的建議,朱明忠並沒有表示反對,不過這會他卻只是興趣十足看著這船廠,儘管之前就知道清河船廠的規模極大,但是卻未曾想到會這麼大,而更重要的是,這沿岸數十里的物料廠棚之中,堆積如山的木材正是造船所必須的原料,早在江陰時,他就曾想過造船,但是最終卻因為沒有充足的木料,或者說沒有適合造船的,經過數年甚至十數年風乾的木料,而使得造船隻不過是個設想,但現在,這岸上的那些木料,卻解決了這個問題。

    「葭湄,這裡可曾造過海船?就是遮洋船?」

    內河船重要,但是海船更重要,尤其是對於一心還想拓展對外貿易以解決軍費問題,拓展台灣以解決後顧之憂的朱明忠來說,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海船。

    「回經略,遮洋船原本造於衛河船廠,可後皆改於清江,清江雖說不能造2000料大海船,可是卻可造千料海船……」

    千料海船大概多大?

    過去朱明忠並不清楚,但是通過對鄭成功的船隊的瞭解,對於千料海船的尺寸和噸位也有一定的瞭解,其噸位大約在500噸左右,這也是大航海時代的各國貿易商船的主力噸位。就像現在英國人偏好於使用300到500噸級的小型蓋倫帆船,而西班牙人則在運送財寶的船隊中使用一些1200噸級的龐然巨物。而500噸左右的海船,正適合這個時代的海上貿易,不大不小,而且使用起來也極為靈活。

    「千料海船可以直接通過黃河入海,經略,若是逢著水漲的時候,千五百料海船也可由此入海,不過因為千五百料海船入黃河時需要挑選豐水時,所以,這清江船廠大都造千料遮洋船……」

    因為已經盯上了這座大型船廠,一心想把這座船廠變成一個水輪連綿的工廠的戴蒼,自然曾多方收集過船廠的資料,對其可謂是非常瞭解,可他那裡想到,他所說的這些恰恰是朱明忠所感興趣的。

    「千五百料海船……」

    凝視著這綿延數十里的船廠,朱明忠先是思索片刻,然後說道。

    「兵工廠不一定非要建在這,當然也可以與此合辦,這船廠不能改做他用,船廠的本業就是造船,既然這裡有數千造船工匠,咱們就要妥善利用起來,在這裡造船!」

    「造船?經略?為何造船?現在漕船已經足夠我們使用了。」

    在戴蒼看來,現在造船根本就是浪費,畢竟僅繳獲的漕船就有數千艘之多,如此一來又何需再造新船。

    面對戴蒼的不解,朱明忠只是微微一笑,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不理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海上貿易的重要性,不知道海上貿易可以帶來巨額的財富,當然也不知道,掌握了海洋,可以令中華文明有了進退皆可的迴旋餘地。

    畢竟,一直到現在,達素的統領的十萬大軍,還有南苑那個幾年後出家當和尚的順治正在操練著他的「八旗精銳」甚至還新募了十數萬綠營兵,面對這數十萬敵軍的壓力,又怎麼可能不考慮後路。

    「漕船,不是戰船!」

    朱明忠並沒有直接解釋他的想法,有些想法可以想,可以做,但是不能夠告訴其它人,如果告訴其它人建海船的目的,是為了尋得一條退路,那麼很有可能導致軍心渙散。最好的理由就是戰爭。

    「漕船板薄且不可裝炮,這樣的船隻,又豈堪大用?咱們需要的是戰船!真正的戰船!」

    在念叨著戰船的時候,朱明忠的腦海中首先想到了風帆時代的裝備數十門火炮以至上百門炮的巡航艦、戰列艦,那樣的戰艦在這個時代的東亞,無疑是巨無霸般的存在,甚至足以稱霸這片海域。

    但是……也僅僅只是海域!

    在離開南京的時候,朱明忠曾目睹過在不得不依靠人力拖挽的海船,甚至鄭成功進攻南京時行軍的速度之所以緩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海船不適合長江的航行,不僅僅只是因為其尖底容易擱淺,更重要的原因是長江尤其是鎮江至南京航段的水流複雜,正因如此其不得不使用人力挽拉的方式航行。

    海船不適合內河!

    這意味著像風帆巡航艦、戰列艦之類的海上霸主根本就不可能在長江或者黃河等內河中發揮其作用。

    戰船,什麼樣的戰船才適合內河?

    在清軍沒有海軍的情況下,發展海上的艦隊無疑是浪費財力物力的一種行為,現在所需要的是能夠縱橫內河的戰船。

    什麼樣的戰船更適合內河?

    「經略您是說造蜈蚣船?」

    戴蒼自然想到了水軍的那幾艘從鄭軍那裡用紅夷大炮換來的蜈蚣船,現在那些蜈蚣船兩舷已經加裝了佛郎機炮,船兩側有成排的槳櫓,外形活似蜈蚣,無風舉槳,起風揚帆,必要時槳帆並用,因此在水上行走如飛。這種船自然比漕船更適合充當戰船。

    「蜈蚣船!」

    戴蒼的提醒讓朱明忠想到那幾艘船,相比於尋常的海船,多槳的蜈蚣船無疑更適合內河,只不過它的火力太弱。儘管那幾艘蜈蚣船已經按照他的設想,加裝了佛郎機,可是距離朱明忠心目中的戰船仍然有一定的差距。

    「經略,那蜈蚣船是尖底,內河水淺且河中多灘,若是於造蜈蚣船不仿借鑒漕船平底,建造平底蜈蚣船,以適應內河……」

    戴蒼的建議讓朱明忠搖頭說道。

    「蜈蚣船雖說遠比漕船更好,可與朱某心中的戰船差之甚遠,這蜈蚣船且不說其船板不過只有兩尺,便是那幾門佛郎機就不堪使用,頂多也就是欺負一下漕船,真正打起來的時候,根本就不頂用,」

    一邊搖頭,朱明忠一邊說道著他對戰船的一些想法。

    「真正的戰船應該是什麼樣子?嗯,首先應該裝備8-12門8斤以上的紅夷大炮,如此非但可以輕易摧殘敵艦,而且還可以直接炮擊河岸城市,轟開其城牆,協助步卒攻城,除此之外,在水戰的時候,除去炮手之外,其它水兵還可以站在甲板上,使用斑鳩銃之類的大銃排銃擊殺敵水兵船員,而且大銃可以擊穿漕船的薄板,除此之外,它的速度要快,要……」

    突然,朱明忠的話聲猛然一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種船型,一種已經近乎於淘汰的船型,也許……它可以滿足內河水戰的需要。可誰瞭解那種戰船?這時眼前卻又浮現出一個外國人的模樣。

    「葭湄,那個,史司什麼時候會到?」

as000538 發表於 2018-5-4 10:35
第54章 中與洋

    時值盛夏,似火般的驕陽灼烤著甦北大地,前幾日剛下過的那場持續數日的豪雨,使得這大運河的河水漲起了數寸,再次氾濫起來,對於乾旱月餘的甦北大地而言,這場暴雨卻非甘霖,此時甦北許多低窪之地內澇已成,眼看著就泛起澇的時候,這雨接連下了三日後,今個兒終於停了。

    雖然現在漕運斷絕,但是這大運河上仍然不見冷清,往來的各種船隻,仍然於運河上航行著。不過雖然如此,這運河上的官船卻不是經常能見到的。所以每當又官船通過時,總會引起孩子們的興趣,當孩子們看到官船在那追趕著官船叫喊著「大官船」的時候,那大運河河堤上濃蔭如蓋的大柳樹下,坐著的老農卻只是輕撇一眼,然後便默默的吸著旱煙,似乎那官船並沒有什麼新奇之處,也確實,對於在運河邊活了大半輩子的老農來說,往年間,最熱鬧的時候,這運河上那天不過上幾艘堂皇的官船,至於這艘官船,按老農的嘀咕「不過就是一七品船」罷了,換句話來說,也就是七品的縣令才會坐這船。

    當岸邊蔭下的老人用輕蔑的眼光一撇之餘,在船上,卻有一個穿著儒袍相貌卻迥異於中國人的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卻是好奇的打量著河岸邊的美景。

    在大運河壩上儘是一排排古老的柳樹,那巨大樹蔭下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在納涼,還有老農負著雙手佝僂著身子,手中牽一截繩頭,慢吞吞地在壩上走著,繩子拖著一頭老牛,牛脊上坐著小娃娃。而在不遠處的河畔小鎮的上空已飄起了一道道午時炊煙。

    此情此景,有如油畫一般展現在巴爾的眼前,只讓他整個人不禁迷醉於這充滿東方色彩的運河景致上。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在話聲傳來的時候,一個二十幾許的青年。他生著一張頗為俊秀的臉,他的笑容看起來同樣很是誠懇,但是眉宇間卻又帶著些許年青人才有的調皮,他的眼神雖然流露著愉快和坦率,但是有點過於凝重,咄咄逼人。他身穿儒袍,看上去非常合體。

    「史司先生,現在,咱們所過的這條運河,便是便是這詩中所言的大運河!」

    走到藍眼年輕男子身邊,青年的舉動顯得很是溫雅,不過這時,他口中的話卻改了英語,甚至在又史司的請求下,將那首皮日休的「懷古」譯成英文,兩人就這樣站在船頭說道,全是一副興致勃勃之狀,只聽那青年用英語對身旁的藍眼楮男子說道︰

    「大運河南起江南餘杭,也就是現在的杭州,北至涿郡,就是現在京師,運河始建於隋煬帝大業元年,嗯……大約就是你們口中的耶歷600年左右,運河開鑿全長5400餘華里,也就是1700英里左右,若是以地理經緯來看,差不多就是跨越地球10多個緯度,縱貫在中國最富饒的東南沿海和華北大平原上……」

    青年的話只讓那藍眼楮的男子不無驚訝的說道︰

    「天啊!公元600年,那時候歐洲幾乎還處於蒙昧時代,你們竟然修築了長達1700英里運河,我的上帝!如果是真的,那麼這條運河應該是世界上開鑿最早、規模最大的運河了。」

    在來到這個國家之後,他史司見過太多讓他驚訝的事情,這個國家總有方方面面的東西,讓人們為之驚訝,為之贊嘆。有時候和他們相比,歐洲落後的就像原始人一般。

    藍眼楮男子的驚訝令青年的臉上閃過一絲驕傲,那神情中儘是些得意,顯然能讓這個英國人佩服中國,確實是一件讓人頗為得意的事情。

    「還能欺你不成,若不然,又豈有皮日體那首《懷古》中所言的「盡道隋亡為此河」!隋朝就是1000多年前的事情。」

    說罷他們兩人立於船首盡覽這運河之景,此時這河景盡入兩人眼簾;極目望去河岸壩上百年巨柳綿綿綠無盡頭。古老的運河水平靜的流淌,絕無波瀾,絕無喧囂,宛若置身世外桃源,不禁讓人心浸泡在這靜美之中,立於船首向下看去,看著船下的流水,只使人產生河水流向遠方,不知何處是盡頭的感覺,水中倒影宛如圖畫。

    眼前的美景只使得史司激動得舉起雙臂高呼。西洋人的歡呼讓青年的面上的得意更濃了,他接著問道︰

    「還是我們大明好吧!」

    青年的得意,卻是絲毫不落的落在史司的眼中,卻聽他說道。

    「運河景致雖美,但是這片土地卻已經陷入了一場災難之中。韃靼人對這裡的奴役,正在將你們發達的文明日益變得愚昧,你看……」

    金髮洋人手扶著扶欄,另一隻手卻指向了河堤上的那些人們。

    「我的朋友,你看他們的神情麻木,他們對於一切逆來順受。儘管我並不瞭解15年前的大明是什麼模樣,但是在你們的身上,可以感受到明與清,是截然不同的,你們的心靈是自由的,而後者卻只是奴隸!」

    史司的回答,先是讓張迪一愣,在神情中閃過些痛苦時,不過其卻依是滿面笑容的說道。

    「這只是暫時的,現在經略使經略江北,大將軍平定江南,少司馬西討江西,再加上晉王於西南,這天下局勢可謂正有利於我大明,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幾年內我大明必定中興有望!……」

    大明中興!

    十幾年來不知多少仁人志士,為之奔走,為之努力,為之犧牲。而對於張迪來說,這同樣也是他的夢想。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他不僅投筆從戎,甚至還向身邊的這個外國人學習,學習西洋的一些兵法,兵器,儘管他並不知道那些東西有沒有用,但在他看來,學了這些東西總會有些好處。

    就像現在,如果不是因為他一直於史司的身邊學習,又怎麼可能被江北經略使選用,和史司一同前往清河。

    「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江北經略使。」

    史司的語氣中依然還帶著些不敢置信,你一直以來都自認為鬱鬱不得志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當初與河堤上見過的年輕人,居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身份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史先生,這麼說來,您和朱經略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西洋人,張迪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西洋人,居然會和朱經略使認識,要知道過去在營中,大多數人都以為他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但是很清楚,這個人在造船,鑄炮等方面確實有幾分才學,在史司這裡,他也是受益良多。

    「也就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史司如實的回答,如果換成其他人的話,會以為他的言語中可能會有些隱瞞。但是已經認識他多年的知道這些西洋人,說起話來的時候,總是習慣於直來直去。

    「史先生,你覺得朱經略請您去江北所為何事?」

    想到當初與江堤上與他的那一番談話,史司立即肯定的說道。

    「應該是造船吧!」

    「造船?」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在史司那裡,張迪曾看過他用木片製出的西洋船的模型。

    「那些軟帆的西洋船?」

    「是的,朱經略對西洋的船舶一直充滿了興趣……」

    想到那天與其談話中朱明忠提到的「斯魯普船」,史司的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激動,畢竟,來到中國之後,他就一直渴望著能夠得到重用,從而在這裡獲得財富,地位,這才是他遠道而來的原因。

    「清河有大明最大的船廠,想來經略請你過去,應該就是為了造船吧!」

    在表示贊同之餘,張迪又想到了那些西洋船上的火炮。

    「史先生,即便是一艘您曾說過的「斯魯普船」,也有12-16門火炮,而且你說在歐洲還有裝備數十門甚至上百門艦炮的軍艦,如果經略意欲大辦船隊,豈不是要造很多炮?」

    的語氣中帶著些試探的味道,神情中更是帶著躍躍欲試的模樣,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他在史司這裡學習了一些鑄炮知識,這些鑄炮知識遠超過鄭軍現有的水平,在史司負責造船的同時,他自然希望能夠得到其推薦主持鑄炮,至少參與其中。

    對於不過只有二十八歲的張迪來說,他所需要的正是一個機會,一個得到他人重用的機會。而這也是他離開南京的原因,南京並不是唯才是舉,那些閩人總是重用閩人同鄉,外地人在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出頭之日。但朱明忠不同,他的身邊有來自己各地的人才,而且只要有才能必定會得到重用。

    「那是自然,造船、鑄炮都是必不可少的事情,等到了清河之後,我會親自向他請求,在清河建立鑄炮廠,到時候,也許你可以幫助我一起工作,怎麼樣,我的朋友!」

    對於朋友的要求,史司並沒有拒絕,他甚至立即就表示了同意,畢竟,他也需要一個助手,一個至少不會把「磅」與「斤」、「英吋」與「寸」混為一談的人作為助手!

    「成昆,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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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