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6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52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可靠消息

   陳樹公的所謂“大發雷霆”,只是為了甄別內奸,找一個合適的借口罷了。

    晚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中山良一再次召開了一次會議。

    但是,此次會議,參加的只有中山良一、高橋豐一、路承周、金惕明、陳樹公和楊玉珊。

    “先請陳先生介紹下午的行動吧。”中山良一緩緩地說。

    “諸位,下午情報三室的行動,由一、二、三小隊聯合行動。整個行動的布置,是這樣的……”陳樹公詳細說明了情報三室的搜捕計劃。

    三個小隊,既是分開行動,也是聯合行動。

    陳樹公早預料到了,這次行動會失敗,因此,行動時,他讓三個小隊的人員混在一起。

    比如說,一小隊和二小隊,各派一個人,負責一個監視點。

    二小隊和三小隊的人,也混在一起。

    就算是同一個小隊的,也有兩人在一起行動。

    也就是說,下午的行動,沒有誰可以單獨行動。

    情報三室幾十號人,封鎖了維多利亞公園所有的進出口。

    陳樹公和楊玉珊,則在園中的亭子坐陣,居中調度。

    然而,從各方反映的情況來看,行動基本正常。

    “目前,三室正在開展內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異常。”陳樹公緩緩地說。

    “特高班那邊,有什麼發現?”中山良一又問。

    “基本上都正常。”高橋豐一搖了搖頭,他負責暗中監視情報三室的行動。

    為了更好地監視情報三室的行動,憲兵分隊所有的日本人,都被他借調了。

    這其中,就包括電訊室的松本昌弘和岡奇敏夫。

    “這麼說,內奸並不在三室?”路承周喃喃地說。

    “金先生,你認為呢?”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問。

    “不可能,內奸一定在三室!”金惕明篤定地說。

    “金惕明,說話可要講證據。”楊玉珊冷冷地說。

    身為情報三室的主任,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她當然不願意懷疑自己的手下。

    “我們最近針對軍統,幾乎沒有行動,就算有,效果也不明顯。而軍統反倒對我們發起了進攻,海沽站不僅在夾縫中生存了下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如果沒有人通報消息,絕對不可能!”金惕明必須鮮明的表明態度,哪怕要得罪陳樹公和楊玉珊。

    如果真論資歷,他比陳樹公也不遑多讓。

    之所以沒把他留在情報三室,楊玉珊就是擔心,會威脅到她的威信。

    “你這還是分析。”楊玉珊冷冷地說。

    “甄別行動,我們搞了。我的行動方案,也向大家詳細介紹了。目前,三室還在內部甄別。皇軍的配合,內部的自查,如果都沒有問題,我想,是不是應該換個思路了?”陳樹公講得很委婉,但話中的意思很明顯。

    “自查自糾,只能看說明三室確實有誠意。但這種又當裁判又當法官的行為,是不是有些不妥呢?”金惕明針鋒相對地說。

    “你的意思,是對我們的調查結果不認可?”楊玉珊氣憤地說。

    “當然不能認可。”金惕明大聲說。

    “金副主任,我們要相信陳先生和楊主任,他們絕無包庇手下之意。今天的甄別行動,就是最大的誠意。我們不能因為你的懷疑,就將情報三室的人,都過遍刑吧。”路承周嘆了口氣,安撫著說。

    “我看,必須要動刑才能有結果。中山先生,我建議,對三室的所有人用刑。”金惕明鄭重其事地說。

    “金惕明,你是不是瘋了!”陳樹公听到金惕明的話,怒斥著說。

    “三室的人,都是沒有經過考驗的,我可以這麼說,他們隨時都有再次叛變的可能。”金惕明篤定地說。

    “中山先生,您說句話吧。”陳樹公不想再跟金惕明爭執,轉而問中山良一。

    “這個嘛……”中山良一沉吟著說。

    正當中山良一要說話的時候,松本昌弘突然到了會議室,他敲了敲門,征得中山良一同意後,走過來,將手中的文件夾打開,擺到他面前。

    “諸位,我們剛剛獲得重要情報,軍統海沽站,已經知道了我們維多利亞公園的行動。”中山良一合上文件夾後,一臉嚴肅地說。

    軍統的電報,是不會騙人的。

    海沽站向總部匯報,內線傳回消息,憲兵分隊情報三室傾巢而出,在維多利亞公園抓捕曾紅。

    海沽站還洋洋得意,憲兵分隊的情報有誤,顯然不足為慮。

    陳樹公想看一眼中山良一身前文件夾的內容,但中山良一早就將文件夾合上了。

    憲兵分隊破解軍統電台密碼之事,除了電訊室的人之外,其他部門,包括高橋豐一,暫時都不知道。

    如果憲兵分隊真有內奸,這個消息更加不能說出來。

    否則,軍統的密碼一換,電訊室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

    只有讓軍統方面,意識不到這一點,才能最大限度的,獲取軍統的機密。

    中山良一的話一落音,會議室一片嘩然。

    所有人臉上都很吃驚,唯有金惕明,非常得意。

    “中山先生,情報可靠麼?”陳樹公不敢相信,今天的行動,這麼快就被軍統知道了。

    “可靠。”中山良一沒有過多解釋,這個情報來源,他也不能解釋。

    “中山先生,看來我的懷疑是對的,只是有人用錯了方法而已。”金惕明現在,比抓到了內奸還高興。

    剛才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而中山良一突然獲得的情報,讓他馬上佔據上風。

    “可是,對三室所有人用刑,也是不妥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路主任說得對,如果因為一名內奸,而對所有人動刑,以後三室的人,還能對皇軍忠心嗎?”陳樹公看了路承周一眼,點了點頭,說。

    “金先生,你應該有懷疑對象吧?”中山良一突然說。

    對情報三室所有人動刑,肯定是不行的。

    這是要把情報三室,逼得造反的節奏。

    但是,可以對部分人動刑。

    “不錯。”金惕明臉上一喜,馬上明白了中山良一的意思。

    “有幾個人?”中山良一問。

    “目前只有兩個。”金惕明說。

    “那就先考驗一下這兩個人吧。”中山良一淡淡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54
第三百三十七章 和稀泥

   陳樹公剛開始,並沒有反對金惕明的提議。

    情報三室有幾十號人,如果只對一二個人動刑,倒也能說得過去。

    然而,當金惕明說出“胡然蔚”和“施錫純”這兩個名字時,陳樹公的臉色就變了。

    如果只是施錫純,陳樹公一句話都不會說。

    施錫純只是原來海沽站情報組的普通情報員,當初被陳樹公選中,潛伏在海沽站,雖然發揮了一點作用。

    可是,並沒有抓住機會。

    僅僅除掉了周逢春,而讓曾紅和袁慶元逃之夭夭。

    陳樹公甚至都覺得,周逢春是意外身亡。

    施錫純與周逢春在一起,可施錫純一槍都沒擊中周逢春。

    要不是情報三室的人,或許周逢春都能全身而退。

    施錫純身份暴露,不得不回到情報三室,陳樹公並沒有委以副主任之職,而是讓他擔任了最弱的第三小隊小隊長。

    但胡然蔚就不一樣了,胡然蔚是原來華北區的情報處長。

    陳樹公擔任華北區長時,胡然蔚就是他的親信。

    陳樹公要離開軍統,給日本人做事,胡然蔚第一個響應。

    其他人都有可能是內奸,但胡然蔚絕對不可能。

    “中山先生,我反對將胡然蔚列為懷疑對象。”中山良一舉起手,旗幟鮮明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陳顧問,胡然蔚是原華北區情報處長,與曾紅是上下級關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抓捕周逢春時,胡然蔚也參加了吧?”金惕明淡淡地說。

    他沒有再稱呼陳樹公為“先生”,而是直接喊著職務,顯然是要公事公辦。

    “陶階也參加了行動,你怎麼不懷疑他呢?”陳樹公冷笑著說。

    “陶階至少開槍擊中了周逢春一槍,而胡然蔚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曾紅正是從他防守的位置逃脫的。”金惕明緩緩地說。

    他提出胡然蔚和施錫純兩個懷疑對象,並不是心血來潮。

    听到金惕明的話,陳樹公沉默了。

    “路主任,你怎麼看呢?”中山良一突然問。

    “這個……,胡然蔚和施錫純,都是中層干部,對他們動刑,似乎不太妥當。我看,是不是隔離審查?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當然,更不能放過一個奸細。”路承周沉吟著說。

    “隔離審查?那要審到什麼時候?一天審不出來,他們就一天不能放出來?情報三室的工作,還要不要做了?”楊玉珊冷笑著說。

    “要不,一個隔離審查,一個用刑?”路承周笑了笑,說。

    現在要動的是情報三室的人,與情報一室無關,他自然是抱著隔岸觀火的心態。

    “路主任,你這是和稀泥。”陳樹公不滿地說。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路承周的折中之道,適合目前的情況。

    “金副主任,有個問題,如果這兩人都沒問題,那該怎麼辦?”楊玉珊突然問。

    “他們兩者之一,必有一內奸。甚至,兩人都是內奸!”金惕明篤定地說。

    “你的證據似是而非,全部分猜測與分析。如果他們被冤枉,你要承擔全部責任。”楊玉珊氣勢洶洶地說。

    “楊主任,懷疑自己人,本就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如果三室的人,連懷疑都不能懷疑,以後誰還敢做事?況且,中山先生剛才也說了,三室確有軍統內線嘛。”路承周此時卻站到了金惕明這邊。

    “路主任說得對,你們這是在護短。中山先生,我建議,胡然蔚和施錫純,交給我來審訊!”金惕明望著中山良一,鄭重其事地說。

    “三室的人,當然要由三室來審訊。”陳樹公心里大急,沒想到金惕明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他嗔惱地掃了楊玉珊一眼,要不是她提出責任的問題,金惕明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嗎?

    他下意識的認為,中山良一很有可能答應。

    “這樣吧,胡然蔚交給三室隔離審訊,施錫純的審訊,就拜托金先生了。”中山良一緩緩地說。

    中山良一也是和稀泥,把胡然蔚留給三室,施錫純則交給金惕明。

    金惕明听到此話時,眼里非常興奮,這就像一口枯井,突然冒出沽沽的泉水一樣。

    胡然蔚和施錫純做夢都沒有想到,當了漢奸,竟然還有被日本人審訊的一天。

    胡然蔚還好點,被帶進了地窖關了起來。

    而施錫純則不然,直接送進了刑訊室。

    “這是干什麼?”施錫純被兩名日本憲兵押著,綁在刑訊室的十字架上時,驚恐萬狀的大叫著。

    “干什麼?施錫純,你心里沒數麼?”金惕明跟在後面走進了刑訊室。

    “怎麼是你?”金惕明看到金惕明,更是吃驚。

    下午,陳樹公就在懷疑,情報三室有內奸。

    當時施錫純還在猜疑,到底誰還在跟軍統藕斷絲連呢?

    看這陣勢,竟然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這里的刑具,不用我介紹,想必你也很清楚了。晚招不如早招,早點招了,也不用撕破臉,大家還是同僚,我也可以早點回去睡覺。”金惕明手里握著鞭子。

    他準備親自動刑,除了想向日本人證明,他的忠誠外,最重要的是,想發泄心頭的怒火。

    自從金連振被殺後,除了路承周外,再沒有其他人安慰他。

    他心里早就憋著一團火,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發泄罷了。

    “金先生,我跟軍統早就沒有了關系。此事,陳先生可以為我作證啊。”施錫純哭喪著臉,他當然知道這些刑具的厲害。

    “對你用刑,正是陳顧問答應的。”金惕明緩緩地說。

    金惕明一听,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路承周散會後,並沒有去地窖看熱鬧。

    審訊施錫純的結局,不用看都能猜著。

    施錫純能熬過一個小時,已經是奇跡了。

    當中山良一宣布,將施錫純交給金惕明用刑時,路承周注意到了金惕明眼中流露出的神采。

    在金惕明眼中,施錫純不是一名嫌疑,而像是他的戰利品。

    路承周相信,金惕明會用盡一切辦法,盡快撬開施錫純的嘴。

    作為一名叛投者,路承周相信,施錫純的意志,薄得像一張紙一樣。

    路承周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接下來的事情。

    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只除掉施錫純,自然不能讓路承周滿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57
第三百三十八章 像變了個人

    中山良一對電訊室截獲的軍統電報非常信服,晚上的會議,就是因為那封電報,改變了風向。

    如何利用好已經暴露的電台,是路承周這個海沽站代理站長,需要研究的問題。

    畢竟,這部電台,使用的時間有限。

    無論是哪一方,一旦不斷出現損失,都會尋找原因。

    因此,軍統電台的密碼,會在一定時間內更換。

    否則,就會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路承周猜得沒錯,還沒有一個小時,準確地說,距離散會五十五分鐘,他再次接到通知,去會議室開會。

    這麼快再次開會,只有一個結果,審訊有了進展。

    而且,應該是金惕明有了專項。

    胡然蔚是原華北區情報處長,又沒有上刑,要應付這種審訊,實在太容易了。

    就算是陳樹公親自出馬,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況且,胡然蔚本身就是清白的,這一點,路承周比任何人都清楚。

    路承周在會議室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金惕明滿臉春風地走了進來。

    看到金惕明的一剎那,路承周的眼楮眯了一下。

    金惕明原本穿著白襯衣,然而,上面多了很多紅色的小點。

    這些紅點,不用說,肯定是施錫純的血濺在衣服上的結果。

    路承周雖然沒在現場,但也能想象得出,地窖里的那一幕,有多麼的血腥。

    “看樣子,金副主任已經得手了。”路承周聞到金惕明身上散發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連忙掏出煙。

    “不錯。”金惕明得意地說。

    施錫純其實是個軟蛋,剛開始還嘴硬,但動了真格的之後,很快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他有沒有同伙?”路承周點上火後,突然問。

    “這個……應該沒有吧。”金惕明一愣,他一直沉浸在拿下施錫純的喜悅中,並沒有細問。

    金惕明記得,自己是問了一句的,但施錫純只承認,他與曾紅直接聯絡。

    路承周還要開口,金惕明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金惕明再次去了刑訊室,此時的施錫純已經放了下來,他像個血人似的,如一灘軟泥,癱倒在地上,靠著柱子大口地喘息著。

    “金先生,我真的什麼都說了,什麼都說了啊。”施錫純看到金惕明,神經質一樣的大叫起來。

    一個意志堅定的人,絕對不會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甘為日本人的鷹犬。

    施錫純在受刑後,很快就招架不住,為了解脫痛苦的折磨,對金惕明有問必答。

    不管金惕明讓他承認什麼,他都一口應了下來。

    既然金惕明認定他是軍統內線,那就當是吧,接下來施錫純的思維,完全跟著金惕明的問題走。

    金惕明需要什麼樣的答案,他就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要不然,他真會被金惕明活剝了啊。

    “你在憲兵分隊,是不是還有同伙?”金惕明冷聲問。

    “同伙?我與曾紅直接聯絡,還需要同伙嗎?”施錫純一愣,此時的他,思維早就混亂。

    看到金惕明,他就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真的是軍統的內奸。

    “說,有沒有同伙?”金惕明走到牆壁旁,拿下鞭子,冷冷地說。

    “我是有同伙,還是沒同伙?”施錫純沒明白金惕明的意思,問。

    “有沒有同伙,得問你才知道。”金惕明一鞭子甩到施錫純身前,怒聲問。

    “沒有。”施錫純搖了搖頭。

    “有沒有?!”金惕明再一鞭子甩過去,這次打在了施錫純腿上。

    “啊喲,有,有,有。”施錫純痛得在地上打滾。

    “是誰?”金惕明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個……”施錫純為難地說。

    “是不是胡然蔚?”金惕明突然問。

    “對,就是胡然蔚!”施錫純忙不迭地說。

    “放你娘的狗臭屁,金惕明,你這是屈打成招!”胡然蔚也關在地窖,听到他們的對話後,破口大罵。

    金惕明這哪是在審訊啊,完全是在誘供。

    “是不屈打成招,到時就知道了。”金惕明冷笑著說。

    他當然知道,施錫純是在亂咬人,甚至,他軍統內線的身份,也未必站得住腳。

    可是,將金惕明定為軍統內線,無論是誰,都不會反對。

    還有胡然蔚,金惕明相信,他可能是清白的。

    但是,他可以借著施錫純的口供,名正言順的對胡然蔚用刑。

    “什麼,胡然蔚是同伙?”中山良一看到金惕明的最新審訊結果,很是詫異地問。

    “是不是同伙不敢肯定,我建議用刑,請皇軍出面,陳樹公也就無話可說了。”金惕明沉吟著說。

    “不錯。”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金惕明重回會議室後,地窖里的刑訊室,已經換了主角。

    施錫純被扔回了牢房,胡然蔚被綁著雙手,像頭待宰的羔羊一樣,被掛到了刑訊室的鐵鉤上。

    “海田太君,我是冤枉的,金惕明公報私仇啊。”胡然蔚抗議著說。

    然而,不管他如何抗議,海田新一郎並不理會。

    所有進刑訊室的人,剛開始都會喊冤,但過了幾道刑後,他們就會露出真正的面目。

    路承周看到金惕明再次進來,坐在自己身邊,目不斜視,短短幾個小時,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金惕明此時很興奮,既是源于金連振被殺後,他內心的痛苦得到了釋放。

    同時也因為,他可以掌握別人的命運,所帶來的快感。

    “諸位,對施錫純的審訊,已經有了結果,他承認,就是軍統的內線。”中山良一將施錫純的審訊記錄扔到會議桌上,冷冷地說。

    “中山先生,我能看看嗎?”楊玉珊站起來說。

    “好。”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楊玉珊拿過審訊記錄,旁邊的陳樹公,也側過頭,認真地看著這份審訊記錄。

    “他似乎並沒有說起,與曾紅是如何聯絡的?”陳樹公很快發現了端倪,將質疑的目光投向了金惕明。

    “陳顧問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問。”金惕明淡淡地說。

    “我看,是有人刑訊逼供。”楊玉珊冷冷地看了金惕明一眼,能跟著陳樹公來情報三室的人,可以說,意志都不堅定。

    金惕明對施錫純動了刑,要拿到這樣的結果並不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59
第三百三十九章 球組

    楊玉珊在憲兵分隊主刑訊逼供,簡直就是個笑話。

    日本人相信,只有受了刑後,才會說真話。

    但他們並不知道,有些人可以讓受刑者想說什麼,他們就會說什麼。

    胡然蔚雖然猜到了金惕明的險惡用心,可日本人不理這一套啊。

    他們接到命令,對胡然蔚動刑,只想知道真正的結果。

    而真正的結果是什麼?

    日本人更願意相信,胡然蔚是軍統內線。

    路承周等人在會議室開會,胡然蔚則在刑訊室。

    等陳樹公看完施錫純的審訊記錄,發現施錫純又把胡然蔚咬出來後,迅速趕到地窖刑訊室。

    然而,這個時候的胡然蔚,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胡然蔚比施錫純硬氣,或者說,他看得清形勢。

    日本人最恨抗日者,一旦承認是軍統臥底,必定是死路一條。

    咬緊牙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陳樹公散會後,本想親自審問施錫純,沒想到,發現胡然蔚在受審。

    陳樹公馬上找中山良一理論,終于將胡然蔚救了下來。

    雖沒對胡然蔚動刑,但他依然還是嫌犯,哪怕受再重的傷,也不能接受治療。

    “陳先生,我不是內奸,這是金惕明惡意中傷,他引誘施錫純故意說的。”胡然蔚被背到牢房後,大腦還很清醒。

    “放心,一切自有公論。”陳樹公安慰著說。

    “陳先生,為什麼一定懷疑,內奸就在三室呢?我倒認為,金惕明很可疑。他唯恐天下不亂,表面上查內奸,實際上是讓三室陷入內亂。”胡然蔚不停地喘息著,大聲地說。

    “好好休息吧,此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陳樹公在胡然蔚手臂上輕輕拍了拍。

    晚上,陳樹公回到牛津別墅5號後,躺在浴缸里,閉著眼楮,仔細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中山良一的情報,肯定不會有錯,憲兵分隊一定有軍統的內線。

    可是,這個內線,是否就一定在情報三室呢?

    陳樹公不敢苟同,他認為,誰都有可能。

    還有施錫純,雖然承認了他就是軍統內線,但陳樹公再次提審他時,發現施錫純目光痴呆,好像不認識自己似的。

    施錫純在受刑時,必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的神經錯亂了。

    這個時候,施錫純所說的一切,都不足為信。

    然而,中山良一卻輕信了金惕明的話。

    “還在為胡然蔚的事煩吧。”楊玉珊走進來,看到陳樹公將毛巾蓋在臉上,溫柔地說。

    “你覺得,施錫純會是軍統內線嗎?”陳樹公伸手拿到毛巾,看了楊玉珊一眼,問。

    “不管他是不是軍統的人,當成軍統內線處理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楊玉珊不以為然地說。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不管如何,施錫純都是你的手下。他如果是軍統內線,你就有識人不察之責。”陳樹公不滿地說。

    “像他這種軟骨頭,隨時可能做牆頭草。如果軍統與他接觸,我相信,他早晚也會給軍統做事。”楊玉珊說。

    她與陳德明離開軍統後,就再也沒有想過,還有回頭的一天。

    “你覺得,金惕明會不會才是軍統真正的內線?”陳樹公突然問。

    “不可能吧。”楊玉珊一驚,她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金惕明當初之所以投靠日本人,是因為他的海沽站長,肯定當不成了。而且,金連振也在我們手里。或許,從頭到尾,都可能是戴立的計謀,為的就是讓金惕明打入我們內部。”陳樹公篤定地說。

    “可金連振是真被軍統干掉的啊。”楊玉珊搖了搖頭。

    “軍統當時要殺的是路承周,金連振只是他們的意外收獲。為了一個普通的情報員,軍統會下這麼大的力氣。況且,你不覺得,這更像是軍統的苦肉計麼?”陳樹公緩緩地說。

    因為出現了內奸,整個情報三室人人自危。

    但路承周覺得,還不夠。

    路承周與曾紫蓮,不方便在晚上見面。

    白天路承周可以趁馬玉珍上課時,光明正大去振華中學。

    表面上找馬玉珍,實際上是與曾紫蓮談工作。

    “下午,你讓袁慶元去施錫純住處轉轉。”路承周時間有限,來不及跟曾紫蓮客套。

    “具體時間呢?”曾紫蓮問。

    “五點吧,至少要溜達五分鐘,這是施錫純的住址。”路承周拿出一張字條,遞給了曾紫蓮。

    “施錫純是不是定性了?”曾紫蓮微笑著問。

    當她得知,海沽站的電台密碼,竟然被劉井華破解後,確實非常吃驚。

    然而,听到路承周的命令後,她更是意外。

    隨後,明白路承周的用意後,對路承周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

    通過幾封電報,讓劉井華看到軍統的誠意。

    現在,又通過幾封電報,就將憲兵分隊耍得團團轉。

    整個憲兵分隊,都被路承周調動起來了。

    沒有大智慧,是做不成這種事的。

    有路承周潛伏在憲兵分隊,海沽站本就掌握著先天優勢。

    劉井華加盟後,這種優勢得到進一步擴大。

    如今,再加上路承周的聰明才智,她相信,海沽站不但能壯大力量,還能在與日本特務機關的交手中,不斷取得勝利。

    “不錯,施錫純已經承認,他就是軍統埋伏在憲兵分隊的內線。”路承周點了點頭,輕聲說。

    “接下來就是坐實施錫純的身份?”曾紫蓮馬上猜到了路承周的用意。

    “不僅如此,還要把‘潛伏球組’的組長引出來才行。”路承周笑了笑。

    “‘潛伏球組’?”曾紫蓮一愣,沒有明白路承周的意思。

    “你覺得,誰適宜擔任這個組長?”路承周談話的時候,喜歡抽根煙。

    可是,他的手摸到煙時,又將煙放了回去。

    這是曾紫蓮的房間,煙味被別人聞到,會給曾紫蓮增添麻煩。

    “還請明言。”曾紫蓮對路承周的思維很是佩服,如果從斗智上比,她比路承周要差一截。

    “你覺得,楊玉珊給勝任這個職務麼?”路承周緩緩地說。

    “什麼?楊玉珊!”曾紫蓮握住差點就要驚叫在嘴,滿臉的不敢置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59
第三百四十章 機關長注意

    在路承周的計劃中,陳樹公和楊玉珊,都是必須除掉的。

    以軍統目前的實力,要公開除掉他們比較困難。

    目前的形勢,也不允許軍統與憲兵分隊,公開交鋒。

    畢竟,他們都處在英租界中。

    憲兵分隊要搜捕軍統,大部分情況下,還得借助警務處。

    而軍統為了立身之地,也是盡量避免不能主動挑釁。

    軍統和憲兵分隊,可以暗中拼個你死我活。

    只要不驚動警務處,就能相安無事。

    金惕明受金連振之死的刺激,性格大變,總是懷疑情報三室有軍統臥底。

    對此,路承周是支持的。

    當然,他這種支持,並不是公開的。

    他會給金惕明偶爾提點建議,或者在會議上,以和稀泥的方式,表面勸阻,實際上卻推進了金惕明的行動計劃。

    路承周覺得,通過金惕明,達到攪亂憲兵分隊之人心和行動,也是軍統的目的之一。

    軍統的行動計劃,路承周可以與曾紫蓮坦誠商量。

    “振華中學應該只有幾天就放假了吧?”路承周問。

    軍統目前之所以,只能斬避鋒芒,也是因為路承周手下,可用的人不多。

    堂堂海沽站,竟然沒有一個行動單位。

    情報組,除了曾紫蓮這個組長外,僅剩下袁慶元一名情報員。

    交通組,也是安孟博在獨立支撐。

    電訊組,除了林帆電台外,就只有路承周自己發報。

    在敵後作戰,最重要的兩個部門是情報和行動。

    這兩個情報,一個只有一名情報員,另外一個,連架子都沒搭起來。

    此次海沽站舉行的訓練班,除了對抗團成員加強訓練外,最重要的,就是為海沽站增加人手。

    行動組必須建立,而且人員要精干。

    “是的,我們會比樹德小學晚幾天。”曾紫蓮明白路承周的意思。

    “訓練班的人員備選名單整理出來了沒有?”路承周問。

    “正想向你匯報此事呢,我圈了三十五人,其中有幾個不是抗團成員,但都是進步青年。”曾紫蓮拿出本書,從書套里抽出一張折得薄薄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如果路承周不來,她晚上會送到死信箱。

    因為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她與路承周的情報傳遞,大多數情況,還是通過死信箱。

    安孟博和曾紫蓮,都是路承周的交通員。

    只不過,安孟博是公開的,曾紫蓮是秘密的罷了。

    “這麼多?”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只要求有二十人就可以了,畢竟這些人的訓練時間不能太長,人多的話,訓練的效果就差了。

    而且,人太多,保密也是個問題。

    曾紫蓮的初選,相當于政審,路承周最後劃定的名單,才能進入訓練班。

    在訓練班中,所有人都會有一個加入軍統的宣誓儀式。

    這是一個加入軍統的途徑,這些人的檔案,都會送到總部存檔的。

    “如果我只給二十個人,怎麼顯示你的權威?”曾紫蓮調侃著說。

    自從得知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後,面對路承周時,她就喜歡開玩笑了。

    之前,她跟馬玉珍一樣,對路承周恨之入骨。

    好端端的中國人,要給洋人做事,背地里還要當漢奸。

    然而,知道路承周是海沽站的火柴後,她突然特別理解路承周。

    為了抗戰,路承周犧牲了很多。

    相比之下,她幸福得多。

    “到時,你要負責情報科目的教學,以及時事分析。”路承周叮囑著說。

    關于訓練班的教學,路承周已經有了具體計劃。

    訓練班的訓練科目,主要有︰游擊戰術、情報、偵察、爆破解說、馬術、以及精神講話、時事分析。

    身為海沽站代理站長,路承周肯定會以火柴的身份,去做精神講話。

    所謂精神講話,主要是要求學員,必須“忠黨愛國”、“絕對服從”,要有“成仁取義,勇于犧牲的決心,不辜負黨國的信任和賦予的使命”的決心。

    至于其他科目,都會交給其他人。

    “時事分析,不是你的專利麼?”曾紫蓮問。

    “我們都講一點吧,你做點準備。”路承周說。

    “我給你準備一份稿子,到時還是由你講吧。”曾紫蓮想了想,她確實可以講。

    但是,讓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講時事分析,更能體現路承周的權威。

    快下班的時候,路承周剛換下警服,在辦公室接了一個電話。

    路承周原本以為,是轄區發生了事情,沒想到,卻是川崎弘打來的。

    “承周,很久沒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喝一杯如何?”川崎弘問。

    “榮幸之極。”路承周說。

    他知道,川崎弘跟自己喝酒,主要是想听取憲兵分隊的匯報。

    川崎弘的身份,不適宜出現在英租界,最終選擇了日租界的吉野飯店。

    要陪川崎弘喝酒,路承周自然不能去憲兵分隊。

    在大興日雜店,他用電話向中山良一請了假。

    路承周是川崎弘的學生,同時也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

    “川崎老師,野崎先生……。”路承周隨後迅速趕到了吉野飯店,等川崎弘到了,馬上去門口迎接。

    路承周原本以為,川崎弘是單獨赴會,沒想到,看到了好久不見的野崎。

    野崎之前是維持會的輔佐官,現在是市公署的輔佐官。

    應該說,野崎不會輕易出現在這里。

    他與川崎弘出現,更是不同尋常。

    “憲兵分隊竟然出現軍統內線,詳細說說吧。”川崎弘坐下來,淡淡地說。

    “這個……”路承周看了野崎一眼,猶豫著說。

    “此事,雨官巽機關長很重視,已經命令,讓野崎主持此事的調查。”川崎弘解釋著說。

    他所說的雨官巽,是新上任沒多久的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機關長。

    原來的橋本群,已經回國。

    雨官巽曾經擔任過日本駐華武官,對中國的情況很熟悉,是日本的中國通。

    “是。”路承周一凜,此事連雨官巽都驚動了,還派野崎來調查,顯然是要動真格的。

    路承周客觀的介紹了憲兵分隊的調查情況,當然,他只說自己知道的消息。

    主要就是會議的內容,至于其他未證實的消息,以及自己的猜測,他都沒有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6:58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最新電報

    野崎對路承周的匯報听得很仔細,踫到關鍵處,還會打擾路承周。

    “路君,你覺得,施錫純會是軍統內奸嗎?”野崎等路承周說完後,問。

    “有可能。”路承周沉吟著說。

    這種事情,他不會給任何人打包票。

    況且,他希望憲兵分隊越亂越好。

    野崎去調查,說明花園憲兵隊和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對憲兵分隊的情況很擔憂。

    “那胡然蔚呢?”川崎弘緩緩地說。

    “胡然蔚能挺住皇軍的用刑,要麼說明他是冤枉的,要麼說明,他是真正的臥底。”路承周不置可否的說。

    “看來憲兵分隊的情況很復雜啊。”野崎嘆息著說。

    “如果不復雜,也不會讓你去嘛。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你都熟悉。此次特意讓你去調查,也是為了讓他們能信服。”川崎弘緩緩地說。

    野崎是市公署的輔佐官,他听令于茂川秀和,與憲兵隊沒多大關系。

    此次讓他去調查,也是雨官巽機關長,對憲兵隊不放心。

    “川崎君,我想去趟英租界,晚上還約了中山良一。”野崎突然站起來,朝川崎弘躬了躬身,說。

    “可以,工作第一。”川崎弘點了點頭。

    “野崎先生,我送您。”路承周連忙也站了起來。

    當初他加入日本特務機關時,野崎也對他培訓過。

    可以說,野崎也是路承周的半個老師。

    雖然野崎的訓練,對路承周成功臥底在軍統,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但路承周也學到了很多日本特工的技巧,相比軍統,日本人為了達到目的,更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內奸,沒有查出來,野崎將取代中山良一,擔任憲兵分隊長。”川崎弘等路承周回來後,正色地說。

    “這跟中山有什麼關系?”路承周詫異地說。

    “中山良一在英租界憲兵分隊待了很長時間,也需要調動。一個人在同一崗位時間久了,就容易產生惰性。”川崎弘解釋著說。

    “老師的意思,是不是我也需要調動?”路承周微笑著說。

    “你的情況不一樣,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就可以了。”川崎弘搖了搖頭。

    路承周是中國人,又有著警務處的身份,當然不能輕易調動。

    憲兵分隊在英租界的行動,很多時候,還是需要警務處配合的。

    “我願意永遠堅守自己的崗位。”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自從擊斃周逢春後,憲兵分隊無論是對軍統還是地下黨,抑或是中統,都沒有取得什麼成績。這其中,有中山良一的原因,但是,也不排除,有內奸的原因。”川崎弘緩緩地說。

    其實,他更傾向于內奸。

    中山良一的能力,應該說還是可以的。

    至少,擔任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分隊長,應該綽綽有余。

    然而,面對只有幾個人的軍統海沽站,一直沒有端掉。

    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

    “我相信,野崎先生此次,一次能查個水落石出。”路承周忙不迭地說。

    “你要全力配合野崎的調查,特別是情報三室,他們都是軍統過來的,最值得懷疑。”川崎弘在路承周面前,無需隱瞞內心的真實想法。

    “情報三室是人數最多的部門,陳樹公又擔任顧問,情報三室的人,對我們是不屑一顧的。”路承周自嘲著說。

    路承周希望,能把陳樹公調走。

    陳樹公老奸巨猾,他在憲兵分隊,路承周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作為一名真正的臥底,如果他的行動被陳樹公看穿,身份也很容易隨之暴露。

    “是啊,他們過來後,還抱團取暖,確實不利于管理。”川崎弘卻理會錯了意思。

    情報三室下面有三個小隊,情報一室只有幾個人,情報二室更慘,幾乎全靠苗光遠。

    “老師,上次去公署,听孫志書說起,新市長是北京警察局長潘家才?”路承周突然問。

    “目前還沒有最後定下來。”川崎弘看了路承周一眼,路承周人在英租界,竟然還與孫志書保持著這層關系。

    “據說茂川秀和,支持劉同宇?”路承周試探著問。

    潘家才和劉同宇,一個是北京警察局長,一個是海沽警察局長。

    日本人警察局長擔任市長,意思很明顯,還是要加強海沽的治安。

    “你跟孫志書有來往,公署那邊有些什麼討論?”川崎弘問。

    “各有心思,市府的人都很圓滑,皇軍沒有公布結果前,都不敢公開表態,怕被秋後算賬。”路承周說。

    “特務機關,也要看各方面的意見。”川崎弘緩緩地說。

    華人治華,是日本目前的既定策略。

    中國實在太大了,中國人也實在太多了。

    如果全部由日本人來治理,先不說中國人的抵抗會有多激烈,光是這些管理人員,就能把日本人的精力耗盡。

    海沽目前有超過一百三十萬人,還有英、意、法三個外國租界。

    如何治理海沽,是日本特務機關面臨的難題。

    野崎是直接去的康伯南道22號,他受特務機關所命,來過問憲兵分隊的調查。

    雖然上面還沒有正式公布,但中山良一已經接到了通知。

    就在野崎到達英租界憲兵分隊沒多久,松本昌弘突然敲開中山良一的辦公室門。

    “中山隊長,軍統海沽站又發報了。”松本昌弘沒等中山良一開口,馬上說。

    “什麼?”中山良一接過松本昌弘遞過來的電話,一看之後,臉色為之一變。

    旁邊的野崎,也走了過來,中山良一順手將破解的電報,遞給了野崎。

    “球組三號暴露,一號可否撤離?”

    “這是破解軍統海沽的電報?”野崎眯著眼,問松本昌弘。

    “是的。”松本昌弘見野崎說的是日語,馬上恭敬地說。

    中山良一將電報遞給了野崎,已經說明野崎的身份。

    “球組是什麼組?三號、一號,是不是還有個二號?”野崎沉聲問。

    “這個應該是軍統的秘密潛伏組,在漢語中,球的本義為玉的一種,特指玉磬。引申義為球形物體,但在中國人那里,更多的指的是玉。”松本昌弘解釋著說。

    “也就是說,球組,其實是玉組?”中山良一心里一驚,因為他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名字︰楊玉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6:58
第三百四十二章 擦肩而過

    這里的球,指的就是美玉。

    當然,球組也好,玉組也罷,並不能表示,一定就跟楊玉珊有關系。

    只是中山良一心中,已經升起疑雲,短時間內,怕是無法釋懷。

    “原本以為,軍統在憲兵分隊只有一名內奸。現在看來,他們有一個潛伏組!”中山良一嘆息著說。

    “看來施錫純就是那個三號,胡然蔚會不會是二號?”野崎沉吟著說。

    “此事,還要拜托野崎君。”中山良一誠懇地說。

    上面派野崎來負責調查,他心里確實有抵觸情緒。

    可是,看到這封電報後,他就覺得,野崎是來幫自己的。

    憲兵分隊竟然出現軍統的潛伏球組,這可不是小事情。

    他失職是小事,讓軍統潛伏進來,影響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那就罪該萬死了。

    “去看看這個施錫純吧。”野崎提議,如果能確定施錫純就是球組三號,要找到其他兩人,就容易多了。

    施錫純昨天晚上被收拾得很慘,被扔到牢房,一直蜷縮在角落里。

    看到兩名日本憲兵闖進來,他嚇得哇哇大叫。

    身上的傷,在休息一天後,並沒有好轉,反而全身酸痛。

    哪怕輕輕一踫,也會痛苦萬分。

    況且,進來的還是日本憲兵,他以為自己會再次受刑。

    施錫純覺得,跟受刑相比,他寧願馬上死掉。

    但是,這次並沒有把他綁在十字架上,也沒有將他掛在鐵鉤上。

    驚魂未定的施錫純,坐在椅子上,才發現對面的桌子後面,坐著兩個人。

    “中山先生,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施錫純看到中山良一,馬上大聲說道。

    “施先生,到現在你還說這樣的話,那就沒意思了。”中山良一淡淡地說。

    在他看來,施錫純的喊冤,只是狡辯。

    “施先生,我是野崎,你是怎麼冤枉的,可以跟我說說麼?”野崎突然說道。

    “野崎先生,我真是冤枉的。金惕明一上來就是嚴刑逼供,皇軍的刑具,誰受得了啊。”施錫純哭喪著臉。

    “球組三號!”野崎突然厲聲說。

    “什麼?”施錫純被嚇了一跳,滿臉驚恐的反問。

    他以前沒見過野崎,但已經感覺出來,野崎比中山良一地位還高。

    野崎這一聲吼,確實嚇得他不輕。

    “看來軍統派出的臥底,也不過如此。”野崎突然嘆了口氣。

    施錫純的驚恐,在他看來,正是露出馬腳的表現。

    “野崎先生,我真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啊。”施錫純突然感覺不妙,野崎的語氣告訴他,日本人已經相信自己就是軍統臥底。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中山良一手一揮,旁邊的憲兵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將施錫純綁到了十字架上。

    “我說,我都說,千萬不對我用刑了。”施錫純已經徹底怕了,與其遭罪之後說,不如現在就說。

    不管死不死,至少現在他不用遭罪。

    很多人,就是因為不想遭罪,無法堅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導致沒有走到最後。

    無論是讀書也好,做生意也罷,半途而廢的人,想要成功很難。

    “說說吧,球組一號和二號是誰?”野崎走到施錫純面前,冷冷地問。

    “這個……”施錫純眼珠亂轉,怎麼又出來一個球組一號和二號了?

    “啪!”

    中山良一突然走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旁邊的海田新一郎,等中山良一走開後,揚起鞭子,重重地抽在了施錫純身上。

    “啊!”施錫純痛苦地嚎叫著。

    受到鞭子的刺激,施錫純的大腦,突然變得特別活。

    他想到,剛才野崎喊自己為“球組三號”,現在,又要知道“球組一號和二號”。

    難道說,憲兵分隊有三個球組成員?

    可是,球組一號和二號,到底是誰呢?

    “說,他們在哪里?你們是怎麼聯絡的?”中山良一厲聲說。

    “胡然蔚是球組二號。”施錫純突然說道。

    “胡然蔚是球組二號?那一號呢?”野崎眼楮眯成一條細縫。

    “一號是陳樹公。”施錫純覺得,這個一號,必須是個大人物才行。

    “放屁!”中山良一怒火中燒,施錫純真是瘋了。

    “一號就是陳樹公,我在軍統時,就受他領導。到憲兵分隊後,依然還受他領導。”施錫純信誓旦旦的說。

    他此時腦子也轉得特別快,咬著胡然蔚和陳樹公,或許能給自己帶來一線生機。

    至于他的供詞,會給胡然蔚和陳樹公帶來什麼影響,他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路承周與川崎弘分開後,很快回了英租界。

    只是,他沒有去憲兵分隊,而是去了趟益世濱道壽康里18號。

    曾紫蓮給他的名單,他並沒有放在死信箱。

    這份名單,必須親自交給姚一民。

    並非不相信馬玉珍,而是合理降低風險。

    路承周走到18號,正要去敲門時,突然發現,門口掛著一個掃帚。

    門口掛掃帚是很常見的,但今天卻是倒掛。

    這說明,姚一民正在見人。

    路承周來這里,並沒有化裝,他在憲兵分隊和軍統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姚一民,以及整個地下黨組織的安全,路承周與姚一民的每次見面,都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路承周只好到旁邊等待,為了不露出破綻,他連煙都不敢點。

    等了半個小時,路承周正猶豫,是不是要先回去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姚一民家走了出來。

    只是看到身影,路承周就斷定,那是馬玉珍無疑。

    路承周躲在暗處,目送馬玉珍離開後,才敲開了姚一民的門。

    “你怎麼來了?”姚一民詫異地問。

    剛才馬玉珍來匯報,說今天沒收到螞蟻的情報,他還以為,一切風平浪靜呢。

    “這是軍統訓練班的大名單,你挑選一下,訓練班的規模,在二十人左右。其中八人,會送去第七路軍,剩下的人員,主要分在情報組,以及即將重新成立的行動組。”路承周介紹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6:58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一步一步

    軍統的人,怎麼也想不到,海沽站訓練班的人員名單,最終是中共海沽市委的姚一民定下來的。

    姚一民看著名單,很快圈定了幾個人。

    “這些同志的身份,你知道就可以了,絕對不要與他們發生任何聯系。”姚一民叮囑著說。

    “黨的紀律,我時刻牢記在心頭。”路承周堅定地說。

    隨後,他又與姚一民商量,將剩下的人選,全部挑了一遍。

    有些還沒有加入抗團,又一心想報效國家的年青人,路承周覺得,黨組織也是可以爭取的。

    三十五個人,姚一民挑選了十個,剩下的二十五人,路承周全部留了下來。

    第七路軍要八個人,如果只要二十人的話,海沽站又只有十二個人了。

    其實,姚一民如果不挑的話,路承周可能會把這三十五人,全部留下來。

    他覺得,海沽站的人手,越多越好。

    “還有件事,可能得麻煩你。”姚一民突然想到一件事,遲疑著說。

    “跟我還講什麼客氣?”路承周佯裝不滿地說。

    “我想在英租界,設立一部單獨電台,直接與北方局聯系。”姚一民緩緩地說。

    目前中共在華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組織冀東暴動。

    包括人員、武器、裝備、物資,全部無條件優先冀東。

    原來市委有一部電台,但冀東更需要電台,姚一民毫不猶豫,馬上將市委的電台,送到了冀東。

    “沒有問題,電台明天就送來。”路承周馬上說。

    他的這部電台,是軍統備用的,也是孫志書搞來的那部五十瓦的電台。

    “這麼快?”姚一民詫異地說。

    “這是軍統備用的,上次孫志書幫著搞來的新電台。”路承周微笑著說。

    “有你這個軍統站長,黨組織的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姚一民輕笑著說。

    “我在軍統當站長,也是為黨服務嘛。”路承周堅定地說。

    路承周回去的時候,路過五十一號路,經過死信箱時,看到安孟博留下了暗號。

    拿到死信箱的情報後,路承周將挑選好的名單,放了進去。

    這份名單,雖然路承周最後敲定了,但最終,還要征得總部的同意。

    安孟博在情報中,匯報了三件事。

    按照路承周的命令,下午袁慶元去了施錫純的住處。

    晚上,按時向總部匯報,球組三號暴露之事。

    最後是總部的電報,讓路承周與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主任王若奇加強聯系,還給了王若奇的聯系方式。

    路承周回到家,依然是從後門回去。

    走到屋里後,正準備上樓休息,突然發現,屋里坐著一個人。

    路承周迅速將手伸向腋下,自從他被軍統“襲擊”未遂之後,已經是槍不離身。

    但是,路承周正要拔槍時,突然發現,人影很像是馬嬸。

    果然,拉亮電燈後,正在馬嬸坐在屋中央。

    “馬嬸,你怎麼不去睡覺呢?”路承周將槍套的紐扣輕輕扣上,走到馬嬸身旁。

    “我發現,我每天都很晚才回來。”馬嬸已經在打瞌睡了,听到路承周的聲音,才突然醒來。

    “沒辦法,工作忙。”路承周解釋著說。

    “真的忙?據我所知,你下午五點半就可以下班了。可你經常只在家吃早餐,中午和晚上,我做三回,你才回家吃一回。”馬嬸不滿地說。

    “沒辦法,端洋人的飯碗,就是這樣的。”路承周苦笑著說。

    “給洋人當差,確實要對得起這份薪水。可是,也不能這麼辛苦吧?天天起早貪黑,現在你沒結婚就這麼忙了,以後如果結了婚,夫妻倆想說句知心話都難?”馬嬸覺得,這個問題才最嚴重。

    “正在努力工作,就是為了將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嘛。”路承周笑著說。

    “明天,我想去趟珍珍的學校,學校該放假了,她總不能還住在學校宿舍吧?”馬嬸突然說。

    振華中學放假了,學生都回家了,馬玉珍總不能再住到學校吧?

    以前馬玉珍也教過書,每到學校放假,也都是住在治安里的家中。

    然而,馬嬸現在住到了二十四號路15號,馬玉珍如果住到治安里,想吃頓熱飯都不行。

    “我去過她宿舍,就算放假了,也應該可以住。”路承周笑著說。

    “那怎麼行呢?學校放假了,她就必須回來住。我不在治安里,她爸也不在,她只能跟著我。承周,樓下還能收拾間房出來,放假期間,讓珍珍住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吧?”馬嬸問。

    她之所以半夜還不睡,就是想跟路承周說起此事。

    否則,明天早上路承周一起床,隨便扒口東西,推著自行車,就飛一般的沖出去了。

    “這個……,只要玉珍同意,當然沒問題。”路承周遲疑了一下,他相信,馬玉珍肯定不會同意。

    況且,馬玉珍是未婚女性,住到別人家里,總歸不太好。

    “那行,明天我去學校跟珍珍說。”馬嬸高興地說。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先給馬嬸叫了輛人力車,告訴對方去振華中學後,他才去上班。

    “馬嬸,這是一點錢,回來的時候,也得叫車。”路承周生怕馬嬸身上沒錢,又拿出兩張鈔票。

    路承周的習慣,早上先去大興日雜店拿包煙。

    這是他一天正常的“口糧”,如果不夠,下午還會來一趟。

    平常這個時候,待在大興日雜店的,不是趙賓就是寧明。

    今天路承周到的時候,卻多了一個人,金惕明也一大早就到了。

    “路主任,能跟你聊幾句麼?”金惕明問。

    “去後面吧。”路承周接過寧明遞過來的煙,點了點頭。

    “昨天下午,我拍一個可疑人員,出現在施錫純家附近。”金惕明走到後面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路承周。

    “這是誰?”路承周看了一眼照片,隨口問。

    “此人叫袁慶元,與施錫純原來都是軍統情報組的成員。”金惕明興奮地說。

    如果說,施錫純的口供,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這張照片,就能完全堵住施錫純的嘴。

    再加上軍統的電報,施錫純就算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6:59
第三百四十四章 修正

    昨天下午,金惕明拍到,袁慶元出現在施錫純家附近。

    昨天晚上,軍統海沽站,給總部發報,球組三號出事。

    這兩件事串起來,無需施錫純的口供,就能斷定他的身份。

    之前金惕明還擔心,自己會不會冤枉施錫純,畢竟像施錫純這樣的軟骨頭,確實可能胡亂咬人。

    比如,他咬定胡然蔚是同伙,金惕明其實是不太相信的。

    但施錫純的身份,金惕明已經完全確定了。

    “此事,你向中山匯報了沒有?”路承周沉吟著說。

    “沒來得及,洗出照片後,中山先生已經回去了。”金惕明遺憾地說。

    昨天晚上,他听說中山良一去審了施錫純。

    如果中山良一看到照片,肯定會稱贊自己。

    之所以一大早到大興日雜店,金惕明也是想向路承周表明態度︰他並沒有越級上報。

    “此事很重要,你等會馬上向中山先生匯報。”路承周沉吟著說。

    讓袁慶元出現在施錫純家附近,不僅僅是為了坐實施錫純的臥底身份。

    同時,也是讓中山良一確認,袁慶元是球組的聯絡員。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袁慶元還會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附近。

    袁慶元是軍統情報員,這一點毋庸置疑。

    軍統海沽站的電報,更是白紙黑字,跑不掉的。

    軍統的電報,現在已經由日本人破譯,松本昌弘直接掌握,劉井華被撇到一邊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中山良一對松本昌弘破譯出來的電報,更加信服。

    果然,中山良一看到金惕明送來的照片後,目光馬上被吸引住了。

    “中山先生,此人叫袁慶元,與施錫純一樣,也是海沽站情報組的成員。我敢斷定,他就是施錫純的聯絡員!”金惕明篤定地說。

    “昨天晚上,我們破譯了軍統海沽站的最新電報……”中山良一跟金惕明說起了軍統電報之事。

    “球組三號?是不是還有個二號和一號?”金惕明驚訝地說。

    “施錫純供述,二號是胡然蔚,一號是陳樹公。你覺得,可信麼?”中山良一突然說。

    金惕明一直懷疑情報三室有軍統內奸,事實證明,他的懷疑是正確的。

    “二號是胡然蔚?未必。至于陳樹公是一號,就更加不可能了。軍統再怎麼算計,也不會把陳樹公這樣的人物,拋給我們吧?”金惕明搖了搖頭。

    “施錫純是你審出來的,他與胡然蔚,就交給你了。至于陳樹公是不是球組一號,以後再說吧。”中山良一緩緩地說。

    “請中山先生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至于陳樹公那邊,我也會盯著。”金惕明堅定地說。

    施錫純看到金惕明一臉陰笑的走向自己,他心里的涼意越來越濃。

    “放心,今天不用刑,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金惕明抱著雙臂,望著施錫純,笑吟吟地說。

    “有問必答,有問必答。”施錫純忙不迭地說。

    “這個人是誰?”金惕明掏出袁慶元的照片,放到施錫純眼前,問。

    “袁慶元。”施錫純篤定地說。

    然而,他仔細看一眼,發現袁慶元所處的環境,很是眼熟。

    驀然,施錫純心里一驚,後面的背景,不正是自己的住所麼?

    “你跟他是什麼關系?”金惕明將照片收了回來,問。

    “同事,曾經的同事。”施錫純想了想,馬上修正了自己的說法。

    “曾經的同事?施錫純,你不太老實啊。”金惕明冷冷地說。

    金惕明的聲音變冷,讓施錫純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金惕明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泥潭,越陷越深,已經無法自拔。

    推翻自己的供詞吧,必定還會受刑。

    而且,他已經向好幾個人承認了軍統臥底的身份。

    就算現在否認,別人只會認為他在狡辯。

    如果繼續裝作是軍統內奸吧,倒不用再受刑,但得順著對方的意思往下說。

    自從所謂的招供之後,施錫純所說的話,都是揣摩迎合金惕明罷了。

    “他是我的聯絡員。”施錫純無奈地說。

    金惕明給自己看照片,不就是要告訴自己這一點麼?

    還有昨天晚上,野崎說出了“球組三號”的代號。

    天地良心,自己什麼時候進了球組,根本就不知道啊。

    施錫純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一只無形的黑手,在推動著整個事情的進展。

    他已經被那只黑手,按進了泥潭,再也不能自拔。

    金惕明會是這只黑手嗎?

    “這就對了嘛。說說球組吧。”金惕明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他掏出煙,甚至還遞給了根給施錫純。

    “球組是潛伏在憲兵分隊的小組,一共有三個人,袁慶元是我們的聯絡員。我是三號,二號是胡然蔚,一號是陳樹公。”施錫純貪婪的吸了口煙後,爽快地說。

    “胡說!”金惕明一拍桌子,憤怒地說。

    “其實,我也沒有見過他們,真的,有什麼情況,都是通過袁慶元傳遞。”施錫純想了想,很快得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發現,就算是招供,也是個技術活。

    要讓對方滿意,還不能犯邏輯錯誤,否則審訊者還不高興。

    至于招供的是不是真的,似乎雙方都不在意。

    “這就對了嘛。”金惕明覺得,球組的成員,應該是互不聯絡的。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護球組。

    “金先生,能不能給包煙?”施錫純央求著說。

    他身上的傷痛,實在是受不了。

    他也不敢奢望,金惕明能給他用藥,有包煙,已經非常不錯了。

    “施錫純,你這樣下去,很快會沒命的。”胡然蔚看到施錫純被押回來後,冷笑著說。

    “能多活一天總是好的。”施錫純在胡然蔚的牢房前站住,不以為然的說。

    “其實,我知道你是冤枉的。”胡然蔚緩緩地說。

    “你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別管我的事了。”施錫純憐憫地看了胡然蔚一眼。

    胡然蔚正詫異,他的牢房突然被打開,押著施錫純回來的憲兵,將他架了出去。

    在刑訊室,胡然蔚看到了金惕明。

    “據說,你熬過了皇軍用刑?”金惕明看了胡然蔚一眼,冷冷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6:59
第三百四十五章 借住

    金惕明覺得,胡然蔚是軍統臥底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胡然蔚用刑。

    其實,金惕明最喜歡的,是對陳樹公用刑。

    可他清楚,施錫純指認陳樹公是球組一號,顯然是無稽之談。

    因此,對陳樹公用刑,也只能想想而已。

    胡然蔚經受住了日本人的用刑,面對金惕明,自然不會像施錫純那樣懦弱。

    只是,胡然蔚有一個致命缺點,他有個妹妹也在海沽。

    “听說胡海燕在法租界?”金惕明等憲兵將胡然蔚綁好後,突然隨口問了一句。

    “金惕明,你要是敢動我妹妹一根毫毛,我一定活剝了你。”胡然蔚原本裝著眼楮,听到金惕明的話,馬上怒瞪雙眼。

    “動不動胡海燕,要看你的態度。如果你還嘴硬,她肯定要來跟你見個面的。”金惕明好整以暇地說。

    他才不怕胡然蔚的威脅呢,此次查軍統臥底案,正是他樹立威信之時。

    “我不是臥底,施錫純也不是臥底!”胡然蔚大聲說道。

    他是當事人,最清楚此事的過程。

    施錫純是被刑訊逼供,不得不按照金惕明的想法,承認他是軍統臥底。

    真正的臥底,怎麼可能是這樣的表現呢?

    至今為止,軍統在憲兵分隊只安插了一個成功的臥底,那就是金連振。

    只是,隨著楊玉珊的叛逃,金連振的身份很快被識破。

    要說這件事,胡然蔚還立了功呢。

    當初,正是向他陳樹公匯報,楊玉珊才知道,憲兵分隊有軍統的臥底。

    “你是不是臥底,不是你說了算。施錫純是不是臥底,更加不是你說了算。他自己都承認了,聯絡員也被我們發現了,軍統海沽站的電報,也提及了,你還在說他不是臥底?胡然蔚,如果要說狡辯,你肯定是天下第一。”金惕明譏諷著說。

    “我不是臥底。”胡然蔚堅定地說。

    “明天,我讓胡海燕來探望你。”金惕明淡淡地說。

    “我要見陳先生!”胡然蔚大聲說。

    “陳先生正是最大的懷疑對象,他正是你的上線。”金惕明冷笑著說。

    “陳先生是我的上線?真是天大的笑話。”胡然蔚哈哈大笑,他沒想到,金惕明為了泄憤,竟然這麼用這麼卑劣的招數。

    “啪!”

    金惕明突然走過去,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胡然蔚現在是階下囚,他可以任意收拾。

    雖然金惕明知道,胡海燕才是胡然蔚最大的軟肋。

    可是,對他來說,親手對胡然蔚動刑,也能獲得巨大的滿足感。

    路承周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果然看到馬玉珍。

    馬嬸親自出馬,馬玉珍只能乖乖就範。

    當然,馬玉珍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把曾紫蓮拉上了。

    “又來蹭飯了,路警官不會不歡迎吧?”曾紫蓮看到路承周,笑吟吟地說。

    “兩位美人肯賞光,榮幸之至。”路承周謙遜地說。

    “振華中學要放假了,我們不好再住宿舍,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馬玉珍突然問。

    “你們?”路承周驚詫地問。

    原本以為,只有馬玉珍住在家里,可听馬玉珍的語氣,似乎兩人都要來。

    “你別誤會,是我媽一定要讓我住到這里。正好紫蓮姐也沒地可去,我就把她也拉過來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的。”馬玉珍說。

    “怎麼會不同意呢?家里還有空房間,你們自行安排就是。這種事,我是幫不上忙的。”路承周看了曾紫蓮一眼,笑著說。

    路承周只是隨意一笑,可曾紫蓮卻看出了路承周的深意。

    這是責怪她,與路承周走得太近。

    馬玉珍和曾紫蓮,都是軍統的人,兩人都與抗團的人員打過交道。

    她們住到路承周家,會不會帶來危險呢?

    “多謝路警官,我們終于不用擠宿舍了。”曾紫蓮調皮的笑了笑。

    與馬玉珍一起“借住”到路承周家,她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當然,沒有提前向路承周匯報。

    可是,剛才不就征求了路承周意見麼?路承周可沒拒絕。

    曾紫蓮覺得,住在路承周家,更有利于工作。

    至少,她與路承周的情報傳遞,就不用再到外面。

    這樣的話,安全性會大大提高。

    有些事情,甚至還能當面討論。

    對馬玉珍和曾紫蓮一起住進來,馬嬸自然也不會反對。

    她知道,單獨讓馬玉珍住進來,肯定不會答應的。

    有曾紫蓮作個伴,馬玉珍才會坦然。

    馬嬸催促著,讓馬玉珍和曾紫蓮盡快搬過來,要不然,她晚上一個人待在家里,實在寂寞。

    吃過飯,路承周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家里突然多了兩個人,他已經沒有午睡的心思。

    反倒是馬玉珍和曾紫蓮,像半個主人似的,仔細看著這棟房子的各個房間。

    之前她們是來作客,自然不好看得太仔細。

    但以後要住進來,當然得多了解。

    “媽,後門怎麼是鎖著的?”馬玉珍很快發現一個問題。

    如果家里的人都在,後門應該是栓著的才對,怎麼沒有栓門,卻上了鎖呢?

    “承周經常半夜才回來,這樣就不用別人開門啦。”馬嬸解釋著說。

    “樓上有幾個房間?”馬玉珍又問。

    “樓上是承周住的。”馬嬸連忙說。

    樓上雖然有兩個臥室,一間書房,還有一間會客間,但她並不希望馬玉珍睡到樓上。

    馬嬸雖然雖然路承周與馬玉珍走到一起,但在沒成事之前,她希望他們保持足夠的距離。

    路承周睡樓上,馬玉珍睡樓下比較好。

    路承周可不管馬玉珍和曾紫蓮睡哪間房,他中午原本會在家里小憩一會,出門後,感覺有點睡意,就去了康伯南道20號。

    “陳先生,用過餐沒有?”路承周在康伯南道20號後門,踫巧遇到了陳樹公和楊玉珊。

    他們一般沒在憲兵分隊吃飯,都是在外面下館子。

    “哼。”陳樹公看了路承周一眼,冷哼了一聲,理也沒理路承周。

    “心情不太好,見諒。”楊玉珊走到路承周身邊,低聲解釋著說。

    陳樹公已經知道,金惕明今天親自對胡然蔚動了刑,他看到路承周,心情當然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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