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龍闕 作者:石頭與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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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ayo 2018-5-21 17:20: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199049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0:44
☆、第150章 新差使~


  媳婦得勝, 秦鳳儀那是比自己得勝都要高興。

  之後, 秦鳳儀讓媳婦坐著吃茶,他幫著大家算賠賺, 其實很好算, 北蠻人都是押自己, 全都賠進去了。南夷人除了阿金都是押的北蠻人, 銀子亦是有來無回。其他的,驛站裡的官兵驛丞, 雖則押得少,也都是押得自己這邊, 他們皆有得賺。賺得最多的就是陳寺卿,這老頭兒先時被這些北蠻人欺負慘了, 一見有這與北蠻人打架的事,直接押了一百兩銀票,秦鳳儀算下了, 老頭兒賺了有三十兩。待把銀子結算給他,陳寺卿將銀兩往秦鳳儀這裡一推,道,“我還有事, 得去衙門了。這三十兩, 今天有一個算一個,請驛館的兄弟們吃酒。”請的是驛館裡當差的驛丞官兵等人。

  秦鳳儀把銀子交給驛丞, 驛丞連忙謝了陳大人, 陳大人擺擺手便去了。北蠻使臣上前笑道, “今日還有與戶部的談判,一時比得興起,我倒是忘了。”

  陳寺卿微微一笑,道,“不必急,剛程尚書已著人傳話,知道諸位敗在我國婦人手下,想是累得不輕,先歇兩天亦無妨,今日談判已是免了。”說完之後,也不理北蠻使臣如何反應,他老人家一撣袖子轉身就走了。

  三戰三勝,大家都覺揚眉吐氣,大公主笑道,“今日去我那裡,我擺酒以賀。”

  諸人自然都稱好。

  秦鳳儀挽著媳婦的手要走了,那個與媳婦打架的北蠻人突然上前,用生硬的漢話問李鏡,“你都成親了嗎?”

  因李鏡與嚴姑娘為了比試便宜,都梳的巾幗髻,而且,倆人都年輕,看不出到底有沒有成親。

  秦鳳儀道,“幹什麼,這我媳婦,能沒成親麼?”

  那北蠻人上下打量秦鳳儀一眼,“你們漢人,師徒也能成親麼?”

  秦鳳儀隨口胡扯,“師徒如夫妻,自然是可以成親的。”

  北蠻人身量十分英挺,比秦鳳儀高出半頭去,他從上往下的俯視著秦鳳儀,搖搖頭,“你,不懂武功,配不上,她。”又指了指李鏡。

  秦鳳儀得意道,“我武功是尋常,但我學識天下第三,而且,我媳婦很中意我,我也很中意我媳婦。”

  那北蠻人露出個無奈的神色,看著這行人遠去了。

  秦鳳儀到車上與李鏡道,“媳婦,那蠻子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李鏡笑,“就愛瞎想。這袖子怎麼破了?”袖子上有個洞,早上穿時還沒察覺呢。

  秦鳳儀一看,嘟下嘴巴,“咬的。”

  “好端端的,咬袖子做甚?”

  “我看你跟人打架,忍不住的擔心。”秦鳳儀摟著媳婦,“先時想著你武功高,我也不擔心,可這親眼見著,就擔心的了不得。”

  李鏡笑,“這不過是比武,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

  “說得輕巧,要是哪天我與人打架,你在邊兒上看著,就知道是什麼滋味兒。”秦鳳儀忽然想到大公主與張將軍之事,他是個存不住事的,有心跟媳婦說,可這在車裡,又擔心隔音不嚴被人聽了去,只得一路憋著到了大公主府。

  大公主設宴,嚴姑娘、李鏡,還有就是秦鳳儀、張將軍,大家分案而食,大公主府上還有女樂,大公主心情甚好,傳了一班上來,一行人吃吃喝喝很是開心。

  直待回家,李鏡讓秦鳳儀把衣裳脫了,換下來叫丫環補袖子,這探花服,就這麼一身,也沒的替換,咬壞了也只能補一補了。秦鳳儀道,“好幾天不洗了,順道洗一洗吧。”

  李鏡道,“也成,這洗了,晚上烘一宿,便能烘乾。”

  秦鳳儀急著跟媳婦說大公主的事呢,打發了丫環,神秘兮兮地,“媳婦,我有件鼎鼎要緊的事同你講。”

  “什麼事?”

  秦鳳儀湊到媳婦耳邊,方把大公主與張將軍的事說了,李鏡臉色都變了,道,“不會是你想多了吧?”

  秦鳳儀瞪圓一雙大大的桃花眼,信誓旦旦,“我斷不會看錯的。我與你說,這種有沒有貓膩的事,我一眼就瞧得出來。”

  李鏡震驚之後卻是對大公主有幾分同情,悄聲道,“你說,駙馬那麼個不成器的樣兒。大公主就是心中有思慕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心裡想想倒是沒什麼。”秦鳳儀低聲問媳婦,“你說,他倆會不會那啥了?”

  “不准胡說!公主何等樣的身份,便是心中思慕,也斷不會違了禮法。”

  秦鳳儀感歎一聲,“那我就放心了。”想想大公主也是可憐,嫁那樣一個男人,秦鳳儀道,“當初怎麼給大公主挑的駙馬啊,乍就挑了那樣一個人?”

  李鏡是很想對大公主的婚事發表些個意見,到底沒說,李鏡鄭重的對秦鳳儀道,“這是皇家的事,咱們不要多言。就是這事,你可千萬不要再與第三個人說。”

  “放心,我怎會到處去說這事。”秦鳳儀就是感慨,“我就是覺著,大公主這樣的人品,跟駙馬也太不般配了。”他悄聲道,“其實我想想,雖則張大哥不是出身侯府,但那一表人才,拳腳功夫也好。不是我說,就是張大哥,也比駙馬更配大公主。”

  “誰說不是呢。”李鏡道,“張將軍是公主的乳兄,他們也是自幼相識的。”

  想想大公主嫁了那麼個男人,也是可憐,既然只是人家倆人精神上的愛慕,秦鳳儀也便沒再多想。

  安排過這場比武後,秦鳳儀發現,朝廷裡都是聰明人哪。

  他找了他媳婦、嚴大姐、張將軍打了一場,戶部立刻就佔領了談判的主動權,你們北蠻人過來,咱們就談,你們不過來,就算了。而且,你們什麼時候要談,得提前說啊,我們也得安排時間。要是太忙,就另約時間。

  你們不就是在我□□住著嗎?

  住著唄,反正養你們兩三百人也養得起。

  景安帝消息亦是相當靈通,還召秦鳳儀過來,贊了他幾句。

  秦鳳儀一幅高興模樣,還假假謙虛哪,“都是我媳婦、嚴大姐還有張大哥的功勞,我又不大會武功,也沒上臺打啊。”

  景安帝笑道,“法子總歸是你想的。”

  “這也是啊。”秦鳳儀笑嘻嘻地,“陛下是不是要賞我?賞我就不必了,賞一賞我媳婦她們吧,尤其是嚴大姐,她一把年紀還沒嫁出去呢,陛下,不是我說啊,就嚴大姐這樣的本領,給您家做兒媳婦都綽綽有餘的。”他給嚴大姐做起媒來。

  景安帝險叫秦鳳儀給噎著,景安帝道,“朕亦知道嚴姑娘出眾,只是,三皇子已有親事,四皇子尚不足十五,還未到議親的時候。”

  “這也是啊。”秦鳳儀認真的拜託景安帝,“上回皆因嚴大姐把我搶回家去未能如願,看她這一把年紀也嫁不出去,我這心裡總有些個,怎麼說呢,陛下您說,這世上,在哪兒再去尋一個我這樣才貌雙全的呢。要是嚴大姐按照我的標準找,怕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所以,我想著,我平日裡替她留意呢,倘有比我稍差一些的,只要是正經知上進、有心胸的人,我就幫嚴大姐挑一挑。陛下您這裡見的英才更多,就照著我的標準選就成,要是太差的,嚴大姐可是看不上的。您也幫嚴大姐看著些,再有俊才,可不能錯過了。”

  景安帝心說,聽著是給嚴姑娘尋婆家,可怎麼這麼像你這小子自吹自擂哪。

  景安帝都有些不明白,秦鳳儀這自信哪裡來的。景安帝道,“北蠻使團這次過來,朕想著,他們難得大老遠的來,也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京城的精兵強將才好。”

  秦鳳儀兩眼一亮,問,“陛下,又要與他們打架嗎?這個小臣熟啊,讓小臣安排吧。”他還挺懂毛遂自薦。

“他們連我朝的女子都贏不了,也不必再打了。”景安帝的意思,他要去閱兵,禁衛軍、東西大營的兵馬,連帶北蠻使團、南夷族長們,也叫他們一併看看。

  秦鳳儀先時還不明白啥意思,他瞪著大桃花眼想了一時,方“啊——”了一聲,恍惚大悟,神秘兮兮的問,“陛下,這是要震懾他們一二吧?”

  景安帝矜持道,“只是讓他們與朕同閱,震懾什麼的,就遠了。”

  “您別不承認,我都明白了!”秦鳳儀偷笑,“這就好比說兩家人不對付,偏偏還是鄰居,西鄰往東鄰這裡過來,偏生不大客氣。然後東鄰看他這欠抽樣,就說,來,給你看看我的刀。”

  景安帝哈哈大笑,秦鳳儀一向是個敢說話的,他道,“陛下,我近來頗有些靈感。”

  “什麼靈感?”

  “我覺著,以前書上聖人說的那些什麼,友睦邦臨的話,不大對。”秦鳳儀想了想,道,“你就說這些南夷土人吧,先時與我拔刀,我當時要與他們講友睦啊禮數啊,他們能老實?我錚的一聲,把劍□□了,他們就老實了。像這北蠻人,我為什麼要收拾他們哪,那個北蠻使臣那個嘴臉,您是沒瞧見,還說我雖則有學識,但武功不成。那些北蠻人,每日在驛館摔打角力,自己玩兒的不過癮,還要找驛館的官兵們較量,他們哪裡成啊,也就看看門。故而,北蠻人氣焰超發囂張,自從媳婦她們幾個把他們揍趴下,唉喲,他們老實多了。驛丞說,現下也不成天找人摔跤打鬥了。所以,我總結出了一個道理,這友睦的前提是,得先把他們打服了,才能友睦。”

  景安帝又是一陣笑,起身道,“來,與朕出去走走。”

  雖是冬日,園中除了些冬青松柏之類,無甚景可賞。但冬陽暖烘烘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景安帝與秦鳳儀道,“閱兵之事,朕交給平郡王、嚴大將軍、兵部一併操持。你要是沒事呢,也去跟著跑跑腿。”

  秦鳳儀高興的應了,他還道,“我就是學武學得晚了,不然,我還真願意習武的。”

  景安帝道,“那當初你岳父提的兩個條件,你怎麼沒去軍中啊。”

  “就是跟陛下說的,過了習武的年紀,棲靈寺的武僧們說我現在骨頭都長成了,習武有些遲了。”秦鳳儀道,“何況,我以前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

  “現在喜歡了?”

  “您不知道我媳婦打架那叫一個美!”景安帝聽秦鳳儀第N次誇自家媳婦了,景安帝都聽得耳朵生繭,秦鳳儀卻是興致勃勃,“您不知道,我媳婦在擂臺上一站,那風采那氣度那架式,尋常人真比不了。就是一樣,我看她跟人打架挺擔心的。我真恨不能是我自己跟人去比,我可怕她受傷了,這虧得沒傷著,這要是傷著,我得多心疼啊。”

  “男子漢大丈夫,就當保家衛國,保護妻兒老小啊!”秦鳳儀感慨道,“我已是決定再找我岳父學兩套拳腳了。”

  秦鳳儀往行宮來了一趟,又得了一差使,雖則不似接待南夷人那般有具體的名頭,但能幫著跑跑腿,秦鳳儀也覺著挺好的。

  秦鳳儀回家就要跟父母媳婦通報這個好消息,這剛到父母屋裡,就見他娘正與他媳婦拿著衣料子商量著做衣裳的事兒呢。見兒子回來,秦太太很是高興,招呼兒子,“阿鳳過來,看看這料子好不好?”

  秦鳳儀過去一瞧,見好幾樣料子擺著,有鮮亮的也有素雅的,他入手摸了摸,道,“這可不是尋常鋪子的料子。”

  “算你有眼力。”秦太太笑的眼尾都飛了起來,與兒子道,“是太后娘娘賞給你媳婦的,你媳婦孝敬我,我們正說著做幾身衣裙,也給你裁兩身。”

  秦鳳儀笑道,“好端端的,太后如何想起賞媳婦衣料子了?”

  秦太太臉上極是自豪,道,“今兒頭晌,太后娘娘就召你媳婦進宮了,中午還在慈恩宮用的飯,賞了一幅頭面,一車料子。”

  李鏡補充道,“應該是昨日與北蠻人比武之事,阿嚴也一道被宣召了,我倆得的東西一樣多。”

  秦鳳儀道,“就不知張大哥有沒有得賞了?”

  “放心吧,必不會漏了張將軍的。”李鏡道,“看你回來一臉喜色,可是有什麼喜事?”

  “是大大的好事。”秦鳳儀又把自己得新差使的事同媳婦和老娘說了。

  婆媳倆皆極是高興,李鏡笑道,“可見是你前番差使當的好。”

  秦鳳儀眉開眼笑地,“我也這樣覺著。”

  待晚上秦老爺回家,大家慶賀了一回,小夫妻二人早早的回房休息了,秦太太待晚上睡覺時想到一樁舊案,與丈夫道,“老頭子,你說,媳婦武功這麼好。前兒他倆吵架,那張桌子,會不會不是咱阿鳳砸爛的,會不會是媳婦打壞的啊?”

  秦老爺笑眯眯地,“老話說,不聾不啞,不做阿翁。就別管是誰打壞的了,你看兒子媳婦,你疼我,我疼你,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這就行啦。”

  秦太太一笑,“倒也是。”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0:46
☆、第151章 東西大營


  原本當初那招待南夷土人的差使, 大家都覺著, 那些土人無關緊要的,也就是鴻臚寺騰不出人手來, 點了秦鳳儀。結果, 嘿, 南夷人還沒走呢, 秦鳳儀又得了第二件差使。

  這閱兵之事,哪怕是無官無職的, 能幫著跑跑腿,也比招待南夷土人體面百倍啊。

  一時間, 不少人對秦鳳儀當真是又羨又妒啊。

  關鍵是,這招待南夷人的事兒, 秦鳳儀現在自己沒空了,他就舉薦了自己的師侄方悅。秦鳳儀的話,“現在南夷人對我朝文化敬仰的不得了, 他們又是愛唧咕的,我要是不陪他們,他們難免話多。阿悅是狀元,比我這天上第三的星星還厲害哪, 讓阿悅帶他們幾日, 也叫他們見識一二。

  景安帝一笑,便准了。

  於是, 秦鳳儀非但自己得了個新差使, 還把自己未做完的差使舉薦給了自己人——師侄方悅。

  秦鳳儀去翰林院跟方悅說了一聲, 與他說了些南夷人的脾性,還有各族長的特點,以及阿金會說漢話,還有,鴻臚寺的李小官兒很是得用之類的事,就把方悅介紹給南夷族長們了,與南夷族長們說,他要去準備皇帝陛下閱兵之大事,待準備好了,介時他幫著要幾張請帖,請他們一併見一見世面。又與這些族長們大大的吹噓了一回方悅的學問,那是比自己還有學問的狀元郎云云,總之是把方悅吹的了不得,幸而方悅不懂南夷土話,不過,見小師叔連連指著自己豎大拇指,方悅也下意識的挺起胸膛來。

  秦鳳儀拍拍方悅的肩,就是要這種自信的氣勢才行!

  之後,把這些土人交給師侄,他就去在岳父身邊打雜了。

  秦鳳儀這種鑽營的功力,特別是,他真能鑽營到陛下跟前。他跟在景川侯身邊,平郡王是景川侯的岳父,自然是看秦鳳儀順眼的。至於嚴大將軍,當初要不是景川侯府死活不放心,如今秦探花該是他嚴家的女婿才是。雖則嚴家一向與景川侯府關係平平,但秦鳳儀與嚴大將軍他閨女關係不錯,嚴姑娘還因為秦鳳儀叫著打了場架,得了太后的賞賜。所以,嚴大將軍對於秦探花的感觀是不錯的。

  至於兵部尚書,這位老尚書年紀已是不輕,估計他退了就是景川侯接手兵部之事。這把年紀,更是老油條一個,見著秦探花難免誇幾句年輕才俊啥的。誇得秦鳳儀眉開眼笑,直說,“唉,可惜我祖父去的早,要是我祖父活著,我覺著,就得是尚書大人這樣。”好吧,這位也是馬屁高手,一老一少高手相見,那簡直是相見恨晚哪。

  另則,主持此次閱兵式的大皇子,與秦鳳儀關係也不錯。心下想著,秦探花果然得父皇心意,借此機會,與秦探花交好才是。

  秦鳳儀到底沒什麼要緊職司,他就是在他岳父身邊做跟班,有什麼跑腿的活,都叫他去。

  秦鳳儀發現,這做事啊,倒不是事情難做,而是人際關係難搞。秦鳳儀與媳婦道,“禁衛軍那裡,倒沒人敢說什麼,這是陛下的親衛。東西大營,可是不得了了,為著誰排前誰排後,還在那兒吵吵哪。”

  李鏡道,“官場上素來如此,有時為了爭個高低,彼此之間下絆子的事都不少。”

  秦鳳儀道,“我得想個法子,再叫他們這樣磨唧下來,閱兵還不知拖到什麼時候哪。”

  李鏡道,“你上頭多少大員,你出這個頭,難免惹人眼。”

  “你不知道,我見到給岳父跑腿,就為他們兩處的事,我一天跑八回,腿都跑細了。”秦鳳儀道,“我不怕得罪人,管他們哪,一個個的仗著身份。我與你說,都是老油條。尚書大人就會呵呵呵,郡王那裡都是,問大皇子的意思。大皇子則是,郡王怎麼說,嚴大將軍怎麼說,尚書大人怎麼說,然後,看他們意見不一致,大皇子就一句,再議吧。便要重新商量。岳父更是滑頭,就知道叫我見天的跑腿,那兩家還沒吵出個高個,他也是一字都不言。我快累死了。”

  李鏡給他捏捏腿,問,“腿酸哈?”

  “嗯,這只也給捏捏。”秦鳳儀大咧咧的把兩條腿擱媳婦腿上,叫媳婦給捏,李鏡給秦鳳儀捏著腿,問,“這事不是大皇子主持麼?大皇子怎麼說?”

  秦鳳儀道,“大皇子就是個和稀泥的。我就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陛下這明擺著是要威懾一下北蠻人與南夷人,還不麻溜兒的把事兒給辦好了。他也不想想,這事可是他的頭,他這樣磨唧的不辦事,到時陛下第一個問的就是他。”

  一面叫媳婦捏著腿,秦鳳儀一面把自己的主意說了,“讓他們東西大營,兩營各出三個勇士,打一場,誰贏了,誰就在前頭,誰輸了,誰就在後頭,如何?”

  李鏡笑道,“你這是打出癮來了?”

  秦鳳儀笑,“這樣最簡單。”

  李鏡道,“問問父親,你再去辦這事。”

  秦鳳儀第二日就同岳父講了,景川侯呷著茶,慢悠悠道,“這事我不好插手,你去問一問大皇子。”

  秦鳳儀便去了,大皇子還說呢,“郡王的意思呢?”

  秦鳳儀平生最恨這等沒主意的人,秦鳳儀道,“殿下,閱兵的安排,可是陛下交給殿下的。臣不問殿下,難道去問郡王?”

  大皇子笑道,“郡王老成持重,總不好不叫他知道?”

  秦鳳儀道,“就是問郡王,郡王也是得聽您的。”

  “那也得去問一問,顯得敬重。”

  秦鳳儀跑一趟,平郡王笑眯眯地,“殿下的意思呢?”

  秦鳳儀道,“殿下讓小臣來問郡王的意思。”

  平郡王笑道,“殿下的主意,自然是好的。”

  秦鳳儀心說,你老頭兒還算有些個眼力,回頭與大皇子一眼,大皇子又問,“嚴大將軍、兵部鄭尚書、還有景川侯的意思呢?”

  秦鳳儀勸大皇子道,“殿下是陛下嫡長子,您定了這事兒,他們誰要是有二話,臣去與他們分說!”

  大皇子笑道,“大善不要這麼急,先去問問,有什麼不好呢?”

  秦鳳儀再去這三處跑了三趟,話都是這樣說的,“殿下與平郡王瞧著都好,不知您意下如何?”於是,這三人也都覺著是個好主意。

  秦鳳儀張羅的這事,自然得叫他去辦,上頭幾位巨頭都點了頭的。沒想到,西大營的范將軍不同意,范將軍一直吵到大皇子那裡,言道,“臣乃正二品龍虎將軍,東大營商將軍乃是從二品定國將軍,便是按品階,西大營也是在東大營之上,臣不明白,為何要比試定勝負?”

  東大營的商將軍也不甘示弱道,“你雖然官職是比商某要高半品,可東西大營一樣的建制,就是陛下,也沒分過哪個大營高哪個大營低。”

  大皇子道,“就是比一場,又如何?”

  范將軍極為強硬,道,“臣並不懼比試,但,臣認為,完全不必比試的事,焉何要比?”

  秦鳳儀給大皇子使眼色,叫大皇子拍板定下此事!大皇子卻是道,“既如此,那就再議。”

  “殿下!已經定好的事,焉何要再議!”秦鳳儀跑腿跑得累死,這事眼看就要成,結果,姓盧的如此不識好歹,秦鳳儀一下子就火了,他道,“這是兩個大營的事!不是比你們兩位將軍誰高官誰官低的事!你們現在比高官高低,怎麼不比尊老愛幼!范將軍年長,商將軍年輕些,年輕的不讓年長的,年長的也不讓年輕的?你們打算怎麼著?殿下有了法子,你們又不同意。商將軍,你同不同意比武論高下?”

  商將軍道,“此事甚好,便是比武輸了,商某心服口服!”

  秦鳳儀問,“范將軍,你到底同不同意?”

  范將軍道,“我同不同意,也與你這七品小官說不著!”

  “你若不同意,便是自動棄權,我立刻進宮與陛下分說此事!”秦鳳儀道。

  范將軍道,“難不成,當你進得宮,我進不得宮?陛下光聽你一諂媚小人之人言,不聽我這忠貞之言!”

  秦鳳儀冷笑,“你能做成二品大將,想來也不是傻的。陛下聽誰不聽誰的,陛下現在是絕不會讓人誤了他的大事的!”

  范將軍眼中閃過微不可察的一絲波動,秦鳳儀卻正是看個分明,他冷哼一聲,拂袖轉身時給了大皇子一個眼色。大皇子連忙喚住秦鳳儀,道,“秦探花等一等。”又與商范二位將軍道,“大家都是為了把閱兵之事辦好,哪裡就動真怒了。我聽說,東西二營有不少出眾勇士,正想什麼時候能開一開眼界。如何?要不,介時我把平郡王、鄭尚書、景川侯他們都叫上,一道觀賞,如何?”

  范將軍雖仍是有些不大願意,但,大皇子都說到這份兒上,還說把平郡王等人都叫上要一起看,他也不是真要與秦鳳儀往御前評理,像這該死的秦小子說的“陛下是絕不會讓人誤他大事的!”,范將軍伴駕的時間比秦鳳儀的年紀都要長些。大皇子親自這樣說,范將軍躬身一禮,“一切都聽殿下的。只是請殿下不要讓秦修撰主持此事,臣實在是看夠了他這嘴臉!”

  秦鳳儀道,“你就沒眼光吧,誰見我不說俊啊。”

  范將軍簡直給他氣死!個死娘娘腔!誰不知道你全靠臉才娶上娶媳婦,再靠臉博得陛下青眼啊!

  說來,又有一樁事讓秦鳳儀來氣。

  這主持兩營比武之事,范將軍明言說了不讓秦鳳儀主持,大皇子只好換人。結果,他這換人都沒有與秦鳳儀商量,好吧,秦鳳儀原本七品小官兒,而且,閱兵之事景安帝就是叫他跑個腿。可是,這兩營比武之事,都是秦鳳儀張羅的好不好。這都要比了,不叫他主持也就罷了,起碼應該問一問他的意思吧。大皇子也沒問,就把差使給了平郡王的二兒子。

  你說把秦鳳儀氣的,秦鳳儀哪裡能服氣,就是他不成,換他岳父來也是一樣的啊。秦鳳儀就說了,“東西大營的比試,范商二位將軍都是二品,先時就因官職一直僵持。主持他二營比試之事,起碼也得是個從一品往上的官位啊,平將軍雖然是朝中老人,可官居四品,依小臣說,不大合適。”

  大皇子此方才瞧出秦鳳儀竟然對此事有異議來,大皇子問,“那依秦探花說,何人方合適?”

  秦鳳儀想著,他要是直接說他岳父,就顯得是私心了。秦鳳儀一禮道,“小臣請殿下親自主持此比武之事!”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0:47
☆、第152章 傻女婿


  或者因商賈出身的緣故, 秦鳳儀的骨子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狡猾與審時度勢。秦鳳儀此言一出, 諸多老狐狸都覺著,這小子在御前得臉不是沒道理的, 在大皇子這裡也這麼會巴結啊。

  大皇子這性子, 秦鳳儀是看透了, 光佔便宜不吃虧的, 這等露臉之事,大皇子焉能不願。

  故而, 秦鳳儀一提議,大皇子作勢謙虛幾句, 也就應了。

  秦鳳儀卻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回的家,氣得他晚飯都少吃一碗。倆人都梳洗了, 打發了丫環,李鏡才問他,“什麼事這樣的不痛快。”

  秦鳳儀氣得直撫胸口, 道,“以後再不與大皇子一道當差了!就沒見過這樣沒義氣的!”把兩營比武之事與媳婦說了,秦鳳儀道,“我倒並不是一定要爭這個功, 可這件事, 都是我跑下來的。那姓範的很是難說話,一直吵到大皇子跟前爭個是非。當時我就給他使眼色, 叫他立刻拿出皇子的氣派來, 把姓範的壓制住!你是沒見那不成樣的勁兒, 姓範的一不同意,他竟然說再商量!這要商量到什麼時候去!還是我把姓範的得罪了,我把黑臉唱完了,給他使眼色,讓他來做好人,他倒是一點兒不客氣,出來說兩句好話,和個稀泥,做老好人!”

  “這事,我從頭跑到尾,那姓範的忌恨我,說了不要我主持。就算我不成,也該是岳父啊。難不成,就白叫我出力得罪人啦?他竟然點了平郡王家老二平琳,把我氣的,當時我就沒按捺得住!”

  “你與大皇子吵架了?”

  “我怎麼會與他吵架,他畢竟是陛下的兒子,皇子的身份!”哪裡惹得起!秦鳳儀道,“我強壓著火,說這事不妥,請大皇子親自主持,把平琳這差使奪了。”

  秦鳳儀道,“我當時是想著,沒有我出力氣,叫平家人白得好處的。他家跟我能有什麼交情啊,敢奪我的功勞!我想著推薦岳父,可我與岳父的關係明擺著的,我要是推薦岳父,就要招人閒話。乾脆就把這差使叫大皇子自己出風頭去吧,反正他一向是個愛出風頭的!”

  “沒見過這樣的人!”秦鳳儀氣呼呼的,“平日裡說話說得好聽得不得了,一套一套的仁義禮智信,做出的事真夠看的!”

  李鏡聽了也來氣,勸秦鳳儀,“算了,各盡各的心吧,以後不必為他這樣張羅,他也不見得知你的好。”

  秦鳳儀歎道,“真是虧本買賣,一點好兒都沒落著。就是平郡王府,我這麼把平琳的差使給奪了,怕也沒我的好話說。”

  李鏡笑道,“你這說話都明白,做如何還那樣做了?”

  “就是明白也得做!不然以後人人當我好欺負,是不是個人的就要來奪我的功?”秦鳳儀哼道,“管他怎麼說,還與岳父是翁婿之親呢,略明白的人就不該去搶岳父的差使!這明擺著的,我幹不了,也得薦一個我最近的。便是大皇子不問我,一個個的都是老油條,他平琳敢出手搶,我就把他手給打回去!”

  說來,秦鳳儀當真是有些二愣子的,要是個八面玲瓏的,如大皇子就想著,平李兩家是姻親,你秦鳳儀與平家算下來也不是外人哪。便是這樣想,大皇子方將差使給了平琳。

  誰能想到二愣子不是這樣想的,二愣子一直想的是,我媳婦親舅舅姓陳的,又不姓平。別人都是看姻親,這二愣子看得是血緣。

  秦鳳儀很是生了場氣,然後,晚上少吃一碗飯,半宿又叫肚餓。李鏡說他,“為這麼點事兒,就氣得吃不下飯,就該餓你一宿,叫你長長記性!”

  “快餓死了。媳婦媳婦媳婦~”他這麼又叫媳婦又撒嬌的,李鏡話說得狠,還是心疼他,叫丫環去廚下看看有什麼現成的做些來。於是,秦鳳儀大半宿的又吃了碗雞湯面,裡頭還有倆大雞腿,吃得那叫個香噴噴,李鏡一面看他吃,一面放著狠話,“再有下回,定不能再叫廚下給你做東西吃,就該餓你一餓!”於是,秦鳳儀吃得更香噴噴了。

  李鏡看他那樣,心下笑得肚疼。

  平郡王當天回去,平琳還說呢,“秦探花是不是不大高興?”

  平郡王道,“看出來了?”

  平琳道,“也是我一時沒想到,這事的確是殿下親自主持比較好。”

  平郡王看次子一眼,意味深長道,“他不高興,卻不是因著你搶了殿下的差使。”

  “父親,這也不能說是搶吧,是殿下交給兒子辦的,兒子總不能推辭。”平琳奉茶給父親,平郡王道,“殿下交給你,你也可以舉薦別人,譬如,景川。”

  平琳道,“咱們與妹夫又不是外處。”

  “但,秦探花與景川更加親近,也是真的。”平郡王道,“你今天就不該接那差使,這件事,都是秦探花在跑前跑後,他為此還大大的得罪了范龍虎。范龍虎不讓他主持,這事才能落到別人頭上,不然,當是他來主持才是。即便不是他,他囑意的必定是景川,他們翁婿一向要好。”

  平琳道,“那他如何不直接舉薦景川,倘他舉薦景川,我自然讓景川的。這又無妨,我們郎舅之間,也一向很好。”

  平郡王道,“他舉薦自己岳父,便是景川得了這差使,別人不還得說他是私意舉薦麼。”

  平琳道,“這種利害關係,要是積年老臣想得到,不為奇。秦探花一向有些愣頭愣腦,他能想到這些?”

  平郡王放下茶盞,道,“你說他愣頭愣腦,我看你在朝當差的年頭比他的歲數都長,也不一定有他得陛下青眼。”

  平琳道,“朝中上下,還有說是因著秦探花生得俊。”

  “都是些無稽之談。”平郡王道,“難道就因秦探花快人快語,說話隨意,就說人家愣頭愣腦?不說別家,就是咱家這些子弟,習武的不算,就說習文的,你們哪個能四年就考個進士出來的?看看秦探花,先不過叫他接待幾個土人,鴻臚寺都不願意接的差使,他接了,這才幾天,把那些個土人忽悠的言聽計從。那些個北蠻人,陳寺卿都收拾不了,他不過找了兩個女子一位公主府的家將,就把人給彈壓住了。你以為陛下為什麼叫他跟著跑個腿,陛下器重他。”

  “可兒子總覺著,他不過才七品,就敢與范龍虎翻臉,這性子也是夠嗆。”

  “翻臉沒翻成,這是笑話。他一個七品官,翻次臉就能叫二品龍虎將軍點頭,這臉翻得還不值?”

  “是不是范龍虎看在咱家與景川的面子上……”

  平郡王道,“不要總說家族家族!家族也是人撐起來的!我與景川都沒同范龍虎打過招呼,范龍虎堂堂二品大將軍,如何就要看在我們的面子上!”

  “那兒子就奇怪了,難道這事真是他辦下來的?是不是大殿下幫他彈壓了范龍虎?”

  “這也不好說。”平郡王畢竟也沒眼見范龍虎是怎麼點的頭,平郡王道,“罷了,此事就這麼著吧。明兒個都威望著殿下些,也就是了。”

  平琳自然應了。

  最難的並不是比試,而是兩方答應比較這件事。

  兩方都答應比武見高低了,還有什麼難的,一切水到渠成。

  秦鳳儀也按時按點的去了,他依舊是跟在自己岳父身邊,景川侯看他前幾天跑的挺歡實,這到了要緊時候,怎麼又往自己身邊來了。想是昨兒個傷了心,今兒個也不跟著擦前蹭後的了。景川侯有意與這傻女婿道,“你過去殿下身邊,看殿下可有什麼吩咐。”

  秦鳳儀一向是個氣性大的,他現在還生著大皇子的氣呢,斷然不會過去,嘴上卻是道,“昨兒我剛得罪了范龍虎,我站在殿下身邊不大好。”

  景川侯道,“范龍虎不是小器之人。”

  憑岳父怎麼說,秦鳳儀就是不過去,景川侯心說,非不親自吃個虧不長記性,看這小子明白了些,也就不再讓他過去,令他在自己身邊安生看比武。

  大皇子親自主持,平郡王、鄭尚書、嚴大將軍、景川侯等一干人都在,東西大營比的頗是精彩,五局三勝,最終是西營勝出。

  大皇子借禁軍的地盤擺的酒,中午大家一道用飯。

  秦鳳儀還找了范將軍說,“先時你那麼磨磨唧唧的不肯比,我以為你不行呢。這不挺行麼,那還磨唧個啥?”

  范將軍現下最討厭的就是秦鳳儀,原本勝出後挺高興,結果,見著這討厭小子,范將軍一拂袖子,怒道,“本將用你管!”本將本就是官職實力均在東大營之上,為何要與這些不如自己的傢伙們比試啊!

  秦鳳儀道,“看你那樣,不知道的,得說你比嚴大將軍還厲害哪。”說完,他也不理范將軍,抬腳走開了。

  范將軍給他氣死。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0:48
☆、第153章 打架事件


  把閱兵的事安排好, 秦鳳儀當真是給南夷族長那邊多要了幾張帖子給他們, 這樣,每人也可以帶一個子侄一道跟著長一長見識。

  這事, 說是大皇子主持, 有平郡王把關, 自然是辦得妥妥當當。那些南夷土人自不必提, 只會大張著嘴“啊哇哦”的感歎詞了。便是北蠻人也收起往間傲慢,很是恭維了景安帝幾句。

  秦鳳儀與方悅都混進了閱兵隊伍, 方悅是打著陪南夷人的名義跟著進來的,秦鳳儀則還是頂著跑腿的名義, 也跟著長了回見識。雖則準備閱兵的時候秦鳳儀還生了一場氣,但看著這整肅的軍隊, 軒昂的氣勢,又覺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當天, 景安帝設宴招待雙方使團。

  南夷族長們嗚哩哇啦的一通讚頌,他們可算是服了,原來皇帝陛下的京城還有這麼多的軍隊啊,很氣派啊!

  話說, 秦鳳儀也覺著陛下這一身戎裝很有氣派, 尤其手握天子之劍,更是氣派中的氣派!特氣派!

  幾位皇子都是一身戎裝, 連小小的六皇子都是如此, 整個人挺胸凸肚, 那叫個臭美喲。秦鳳儀就後悔怎麼自己沒弄身戎裝穿呢。

  秦鳳儀就懷著這種遺憾,一道在人群裡檢閱了禁衛軍與東西大營的軍隊。中午景安帝設宴,招待兩方使團,秦鳳儀也有幸敬陪末座。

  這次檢閱軍隊之後,南夷土族們又住了些時日,便準備告辭回家了。

  秦鳳儀私人也送了這些族人每人一份禮物,不過,就是在走前,阿金悄悄的拉了秦鳳儀道,“秦大人,我向嚴阿姐求親,嚴阿姐拒絕了我。”

  秦鳳儀震驚的,摸摸阿金的頭,“你才多大,就知道提親了?”

  阿金正色道,“我今年都十六了。”

  “哦,那是可以提親了。”秦鳳儀道,“你這個子可不高。”

  只要是男孩子,沒有人愛聽這話的,阿金本就黑,聽這話,臉更黑了,阿金道,“以後我會長高的。”

  阿金從懷裡掏出串東西塞給秦鳳儀,道,“秦大人,這是我送給嚴阿姐,她又還給我的。你告訴她,我以後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流的男人,然後,過來娶她!”

  秦鳳儀低頭是見根紅繩串起的什麼野獸的牙齒,秦鳳儀問,“你什麼時候提的親啊?”

  阿金十分坦白,“就在比試後的第二天,就去提了。嚴阿姐說她要嫁世間第一流的好男兒,我暫時還有些夠不上,待我夠得上了,我就來娶她。”

  秦鳳儀感慨道,“阿金,看不出你竟有我當年的癡情風範。”然後,秦鳳儀與阿金講述了自己追求媳婦的故事,阿金大為感動,道,“秦大人你果然不愧是我阿金的楷模!”

  秦鳳儀鼓勵他道,“你只管放心的去幹,待你有了成就,我親自為你去向嚴大姐提親!”

  阿金重重的點頭!深覺秦大人是個好人!

  秦鳳儀與方師侄送走南夷一行。

  北蠻的談判據說也十分順利,主要是天氣越發轉涼,北涼若年前不打算回王庭就得明春再回了。顯然北蠻人也不打算耽擱回王朝的時間。

  只是有一事讓秦鳳儀十分惱怒,那個曾與他媳婦打過架的傢伙,不知因何,隔三差五的就跑他家來找他媳婦。他媳婦只見過一回,再不相見,那傢伙還是契而不舍的來,非但自己來,還要送禮物。

  秦鳳儀陛見時與景安帝商量,“我能不能偷偷的把那傢伙宰了!”

  景安帝笑道,“那是北蠻王的三王子,還是不能宰的。”

  “咦,那不就是個北蠻勇士麼。”秦鳳儀有些吃驚。

  景安帝笑道,“他一個王子非要變裝做勇士,也只好隨他了。”

  秦鳳儀挑眉瞪眼道,“就是王子,也不能總往我家跑找我媳婦啊!”

  景安帝笑道,“你媳婦不是沒見他麼。”

  “陛下不知道,隔三差五的就上門,可討厭了!”

  景安帝道,“馬上就要簽定契約了,契約一簽,他們立刻就要走人的。”

  秦鳳儀此方罷了。

  結果,更讓秦鳳儀氣惱的事發生了,那什麼北蠻三王子竟然堂而皇之的向陛下求娶他媳婦,三王子還說,“如果陛下肯許婚,先時我們擬定的榷場稅,我方可再讓半成。”

  秦鳳儀當時是不在,他要是在,非過去把那什麼三王子揍死不可!不過,皇帝陛下的回答也很給力,皇帝陛下答道,“我朝,從不以婦人換利益!”直接回絕了三王子。

  這事,秦鳳儀知道後,當天就去了驛館,找三王子打了一架。結果當然是秦鳳儀輸了,據坊間傳聞,秦探花的絕世容顏都毀了泰半。此時,豬頭臉秦鳳儀卻很是得意,他與父母媳婦一干人道,“我雖然輸了,那個什麼三王子也沒討得好,叫我一口咬小腿上,咬他個半死!”

  李鏡氣個半死,直說他,“就是打架,你又不懂武功,應該叫上我才是!”

  “這事怎麼能叫你!”秦鳳儀道,“不給他點好看,當我泥捏的!”

  李鏡去娘家要了侯府的帖子,請的御醫過來給秦鳳儀看臉上身上的傷,發誓定要叫那什麼三王子好看!景川侯也過來瞧了他家豬頭女婿一回,問了御醫,知道沒有內傷後就與閨女道,“這事便罷了,那個三王子的武功不比你遜色,他並沒有認真打阿鳳。”

  李鏡道,“這也太憋氣了!”

  “有什麼憋氣的,阿鳳也把人家小腿咬了個對穿。”

  李鏡氣道,“我要知道阿爾圖森敢與相公動手,我早揍死他了!”

  “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北蠻使團也要動身回北蠻去了。”

  秦鳳儀打輸就打輸,他也知道自己這武力值贏不了三王子,但,這樣憋氣的事,男人怎能坐視!秦鳳儀這臉上受了傷,一時也不能回翰林念書,就托方悅代他請了假,他在家裡一面養傷,一面看方悅這些天來的翰林筆記,準備補上前些天欠下的功課。

  大皇子聽說他受傷了,還打發個伴讀來看望了他一遭,送了幾瓶子傷藥。秦鳳儀臉傷不好見人,因伴讀是姓平的,秦老爺就讓兒媳婦出來招待了。這個平伴讀,以前做過大皇子的伴讀,大皇子現下不念書了,他也就尋了個侍衛的工作,這工作不忙,故而可以代大皇子過來探望。李鏡論輩份應該叫一聲表兄,沒有血緣有表兄妹倆說了會兒話,李鏡就送走了平表兄,把藥拿給公婆看後,秦太太就讓她帶回房了。

  秦鳳儀還說呢,“大皇子身邊還有不姓平的麼?”

  李鏡把幾瓶子藥交給丫環收起來,秦鳳儀伸手道,“我看看殿下送給我的是什麼藥?”

  李鏡斷喝道,“不必看!”命小圓,“收了去!”

  秦鳳儀給他媳婦這一嗓子嚇一跳,道,“怎麼了?突然就不高興了。”

  李鏡打發了丫環,方與秦鳳儀道,“以後不准再與大皇子來往。”李鏡原本天天看著秦鳳儀的豬頭臉就來火,覺著丈夫出去打架打輸了沒面子,大皇子還來招她。李鏡與秦鳳儀道,“看什麼看?要是誠心送,自然是打發內侍來送的。打發平峻過來送藥,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陛下當朝說你行事莽撞,大皇子既要避嫌,又想著萬一你日後再起來了,今日不好不送些藥過來,這才打發平峻過來送藥的,傻子。”

  秦鳳儀道,“送藥還有這些講究。”

  “自然是的!”李鏡出身大族,對這些官場上的門道門清,李鏡道,“難道陛下賞你東西,還要托哪個順帶腳的送來。自然是宮中內侍親自過來行賞的。大皇子送東西,一個道理!叫平峻過來,算什麼,名不正言不順,平峻現在是他的伴讀嗎?平峻現在是御前侍衛。”

  秦鳳儀也挺生氣,想著自己這灶還沒冷呢,大皇子就這般行事,這也忒勢利了。不過,看他媳婦這麼惱火,秦鳳儀勸她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反正我已是打算遠著他的了。”

  李鏡哼一聲。

  秦鳳儀道,“陛下什麼時候斥責我的,我怎麼不知道?”

  “有禦史提你與北蠻三王子打架之事,陛下隨口說了幾句,要是真惱你,直接就會打發人來斥責你。如今禦史都請了,可見陛下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有什麼好說的。”

  “陛下既未放在心上,大皇子這般避閑做甚?”

  “你先前那樣得陛下青眼,如今有這把柄,攻詰你的人不少,自然也有人勸著大皇子與你保持距離了。”

  秦鳳儀這才算明白。

  讓秦鳳儀欣慰的是,沒兩天六皇子也來了。秦鳳儀是個促狹的,躲帳子裡,不見六皇子見。六皇子急的,在外頭道,“我早想過來了,可我無事不得出宮,跟母妃說,母妃叫我問父皇,父皇說你沒大礙,讓我休沐時再來尋你。可是把我急壞了,秦探花,你好些了吧?沒事吧?”

  帳子裡傳出個哽咽的聲音,“臣無事,殿下回吧。臣現在,也不想見人啦。”

  “秦探花,你可別想不開啊!我回去就求給父皇看病的太醫院的院使來給看!”六皇子在帳外看不清裡頭,就見秦探花身子一聳一聳的,以為秦探花在哭呢。六皇子雖則年紀小,也識得美醜,想著秦探花那樣美貌的人,若是損了容貌,多麼可惜啊。也難怪秦探花傷心了,六皇子連忙安慰他道,“你只管放心,一定能醫好的。”

  “真的嗎?”聲音中包含了無限期待。

  六皇子連忙道,“一定沒問題的!”

  “那好吧,我就信殿下的了。”

  六皇子勸他道,“你要把心放寬,總是悶在帳子裡也不好啊。要不,你出來,咱們坐著說說話,也是一樣的。”

  “怕嚇著殿下。”

  “沒事,我膽子可大了,一點兒不害怕。”

  “真的?”

  六皇子認真點頭,做了保證。

  然後,六皇子就看到一個白布裹成的紡綞從帳子裡鑽了出來,六皇子嚇了一跳,待秦鳳儀出來之後,六皇子抱著秦鳳儀的紡綞腦袋就哭了,他道,“秦探花,你怎麼傷成這樣了。”

  秦鳳儀原就是想逗逗六皇子,沒想到小傢伙真就哭了起來,秦鳳儀連忙道,“我沒事了。”

  “這哪裡是沒事啊。”六皇子抽抽咽咽的。

  李鏡拉了六皇子道,“不要理他,我讓他在家養傷,都快悶出毛病了。”

  秦鳳儀這才把紡綞腦袋解下來,六皇子一看,已是好了大半,竟還裝個紡綞樣嚇唬他,頓時氣得了不得,當下就要走。秦鳳儀忙攔了他,笑道,“就開個玩笑,哪裡就真生氣了。我就盼著人來哪,你不知道,那些沒良心的,都不來看我。好容易六殿下來了,您可得多坐會兒啊,我請六殿下吃飯賠不是。”

  六皇子指責秦鳳儀,“把我嚇一跳。”

  “哎,許多人待我都是面兒上功夫,知道陛下斥責了我,現在都不登我門兒了。獨殿下不是這樣的人,我一高興,就與殿下開了個玩笑。”秦鳳儀拉他坐下,一揖道,“我給殿下賠個不是。”

  六皇子倒不是彆扭小孩兒,道,“這回原諒你,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啊。”

  “一定不了。”

  秦鳳儀保證道,而且,中午堅決請六皇子吃飯,還是與秦老爺秦太太同席,六皇子回宮後與母妃道,“我可是再不去秦探花家吃飯了。”

  裴貴妃笑道,“你說去探病,沒聽說探病還往人家吃飯的。”

  “秦探花沒什麼大礙了,非留我吃飯,我是盛情難卻,就留下了唄。”六皇子道,“母妃您不知道,中午一頓飯,秦老爺秦太太就說了三個字。”

  “哪三字?”

  六皇子學著秦老爺激動到結巴的口氣,“殿、殿、殿、殿、殿、殿下,吃!”

  把裴貴妃逗得大笑,周圍宮人也都是掩嘴淺笑,一宮人正笑著呢,景安帝來了,景安帝笑,“說什麼話呢,這樣高興。”

  “六郎淘氣,在學秦老爺說話。”

  “哦,今天去看秦探花了,他如何了?”

  提到秦鳳儀逗他的事,六皇子便道,“別提了,可討厭了。”把秦鳳儀糊弄他的事說了一遍,六皇子道,“腦袋裹成個紡綞,就露一雙眼睛在外頭,把我嚇一跳。”

  景安帝笑道,“這個秦探花,改不了的頑皮性子。”

  “他現在都是自愉自樂,秦探花說,自從父皇您斥責了他幾句,他就門前冷落鞍馬稀了。”

  “哦,還說什麼了?”

  “我就問他,誰叫你跟北蠻三王子打架的,你要不打架,也沒人參你。”六皇子道,“秦探花說,那個三王子竟然提鏡姐姐的親事,還什麼要關稅讓點。這要是能忍,他就不是父皇的臣子,而是父皇禦池裡的縮頭龜了!”

  景安帝一樂。

  六皇子想了想又道,“秦探花還叫我同父皇說,說父皇很夠意思!”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0:50
☆、第154章 更的派頭~


  秦鳳儀還與六皇子說他門前冷落鞍馬稀, 當然, 有許多以前與秦鳳儀關係還成如大皇子者,因著秦鳳儀與北蠻三王子打架事件對秦鳳儀持關望態度的。

  但, 親戚們可都是對他關懷備至啊。

  聽聞孫女婿叫人給揍了,李老夫人都從郊外別院回了城, 親自過來探望。秦鳳儀的後丈母娘、倆小舅子、倆小姨子也都來了,崔氏因著產期將近, 不敢叫她出門, 便收拾了些東西,托小姑子帶了些東西過來。見秦鳳儀被人揍成豬頭,均十分氣憤。好在,秦鳳儀精神頭極好,他頂著一張豬頭臉仍是神氣的了不得, 與李老夫人道, “我雖沒打贏,卻也沒輸。那王八羔子叫我把臉撓花了,我還咬了他一口!”

  李老夫人心下亦是深恨三王子提的那事, 她家長孫女都嫁人了, 竟然還想叫長孫女和離另嫁蠻子。不要說長孫女已是出嫁,就是待字閨中, 也不能嫁蠻人哪!李老夫人覺著, 秦鳳儀這架打得對, 但看他被人揍成這樣, 十分心疼, 摸著他的臉道,“好生在家養幾天,要是哪裡不舒坦,只管跟御醫說。許御醫也是咱家用慣的,醫術很不錯。”

  秦鳳儀都應了。

  岳父大舅子是當天就來過的,倆小舅子也是第二次來了,李欽還道,“姐夫就應該叫上我,我還能給姐夫做個幫手。”

  秦鳳儀道,“一個打一個,輸贏都不丟人。要是咱倆打他一個,若是打輸,多丟人哪。”

  “這有什麼丟人的,我也是大姐姐的弟弟,他說的還不是大姐姐麼。”然後,李欽這道學就與自家大姐姐道,“大姐姐,以後你可別總出門跟人比武了。還有姐夫,不要總叫大姐姐出門。女孩子家,在家繡繡花便是了。”

  李鏡給他說的哭笑不得。

  秦鳳儀敲他腦門一下,“你才多大,就這般道學腦袋。要是怕有危險便不出門,怕噎死要不要吃飯?為人不能怕事,知道不?”

  對於姐夫這話,李欽不大心服,不過,看大姐夫被揍成這樣,他不與大姐夫爭辯就是了。

  岳家一家人來過之後,就是師門的一干人了。

  方閣老都親自過來了一回,問過許御醫,知道秦鳳儀這傷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後,這才放心回了。

  程尚書程太太、駱掌院駱太太亦都過來了一趟。

  至於同窗們,這回倒是都來了,連一向與秦鳳儀不對付的範正,都說了一句,“是爺們兒辦的事。”

  是的,只要是男人,有正常的是非觀的,都不會認為秦鳳儀這事辦錯了。那個什麼三蠻子要強娶秦鳳儀媳婦,是男人都不能忍啊!

  連消息比較滯後的陳舅舅,都親自過來,罵了北蠻子足有半個時辰。

  平家甭看不是親外家,來得比陳舅舅要早的多,就是平伴讀過來代大皇子送藥的那天,也代表平家送了些藥材過來。

  如秦鳳儀認識的酈遠、柏禦柏衡兄弟、還有崔氏娘家襄永侯府,有親自過來瞧的,也有打發人送藥材的,總之,各表示了對於秦鳳儀的關心。

  所以,說什麼門前冷落啥的,要緊的親戚朋友,沒哪個不來看他的~

  秦鳳儀傷好得七七八八後,就到了他師侄方悅成親的時候,半點兒沒耽擱秦鳳儀做送親使。他這張精緻華麗美貌無敵的臉孔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大家一看:咦,秦探花沒有毀容啊~

  放心者有之、失望著有之。

  秦鳳儀過去看自家師父,還腆著一張俊臉問方閣老,“師父你看我有沒有比以前更俊一點?”

  方閣老道,“是比以前的豬頭臉俊些。”

  秦鳳儀不理會方閣老的打趣,道,“男孩子,哪裡有不打架的,我小時候天天打,都練出來了。”

  方大老爺方大太太等人見著秦鳳儀大安,皆十分欣慰,秦鳳儀笑道,“大師嫂、四師嫂成天打發人給我送好吃的,把我催的,是不是胖了?”

  方大太太笑道,“哪裡胖了,你自來是個高瘦的個子。”

  方四太太道,“大嫂,有沒有覺著,鳳儀較今年初長高不少。”

  方大太太笑,“可不是麼。先時阿鳳要較阿悅略矮些的,如今倆人站一處,高矮差不離了。”

  秦鳳儀道,“這都是我冬天喝骨頭湯的緣故,以前我還會半宿腿抽筋,我娘說,那就是長個子哪。現在,每年秋冬我家隔三差五的吃當歸燉羊肉,燉各種骨頭湯,我腿就不抽筋了,而且,長得飛快。說不得,明年就超過阿悅師侄啦。”

  方悅一身新郎服的進來,笑道,“行了,趕緊著,這迎親的時辰就要到了。”

  秦鳳儀指指自己的一身紅袍,問阿悅師侄,“師侄看師叔這麼俊,有沒有壓力啊?”

  “你再聒噪,我就把你安排在最後了。”

  “這也叫師侄說的話。”秦鳳儀辭了方大太太等人,與方悅一道出去,一面道,“我可是剛一好就過來給你做迎親使的。”

  方悅笑道,“你是吃我古墨吃好的吧?”秦鳳儀這厚臉皮,被人揍成個豬頭,他去探望,非拉著他說大夫說的,得用古墨做藥引,不然斷不能好的。硬仗著養豬頭的時候,敲他一方好墨。

  秦鳳儀並點不羞恥,他還厚臉皮的嘻嘻笑,同阿悅師侄道,“所以,師叔我這臉能養好,多虧了師侄你啊。”

  方悅今天一派喜氣洋洋,也不與秦鳳儀計較。

  秦鳳儀也很賣力的為師侄做迎親使,方家是京城大族,況方閣老是從內閣首輔上退下來的,可想而知方家在京城的交際有多廣了。方悅辦喜事,不同于秦鳳儀家當時官客堂客湊一起,才開了二十來桌。方家席開百桌,沒幾個賣力的人幫方悅擋酒,方悅得躺地上去。就這麼著,秦鳳儀幾人把方悅抬回新房時,方悅也是一幅神鬼不知的模樣了。

  秦鳳儀悄悄捅他腰眼一下,方悅身子一顫,秦鳳儀偷笑,也沒挑破這事兒。與嬌羞臉的新娘子駱師妹道,“囡囡給他醒醒酒,看他醉得不輕。”

  之後,秦鳳儀就帶著好幾個跑外頭聽壁角去了。

  方悅多賊啊,他經了秦鳳儀洞房時的爆笑事件,待人都走後,一個翻身就坐起來,先鎖門,再讓妻子小聲,然後,方悅在新房裡喝著甜滋滋的醒酒湯,秦鳳儀幾個在外凍的小半個時辰,實在是撐不住了。寒冬臘月啊,秦鳳儀氣地,朝屋裡喊一聲,“你真醉死了你啊!”就吸著鼻子湯,與幾個聽壁角的哆哆嗦嗦的走了。

  殊不知,人家方悅是屬於婉約型的,不似秦鳳儀夫妻那樣狂放,人家就是洞房也是斯斯文文的。何況,方悅聽壁角經驗豐富,他之前做過總結,還把新房的箱子櫃子的翻了一回,攆出兩個躲櫃子裡的小堂兄弟去,此方與媳婦洞房花燭、恩愛綿綿。

  秦鳳儀在外聽壁角小半個時辰,壁角沒聽到,還凍的直打噴嚏。回家一面喝辣死人的辣姜湯一面念叨呢,“阿悅那小子,早就看他不老實。”

  “活該!”李鏡半點不同情他。

  秦鳳儀年輕,正是氣血旺盛的時候,喝了兩碗辣姜湯後,發一回汗,第二日就神清氣爽了。

  秦鳳儀大安後便又重回翰林上課了,翰林年終有考試,秦鳳儀頗是用功。

  景安帝也帶著皇家老小自湯泉宮回到了京城,皇家也要開始祭天祭地祭祖宗的各項祭禮,秦鳳儀沒想到這個時候景安帝又宣召了他,秦鳳儀高高興興的過去陛見。景安帝重新見到這張完美無瑕的臉,亦是龍心大悅,笑道,“可見是大好了。”

  秦鳳儀笑嘻嘻的請過安,道,“臣就知道,陛下是記掛著小臣的。”

  “你也莫要得意,禦史說你驕狂太過,怎麼不見你上請罪摺子。”

  秦鳳儀道,“他們那些沒見識的傢伙可懂什麼,再說,臣何罪之有?都有人覬覦我媳婦,我沒咬死他,就是因這些年讀了些書,斯文不少。要擱以前,我早弄死那三蠻子了。”

  秦鳳儀湊過去道,“小臣這些天不見陛下,怪想陛下的。”

  “想朕什麼?”

  “想著陛下的風采。”秦鳳儀起身,他身量瘦而高,卻是那種骨肉勻亭的瘦削,秦鳳儀一隻手隨意的收放在小腹處,另一隻手抬起來,指向門外。冬日下午的陽光下,那綠色的衣袖帶出一抹碧青翠意,他瑩白的手仿佛會發光,而在指尖,就凝結了那一絲光暈。景安帝以為他這是要幹嘛,結果,秦鳳儀擺足了架式,大聲說了一句,“本朝,從不以婦人換取利益!”

  說完之後,秦鳳儀回頭,望向陛下,笑嘻嘻的問,“陛下,是這麼說的吧?”

  景安帝大笑,他以為這小子要做甚呢?原來是學自己說話。

  景安帝笑,“你說是便是吧。”

  “什麼叫我說是便是吧,陛下指點我一二吧。”秦鳳儀央求道,“陛下不知道,我聽說陛下如此回絕了那個三蠻子,心情甭提多澎湃了,我就知道,我沒跟錯人!”

  秦鳳儀道,“陛下,待庶起士期滿,就把我放到鴻臚寺當差吧。要是以後再有這些混帳蠻夷提些非分之想,我就學陛下這樣說。”

  鴻臚寺可不是算什麼實權衙門,景安帝瞧著他這二愣子探花,笑道,“看你表現吧。”

  “我一準兒表現好。”秦鳳儀還給景安帝提意見,“陛下,您那話,雖然氣勢萬鈞,但還有一句,比您這句更有氣勢。”

  “什麼話?”

  秦鳳儀又擺出那個極有氣派的姿勢,這回不是伸手指向門外,他是對著門外袍袖一揮,惡狠狠道,“去你娘的!”之後,回頭對景安帝道,“我覺著,這句更有派頭。”

  景安帝大笑。

  於是,都說秦鳳儀要失寵的,在得知陛下宣召秦探花而且傍晚賜膳時,皆悉數閉上了自己的鳥嘴。秦鳳儀一面吃著香噴噴的獅子頭,還與景安帝說呢,“這些天不見陛下,除了想您,就是想您這裡的獅子頭了。”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1:00
☆、第155章 京城第一好岳父


  都說秦探花是個會念書的, 是啊, 憑誰四年能念個探花出來,這都得說是個會念書的。哪怕秦探花的探花有很大程度上的運氣成分, 但,哪怕探花是走運, 但進士可是實打實的啊。

  秦探花那文章,說是春闈前三, 那是笑話, 但也絕對是進士水準。

  但,這樣會念書的本領,在許多人看來,都不及秦探花討陛下開心的本領。這小子簡直是天生擅長拍馬屁還是怎地,怎麼能把陛下哄得這麼高興啊。

  陛下還每每留他一道用膳, 便是咱們這些積老年臣, 戰戰兢兢的為朝廷效力大半輩子,陛下賜膳也是鮮有的啊。

  這小子怎地這般得陛下青眼哩。

  好多人都奇怪死了。

  但很快,這些人就不必奇怪了。

  因為, 景川侯的壽辰到了。

  說來, 景川侯與陛下同齡,都是四十整壽。且, 景川侯府為京城顯赫名門, 景川侯又是當朝實權人物, 深得陛下信重。故而, 景川侯哪怕不準備大辦, 來往賓客亦是不絕。

  有時候這壽宴吧,真不是你想不大辦就能不大辦的。這樣的日子你不大辦,不知情的還得以為你怎麼著了呢。

  但,景川侯府也只擺兩日酒宴罷了。

  秦鳳儀還想請假過來幫著岳家張羅岳父的壽酒呢,景川侯聽聞這事,立刻把他踹回翰林院,讓他正日子過來便是,不准因此誤了功課,還說要看秦鳳儀的庶起士年考名次,出了前三就揍扁他。

  不過,秦鳳儀雖則不能耽擱庶起士的功課,秦鳳儀卻是讓媳婦回娘家幫忙的。秦鳳儀的話,“祖母上了年紀,二小姨子三小姨子到底年紀小,且未出閣。後丈母娘也不是個能幹的,大嫂子這不知什麼時候就得生,這會兒斷不能勞累了她。咱家一向事少,咱娘一人也忙得過來,還是你過去幾日,忙著操持一二,比請什麼族人過去的好。”

  李鏡焉能不知此理,見丈夫也讓她回娘家幫忙,婆婆更不必說,一向是好的。李鏡便回娘家幫忙去了,因著各項事忙,況秦鳳儀也是住翰林,李鏡乾脆就回娘家小住幾日。

  崔氏還與丈夫說呢,“幸而大妹妹回來幫忙,不然,真是支應不開。”

  李釗道,“父親壽宴,就是這麼幾日,你就不要忙了,仔細保重身子,過些天平平安安的生下兒女才是。”

  崔氏笑,“我知道,祖母、太太都與我說了,說我安心養著,就是看大家都忙,我反是幫不上手,心裡記掛著。”

  李釗笑道,“以後幾十年,有的是要忙的時候。”

  崔氏成親三載方有身孕,不必別人叮囑,自己也格外注意,就是越是到產期,難免心中想得多了。況家裡來的人多,見她這身子沒有不打趣的,話裡話外的就是生兒子的話。崔氏如何不想給夫家生下長孫,只是,這事也不是人能做得主的。

  倒是李鏡心細,安慰嫂子,“不必聽那些人的閒話,她們是沒話找話。嫂子這頭一胎,閨女兒子都好。生下長子,便是家裡的嫡長孫,生下長女,便是嫡長孫女,一樣尊貴。”

  秦鳳儀是比較盼著崔氏嫂子生個小閨女的,他還與李釗說呢,“要是大嫂子生個閨女,以後就嫁我兒子。”

  李釗好笑,“怎麼不是你閨女嫁我兒子?”

  秦鳳儀一幅理所當然的口吻,道,“我閨女多寶貝啊,我得多給閨女挑一挑,萬一有更好的呢。”

  李釗簡直給他氣死。他閨女難道就不寶貝了?

  要不是父親壽辰當前,李釗都有心反悔當初兩家口頭約定的姻親之好了。

  景川侯把正日子定在了休沐日,這樣子也好招待來賓。

  秦鳳儀頭一天晚上就過來岳家,幫著操持。第二天更是用過早飯,一大早的就穿著大毛衣裳在門口幫著招呼客人。

  秦老爺秦太太是吃過早飯就帶著禮物來了,不過,他們來得還不比景川侯府的鄰居兼親家襄永侯府早。秦鳳儀把自己爹娘送了進去,讓他們只管在裡頭安坐,秦老爺秦太太俱道,“不必擔心我們,你幫著好生張羅是正經的。”

  秦鳳儀把爹娘安排好,便又出去了。

  要說景川侯待見這個大女婿,也不是沒道理,便是桓公府一行,見著秦鳳儀與大舅子一道在門口迎客,柏世子還與兒子們道,“看到沒,做女婿就得這樣。”

  郎舅二人與柏家父子幾個打招呼,叔叔嬸嬸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一通喊,李釗先說幾句熱絡歡迎的話,秦鳳儀笑道,“柏叔叔柏嬸嬸早,我先給你們請安。我岳父今兒可喜慶了,就等著老哥兒幾個一道進去說話哪。”

  桓世子笑道,“我們這就進去,一會兒叫阿衡過來與你們一道招呼。”

  李釗自然不能拒絕,但這個二妹夫不如秦鳳儀顯著親熱,笑道,“阿衡這是新女婿,我父親疼他還疼不過來,定要留他在身邊的。”

  桓世子笑道,“什麼新女婿舊女婿的,鳳儀就是你家的舊女婿了?”

  秦鳳儀打趣道,“桓叔叔你這樣的人物,如何連這都沒看出來,我大舅兄是擔心柏嬸嬸心疼小兒子,可千萬別說,媳婦還沒過門,親家就先使喚起兒子來。”

  桓世子夫人笑道,“鳳儀你這張嘴,倒拿我打趣,你是做大姑爺的,多提點著阿衡些就是。”

  “一準兒一準兒,我跟阿衡什麼關係啊,這就是親兄弟。”秦鳳儀與李釗滿臉帶笑的送了桓公府這一家子進門,李釗尤其囑咐柏衡一句,“阿衡也去見一見祖母,她老人家也念著你哪。”這是將來的二妹夫,自然格外親近。

  但說來,柏衡這長在京城的,還不如秦鳳儀這祖籍揚州的來岳家來得多呢。其實,兩家的親事,早就說定了,只是先時因著李鏡的親事未定,故而放了兩年。柏衡卻是上門不如秦鳳儀勤快,當然,秦鳳儀這樣的姑爺,全京城都少見。論理,柏衡這樣才是正常的。但叫秦鳳儀這麼一比,就顯著柏衡冷淡些似的。

  就是李釗自己,于公於私,都是待秦鳳儀更近些的。

  一時,柏衡就出來幫著一併張羅了,秦鳳儀一向會做人,他紈絝出身,招呼人啥的,簡直是天生擅長這個。因柏衡這一向來景川侯府來得不多,秦鳳儀還很善良的沒去搶柏衡的風頭,當然,他神仙公子的光芒那也不是尋常人能搶去噠。

  景川侯的壽辰,過來相賀的無不是親朋好友,如酈公府、方家等交好的家族外,還有大批的官場同僚,柏衡初時還有些放不開,但看來得這些人,他又不傻,自然知道了這幫著招呼的好處。柏衡甚至心中暗道:以往只覺著這個連襟臉皮厚些,如今看來,人家真是個心裡有數的。

  秦鳳儀還真不似柏衡想得這麼多,他岳父的壽辰,岳父對他這樣好,他自然要過來幫著跑腿的。

  京城各公府侯門,除了實在與景川侯不對眼的,基本上都來了,便有些不是當家人過來,也是派了家族重要子弟親自相賀。另則就是朝中大臣,主要是兵部衙門裡的人,讓秦鳳儀沒想到的是,兵部尚書鄭尚書也來了,秦鳳儀一見鄭尚書下轎,幾步過去扶了一把,笑道,“鄭爺爺您慢著些,來,我扶您。”

  鄭尚書笑道,“我還走得動。”

  秦鳳儀笑,“您老非但走得動,還健步如飛哩。只是我們晚輩這不是見著您高興雀躍麼。唉喲,大舅兄你得親自扶鄭爺爺進去,不然以後他給岳父穿小鞋。”

  鄭尚書給他逗得笑了一路,還道,“我不用阿釗扶,就要你扶。”

  “這是您老人家給我機會孝敬您哪。”他便扶著老頭兒進去了。一路上倆人就跟說相聲似的,老頭兒是笑著進了侯府正廳,兵部右侍郎連忙讓出上首之位,秦鳳儀扶老頭兒坐下了,親自接了侍女捧上的香茶遞給老頭兒。

 景川侯連忙上前道,“如何敢得老大人親臨。”

  鄭尚書笑道,“在家左右無事,聽聞你這裡有好酒。”

  秦鳳儀道,“唉喲,這您可來著了,我岳父這裡可有三十年的紹興黃,比我那二十年的狀元紅還帶勁兒哪。”

  秦鳳儀奉承了鄭尚書一回,打起招呼便又出去,把大舅兄和柏衡換了回去,秦鳳儀悄聲道,“我轉了一圈兒,來得差不離了。你們先進去,我再站一站,也就進去了。”

  李釗道,“你與阿衡先進去是一樣的。”

  秦鳳儀道,“阿衡是新女婿,大哥你帶他一帶,裡頭就阿欽與岳父兩個,照應不大過來。”

  李釗也便不再與秦鳳儀客氣,先帶著柏衡進去了。

  李釗與柏衡去後,秦鳳儀就與府裡大管事在門口迎客,這會兒來得基本上就沒什麼人了。大管事還說呢,“大姑爺也進去吧,再有什麼人,小的張羅是一樣的。”

  秦鳳儀笑嘻嘻地,“這不急,我的壽禮就要到啦。”

  大管事就見遠遠行來不少香車軟轎,一時,香車軟轎到前,下來的俱是花紅柳綠肥環瘦燕各色美人,便是以侯府大管事的眼光,看一眼也酥了半邊身子。秦鳳儀哈哈笑著上前,拱手道,“有勞各位姐姐妹妹們了。”

  “給秦公子下多少回帖子,也不見公子過去。如今公子相請,我等自不好拂公子之意。”那些嬌娥們卻是看都未看一眼酥了半邊身子的大管事,均是圍上前與秦鳳儀說話。秦鳳儀笑嘻嘻的就請這些嬌娥們進去了,把個大管事嚇得,以為自家大姑爺送了自家侯府十幾個小妾哪。

  秦鳳儀原本動過給岳父送瘦馬的念頭,但後丈母娘近來還不錯,尤其,後丈母娘不咋地,小舅子小姨子們都不錯。再者,他岳父肅穆得跟聖人似的,要是送瘦馬,怕要挨駡。秦鳳儀就另想了個好法子,把京城十二樓裡的花魁們請來,給岳父唱小曲。

  襄永侯都打趣,“這一看就是親女婿送的壽禮啊。”

  景川侯簡直是面無表情了,如景川侯這等中老年男人,正不正經的,都要裝個正經樣,那些侯門公子可非如此,一個個的把妃妃姑娘的琴、落落姑娘的簫、芳芳姑娘的琵琶啥的都點評了一遍,還有人說,“虧得今日過來,不然,如何能有這番勝景可賞。”

  不少人對此話心有戚戚。

  一堆姑娘們唱完,秦鳳儀命人敲敲鑼打鼓的給他岳父送了塊匾,上書七個大字:京城第一好岳父!簡直是笑破人的肚皮。

  就是景川侯也是禁不住笑了,接了秦鳳儀捧的酒,一飲而盡,笑道,“莫要給我耍寶了。”

  這哪裡是京城第一好岳父啊,這完全是京城第一好女婿啊!

  就秦鳳儀這溜鬚拍馬的手段,便是以前不服的,大家現下也都服了。要是秦鳳儀拿出這種本事拍皇帝陛下的龍屁,那定也是一拍一個准啊!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1:17
☆、第156章 秦.開心果.探花~


  秦鳳儀這一手, 簡直是叫全京城的女婿們沒了活路啊!

  是的, 還包括他岳父景川侯,景川侯一樣是平郡王府的女婿啊, 可也沒聽說景川侯去這樣拍平郡王馬屁的!

  不說能不能拍得出來,景川侯就不是這路人。

  大家都奇怪死了, 景川侯這種肅穆的性子,怎麼給長女選了這麼個馬屁精的女婿啊!

  當然, 這是外人說酸話, 說人家秦鳳儀是馬屁精。你家有本事,你家也找這麼個探花出身還頗得陛下青眼的馬屁精女婿哪?

  不知多少人羡慕景川侯,哪兒找得這麼個會拍馬的女婿喲。

  他們也好想要這麼個女婿好不好?

  哪怕不用探花出身更不必在御前露臉,只要有秦鳳儀這等殷勤熱呼,這女婿也值了啊!

  襄永侯世子就說了, “景川, 你這京城第一好岳父的名頭,我是不服的。不過,秦探花倒真是個好女婿。”

  秦鳳儀得人一贊, 尾巴更是翹得老高, 那得意勁兒,都不帶掩飾的。他根本不必人誇, 自己就誇上了, 秦鳳儀道, “世子叔, 你這話太保守了。我非但是好女婿, 還是京城第一的好女婿咧~”又是逗得大哥一樂。

  景川侯把吃過酒的杯子一遞,正在翹尾巴的京城第一好女婿便搖頭擺尾的接了酒盞。景川侯與襄永侯世子笑道,“你若不服,明年你過壽,也叫你家女婿照樣給你寫一塊去。”

  襄永侯世子對李釗道,“女婿你可聽到了吧?”

  李釗能說什麼,李釗笑,“岳父,明年一準兒孝敬您一塊更大更氣派的。”

  大家紛紛笑了起來。

  李釗事後直說他,“簡直不給人留活路!”

  秦鳳儀道,“我孝敬岳父,還有錯啦?你就是嫉妒我~”他歡快的蹦噠兩下,更是得意。李釗問他,“你今年拍這麼大一馬屁,明年還能送啥壽禮?”

  秦鳳儀神秘兮兮地,“不告訴你,告訴你,你肯定要跟我學的。”

  李釗心說,誰稀罕你這馬屁精的主意。

  好吧,他爹稀罕,他爹這一整天瞧著秦鳳儀都是眼中帶笑的啊,李釗心說,爹,以前兒子可不知道你是這麼膚淺的人哪!

  李釗與秦鳳儀帶著李欽李鋒送走賓客,李釗便讓兩個弟弟歇著去了,他與秦鳳儀瞧著管事把該收拾的收拾起來,秦鳳儀進去瞧了一回李老夫人。雖則面兒上難免有些倦意,李老夫人見著孫女婿是怎麼看怎麼歡喜,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像撫小孩兒似的摸摸孫女婿的臉,笑道,“昨兒晚上就過來跟著忙活,今兒又是一整天,可是累了吧?”

  秦鳳儀還是那副神采弈弈的樣兒,笑,“不累,多熱鬧啊!”不過,他看老太太是累了的,秦鳳儀道,“外頭有我和大哥呢,祖母你歇一歇吧。一會兒收拾妥了,我就帶媳婦回家了,便不來辭你了。”

  李老夫人道,“吃了晚飯再走。”

  “我看岳父喝得不少,大舅兄和阿欽也吃了不少酒,阿鋒這麼還給人灌了幾盞,今兒這熱鬧一整天,都歇了吧,我什麼時候過來吃飯還不一樣。”

  李老夫人一笑,“這話也是。”

  秦鳳儀辭了李老夫人,在外頭看媳婦這裡還有些要忙,便去媳婦屋裡幫著收拾媳婦的東西,待媳婦這裡收拾好,又到大舅兄那裡說了一聲,夫妻倆便回家去了。

  李鏡這幾天累的不輕,秦老爺秦太太也是坐了一整天的,秦太太對他們小倆口道,“晚上想吃什麼,叫廚下做過,就不必過來了,在你們自己屋吃是一樣的。”

  全家上下,還就是秦鳳儀這跟著張羅了一整天的精神頭最好。秦鳳儀讓媳婦去歇著,他吩咐廚下做幾樣清淡的飯菜,一式兩份,給父母那裡送一份,自己屋裡來一份。

  夫妻倆用過飯,泡了個澡,早早歇了。

  李鏡其實有些困倦了,不過,還撐著精神問秦鳳儀哪,“聽說你請了許多女妓過來給父親賀壽。”

  秦鳳儀自豪道,“京城十二樓的大家,都請到了。不是我吹啊,能請這些大家過來,京城也沒幾人有這個面子的。”

  李鏡問,“你怎麼有這麼大面子啊?”

  秦鳳儀道,“以前她們都給我下過帖子,我雖不是愛那風月場的人,不過,也都會回她們的帖子,再送幾件尺頭,算是我的心意了。這回岳父四十大壽,我也就試著下帖子一邀,不想都到齊了。”

  李鏡笑,“也沒吩咐她們到我們堂客這裡唱一唱。”

  “你們都是婦道人家,要是心寬的還好,倘有心窄的婦人,見著她們未免不喜。各人身份不同,這路就不一樣,她們這些人,也多是苦命人。”秦鳳儀說著,看妻子已是闔上眼睡去了,秦鳳儀過去啾了一口,也抱著媳婦睡啦。

  結果,這京城第一好岳父的名頭還傳得挺快,第二日陛見時,景安帝還打趣了景川侯一句,“唉喲,天下第一好岳父來了。”

  景川侯笑道,“是臣那女婿活寶,哄臣開心罷了。陛下也拿臣打趣起來。”

  景安帝道,“你還有女婿討你開心,朕卻是沒這樣的好女婿討朕開心哪。”

  景川侯頓時不好再多言了,前兒大駙馬當差不謹,戶部程尚書忍無可忍,一狀告到景安帝跟前,景安帝有什麼法子,只得免了大駙馬的職差罷了。如今見著景川侯這被女婿送了“天下第一好岳父”牌匾的好岳父,景安帝不禁多感慨了幾句。

  就大駙馬這種女婿,不要說像秦鳳儀這種變著法兒的討岳父歡心,他岳父景安帝簡直見他就堵心。

  堵心也沒法子,這女婿是景安帝自己挑的。

  不過,景川侯身為景安帝的心腹之人,私下也勸了陛下幾句,“大駙馬畢竟年輕,年輕人難免貪玩,過幾年,待穩重些便好了。”

  景安帝與景川侯不是尋常情分,景川侯自小便是景安帝的伴讀,倆人一道長大的小竹馬。故而,私下說起話來,景安帝並不似在朝堂那般威嚴,景安帝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年輕?鳳儀就不年輕了?貪玩兒?我看他是玩兒都沒玩兒明白!你看看鳳儀,人家玩兒的,都會給紈絝分等級了。也沒耽擱上進啊!”

  在這女婿上頭,簡直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景安帝道,“庶起士們年終寫的文章,朕出的題目,他們做了,朕看了一遍,鳳儀的文章很是不錯。較春闈時大有長進,就是在庶起士裡,也是上流水準了,這孩子,有股子聞一知十的靈性。”

  景川侯聽景安帝把自家京城第一好女婿誇了一通,誇得景川侯心下惴惴,生怕景安帝相中了他家女婿給搶了去,那可是萬萬不行的啊!

  不過,景川侯嘴上仍謙虛著,“臣百般叮囑他,讓他好生補習課業。不然,依他那得過且過的性子,就是得個孫山也還美哪。”說起秦鳳儀當年吹過的牛,“那會兒連個秀才都不是呢,就跟我放狠話,叫我等著做狀元的岳父就是了。結果,會試考一孫山,還在我跟前瞎樂,誇自己運道好。他倒真是運道不錯,得了陛下賞識。”

  “那也得有可賞識之處。”景安帝道,“看到鳳儀,就看到咱們年輕的時候,雖有些愣頭愣腦,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有這麼個糟心的大駙馬,景安帝真心覺著,景川侯在女婿運上很比自己好一些。

  景安帝鬱悶之下,便召了自稱為京城第一好女婿的秦探花過來伴駕。

  秦鳳儀這人,素來存不住事兒的,他說到岳父當天的壽宴,逗人的很,“陛下知道誰最可樂麼?”

  “誰啊?”

  “兵部鄭尚書。”秦鳳儀笑道,“陛下也知道,但凡這樣的壽宴,鄭尚書這樣的年紀,這位的官位,他去,是給我岳父面子。一般他這樣的身份,坐著吃杯水酒,禮便盡到了。結果,唉喲喂,我請的十二位大家一到,鄭尚書可是挪不動步兒了,他老人家還跟人家打拍子哪。你說把我笑的。”

  景安帝聽得也是一樂,秦鳳儀感慨道,“就是有一件憾事,我忘了把盧尚書也請去了。”

  “你與盧尚書不是不對付麼?”

  “是啊~”秦鳳儀歡快地道,“所以才要把盧尚書請去,看他見了那十二位大家是什麼樣兒。說不得,他不還不如鄭尚書哪。”

  景安帝笑,“你這促狹的,不怪盧卿總說你跳脫。”

  秦鳳儀笑,“我才不像他那樣呢,他哪裡有陛下的眼光啊!我跟陛下最好。”

  秦.開心果.探花來了一趟,總算是把景安帝哄開了顏。

  不過,皇室也不是沒有喜事。

  就在年前,大皇子妃小郡主診出身孕,這是小郡主嫁入皇家近四年來,第一次有妊,何況,她出身郡王府,嫁給大皇子,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她的有妊,便是景安帝都甚是喜悅。特別細緻的問了平皇后一回,“有幾個月了?”

  平皇后笑道,“那孩子,一向細緻,說先時總有些不確定,怕說出來萬一不是,反令長輩空歡喜,如今已快三月了。”

  景安帝喜道,“厚賜大皇子妃,往年的例加兩成,不,加五成。”又道,“召平郡王妃,平郡王世子妃進宮看望大皇子妃。”

  平皇后也是喜悅的了不得,自然都應了。

  不論景安帝還是裴太后、平皇后,都表現出對小郡主這一胎的喜悅,更不必提大皇子夫妻,小郡主在宮裡,尋常人是見不得的。大皇子這幾日喜得,秦鳳儀以為有什麼喜事呢,回家跟媳婦絮叨起大皇子的反常喜悅來,方曉得是小郡主有喜了。

  秦鳳儀道,“我還當什麼事呢。”

  李鏡道,“小郡主這都嫁皇家四年了,不要說皇家,就是我家,大嫂子前兩年沒動靜,心裡也沒少著急。說來,大嫂子產期已是到了,怎麼還沒動靜呢。”

  “是啊,咱兒媳婦什麼時候出生啊。”秦鳳儀跟著一併念叨。

  李鏡笑,“雖則生兒生女一樣,但這頭一胎,大嫂子是盼兒子的。你這盼閨女的話,在大嫂跟前說說也罷了,在大哥面前不要說。”

  “這是為何?”不待李鏡與他解釋這裡面的人情世故,就聽自己的二愣子相公已是歡快道,“我已經跟大哥說過好些回,叫大嫂子生個小閨女給咱們做兒媳婦了~”

  李鏡無奈且笑,“再沒有你這麼不會說話的了,大哥有沒有嫌你?”

  “沒嫌啊,大哥挺高興噠。”

  (該大哥李釗: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高興來啦~)

  好吧,其實李釗雖然也與妹妹一樣經常寬慰妻子生男生女都一樣,但婚後三年方得此胎,李釗自也是盼兒子的。然後,便在大年三十,崔氏便為李家誔下一子。

  把李釗喜的,過來給秦家報喜時都激動的一句話說了八百遍,“今兒午時生的,一家子都準備給祖宗上供呢,你嫂子就發動了,正午時分,生得一子。”

  李鏡是極歡喜的,笑道,“孩子和大嫂子可好?”

  “瞧我高興的,母子平安!”李釗這一向謙遜的翩翩公子都忍不住炫耀了一句,“生得可俊了!祖母說,再沒見過這樣俊的孩子!”

  秦鳳儀在一畔潑大舅兄冷水,“一準兒沒我小時候俊。”

  李釗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與這二愣子計較,笑道,“你俊你最俊,京城第一俊的大姑父。”

  李釗報過喜,還要往另則親戚家去報喜,故而,報過喜就要走的,秦鳳儀把大舅兄送出去,還叮囑大舅兄,“這回不是小閨女,大哥,可得記得,下回跟嫂子生個小閨女,咱們好做親家。”

  李釗笑道,“等你家生了閨女,給我做兒媳婦。”哈哈笑著走了。

  秦鳳儀回頭與媳婦道,“大舅兄可真有野心,竟然要咱們的閨女做兒媳婦!”

  李鏡與秦太太正在瞧著丫環準備晚上的年夜飯,李鏡聞言笑道,“這可怎麼了?既是兩家做姻親,自然是看孩子們有同齡般配的來做。若是咱們閨女正好與大哥家的兒子相當,閨女嫁過去也沒什麼不好啊。”大哥是侯府嫡長子,以後大哥的兒子自然也要繼承侯府的。

  秦鳳儀正色道,“這怎麼成?咱們閨女誒,沒有經過我考驗的女婿,便是大舅兄有兒子也不成啊!”

  李鏡一笑,不與他爭這個,“隨你隨你。”

  總之,秦鳳儀是決定了,他家閨女以後招女婿定要過他的考驗關卡:第一關就是投湖關,第二關就是狀元關。

  沒有這兩樣本事的,休想娶他閨女!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1:20
☆、第157章 大公主事件之事發


  這個年是李鏡進門第一個新年, 祭祖宗的時候, 秦老爺還特意拉了兒子私下叮囑道,“記得祭祖時悄悄同祖宗說, 叫祖宗保佑你媳婦明年能一舉得男,好為咱們秦家延續香火。”

  秦鳳儀正色道, “唉喲,虧得爹你提醒我, 你要是不提醒我, 我都忘了。”

  秦老爺道,“記得多跟祖宗說幾次。”

  “放心吧,爹,我一準兒不能忘的!”

  秦鳳儀認為這也是要緊大事,尤其大舅兄都有兒子了, 他也很想要兒子好不好!第一個最好是兒子, 先生個兒子過把癮,再生個小閨女寵著玩兒~

  秦鳳儀心下念叨了這大事一回,與他爹去祠堂祭祖時認真的同祖宗禱告了一二, 方與他爹出來的。

  晚上的年夜飯自然是豐盛, 秦鳳儀更是吃得開心,他吃飯想到一事, 問媳婦, “唉喲, 大舅兄家這兒子, 生日可夠小的, 明兒就兩歲了。初二是洗三禮,正好咱們也要去岳家拜年。就是一樣,洗三禮要送的東西有沒有備好?”

  李鏡笑道,“非事到臨頭,你才想的起來,我與母親都備好了。”

  秦鳳儀搖頭晃腦,文縐縐道,“甚好甚好。”又說,“我得去瞧瞧,大舅兄家的兒子多好看。看他誇的,一朵花似的。”

  吃過年夜飯,一家四口打牌兼守夜,別看秦家人少,打牌都是高手。秦鳳儀自稱揚州城的關撲小霸王,自小賭到大的,李鏡是智商高,秦老爺做了好幾十年的買賣,說來,秦太太最差,不過,秦老爺照顧老婆子,時常故意給老婆子點炮啥的。

  秦鳳儀甚有賭品,還批評他爹這種行為,“這算是老千了。”

  “什麼老千,我又沒耍詐,你看出來,你也可以點啊。”

  “我臉皮沒爹你的厚。”

  秦老爺笑斥,“胡說八道。”

  大家打著牌,待得子夜,一家子到園子裡放了象徵著高升的炮仗。如此便各回各院休息去了。然後,睡不到兩個時辰,李鏡就被鄰居家的鞭炮聲吵醒了。秦鳳儀還死豬一樣呢,李鏡叫他,“該起了。”

  “這才什麼時候就起啊。”他非但自己不起,還把媳婦又撈回被窩裡親密了一回。

  李鏡道,“京城初一早上都要早起吃餃子的。一會兒咱家該有來拜年的了,咱們早上也要出去拜年。”

  “困著哪。”秦鳳儀是死活不要死的。

  李鏡說半日好話沒用,就是賴床,氣得李鏡,一掀被子,對著屁股就是兩巴掌,把秦鳳儀一下子就給揍起來了。秦鳳儀鬱悶地,“大年初一就打我,這可不是好兆頭,預示著我要挨一年打呢。”

  “再賴床,就真該天天挨打了。”李鏡道,“給我老實起來,還要去給公婆拜年請安哪。”

  “我們揚州從來不起這麼早,爹娘肯定還睡哪。”秦鳳儀恨不能再紮回床上再睡會兒。

  李鏡揪揪他耳朵,對小圓示意,小圓捧來一方涼帕,李鏡直接糊秦鳳儀臉上,秦鳳儀被冰的哇哇大叫起來,李鏡摁住他,硬是用涼帕給他把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擦了一回方罷。這下子,秦鳳儀算是徹底醒肫兒了。

  一時,瓊花過來回稟,“老爺太太那裡已是起了。”

  秦鳳儀奇怪,“起這麼早做甚?”

  “都說入鄉隨俗,京城人都起得早,咱家也不好晚了。不然,一會兒有朋友們過來拜年,家裡還沒起,像什麼樣呢?”李鏡一面說著,先服侍著秦鳳儀穿好衣裳,秦鳳儀洗漱之後,李鏡麻俐的洗漱好,收拾停當,夫妻二人就去了父母院裡,拜年請安。

  秦鳳儀到了爹娘這裡還說呢,“爹娘你們可起這麼早做甚?”

  秦太太笑道,“我的兒,京城人都起得早,早起吉利,預示著一年都勤勤懇懇的。”

  秦老爺附和,“是啊,咱們也得早些起才成。”

  秦太太看兒子那幅不大睡夠的模樣,又很心疼,道,“頭晌出去拜年,待拜年回來,只管睡去,你睡到什麼時候都沒關係。”

  秦老爺道,“是啊,這第一年新婚,你可得帶著你媳婦一道出去拜年,給親戚朋友們見一見。”

  秦鳳儀點頭應了,這才拉著媳婦給父母拜年,李鏡看他那沒精神的樣兒就來火,說他,“給我精神些!大年初一給父母拜年,看你這樣!”

  秦鳳儀的夫妻之道很有些後丈母娘的路數,向來是你弱他便強,你強他便弱,一看媳婦火了,他連忙站好,笑道,“好了好了,大年初一,不許生氣啊。”

  李鏡笑,“你規規矩矩的,我就不生氣。”

  “一準兒一準兒。”秦鳳儀連聲保證。

  如此,夫妻二人給父母拜了年。

  秦老爺秦太太夫妻都有些看傻,想著媳婦平日間挺和氣的啊,這一板起臉來,還真能制住兒子啊~見兒子媳婦磕頭拜年,秦老爺秦太太齊聲道,“起來吧起來吧~”兒媳婦真的好凶啊~

  然後,一人倆大金元寶的壓歲錢。

  面對公婆這般闊綽的壓歲錢,李鏡也是無語了。秦鳳儀很歡喜的替他媳婦收下,叫小圓擱銀箱裡存起來。

  拜過年,便是吃餃子了。

  秦鳳儀甭看起得早,沒睡夠,一點兒不影響胃口,在他這種好胃口的帶領下,他爹他娘他媳婦都吃了不少。秦太太還說,“我就愛看阿鳳吃東西,吃相特別好。小時候家裡還沒有多少銀錢的時候,帶他出去吃早點。兩個早點攤子,只要我帶著阿鳳坐哪個攤子,哪個攤子的生意就格外的好。後來,有個攤子老闆精明,說只要我肯帶阿鳳過去吃早點,都不收銀子。”

  李鏡笑看丈夫一眼,打趣道,“長得好就是沾光啊。”

  “不只是長得好。”秦太太道,“阿鳳吃相好,那攤子老闆就有眼光,說一看阿鳳的吃相就知道是個有福的。”

  李鏡看向丈夫,笑道,“別說,有時候原本沒胃口,看相公吃東西,不知不覺就有了胃口。”

  “對,這就是吃相好。”秦太太笑眯眯的望著喝餃子湯的兒子,“不在於吃多吃少,就是這吃相,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秦太太看兒子,自然是越看越歡喜,李鏡看丈夫,亦是越看越喜歡,想到自己晨間不大溫柔的叫起行動,就有些後悔,覺著該對相公溫柔些。畢竟他是這麼一路被公婆寵愛著長大的,各種毛病,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於是,吃過早飯就對丈夫格外溫柔了。

  秦太太看在心裡也想著,兒媳婦畢竟出身大家,規矩重些也是有些,不過,待兒子還是好的。

  用過早飯,又說了一回話,秦鳳儀就帶著媳婦出去拜年了,先是去給師父方閣老拜年,方家是大家族,方閣老給了弟子和弟子媳婦壓歲錢,方大太太方四太太那裡也都有給小師弟小師弟媳婦的壓歲錢,之後就是李鏡給一干師侄師侄媳婦師侄女們壓歲錢了。

  在方家拜過年,大家說起話,自然少不得說一回李釗新得的兒子,方大太太是年前新娶的兒媳婦,最是喜歡這樣的好消息,笑道,“過年添喜,這是雙喜臨門。”

  李鏡笑道,“師嫂若是有空,洗三禮時帶著囡囡過去湊個熱鬧。”

  方大太太笑,“定是要去的。”

  一時,方家諸人要出去拜年,秦鳳儀帶著李鏡也要往程尚書府上去了,去過程駱兩家,又往酈家走了一趟,給酈老夫人拜年。酈老夫人笑道,“萬不要行此大禮,你們過來,我就高興。”

  秦鳳儀笑道,“只要想到我如今能與媳婦成了親事,當初多虧三叔助我,還有阿遠也沒少幫我的忙。”

  酈老夫人笑道,“都是你自己爭氣,你心虔,才娶了阿鏡這樣的好媳婦。”見他們小倆口,大年初一特意過來拜年,酈老夫人如何能不喜,命人拿了給孫子孫媳婦例的壓歲紅包,一人一個。夫妻二人笑嘻嘻的接了,說一時話,方告辭回家。

  秦鳳儀原本回家準備補覺的,結果,溜達這一圈反是不困了。他想著,反正沒事,他是個閒不住的,索性又往鄰里走動了一遭。他們這一片住的,也都是官宦人家,不過,都不是什麼高官。遠親不如近鄰嘛,其實,秦老爺已是走動過了,秦鳳儀再走動一遭,況他是當今紅人,又是探花出身,還能這樣主動過來,而且,言語親熱,鄰里都覺著,秦家雖搬來的時間不長,卻著實是不錯的人家。

  在鄰居那裡刷了回好感度,秦鳳儀回家吃午飯,下午就與媳婦在屋裡玩兒了。

  初二去岳家拜年,新女婿上門,雖然對這新女婿熟的不能再熟,侯府也是熱情相待。尤其還趕上侯府長孫洗三禮,各種熱鬧。

  不過,瞧一回他岳父的長孫他舅兄的長子,秦鳳儀真說不出那些違心的“孩子真好看”之類的話,秦鳳儀都想替他岳父替他舅兄哭一場,待回家後,秦鳳儀與妻子道,“我的天哪,大舅兄現在眼神都不好了。看他家小大郎醜的,跟只小猴子似的,又黑又小,還皺巴,竟然說好看!”

  李鏡道,“剛生出的孩子都這樣,你得看眉眼,小大郎眉眼生的俊,過一個月就能好看了。”

  “完全看不出能變好看的希望啊。”秦鳳儀感慨,覺著大舅兄這等人才,崔氏嫂子也不是醜的,怎麼生出這麼個小丑孩兒來啊。以至於秦鳳儀十分擔心,問媳婦,“你說,咱家兒子以後會不會醜啊?”

  李鏡好笑,“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大過年的,別人家都是喜事,皇家按家有大皇子妃懷孕之喜,再加上過年,亦是大喜事。但,這個年,景安帝當真是沒過痛快,因為,甫到初八開印,禦史台便有禦史說起大公主私行不檢之事來!

  景川侯府消息一等一的靈通,也是在初八後方聽聞,大公主有孕之事。

  按理,大公主有孕是喜事,只是,誰都沒料到,這孩子,他不是駙馬的啊!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1:28
☆、第158章 大公主事件之李鏡


  其實, 整個年, 景安帝都沒過痛快。

  先是年初一的宮宴,大公主見著一道魚羹就給吐了,景安帝還以為閨女病了呢。因著大駙馬不爭氣,景安帝見著他就心煩, 宮宴便未宣召大駙馬,只把閨女召進宮吃團圓飯, 這會兒見閨女身子不適。景安帝以為閨女是因著大駙馬的事氣壞了,忙讓閨女去歇著了, 也顧不得初一不初一的, 宣召了太醫, 一診, 喜脈!

  這下子, 不論裴太后、景安帝,還是平皇后等人,都為大公主高興, 大公主十六歲出嫁, 如今也有小三年的功夫了, 一直沒消息。平皇后還悄悄吩咐御醫給公主診過脈, 知道公主身子康健,想著怕是還差了機緣。結果, 大年下的, 就診出喜脈來。

  大年初一便有這樣的喜事, 焉能不高興。

  當晚平皇后借著大公主的喜事, 還勸了景安帝一遭,“大駙馬也不過比公主大兩歲,還是個孩子呢。在朝當差的時間也短,如今馬上就要做父親了,以後還有不爭氣的?先時那事,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便罷了吧。”

  景安帝口氣亦是鬆動了些,道,“他若是知道錯了,也還罷了。”

  平皇后一笑,道,“今年咱們皇家,俱是喜事,先是大郎媳婦有了身子,如今大公主也有了身孕,今年陛下又要做祖父又要做外祖父,正月還有三皇子的大婚之喜,真真是極好的兆頭。”

  景安帝聽了亦是喜悅。

  既是喜事,自然沒有瞞著的理。

  平皇后年初二去裴太后那裡請安,一併帶了不少補身子的補藥,平皇后笑道,“大公主現在月份淺,正當要滋補的時候,這些紅參燕窩,俱是上上好的,讓大公主多吃些。這母親身子康健,孩子才能健壯。”

  裴貴妃等人連帶兩位皇子妃自然也知曉大公主有孕之事,亦是有所準備。裴太后命宮人代為收了,笑道,“這孩子,又頭一回有孕,我讓她在屋裡歇著,多休息,好生養胎。待她醒了,再讓她到你們各宮道謝。”

  平皇后笑道,“切莫如此。大公主一樣是我的女兒,咱們哪個不是看她長大的,她現在正當休養,若因這個勞累著了,豈不叫咱們心疼。”

  裴貴妃等人亦稱是,各種說起大公主安胎的重要性來。

  平皇后私下還與裴太后說了一聲大駙馬的事,平皇后笑道,“我瞧著,陛下的口氣已是鬆動了。大公主有孕,不好不知會恭侯府一聲。介時再叫大駙馬進宮,給陛下磕幾個頭,請過安,也就好了。”

  裴太后歎,“這幾年,我獨不放心的就是大公主。如今她有了身孕,以後的日子也便順暢了。”

  平皇后亦知大公主不是很喜歡駙馬,且駙馬自己也不爭氣,成親沒多久,就搞出庶子來,不要說大公主,就是平皇后也不喜其為人。更不必說撫養大公主長大的裴太后了,便是景安帝,心下亦不見得多喜歡這個大女婿。只是,嫁都嫁了,自然是盼著大公子日子平順的。如今有個孩子,以後也有個盼頭。

  平皇后安慰道,“這有了孩子,小夫妻倆也就能過到一處去了,待日子長了,自然和睦。”

  裴太后道,“只盼應了你這話才好。”

  平皇后又說了不少寬慰的話,因大公主這樣的喜事,又是趕在年下,恭侯府也要參加宮宴了,平皇后就與恭侯夫人說了一聲,恭侯夫人一聽,更是歡喜非常。想著乖孫子委實旺家,兒子剛當差不謹得罪了陛下,乖孫子這一來,陛下就是看著親外孫的面兒,也得對外孫他爹寬厚些個才是。恭侯夫人喜的不得了,還特意請求面見了大公主,大公主卻是沒見她。

  恭侯夫人雖然在媳婦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可想著,媳婦懷得,還不是她柳家的親骨肉。恭侯夫人還在裴太后這裡說呢,“大公主興許是有些累了,待明日,臣婦再過來給大公主請安。”

  裴太后笑道,“初有身孕的人,總是這樣那樣的不適。”

  恭侯夫人告退了去,回家一說這大好消息,全家上下沒有不高興的,除了大駙馬。大駙馬一想,好有小一年沒同公主那啥過了,哪裡來的孩子呀。大駙馬立刻就知道自己頭上綠了,見家裡這裡裡外外的這一派喜悅,大駙馬越發覺著自己頭上一片慘綠。

  不得不說,尋常的男人很難忍受這樣的屈辱。

  大駙馬就是其中的一個。

  大駙馬當時就把這事與家裡說了,恭侯夫妻一聽,俱都傻眼。他們就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孩子不是兒子的啊!

  這事要怎麼破?

  恭侯府商量了好幾日,還考慮到了大公主特殊的政治身份。這要是個女孩兒,咱們幫她養了,做咱們柳家嫡長孫女,倒也能忍。可倘要是個兒子,不知誰家的野種,又是公主所出,以後可是要襲爵的啊!

  再者,這事也忒TND屈辱了!

  恭侯府商量來商量去,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年下應酬多,大駙馬出去喝悶酒,把事給說出去了。事情原是這樣,大公主有妊之喜,皇家有喜事素來是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的,而且,年下每天都有宮宴,故而,親貴大臣一時間都知曉了大公主有妊之事。

  不少人還暗地裡說大駙馬好運道,大公主雖然生母早逝,母家亦是尋常,也沒什麼權利,但她與皇帝陛下同一天的生辰,皇帝陛下與太后娘娘待大公主都不錯。今大公主有孕,先時大駙馬那事,自然也就要揭過去了。

  於是,狐朋狗友的一併恭喜了大駙馬一回,恭喜大駙馬要做父親了。

  大駙馬不曉得是喝多還是沒喝多,還是想到這些年與公主日子過得委實不順心,雖則他不該早早的弄出庶子來,可有都有了,也是他的骨肉。再想到前些天他不過是說了幾句姓秦的媳婦與大皇子的事,就被大公主的女官打腫臉。大駙馬真心覺著,這活王八誰願意當誰當,反正,他是不當了!大駙馬當下便借著三分酒意說了,“還不知是誰的爹,與我有何相干!”

  靠!

  京城裡都是什麼人哪!

  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大駙馬這話一出,沒幾天就傳宮裡去了。

  景川侯府因著過年事忙,家裡添了長孫,且他家與恭侯府一向極少來往,故而,這消息便慢了些。待初八開印,景川侯府才聞得消息。

  李鏡知道的就更晚了一些,不過,她是曉得大公主有孕之喜的。因李鏡與大公主一向交好,李鏡還準備了不少滋補藥材,準備大公主回府後給大公主送去,李鏡道,“有個孩子,終歸是好的。”

  結果,李鏡是去娘家看望小侄子時,聽大嫂子說起大公主之事方曉得的,李鏡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

  崔氏低聲道,“原我也不信,可你大哥說,禦史已經上本了,說大公主私德不檢。而且,聽說這事是大駙馬自己說的,要真是大駙馬的孩子,怕是恭侯府高興還高興不過來呢。”

  李鏡臉色都變了,不要說在皇室,就是在尋常人家,家族中有這樣的事,亦是整個家族的醜聞。崔氏知小姑子一向與大公主交好,勸她道,“你也不要太擔心,大公主畢竟是在太后跟前養大的,聽說太后很疼大公主。雖則這事不大好,無非就是訓誡兩句罷了。”

  李鏡道,“這樣的話,大公主于皇室還有什麼顏面可言呢。”

  崔氏道,“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能平平安安的收場,就是福分了。”

  崔氏這話,卻是實話。

  李鏡一直在娘家等父親落衙回家,問過父親此事。父女倆在書房說話,景川侯府,“陛下這兩日身子不適,沒有上朝。我看,就是因大公主之事惱怒著了。大公主平日裡瞧著,端莊知禮,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李鏡在娘家這半日功夫已是將大公主之事想通了,先時丈夫還提醒過她,說大公主與張將軍定有情義。彼時李鏡想著,大公主親事不順,張將軍也是儀錶堂堂,大公主心中有個思慕的人也不為奇,就沒再多想。只是未想到,大公主竟然有了身孕。李鏡又不是禦史,也不是道德家,她自然是要為大公主說話的,李鏡道,“大駙馬什麼樣的人,父親也是知道的。”

  “可已經成親了,難道就因著駙馬不好,她就能與他人有私麼?”景川侯看向女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要是知道,還來問父親麼?”李鏡歎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個大駙馬也是,真個爛泥扶不上牆!這樣的事,是能往外嚷嚷的事麼?不怪大公主看不上他,只要有眼睛的女人,誰能看得上這種男人!”李鏡說來也是一肚子氣,道,“父親想一想,要不是大駙馬在外亂說,會讓陛下這樣沒有面子嗎?父親見了陛下,可要多勸勸陛下。這要是自己兒子,怎能不為父親著想?大駙馬本身真不是可人疼的人。”

  景川侯道,“就你女婿可人疼。”

  李鏡道,“我相公再也做不出大駙馬這樣的事。”

  景川侯自家閨女親事趁意,想一想陛下這個女婿,心下很同情陛下。景川侯也是做父親的人,道,“我知道你與大公主一道長大,情分好。倘是有能勸的餘地,我必然會為她說話的。只是,眼下陛下正在氣頭上,過些時候再說吧。”

  李鏡千萬拜託父親一定要為大公主說話後,還去拜託了繼母一回,景川侯夫人道,“大公主做出這樣的醜事,可如何還能為她求情呢?”

  李鏡道,“便是名聲上不大好聽,可太太想一想,她畢竟是陛下的長女。子女有了不是,做父母的自然生氣,但,生氣歸生氣,血緣是斷不了的。就是陛下一時氣頭上真的惱了,倘有人這個時候對大公主落井下石,大公主就是現在得不了好,可誰能保證以後陛下會不會心軟後悔?到那個時候,說大公主不是的這些人,陛下想起來能有好兒?其實,我雖與大公主交好,可這關咱家什麼事呢?更不與我相關,我是為皇后娘娘擔心?”

  景川侯夫人一聽繼女這話,卻也有些道理。就拿繼女來說,當初與秦鳳儀這親事,景川侯夫人極是反對。結果,丈夫為著閨女的心意著想,還不是依了閨女。好在,秦鳳儀爭氣,兩人過得不錯。景川侯夫人道,“你放心吧,皇后一向和善,斷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況,她一向疼大公主的。就是大公主做的事,真是叫人疼她都不知道怎麼疼了。”

  “誰還沒個有錯處的時候呢?事情已然如此,就得往寬處想了。”李鏡道,“我自然知道皇后娘娘一片慈心,這個時候,咱們都是外人,皇后娘娘卻是嫡母。皇后娘娘難啊,處置得輕了,別人得說她偏心公主。處置得重了,大公主又是陛下的親閨女。這其間輕重,可如何拿捏呢?”

  這話,當真是正對景川侯夫人心坎,景川侯夫人道,“誰說不是。我一聽這事,就為娘娘發愁。”

  李鏡輕聲道,“恕我直言,大公主的事,終歸還是要看陛下心意的。”

  “陛下現在不是正惱著大公主的嗎?”

  “惱歸惱,可太太想想,這做父親的,是與親閨女近,還是與女婿近呢?”
milayo 發表於 2018-5-23 11:29
☆、第159章 大公主事件之挨駡~


  李鏡當天就叫人把丈夫從翰林院找回來了。

  秦鳳儀還未聽聞此事, 聽李鏡一說, 秦鳳儀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他眨巴下那雙大大的桃花眼,一蹦三尺高,拽著媳婦的手絮叨起來, “你看你看!當初我就說他倆必有貓膩,你非說沒事!出事了吧!”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李鏡拉他坐下, “你穩重些!”

  “我還不穩重,穩重的都去生孩子了。”秦鳳儀忽然想來, “那張大哥如何了?”

  李鏡道, “我著人去公主府打聽過, 公主近前的女官還有張將軍, 都被拘禁起來了。”

  “完蛋了!”秦鳳儀道, “早也不知道,早知道讓張大哥跑路才是。”

  “這事他怎麼能跑,跑了叫公主怎麼辦?”

  “也是哦, 公主還懷著他兒子呢。”秦鳳儀奇怪, “他們咋效率這麼高啊, 怎麼就有了?等我見著張大哥, 可得問問他有沒有什麼絕招。”他也好想抱兒子的好不好~

  李鏡拍他手一下,“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張將軍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呢?”

  “這是怎麼說的?大公主明顯是看上張大哥了啊。何況, 她與駙馬又過不好日子, 既這般, 和離另嫁就是了。”秦鳳儀一向看得開,“這倆有沒緣分,誰也沒法子的。況,如今孩子都有了,總不能叫孩子沒有父親哪。”

  “要人都似你這般通情理就好了。”李鏡道,“禦史台就抓住這事不放,非要陛下重懲大公主。我已托了父親為大公主說話,陛下偶爾也有宣召你,你要是見著陛下,可要為大公主求情。”

  “這是自然的。我又不認得大駙馬,何況,他先時還說過咱家的閒話!”秦鳳儀道,“以往看陛下眼光不錯,怎麼給閨女尋這麼門親事。”

  秦鳳儀想一想,道,“這事得多找些人為大公主說話才成,大公主舅家是做什麼的?”

  “就是尋常土財主,連個官兒都不是。”

  “唉,這大公主又沒個親娘,怪道當初嫁這麼個人呢。”秦鳳儀一向有主意,道,“過幾天就是大朝會,要不,我寫個摺子遞上去?”

  “現在先不要寫摺子,這事,禦史也只是擦邊角的說一說。你要是把事說實了,豈不是更叫陛下下不來台。”

  “這也是啊。”秦鳳儀道,“你說,張大哥那人還是挺義氣的,當初還幫著跟北蠻人打架來著。你不是說,後來陛下賞了他一把好刀。按理說,陛下對張大哥印象應該不錯才是。”

  “再好的印象,他與大公主這樣,也就只剩下壞的了。”

  秦鳳儀道,“我去師父那裡,請師父幫著說說話,你看可好?”

  “要是閣老大人肯出面,自然是再好不過。就怕他不想沾這事。”

  “不會的,我親自去說,師父一準兒能應我的。”秦鳳儀一向有信心,道,“我就不在家吃飯了。”

  李鏡送他出門,道,“要是閣老不願意,也不要勉強。”

  “一準兒願意的。”

  秦鳳儀過去時,方閣老倒是在家,秦鳳儀把這事與方閣老說了,方閣老皺眉,“太不成體統了。”

  “現在還說什麼體不體統的,都已然如此了。”秦鳳儀道,“師父,你與陛下熟,你看,這怎麼能勸勸陛下,叫公主和離,與張大哥成親才好。”

  方閣老一聽自己心愛的小弟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當下氣得兩眼一黑,怒道,“混帳!你也算讀過聖賢書的人,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鳳儀看老頭兒發這麼大脾氣,連忙道,“說事就說事,可不許罵人的啊。生什麼氣呀。”

  方閣老氣的,直拍桌子道,“你動腦子想想,這事大公主德行有虧,怎麼還能助紂為虐!”

  秦鳳儀給他師父順氣,結果,手被打開了,秦鳳儀揉下自己的手,道,“那您說,要怎麼著?已是如此了。明顯是不能再能大駙馬過了,不和離,能怎麼著?既是和離,自然要嫁人的。既是要嫁,還不如讓公主嫁個可心的。”

  方閣老道,“那也不能是這樣的姦夫!”

  “唉喲,我說您老一向開明,怎麼這事兒就想不通了。”秦鳳儀勸自家師父,“您也想一想,這事,好吧,現在都說大公主的不是。可您怎麼能跟那些沒見識的人一樣呢?大公主那人,我見過,雖則有些威儀,為人是不錯的。可看看大駙馬,他與公主成親才三年,是,先時公主沒能懷孕,也沒給駙馬生過一兒半女,我並不是說公主就對了。不說別人,就說我大舅兄,一樣是成親三年大嫂子無身孕,我大舅兄是找了通房還是納了小妾啊?這不,年前大嫂子就給他生了個小猴子。可大駙馬呢,聽說庶子都有倆了,他家就這麼缺兒子啊!他娶的可是公主!就這樣,他對得住公主嗎?”

  “就是算駙馬有不是,公主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叫陛下顏面往哪裡放啊。”方閣老道,“皆因大公主行事不謹,令皇家顏面有失。”

  “先別說面子的事兒了,先說裡子吧。”秦鳳儀繼續道,“還有大駙馬,遠的不說,先前我跟我媳婦吵架,就是他在外說我媳婦曾與大皇子議親,說得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說說,這是人說的話麼?大皇子大婚三年都有了,我跟我媳婦也是好幾年的情分,現在各自成家,莫須有的事,他說的真的一般。再者,我聽說,年前他在戶部當差,程尚書都能告到御前去。哪怕不知是他辦砸了什麼事,可師父一想想,程尚書難道是剛做官的愣頭青,好不好的就要找陛下告狀的,還不是叫人沒法兒不說,人家才去找陛下說的。這樣的一個人,原就不堪配公主。公主要是日子過得好,她會找別人嗎?”

  方閣老道,“你這三寸不爛之舌,不用找我,你找別人吧。我說不出這些歪理來。”

  “找別人就找別人,明兒個我親自去同陛下說去。”

  方閣老道,“你少跟陛下說這些混話,既做了夫妻,自然是一生一世的,沒聽說陛下賜婚還有和離的道理。”

  “哪裡就沒有了,既是不合適,自然要和離的。”

  “自來是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莫要作孽。”

  “什麼叫作孽啊,我這是行善哪。”秦鳳儀是打定了主意。

  方閣老道,“你根本提都不必提,我與你說,陛下是絕不能答應大公主和離的。”雖然氣這弟子沒原則,不分是非,方閣老還不忍心他撞牆。

  秦鳳儀道,“只要陛下還是大公主的親爹,就必然會為自己閨女考慮。”

  “陛下不僅僅是公主的父親,他還是一國之君,一言一行,當為天下表率!”

  “就是表率,也沒說表率不能心疼閨女吧。”

  方閣老說一句,這不肖弟子堵一句,方閣老多年大員,沒被誰這樣頂過啊。方閣老怒道,“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地?”

  “行啦行啦,不找你去跟陛下求情就是。”秦鳳儀道,“師父你以前不像這麼不通情理的人啊,怎麼淨說這些沒人情味兒的話呀。”

  “我沒人情味兒,你這全都是私心私意。鳳儀啊,你如今是朝中大臣,做事前得多加思量才是。”方閣老給這不肖弟子氣得不行,還得教導他些大是大非的大道理。

  “又不是什麼大事,看叫您說的,仿佛天要塌下來一樣。”秦鳳儀道,“大公主不就是懷了別人的孩子麼?是影響邊境安危了,還是關係國計民生啊,看你們一個個喊打喊殺的。至於嘛。民間也有很多夫妻不和和離的呢。”

  方閣老氣的,把秦鳳儀趕出去了。

  秦鳳儀與自家大師兄道,“師兄去勸勸老頭兒,看他氣得不輕。一把年紀了,還氣性這樣大。這有什麼可生氣的。”

  方大老爺拉了他到一畔,道,“鳳儀啊,這要是在小門小戶,自然不會如此。但在皇室,皇家自來為天下表率。且不說這事對陛下顏面的傷害,想一想,若大公主與駙馬和離,所與姦夫大婚,以後貴女怕要紛紛效仿。若皇室與權貴之家如此,不多時間,怕民間亦會掀起和離另嫁之風,從此之後,禮法安在?”

  “師兄你想多了,天下還是以男人主導的,做官的都是咱們男人,若是女子日子過得好好的,夫妻恩愛,兒女雙全,誰就會為了跟風去和離另嫁啊,那不是腦子有問題麼。”秦鳳儀一向有自己的主張,道,“要我說,是師兄你們想得太多了。”

  秦鳳儀反是將方大老爺勸了一通,也沒在方家留飯,挨頓罵,回家去了。

  李鏡只要看秦鳳儀的氣色,就知他這事怕是不大順利。

  好在,秦鳳儀回家正趕上家裡吃飯,他就一道吃了。秦太太還問他做什麼去了,秦鳳儀便把大公主的事說了,秦老爺秦太太都驚的說不出話,良久,秦太太方道,“大公主不是與媳婦交好麼。哎,這事雖是大公主錯在先,阿鳳,要是便宜,就是看在媳婦與大公主自小一道長大的情分上,要是能為大公主說話,咱們可不能袖手啊。”

  秦老爺也說,“是啊,這做生意就得講信用講義氣,得有人情味兒。這做官的道理,我不大懂。可這自來做人做事,雖則大公主理虧,這也不算什麼殺人放火的惡事。事已至此,咱們總歸要向著近的一方說話的。”

  李鏡聽公婆這樣說,心裡很是感激。便是秦鳳儀亦道,“爹娘,你們比我師父還要明理哪。老頭兒今天罵我一頓,還說我不明事理。”

  秦老爺笑道,“方閣老是朝中大員,所思所想都是大事。我們是小見識,其實都是私心,這怎能比呢。”

  “這本來也就是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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