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9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05
第三百五十六章 興師問罪

    陳樹公並不知道,除了他暗中觀察楊玉珊外,金惕明已經提前到了牛津別墅5號。

    當天晚上,他並沒有發現異常,只是在附近找了家旅館。

    第二天早晨,天剛剛亮,金惕明就去了牛津別墅5號附近。

    此時,陳樹公和楊玉珊,還沒有出門。

    金惕明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佣人出來拿牛奶。

    住在這里的人,習慣每天早上喝新鮮牛奶,這是很正常的。

    金惕明也在旁邊,買了兩個包子,準備等著他們出門。

    金惕明希望,能盡快找到楊玉珊的破綻。

    他其實也知道,在牛津別墅5號,不太可能找到楊玉珊的破綻。

    路承周也說了,陳樹公會暗中調查楊玉珊。

    然而,正當金惕明準備離開後,他突然發現,一名男子走向牛津別墅5號。

    金惕明將手里的包子,全部塞進嘴里,走到附近仔細觀察。

    驀然,他心頭狂跳,因為他看清了那名男子,正是球組聯絡員︰袁慶元。

    金惕明很懊惱,沒有帶相機出來。

    如果拍到袁慶元,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的畫面,那就是板上釘釘的鐵證啊。

    金惕明沒有驚動袁慶元,這種情況,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不要驚動較好。

    袁慶元跟往常一樣,拿著兩個普通的牛奶瓶子,換回了牛津別墅5號的牛奶瓶。

    換回牛奶瓶後,袁慶元迅速離開,他現在的任務,是將牛奶瓶送到愛丁堡道,情報組的死信箱。

    金惕明跟了袁慶元一段時間,只是袁慶元很警惕,走出新華路後,很快推出一輛自行車。

    金惕明原本要去法租界,打探史紅霞被殺案的情況。

    可見到袁慶元後,他已經顧不上去法租界,迅速去了二十四號路的大紅橋碼頭。

    金惕明趕到大興日雜店的時候,正好看到路承周從里面走出來。

    路承周的習慣,每天早上來拿包煙。

    他正準備推著自行車離開的時候,看到金惕明慌忙跳下了人力車,隨後扔給車夫一張鈔票後,朝著自己跑來。

    “路……警官,上班啦。”金惕明走到路承周面前,看到路承周嗔惱的目光,他才想起,自己太過顯形了。

    “有事?”路承周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異常後,才輕聲問。

    “我看到袁慶元了。”金惕明已經盡量壓抑著內心的亢奮,但他的聲音,還是顯得很激動。

    “到里面說吧。”路承周看了看四周,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轉身走回了大興日雜店。

    在大興日雜店的後院,路承周听金惕明詳細說起了早上的發現。

    “你沒帶相機?”路承周撕開新拿的煙,遞了根給金惕明,問。

    “我只想觀察一下情況,沒想到就有發現。”金惕明遺憾地說。

    接到路承周的煙,他顯得受寵若驚。

    昨天晚上,路承周突然對他的訓斥,讓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早就不是路承周的教官,而是他的副手和下屬。

    如果不能意識到這這一點,以後他在憲兵分隊還會栽跟頭。

    “袁慶元呢?”路承周又問。

    “他騎了自行車,沒跟上。”金惕明嘆了口氣,並非他跟不上,而是不想驚動袁慶元。

    “如果袁慶元真是去交接情報,一定還會去的。”路承周沉吟著說。

    只要金惕明去監視楊玉珊,就一定會有這樣的結果。

    袁慶元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今天麼?

    “此事,先不要驚動任何人,誰知道袁慶元到底聯絡的是誰呢?”路承周吸了口煙,沉吟著說。

    “不錯,也有可能是陳樹公。”金惕明眼楮一亮,如果陳樹公才是真正的球組一號,那才好看呢。

    “上午,你還是先去趟法租界。”路承周緩緩地說。

    “我等會就去。”金惕明說。

    路承周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張廣林這個大興日雜店的掌櫃,終于來了。

    看到路承周,張廣林馬上恭敬的說︰“路先生,昌隆盛那邊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路承周沉聲說。

    “昨天晚上,施錫純死了。”張廣林看了金惕明一眼,輕聲說。

    施錫純一直是金惕明審訊,他死在地窖,跟金惕明脫不了干系。

    “昨天晚上就死了?老金,這是怎麼回事?”路承周轉頭問金惕明。

    “我不知道啊,下午他還好好的。”金惕明佯裝不知。

    “這樣,你先去辦事,我等會過去一趟。張廣林,你給金副主任支筆錢,到法租界打探消息,沒錢寸步難行。”路承周緩緩地說。

    “多謝主任,等會我還是回這里匯報吧。”金惕明說。

    路承周到警務處轉一圈,馬上去了憲兵分隊。

    施錫純死在地窖,袁慶元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他都得向中山良一和野崎匯報才行。

    路承周先去了情報一室,李繼平是內勤,這個時候應該到了。

    路承周走到情報一室,看到滿地狼藉,好像被人洗劫過似的。

    “李繼平,這是怎麼回事?”路承周看到,辦公桌都被掀翻在地,地上到處都是文件。

    還有瓶墨水,被砸碎在地,墨水散落一地。

    “剛才三室的人來了……”李繼平尷尬地說。

    “說說看。”路承周一听,反而平靜下來了,三室的人竟然來鬧事,膽子也太大了。

    “陶階帶著三室的人,突然沖了進來,要找金副班主任算賬。”李繼平說,其實他已經說得很平淡了。

    事實上,陶階帶著人來興師問罪,差點沒把他活剝了。

    “你跟我去趟地窖。”路承周沉吟著說。

    “路承周,金惕明呢?他不應該出來,給個說法麼?”路承周趕到地窖的時候,三室的陶階一臉憤恨不平地說。

    陶階是情報三室的第一小隊長,陳樹公和楊玉珊還沒來上班,胡然蔚身上有傷,暫時還不能行動,只能他來主持工作。

    施錫純不管是不是軍統臥底,只要上面沒定性,就還是情報三室的人。

    金惕明和情報一室,實在太欺騙人了。

    在陶階看來,不管施錫純死因如何,他都是死在金惕明手中。

    “啪!”

    路承周走到陶階身前,突然出手,一巴掌甩在陶階臉上。

    陶階是華北區行動處長不假,可路承周的身手也不錯。

    況且,路承周是突然出手,陶階根本沒有防範。

    “你算什麼東西?‘路承周’、‘金惕明’,也是你能喊的?”路承周冷聲說。

    不管情報一室有多少人,他這個主任的級別,跟楊玉珊相當。

    就算是金惕明,也比陶階高半級,他直屬名諱,確實可以教訓。

    “你……”陶階抬手就要反擊,然而,他剛舉起手,就看到路承周凌厲的目光。

    “不尊重升官,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路承周冷冷地說。

    “不敢。”陶階抬起的手,輕輕揉了揉迅速腫起的臉頰。

    “施錫純是軍統臥底,你們這麼義憤填膺干什麼?難道說,你們都是他的同黨?”路承周看著三室的人,一副憤恨不平的樣子,沉聲說道。

    “路主任也不要隨便扣帽子,施錫純突然死在里面,總得給個說法吧。”陶階縮了縮脖子,揚聲說。

    他年齡比路承周大,被當眾打了一巴掌,心里氣憤不已。

    可是,路承周級別比高他,剛才他態度惡劣,被路承周打一巴掌,還真的沒地方說理。

    “此事當然要調查,我跟你們說,施錫純已經確定是軍統臥底。如果你們要給他討說法,我很支持。李繼平,你去拿本子,將所有給施錫純討說法的人,全部記下來,等會讓金副主任一個一個審查。”路承周轉頭對李繼平說。

    “是。”李繼平原本還擔心,因為三室的人,已經有人到一室鬧過了。

    昨天晚上,胡然蔚的慘狀,就讓三室的人義憤填膺,今天得知,施錫純又死了,他們自然按捺不住。

    然而,剛才路承周的那一巴掌,讓李繼平的驚慌,一下子平靜下來了。

    路承周沒理會陶階,背著手走進了地窖。

    而李繼平則回去拿紙,等他再回到地窖的時候,三室的人全部走光了。

    誰也不想跟軍統臥底扯上關系,他們本來就是軍統過來的,如果再扣上一頂軍統臥底的帽子,他們恐怕會成為施錫純第二。

    施錫純的尸首,已經被抬到了刑訊室。

    憲兵分隊也沒有專門的法醫,此時海田新一郎正在觀察。

    “海田君,施錫純是怎麼死的?”路承周走過去,恭敬地說。

    “他應該是受傷過重,內髒破裂而死。”海田新一郎篤定地說。

    “可惜了。”路承周並不想追究施錫純的死因,不管他是傷勢過得死了也好,還是金惕明暗中出手也罷,施錫純死了,對他是件好事就行了。

    施錫純不僅僅是軍統叛徒,他叛變後,繼續潛伏在海沽站,導致周逢春的殉國。

    曾紫蓮和袁慶元,也差點落入憲兵分隊手中。

    路承周早就決定,要除掉施錫純。

    雖然不是他親手除掉的,但這件事,應該是他在背後,暗中推動的。

    看到施錫純的尸體,路承周覺得特別痛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05
第三百五十七章 撿便宜

    看到施錫純的尸體,路承周隨手點了根煙。

    如果是其他人死了,路承周還得一臉悲痛。

    可施錫純死後的身份,是軍統臥底,他完全可以為憲兵分隊少一個軍統臥底而高興。

    “海田君,辛苦了。”路承周向海田新一郎躬了躬身,客氣地說。

    海田新一郎雖然不是法醫,但他是用刑的專家,他作出的判斷,可以算最後結論。

    施錫純身受重傷,這些傷都是外力造成的。

    就算真是施錫純動的手,只要稍稍注意,就看不出來。

    陶階帶人沖擊情報一室,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主任,這些人都走了。”路承周出來的時候,李繼平拿著本子,無奈地說。

    “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路承周笑了笑,情報一室竟然被人砸了,這件事可不算完。

    “那我回去了。”李繼平恭敬地說。

    “回去之後,拿部相機將現場拍照,現場也不要動,等會我要請楊玉珊來看看。”路承周叮囑著說。

    施錫純死了,他的身份也算定了下來。

    對此,並沒有人會替他惋惜,更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陶階今天的行為,非常沖動,也很愚蠢。

    愚蠢而沖動的人,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中山先生,施錫純的身份,我看應該沒有問題。這樣的人,死了也好,免得浪費皇軍的糧食。”路承周笑了笑。

    “你派人埋到後花園吧。”中山良一揮了揮手。

    “中山先生,施錫純雖然揪出來了,但我擔心一件事。他會不會在情報三室,發展下線呢?”路承周突然問。

    施錫純當然不會發展下線,路承周此話,只是針對陶階罷了。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中山良一詫異地說。

    “今天早上,陶階帶著一幫人,沖到我情報一室打砸。他一個小隊長,竟然讓我和金惕明給他一個交待。施錫純可是軍統臥底,不要說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哪怕就是我情報一室槍斃的,也不能找上門興師問罪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你的意思,陶階是他的同伙?”中山良一說。

    “我只覺得,必須調查清楚。畢竟,情報三室的人,都是軍統那邊過來的,誰知道他們,現在是怎麼想的呢?”路承周篤定地說。

    “好吧,此事交給你負責。但有一點,不能動刑。”中山良一提醒著說。

    施錫純和胡然蔚都受了刑,如果再對陶階用刑,整個情報三室的中層干部,都被卷進來了。

    “放心,絕對不會讓他破一點皮。”路承周笑吟吟地說。

    “金惕明呢?干什麼去了?”中山良一突然問。

    “今天早上,金惕明在牛津別墅5號外面,看到了袁慶元。”路承周壓低聲音,神秘地說。

    “什麼?袁慶元出現在那里?”中山良一詫異地說。

    “不錯,可惜的是,金惕明沒有準備,讓袁慶元溜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只要袁慶元去了第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中山良一喃喃地說。

    “中山先生,你覺得,袁慶元是與陳樹公聯系,還是與楊玉珊聯系?”路承周突然問。

    “你認為呢?”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說。

    “不好說。”路承周搖了搖頭。

    有了中山良一的命令,路承周把海田新一郎叫來,讓日本憲兵,把陶階帶到了地窖。

    “施錫純是軍統臥底,你們早上替他出頭,我看都是他的同黨。”路承周看到三室的人蠢蠢欲動,大聲說道。

    “路主任,這話說得有點重了吧?”楊玉珊此時突然走進來,不滿地說。

    “楊主任來了,請楊主任去我情報一室參觀一下如何?”路承周突然說。

    “好啊。”楊玉珊以為,路承周是讓她去情報一室談。

    然而,到了情報一室後,楊玉珊馬上明白了路承周的用意。

    “這就是早上陶階帶人打砸我情報一室的現場,中山先生命令,陶階之所為,極有可能是施錫純同黨,讓我甄別之。”路承周站到門口,輕聲說。

    “路主任,實在對不住。”楊玉珊知道,陶階為何會被帶走了。

    “楊主任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路承周搖了搖頭,淡淡地說。

    “我能見陶階一面嗎?”楊玉珊問。

    “當然,我又不是金惕明。希望楊主任能勸勸陶階,如果與施錫純有關系,最好主動交待。否則,大家都不好看。”路承周淡淡地說。

    陶階被關進地窖後,已經懊悔無及。

    他現在才醒悟,早上帶人到情報一室評理,實在太沖動了。

    施錫純只是情報三室的人而已,他也施錫純沒什麼私交可言。

    只是覺得,陳樹公和楊玉珊不在,胡然蔚又被情報一室的人收拾得這麼慘,施錫純竟然無故死在地窖,當然要討個說法。

    但是,他的資格不夠。

    或許陶階的第一小隊,比情報一室的人要多,但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陶階,你可真行。”楊玉珊到地窖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

    “主任,我知道錯了。當時,只覺得一室欺人太甚,並沒有其他想法。”陶階到了牢房,冷靜之下,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你把情報一室砸了,這讓我怎麼辦?”楊玉珊抱著手臂,冷冷地說。

    “我願意賠。”陶階誠懇地說。

    “你願意賠,也得人家情報一室願意要才行。你與施錫純,平常是不是走得近?”楊玉珊問。

    “沒有的事,我跟他一點都不熟。”陶階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等會路主任來,你認錯態度要好。”楊玉珊叮囑著說。

    “是,一定好好認錯。”陶階忙不迭地說。

    路承周倒也沒有為難陶階,只是讓他到後花園,一個人挖個坑,把施錫純埋了。

    另外,把情報一室收拾干淨,賠償一切損失。

    比如說,那瓶墨水,就價值一百元。

    加上其他的損失,最終陶階總計賠了三百元,才讓路承周滿意。

    能用三百元解決問題,陶階已經很開心了。

    相比胡然蔚的慘狀,他覺得自己撿回條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07
第三百五十八章 想當然

      陶階挨了一耳光,被關進地窖,又賠了情報一室的損失,情報三室的人,一下子安靜了。

    沒有誰再為施錫純出頭,埋在後花園的施錫純,一下子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路承周只是向中山良一匯報,陶階與施錫純一案,沒有實質關系,就結束了這次事件。

    並非中山良一好糊弄,只是他的心思,都在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外面的袁慶元身上。

    路承周去匯報的時候,中山良一剛與野崎見過面。

    兩人分析了袁慶元出現的原因,作為軍統海沽站情報員,也是球組聯絡員的袁慶元,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肯定不正常。

    袁慶元可能是楊玉珊的聯絡員,也有可能是陳樹公的聯絡員。

    同時,袁慶元也有可能是陳樹公和楊玉珊共同的聯絡員。

    甚至,也有可能,袁慶元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聯絡員。

    只是軍統為了欺騙憲兵分隊,故意派袁慶元去新華路。

    但管是哪種情況,都不能打草驚蛇。

    “路君,此事你要叮囑金惕明,一定要保密。”中山良一再次叮囑路承周。

    “請中山先生放心,一定嚴格遵守保密紀律。為了避免無意泄露,這段時間,我會盡量少來憲兵分隊。同時,金惕明的任務,負責盯著新華路,不讓他過來報到。”路承周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

    “也可以,有事我會通知大興日雜店。”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為了挖出這個內線,情報一室全體人員一定齊心協力。”路承周堅定地說。

    “嗯,辛苦了。”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路承周對抗日者,確實是很痛恨的。

    比如說,張思昌這個共黨臥底,就是路承周親手干掉的。

    “能為皇軍效力,是我的榮幸。”路承周誠懇地說。

    路承周離開中山良一的辦公室,準備到情報一室交待李繼平幾句再離開。

    “主任,大興日雜店打來電話,金副主任有那等您。”李繼平看到路承周後,馬上匯報。

    “好。這幾天,我可能來得少,你不能輕易離開。有事的話,給大興日雜店打電話。”路承周叮囑著說。

    白天路承周會盡量不再來憲兵分隊,但情報一室,還是要放兩個人的,憲兵分隊的動靜,他必須第一時間知道。

    到大興日雜店後,金惕明果然是等著了。

    “主任,法租界那邊有消息了,你猜,殺害史紅霞的凶手是誰?”金惕明與路承周到後院後,壓低聲音,神秘地說。

    “你打算說書?要不再來段快板?”路承周譏諷著說。

    “據法租界巡捕房的消息,殺害史紅霞的凶手,是日本人的暗殺團。”金惕明低聲說。

    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時,也很是意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時楊玉珊已經擔任了情報三室主任,陳樹公也有意與日本人合作。

    這個時候,日本人怎麼會派人暗殺史紅霞呢?

    他突然明白了,史紅霞被殺後不久,陳樹公就公開投日。

    當時的說法,好像是軍統已經知道了陳樹公要叛變,準備除掉他。

    結果,陳樹公一怒之下,公開投降,擔任了憲兵分隊的顧問。

    如果陳樹公知道,一切都是日本人的陰謀,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

    “此事,你要絕對保密。”路承周緩緩地說。

    “明白。”金惕明鄭重其事地說。

    這種事,如果說出去,只會讓日本人對他起清除之心。

    “這段時間,你一心待在新華路吧。”路承周跟他說起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

    “一個陶階,就如此趾高氣揚。”金惕明冷笑著說。

    得知施錫純已經埋在了後花園,憲兵分隊的結論,施錫純是傷重而死,他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袁慶元的事情很重視,中山良一的意思,此事一定要保密。那邊的進展,你只需向我匯報就可以了。”路承周叮囑著說。

    金惕明只向他匯報,路承周就能掌握第一手情報。

    他既能根據金惕明的情報,選擇性的向中山良一匯報。

    也能據此,及時調整軍統的部署。

    路承周在金惕明走後,看了看時間,準備回家吃飯。

    他的自行車,一般都是擺在大興日雜店門口。

    走出來後,腳一撥,跨上就可以走。

    “巡座,看到了吧。”韓福山與賈明此時正坐在對面的茶樓二樓,他指了指大興日雜店的方向,興奮的對賈明說。

    路承周出來後,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四周,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這里他的地盤,有什麼風吹草動,手下的人會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嘛。”賈明緊緊盯著路承周,眼神復雜。

    “我敢斷定,路承周是抗日的。”韓福山低聲說。

    “你想怎麼樣?”賈明不置可否地說。

    自從日軍佔領海沽後,警務處很多華人,對日軍也很痛恨。

    只是,他們要端英國人的飯碗,不敢公開抗日。

    可是,有不少人,卻暗中干著抗日的事情,甚至,加入了抗日組織。

    “路承周碌碌無為,只是憑著是克萊森琪的學生,而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拉尿。我認為,只有您才有資格當巡官。”韓福山堅定地說。

    “我們當巡捕的,只要勤勤懇懇就可以了,碌碌無為說明轄區的治安不錯嘛。”賈明輕聲說。

    他看似是為路承周辯解,實際上一點誠意也沒有。

    “巡座,如果日本人知道,路承周竟然參加了抗日組織,他這個巡官,還干得下去麼?”韓福山突然說。

    “日本人最痛恨抗日者,他們與警務處又有協議,如果路承周是抗日分子,他這個巡官,確實不合適當了。可是,怎麼才能證明,路承周是抗日者呢?日本人的憲兵分隊就在康伯南道,據說路承周與日本人的關系也不錯呢。”賈明提醒著說。

    他當然日思夜想,要取代路承周的位置。

    官大一級壓死人,路承周是巡官,可以隨意安排他的工作。

    干出了成績,是路承周的功勞,如果干砸了,就是他的責任了。

    賈明也一直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更進一步。

    然而,警務處的巡官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如果沒有巡官的空缺,他這個副巡官,哪怕能耐再大,也只能排隊。

    韓福山是他的心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

    如果能把路承周扳倒,韓福山肯定能當巡官,到時候,他這個巡長,也能撈個副巡官當當。

    “我觀察這家大興日雜店很長時間了,特別是上次,這家日雜店的伙計被槍殺後,我發現路承周每天都要來幾趟。顯然,這里就是他們的窩點。”韓福山篤定地說。

    “要證實才行。”賈明提醒著說。

    “要證實很容易啊,只要向日本人報信,就說大興日雜店是抗日組織的聯絡站,他們就會幫我們解惑。”韓福山得意地說。

    “如果日本人不相信,還要請警務處協助偵查呢?到時候,任務豈不落到你頭上。難道說,你還敢不向路承周匯報?”賈明突然說。

    “這個……,就得麻煩巡座親自出面了。听說,日本人給的賞錢非常多。”韓福山突然笑吟吟地說。

    “先觀察一段時間吧,沒有九成的把握,不能輕易出手。”賈明搖了搖頭。

    他知道韓福山的意思,想要讓日本人相信,必須自己親自去說。

    “這是我的轄區,下午我去打探一下消息。”韓福山說。

    他是二十四號路的巡長,這條路是他的轄區,了解所有店鋪的情況,是他的職責之一。

    “路承周經常出現在這里,肯定與大興日雜店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你如果直接去打探消息,我敢保證,明天路承周就知道了。”賈明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認為,大興日雜店不正常。

    這家日雜讓,不同于其他日雜店,老板不住店內,而是伙計看店。

    自己也沒開飯,伙計都到外面吃飯。

    有時,甚至還讓飯館送菜上門。

    這哪里開店啊,哪怕有萬貫家財,也會被他們散盡的。

    “我不進大興日雜店,同樣有辦法摸底。”韓福山篤定地說。

    路承周並沒注意,韓福山和賈明,竟然盯上了大興日雜店。

    作為這一片的巡官,路承周每天去大興日雜店買包煙,就算是拿包煙,也再正常不過。

    在家里吃過飯,路承周再次離開,但在離開之前,他給了曾紫蓮一張紙條。

    曾紫蓮住在家里,他們之間的情報傳遞,確實方便多了。

    這段時間,路承周中午都是在憲兵分隊休息。

    但今天,他來了大興日雜店。

    因為想睡一覺,路承周讓寧明將自行車搬進來。

    路承周的再次出現,讓對面的賈明非常興奮。

    上午路承周出現在大興日雜店,還有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離開,他就斷定,這家日雜店與路承周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

    中午,路承周竟然又來了,還有伙計將他的自行車搬進去,由此可見,路承周一定是他們的成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07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考驗

    賈明在英租界干了十幾年的巡捕了,資歷比路承周老得多。

    如果說巡捕這點事,他比路承周經驗更豐富。

    但要說反諜抗戰,他的經驗趨向于零。

    看到路承周再次出現在大興日雜店後,賈明就一直在對面的茶樓盯著。

    再次看到路承周出來後,他馬上下樓,到門口推著自行車,就朝大興日雜店騎去。

    “巡座,忙吶。”賈明迎上來,假惺惺地笑著說。

    “不忙,在這里休息了一會。”路承周在賈明騎上車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從賈明上車的地方,路承周看了一眼,那里正是明城茶樓的門口。

    路承周最先是二十四號路的巡長,這條路上,所有的店鋪,大部分的住戶,他都熟悉。

    對面這家明城茶樓,從掌櫃和伙計,沒有他不認識的。

    “這是巡座的產業?”賈明佯裝不知。

    “算是吧,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路承周毫不在意地說。

    賈明見路承周如此痛快地承認,眼里盡是失望。

    “一定,一定。”賈明忙不迭地說。

    賈明從路承周這里,並沒有得到有效信息。

    回到警務處後,韓福山來找他,向他報告了大興日雜店的種種異常。

    “巡座,大興日雜店的伙計,每天都不一樣。時不時的,會有陌生人出入。上次那個被槍殺的伙計金連振,據說就是個抗日分子。”韓福山神秘地說。

    “真的?”賈明驚訝地說。

    上次大興日雜店的槍擊事件,公開的消息中,並沒有說起此事。

    “這還能有假?據說金連振,是軍統的人。而今天上午,出現在大興日雜店的那個男子,好像是金連振的叔叔。”韓福山言之鑿鑿地說。

    “剛才路承周也承認了,大興日雜店是他的產業。”賈明緩緩地說。

    “巡座,路承周肯定想不到,我們知道了金連振的身份。他既然說大興日雜店是他的產業,那就更坐實了他的身份。”韓福山得意地說。

    如果路承周是抗日分子,正好可以借日本人之手除掉。

    而且,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金。

    英租界憲兵分隊,當初可是發過公告的。

    像路承周這樣的人物,再加上大興日雜店的幾名伙計,憲兵分隊至少也得給兩千大洋吧。

    “這兩天,你再盯一下大興日雜店。還有里面的掌櫃和伙計,也要跟住,看他們是不是抗日分子。”賈明沉吟著說。

    “巡座,你要是取代了路……”韓福山看了看四周,突然說。

    “放心,只要我坐到他的位子,這把椅子就交給你。”賈明拍了拍自己坐的椅子,笑吟吟地說。

    晚上,路承周還是去了趟憲兵分隊,今天晚上,海沽站會再次發報,這個時候,他當然得在憲兵分隊。

    中午,路承周除了向曾紫蓮傳遞了情報,也收到了曾紫蓮的情報。

    第七路軍派來的四名教官,已經趕到了樹德小學。

    海沽站訓練班的人員,也隨之全部進入訓練。

    曾紫蓮提出一個建議,讓馬玉珍加入訓練班,她可以給馬玉珍化裝,讓別人認不出她的真實面目。

    之前的名單,路承周並沒有把馬玉珍加進去。

    訓練班加上教官,差不多有三十人,這麼多人在一起,不利于以後的工作。

    馬玉珍不同于其他人,她不僅僅是抗團的組織干事,同時還是地下黨,還是路承周這只“螞蟻”的交通員。

    馬玉珍雖然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無論是在工作中,還是生活上,都對路承周有誤解。

    可路承周卻將馬玉珍當成最親密的戰友,他不希望馬玉珍出一丁點事。

    曾紫蓮的建議,路承周考慮了很久。

    最終,他還是沒有同意。

    馬玉珍要參加訓練班,必須先過他的眼。

    只有路承周覺得,馬玉珍不會被人看出來,她才能參加訓練班。

    路承周下午通知了曾紫蓮,讓她在下午五點,將馬玉珍帶到二十五號路。

    到時,路承周會在二十五號路巡視,如果馬玉珍從自己跟前走過去,而不被發現,她就可以參加訓練班。

    “紫蓮姐,你這簡直就像變戲法一樣。”馬玉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的頭發被盤起,全部藏到了帽子里。

    衣服換上了男式學生裝,腳下穿的是男式粗布鞋。

    “來,把眼鏡帶上。”曾紫蓮笑吟吟地說。

    想要讓路承周認不出來,當然要花點心思,讓馬玉珍化女裝肯定不行。

    路承周一定會特別注意那些姑娘,只有讓馬玉珍裝成男人,才有可能從路承周眼下溜過。

    “我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馬玉珍站起來,轉了個圈,驚訝地說。

    “化了裝後,不僅僅容貌要改變,還有動作,走路的姿態,都要注意。你女扮男裝,最重要的,要注意兩點,你的胸,還有喉結,如果說話的話,一定要壓著聲音。我們的聲音比較柔和,要盡量粗獷。”曾紫蓮說。

    改變相貌只是化裝的第一步,能否成功瞞過別人,還有姿態、聲音、動作、眼神等等。

    “怪不得讓我穿件大一號的衣服。”馬玉珍說。

    “什麼樣的人物,配什麼樣的衣服。以後你出去執行任務,化好裝後,安全系數高多了。”曾紫蓮叮囑著說。

    “紫蓮姐,你看看,這樣行不?”馬玉珍走了一圈,問曾紫蓮。

    “步伐還要大一點,胸膛要挺起來,要表現得自然一點,不要害怕與人對視。一旦你的目光投向對方,反而能將對方的目光逼退。”曾紫蓮看了看,親自示範給馬玉珍看。

    “今天真是學習了很多東西。”馬玉珍說。

    “光學習還不行,一定要學會。”曾紫蓮叮囑著說。

    快五點的時候,曾紫蓮拉著馬玉珍上街。

    她並沒有告訴馬玉珍,要面臨路承周檢測,只是告訴她︰“你一個人在前面走,我在後面看看,有沒有破綻。”

    “何必去二十五號路呢?”馬玉珍遲疑著說,二十五號路是路承周的轄區,隨時可能遇到路承周。

    “要不就在二十四號路?”曾紫蓮笑了笑。

    “還是去二十五號路吧。”馬玉珍哪想到,曾紫蓮與路承周,早就聯起手來。

    馬玉珍心里想著,千萬不要遇到路承周。

    然而,她才到二十五號路沒多久,突然看到路承周正站在路邊。

    路承周的目光向她瞥了一眼,她目光一閃,趕緊裝作趕路的樣子,低頭朝前走去。

    如果馬玉珍的目光不躲避,路承周還真的不能發現。

    路承周看人,總喜歡先看眼楮。

    眼楮是一個人的心靈窗戶,真是沒有錯。

    如果一個人內心突然有變化,能從眼楮里看出來。

    曾紫蓮在後面,也一直注意著馬玉珍的表現。

    看到她突然加快步伐,暗叫不妙。

    果然,路承周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當路承周看到曾紫蓮時,突然朝著走向前方的馬玉珍指了指,還用手做了個,從頭上抓帽子的動作。

    “路警官,好巧。”曾紫蓮卻不管路承周在巡視,徑直走了過去,笑吟吟地說。

    “電報的事安排好了沒有?”路承周點了點頭,掏出煙,在煙盒上敲了敲。

    “都安排好了,楊玉珊回到家後再發報。”曾紫蓮看了遠去的馬玉珍一眼,輕聲說。

    “另外,後天繼續發報,匯報法租界訓練班的進展。”路承周輕聲說。

    樹德小學訓練班開課後,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也為了掩護訓練班,可以向敵人通報情況了。

    “是。你就不能少抽點煙?一身煙味,臭死了。”曾紫蓮見路承周要點火,用手捂住鼻子,蹙著眉頭說。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這麼多干什麼?”路承周不理會曾紫蓮,拿出火柴點了煙。

    “哼。”曾紫蓮氣得直跺腳,白了路承周一眼,轉身走了。

    剛才路承周的那句“你又不是我老婆”,讓她又羞又惱。

    “還是讓她參加吧。”路承周朝曾紫蓮的背影,突然說道。

    馬玉珍雖然露出了破綻,但他認為,有曾紫蓮的幫助,訓練班的其他人,未必能認得出來。

    就算他們知道馬玉珍化了裝,也不能打听馬玉珍的身份。

    所有參加訓練班的人,一律用化名或代號。

    他們要上的第一堂課,就是化裝課,由曾紫蓮親自擔任教官。

    每個人的身份,除了路承周和曾紫蓮外,盡量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畢竟,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以後會在英租界從事抗日工作。

    如果訓練班中,有人當了叛徒,後果不堪設想。

    曾紫蓮听到路承周的話,身體停了一下,但沒有回頭,徑直走了。

    “紫蓮姐,剛才你跟他說話了?”馬玉珍與曾紫蓮見上面後,問。

    “我又沒化裝,他看到了我,總不能不打招呼吧。”曾紫蓮無奈地說。

    實際上,她是故意讓路承周看到自己的。

    如果她也化裝的話,以路承周的眼力,未必能認得出來。

    “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馬玉珍一臉期待的說。

    “你遇到路承周的時候,是不是慌了?”曾紫蓮看著曾紫蓮,緊張的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09
第三百六十章 重中之重

    听到曾紫蓮的話,馬玉珍臉上一紅。

    她在家里,表現得很不錯,可一上街,就出問題了。

    “我沒想到,真在那里遇到了他。”馬玉珍嘆了口氣,她心里一直在乞求,千萬不要踫到路承周,可偏偏卻遇到了路承周。

    “你的表現總體還算可以,我宣布,你可以參加樹德小學的訓練班。”曾紫蓮微笑著說。

    “真的?”馬玉珍高興地說。

    “是啊,你準備一下吧。但是,以後在訓練班的,每天必須化裝。”曾紫蓮叮囑著說。

    路承周之所以要考驗馬玉珍,也是擔心,她的真正身份會暴露。

    對此,曾紫蓮其實是有些忌妒的。

    她知道,路承周內心還是很關心馬玉珍的。

    這就是她為何,一直沒有對路承周采取主動的原因。

    馬玉珍還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如果一旦馬玉珍知道,路承周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領導著海沽站的地下抗日組織,她對路承周的印象,馬上會改觀。

    如果現在自己對路承周主動,對馬玉珍不公平,她自己也有種趁虛而入的感覺。

    “沒問題。”馬玉珍歡呼雀躍,她見識到了化裝的神奇後,已經愛上了化裝。

    稍稍改變一下姿態和動作,就能讓自己變了一個人似的,這對她來說,實在太好了。

    抗團的工作,有時也需要她的配合。

    路承周晚上在家里吃的飯,在餐桌上,都沒有提起今天下午的事。

    晚上,路承周去憲兵分隊,向中山良一匯報了金惕明的工作。

    已經在牛津別墅5號附近,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監視點。

    陳樹公和楊玉珊都非同常人,要監視他們,不能出丁點差錯。

    “我特別叮囑過金惕明,寧願錯過,也不能被發現。只要陳樹公和楊玉珊在家,他就不能離開監視點。”路承周匯報著說。

    “很好。”中山良一滿意地點了點頭。

    “中山先生,球組一號有線索了麼?”路承周問。

    “暫時還沒。”中山良一搖了搖頭,這才一天時間,怎麼就有線索了呢。

    如果球組一號這麼容易暴露,軍統也不會費盡心機安排進來了。

    “中山先生……”

    路承周正要說話的時候,辦公室外面,響起松本昌弘的聲音。

    “進來。”中山良一沉吟著說。

    路承周一听,馬上站了起來。

    “中山先生……軍……”松本昌弘看到路承周也在,馬上收住了嘴。

    原本打開的文件夾,也不自然的合了起來。

    “中山先生,我回去了。”路承周識趣地說。

    “中山先生,截獲軍統海沽站最新電報。”松本昌弘等路承周走出門後,興奮地說。

    “哦。”中山良一馬上拿過文件夾,臉上神色凝重。

    沉吟半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二樓情報一室路承周的電話。

    “路君,你上來一趟吧。”中山良一對剛回到辦公室的路承周說。

    “你先下去吧,密切注意軍統這部電台。”中山良一叮囑著說。

    路承周其實就在樓下抽了根煙,松本昌弘的電報,是他親自擬定的。

    “你看看吧。”中山良一將剛剛截獲的電報,遞給了路承周。

    “球組三號遇害,憲兵分隊疑似有所懷疑,請求撤回一號。或,切斷一號之聯系,令其靜默。”路承周輕聲讀著。

    “軍統海沽站非常謹慎,如果我們還不能取得進展,這個球組一號,就要進入靜默了。”中山良一嘆息著說。

    “是啊,一旦進入靜默狀態,再想確定他的身份就麻煩了。”路承周嘆了口氣,一臉的遺憾。

    “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趟野崎那里。”中山良一緩緩地說。

    “閣下先請,我隨後便到。”路承周恭敬地說。

    “好。”中山良一一愣,這才明白,路承周的身份,不適宜與自己一起外出。

    等中山良一從著車子,到野崎房間時,步行的路承周,竟然提前到了。

    汽車要發動,再從憲兵分隊開出來,足夠路承周走到旅館了。

    “我已經看了電報,球組一號隨時會溜,中山君有何良策?”野崎公館等中山良一進來後,沉吟著說。

    “正想听野崎君之高見。”中山良一也是覺得麻煩。

    他們剛剛知道,球組一號,可能就在陳樹公和楊玉珊之中。

    然而,軍統海沽站,卻要切斷與球組一號之聯系。

    對陳樹公和楊玉珊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都不能懷疑的。

    “路君,你有什麼看法?”野崎又問路承周。

    “唯今之計,只能從袁慶元身上做文章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怎麼個做法?”野崎和中山良一異口同聲的問。

    “分兩步走,明天清晨,對袁慶元進行抓捕。不管抓捕是否成功,都要將牛津別墅5號的牛奶換回來。”路承周輕聲說。

    “如果抓捕失敗,牛奶也沒有異常呢?”野崎問。

    “所以,在抓捕時,盡量不能打草驚蛇。如果沒有抓捕條件,可以放長線釣大魚。只要袁慶元換了牛奶,我想,牛奶里肯定藏有情報。”路承周篤定地說。

    “不錯,我們要做好抓捕失敗的準備。”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抓捕之事,就由特高班負責。”野崎沉吟著說。

    他雖與憲兵分隊無關,但球組一案,由他負責。

    野崎是特務機關長雨官巽親自派來的,他可以調動憲兵分隊一切人力。

    “野崎先生,中山先生,我還有個提議。”路承周突然說。

    “講。”野崎說,剛才路承周的分析,足以說明,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

    “抓捕行動,要以袁慶元換掉牛奶為前提。如果他沒有換牛奶,切不可能抓捕。換掉牛奶,才是我們絕對可以掌握的線索。”路承周提醒著說。

    “不錯,這一點很重要。”中山良一微微頜首。

    如果提前動手,袁慶元破壞牛奶怎麼辦?如果抓捕失敗怎麼辦?

    就算順利抓捕了,袁慶元拒不開口怎麼辦?

    只有袁慶元把牛津別墅5號的牛奶換掉,憲兵分隊拿到那兩瓶牛奶,就算袁慶元光溜掉,也能跟陳樹公和楊玉珊攤牌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09
第三百六十一章 漏洞

   路承周回去後,野崎跟著中山良一回了憲兵分隊。

    明天的行動很重要,關系到能否找到球組一號,同時也關系到,野崎的任務能順利完成。

    “你覺得路承周的計劃,是否還有漏洞?”野崎回到中山良一的辦公室後,用日語說。

    憲兵分隊除了值班人員外,三樓和二樓都沒有人了。

    “只有一個問題,要不要提前跟陳樹公打招呼。”中山良一沉吟著說。

    提前跟陳樹公打招呼,表明了日本特務機關的態度。

    也就是說,所有的懷疑目光,都會集中到楊玉珊身上。

    如果不打招呼,一旦以後陳樹公知道真相,他心里肯定會不滿。

    之前為了拉攏他,中山良一就與楊玉珊商量,除掉了史紅霞。

    果然,陳樹公一怒之下,將整個華北區送給了日本特務機關。

    無論從哪里一點看,陳樹公和楊玉珊,都不應該背叛日本特務機關。

    然而,鐵一般的事實,又擺在眼前,不由得他們不信。

    “如果陳樹公正是球組一號呢?以陳樹公的老謀深算,他一定會把矛頭對準楊玉珊。”野崎輕輕搖了搖頭。

    “那應該沒有漏洞了。”中山良一想了想。

    “不,還有個漏洞︰路承周。”野崎突然輕聲說。

    “路承周?他的忠誠,是經過多次考驗的。”中山良一大吃一驚,他到憲兵分隊後,至少對路承周考驗過兩次。

    路承周不僅每次都經過了考驗,而且平常的表現也令他滿意。

    情報一室雖然沒有取得什麼突出成績,但是,情報一室每天的情報匯總,還是做得很好。

    路承周本身就有交流廣泛,與英租界的人力車夫,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再加上大興日雜店,每天接觸不少老百姓,這也是一個打探市面消息的窗口。

    路承周的勤懇、努力、忠誠,都讓中山良一覺得,他是大日本帝國最忠實的朋友。

    “哪再經歷的考驗再多,也不能完全信任中國人。當然,我不是懷疑路承周。但是,如果明天袁慶元早上沒有出現,路承周就值得懷疑。”野崎篤定地說。

    路承周當然不能讓袁慶元突然消失,明天清晨,袁慶元必須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

    只要袁慶元出現,日本人才會相信,球組一號就住在牛津別墅5號。

    配合今天晚上出現的電報,野崎和中山良一,對球組一號已經深信不疑。

    路承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家里的人都睡下,他輕手輕腳的,將自行行搬到後院,輕輕鎖上後門後,躡手躡腳的到了樓上。

    然而,路承周剛到房間,就听到牆壁,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擊聲。

    剛開始,路承周還沒有注意,以為是曾紫蓮惡作劇。

    可仔細一听,才明白她用的是摩爾斯密碼,問路承周,是否可以過來一談。

    路承周迅速用手指在牆壁上敲了敲,回復︰過來。

    “你這樣很危險!”路承周看到曾紫蓮後,低聲呵斥著。

    他在二樓,看似很方便見面。

    可是,誰知道曾紫蓮的腳步聲,會不會驚動馬玉珍呢?

    還有剛才的敲擊聲,都有可能讓馬玉珍察覺。

    如果馬玉珍知道,曾紫蓮半夜三更到了自己房間,她會怎麼想?

    “我知道,但明天的計劃,還需要與你溝通才行。”曾紫蓮吐了吐舌頭,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雖然被訓斥,但曾紫蓮反而覺得心里甜蜜蜜的。

    “去書房談。”路承周輕聲說。

    到書房後,路承周拿出紙和筆,將今天的事情,簡要的寫了。

    同時,對明天的行動,他要求兩點,袁慶元一定要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同時,還要保證絕對的安全。

    兩人說話,容易驚動樓下的馬玉珍。

    作為一名地下黨員,馬玉珍睡在一個特務家里,如果沒有足夠警惕,那是不敢想象的。

    看著路承周的紙條,曾紫蓮很為難。

    金惕明已經在監視牛津別墅5號,明天清晨,憲兵分隊特高班,會全體出動。

    袁慶元只有一個人,他能應付得了這麼多人圍捕麼?

    她覺得,路承周的計劃實在太冒險。

    如果袁慶元被捕,這個計劃就完蛋了。

    如果袁慶元能頂住日本人的酷刑,倒也罷了。

    如果袁慶元招了,施錫純的身份,都無法坐實。

    曾紫蓮給路承周寫了一行字︰計劃太過冒險。

    “讓袁慶元化裝成牛奶工。”路承周拿過紙,在下面加了行字。

    這就是熟悉憲兵分隊行動計劃的好處,在憲兵分隊眼中,首先是牛奶工把牛奶送到牛津別墅5號,然後袁慶元才出現,將牛奶換掉。

    憲兵分隊為了保證行動成功,必須要等袁慶元換掉牛奶後,才會動手。

    如果袁慶元裝成牛奶工,他就不會去換牛奶,憲兵分隊也就不會行動。

    “狡猾。”曾紫蓮在下面寫了兩個字。

    突然讓袁慶元改變計劃,憲兵分隊肯定想不到。

    而袁慶元裝成牛奶工,確實可以更好的掩護自己。

    天還沒亮,曾紫蓮就出門了,她得趕在牛奶工送牛奶前,聯系到袁慶元。

    路承周在天亮之後,才去了新華路。

    這個時候,憲兵分隊應該是所行動了。

    果然,趕到金惕明的監視點時,中山良一和野崎都在。

    看到路承周進來,兩人眼色很難看。

    “怎麼,沒抓到人?”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看了一眼,桌上擺著兩瓶沒開封的牛奶。

    “袁慶元根本沒來。”中山良一嘆息著說。

    昨天野崎的懷疑,正在成為現實,難道是路承周泄露了情報?

    “這兩瓶牛奶……”路承周指著桌上的牛奶問。

    “袁慶元一直沒出現,我算著時間,在對面佣人出來前,將牛奶換了回來。”金惕明解釋著說。

    “這兩瓶牛奶,有什麼特別嗎?”路承周彎腰看著桌上的牛奶,他沒有去踫,只是近距離仔細的觀察著。

    “路承周!”中山良一突然怒吼著說。

    “嗨!”路承周馬上站起來,朝中山良一躬了躬身,恭敬地說。

    “袁慶元沒出現,你不應該給個解釋麼?”中山良一怒氣沖沖的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10
第三百六十三章 假情報

    尋找球組一號,是特務機關長親自布置的任務,由野崎負責。

    在憲兵分隊,中山良一原本也將此事交給了陳樹公。

    中山良一剛開始懷疑,楊玉珊就是那個球組一號。

    但袁慶元出現在牛津別墅5號後,中山良一對之前的判斷有所懷疑,轉而將調查的任務,交給了路承周。

    路承周雖然盡職盡責,幫著出謀劃策,但最終的結果,讓野崎也很為難。

    就算是憲兵隊總部,也覺得難以判斷。

    陳樹公和楊玉珊,對日本特務機關都很重要。

    如果只是一般的軍統投誠人員,川崎弘會毫不猶豫,將他們一起除掉,永絕後患。

    可他們不一樣,一旦除掉了,情報三室的人怎麼辦?

    這些人一旦知道,日本特務機關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就濫殺無辜,以後還會真心為日本特務機關做事麼?

    一旦他們起了二心,情報三室的人都不再用。

    甚至,以後軍統的投誠人員,都不能再用。

    這是憲兵隊不能接受的,球組一號,必須挖出來,日本真正的朋友,也要保護好。

    最終,川崎弘想出一個主意,第二天給牛津別墅5號“送”牛奶。

    只不過,牛奶里的情報,換成了日本人的情報︰約球組一號到法租界國民飯店見面。

    “野崎先生,這個主意太妙了。”中山良一接到野崎的通知後,高興地說。

    “但是,這也有問題。我們對球組一號不熟悉,不知道他與海沽站是怎麼聯系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接頭暗號。所以,只能把接頭地點放在法租界。明天,他們誰到了法租界,誰就是球組一號。”野崎沉吟著說。

    “我馬上安排。”中山良一說。

    “你準備讓誰去送牛奶?”野崎問,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高橋豐一如何?”中山良一想了想,沉吟著說。

    這種事,讓中國人去,終歸不太合適。

    “可以。”野崎想了想。

    此事全部由日本人參與,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情報不泄露。

    路承周像往常一樣,中午到了大興日雜店。

    中午,張廣林會去憲兵分隊吃飯,路承周則回去吃飯。

    在家里,他與曾紫蓮約好,下午在松壽里愛爾公寓的204房間見面。

    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地點前,這是他們最恰當的見面地點。

    無需提前預防,見面地點,相對來說也較安全。

    最重要的,不用化裝,只需要將警服換下,簡單的裝扮一下,就能接頭了。

    “路先生,昨天下午,韓福山一直尾隨我。”張廣林等路承周休息好後,突然對他說。

    原本上午就要匯報的,但路承周上午拿了煙就走了,那個時候,他還沒來。

    “韓福山?”路承周眼楮眯了一下,聯想到昨天遇到的賈明,他明白,這兩個人,怕是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

    “我發現後,在回家前就甩了他。”張廣林說。

    他加入憲兵分隊後,雖然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但是,耳濡目染也成了半個特工。

    張廣林是個有心之人,他也張思昌、金連振、寧明、趙賓等人搭檔時,總會問起這方面的事情。

    一名特工,除了在訓練機構學習之外,在工作中,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過程。

    很多人在訓練班,只學習了毛皮,真正的生存之道,都是在實踐中學來的。

    甚至,一些天賦高的人,就算半路出家,最後也能成為專家。

    “以後我們行事要更加小心。”路承周叮囑著說。

    “是。”張廣林鄭重其事地說。

    張廣林並不知道,他昨天的行為,已經讓韓福山斷定,他就是真正的抗日者。

    如果張廣林不是抗日者,怎麼會如此警覺?

    韓福山也是一名老巡捕了,他跟的人,竟然會跟丟,這是不可想象的。

    張廣林是個老手,非常狡猾的老手。

    “對了,上午野崎來了。”張廣林見路承周要走,突然說道。

    “他來干什麼?”路承周詫異地說。

    球組一號一下子沒有頭緒,野崎只好回憲兵隊求助。

    難道說,野崎有了解決方案?

    “不知道。”張廣林搖了搖頭,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情報員,沒有資格過問野崎的事。

    “情報三室有沒有動靜?”路承周又問。

    野崎的行動,可以通過情報三室推斷出來。

    特別是陳樹公和楊玉珊的行為,可以讓路承周清晰的看到日本人的圖謀。

    “胡然蔚去法租界馬大夫醫院住院了。”張廣林說。

    胡然蔚被施錫純認定是球組二號,就算放出來後,也不能離開。

    畢竟,他身上的嫌疑還沒洗清。

    但今天上午,胡然蔚突然被準許去馬大夫醫院治療。

    除了因為胡然蔚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外,還因為他妹妹胡海燕,是馬大夫醫院的護士。

    在胡海燕的強烈要求下,中山良一終于同意,胡然蔚去醫院治療。

    “胡然蔚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去醫院治療。陳樹公和楊玉珊,還在昌隆盛吧?”路承周隨口問。

    既然三室沒動靜,他就只關心陳樹公和楊玉珊了。

    路承周覺得,自己的計劃到目前為止,已經算非常成功了。

    如果日本人將陳樹公和楊玉珊,調離憲兵分隊,甚至調離海沽,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讓球組一號永遠靜默,讓他們兩人,永遠得不到日本人的信任,與除掉他們的效果是一樣的。

    一旦陳樹公和楊玉珊被無故調離,情報三室的人心,恐怕也會散了。

    “我看到他們的車了。”張廣林說,陳樹公投誠後,憲兵分隊為了他們的安全,特意派了一輛小車給他們使用。

    只要車在昌隆盛,說明人也在。

    “對了,大紅橋碼頭那邊,這麼長時間,也沒送收益過來,你抽時間過去對對賬。”路承周要走的時候,突然說。

    他可是大紅橋碼頭的幕後老板,甘德鈞的主要收益都要給他。

    “好,我和寧明一起去一趟以。”張廣林想了想,說。

    寧明以前是偵緝隊的,能吃得住那些人,帶著寧明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嗯。”路承周應了一句,這些事,無需他操心,張廣林處理得很好。

    “巡座,我覺得,可以舉報了。”韓福山與賈明,依然待在對面的明城茶樓二樓。

    “舉報可以,但要匿名舉報。”賈明緩緩地說。

    “匿名舉報?那怎麼拿賞錢?”韓福山急道。

    “只要扳倒了他,還怕沒錢?”賈明說。

    他懷疑路承周是抗日者的另外一個原因,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路承周對錢財,沒有那種發自骨子里的著迷。

    阮健公當巡官時,為了賺錢,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

    而路承周呢,就算是送上門的錢,也要斟酌,是不是能收。

    如果路承周真要撈錢,哪要開什麼日雜店啊,只需要隨便耍點手段,錢多得花不完。

    作為路承周的副手,他對此非常敏感。

    只有貪婪的人,才能當好一個好巡官,這一點,路承周做得還不夠。

    “兩位,要加水嗎?”明城茶樓的伙計,突然走了過來,微笑著說。

    “去去去。”韓福山厭惡的揮了揮手,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沒看到自己在談事麼。

    “那可是一大筆錢啊。”韓福山等伙計走後,看了一眼大興日雜店,嘆息著說。

    “要不,此事交給你?如果有賞錢,我一分不要。”賈明突然緩緩地說。

    韓福山就太貪婪了,有的時候,貪得無厭並不是什麼好事。

    無論是路承周,還是韓福山,都不是他所欣賞的。

    賈明覺得,自己這樣的心態,才是剛剛好。

    “真的?”韓福山眼楮一亮,作為巡長,他確實不敢隨便伸手。

    路承周是什麼樣的人,他也很清楚。

    如果伸手過多,會被路承周砍掉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賈明眼中認過一絲譏諷之色。

    路承周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對面的明城茶樓。

    隱約中,他似乎看到了兩個穿警服的人。

    但路承周並沒有多看,他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

    今天上午,路承周特意在明城茶樓喝了杯茶,跟里面的伙計、掌櫃都打了招呼,注意穿警服的人。

    昨天,韓福山和賈明在這里喝茶,就沒有付錢,今天如果再不付錢,讓他們簽字。

    路承周雖然進了憲兵分隊,但他在這方面,無論是對自己還是下屬,都管得比較嚴。

    這一點,也是日本人希望的。

    路承周暗地里可以無惡不作,但表面上,他得兢兢業業,是一個正人君子。

    甚至,是一個“痛恨”日本人的愛國者。

    下午,路承周先去了趟警務處,提前換好衣服,然後去了趟松壽里愛爾公寓。

    路承周西裝革履,手里還握著一個圓頂帽子,一副紳士派送,公寓的管理員也沒有阻攔。

    因為路承周在門口,說了一句流利的英語,徹底打消了他阻攔的念頭。

    路承周到204的時候,曾紫蓮已經到了。

    他用暗號敲了敲門,曾紫蓮很快開了門,今天的她特意打扮了,穿著一身絲綢旗袍,將高挑的身材,完美的展示出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10
第三百六十四章 舉報有獎

    路承周關上門後,用目光在曾紫蓮身上,上下掃描了一眼。

    “你看什麼?”曾紫蓮看到路承周的目光,肆無忌憚打量著自己,又羞又惱地說。

    “你打扮得這麼漂亮干什麼?要把整個公寓的目光,都吸引到這里來?”路承周收回目光,一本正經地說。

    “以勢欺人。”曾紫蓮不滿地說。

    “說正事。”路承周正色地說。

    “袁慶元去了意租界,近期不會出現在英租界。”曾紫蓮匯報著說。

    這是路承周特別叮囑的,袁慶元最後一次給牛津別墅5號送了情報後,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這段時間,袁慶元最大的任務,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只要袁慶元安全了,憲兵分隊就不能判斷,到底誰才是球組一號。

    原本,路承周要求,袁慶元最好能離開海沽。

    “有沒有使用化名?”路承周問。

    “當然,證件是給你的,一般人看不出來。”曾紫蓮說。

    路承周看著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思細膩。

    “訓練班的那邊,這段時間你要多操心,要挑選幾名適合搞行動的兄弟。”路承周叮囑著說。

    他已經去廣行祥米面莊,拿回兩部電台。

    王若奇知道,這是給軍統的,特意給的軍用級的,不大。

    兩部電台,一個行李箱就裝得下。

    路承周也沒虧待他,給了四千元的好處費。

    這兩部電台,一部用來抵上次送給地下黨的空缺,另外一部,路承周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是不是要重建行動組?”曾紫蓮問。

    “丁子恩那邊有個行動,我們得派人配合。此次行動,正好用來檢閱訓練班的學員。”路承周沉吟著說。

    行動組肯定要成立,不僅行動組,情報組也要增加人員。

    訓練班的人員,適合搞情報的,先挑到情報組。

    情報組挑剩下的,才去搞行動。

    行動組也不要的,才派去第七路軍。

    鄭問友仗著現在是第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扣住原海沽站的人員,只派了四人回來。

    而且還向總部要求,這四個老人留給海沽站可以,但海沽站要給第七路軍輸送八人。

    路承周只保證,這八人經過訓練,至于能不能達到要求,就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好,我會注意的。”曾紫蓮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還要給總部發電報,告訴他們,訓練班的教官已經出發,後天到海沽。”路承周拿出一張擬定的電報。

    海沽站有了電台,路承周的工作輕松多了。

    一般的電報,只需要擬定,交給曾紫蓮或者林帆就可以了。

    只有特別重要的情報,他才需要譯碼,再交給林帆發出去。

    到時候,林帆收到總部的回電,再交給路承周親自譯電。

    “我想,這段時間憲兵分隊的人,一定會很忙。”曾紫蓮看著電報稿,抿嘴一笑。

    “如果不把他們調動起來,我們訓練班的的安全如何保證?”路承周微笑著說。

    “對了,劉井華發來電報,想跟林帆一起破譯日本人的密碼。”曾紫蓮突然說。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他能破咱們的密碼,怎麼就不能破小鬼子的密碼?”路承周一拍大腿。

    劉井華可是電訊室的副主任,一定有機會破譯日本人的密碼。

    路承周突然想到,在中山良一看到的那封電報。

    他將憲兵隊拍給憲兵分隊的電話,一定不改全部寫了下來。

    “這是憲兵隊發給中山良一的電報,我想,對劉井華破譯,肯定會有幫助。”路承周將紙條遞給曾紫蓮,說。

    韓福山傍晚的時候,換下警服,才去了康伯南道22號。

    他沒敢從前門進去,繞到後門,敲了敲門,竟然有人開門。

    只是,開門的是日本憲兵,看到韓福山後,警惕的盯著他。

    “你好,我有抗日分子的情報要報告。”韓福山看了那人一眼,點頭哈腰地說。

    韓福山被帶到了情報一室,李繼平接待了他。

    “說吧。”李繼平看了韓福山一眼,淡淡地說。

    他雖然只是情報一室的內勤,但在外人面前,還是很有威儀的。

    “我們舉報,二十四號路的大興日雜店是抗日組織的窩點。”韓福山听到李繼平說中國話,終于松了口氣。

    “什麼?你再說一遍?”李繼平放下筆,瞪大著眼楮,問。

    “二十五號路的大興日雜店是抗日組織的窩點,警務處的路承周,也是抗日分子。”韓福山信誓旦旦地說。

    “你確定?”李繼平放下筆,問。

    “確定,千真萬確。”韓福山鄭重其事地說。

    “好吧,你先在這里等會。”李繼平站了起來,跑到三樓,向中山良一匯報。

    很快,韓福山被帶到了三樓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這位是馮先生,你要舉報的情況,可以跟他說。”李繼平介紹著說。

    “鄙姓馮,名明德。”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馮先生好,我姓韋,叫韋十早。”韓福山隨便給自己取了個名字。

    “韋先生好。”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其實,從看到韓福山的那一刻,他就認出了韓福山的身份。

    “馮先生,舉報抗日分子,是不是有獎勵?”韓福山並沒有看到中山良一眼中的得意,他的眼里,只有錢。

    “不錯,確實有獎勵。不知你要舉報誰呢?”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二十四號路的大興日雜店,還有路承周。我敢肯定,這是由路承周領導的,地下抗日組織。”韓福山篤定地說。

    “路承周?警務處的巡官?”中山良一佯裝詫異地說。

    “正是他,此人行蹤詭秘,肯定是抗日分子。”韓福山堅定地說。

    “有沒有其他證據呢?”中山良一不動聲色的問。

    韓福山竟然來舉報路承周是抗日分子,實在太可笑了。

    但老謀深算的他,並沒有揭穿。

    或許,韓福山會給自己帶來意外收獲呢?

    就算韓福山誤會了路承周,也可以給憲兵分隊找一個新的情報員嘛。

    對這種主動替日本特務機關做事的中國人,中山良一一向都是舉雙手歡迎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12
第三百六十五章 賞錢

    路承周是韓福山走後,才到的憲兵分隊,剛到情報一室,就接到李繼平的匯報。

    作為一名情報人員,李繼平對路承周的下屬,還是知道的。

    雖然他沒登記韓福山的名字,但在見到韓福山的那一剎那,已經認出這個二十四號路的巡長了。

    “你報告給中山先生了?”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終于明白,韓福山和賈明所謂的計謀了。

    下班的時候,他還特意去了趟明城茶樓。

    這幾天,韓福山和賈明經常在明城茶樓,兩人在那里,已經賒欠不少了。

    韓福山作為二十四號路的巡長,偶爾在明城茶樓喝杯茶,那是沒有問題的。

    但長時間的喝著,還把賈明叫上,每次還點不少點心,就有點過分了。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還是有點道理的。

    “是的,我以為中山先生會把韓福山轟走。結果,中山先生親自送他走的,兩人還邊走邊談。”李繼平說。

    “金副主任沒回來?”路承周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金惕明。

    中山良一上午命令,他與金惕明一起撤回來,當時金惕明是到了憲兵分隊的。

    如果傍晚韓福山來舉報,金惕明在辦公室的話,一定不會交給中山良一處理。

    听李繼平這麼一說,路承周幾乎就能猜到中山良一的心思。

    韓福山舉報自己,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都是中山良一歡迎的。

    “中午出去的,一直沒回來。對了,中山先生讓你回來後,去他辦公室一趟。”李繼平突然記起來,這是中山良一親自叮囑的。

    “好。”路承周點了點頭。

    “路君,傍晚時,韓福山來了,他舉報你和大興日雜店是抗日組織。”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韓福山來舉報這樣的內容,說明一點,路承周的偽裝做得不錯。

    大興日雜店是憲兵分隊的情報站,卻讓韓福山誤會為抗日組織,說明大興日雜店的人,都表現得很好。

    他們越表現得抗日,越有利于隱藏身份。

    “他怎麼會親自來舉報呢?”路承周詫異地問。

    “因為他想要賞錢。”中山良一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低賤而卑劣的中國人,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出賣,包括信仰和靈魂。

    “除了賞錢,可能還想借皇軍之手,將我扳倒。”路承周緩緩地說。

    賈明的那點心思,他早就明白。

    路承周的心思,並沒放在警務處,否則,他早就收拾賈明了。

    況且,收拾了一個賈明,還會有第二個賈明。

    “將你扳倒?他想當巡官?”中山良一詫異地說。

    “是賈明想當巡官,他可能只想混個副巡官。”路承周笑了笑。

    “還有個賈明?路君,這兩個人,在警務處是你的手下,我希望,到了憲兵分隊,也能成為你的手下。”中山良一意味深長地說。

    “沒有問題。不知中山先生,今天是怎麼跟韓福山談的?”路承周問。

    “我讓他明天來拿錢。”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只要他明天來拿錢,我就能讓他加入情報一室。除了韓福山,還有賈明。情報一室的人員,也確實需要擴充了。”路承周笑著說。

    “像這樣的人,我們通通歡迎。”中山良一大笑。

    “中山先生,關于球組一號,是否有結論?”路承周問。

    “這個……暫時還沒有。”中山良一遲疑了一下,說。

    明天早上,讓高橋豐一送情報之事,可不能告訴路承周。

    作為憲兵分隊的隊長,這點保密常識,中山良一還是有的。

    但中山良一並不知道,路承周從他的話中,已經嗅到了一絲異常。

    中山良一的停頓,說明他有了新的想法。

    只不過,這個新想法,不方便告訴自己罷了。

    路承周想想也能理解,歸根到底,他是中國人。

    所有的中國人,在日本人心目中,都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連陳樹公和楊玉珊,都有可能出現軍統臥底,還有什麼人值得相信呢。

    路承周走到二樓時,正好踫到陳樹公和楊玉珊準備回去。

    他們白天都在憲兵分隊,晚上回去得自然要早一些。

    “陳先生,楊主任,又這麼晚?”路承周微笑著說。

    “我們跟你比,已經算提前下班了。”楊玉珊笑了笑。

    陳樹公卻沒有說話,只是看了路承周一眼,踫了踫楊玉珊的腰身,就走下了樓。

    陳樹公之前接到中山良一的命令,調查金惕明是否為真正的軍統臥底。

    隨著施錫純的意外死亡,他的調查重點,就轉移到,楊玉珊是否為球組一號上來了。

    然而,這段時間的仔細觀察,他並沒有發現楊玉珊的異常。

    反倒是,中山良一對他越來越疏遠。

    這讓陳樹公很吃驚,陳樹公的身份,是憲兵分隊的顧問。

    理論上來說,與中山良一的級別是一樣的。

    中山良一對他很防備,這說明什麼?

    陳樹公自從黃埔畢業後,就參加了軍統,算是軍統的元老之一。

    中山良一的行為,讓他明白,日本人除了懷疑楊玉珊外,恐怕也懷疑上自己了。

    這段時間,路承周單獨向中山良一匯報工作的次數較多。

    還有野崎,明明是特務機關派來調查球組案的,卻不怎麼與自己見面,反倒經常見路承周。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了異常。

    “我听說胡然蔚住進了法租界馬大夫醫院?我會抽時間去看望的。”路承周朝他們後背說。

    “樹公,我們要不要去馬大夫醫院探望一下胡然蔚?”楊玉珊上車後,突然問。

    “再說吧。”陳樹公哪有什麼心思去探望胡然蔚呢。

    他現在對憲兵分隊的一切,都高度懷疑。

    楊玉珊整天就在他身邊,是球組一號的最大懷疑對象。

    然而,以他的觀察,楊玉珊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除了楊玉珊外,他還懷疑金惕明。

    甚至,包括路承周和苗光遠。

    陳樹公覺得,這個球組一號,如果確實存在的話,級別一定不會低。

    至少,也要是副主任以上的人物。

    在陳樹公和楊玉珊下班後,不到一個小時,軍統海沽站再次發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7:18
第三百六十六章 誘騙?

    憲兵分隊早就掌握了密碼,松本昌弘很快將譯電,送到了中山良一辦公桌上。

    海沽站竟然要搞訓練班,教官馬上就會到海沽,這怎麼可以呢?

    此事,光靠英租界憲兵分隊,已經無法解決,中山良一不得不親自向川崎弘匯報。

    中山良一馬上撥通花園憲兵隊的電話,得知川崎弘還沒休息,馬上報告,有要事匯報。

    “我們也截獲了一條,來自中統的電報。”川崎弘見到中山良一後,拿出一份電報,遞了過來。

    “刺殺金東珍?”中山良一眼楮一眯。

    “我們知道,中統在海沽只有一個潛伏電台,他們沒有行動人員。因此,這次的行動,要麼是中統總部派人來協助。要麼,是海沽本地的抗日組織配合。”川崎弘緩緩地說。

    中統在海沽設立特務電台的時間,與北平相差無幾。

    這部電台,也是中統最早設立的秘密電台之一。

    海沽淪陷後,中統電台轉移到了英租界,繼續保持與中統總台的通報聯絡。

    海沽潛伏電台,用的是50瓦特交流發報機,每天晚上八點至十二點,都會與中統總台聯系。

    然而,中統不知道的是,早在去年,日本特務機關就已經開始抄收中統的電報了。

    幸好,那個時候軍統已經有了自己的電台。

    換在以前,軍統的電報,都是通過中統轉發的。

    “軍統這個時候搞訓練班,大肆擴充人員,想必軍統與中統要合作一次了。”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他們合作得越緊密,我們的收獲就越大。”川崎弘得意地笑道。

    中統不是想暗殺金東珍麼?那就將金東珍交出去。

    以前的金東珍,確實為大日本,立了不少功勞。

    可此女野心勃勃,時刻想復闢清國,已經與大日本不是一條心了。

    雖然她依然為大日本提供情報,可是她更多的是替滿州,或者是自己服務。

    況且,讓金東珍去馬大夫醫院,也是給她繼續為大日本服務的機會。

    “我們知道了軍統和中統的電台密碼,要收拾他們,還是很容易的。”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你的任務,還是要找出球組一號。內奸不除,永無寧日。”川崎弘叮囑著說。

    “明天的試探行動,球組一號,肯定會露出馬腳。”中山良一篤定地說。

    “不可大意,不管誰是球組一號,我們都要高度重視。明天的行動,你是怎麼安排的?”川崎弘問。

    “牛奶由高橋豐一去送,行動也由特高班負責。明天,只要誰去了法租界,他就一定是球組一號。”中山良一得意地說。

    “情報的筆跡、語氣,都沒問題吧?”川崎弘又問。

    “筆跡和語氣,都是專人模仿的,肯定不會有問題。”中山良一說。

    “此次任務完成後,還要負責馬大夫醫院的行動。我們不會提前通知金東珍,但你們還是要做好,保護她的準備。如果讓她死在中國人手里,我們會很沒面子。”川崎弘說。

    中山良一離開憲兵分隊沒多久,路承周也準備回去。

    正當他要走的時候,卻踫到金惕明回來了。

    “老金,怎麼半天看不到你的人影?”路承周問。

    “下午我去查了牛津別墅5號的佣人。”金惕明還是沒放下球組一號的案子。

    “中山先生不是說了麼?讓我們全部撤回來。日本人肯定有安排,我們只需要听令行事便可。”路承周提醒著說。

    “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我怕漏了線索嘛。”金惕明笑了笑,袁慶元與牛津別墅5號聯系,而接觸牛奶的,首先是佣人。

    如果佣人才是真正的球組一號呢?

    “查的怎麼樣?”路承周問。

    “那個佣人是鄉下來的,什麼都不懂,與外界幾乎沒有接觸。”金惕明搖了搖頭。

    “沒關系,至少我們又排查了一個可能性嘛。”路承周掏出煙,用手指在在煙盒底部彈了一下,跳出半根煙,將煙盒遞到了金惕明面前。

    “或許真是我多心了,我看日本人早有計劃。”金惕明突然說。

    “怎麼,你又有什麼發現?”路承周隨口問。

    “剛才回來的時候,高橋豐一把我叫過去,讓我把監視點的鑰匙給他。”金惕明將煙點上,輕聲說。

    “這不算什麼,我們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交給他們就可以。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有出好戲。”路承周心里一動。

    高橋豐一要監視點的鑰匙干什麼?

    根據軍統的電報,軍統將不再與球組一號聯系。

    如果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球組一號將進入“靜默”。

    難道說,日本人有什麼辦法,讓球組一號行動?

    高橋豐一要牛津別墅5號對面監視點的鑰匙,肯定是準備監視楊玉珊和陳樹公。

    “明天有什麼好戲?”金惕明被路承周勾起了興趣。

    “今天傍晚,二十四號路的韓福山來舉報,我是抗日分子,大興日雜店是抗日組織。”路承周微笑著說。

    “哦,是不是這段時間,我經常出現在那里的緣故?”金惕明詫異地說。

    韓福山是路承周的下屬,竟然來舉報路承周是抗日分子。

    如果韓福山向警務處舉報,路承周是日本特務,或許還說得過去。

    由此可見,韓福山很是無能。

    “明天他會來拿賞錢,到時候就由你接待吧。中山先生的意思,讓他加入我們。”路承周緩緩地說。

    “這沒問題。”金惕明高興地說。

    他在憲兵分隊,一直都是單獨行動。

    情報一室雖然也有幾個人,但這些人,一向都只听路承周的命令。

    特別是張廣林,更是唯路承周馬首是瞻。

    “除了韓福山外,還有賈明,他們是一伙的。賈明肯定是想,借機扳倒我。他們兩個,雖然能力差了點,但勝在對周圍的環境熟悉。有他們的掩護,以後我們的行動,會更方便。”路承周叮囑著說。

    “如果他們知道,你才是他們的上級,不知道作何感想?”金惕明突然說道。

    “先讓他們進來,我再跟他們見面吧。”路承周想了想。

    “好。”金惕明巴不得呢,這兩個人由他親自接待,以後就是他的下屬。

    在情報一室,他也總算要有自己的班底了。

    回到家後,路承周依然悄聲回到了樓上。

    經過一樓大廳時,他突然想起,馬玉珍這段時間不在家。

    既然讓馬玉珍參加訓練班,當然得與其他人一視同仁。

    晚上睡在樹德小學,更有利于她的訓練。

    畢竟,晚上學員間有活動,同時也有訓練科目。

    馬玉珍不在家,路承周的動作,也無需那麼小心翼翼。

    只是,走到二樓後,路承周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突然想到,家里還有個曾紫蓮呢。

    如果馬玉珍在家,他與曾紫蓮待在二樓,似乎還沒有這麼尷尬。

    況且,今天晚上,他還必須找曾紫蓮談事。

    路承周到書房,剛拉開燈,準備抽根煙,曾紫蓮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你是不是一直沒睡?”路承周將煙丟在桌上,既然曾紫蓮反感他抽煙,自然不會當著曾紫蓮的面抽。

    “我其實也剛回來不久。”曾紫蓮笑吟吟地說。

    路承周的動作,讓她很滿意,路承周的煙癮不少,但在自己面前能不抽煙,說明還是很看重自己的。

    她雖然不用上課了,但訓練班的事情,他得抓緊。

    “訓練班的情況如何?”路承周問,馬玉珍不用家,他可以不用與曾紫蓮用筆交流了。

    “very smooth。”曾紫蓮突然用英文說。

    “that's good。”路承周點了點頭,也用英語回了一句。

    “我覺得,我們可以用英文交流。”曾紫蓮突然說,同時,又用英文復述了一遍。

    “這個辦法很好。”路承周點了點頭,他的英文,可以與英國人無障礙交流。

    而曾紫蓮本身是振華中學的英文老師,沒有兩把刷子,也不能勝任。

    “我讓你準備的名單,準備好了麼?”路承周用英文說。

    雖然處在英租界,但能來偷听他們說話的,能听懂英語的少之又少。

    相比用中文交流,他們用英文對話,更加保密。

    “我覺得這幾個人可以。”曾紫蓮到桌上拿起筆和紙,寫了幾個人的名字。

    其中第一個名字,正是訓練班的行動教官陳白鹿。

    “這個人,是不是原來當過一段時間的運用人員?”路承周指著一個叫關明鵬的,問。

    “是的,此人比其他人要大一些,有一定的社會關系。”曾紫蓮點了點頭。

    “他適合搞情報,不能參加行動。”路承周搖了搖頭。

    “就是讓他負責醫院偵察的。”曾紫蓮笑了笑。

    “看來你已經考慮周全了。對了,牛津別墅5號那邊,日本人還沒死心。”路承周低聲將高橋豐一拿到監視點鑰匙的事,告訴了曾紫蓮。

    “日本人是不是想用假情報,誘騙球組一號上當?”曾紫蓮听了之後,突然說。

    “誘騙?”路承周詫異地說,日本人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袁慶元最後傳給球組一號的情報,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如果日本人來個狸貓換太子,球組一號肯定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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