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組團穿越到晚明 作者:滴水世界(已完成)

 
mk2258 2018-7-1 10:51: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64580
mk2258 發表於 2018-7-1 11:13
第四十章杏榜名標(一)

               
    與女真人秣馬厲兵、奮發圖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大明朝庭依然故我,並沒有意識到危機即將來臨。皇帝依然怠政,官僚體係依然按部就班地低效運轉,士紳權貴依然在悠然的享受生活,百姓依然在飢餓中苦苦掙扎——一切都是慢節奏,殊不知,正是這種慢節奏卻是奏響了明庭敗亡的序曲。

    ……

    萬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也就是漢族傳統的春節,努爾哈赤宣佈建國,國號大金,史稱後金,年號天命,努爾哈赤自稱大汗,建都費阿拉。

    這個消息直到一月底才傳到京城,可笑的是,在此之前,遼東巡撫周永春一直奏稱努爾哈赤“唯命是從”,明庭反應之遲鈍,周永春之無能可見一斑。

    消息傳來,朝野震動,朱翊鈞下旨問策,首輔方從哲、兵部右侍郎楊鎬等重臣皆以為關外堅城要塞林立,建奴建國是求偏安一隅,是“癬芥之疾”,不足為慮,且靜觀其變即可。

    朱翊鈞覽奏以為然,遂放下心來。

    ……

    王興此時已經無心旁顧,因為會試即將開始了。

    會試從二月初九開始進場,至二月十七結束,三天一場,共考三場。

    第一場考的是四書,第二場是五經和詩文,第三場則是策問。

    三場考下來,洪承疇、魏浣初和其他所有舉子一樣,都累了個夠嗆。

    當兩人出了考場看到王興時,見他依然神采奕奕,根本不像參考的樣子,兩人不禁大為嘆服。

    洪承疇道:“任之,我感覺進考場跟坐監一樣,疲累之極,怎麼你就像是進去旅遊一般,一點疲色皆無?”

    魏浣初也一副不平的樣子,道:“不要太打擊別人好不好?”

    王興一笑,道:“本公子才思敏捷,所有題目一揮而就,剩餘時間就打坐睡覺,自然精神得很。哪像你們兩個夯貨,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吃不好,睡不穩,你看看,一個個鬍子拉碴,跟犯人有什麼兩樣?”

    心道:“你們要是有薛閻王幫你作弊,也會很輕鬆。”

    洪承疇不服氣地說道:“吹什麼吹?等杏榜張出,咱再看。”

    魏浣初也說:“就是,我看要是論吹牛的本事,你準是本屆會元。”

    “不服是吧?知道你倆的德性。行了,回去吧,我已經吩咐玉娘弄了一桌子好菜,管它中不中呢,先慶賀慶賀再說。”王興道。

    “就是,就是。中不中的反正考完了,奶奶個熊,老子先吃一頓再說。”魏浣初高興地迎合道。

    說完,又啪地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說道:“王任之,都是跟你學的,我也滿嘴胡柴了。有辱斯文啊!”

    “哈哈哈,你就是一吃貨,一聽到吃就露原形了,還來怨我?”王興和洪承疇哈哈大笑。

    ……

    三人回到家,王興也不管那倆貨,自去後宅沐浴更衣。

    申紹儀、李青、秋韻慌忙接著,王興把考籃遞給秋韻,說道:“給我放書房。”

    秋韻答應了,提著考籃去了書房。

    王興又對申紹儀說道:“燒熱水了沒有?我得先洗洗,難受死了。”

    申紹儀笑著說:“早就燒好了。屋裡點了兩個大火盆,還一直燒著火炕,趕快去洗吧。”

    王興跟屏兒進了主臥,申紹儀跟了進來,要親自伺候他更衣沐浴。

    王興奇道:“儀兒,你親自給我洗,不用屏兒了?”

    申紹儀道:“伺候你還不應該?”

    “還是讓青兒或者屏兒來吧。”

    “為什麼?”

    “嘿嘿,半月沒沾葷腥了,我怕忍不住。”

    “興哥,忍不住也要忍!青兒、秋韻那倆跟餓狼似的,晚上你願意折騰誰就折騰誰去。”

    申紹儀邊說邊和屏兒一起幫他脫了衣服,王興試試浴桶水溫,小心翼翼地坐了進去。

    申紹儀則脫了外頭的大衣裳,又脫了比甲,捲起袖子,露出蓮耦似的雙臂,屏兒拿了一個水盆,兌好水,申紹儀給他洗頭髮。

    “儀兒,爺爺去世兩年了,你作為出嫁的孫女早已經出服,沒必要守三年吧?”王興試探著問。

    “興哥,按禮制我是早就出服了,可爺爺在我心裡太重要了,不給他守三年孝,這心裡不安啊。”

    “何必那麼在意形式上的孝呢?只要不違禮制就行了。古人也說了'百善孝為先,在心不在行,在行人間無孝子'。說實在話,我是真饞了,每天面對你這樣的絕色美人,能看不能吃,真是急死個人。再說了,我真想要個小孩,你說你不生吧,還不敢讓青兒和秋韻懷上。咱倆年紀都不小了,可別耽誤了我老王家的香煙後代啊。”王心苦口婆心地勸道。

    “嘻嘻,興哥,讓你說的那事還挺重要呢是吧?古人還說了'萬惡淫為首,在行不在心,在心世上無君子'呢。”申紹儀嘻嘻笑著,給他擦拭了一下頭髮,說道:“行吧。為了老王家的香煙後代,就答應你了。”

    “真的?”王興驚喜地問道。

    他和申紹儀成親以來,除了申時行去世前幾個月,兩人再也沒有同床過,王興著實想得狠了。

    “真的。其實不用你勸,我也早就想好了。畢竟我已是王家婦,不是申家女,為你老王家傳承後代是我的首要責任。再說,婆婆哪次來信都要問問我是否懷上了,我也不能老讓老人為此掛懷,那才是最大的不孝哩。”申紹儀說道。

    “太好了。來來來,屏兒,快,給老爺擦乾淨,老爺要幹活了。”王興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不行!哪有白日宣淫的?再說,東院洪大哥、魏大哥還等你吃酒去呢。”申紹儀嗔道。

    “嘿嘿,老爺,你太急色了吧?”屏兒也笑他。

    王興一翻白眼:“你不知此中滋味,怎知其中妙處?也罷,你也不小了,老爺早晚間也讓你嚐嚐其中滋味。”

    “醜死人了!我才不要呢!”屏兒一捂臉道。

    王興又問申紹儀:“儀兒,月事過去了嗎?”

    “過去十天了。怎麼了?”

    “好!那今晚老爺努力耕耘,爭取早日讓種子生根發芽。”

    “跟月事有關係嗎?”

    “當然,月事前七天跟後七天,是不會懷孕的。”

    “瞎說!”

    ……
mk2258 發表於 2018-7-1 11:14
第四十一章杏榜名標(二)





    王興終是沒有與申紹儀來個與美共浴什麼的,畢竟這不是四百年後。白日宣淫不僅社會風氣不許,而且按中醫理論來說,於男人身體不好,身體的各個器官在什麼時候幹什麼事,都是有規律的,違背這個規律,到老了,肯定會受到病痛的懲罰。況且申紹儀這種大家閨秀,受到的教育都很正統,她是絕對不會幹這種事的。

    晚上,王興跟洪承疇、魏浣初在東院慶祝會試結束,一身輕鬆的洪、魏二位,面對美酒佳餚,不一會兒就帶了酒了,令兩人奇怪的是,王興只是高談闊論吹牛皮,菜沒少吃,酒卻是一點都不沾,問他緣由,他只是微笑不答。

    王興心說:“兄弟我是講究科學的,要優生優育。”

    ……

    晚上,王興跟申紹儀夫妻孰倫好幾回,每回結束都讓她抬高屁股,或者在屁股下墊個枕頭,說是可以增加受孕機率。

    申紹儀被王興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心說,興哥這是哪來的這麼多道道?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不知道準不准?

    ……

    明朝的科舉考試都是定期的。比如,鄉試是在八月份,出榜之時,正是桂花開放的時節,所以稱為掛榜。而會試出榜之時,正是杏花開放的時節,所以稱為杏榜。而會試之後的殿試出榜,則叫金榜。

    卻說三月初一,會試主考官內閣首輔方從哲、禮部尚書吳道南,會同十八房考官,經過緊張閱卷,爭論,三百四十四名貢士名單、名次終於定下來了。

    之所以他們要爭論,是因為這次的排名,基本上就是殿試的排名,當然,殿試時也有可能調整,不過,那隻是微調而已,基本次序不會變。

    其他人還好說,前三名必須慎之又慎,要是選出來的會元徒有虛名,會被人恥笑的。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章好壞高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如果大家看法一致,自是不用多說,如果出現重大分歧,則必須由兩名主考定奪了。

    好在這次前十名的捲子雖小有爭議,但方從哲和吳道南商定拍板後,大家也就沒了意見。

    “吳大人,填榜吧?”方從哲斟酌良久,對吳道南說道。

    “好。填榜。”吳道南同意了。

    ……

    得知今天放榜,申紹芳跟林氏早早地就來到王興家裡。林氏去了後宅,找申紹儀去了,王興則把申紹芳迎到客廳。

    “大哥,二姐夫那裡?”兩人分賓主落座,李瑞上了茶,王興問道。

    “管他呢,一副目無餘子的樣子,上一科還不是沒考上?”申紹芳答道。

    上一科解學龍、張雲起和孫士霖都參加了會試,結果解學龍、孫士霖都得中三甲進士,牛逼哄哄的張雲起卻是名落孫山。這一科再考,不知道考得怎麼樣?

    王興見申紹芳對張雲起的反感毫不掩飾,自己跟他也不對脾氣,問了一句,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進京以後,王興跟申紹芳沒見幾回面,倒不是兩人不對脾氣,相反,兩人關係很好。之所以見面少,於王興來說,要緊張備考,申紹芳不想打擾;於申紹芳而言,還在孝中,雖已出服,但也不便宴飲。就連過年這麼大的節日,兩家也只是互送了禮物而已。當然,申紹儀是沒斷了回娘家,她跟嫂子林氏關係最好。

    兩人聊了幾句家常,王興見他未著官服,知道他不用去衙門應卯,問道:“大哥,今天不用上衙?”

    “昨天告假了。”申紹芳答道。

    “專門來等我會試的消息?”王興問道。

    “是。”申紹芳沒多說,只簡單地答了一個字,就低頭喝茶。

    王興不說話了,是啊,太老師那麼看好自己,悉心培養兩年,在守孝的日子裡,岳父和眼前這位舅兄也沒少指點,究竟考怎樣,他們確實很擔心。

    “大哥,本來我不緊張,你這樣一說,我倒緊張了。要是考不好,愧對太老師和岳父的培養啊。”王興道。

    “緊張什麼?還沒聽說哪個解元會試落第呢。我覺得你考中沒有問題,就是不知名次怎樣?”申紹芳說道。

    “那可不一定,考場上什麼事不能發生?雖然我信心十足,但要是真落了第,那可成了千古笑談了。”

    王興讓申紹芳弄得確實有點不安了。

    “切,以為你一直都雲淡風輕呢,現在也緊張了?要是落了第,那隻能說明你文中犯了忌諱,我對你的文章水平還是有信心了。”申紹芳道。

    “犯忌?不能吧?我可是都好好檢查了的。”王興說道。

    人啊,好多事不能多想,越想可能性越多,越是心裡沒底。王興就是這樣,本來自己沒拿會試多當回事,自己的文章水平在那裡擺著呢,太老師是狀元出身,岳父是進士,舅兄也是進士,都得算是八股文高手,他們都說不錯的文章,還能落了第?可是,萬事都有例外啊?那萬一……。

    王興不敢想了。

    就在這時,洪承疇和魏浣初進了門。

    王興連忙把申紹芳介紹給兩人,三人互相見禮。

    重新落座以後,洪承疇見王興臉色不大正常,忙問道:“任之,怎麼了?”

    “我這心裡怎麼有點忐忑不安呢。”

    “剛考完出貢院那會兒,是誰說'本公子才思敏捷,所有題目一揮而就'的?”魏浣初打趣道。

    “我不信你不緊張。”王興瞪了他一眼道。

    “說真的,我還真不緊張。你和彥演才學遠在我之上,我考不中是正常,考中了是賺了。所以,今日是個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魏浣初說道。

    “仲雪兄這個心態好。任之,不要緊張,怎麼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了呢?”申紹芳說道。

    “對。也是啊,魏仲雪,就你這吃貨都不緊張,我緊張乾嗎?落第就落第,又不是多大的事,實在不行,三年以後再考。”王興說道。

    “對了,萬事往最壞處打算,往最好裡爭取,這樣心態就平和了。”魏浣初晃著肥臉說教,一副欠揍的樣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7-1 11:14





    看看天已巳末,王興吩咐李瑞準備酒菜,邊喝酒邊等消息。

    李瑞忙答應一聲下去準備了。

    不一時,酒菜上齊,王興請申紹芳坐了首席,魏浣初在其右側客位,自己和洪承疇打橫作陪。

    申紹芳不能飲酒,就在酒杯裡倒上白水,作個樣子罷了。他端起酒杯說道:“今天是放榜之日,借妹丈這杯酒水,預祝你們杏榜高中。”

    王興三人忙道謝,然後飲乾了各自杯中酒。

    放下酒杯,魏浣初愛吃,因見桌上有一道往日未曾吃過的菜,忙問王興:“任之,這道往日未曾吃過,不知此菜何名?”

    王興早就注意那道菜了,是一道川菜,叫“鴻運當頭”,即把整個豬頭一分為二,取其一半,用油炸至金黃,上潑用紅辣椒作的汁。知道這是玉娘特為今日所做,取其吉祥之意。

    王興知道魏浣初必有此問,遂笑道:“魏仲雪,說好聽點,你是饕餮之徒,說難聽點,你就是一吃貨。平時自詡美食大家,你先猜猜看,此菜叫何名?我可告訴你,這菜還真有個好名字,猜不准可不許吃。”

    “辣炒豬頭肉?”魏浣初試著說了一個答案。

    “非也。此菜只炸不炒,再說名字也太俗。”王興給他否了。

    “往雅里猜的話,噢,我猜到了。”魏浣初說那個“噢”字時拉了個長腔。

    “什麼?”王興問道。

    “祝著緋袍。”魏浣初道。

    “魏仲雪,你真有材!我真佩服你的想像力。行,等你中了,你就著緋袍吧。”王興哈哈大笑,心裡也不得不佩服這傢伙也算有急才。

    明時官服很有講究,四名以上高官著紅色官衣,五至七名著青,八名以下著綠。同色官衣各品之間的區別在於官衣中間的補子,文官繡禽,武官繡獸。這就是成語“衣冠禽獸”的來歷。

    魏浣初說菜名叫“祝著緋袍”就是緣於此故。

    ……

    魏浣初見王興大笑,知道說錯了,也是,按自己的說法,那不是著緋袍的都是“豬”了。

    他訕笑道:“對,我是說錯了。”

    申紹芳見王興逗魏浣初,忙道:“任之,快說吧,一會兒菜就涼了。”

    “是。這菜確實有個吉利的名字,叫'鴻運當頭'!”王興道。

    “噢,對對對。”

    “妙。”

    王興一說,另三人都是高才,自是一點就透,都作恍然大悟狀。

    “請請請……。你們三人先吃此菜,莫辜負了柳廚娘的一番好意。”申紹芳連忙讓道。

    王興、洪承疇、魏浣初連忙拿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裡品嚐。

    “妙啊,任之,你家柳廚娘可真是烹飪奇才,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要是有機會,我願永遠與你比鄰而居。”魏浣初邊吃邊道。

    “別,千萬別。此番會試結束,考中了,你得回鄉搬取家眷。考不中,你得回鄉備考下一科。趕快走,再不走,你就把我吃窮了,還和我比鄰而居?想得美!”王興道。

    “切!王任之,你還別說這話,考中了,我回鄉搬來家眷就在你左近買宅子,考不中,就在你府備考。想趕我走?有那麼容易的事嗎?”魏浣初一臉的鄙視。

    申紹芳和洪承疇見這兩個人鬥得有趣,都哈哈大笑。

    洪承疇笑畢,說道:“任之,仲雪說對了,為兄也照此辦理。誰叫咱們三人對脾氣呢,比鄰而居,比鄰而居好啊。”

    “引狼入室啊,悔之莫急,悔之莫急!”王興無奈地說道。

    “哈哈哈……。”申紹芳、洪承疇、魏浣初見王興吃癟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飲宴之間,申紹芳發現,魏浣初是真輕鬆,言談舉止都神態自若。而王興和洪承疇則顯得有點緊張。

    他知道自己這個妹丈倒不是十分在意功名,為了激他上進,自己祖父費了多少心啊!他之所以緊張,肯定是怕萬一不中,辜負了祖父和父親的期望。

    而洪承疇不同,他時有怔忡,笑起來臉上的肉都發僵硬。“看來,此人不但傲氣,功名之心尤盛。以後,有機會得提醒提醒任之。”

    ……

    四人邊吃邊笑。

    忽然,王興腦海裡聽薛義說道:“主人,出榜了,第三百四十四名是陝西方應祥。”

    王興一大早就派洪林去了順天貢院。當然,洪承疇和魏浣初也都把自己的長隨小廝派了出去。

    家裡有潘金等十餘個家丁,不派別人,單派洪林,就是想在第一時間知曉會試成績。

    榜單出來,有專門差役騎馬報喜,並邊行邊喊。

    順天貢院在京城東北方向,王興的宅邸臨東西大街,報喜差役打門前過的話,肯定能聽到。但王興還是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所以,就派了洪林前去。

    放榜是按名次從後往前,所以最先出來的,肯定就是最後一名。

    王興在得知消息後有一柱香的時間,就听大街上馬蹄聲響,眾人忙放下酒杯凝神細聽。還真是差役報喜的。

    “會試捷報!會試捷報!恭賀西安府衢縣方應祥老爺會試恩科高中第三百四十四名!”

    ……

    “放榜了,放榜了。”李瑞從大門處跑了進來,衝王興一躬身道:“老爺,放榜了,剛才有報喜的差役從門口經過。”

    “嗯,知道了。”王興點了點頭。

    李瑞退出去之後,座中氣氛登時凝重了許多。

    一直談笑自若,一身輕鬆的魏浣初也有些緊張,更別說洪承疇了,握著酒杯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王興就好像回到了前世等大學通知書時,那種期盼、幻想和擔憂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的感覺,跟此時的心境如此相似。

    不同的是,前世是擔心一旦高考落第,自己就將在農村修理地球,就得乾一輩子農活。高考不但關係到自己的前程,還關係到父母和家人的期盼。一旦魚躍龍門,往小了說,自己就吃“國家糧”了,往大了說,也使家族的振興有了可能。當然,也僅是可能而已。

    今生自己不再擔心生計,奮鬥目標也由個人前程、家族興盛,上升到了國家富強、民族復興。

    少了進士頭銜,自己要實現這個人生目標,難上加難啊。

    即使雄心萬丈,也得從第一步走起。

    所以,不由他不緊張……。
mk2258 發表於 2018-7-1 11:14
第四十三章杏榜名標(四)





    王興雖緊張,但看到洪承疇的樣子又感到好笑。他雖然對明史所知不多,但也知道,這位老兄曾經叱吒明末清初,必是進士無疑,當然,是不是這一科中的,王興就不曉得了。

    歷史上有沒有魏浣初這個人,王興並不知道,當然對他是不是能考中進士也是心裡沒底。

    王興不為洪承疇緊張,卻是為魏浣初緊張,畢竟這是自己穿越以來,為數不多的文人好友。

    在緊張和期盼中,眾人這酒吃得也沒有滋味了。最超脫的申紹芳只好一個人對著滿桌佳餚下口,也不再勸酒了。

    ……

    “主人,魏老爺中了!是第一百九十八名。”薛義對王興說道。

    王興一聽,臉上露出笑意,心算是放下了一半。這一半是魏浣初的,自己那一半還是提著。

    “兩位兄長,你們賞銀準備了嗎?要是中了,不會讓我連賞銀也替你們出了吧?”王興想起一事,連忙問道。

    “你瞧你那吝嗇的樣子!銀子有,不用你出!”魏浣初翻了一下白眼。

    “銀子倒是帶在身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中?”洪承疇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拿銀子,讓李瑞給你們換點銅錢。”王興道。

    “換銅錢幹什麼?我要是中了,直接打賞十兩的銀子。”魏浣初豪氣地說道。

    他家跟洪承疇家都是富裕人家,銀子當然不缺。

    洪承疇聞言也點頭不已。

    “行,一會兒讓你倆難堪。真是兩個土老帽!”王興心道。暗中卻囑咐薛義,讓他通知李瑞準備銅錢。

    ……

    不一時,大街上又傳來馬蹄聲,接著差役報喜的聲音傳來:“會試捷報!會試捷報!恭賀蘇州府常熟縣魏浣初老爺會試恩科高中第一百九十八名!”

    差役報喜的聲音在大門處響起,眾人都聽得非常清楚,一下子都站了起來。

    “恭賀魏兄!”

    “恭賀魏兄!”

    “恭賀魏兄!”

    申紹芳、洪承疇和王興連忙祝賀。

    “是我嗎?不會聽錯了吧?”

    魏浣初遲疑不定地站起來,似乎不大敢相信這個事實,對三人的祝賀也是視而不見。

    過了會試這一關,就是貢士了,再過殿試就是進士。殿試沒有黜落的,所以,只要過了會試這一關,那就等於是進士了,只不過必須走殿試的過場而已。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從排序中可以看出,這人生四大喜,“金榜題名時”,排名還在男人引為至樂的“洞房花燭夜”之前,可見其是其中最大的一喜。

    也是,十年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金榜題名嗎?多少個日日夜夜,都在幻想著這魚躍龍門的一刻,當真真切切來到眼前時,卻是讓人覺得恍然如夢,有點不大真實。

    ……

    王興見魏浣初傻呆呆的樣子,想起了《儒林外史》中范進中舉的情節,連忙用長長的指甲使勁掐了他手背一把。

    “哎喲,你掐我幹什麼?”魏浣初看向王興。

    “疼不?”

    “怎麼不疼?血印子都出來了,能不疼?”

    “疼啊,那就對了。仲雪兄,醒醒吧,這不是夢,是真的。”王興道。

    “真的?”

    “真的!你看,報喜的差官都進門了。”王興說道。

    魏浣初抬眼見兩位報喜的差役在李瑞的引領下,在王興府上的僕人、街坊鄰居、看熱鬧的閑漢的簇擁下來到客廳前,這才完全相信,自己真是中了。

    狂喜從心底湧出,直想手舞之,足蹈之。

    王興見他的臉就像綻開了菊花,眼裡的神采一下子變得熾熱無比,眼見得就要失態,趕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仲雪兄,淡定,淡定。”

    魏浣初猛然醒覺,感激地看了好友一眼,遂一整臉色,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兩位差役。

    “可是魏浣初老爺當面?”差役的眼也毒,看了堂上眾人的表現,就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魏浣初了。

    “是,正是魏某人。”魏浣初恢復了平靜。

    “恭喜魏老爺,賀喜魏老爺!這是您的喜報。”差役連忙雙手把喜報遞了上來。

    “兩位差官辛苦了,請拿去喝杯茶!”

    魏浣初接過喜報看了一眼,確定是自己的名字無疑,連忙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交給兩位差役。

    “謝魏老爺賞!”兩位差役接過銀子,一看是十兩一錠的,大喜。他們都是報喜老手了,知道這個賞銀不少,連忙躬身道謝,然後轉身走了。

    報喜可是好差事,得點賞銀是題中應有之義。若遇到魏浣初這種人傻錢多的,多得點賞銀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們趕緊回去,爭取多搶兩趟,就多得些賞銀,可耽擱不起功夫。

    ……

    “恭喜魏老爺!魏老爺大喜!”

    差役走了,但院子裡的這些人沒走,都拱手給魏浣初道喜。

    魏浣初連忙拱手道謝:“謝謝眾位,同喜,同喜!”

    王興連忙提醒:“仲雪兄,撒喜錢啊!”

    魏浣初說道:“對,對,對!”

    手往懷裡一掏,愣了,銀子到是有,這麼多人,總不能扔大錠銀子吧。這才醒悟,王興讓自己準備銅錢的意思。

    他扭頭一看,王興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知道這小子想看自己笑話。

    就見他慢慢把手從懷裡拿出來,對王興道:“傻看什麼呢?快,給眾鄉親撒喜錢啊!”

    王興聞言,一翻白眼:“得,剛才還想賺他點銀子呢,沒想到這傢伙還挺聰明,倒賴上我了。我交的什麼損友啊這是。”

    無奈,總不能看著他受窘吧,連忙衝李瑞一揮手。

    李瑞見了,回屋拿出一小笸籮銅錢,撒到院子裡。

    院子裡眾人一擁上前,開始哄搶。

    大家倒不一定是愛財心切,一是湊趣圖個樂呵,二是也沾沾進士老爺的福氣。

    要是沒人祝賀,或者你撒了錢沒人搶,那場面想想就讓人覺得尷尬。

    ……

    報喜差役走了,道喜的鄉鄰們也陸陸續續地走了,王興見魏浣初還在看著喜報傻笑,連忙說道:“我說,看夠了沒有?”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不是撒完喜錢了嗎?”

    “拜託,老兄,那是我家的錢,一小笸籮啊!”王興一臉肉疼的樣子。

    “君子之交淡如水,提錢幹什麼?你不覺得俗氣嗎?來來來,喝酒去!”

    什麼人啊這是!……
mk2258 發表於 2018-7-1 11:15
第四十四章杏榜名標(五)

  魏浣初高中的消息由小丫頭棋兒傳到後宅,讓申紹儀緊張、焦灼的心情得到了一絲緩解。

    魏浣初和洪承疇在王家吃住接近半年,足以說明跟興哥相交莫逆,有這樣一個官場好友,說不定將來能成為興哥的絕大助力。

    在官場上互為聲援,有時是非常重要的。出身官宦世家的申紹儀自是懂得這個道理。

    青兒和秋韻也很高興,不過,她們卻沒有申紹儀的見識深遠,只覺得老爺會高興,老爺高興她們就高興,就這麼簡單。

    林氏覷著申紹儀的臉色,看出她眼裡似有些許擔憂,笑道:“六妹,你在擔心妹夫落第?”

    申紹儀笑道:“不擔心那個。他肯定會中的,我不懂八股文章,爺爺和父親還有大哥都是行家,他們不會看走眼的。”

    “你哥也這樣說。那你擔心什麼?”林氏問道。

    “興哥看著隨和,其實非常好強。我怕他的名次趕不上他兩個朋友,心裡會失落。”申紹儀道。

    “六妹,會試放榜是從後往前來,出來的越早說明名次越靠後,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還有洪家大哥呢嗎?”

    “切!我說妹子,合著你家王興得把人家兩個人都壓下去才行是吧?好事都是你們家的?哪有這個道理?”林氏戳了紹儀一下,嗔道。

    “也是啊,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嫂子,你這一說我倒想開了。”紹儀展顏一笑。

    “這就對了。”林氏見自己幾句話就讓小姑子心情好了起來,也就放了心。

    她可是帶著開解小姑子的任務來的,要是小姑子不高興,疼愛她的丈夫定會怪自己。

    ……

    同樣在為王興擔心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客印月。

    自從跟王興春風幾度,她的心已經完全系在了他的身上。她相信,王興如會試高中,定有美好前程,當將來自己出宮,或為妾室或為外室,王興定會踐諾。

    因為她知道,那個男人不只是迷戀自己的美色,對自己也是真心呵護。女人都心細如發,往往能從細節發現男人的心理變化。

    別說他不斷地給自己金銀首飾,得用的物件,他都能關心自己的月事是否及時?過去幾天了,或者還有幾天要來,他每次都問的非常仔細,這不是從心裡愛自己嗎?

    婆母的病基本已經好了,只等清明節後,天氣轉暖,按陳郎中的話,就可以出門了。到時就讓勝兒跟著他,讓他好好教導教導,要不這孩子就真瞎了。

    個人和家庭生活境遇的改變,歸功於王興;自己和兒子的前途命運也押寶到王興身上,這就是客印月為王興能否高中而緊張的緣由所在。

    ……

    放榜這日午後,客印月在值房偷偷拿出王興給的那面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自從跟他好了以後,臉上有肉了,皮膚也更有光澤了,眼睛水靈的就像能滴出水來。魏朝還在癡纏自己,就連李進忠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哼,他們真傻,看不出老娘已經有人了?還不死了那條心?一個個跟癩蛤蟆似的,拿什麼跟我家老爺比?

    唉,就是不知道,他這回能否高中?

    客印月正在情思綿綿,就听外面腳步聲響,她連忙把鏡子放進懷裡。

    承華殿新任掌事太監李進忠匆匆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客嬤嬤,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那位恩人王興,中了會元了。”

    “啊?是嗎?會元?竟然是會元?”客印月驚喜交加,失態地抓住李進忠的袖子問道。

    “千真萬確!我知道你關心他的消息,這不,一大早我就派小太監去看榜了,一直等到現在,才傳回來消息。”李進忠見平時不怎麼搭理自己的客印月聽到這個消息,興奮地抓住自己的袖子,頓時覺得自己的付出算是值了。

    此時不沾點便宜更待何時?李進忠這樣想著,手向客印月的手上摸去。

    客印月冷不防之下,被他摸了個正著,連忙縮回手。

    要說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瞬間從狂喜中清醒過來,遂正色道:“李公公,請放尊重點。”

    李進忠被他喝斥一句,也不以為異,訕訕道:“客嬤嬤,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嗎?我知道你的心在魏公公身上,我不求別的,只要你以後別再對我冷言冷語,給我個好臉色,讓我上刀山下火海……”

    客印月不等他說完,打斷他道:“李公公,你來告訴我恩公高中的消息,我很感激。但請你息了別的心思,我的心只在校哥兒身上,別人怎麼樣我可管不著。請你不要胡亂猜疑。”

    說著,站到門口,說道:“李公公,請吧。”

    “客嬤嬤,這何必呢?”李進忠往門口挪了兩步,還是不太死心,囁嚅著想再呆一會兒。一看客印月臉若寒霜,也不敢過分糾纏。

    “好吧,客嬤嬤,請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永遠有效,你以後就看我的吧。”李進忠一咬牙,扭身出了值房。

    從此,李進忠就恨上了魏朝。他可不知道,人家客印月已經另有所屬,只道情敵是曾經跟她對食的魏朝。

    王興要是得知他如此心理,非樂開花不可。

    見李進忠出了門,客印月看著被李進忠的鹹豬手摸過的左手,“啪”地一聲脆響,右手打了上去。心裡悔道:“怎麼這麼不冷靜?讓那閹貨沾了便宜去?”

    又有些後怕地想到:“要是老爺知道了,肯定會剁了我這隻手去!他那霸道性子,哪容別人沾了自己的女人?哪怕只是不小心之下,被摸了手也不行。要知道,為維護自己,他可是連最受皇上、鄭娘娘寵愛的壽寧公主都敢得罪,別人,他會放眼裡麼?”

    接著又甜蜜地想到:“他這回高中會元,以後入翰林,當閣臣,肯定青雲直上。我的事,看來也差不多能成了。再熬幾年,當太孫成人,就請求放我出宮,到那時,跟老爺雙棲雙飛,再也不分開了。”

    想到美處,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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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杏榜名標(六)

  王興家的街坊鄰居、附近的閑漢以及府上的下人僕婦可高興壞了,因為他們今天共得到了三份喜錢,每一回都是一笸籮銅錢,而且最後這一回撒喜錢的還是會元老爺,要知道這不光是錢啊,沾上他的喜氣,也算是沾了他的福氣。

    “怎麼也得留一枚銅錢供上,會元老爺的福氣或許會保佑咱家的子孫後代有出息。”不少人作如是想。

    ……

    午時末的時候,報喜的差役再一次上門,這一次報的卻是洪承疇的喜。

    高中第十六名,令洪承疇大喜過望。這個名次算是很高的了,殿試時二甲是妥妥的,要是發揮好一點,再如果碰上伯樂,弄個一甲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在為魏浣初和洪承疇高興之餘,自不免為王興擔心。

    遲遲沒有王興得中的消息,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中了更高的名次,一種是已經落第。

    王興才高不假,但會試可是匯集了天下英才,即使身為南直隸解元,也難說就一定會有好名次。

    聽到街上報喜的差役,已經報到第三名了,還沒有王興的消息,大家基本上就絕望了,十有**王興是落第了。

    魏浣初和洪承疇對視一眼,高中的喜悅卻是沖淡了許多,甚至有點後悔:真不該住到王興家裡,要是住在客棧,報喜的就會去客棧,也就避免了王興落第的尷尬。這算什麼?自己兩人中了,主人家卻落第,如何自處呢?

    兩人心意相通,都在思考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才能不刺激到王興。

    魏浣初沉思著看了王興一眼,卻見他方才還緊繃的臉,竟然露出了喜色。不禁詫異地:“他怎麼笑了還?”

    隨即想道:“噢,知道了,任之畢竟不同於常人,怕我和彥演兩人難做,所以故作輕鬆。唉,任之處處都為別人考慮,這個朋友真是交著了。”

    魏浣初嘆息一聲,道:“任之,你也別難過,你還年輕嘛,我都三十五六了,比你大了接近二十歲,彥演也比你大七歲,你就是下一屆考中,也比我倆強。你說是吧?”

    洪承疇也說道:“是啊,任之,你要是太難過,我倆會很尷尬的。”

    “哈哈哈……。我說你倆也太小瞧人了吧?你們怎麼就知道我落第了?不是還有兩個呢嗎?你們怎麼就知道我不能中會元?”王興指著他倆笑道。

    申紹芳、魏浣初和洪承疇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心說:“壞了,這人是不是魔怔了?”

    魏浣初連忙叫李瑞:“李管家,快來。”

    李瑞連忙跑過來,問道:“魏老爺,有何吩咐?”

    “快去請陳郎中來,你家老爺魔怔了!”魏浣初急急地道。

    李瑞站在那裡沒動地方,只是微笑地看著這個實在人。

    “快去呀,怎麼,我還指使不動你了?”魏浣初急道。

    “魏仲雪,你才有病呢!能不能盼我好?”王興哭笑不得地說道。

    “你沒事啊?沒事怎麼無端發笑?”魏浣初道。

    “我只是覺得,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希望而已。再說,我王任之肚子裡能撐船,胳膊上能跑馬,就是落第又如何?一樣活得滋潤著呢,還用得著你倆假惺惺地安慰?”王興道。

    “行,確實沒病。你吹勁上來了,我們才感覺到正常。”洪承疇說道。

    嘴上打趣,心裡卻暗暗佩服王興:“任之是真灑脫,功名利祿渾不在意,不像我跟魏仲雪。先前是有些擔心,但一旦知道自己落第,心裡立即放下,這份心胸非我等所能及啊。”

    就在此時,就听大街馬蹄聲疾,差役報喜的聲音一句高過一句:“會試捷報!會試捷報!恭賀蘇州府長洲縣王興王老爺會試恩科高中第一名!”

    除了王興外,眾人傻傻地站起來,直到差役進了門,重新報了一遍,大家這才完全相信。

    王興王任之,會元!

    申紹芳激動地流下了眼淚,他暗暗告慰祖父在天之靈:“爺爺,您的心血沒有白費!王興高中會元,我申家又添一大助力啊!”

    洪承疇和魏浣初也都十分興奮,三人都是好友,全部杏榜名標才是完美。

    魏浣初說道:“好啊,好啊,任之,我就說嘛,你的才學高於我們,怎麼可能落第呢?”

    “魏仲雪,這會兒你又說這話,剛才是誰要給我請郎中來著?”王興笑道。

    “嘿嘿,當時覺得你可能是落第了。誰知道你是真有才學,還是走了狗屎運?竟然得了會元?!”魏浣初道。

    “什麼叫走狗屎運?小弟有真才實學好不好?”

    “行了,別吹了,快打發走差役,撒喜錢,然後大擺宴席,咱們今晚不醉不歸。”魏浣初道。

    王興連忙令李瑞拿賞銀、撒喜錢,這是題中應有之義,自不用提。

    ……

    待人們漸漸散去,客廳裡的眾人也漸漸從大喜中平靜下來。

    王興正色道:“魏兄,洪兄,我看今晚就不要喝了,你們二位趕快回去寫寫家書什麼的。要喝酒咱明天再喝,我呢,告個罪,和舅兄還有點事,就先不陪你們了。”

    洪承疇和魏浣初聽王興說的有道理,又聽說他跟申紹芳有事,只道人家一家人要慶賀,自然不好再擾,連忙告辭回了東院。

    王興見他倆走了,對申紹芳說道:“大哥,走,咱去後宅,跟你妹子說一聲,然後我跟你回府。”

    申紹芳一愣,隨即明白王興的意思,忙點了點頭。

    申紹芳要來後宅,李瑞讓惠娘早就通知了,所以,兩人進來時,並不見秋韻和李青,正屋只有林氏跟紹儀,還有屏兒跟林氏的貼身丫環。

    見到二人進屋,申紹儀給申紹芳福了一禮,道:“哥,你來了?”

    “嗯,小儀,這回高興了吧?”申紹芳見打進了屋,妹妹臉上幸福的笑就沒停過,他疼愛妹妹,當然也為妹妹高興。

    “那是自然。”申紹儀簡單地回了一句,其實她內心想說的話是:“我當然高興,大姐夫和五姐夫都是進士,二姐夫今年也參加會試,不知道中沒中?即使中了,也會在興哥之後。我丈夫是會元,殿試後有九成希望就是狀元!哼,雖然我是庶女,以後在姊妹中間,也能挺起腰桿子說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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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杏榜名標(七)

申紹芳跟申紹儀兄妹交談,王興則跟林氏見禮敘話。

    “妹夫,恭喜恭喜!”

    “多謝嫂嫂!”

    王興謝過林氏,轉頭看著申紹儀。見她眼裡滿是濃濃的喜悅和幸福,心下感動不已。但守著大舅哥嫂,也不好說什麼情話。

    “興哥,恭喜你啊。”

    “儀兒,咱們夫妻一體,哪需要這麼客氣?我跟大哥去府裡祭告太老師,你們在家等我,回來後咱們開家宴,好不好?”

    聽王興提到了祖父,紹儀心裡一黯,隨即想到,今日是興哥的好日子,哪能露出悲傷情緒,遂說道:“興哥,你去吧。大哥大嫂在咱家也累一天了,你辦完事就早回來,讓他們早早休息。”

    “我省得。”王興答應了一句,跟申紹芳、林氏一同出了後宅。

    紹儀見他們去了,連忙收拾心情,對屏兒說道:“吩咐下去,今晚開家宴,慶賀老爺高中!”

    “是!”屏兒高聲答應著,嘻嘻笑著,出去吩咐去了。

    ……

    王興跟隨申紹芳來到申府後院祠堂,這裡供奉著申時行的牌位。

    申誠打開祠堂門,申紹芳和王興進來。申紹芳先點了三柱香,插到香爐裡,然後跪到蒲團上,低聲念叨了兩句,叩了三個頭,起身站到一側。

    王興也是先點了三柱香,透過飄渺的香煙,望著牌位上寫的“先考諱時行之神位”幾個字,腦海裡閃現出申時行的音容笑貌。

    能有今天的成就,王興對這個老人是非常感恩的。

    他自穿越到這個世界,起初並無多大理想,只想當個小地主,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即使知曉大明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危險地步,他也沒有想過去擔當什麼中興大明的重任。是申時行讓他認清了現實的殘酷,知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自己不強大,什麼悠遊山林的好日子,只是一個夢而已。

    王興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前世就是個不求上進的公務員,知識淺陋得很。所幸穿越到這具身體上,主人有了童生功底和功名,其實如果不是申時行的悉心教導,自己頂天就是考個秀才功名,舉人、進士想都不要想。

    想著他已經七十八歲了,還不厭其煩地親自批改文章,傳授科舉經驗;想著他從未對自己厲言厲色,都是溫煦有加;想著他在自己只得了秀才功名,就把紹儀嫁給自己,那其中包含的對自己莫大信心和信任;甚至於進京以後,王興仍在承受著他的福澤,要不是他,壽寧公主、萬曆皇帝會那麼輕鬆地放過自己?

    想到這些,王興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老爺子,您請放心吧。我今日已經中了進士,成功擠進朝堂,接下來,我會穩紮穩打,利用好自己先知先覺的優勢,先站穩腳跟,再謀求發展。倘達成我心中夢想,成功中興大明,我一定不忘申家。”

    “老爺子,您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我成功的。”

    王興祝禱完畢,把香插到香爐裡,跪到蒲團上,叩了三個頭,這才拭了拭眼淚,站起身來。

    ……

    王興回到家裡時,心情已經恢復正常了。

    他跟薛義說:“老薛,咱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以後我們將迎接更大的挑戰。把我高中會元的消息傳下去,吩咐大家,務必增強信心,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哪一環都不能掉鍊子!”

    “是,主人。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薛義自是高興,主人高中,也就意味著自己的使命也成功地向前邁了一大步。

    “好。另外,囑咐洪家兄弟,先不要把這個消息洩露給家裡,讓家裡靜等報喜的官差即可。”

    “是。”

    ……

    王興先在前院接受了洪林和潘金他們這些家丁的集體賀喜,又接受了李瑞帶著男僕們的集體賀喜。

    王興吩咐李瑞:“每人賞五兩銀子,前院開兩席,除了有職事的,今晚可以盡情一醉。另外也去給東院兩位老爺集體賀賀喜。”

    “是,老爺。”李瑞躬身應了。心說,主人一點虧都不吃,不就是賠了兩笸籮銅錢嗎?

    李瑞把王興的吩咐說了,聽到賞賜如此之厚,沒有職事的,晚上還可以喝點酒,眾家丁和男僕都跪倒在地,高聲謝恩:“謝老爺賞!”

    王興受了禮,起身回了後宅。

    申紹儀見王興回來,忙讓屏兒伺候王興淨手換衣,然後兩人坐到事先擺好的兩張椅子上,接受婆子丫環的賀喜。

    先是惠娘帶著婆子僕婦們進來,跪倒在地,口稱:“給老爺太太道喜!”

    “看賞!”

    紹儀吩咐一聲,屏兒和畫兒答應一聲,每人也給了五兩銀子的賞銀。

    “謝老爺太太的賞!”婆子們磕頭道謝後退了下去。

    婆子們下去,自然是屏兒這些丫環們道喜。當然,每人也賞了五兩銀子。

    接下來就是青兒和秋韻這兩個妾室道喜,紹儀令她們起身,說道:“賞你們每人十兩銀子,另加一副頭面。”

    青兒和秋韻連忙道謝。

    紹儀令兩人起身,跟王興說道:“我安排了兩席,咱們四個一席,其他婆子跟丫環在廂房擺一席。”

    “你看著安排就行,我不管,我只管喝酒吃菜。”王興道。

    “那好。”申紹儀轉過頭吩咐屏兒:“開席。”

    屏兒答應一聲傳令下去,不一時,酒菜就上來了。

    王興和紹儀坐主位,秋韻和青兒兩個妾室打橫做陪,屏兒、畫兒站在王興和紹儀身後伺候。

    紹儀道:“除了屏兒、畫兒,她倆要值夜,不許喝酒。秋韻、青兒,你倆也都喝點吧,沾沾老爺的福氣。”

    “是,太太。”秋韻和青兒連忙答應一聲。

    ……

    王興飲的是白酒,名列當世七大白酒之冠的秋露白,紹儀、秋韻、青兒則飲的是紹興花雕,又名狀元紅。

    紹儀端起酒杯,示意秋韻和青兒把酒杯都端起來,說道:“老爺,此酒名狀元紅,咱就借它個好口彩,一賀老爺今日高中會元,二祝老爺來日再中狀元。”

    “儀兒,沒想到你還挺會說呢?按你的說法,我就連中三元了。本朝也只有兩個人做到過。”

    “老爺,你肯定能中狀元!”秋韻和青兒齊聲說道。一來兩人對王興確實有信心,二來嘛,太太都那樣說了,二人誰不湊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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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黎明情話(為明亮照我心的打賞加更)

   中會元可是了不起的大喜事,要知道,天下讀書人何止成千上萬,而且三年才有一次會試。三年貢士才有三百多人,會元又是這三百多貢士之首,說是這三年來的文魁也不為過,當然,如果再中了狀元,那就更是名符其實了。

    王興高興,申紹儀高興,李青、秋韻、屏兒、畫兒等也都十分驕傲,就連下人僕婦們,也覺臉上有光,出門走路都腰板挺直,說話辦事都底氣十足。

    興奮之下,自然放縱了些,當夜,王興喝多了,申紹儀和李青也喝得醉眼惺忪,只有秋韻畢竟年齡大一點,比申紹儀、李青考慮得多一些,沒有完全放量,最後還幫著屏兒和畫兒伺候王興和申紹儀安歇。

    第二天早上醒來,窗戶已經發白,王興估摸著時辰,大約已是卯末。扭頭見妻子還在酣睡,渾圓的膀子露在外面,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輕輕地把她的手臂放進被窩。

    “沒想到自己竟然中了會元?”,幸福的事總是回味了又回味,一夜酣睡,王興此時已了無睡意,睜大雙眼看著帳頂,再一次回味中會元的幸福感覺,臭美了一陣,繼而又想到了半月後殿試的事。

    殿試也叫廷試,是皇上親自出題,主要是問治理天下之策,考察的就不光是貢生的文字水平,重點是其治事之能。

    按說是皇上親自閱卷,但這麼多貢士皇上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到閱卷上,都是朝中大學士代為閱卷,排好名次,皇上一般只看前十名的捲子,名次一般也不會大動,除非他非常欣賞的,正合他口味的文章,而該考生的名次靠後,他有可能改變一下排名順序,再欽點狀元、榜眼、探花。

    也就是說,大學士前期閱卷、排名非常重要,王興要想得中狀元,必須想辦法進前十。

    看皇上那次召見自己時表現出來的態度,對自己是有好感的。而且,王興估計朱軒媁和鄭夢境也一定會給自己進吉言。也就是說,自己如果進了前十,有這些有利因素,加上自己又是會元,皇上欽點為狀元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自己被欽點為狀元,那就會入翰林院,那對自己的事業幫助就太大了。

    要知道,翰林清貴,不但極為受人尊重,重要的是升職很快。當然,如果想要入閣,也必須有翰林經歷。非翰林不能入閣嘛。

    要是進前十,作為文臣之首的當朝首輔方從哲的意見就非常重要了。

    自己跟方從哲的兒子方世鴻是連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層關係?

    這個事既不能問,也不能主動去聯絡,要是讓言官們得到消息,肯定會彈劾方從哲“以權謀私”“任人唯親”,那樣反而不美。

    別說自己主動去疏通聯繫了,就是方世鴻近期登自己的門,怕也是不妥。最好是讓方世鴻能跟方從哲提上一提。

    這樣的關竅,也不知道方世鴻那樣的二貨能否參透?

    王興又細細一想,不由地自失一笑:自己雖然娶的是申府庶女,但方從哲不可能不知道,畢竟自己是他兒子的連襟。

    想到這裡,他放了心,就不再考慮此事。

    想到方世鴻,他又想到張雲起,心想:不知道他中沒中?

    這個事,自己也是有些為難,不問吧,顯得不關心,沒有人情味;問吧,似又有顯擺之嫌,依張至發那樣的小性子,定做是想。還是讓儀兒問問另外的姊妹,既表示了關心,又無賣弄之嫌,有了“表示過關心”的人證,也不怕張雲起挑理。

    王興看向紹儀,發現她嘴角竟流出了口水,心想,這小妮子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笑著給她擦去口水之際,紹儀醒了過來,迷糊中見丈夫正凝視自己,嚶嚀一聲縮進王興懷裡。

    “夢到什麼了?流哈啦子了知不知道?”王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問道。

    “是嗎?”紹儀一下子睜開眼,用手拭拭了嘴角,確有口水殘留。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重新縮進王興懷裡,說道:“我呀,夢到咱倆生了好多好多孩子,在院子裡嘰嘰喳喳的,把公公、婆婆喜得嘴都合不攏了。”

    “儀兒,你想到孩子了?”

    “嗯。整天在後院呆著,真是煩透了。有個孩子玩,也好打發打發無聊的時光。”

    “煩了就出去逛街,我不是老古董,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興知道她愛逛街,跟現代的女子不一樣。在周家村時,要不是她愛女扮男裝出來逛街,自己還不可能認識她呢。

    “不成啊,興哥,你馬上就是朝庭命官,我可不能那麼瘋了。要不別人會說,你看,那個王大人的家眷,整天拋頭露面,一點規矩都不懂。那不是給你抹黑嗎?”紹儀說道。

    王興知道她說的是正理,封建禮教毒害最深的就是婦女,男人們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禮教帶來的福利,最可怕的是,長期的封建宣傳,連婦女本身也認為自己應該處於被奴役和壓迫地位,而沒有絲毫自我覺醒。

    王興嘆口氣,無奈,真是無奈。

    要不給自己的後宅添點娛樂?比如麻將?比如撲克?

    此念頭一起,王興想了想就笑了,麻將和撲克製作起來倒是不難,也易學好懂,如被推出,肯定受內宅歡迎,可要是這幾位上了癮,還有人搭理自己嗎?以後生了孩子怎麼辦?要是被人冠以“後宅不謹”的罪名,那樂子可就大了。

    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儀兒,你可以去你幾個姐姐家轉轉,權當散心了。對了,也不知道你二姐夫是否中了?”

    “我才懶得關心他呢,愛中不中,不中最好。”申紹儀厭惡地說道。

    “怎麼也得表示一下關心,否則,會被你二姐夫挑理,你二姐也難做人。”

    “我知道這個理,可是一想到他那一副傲得不行的嘴臉就噁心。真是可憐我的二姐,也不知道當初爹爹怎麼看上了張雲起?還有四姐,多賢惠的人啊,偏偏嫁了一個花花公子。”紹儀憤憤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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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漢語拼音新功能





    許是聽到了王興和紹儀的對話,屏兒從東耳房進來伺候,見小姐和姑爺已經醒來,正在低聲說話,屏兒連忙出去吩咐小丫環,去廚下要熱水。

    王興對紹儀說道:“儀兒,各人過各人的日子,他們什麼樣跟咱們關係不大,但面子上的事總得過去。你打發個人去問問,只要不失禮就是了。”

    “唉,我知道了。我讓人去四姐家問一下,要是直接去他家問,弄不好二姐夫還要說咱顯擺呢,我是不怕他挑理,他也不敢,但恐怕二姐會被他埋汰。他那人,小雞肚腸,心胸小得狠。四姐夫雖然在外邊花了點,但在家裡對四姐還是不錯的。”紹儀說道。

    “儀兒,要不說咱倆夫妻一體呢,我就是這樣的想法,還怕你看不透其中關竅呢。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王興見紹儀已經醒得很明白了,摟著她光滑的脊背說道。

    “嘿嘿,興哥,我才是真幸福呢。我們六姊妹,誰也不如我幸福。原先你沒有進士功名,還怕他們說你小門小戶出來的,看不起你,現在你已是會元了,儀兒我再沒有什麼擔憂的了。要我說,得夫如此,夫復何求才是。”紹儀幸福地說道。

    “咱倆是自由戀愛,當然比他們盲婚啞嫁要感情深得多。”

    兩人正在黎明情話,屏兒提了熱水進來,倒了兩盞,用已經涼好的水兌了兌,分別遞給王興和紹儀,兩人喝了,屏兒開始伺候紹儀起床。

    晚上睡前和清晨醒來喝一杯溫開水,這是王興前世帶來的習慣,按他的說法是可以清理腸胃,對身體有好處。

    漸漸地,紹儀和李青,以及後宅眾人都認可了,也都跟他一樣,養成了這個習慣。

    李青跟秋韻早就听到上房的動靜,連忙起身,草草梳洗幾下,來到上房伺候。

    屏兒伺候紹儀,李青則伺候王興起身,秋韻則趕緊安排畫兒、琴兒、棋兒打水,準備洗漱用品。

    王興起身,先去了一趟茅廁,回來洗手、洗臉、刷牙,見天色已經大亮,已是辰初時分,跟紹儀說道:“我去東院看看。”

    紹儀連忙讓琴兒跟上。

    ……

    王興來到東院,見魏浣初跟洪承疇的房裡靜悄悄的,估計這倆貨昨夜沒少喝酒,仍在高臥不起。

    他也不驚動他們,徑直去了後院。

    潘金等十名家丁自來到府里後,王興一直沒來看他們訓練,一是忙於會試,二是覺得有洪林在,自己大可放心。現在會試結束,身心放鬆,心情大好,所以來看看家丁們的訓練情況。

    後院已經被平整出來,東頭一副雙槓,還有一架單槓,都是木製的。潘龍、潘虎兄弟二人一人玩單槓,一人在玩雙槓。

    西頭則埋設了一套半米高的樁子,看來是梅花樁之類,潘金頭頂一碗水,正在走樁。

    中間地帶沒有什麼設施,就見潘樹正帶領其餘六個家丁在紮馬步。

    而洪林站在屋前台階上,雙臂環抱,注視著手下這些人,時不時地出言指點幾句。見王興背著手進了門,他連忙喊道:“停!老爺來了,列隊!”

    眾家丁聞言迅速列隊,然後一齊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高聲道:“見過老爺! ”

    王興沖他擺擺手,說道:“起來吧,該練什麼練什麼去,我只是來看看。”

    眾家丁聞言起身,接著去練。

    王興對洪林說道:“看來,你是把潘金當徒弟帶了?”

    “嗯,這孩子年齡最小,根骨不錯,而且悟性在他們當中是最好的,我想重點培養培養。”

    “這些人呢?及得上特種兵嗎?”

    “差遠了!登房越脊、拳腳功夫沒有問題,對戰的話,三兩個大漢不是他們一個人的對手。而如果他們三人結成戰鬥小組,威力更大,十個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有三個弱項,一是兵刃不夠純熟;二是這些人都是旱鴨子,水里功夫是弱項;三是他們一直生活在平原,山地作戰、野外生存等,跟後世那些特種兵沒法比。以後有機會怎麼也得補上這些短板。”

    “慢慢來吧,不能幻想一口吃個胖子,依我看進度還是不錯的,最起碼紀律意識、身體素質都已經有很大提高了。如果有機會,讓他們上上戰場,見見血,才能真正脫胎換骨。”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一事:“騎術訓練沒有?”

    “都會騎了,不過,只能算是會騎而已。我對此道也不精通,以後尋到好騎手,讓人家再教吧。”

    “嗯,沒辦法,只能如此。”王興道。

    “老爺,我最近在教他們識字,順便把漢語拼音教了,我想,以後可以用這個傳遞機密情報。”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跟程強、劉建、崔明他們說了嗎?”

    “老爺,人家程強他們早就在做這項工作了,這還是程強提點的我哩。”

    “行,看來程強他們真有搞情報的才能。”

    “老爺,下一步等他們有了一定文化基礎,我想教他們軍事知識,要是其中出幾個參謀人才,對我們的事業幫助太大了。”

    “可以,涉及到軍事參謀的事,你可以跟好賢交流交流,他可是軍事專家。我所知不多,反正以後會跟各種勢力交戰,繪圖、計算、製作沙盤等,這些東西必不可缺,你現在就需要留心。當然,可以跟程強他們對接一下,他手下的人比你可多多了。”

    “是,老爺。”

    “行吧,你選個人,機靈點的,讓他們跟我。以後你專心搞訓練,有時間去潘莊指導一下潘東,他那些人可是你這些人的後備軍。”王興道。

    “還是我隨行保護吧,這些孩子我怕難當大任。”洪林說道。

    “沒事,現時還算平靜,也就是跑跑腿,傳傳話什麼的。你要天天跟著我,一來是浪費人才,二來你可以專心去忙活大事。”

    “行吧。要不就讓潘金跟著你?論機靈和勤快,他是這些人中最拔尖的。”

    “不用,我看他是個練武的料,別耽誤你授徒了。好好打磨打磨,把你的功夫都傳給他,以後有大用。”

    “那行,就讓潘九去吧,他也很機靈。”洪林指著正在紮馬步的一個面色白皙的小伙子說道。

    “行,就他了。”王興滿意地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7-1 11:18
第四十九章連襟之間

王興回到西院,紹儀見他回來,忙令傳飯。

    主食是一籠新蒸的花卷,湯類則是小米紅棗稀飯,配了兩碟小鹹菜,是切成丁的醃黃瓜和醃紅蘿蔔,還有一碟滷雞蛋。

    王興一見,頓時胃口大開,不由暗暗稱道柳玉娘的細心。

    吃了一個小花卷,一個滷雞蛋,就著鹹菜連喝了兩碗稀飯,胃里頓時舒服了很多。

    王興吃完,對紹儀說:“我去書房用用功。”

    紹儀答應一聲,令秋韻跟去伺候。

    王興來到書房,他想準備準備十四天后的殿試。

    天子問策,一般是問如何治理天下,題目或大或小,大則涉及天下事,如吏治、民政、軍政,小則可能就是某一政務。

    題目大的話倒是好說,有聖人之言在,大可泛泛而談。如具體到某一政務,則必須言之有物,必須有真知灼見,最重要的是要符合天子心意。當然,首先要符合閱卷大學士的心意,否則不給你好評,進不了前十,就能入天子法眼,想要進入一甲,難上加難。

    考慮到萬曆帝與文官集團勢如水火,文章如此既能符合閱卷大臣的心意,又能入了皇帝法眼,這可就難了。

    當前皇帝眼中最大的政務是什麼?王興想仿效後世,打打題。

    這個問題,王興根本不用考慮很久,就能知曉萬曆皇帝的心意。他不會把內政放在心上,除了殿試這樣的掄才大典,萬曆帝自十五年以後,基本不上朝,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在他眼裡,似乎內政的事,都無關緊要,或者是因為有那些文臣操心,帝國還能夠正常運轉——儘管效率極低。

    在他心裡,天下只要沒人造反,他就可以穩坐九重,混混沌沌或者說自欺欺人地做著天下太平的美夢。

    那麼除了內政,則就是建奴建國的事了。

    聽說前些日子,多年不上朝的皇帝破天荒地為此事專門開了一次朝會,雖然被方從哲和吳道南安撫下去了,但他內心未必踏實。

    那麼這次殿試拿出如何應對建奴的事問策,倒是十分有可能。

    “甭管準不准吧,先做一篇這樣的文章,另外如何開財源,增加國庫收入;如何減輕災害,以解民生之苦,這類的題目也做幾篇,以備不時之需。 ”王興如此想到。

    此時,秋韻已經給他磨好了墨,潤好了筆。王興拿過一張已經裁好了的、與殿試用紙一般大小的宣紙,寫下“平奴策”三個字,開始整理思路,斟酌詞句。

    文章還沒寫完,屏兒來了。

    “老爺,二姨老爺和二姨奶奶、三姨老爺和三姨奶奶來給姑爺、小姐賀喜。二姨奶奶和三姨奶奶已經到了後宅,二姨老爺和三姨老爺在前院客廳。小姐請姑爺前去相見。”屏兒道。

    “哦?張雲起和周景來了?倒是出人意料。”王興放下筆,對秋韻說道:“把這篇文章收好,我抽空再寫。”

    “屏兒,太太說沒說,二姨老爺中沒中?”王興轉頭又問屏兒。

    “中了,第三百一十一名。”屏兒答道。

    “好,我知道了。”

    王興說完,讓屏兒伺候著淨了手,整理一下儀容,往前院會客去了。

    來到前院客廳,見張雲起、周景正在飲茶,連忙上前見禮。

    “二姐夫,三姐夫,不知二位駕臨,失迎,失迎。”

    “我們做了不速之客,任之何必客氣?”張雲起和周景連忙站起來還禮。

    分賓主重新落座,王興看張雲起臉上竟然掛著笑,不同於往日,滿臉陰霾。想來杏榜名標,也是內心十分高興。

    “二姐夫,小弟還說要去給你道賀,不想倒是讓你搶了先,小弟汗顏啊。”王興道。

    “哎,任之,你是會元,而我的名次在三百名之後,差點就要落第。哪有會元反而先給我道賀的道理?”張雲起微笑著答道。

    “二姐夫,說什麼會元不會元的?我的才學哪及得上你啊,只不過是僥倖而已。”王興謙和地說道。跟張雲起說話,他盡量小心措詞,連表情都要盡量誠懇,怕哪句話說不准,被他挑了理。

    “僥倖或許有之,但才學肯定比為兄強不少,這一條為兄心裡還是有數的。”張雲起說道。

    一聽他的回答,王興心裡就一陣氣,我說僥倖是自謙,你說可能有僥倖的因素,看來是不服啊。別說前世的那些知識了,就是《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哪一項不遛你一條街?

    想歸想,面上卻是不能顯露,畢竟是親戚嘛。

    “你倆就不要謙虛了,別忘了,我還是恩蔭貢生呢,你們都說自己才學不高,讓我何以自處呢?”

    王興正在想如何把話題進行下去,這時周景出言解了圍。

    “哈哈哈,子見,你說的也是。我和任之光顧了高興了,倒是忘了你在旁邊,莫怪莫怪!”張雲起笑著說道,他在周景面前還是很有優越感的。

    周景,字子見,號月崖。

    王興心說:“莫怪?不怪你才怪!這是什麼人哪?莫非讀書把腦子讀壞了?還是張至發生了一個智障兒?”

    心裡想著,看向周景。周景倒是好脾氣,聽了張雲起的話也不以為異,臉色如常,王興放下心來。

    “子見,至今沒有除官?”張雲起問道。

    “沒有。這不等著呢嗎?”周景答道。

    “要不要讓我問一問家父?”張雲起又問道。

    “多謝二姐夫費心了。家父不許我鑽營。”周景拒絕了。

    “咱們是至親,怎麼算是鑽營呢?你不用管,我回府後幫你探問一二。”

    “那就多謝了。”

    聽了兩人的對話,王興心想,張雲起也是夠可以的。既知是至親,早就該幫這個忙了,難不成,你不中貢士,就不幫,站在河岸看乾熱鬧。昨日中了貢士,今日就主動提出幫忙,這不是見不得別人好嗎?怪不得人家周景不領你情呢?看來早看出你的用心來了。

    哎,連襟之間互相競爭到是有情可原,如此非要踩人一腳的做法,卻是有些過了。

    王興正在腹誹,就見李瑞進來禀道:“老爺,四姨老爺跟四姨奶奶到了府外。”

    啊?他怎麼來了?不知道這是敏感時期嗎?這個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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