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長寧帝軍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8-7-3 19:43: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0 614198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6 12:28
長寧帝軍 第二百四十八章 城亂

    南理國太小,舉國上下之兵全都聚集起來,也不過是堪堪和窕國東疆邊軍的兵力相比,可這舉國之兵湊足十萬之數也良莠不齊,真正能打的連半數怕是也沒有。

    所以號稱精銳之中的精銳這八千禁軍便是南理國皇帝趙德手中最大的一張牌,八千禁軍不都在都城裡,京城禁軍大營裡大概有四千人,另外四千分別在盛土城外東南西北四個衛城,每個衛城之中駐軍一千。

    這四千人,駐紮在皇宮裡的有六百人左右,被求立國將軍阮浩借調走了兩千人把刑部大牢裡裡外外圍的好像銅牆鐵壁一樣,別說進去個人,就算是飛進去一隻野鳥都不容易。

    可正因為如此,南理國將軍羅步成覺得有些為難,他手下只剩下一千四百人可用,除去盛土城諸門的守衛,城牆上的守軍,他能用的也不過就剩下四百人。

    四百人,想把都城從頭到尾翻一遍絕非易事,他想下令從四個衛城抽調禁軍回來,然而這事需要皇帝趙德首肯,此時此刻皇帝還在和阮浩李福朋那兩個求立人在議事,他這堂堂禁軍大將軍反而被趕出了御書房,這讓他就有幾分不爽。

    尤其是剛才,阮浩進門的時候一把將他推開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顯然絲毫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要知道阮浩不過是個五品將軍而已,而他則為南理國二品大將軍,這也就罷了,阮浩對皇帝趙德也說不上有幾分敬意。

    南理國全靠求立庇佑,求立人在南理國簡直就是橫行無忌,這些年來,求立人在南理國內作惡的事比比皆是,多少良家婦女甚至是沒出閣的閨女被求立人禍害了,可地方官府乃至於刑部都不敢管的太狠,只要人抓了,沒多久求立就會要人,南理這邊就得乖乖的把人送過去。

    雖說有求立人護著不至於被窕國所滅,然而國體何在?皇帝陛下的尊嚴何在?

    究其根本,一開始就不該被求立人牽著鼻子走,當初若和窕國聯盟而不是上了求立人的當,可能比現在要好許多。

    可這些話現在說已經晚了,南理國被求立綁在一條船上,一旦求立真的不再管南理國生死存亡,窕國大軍入境就能從頭到尾橫掃一遍。

    羅步成經常會感到一陣陣的無力,國力孱弱,便受人欺凌任人擺佈,身為將軍,誰不願意揚刀立馬振奮國威,若一招手握百萬兵,他更願意將求立滅國,第二個才是窕國。

    剛想到這,他就聽到御書房裡阮浩的聲音忽然拔高:「陛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求立國派人來還是多事了?那些寧人膽大妄為直接派人來羞辱你的時候,是我們求立派人過來幫你,你現在說什麼若不是抓了寧人就不會如此多的麻煩,既然你怕多事,那你不如親自把那些寧人送去寧國,看看他們可否會輕饒了你?!」

    南理皇帝趙德聲音微微發顫,顯然也生了氣:「阮將軍,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份?寧人是來和朕商議通商的何時羞辱過朕?是你們直接把人抓了,打死的打死,羞辱的羞辱,你說是為朕維護尊嚴?朕可是聽說,你們求立的水師在北疆被寧軍擊敗了!」

    阮浩呵呵了一聲:「那陛下自己想去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當我們還缺了你不成?你別忘了,若沒有我們求立庇佑,你們南理早就被窕國給滅了!」

    羅步成在外邊再也聽不下去,直接衝進御書房手按著刀柄怒喝:「阮浩!你再敢對陛下無力,休怪我長刀無情!」

    李福朋拉了阮浩一下,笑呵呵的對皇帝趙德說道:「陛下息怒,阮將軍也都是為了陛下著想,之前確實說話稍稍有些欠妥當,我替他向陛下道歉,那些寧人還沒有抓到阮將軍也是氣急,可說起來他也是擔心陛下的安全......咱們還是回到之前商議的事上來,何必傷了和氣?」

    羅步成握刀站在皇帝身邊,趙德的臉色就稍稍緩和了些,有禁軍將軍在他身邊保護著,他也多了幾分底氣。

    「阮將軍,你心急朕可以理解,但你還是應該要有分寸。」

    李福朋見態度緩和,又拉了阮浩一下,阮浩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隨便抱了抱拳算是道歉行禮:「是我剛才太急了些,陛下勿怪......不過我之前說的事,必須那麼安排。」

    羅步成看向皇帝,皇帝趙德解釋道:「阮將軍的意思是,將這些寧人都從大牢裡提出來,就在城內廣場上示眾,逼著那些寧人現身出來,不出來,每隔半個時辰就殺一人,殺到他們出來為止。」

    羅步成沉思了一下,自己手下可用之兵實在太少,阮浩強借走那兩千兵若不歸還的話,他要排查整個都城確實太艱難了些,這法子雖然會影響陛下聲譽,但確實是目前最好的。

    「法子是可行,但不能以陛下名義,當以求立名義。」

    阮浩看了羅步成一眼,心裡罵了一聲偽君子,可這正是羅步成能為皇帝趙德想到的最後的維持顏面的辦法,卑微的令人心疼。

    「無所謂。」

    阮浩道:「那就請羅將軍親自帶兵把廣場四周全部封鎖,我親自帶人把牢中寧人都押送過去,反正這些人也不肯招供出什麼,殺幾個震懾也是好的。」

    羅步成點頭:「那阮將軍之前借走的兩千將軍,也交給我指揮。」

    「隨你。」

    阮浩道:「另外,城中搜索也不可停止,他們若做縮頭烏龜不出來,殺幾個寧人也無濟於事,最終的法子還是全城翻地一樣的翻一遍。」

    羅步成嗯了一聲:「若無他事,請阮將軍去刑部安排就是。」

    阮浩瞪了他一眼,和李福朋同時離開。

    等阮浩走了之後皇帝趙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得臉色都白了,他抬起手指了指外面:「他算什麼東西!在朕面前指手畫腳,真當朕不敢動他?」

    羅步成連忙勸慰:「陛下息怒,不過是小人得志而已,臣想著求立國內應該也不都是他這般貨色,等寧人的事了了,他離開南理也就好了。」

    皇帝被氣成這樣羅步成心裡也難過,可能怎麼樣?

    他只能是安撫皇帝,多說幾句暖心話,卻也顯得蒼白無力,君受辱,為臣者難道就不是一樣?

    正說著,禁軍副將鄭大江快步進來,臉色難看至極。

    「陛下,那些求立人太過分了!」

    鄭大江怒道:「臣剛才奉命去調回兩千禁軍在廣場佈置,可阮浩根本不放人,他說那些寧人要刺殺的也許有他,那兩千人調回來給咱們,他的安全沒有保障,臣多說了幾句,他竟是要讓人卸了臣的兵器,臣身為禁軍副將,怎麼能如此受辱?!明明是剛才將軍吩咐我去將兵馬帶回來的,他們也答應了,可現在就是不肯放手!」

    皇帝剛剛平息下來,聽到這番話立刻就又炸了:「給朕滾出去!」

    鄭大江一怔,心說自己沒做錯什麼啊,下意識的看向羅步成,羅步成對他微微搖頭,鄭大江只好抱拳退出御書房。

    「廢物,你們都是廢物!」

    皇帝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羅步成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是跪下來額頭頂著地面,不住的說臣有罪。

    「罷了!」

    趙德一擺手:「讓著他,朕身為天子和他一般計較做什麼。」

    許久之後,皇帝大口喘息著平復自己的心情:「你也去吧,盡快把那些寧人都抓住殺了,這事也就一了百了,寧人死盡,阮浩也就回求立去了,朕眼不見心不煩。」

    羅步成再次叩首然後退出御書房,出門之後仰天一聲長嘆。

    與此同時,數百禁軍包圍了刑部侍郎高闊雲的宅子,喊話之後無人回答,於是以木樁撞開了府門,一群人衝進去卻發現院子裡空空如也,在其中一間屋子裡搜到了被捆綁著的高闊雲家人,都被堵住了嘴巴發不出聲音,而高闊雲卻不知去向。

    領隊的將軍問人在哪兒,他家裡人也不知道。

    一炷香之後傳來消息,菜市場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立起來一根桿子,上面高掛一顆人頭,看著像是高闊雲的,得到消息之後羅步成和鄭大江兩個人親自帶禁軍過去,將菜市場圍了個水洩不通,那高桿上掛著的確實是刑部侍郎高闊雲的腦袋,眼睛都沒有閉上,可哪裡有寧人的影子。

    一個時辰後又有消息傳來,南理國禮部尚書劉維在家中被殺,一群蒙面的悍匪衝進他家裡,將護院家丁盡數砍殺之後,又把劉維的頭顱割下,悍匪出門之後將劉維的人頭懸掛於他家門口。

    當初大寧的使臣到來是禮部尚書劉維親自接待,也是劉維將大寧的使臣騙出來被求立人全都抓住,得到劉維死訊之後,當初參與這件事的大人物們人人自危,全都嚇破了膽子,很快整個盛土城裡的氣氛都變得無比緊張起來,尋常百姓們都知道了從大寧那邊來了一群猶如惡魔般的死士,他們就是為了報仇而來,不計個人生死,也要把當初坑害了寧國使臣的人一個個都殺死。

    羅步成只好又去求見皇帝趙德,萬般無奈之下,皇帝下令讓朝臣攜帶家眷全都進宮裡來,就在大殿裡暫時安身,等什麼時候抓住了寧人再回家去。

    雖然這樣做那些朝臣的命是保住了,可太有損國體,一些寧人的死士而已,就把整個南理國的朝廷嚇得雞飛狗跳,皇帝的臉面自然也不好看。

    可阮浩和李福朋卻不在乎南理國什麼人的臉面,他們只想把人盡快都抓住。

    一時之間,盛土城中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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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軍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交易


    本來一開始南理皇帝趙德的意思是把之前參與了寧人案子的朝臣連同家眷都接到皇宮裡來,大殿之上戒備森嚴,寧人再凶狠也進不來,只等著阮浩那邊逼著寧人現身就好,可後來發現根本就不是能控制得住的,滿朝文武,聽說寧人在撿著當官的殺誰還坐得住,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體面不體面,一股腦全都湧進了皇宮。

    阮浩聽說這事之後氣的罵了娘,可轉念一想,如此一來倒也能專心致志的對付那些寧人,他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將被關押的寧人送到皇宮外面的廣場上,距離皇宮正門不過一里半的距離,兩邊都能照應著。

    禁軍將軍羅步成帶隊維持秩序甄別人員,唯恐寧人混在那些大人們的家眷之中進入皇城,那樣的話,連皇帝都變得不安全起來,他前思後想,那群現在還沒有人見到過的寧人殺手未必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於是將身邊隊伍又分出一批加強了陛下御書房的守衛。

    皇城門口亂哄哄的,禁軍努力維持著秩序,羅步成剛剛帶人趕到就聽到手下人趕來匯報了消息,說是吏部侍郎方大人舉家往皇宮趕的時候被截殺,一群蒙面人突然殺出來,將方大人斬殺於馬車之中,然後割掉了人頭不知去向。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又有人來報消息,說是一隊百餘人的隊伍在挨家挨戶搜查的時候遇到了伏擊,只逃回來三十幾個人,剩下的盡數被殺。

    這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來,讓羅步成頭大如斗也憤怒至極,此時此刻才明白那些寧人的陰謀,他們就是故意引起恐慌,只有盛土城裡亂起來他們才有機可乘。

    他一肚子的火,訓斥了一個往皇城裡擠的朝廷官員,也不管是誰了,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好在隊伍秩序恢復了幾分。

    皇城御書房。

    禁軍副將軍鄭大江快步跑到御書房外面垂首道:「啟稟陛下,又有一位大人被殺了,人頭被割掉不知去向,請陛下暫時不要離開御書房,羅將軍正帶著禁軍盤查進入皇城之內的諸位大人家眷,稍後將軍會親自帶人來護駕。」

    「看看亂成了什麼樣子!」

    御書房裡傳出來皇帝趙德的怒吼:「不過是幾個寧人殺手而已,就搞的滿城風雨,朕的那些大人們一個嚇的成了縮頭烏龜,傳揚出去朕臉面何存?!」

    鄭大江心說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啊,都城之內只有那麼多禁軍已經全都分派出去,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可那些寧人又不是死的不會動,他們來回奇襲,看準了空子就出來殺人,殺了人就走,有什麼辦法?

    「陛下放心,臣這就帶人去繼續盤查。」

    鄭大江連忙告退,想著自己可不能留在這繼續挨這冤枉罵。

    皇城外,羅步成吩咐手下人一個一個的核對進皇城的人,絕對不許放進去一個可疑的,皇城之內原本戍守的六百禁軍也全都動了起來,封閉皇城其他諸門只留正門,隊伍在皇城內來回巡視,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先把人抓了再說。

    廣場上,阮浩騎在馬上掃看四周,兩千禁軍將整個廣場幾乎都圍了起來,寧人只要敢出現就不可能逃得掉,他回頭看了一眼皇城正門那邊的喧鬧皺眉罵了一句,李福朋卻笑著搖頭:「南理人上上下下都廢物於我們來說可是好事,你也沒必要總是羞辱那皇帝,他不過是我們的傀儡而已,給他幾分好臉色就對了。」

    阮浩哼了一聲:「若非需要他們每年敬獻的大批物資,需要他們出兵牽制窕國,南理這彈丸之地直接滅了就是何必如此勞心費力。」

    李福朋笑道:「滅了多麻煩,滅了之後還要養民,南理國每年國庫收入的一小半都直接敬獻給了咱們,還不用咱們操心別的,比滅了要好得多。」

    阮浩看了看四周:「那些寧人應該是最精銳的士兵,不是尋常的殺手,尋常殺手沒有這般的意識和配合,他們進退有度,來往如風,總是能瞄準了空子鑽進去然後一擊就走,帶隊的人不可小覷。」

    「可他們終究沒有什麼辦法救人。」

    李福朋道:「你安心就是了,他們的人在這廣場上難不成還能自己飛走了?那些寧人也只是打擊報復而已,死幾個南理國官員於我們來說又沒有什麼損失,死就死了唄。」

    阮浩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起來:「也對,死就死了唄。」

    他往皇城那邊看了一眼,亂象依然。

    羅步成覺得自己的頭都快要炸了,這些平日裡看起來都很有官威的大人們現在一個個如同嚇破了膽子的地鼠,只想找個洞鑽進去,又覺得這麼想把皇宮比作地洞有些對皇帝不敬,於是只能長嘆一聲。

    就在這時候幾個身上帶血的禁軍士兵衝過來,單膝跪倒在他面前:「將軍,出事了!」

    「說!」

    羅步成一聽到出事了這幾個字頭皮都炸了一下,看著那士兵血糊糊的臉喝問了一聲。

    「鄭將軍......鄭將軍出事了,他之前帶人離開皇宮往其他地方盤查,結果半路上被寧人的殺手伏擊,鄭將軍身邊帶著的人只剩下我們幾個......」

    「他在哪兒?!」

    「在皇城東邊的富寧街上,已經有隊伍過去維持秩序了。」

    「這群該死的寧人!」

    羅步成罵了一聲,招手帶著自己的親兵隊往富寧街那邊過去,城門口留下一些人繼續戒備梳理,那些大人們聽說又有人被殺,剛剛平靜一些的局面頓時變得更為混亂起來,擠著推著往皇城裡邊沖,唯恐落在後邊。

    羅步成帶著親兵隊伍到了富寧街,從街口拐過來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富寧街上空無一人,哪裡有什麼廝殺之後的景象,地上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他猛的回頭,就看到之前跟他匯報消息的那個禁軍士兵忽然躍起來,一個大鞋底子已經在他眼前了,那士兵一腳把他從馬背上踹了下去,不等羅步成站起來,那人的刀子已經架在羅步成脖子上。

    「你們好大的膽子!」

    羅步成怒喝了一聲,可畢竟被人抓住,怒吼的時候也有幾分心虛。

    沈冷在羅步成身後說道:「羅將軍是吧,幸好沒有認錯人,你說是我們膽子大?不,是因為對付你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壯著膽子,你們還沒有能嚇住寧人的本事。」

    沈冷的刀子橫著一劃在羅步成脖子上劃出來一道血痕:「讓你的手下把衣服都脫了!」

    「你休想!」

    羅步成說完這三個字就感覺自己臉上一陣劇痛,緊跟著血液就噴湧出來,疼的他嗷的叫了一聲才看清楚是一個刀鞘在自己臉上蹭了一下。

    沈冷看向那些想上又不敢上來的士兵:「我大寧本與你們南理人無冤無仇,是大寧和求立之間的仇恨,你們被求立人利用殺我寧人,但還不至於讓你我雙方不死不休,脫了你們的軍服饒你們不死,也饒你們將軍不死。」

    他用刀鞘指了指四周,那百十個親兵才發現周圍已經被幾十個蒙面人包圍,連弩已經對準了他們,雖然對方人數要少,可他們卻分明感覺到了死亡就近在咫尺。

    「咱們談談?」

    沈冷用刀子敲了敲羅步成那半邊完好無損的臉,羅步成只能跟著沈冷往一邊走,到了路邊涼亭裡沈冷坐下來,看了一眼,自己手下已經逼著那些禁軍士兵把軍服都脫了,然後一個一個綁起來。

    「正如我剛才說的,大寧與南理之間沒有化解不開的仇恨,當初我大寧皇帝陛下派使臣過來就是有結好之意,是你們自己不知道把握,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我們要殺的是那些求立人,所以我現在就可以放你走,你只需幫我一個忙。」

    羅步成臉上疼的火燒火燎一樣,他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至少要年輕二十歲的寧人心裡卻只有恐懼,因為這個年輕人太平靜了,似乎這盛土城裡數千南理禁軍他完全就不放在眼裡。

    沈冷看了看羅步成眼神閃爍,從鹿皮囊裡取出來一瓶傷藥扔給他:「那幾個求立人死了,我們立刻就離開,或許我們離不開,到時候你應該很清楚我們還能再殺多少人,給我們半天的時間,我們就能讓這盛土城裡處處聞哭聲。」

    「你想怎麼樣?」

    羅步成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沈冷道:「我現在放你回去,我和我的人在這設伏,你把求立人騙到這裡來,我們殺了求立人就算完成了任務,對你們來說這也不是什麼損失,總比你們南理的朝臣一個接一個被我們殺死要好的多,你自己考慮......另外,我們殺了你們南理的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從他們兩個人家裡搜出來差不多有六七萬兩銀子,你只要幫了我們,我就告訴你這些銀子放在什麼地方,你憑白得了一大筆錢,查都不會有人查。」

    羅步成的臉色變幻不停,沉默片刻之後試探著問道:「你真的會放我走?」

    沈冷嗯了一聲:「真的,但我們的人沒有全部在這,剩下的人會在暗中看著你,若我們被你引來的人殺了,那麼將來也一定會有人殺你,你全家不保......自己考慮吧。」

    羅步成沉思了好一會兒後說道:「那你們在此等候,我一定把求立人引來。」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走,沈冷居然真的沒有讓人追,羅步成上了馬打馬而行,很快就消失在沈冷的視線之外,沈冷看著羅步成離開後抬起手招呼了一下:「準備干下一票!」

    「呼!」

    一群漢子整齊的答應了一聲,雖人數不多,卻氣壯山河。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6 12:28
長寧帝軍 第二百五十章 舉旗!


    羅步成騎著馬離開富寧街之後心裡慌的完全控制不住,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狼狽,那個年輕的寧人模樣好像鑽進了自己腦子裡似的,揮之不去,那張臉,化作了惡魔的樣子來來回回的撕咬著他的靈魂。

    他猛的把馬拉住,回頭看了看富寧街那邊,感覺自己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下,染了一手的血,那刀之前就在他的咽喉處,稍稍發力就能把他送進地獄。

    可這不是讓他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那個寧人說的話。

    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把阮浩和李福朋引過去的話,以那個寧人的本事殺了他們兩個似乎問題不大,可是,那個寧人真的會放過自己嗎?而且阮浩和李福朋若是死在盛土城裡,求立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自己又該如何應對?求立人逼著皇帝要殺他,皇帝怕是也護不住吧。

    他忽然抬頭啊的嘶吼了一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就這樣坐在馬背上發呆了好一會兒,羅步成忽然咬了咬牙催馬朝著皇城外的廣場那邊衝了過去。

    兩炷香之後,阮浩和李福朋帶著他們手下的三百多求立精銳,再加上五百南理國禁軍朝著富寧街這邊撲過來,離著還遠,就看到一群身穿南理國禁軍士兵軍服的人站在路口,阮浩和李福朋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羅步成。

    「就是他們,換上了我們手下士兵的軍服。」

    羅步成伸手一指:「他們只等著你們過去。」

    阮浩大大大笑伸手往前一指:「殺過去!」

    那三百多求立士兵最先衝了出去,而南理國的禁軍則在後邊拋射過去一片箭雨,街口那些士兵立刻就慌了,想跑,可是沒有來得及,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料到羅步成帶來的人會直接動手,一輪箭雨過去就放翻一多半,剩下的人也沒撐住求立人的撲殺,那些求立人上了戰場就好像變成了野獸,凶狠的讓人從骨子裡害怕。

    羅步成原本面無表情的過去想看看那些寧人的死相,可是當他看清楚地上躺著的人居然都是自己親兵的那一刻臉都白了。

    「我的人......都是我的人。」

    他從馬背上跳下去,一個一個的看,那一張張臉他都認識,全都是跟了他很久的親兵,怪不得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料到這邊會朝著他們射箭,直到羽箭飛過去的時候他們才開始逃,他們又怎麼會想到自己的將軍會下令射殺他們?

    「為什麼會這樣!」

    羅步成嘶吼著,眼睛瞬間就變成了紅色。

    他找到了一個還沒死卻已經奄奄一息的手下,抱起來問到底怎麼回事,那士兵喘息著回答,說是寧人把衣服都還給他們了,讓他們站在這等著羅步成,還說如果羅步成回來了他們就安然無恙,如果羅步成不回來,他們都得死,結果他們遠遠的看到自己人過來哪裡會有防備,結果卻都被自己人所殺。

    「那些寧人去了哪兒?」

    「好像,好像說是繞路去廣場那邊救人。」

    這士兵說完這話就嚥了氣,多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阮浩和李福朋對視了一眼,策馬朝著廣場那邊衝了過去。

    皇城。

    禁軍副將鄭大江渾身是血的帶著一群士兵衝進來,看起來他臉色發白,好像剛剛死過一次似的,城門口的守軍士兵問他怎麼了,他只說了一句寧人要對陛下不利已經混進皇城,然後就被身後人推著衝了進去,守城門口的士兵嚇了一跳,也拎著兵器跟上去。

    鄭大江帶著幾百名士兵往前衝一口氣跑到御書房那邊,守在御書房外面的皇宮侍衛連忙阻攔,卻被鄭大江身後的親兵一腳踹翻,他們好像潮水一樣衝了進去,御書房外面的人全都愣住了。

    「陛下快跑啊!」

    鄭大江忽然嘶吼了一聲,背後一把刀子戳進他後腰裡,刀子還來回擰了兩下然後抽出來,血好像箭一樣從傷口裡往外噴灑。

    沈冷一腳將鄭大江踹開直接衝進御書房:「陛下小心,寧人的刺客已經潛入皇宮了。」

    御書房裡的皇帝趙德嚇得哆嗦了一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一群渾身是血的禁軍士兵衝了進來,最前面那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往外拽著走:「陛下快跟我們走,刺客假扮成了皇宮侍衛!」

    皇帝被他拖拽著出了屋子,結果發現外面更多的禁軍士兵全都楞在那,看到皇帝被揪出來,那些士兵立刻將弓箭舉起來瞄準沈冷等人:「快把陛下放開!」

    沈冷笑了笑,刀子架在皇帝趙德的肩膀上:「我若是放開他,離開我刀子的必然是一個死人。」

    那些禁軍士兵和皇宮侍衛們圍了一圈,誰敢亂動?

    沈冷用刀子拍了拍皇帝趙德的臉:「讓他們讓開吧,請陛下陪我們去一趟外邊廣場。」

    趙德嚇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子顫抖的好像篩糠一樣,更丟人的是當那把冰冷的刀子在他臉上拍打的時候,他居然忍不住嚇尿了,褲管下面滴滴答答流下來的東西讓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讓......讓開。」

    他結結巴巴的說了三個字,沈冷推搡著他往前走。

    趙德被押著出了院子,順著皇宮裡的道路往外走,四周聚集過來的禁軍越來越多,可就是沒有人敢貿然靠近,皇帝陛下在人家的刀子底下,對方的手抖一下陛下就可能流一身的血。

    出了皇城一群人直奔廣場,此時此刻,羅步成和阮浩李福朋等人帶著隊伍剛剛從富寧街那邊過來,眼看著皇城裡禁軍簇擁著皇帝出來,羅步成的心都好像炸了一樣,策馬衝過去大聲訓斥:「快把陛下護送回去,寧人刺客就在這廣場之中!」

    沈冷在皇帝背後側頭過來笑了笑:「羅將軍,你說錯了,刺客還沒到廣場呢。」

    看到沈冷那張臉,羅步成嗷的叫了一聲居然從馬背上掉了下來,這一下摔的極重,起身好幾次才勉強站起來,可是兩條腿軟的根本就站不穩。

    「你不應該做一個不守信用的人。」

    沈冷微微嘆息一聲:「我們談的多開誠布公,你負責殺了那些求立人,把人引過去全都殺了,而你卻出賣了我們,所以皇帝如今在我手裡全都是因為你言而無信啊。」

    羅步成撲通一聲跪下來:「陛下恕罪,陛下別怕,臣一定會把陛下救出來的。」

    皇帝狠狠的瞪著他,可卻不敢說話。

    阮浩和李福朋等人也衝了過來,怎麼都沒有想到寧人的目標居然會是南理國的皇帝!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寧人一共也沒多少人,居然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

    「咦,原來你還是把人騙來了啊。」

    沈冷用刀子指了指阮浩和李福朋那些人:「多謝羅步成羅將軍把求立人騙來,陛下已經決意與我大寧結盟,誅殺求立賊子,自此之後,南理國與求立勢同水火!」

    聽到這句話阮浩的臉都白了,啊的一聲暴喝,將刀抽出來一刀砍在羅步成的脖子上,竟是直接把人頭砍了下來,他抬起手用刀指著沈冷:「你們這些寧人,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而此時此刻,心思更縝密一些的李福朋才算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切都是寧人算計好了的,他們以為寧人會利用高闊雲,高闊雲給他送拜帖,約他在鴻賓樓吃飯這些都是幌子,寧人根本就沒打算過要抓他,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南理國皇帝。

    所有人都被騙了,這些寧人不但凶狠而且狡猾。

    「你們以為,抓了皇帝你們就能安然離開?」

    李福朋深吸一口氣到了前邊:「南理不過是我求立屬國,皇帝死了,我們可以再立一個,可你們寧人與我求立是血仇,不殺了你們,對不起我們求立勇士手中長刀。」

    皇帝趙德聽到這句話臉色就變了:「李福朋,你大膽!」

    李福朋無所謂的說道:「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那索性就直接些,你們都給我聽著,這個皇帝死活無需在意,只要殺了所有寧人,你們很快就會有一個新的皇帝,求立依然會庇護你們。」

    沈冷恨其不爭的嘆道:「你可真蠢啊......」

    他用刀子拍了拍皇帝的臉:「還等什麼呢?」

    皇帝抬起手指向阮浩和李福朋:「給朕殺了他們!」

    阮浩長刀一舉:「我看誰敢?!你們就不怕我求立大軍南下,將你們這彈丸之地殺一個雞犬不留嗎!」

    皇帝臉都扭曲了:「殺了他們,馬上給朕殺了他們!」

    四周本圍著沈冷他們的禁軍隨即朝著那些求立人衝了過去,這皇城外,廣場上,好一場廝殺。

    禁軍數量有幾千人,而求立人再悍勇也不過三百多人而已,廝殺了兩炷香左右的時間廣場上逐漸安靜下來,三百多求立人被砍成了碎塊,沒有一個人留下完好的屍體,阮浩和李福朋更是被剁的連人都看不出來了,血糊糊黏糊糊的一地。

    沈冷的黑線刀依然架在皇帝趙德的脖子上,往前推了推他:「請陛下護送我們到窕國邊城小昭城,陛下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回這盛土城繼續做陛下,就看你怎麼做了。」

    皇帝已經像一具行尸走肉,哪裡還能反抗,被沈冷推著往前走,步伐踉蹌。

    沈冷推著皇帝進入廣場,那些被捆綁著的寧人已經都聚集在一起,所有看著沈冷,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沈冷回頭看向王闊海:「大個,舉高些。」

    王闊海應了一聲,從懷裡扯出來一面染了血的大寧烈紅色戰旗,他將戰旗綁在自己的狼牙棒上高高舉起:「大寧!」

    所有水師戰兵和廷尉府的人同時振臂舉刀。

    「呼!」

    而那些被綁著的寧人,在看到大寧戰旗的那一刻,熱淚盈眶。

    ......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6 12:28
長寧帝軍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冷子樂意不樂意


    南理國尚書令郝安來已經六十幾歲,本已經得到皇帝趙德的准許告老還鄉,主要也是因為他和朝中多數人政見不合,索性就什麼都不管了,皇帝准他回鄉下老家修養,可因為皇帝被抓的事宮裡派人去請他,這位老人又不得不趕了回來。

    當初寧人使臣來的時候,他是為數不多的勸說皇帝要與寧人友好結交的朝臣之一,奈何雖然資歷威望都足,可朝中文武大部分都畏懼求立人,他也獨木難支。

    如今太后皇后實在沒有人可用,只好把他請回來,就跟在沈冷他們的隊伍後面,像個護送自己孩子去遠方的老父親,有些無可奈何,又讓人覺得他可憐。

    所以沈冷並沒有為難他,知道他對大寧的態度頗為親善,反而對這個老人有幾分好感。

    「沈將軍啊,你看陛下身子本來就弱,又受了驚嚇,不如換一輛好些的馬車?」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沈冷,沈冷卻知道老人多數會賣可憐,縱然他心中確實有過與大寧親善的想法,可他是南理人,是南理臣,他如今恨不得把自己和所有帶來的人全都殺了才好,郝安來只是不想他的皇帝陛下受了委屈,也擔心沈冷會對皇帝下手。

    一切的可憐,都是想讓你看到的可憐。

    一切的親善,都是想讓你看到的親善。

    從離開了盛土城到現在已經走了兩天,沈冷吃住都和皇帝趙德在一起,兩個人手腕上還綁了繩子,沈冷的隊伍分做四隊輪換著看守,保證每一隊人的精神狀態和體力都在最好的時候,南理再小也是國,一國之內,誰也不能說沒什麼奇人異士,而他們要安全返回窕國皇帝就不能出任何意外。

    此時沈冷他們乘坐的馬車很簡陋,最尋常的那種的大車,沒有車廂,車上鋪了一層稻草,沈冷和皇帝兩個人坐在車上,沈冷的手下將馬車圍了一圈大步而行。

    郝安來這般年紀也只能是跟著大車走,需要說什麼就追上來,說完了之後就回到後邊的隊伍裡去,前邊是大概兩百人左右的隊伍,一共七八輛大車,大家輪換著休息走路,除了沈冷帶來的隊伍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武烈安排保護林落雨的死士。

    「這車挺好。」

    沈冷笑著對郝安來說道:「老大人還是回去你車上休息吧,你這樣跟著車走,距離小昭城還得走三天左右,萬一你累了,除了你這老人家之外南理就沒一個敢過來的,我覺得無趣,你們皇帝陛下也覺得心寒。」

    郝安來訕訕的笑了笑:「沈將軍,陛下龍體為重,既然我們已經答應了一路護送你們到邊城,那自然是不會出爾反爾,只是希望沈將軍善待陛下。」

    沈冷看向皇帝趙德:「我沒有善待你嗎?」

    趙德哪裡敢說什麼,連忙點頭:「善待善待,沈將軍待朕很好,老尚書就莫要操心了。」

    沈冷笑著說道:「你看,我還怕你們皇帝這一路上悶得慌,和他猜拳,玩的可開心了。」

    皇帝趙德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扭頭不看沈冷。

    沈冷從袖口裡摸出來一張紙遞給郝安來:「這是這兩天你們皇帝輸給我的銀子數目,一共也就一萬多兩,回頭你讓人送過來就行了。」

    郝安來:「......」

    林落雨從前邊馬車上下來等著沈冷,大車到了之後她輕巧的跳上馬車坐在一邊,她的馬車是唯一一輛帶車廂的,方便她洗漱更衣,這兩日休息的雖然不好,可精神倒是恢復了幾分,總是比在盛土城裡的時候要強上一些的。

    「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沈冷問了她一句。

    林落雨抬頭看天:「那車不好,敞篷的多豁亮。」

    沈冷:「那咱們換換?我去你那車上,你來替換我。」

    林落雨鼻子裡哼了一聲,看向郝安來:「你們的皇帝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聖人說人有過錯就要受罰無論尊卑,你回去吧,後面那浩浩蕩蕩的隊伍都等著你這主心骨回去主事,老大人回去之後千萬要多叮囑手下,讓他們多小心我一些,沈將軍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了路上不會難為他就一定不會難為他,可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小女子心情時好時壞,任性且刁蠻,我自己都控制不好的脾氣,你們還是別招惹的好。」

    郝安來連忙點頭:「姑娘說的對。」

    林落雨:「嗯?」

    郝安來想了想,還是少和女人說話的好,於是和沈冷告辭,回到後邊那至少有兩萬人的隊伍裡,一開始出京城的時候大約有幾千禁軍隨行,後來逐漸趕來的隊伍會合起來,看著像是一條長龍頗為壯觀。

    可再壯觀他們也不敢貿然行事,皇帝還活著他們就不能不把皇帝當回事。

    看到郝安來走了,林落雨終於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從一開始就想著要抓皇帝?」

    沈冷點了點頭:「是。」

    「所以,你要利用高闊雲只是做個樣子?」

    「是。」

    「你讓高闊雲給李福朋送名帖,也是故意讓李福朋知道你來了?」

    「是讓求立人知道寧人來了。」

    「你去殺刑部尚書,也是為了告訴求立人寧人來了?」

    「嗯,我故意在不遠處吃了個晚飯,求立人只要不傻就能查到。」

    林落雨仔仔細細看著沈冷:「茶兒是不是就這樣被你騙了的?」

    「我不騙女人。」

    「哦?」

    林落雨沉默了一會兒:「那你之前叫了我幾次姐,是真心實意?」

    「是。」

    沈冷伸手:「給我。」

    林落雨問:「給你什麼?」

    「認你做姐姐了,紅包呢?」

    林落雨瞪了他一眼:「騙南理人的錢還沒騙夠?」

    南理皇帝趙德扭頭,覺得此時不應該展現他的存在感,沈冷要和他猜拳,各種玩法任君選擇,一把一百兩銀子,兩天來他就沒贏過,欠債一萬多兩。

    這已經算是豪賭了。

    沈冷看了趙德一眼:「你就看著路邊景色就好,我和她說話你就當聽不到。」

    趙德哼了一聲,是一位帝王最後的驕傲了。

    沈冷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回去之後儘量還是不要留在窕國的好,你有沒有發現我的隊伍裡少了兩個人?」

    「少了兩個人?」

    「嗯......離開仙來城之前我就安排兩個人離開隊伍,我總覺得窕國內部有些不對勁,所以讓他們查了查,我離開仙來城之前他們用兩天的時間大概查到了施東城和那位太子殿下施長華關係很不好,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不好?」

    「我知道的。」

    林落雨把額前垂下來的發絲理順:「還不是因為皇位,施東城覺得現在和大寧的關係處理的不錯,所以原本不該有的野心也就冒了出來,施長華斷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本可順順當當繼承的皇位落在別人手裡。」

    「你是施東城的軟肋。」

    沈冷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能看出來施東城對你的態度很在乎,一旦你被施長華抓住,他就會以你來要挾施東城......到小昭城之後,你不要和我們走一路了,施長華未必敢對我們下手,卻一定會對你下手。」

    他低著頭說道:「這也是為什麼我不等施長華的原因,在仙來城的時候南理國的官員就說過,太子正在趕來的路上,我擔心的就是見了他反而會出什麼意外,所以催促武烈加快了行程。」

    林落雨沒有想到沈冷會想這麼多,心裡有些溫暖起來。

    「放心我就是了,我沒那麼容易被他抓到,再說,和你們走一路才會更安全,難不成他還真的敢對大寧的人下手?」

    沈冷看了她一眼:「為了皇位,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躺在一邊假裝睡覺的南理國皇帝趙德聽到這句話後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似乎又害怕沈冷發現,裝作活動了一下脖子。

    林落雨忽然沒來由的想到一個問題,一時沒忍住就問了出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是施東城,或者說你是一位皇子,你會為了皇位不擇手段嗎?」

    她很想知道答案,因為她很懷疑一件事......施東城在乎她不假,可是當把她和皇位放在一起做選擇,施東城會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她?轉而想到自己本就不打算和施東城繼續糾纏下去,這個問題又讓她覺得自己很自私,也很無趣。

    人生總是會被自己困擾在一些無聊無趣的問題之中,且難以自拔。

    很多時候,明明已經不再喜歡某個人或是某件事,可還是忍不住去想自己在這個人心中或是這件事之中的份量變了沒有。

    「皇位啊。」

    沈冷眼神恍惚了一下,這一下讓林落雨覺得有些失望......她總覺得沈冷不是一個庸俗的男人,和施東城不一樣,所以她羨慕茶兒也為茶兒感到開心,然而皇位終究是皇位,是男人最夢寐以求的東西,有了皇位就有想得到的一切,女人金錢還不是應有盡有?

    「我得回去問問茶爺。」

    沈冷依然恍惚著,好像覺得這個問題挺有意思。

    「還是算了吧。」

    沈冷忽然打了個寒顫:「皇帝要三宮六院那麼多女人,怕了怕了......我剛才認真想了想,讓茶爺選擇收拾別的女人還是收拾我,她肯定是收拾我啊......而我在乎的女人為了我不在乎的女人而收拾我,太冤枉。」

    林落雨楞了一下,心說你想的居然是這個?

    然後她覺得這小兩口,真的很幸福啊。

    再然後她又忍不住想到,若是茶兒呢?讓她來做選擇,假設沈冷是一個皇子,她想讓沈冷去搶奪皇位嗎?

    想到那小丫頭乾乾淨淨的眼神,林落雨就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個小丫頭的選擇多簡單啊,無非是九個字。

    看傻冷子樂意不樂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6 12:29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交給我吧

    一路上車舟勞頓,林落雨一直都在好奇沈冷會最終怎麼處置南理國的皇帝,因為這不僅僅是寧人的事是南理人的事,也是求立人和窕國人的事。

    只要南理國的皇帝進了小昭城的城門,於窕國來說便是生擒了南理皇帝,是振奮國民的大事,那兩國必將不死不休,窕國當然不會怕了一個小小的南理國,而求立人當然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南理若是傾舉國之兵猛攻小昭城,求立必然會出兵策應,哪怕阮浩和李福朋死在了南理,在國利之前,那兩個人的生死就顯得無足輕重起來。

    窕國會疲於應付,北疆東疆的壓力都會很大,這一戰會有多少人死去?

    她不時看向沈冷,似乎想從這個年輕將軍的臉上找到答案。

    「我是個寧人。」

    沈冷忽然說了這樣五個字,好像只一眼就看破了林落雨的心思。

    林落雨沉默起來,她知道沈冷這話裡是什麼意思......如今大寧正在和求立開戰,之前一戰滅了求立北海水師大部,如今求立也在伺機報復,而大寧更想一戰而定海疆,如果此時此刻窕國南理求立三國糾纏在一起,對於大寧來說自然是最完美不過的局面。

    求立若是參戰的話,必然會影響備戰之中準備一雪前恥的水師,這樣一來北疆與大寧的戰事就會變得更加焦灼,縱然求立一直以強國自居,可實際上,求立傾國之力能湊出來四五十萬軍隊便是極限,除非是舉國上下抓男丁從軍,北疆那邊與大寧對峙的十萬人是求立軍隊之中最精銳的那部分,不可能回的來,除去固守本土的軍隊之外,南下壓制窕國的軍隊不超過十五萬,這樣算起來窕國未必支撐不住。

    「所以,你打算把趙德帶進小昭城?」

    問這句話的時候林落雨和沈冷當然不在趙德的那輛馬車上,此時此刻和趙德綁在一起的是王闊海。

    坐在車廂裡沈冷舒服的深呼吸,他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一個精緻的女人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會讓她周圍的空間裡充滿了香氣,這車廂裡的味道讓人覺得鼻子裡很舒服,心裡也很舒服,還帶著些癢癢的感覺。

    而再精緻的地方,讓一個男人住上幾日也會變得臭起來......沈冷想著若此時自己把戰靴脫了,怕是林落雨會直接把他從馬車上扔下去,靴子還會砸自己臉上。

    「你是窕國人,我是寧人。」

    沈冷低著頭看著手指,用小竹籤一點一點的把指甲縫隙剔乾淨,之前殺人太多指甲縫裡的血污洗了好幾天也沒有洗乾淨,這小竹籤總算是幫了大忙,他習慣了讓自己的手乾乾淨淨,每天都會洗手很多次,哪怕是條件不允許的時候也要儘量讓自己的手看起來不那麼髒。

    「為窕國考慮,趙德在小昭城外面放了和帶回國內各有利弊,趙德在窕國人手裡,以後求立再對南理施壓的時候南理也未必就敢如以往那樣興兵寇邊,可正因為如此必然會引起一翻大戰,好處都是戰後的事。」

    「為大寧考慮,你們三國打的越亂自然是越好。」

    沈冷把小竹籤折斷,扔出窗外。

    林落雨的視線落在沈冷的手上,發現他的手真的很漂亮,手指很長,按理說常年握刀的人手指關節都比較粗,手指也會有不自然的歪曲,掌心裡更會是一層老繭,可沈冷的手沒有這些變化,看著讓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情就變得愉悅起來的感覺。

    「為我考慮呢?」

    她忽然問了一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問出來,可以她那種性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問過了就是問過了。

    「為你?」

    沈冷搖頭:「為你考慮,我可能會折壽,複雜了些。」

    「為什麼?」

    「我之前說過了,施長華不會放過你,而施東城在得知你被抓之後一定會有盡力救你,若傾盡全力也救不出,便只能是傾盡全力殺你,你們之間這麼複雜的事,你讓我為你考慮?」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其實總結起來不外乎四個字。

    關我屁事。

    林落雨沒生氣,因為她已經完全瞭解了沈冷的脾氣性格,他說管他屁事的時候,多半已經思考了很久該怎麼去解決這屁事......有人說,有個哥哥的妹妹都會被寵成小公主一樣,而有個弟弟的姐姐都會變成一個漢子,拳打東山小學堂,腳踢北海讀書院。

    可她卻隱隱約約的覺得,以後沈冷會把她這個姐姐寵成一個公主,不是男歡女愛的那種寵,而是更近乎於一種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江湖義氣。

    也挺好。

    「算了。」

    沈冷有些不耐煩的伸了個懶腰,指了指面前那張很小的矮桌上放的一串葡萄:「這個送我。」

    林落雨把葡萄盤子端起來遞給沈冷,沈冷捏了一顆送進嘴裡咀嚼滋味,笑了笑:「挺甜,報酬算是我收下了,拿了報酬,事情交給我來解決吧。」

    一顆葡萄,就是報酬。

    可他看起來真的是那種很不耐煩的樣子啊,讓人覺得他很為難很為難的樣子,瞧著就讓人覺得他欠揍,可林落雨知道有一種男人輕易不會許諾什麼,只要許諾了便是一言九鼎,施東城不是這樣的男人,他有些接近卻永遠也不可能是,因為在一言九鼎這幾個字之間橫陳著皇位兩個字,所以便會有諸多變數。

    沈冷不一樣,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沈冷從馬車上跳下去,等了一會兒後邊的馬車上來一屁股坐上去,看了看全神貫注的王闊海,覺得大個專心做事的時候真的有點帥,大個是個實誠人,他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就不會改變,至死不渝。

    「大個,你想過沒,若是當初你沒有選擇跟著我的話,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多危險的事。」

    沈冷問。

    王闊海認真思考,回答:「那多沒意思?」

    沈冷笑起來,王闊海也笑起來。

    人生啊,怎麼能沒意思?

    「那我們就讓事情變得更有意思起來好不好?」

    「將軍說怎樣就怎樣,只要跟著將軍做事,不管做什麼,在屬下看來都是最有趣的事。」

    王闊海看向南理國皇帝趙德,那傢伙還躺在稻草上假寐,這幾天是他人生之中最屈辱的日子,唯有假裝睡覺才能讓這種屈辱不會變的更加明顯,他無力反抗,也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小心翼翼的維持一位帝王最後的尊嚴。

    可王闊海想的卻是,如果當初沒有選擇跟著將軍的話,又怎麼會有如今抓皇帝這麼好玩有趣的事,想想吧,尋常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皇帝,別說是大寧的皇帝,就說南理這彈丸小國的皇帝難道就是能輕易見到的?他們非但見到了,還抓了,還打過,這事已經可以吹牛-逼一輩子了。

    「屬下回去之後若跟他們說我打過皇帝,他們可能都不信。」

    「那你可得想好了回去怎麼說。」

    沈冷伸了個懶腰也躺在馬車上,看著頭頂蔚藍蔚藍的天空:「萬一......還有更能吹牛-逼的呢?」

    隊伍走的比來時要慢,上了船之後又走了三天,然後離船登陸,南理國的人已經把馬車什麼的都提前準備好了,沈冷他們繼續前行又走了一天半終於到了邊疆,這一路上南理人不是沒有試探過想把皇帝救出來,有三個晚上隊伍裡不安寧,死了七八個試圖靠近的人,之後南里人才算確定了救人沒那麼容易。

    沈冷在晚上殺了第三波試探著救人的南理國高手之後,在第二天一早隊伍出發之後一個人站在路邊等著後邊南理國的大隊人馬上來,他那鬆鬆垮垮扛著一把黑線刀站在路邊的樣子,像是一個流浪的江湖客。

    沈冷等尚書令郝安來的馬車到了跟前,笑著對郝安來打了招呼:「老尚書昨夜裡睡的怎麼樣?」

    「還好還好,沈將軍睡的如何?」

    「不好。」

    沈冷聳了聳肩膀:「南理國這邊的氣候我不喜歡,似乎沒有春夏秋冬的變化,一味的只是熱,所以總是會有一些令人厭煩的蒼蠅在耳邊飛來飛去,昨夜裡也是,有那麼幾隻蒼蠅飛的聲音尤其大,我便怎麼都睡不著了,只好想辦法把蒼蠅打死。」

    他忽然抽刀,一刀將郝安來面前那匹拉車的馬斬斷,不是從脖子斬斷,那樣就顯得輕鬆了些,他是一刀從馬背上斬下去的,刀子又切開馬肚子,那馬嘶鳴一聲倒地,兩截身體還抽搐著,血糊糊的內臟流了一地,血也濺了郝安來一臉。

    這位自認為已經比大部分都懂得如何活著的老人,嚇得面無血色。

    沈冷把刀子在郝安來的身上蹭了蹭:「就像這樣打死蒼蠅,你看,我是一個多細緻認真的人,為了給你演示如何打死蒼蠅就砍死了一匹無辜的馬,你知道無辜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就比如老尚書你,我在盛土城裡救人殺人的時候你不在,此事自始至終你也沒參與,你若是因此而死,便也是無辜,懂?」

    郝安來下意識的點頭:「懂!」

    沈冷道:「我知道你剛才想了些什麼,你在想抓了我能不能把皇帝換回來?」

    郝安來連忙搖頭,縱然是真的想了也不會承認。

    沈冷收刀入鞘,很真誠的說道:「你們真應該試試的,抓了我,換回皇帝,其實很划算。」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扛著自己的黑線刀大步往前去追自己的人,走路的樣子有幾分流雲會那些漢子們的張揚風範,沈冷想著原來這樣囂張的走法確實很有意思,容易上癮。

    歪著頭,扛著刀,叼著一顆毛毛草,走路帶風還發飄。

    怎麼看都不像個大人物的樣子,可這個小人物心裡想的是,接下來怎麼去玩另外那幾個大人物?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7 19:59
長寧帝軍 第二百五十三章 那可是大寧


    隊伍終於到了兩國邊境,林落雨之前就已經派人回去通知,所以窕國將軍武烈已經帶著隊伍在小昭城外面列隊等待,刀槍如林,戰甲如雲,而南理國這邊也已經有兩萬多軍隊嚴陣以待。

    「沈將軍。」

    南理國老尚書令郝安來硬著頭皮到了沈冷身邊,陪著笑說道:「如今陛下已經完全把沈將軍你們送到了邊境,我們也就安心了,沈將軍回去之後好好休養,我們也不便再多送......是時候讓我們恭迎陛下回去了吧,你放心,以後有我在陛下身邊多勸說他,他一定會與大寧多多親善。」

    他伸手,身邊隨從立刻把捧著的盒子遞給他,郝安來雙手捧著盒子又遞給沈冷:「大寧的使臣死於盛土城,雖說和陛下無關都是求立人從中作梗,可陛下一直心懷歉疚,這些東西是陛下的一點心意,還勞煩將軍轉交給大寧使臣的家眷。」

    他將木盒拉開,裡面是滿滿噹噹的一盒子珍珠,最小的一顆也有眼球般大小,最大的那顆看起來有雞蛋那麼大,南理三面環海,可即便如此要想采出來如此規格的珍珠也殊為不易,這些東西說價值連城不算太過。

    沈冷把盒子接過來轉手遞給王闊海:「東西我收下了。」

    郝安來面露喜色:「多謝沈將軍,多謝沈將軍,我們這就把陛下接回去。」

    「等等。」

    沈冷搖頭:「實在抱歉,人我不能交給你們。」

    「你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郝安來最怕的就是聽到這句話。

    沈冷伸手又把那盒子從王闊海手裡拿回來遞給郝安來:「皇帝我不能放走,我心中也一直心懷愧疚,這些東西是我的一點心意,勞煩老尚書轉交給南理國的太后和皇后。」

    郝安來的臉色瞬間慘白:「沈將軍,做人不能這樣啊,怎麼能出爾反爾?」

    「我一直就沒有說過我到了邊境會把皇帝還給你們,我說的是,這一路上我不會為難他。」

    「可是,可是......可是你不能把皇帝帶走啊,若帶走了皇帝我南理舉國上下可怎麼辦?」

    「那我大寧的使臣舉家上下怎麼辦?你既然覺得用一盒子東珠就能換人命,那我就用這一盒子東珠換皇帝的命。」

    「那怎麼能比呢?」

    郝安來急的幾乎要跪下了:「沈將軍,那是陛下啊。」

    「必然是不能比,南理的陛下在我眼中比不得一個尋常寧人。」

    「我們再商量一下,沈將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是我南理可以滿足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推諉,但凡我們能拿出來就一定拿出來,拿不出來的,我們就算是傾盡全力也為你找來。」

    「大寧,從不談判。」

    沈冷轉身:「咱們走。」

    「你站住!」

    郝安來大聲喊了一句:「沈將軍你就想眼睜睜的看著兩國交戰?縱然我南理國小勢微,可也不會這樣由著你們帶走陛下,我南理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大寧也不能完全就不當回事!」

    「就是不當回事。」

    沈冷回頭看了郝安來一眼:「你們南理可以打到大寧去嗎?不能,但我大寧可以打到你南理來,並且用不了多久,大寧的戰兵就能將南理東西南北橫掃異變,人犯了錯就要受罰,挨打要立正,當初你們下決心殺死大寧使臣的時候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半路上林姑娘對你說過的話你應該也沒忘記,聖人說,犯錯要受罰不分身份尊卑貴賤。」

    郝安來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可一雙眼睛卻紅的好像要往外滴血一樣:「沈冷!你不要欺人太甚,這一路上你不管什麼要求我們都滿足了,你若是真的把陛下帶走,你就是逼著我南理縱然拼至國滅家亡也要盡力一戰!」

    「那你們就國破家亡好了。」

    沈冷沒再多說一句話,擺了擺手示意隊伍跟上自己,小昭城那邊武烈已經帶著窕國軍隊衝了過來,而相對來說南理國的軍隊反而離的稍微遠些,畢竟之前不敢靠的太近唯恐沈冷對皇帝不敬,可後邊的南理國軍隊見到窕國人忽然衝過來就已經懂了什麼意思,隊伍也開始往前猛衝。

    南理國皇帝趙德卻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車上,似乎這一切已經都和他沒有絲毫關係了,他在半路上又怎麼可能不去想自己的結局,又怎麼可能想不到他已經回不去盛土城,人生之中可以有很多次後悔的機會,只要你去挽回,說不定就能重新得到一些什麼,可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去後悔去挽回,就算拼了命也什麼都挽回不了。

    「殺過去,將陛下救回來!」

    窕國一名將軍揮劍高呼,士兵們發了狠往前衝鋒,而窕國軍隊這邊因為離得更近,所以更快的把馬車隊伍接了過去,一群輕裝弓箭手迅速的列陣放箭阻擋南理國的軍隊靠近。

    沈冷吩咐王闊海把馬車交給武烈的人,招手帶著他的人迅速的脫離了戰場進入小昭城之內,自窕國人把南理國皇帝接手過去的那一刻起,直面相對的就是窕國與南理而非大寧與南理。

    沈冷的人進了小昭城之後甚至沒有登上城牆去觀戰,直接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沈冷吩咐人輪換當值,該休息的人什麼都不要去想,就足足的睡上一大覺再說。

    小昭城守將彥承禮從外面進來,看起來有些慌張也有些急切,他找到沈冷之後想拉著沈冷到一邊說話,可沈冷卻甩開了他的手,於是彥承禮除了慌張急切之外還多了幾分尷尬。

    「沈將軍,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不能,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就是。」

    「將軍啊,你怎麼能把南理國的皇帝帶回來呢?縱然是帶回來了也不能交給武烈啊,武烈是北疆的邊軍將軍,這裡是窕國東疆,應該交給我才對。」

    彥承禮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顯然很不希望趙德落在武烈手裡,沈冷一開始以為是這軍功之爭,畢竟彥承禮才是小昭城的將軍,武烈把趙德帶回去了,那麼大的功勞他連一杯羹都分不到......然而沈冷轉念一想才醒悟過來,事情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彥承禮再不樂意,現在也應該是帶著手下人去支援武烈的人,對面南理國有至少兩萬多人,而武烈只帶來幾千人而已,縱然南理國士兵戰力並不強大,但優勢之下,窕國這邊的損失必然不小,彥承禮寧願拼著一個見死不救也要按兵不動,最起碼可以證明一件事......他有點希望南理國的人趁機殺了武烈。

    然而他還不能關城門,關了城門,皇帝還在武烈手裡,被南理人搶了回去才是真的雞飛蛋打。

    想到這一點之後沈冷恍然,原來施東城並不是能把所有的武將都收買了。

    可之前派回來聯絡武烈的是林落雨的人,那些人都是武烈為施東城準備的死士,他們自然不會把消息告訴彥承禮,就算是今日出城的時候武烈也沒告訴彥承禮說沈冷把南理國皇帝抓來了,只說出城迎接林姑娘,如果他提前知道的話,斷然不會讓南理國皇帝落在武烈手裡。

    「原來你是太子施長華的人。」

    沈冷看著彥承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窕國內部的爭鬥,不管是文官與武將,還是太子與皇子,都與我無關,我把南理國皇帝親手抓來送給你們也算是仁至義盡,難不成我不能帶回大寧去?我要帶回去你們敢攔著?你莫要忘了,大寧的八部巷裡關著不止一位亡國皇帝。」

    曾經有人說過,大寧現在的這位皇帝陛下有收集癖,別人喜歡收集古玩字畫,有的人喜歡某位大家的手筆,就恨不得將這位大家的東西全都集齊才好,可大寧皇帝是收集別國皇帝關在八部巷裡養著玩......除了當初南越國那位亡國皇帝楊玉之外,還有一位崖國皇帝,一位常山國皇帝。

    崖國更小,是南疆小國,當時大寧滅南越的時候順便滅了崖國,大寧皇帝連滅南越都懶得解釋一下,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師出有名無名,如崖國這樣還要依附於南越的小國自然就更不會值得大寧皇帝解釋什麼,可沈冷後來知道,崖國是當時在那份會盟書上籤了字的,還是第一個簽了字的。

    至於常山國那位皇帝更憋屈些,他在那份會盟書上籤了字,可轉頭也派人去通知了大寧,想著左右不得罪,可那般小國哪裡有什麼渾水摸魚的機會,他自己解釋說籤字是為了迷惑楊玉,然而大寧虎狼南下,對常山國一樣照滅不誤,只是不管崖國還是常山國都太小了些,滅了這樣的小國根本不值一提。

    連皇帝都不覺得那是什麼成就,不過抓兩個小皇帝玩還算有點意思。

    彥承禮被沈冷幾句話噎住,急的來回踱步:「沈將軍,這樣,我求你把皇帝趙德從武烈手裡要回來交給我,你不管提什麼要求我都盡力滿足。」

    「你自己去要,你要不來,就讓施長華自己去要。」

    沈冷轉身走向房間:「我的人不過幾十個,若你覺得生氣可以圍了這地方,亂箭之下我們也未必擋得住,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若沒有的話就自己去想辦法,我乏了,要去睡一會兒,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勞駕為我的人準備晚飯。」

    彥承禮站在那感覺自己像個傻子,看著沈冷的背影氣的肩膀發顫,然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殺沈冷?抓沈冷?

    他沒那個膽子,大寧可以派人去南理殺人甚至把皇帝都抓了來,難不成就不能派人來窕國?

    那可是大寧啊。

    ......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7 19:59
第二百五十四章 接下來會更刺激


    之前從仙來城到小昭城的時候沈冷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武烈和彥承禮兩個人見面之後表現的頗為熱絡,看起來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而事實上這兩個人確實算得上同窗,本應親近,如今卻站在不同的陣營。

    不同的環境,造成了人不同的思維,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其實這是一句很扯淡的話,江山才不易改,本性也不難移。

    多少人雄心壯志想著要改變一切,可實際上,每個人都會被環境改變。

    武烈在北疆,幾乎年年都與求立人開戰,每戰必敗,那一次次文弱書生插手指揮的戰爭死了多少無辜士兵?他對監軍制的不滿,導致了他傾向於施東城。

    而東疆這邊不一樣,小昭城雖然也是邊城可和南理人之間的對抗更像是過家家,不,本就是過家家,兩邊的人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會真的大打出手,無非是把戲做的漂亮些而已,窕國朝廷那邊要一個戰績,小昭城歷經數十戰而不破,這便是戰績,而南理人那邊要的則是給求立人看的一個態度,態度擺端正了便是任務完成。

    所以彥承禮不覺得維持現狀有什麼不好的,他不願意捲進那種爭鬥之中,他只是理所當然的覺得施東城那樣的人想要爭奪皇位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皇位,當然是太子的。

    所以他選擇站在太子這邊,他覺得自己只要還沒有蠢到家就不會看錯。

    之前太子施長華本來已經到了小昭城卻沒有追上沈冷他們,小昭城是一座邊城雖然規模不下可並沒有什麼娛樂和商業,對於太子殿下來說這裡顯得肅殺之氣太濃,他住的不舒服,雖然他認為的那肅殺之氣在大寧的人眼裡看來也是過家家一樣。

    晚飯是彥承禮親自給沈冷送到房間的,他若是自己和武烈去要南理國皇帝趙德的話武烈自然不會給他,甚至會直接撕破臉,而太子若是親自出面,就又顯得不太體面。

    這個巨大的功勞落在施東城手裡,他在窕國的地位就會驟然提升起來,也就具備與太子分庭抗禮之勢,施長華怎麼可能允許?

    他正從仙來城往這邊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比施東城要快的多,施東城人還在求立,想趕回來談何容易。

    彥承禮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冷一眼:「沈將軍,今日這飯菜可還對胃口?」

    「不對。」

    沈冷的回答漫不經心,也不近人情。

    彥承禮忍著心中的怒氣也盡力掩飾自己的尷尬,自嘲的笑了笑:「大寧物華天寶,我們窕國的東西自然是不能比的,只是這飯菜也是我讓人精心準備,特意去問了將軍手下人平日裡將軍愛吃些什麼,琢磨著味道做出來的,若是不對味的話,將軍還請海涵。」

    沈冷終於抬起頭看了彥承禮一眼:「你還想讓我幫你去把人要過來?」

    彥承禮垂首道:「沈將軍,這不是為我個人考慮,而是為窕國數以千萬計的百姓考慮,若六皇子得了南理國皇帝親手送到都城交給陛下,陛下必然重賞,哪怕陛下不喜歡六皇子可這麼大的功勞也是壓不住的,所以最不濟也是晉封親王位,那樣一來,六皇子的心就會更收不住,朝廷裡某些人也會趨炎附勢,到時候兩位殿下相爭,受苦受難的還不是我窕國的百姓,若......若到了動武的地步,死傷的都是軍人啊。」

    沈冷放下筷子:「所以呢?」

    「所以將軍怎麼能漠視不理?」

    「關我什麼事?」

    沈冷的反問,徹底把彥承禮推進了冰窟之中。

    沈冷語氣平淡的說道:「施長華即位或是施東城即位,那是你們窕國的事,與我本人來說毫無關係。」

    沈冷看著他:「所以我勸你還是莫要勸我了,我一直提到的是我本人你難道還不明白?若提到與大寧的關係,你以為我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彥承禮一時語塞,竟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因為他很清楚若站在大寧的角度考慮,當然是施東城即位更有利,施東城這些年在大寧做質子,回來做窕國皇帝,大寧對窕國的控制也就更牢固一些,他甚至想到只要施東城對大寧皇帝說,幫他即位,大寧對求立人的戰爭,窕國將全力以赴協助大寧,那麼大寧皇帝就沒準直接插手窕國之事。

    還是那句話,那是大寧啊......

    和求立人不一樣,窕國這些年與大寧關係親近,每年都會派遣使臣去大寧送敬獻,大寧有多強大窕國人是看在眼裡的,當年他還在窕國都城的時候,有一次僥倖被選為使臣護衛前往大寧,那一路上從大寧南疆往北走,舟車勞頓不算什麼,因為他見識到了大寧的大,也見識到了大寧的強。

    他去大寧的那一年,恰好是大寧滅南越的那年,他們的隊伍經過戰區被邀請觀戰,當時大寧戰兵那種摧枯拉朽的打法讓他至今每每想起都後怕不已,他是個軍人,他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人,可是他無數次問過自己,若他領兵與大寧戰兵交手的話有幾分勝算?

    一分都沒有。

    他還見過大寧南疆狼猿大將軍石元雄,那位個子不高的大將軍只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而已,就讓他覺得那是自己一輩子也翻越不過去的高山。

    所以彥承禮對沈冷敢怒不敢言,敢怒也是憋在心裡,他能對沈冷怎麼樣?威逼?殺死?

    大寧是什麼作風?南理國距離大寧千山萬水大寧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國民,如果沈冷死在這,那大寧的怒火就會直接燒過大海撲上窕國的土地。

    「將軍。」

    彥承禮忽然單膝跪下來:「求將軍成全,窕國,不能出戰亂啊。」

    沈冷緩緩的嘆息了一聲:「你起來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願意為了你的家國而奉獻一切,正如我對大寧的感情也是如此,可你我立場不同,我是一個外人一個過客,莫說我現在去要武烈也不會把人給我,便是我要回來了,那算什麼?算直接插手你們窕國內政,我不願一國之內政被外人左右,況且,若我直接插手的話,有一個法子比這更好更乾脆。」

    他伸手把彥承禮扶起來:「靜待你的主子來吧,若我猜得不錯,他應該很快就到小昭城了吧。」

    彥承禮臉色一變:「是......太子殿下最遲後天就能到。」

    「唔,那我等他。」

    沈冷做了個請的手勢,彥承禮自然也就不好再耗下去,只能起身告辭。

    彥承禮才走林落雨就進了沈冷的房間,她在外面已經等了一會兒,彥承禮來做什麼她當然也很清楚,她來卻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為了別的。

    「你應該趕緊走。」

    林落雨看著沈冷勸道:「施長華是一個鼠目寸光之人,他看不到那麼遠,據我所知此人剛愎自用且愚蠢,一個愚蠢的人不會去在乎更遠的未來如何如何,他能看到的只是別讓皇位落在他人之手,所以他若是更愚蠢起來,你會很危險。」

    沈冷:「比你還危險嗎?」

    林落雨一時無言,她確實更危險,施長華一旦到了甚至連遮遮掩掩都不會,而是直接派人將她拿下,拿了她,就有了威脅施東城的本錢,雖然她覺得施東城絕對不會為了自己而放棄爭奪皇位。

    「既然我們都危險。」

    她看著沈冷說道:「那一起走?別忘了我們和海爺的約定,他的船隊還在求立那片野灘等著咱們。」

    算計了一下日子,海爺回窕國補充給養再返回那座小島,和沈冷他們趕回去的時間應該差不多,此時就動身往北趕路的話還能和海爺會和,當然,這樣做就又要將求立國從南到北的穿一次。

    她寧願再走一次求立,也不願意去借助本國朝廷的力量用更穩妥的方式回大寧去。

    沈冷搖頭:「我們走是要走的,但不能再走求立了。」

    她可以不理智,沈冷不可以。

    沈冷推開窗呼吸了一口外面稍顯咸腥的空氣,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施長華明天就會到這。」

    彥承禮對他說的是後天,可沈冷確定,施長華最遲明天就會到,甚至今夜就會到。

    「古樂。」

    沈冷往外喊了一聲,古樂立刻從門外進來:「將軍,什麼事?」

    「帶幾個人去盯著小昭城的西門,如果今夜城門不關的話,窕國太子施長華今夜必到。」

    古樂應了一聲:「然後呢?」

    「他來咱們走。」

    沈冷看了看林落雨,古樂頓時明白過來:「是,那屬下也讓大家把行禮收拾一下。」

    「先不要,外面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收拾行李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沈冷打開窗可不是為了單純的呼吸幾口外面的空氣,而是因為打開窗,外面的窕國人就沒辦法靠的更近。

    「再派幾個人去盯著彥承禮,若今夜他出去的話一定是為了迎接施長華。」

    「是。」

    古樂問:「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吃飽,明天可能會沒飯吃。」

    沈冷道:「請將軍武烈過來一趟。」

    古樂抱拳,轉身離開房間。

    「你想做什麼?」

    林落雨問沈冷,她無法推測出來沈冷的意圖,如果她不在這裡的話沈冷根本就不用在意施長華是什麼態度,他是大寧的將軍,施長華只要還沒有瘋就不會直接動手,可她在這,施長華被逼急了什麼做不出來?

    「回去睡覺吧。」

    沈冷對林落雨笑了笑,那笑容很溫暖,不像是個弟弟,更像是個大哥。

    「我說過這事交給我了,安心。」

    他拍了拍林落雨的肩膀:「只是後面的事可能會有些刺激,你做好準備。」

    「比去南理抓皇帝還刺激?」

    「嗯。」

    沈冷點了點頭:「我們會面對很多陰謀詭計,我又不是神仙所以防不勝防,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些齷齪都擺在明面上來,大家都看得見。」

    他嘴角勾了勾,林落雨看到那笑就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

    沒什麼,就是信任他。

    不需要理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9 07:05
長寧帝軍 第二百五十五章 脫離

    施長華確實是在半夜進城的,所以他有些惱火,身為太子卻要這樣辛苦趕路讓他心裡憋著的那股火越來越旺,以至於他迫不及待的想殺個人來釋放這怒火,殺一個不夠,那就殺兩個。

    武烈是首選。

    然後是那個叫林落雨的女人。

    之前殺大寧將軍沈冷的計畫失敗了,還沒有執行就失敗了,因為沈冷根本就沒有給他時間來佈置,還在仙來城的時候沈冷就決定只休息兩天,對於當時極度疲勞的隊伍來說其實兩天時間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們恢復多少,更何況他們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傷。

    可沈冷從一開始就很清楚施長華對林落雨的態度,在仙來城的時候得知施長華要來,沈冷就做出了決定。

    「殿下。」

    小昭城守將彥承禮見到隊伍進城連忙過去單膝跪倒:「臣彥承禮恭迎殿下。」

    「這麼急讓我趕過來,如果沒有什麼好消息的話,你應該明白我會有多失望,讓我失望的人往往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施長華看了彥承禮一眼:「住的地方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不過......不過臣以為,殿下還是應該立刻召見武烈,這個人水潑不進,臣去見過他曉以利弊,但他卻怎麼都不肯把人交出來。」

    「那就殺了。」

    施長華甩了甩馬鞭:「去你的將軍府,讓武烈過來見我。」

    「是!」

    彥承禮長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最終還是要讓殿下親自出面強行把南理國皇帝趙德從武烈手裡要出來,體面不體面的已經無需去顧及了,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撕破臉的並不是他,而是那對親兄弟。

    他讓人去傳武烈到將軍府覲見太子殿下,然後看了一眼城門外邊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忍不住嘆了口氣,殿下若是輕裝簡行還能更快些,這誰都知道太子殿下最講排場,出行若不帶上幾千人那如何能彰顯他太子的高貴地位?騎兵進城,太子到將軍府怕是後邊的隊伍還沒走完。

    可此時已經管不了那許多,先把南理國皇帝搶過來再說。

    彥承禮陪著太子往將軍府那邊去,才走了沒多一會兒,一隊身穿窕國軍服的士兵從另外一個方向過來,在城門口停下來開始引導後續的騎兵進城,一個個像極了合格的交通指揮官。

    沈冷站在路邊,看了看身上的校尉軍服覺得有些不滿意,倒不是因為軍職不對,而是因為這軍服太醜了些,比不得大寧戰兵軍服好看。

    「這邊這邊。」

    沈冷揮舞著雙臂:「後面的兄弟們往左轉,太子殿下去的是將軍府,那邊的營地不夠大,兄弟們往左邊去,往前走不了多遠就是邊軍大營,熱水熱飯都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一個騎兵將軍看了沈冷一眼:「你是哪兒人,口音怎麼這麼彆扭。」

    沈冷連忙道:「回將軍,卑職這些日子一直跟著那些從大寧過來的人,伺候他們吃穿住行,竟是不知不覺被影響了,卑職馬上就改。」

    那將軍白了他一眼:「你們確實準備好了飯菜?」

    「我們彥將軍早就吩咐過的,大營已經忙活了一天,保證殿下隨行大軍到了每個人都能吃上熱乎飯。」

    沈冷點頭哈腰的說道:「將軍,騎馬太久也累了,要不然你把戰馬給我,往前走不了多久就是邊城將軍府,走路過去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我把戰馬拉去喂喂草料,然後給將軍送到將軍府外面?」

    那騎兵將軍已經騎馬趕路一天一夜,屁股都疼的受不了,想了想後從馬背上跳下來:「本將軍的馬是從寧國那邊買來的草原博烏馬,你若是伺候不好,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喂過草料之後就別送去將軍府那邊了,我去邊軍大營。」

    沈冷連忙把韁繩接過來:「將軍放心,我最熟悉寧國的馬了。」

    騎兵將軍瞪了一眼心說你真他麼扯淡,你可能都沒見過寧國的馬,還熟悉?可他懶得多說什麼,帶著自己的親兵朝著邊軍大營那邊步行過去,他其實不過是太子隨行軍中最低微的五品將軍而已,雖然這馬確實是博烏,可也算不得真正的好馬,大寧那邊騎兵很常見的就是這種草原馬,而他也根本沒資格跟著太子到將軍府那邊吃飯,本打算進城之後找地方能喝口熱水就行,聽聞大營那邊有熱乎飯菜哪裡還忍得住,若非屁股確實疼的受不了,兩條大腿都快磨破了皮,他倒是想騎馬趕過去,最主要的是隊伍剛剛進城道路擁擠,騎馬比走路也快不了。

    將軍下馬,他手下的人自然也都跟著下了馬,沈冷讓手下人把馬都接過來,說是喂好了給送過去,那群士兵簇擁著將軍走了,沈冷拍了拍馬脖子:「還得辛苦你多跑跑......」

    城門口有些亂,沈冷他們就在那指引隊伍往另外一個方向走,能騙過來一匹馬就騙過來一匹,到了隊伍完全進來之後他們竟是收攏了數百匹戰馬,沈冷跳上馬背往城外指了指,他們用紗巾將臉蒙上,騎兵一般都會如此,不然的話隊伍跑起來後面的人吃塵土也能吃死。

    武烈看到沈冷指向門外,於是催馬過去,把剛要關城門的士兵攔住:「我們要出去再看看有沒有人掉隊,再晚些關城門。」

    那士兵見對方穿著將軍軍服,倒也沒多想,又把城門拉開。

    沈冷他們大概二百多人的隊伍離開了小昭城,一頭紮進了夜幕之中。

    小昭城將軍府。

    太子施長華感覺自己才坐下沒多久,氣還沒有緩過來呢,就看到外面有幾個士兵快步跑進來,一個個神色慌張。

    「殿下,將軍。」

    一個親兵單膝跪倒:「出事了,哪裡都找不到武烈,他營裡的士兵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驛館!」

    彥承禮臉色發白:「去驛館看看,武烈是不是去了寧人那邊。」

    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自己派去請沈冷的手下也回來了。

    「將軍,驛館裡的人全都被打暈捆了起來,便是咱們留在驛館外邊監視的人也都被制服了,不知道那些寧人是怎麼找到他們的,精準的讓人不敢相信,所有人都被抓住了。」

    「沈冷呢?!」

    「不知去向。」

    「給我去找!」

    彥承禮怒吼一聲:「四門皆閉,他們出不了城......」

    他說到這臉色再次變了一下,抬起手狠狠的在腦袋上拍了一下:「集合隊伍,跟我去西門。」

    太子施長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才到小昭

    城,本打算先殺個人洩憤然後去美美的睡一覺,可現在卻不得不連夜離開小昭城,那個寧人將軍居然帶著武烈跑了,還帶著南理國皇帝趙德,西門的守軍士兵說有人離開了大概半個時辰始終不見回來,氣得他下令把被沈冷騙去了戰馬的那個五品將軍狠狠抽了幾鞭子,然後帶著隊伍衝出城門。

    彥承禮卻不能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去追,他是小昭城的守將,雖然也同樣的心急如焚,可他若擅離職守一路追著沈冷他們跑回窕國都城的話,事後被追究起來也不是小罪,畢竟太子殿下還沒即位呢。

    隨太子來的幾千騎兵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就沖了回去,小昭城西門外的直道可通都城,這一路上千里迢迢有的追,就看誰堅持的久了。

    他剛回到將軍府把鐵盔摘了隨手扔在一邊,武烈的副將就硬著頭皮過來找他,武烈已經走了,隊伍卻留在小昭城,幾千人馬成了沒娘的孩兒,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副將只好來找彥承禮,問問能不能准許他帶著隊伍返回北疆去。

    彥承禮也沒道理扣留這些人,那可是幾千邊軍,留在這日子久了也是禍端,想了想後下令這幾千人把兵器都留下就可以返回北疆,副將爭論了幾句被彥承禮甩了一個耳光,最終也只能屈辱的接受被卸掉兵器的命運。

    第二天一早,這放羊一樣稀稀拉拉的隊伍離開小昭城,彥承禮親自帶人盯著,確定沒有人帶走一件兵器這才放心了些。

    隊伍要回北疆路途遙遠,兵器可以不帶,但糧草一定要帶,大車一輛一輛的出城,連拉車的駑馬看起來都無精打采的。

    彥承禮也一樣的無精打采,只盼著殿下帶著隊伍能夠追上沈冷他們,若被沈冷武烈帶著趙德先一步趕回都城的話,自己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武烈的隊伍出了城之後彥承禮回到將軍府,越想越氣,一腳踹翻了桌子,恨不得那碎了的木桌就是沈冷。

    可此時,沈冷並沒有在東西直道上縱馬狂奔,他們昨夜出了城之後就進了樹林裡休息,眼看著大隊騎兵追出去之後沈冷就找了個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了三個時辰,第二天武烈的隊伍出了城,沈冷他們就回到隊伍裡,他踅摸了一輛拉著糧草的大車跳上去,靠著草料包繼續睡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隊伍在路邊埋鍋做飯,沈冷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這一路南下就沒睡的這麼舒服過。

    林落雨端著一碗熱粥過來,沈冷笑著迎過去伸手去接,林落雨在馬車上坐下來自己喝粥:「這是我的,你要喝自己去盛。」

    沈冷站在那,覺得有點尷尬。

    林落雨得意的嘴角微微上揚,就好像自己打贏了一場大戰似的,讓沈冷有些尷尬,她便已經贏了天下。

    「接下來怎麼辦?」

    她問沈冷。

    沈冷哼了一聲沒理會,林落雨變戲法似的取出來一個油紙包扔給他,沈冷打開之後發現居然是小半隻燒雞,她自顧自喝粥,這肉香味只屬於沈冷一人。

    「這多不好意思。」

    沈冷坐在她旁邊:「你喝粥,我吃肉,這......」

    林落雨:「唔,另外半隻我吃了,是噎著了才喝碗粥順順。」

    沈冷:「......」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9 07:05
長寧帝軍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有問題啊

    窕國都城。

    皇宮。

    皇帝施換揉了揉眉角,忍受著自己兒子的喋喋不休,本來他一直都不覺得太子是個令人厭煩的孩子,雖然才學品識比他自己差了不少,可在朝臣之中頗有人望,將來繼承皇位也就不會有什麼坎坷,他已經把窕國治理的這麼好,太子即位之後做一個仁德之君就夠了。

    至於六皇子施東城,就留在大寧吧,讓大寧時時刻刻感受到窕國的敬畏和臣服之心,他知道這個兒子也不是個讓他省心的,想著將來太子即位後大局已定,施東城也就死心了吧。

    太子還在說著,甚至已經開始咒罵,越發的沒有一位太子應有的氣度,皇帝還是選擇原諒了太子的無禮,畢竟他剛剛千里迢迢的從東疆趕回來,看兒子這風塵僕僕的樣子他也有幾分心疼。

    「父親,若是再不懲治一下,六弟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麼荒唐事來!」

    太子施長華終於看到了皇帝臉色不善,於是緩了口氣,可話還是要說。

    「兒臣辛辛苦苦佈置,運籌帷幄,這才將南理國的皇帝抓來,從始至終都是兒臣在佈局,那些寧人雖然英勇可也只是完全按照兒臣的計畫行事而已,兒臣計畫周密萬無一失,所以才會有如此大功,可是六弟他居然派人半路橫插一腳,強行把趙德給搶了去至今下落不明,這樣的大罪若還不懲治的話那他以後更會變本加厲。」

    皇帝嘆了口氣:「你先回東宮休息吧,朕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自會有個公正的決斷。」

    「可是父親。」

    「你在逼朕?」

    「兒臣......不敢。」

    施長華連忙後退一步:「兒臣告退。」

    施換看著太子那樣子,沉默了一會兒後吩咐道:「東城也回來了,今夜會回宮,你們兩個陪朕吃飯。」

    「他還敢回來?!」

    本來已經壓下去火氣的施長華聽到這話之後頓時又炸了,想著那個傢伙為什麼就處處和自己過不去?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在大寧做他的質子比什麼不好,非得回來讓自己難堪!如今沈冷武烈以及趙德都下落不明,他從東疆小昭城一口氣追到都城都沒有追上,天知道他們去了哪兒,現在施東城突然要回來了,說不定那些人就和施東城在一起。

    若是那個叫沈冷的寧人幫施東城說話,自己怕是就被動了,剛才的那些謊話就會被立刻揭穿。

    「畢竟他也是朕的兒子。」

    皇帝看著施長華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兄弟,就不能讓朕省心些?」

    「兒臣......知錯了。」

    施長華眼神閃爍了一下,想著不能在宮裡久留,必須現在就回東宮去佈置人手,在施東城進都城之前把他除掉,若是讓他進了城再想動手就難了,最好是把武烈和沈冷也殺了。

    「你回去吧,洗漱更衣,看你身上這髒成了什麼樣。」

    皇帝擺了擺手:「東城回來之後,朕會讓人知會你。」

    「是,兒臣告退。」

    施長華俯身施禮,然後躬身退出書房。

    施長華走了之後皇帝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回頭朝著屏風後邊說道:「沈將軍,你也看到了,朕的這幾個兒子之間並不是很和睦,這是朕的過錯,沒有教會他們兄親弟恭,不過沈將軍也不要誤會,太子雖然略顯魯莽了些,可對你,對大寧都不會有絲毫不敬。」

    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新衣服,沈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們半路上離開大隊人馬選擇乘船直上,比施長華還早了半天進都城,皇帝沒有當場揭穿太子的謊話足以說明他對太子的偏愛,所以沈冷對這個皇帝也有幾分不喜,他先一步進宮來就是想看看皇帝到底是什麼態度,看準了,才能有下一步。

    而此時此刻,施東城也就在皇宮裡,趙德也在宮裡,只是皇帝不想告訴太子罷了。

    「陛下也不必煩惱,太子和六皇子都還年輕,年輕人,哪有不血氣方剛的,再說都是為了窕國好,爭功之事,比不爭要好的多。」

    沈冷出來之後走到靠窗的位置站好,往外看了看,進宮的路上就仔細看了一遍皇宮內的警戒佈置,也特意留心了宮廷侍衛的巡邏間隔,這只是一種習慣,從這裡往外看,大概一百五十步就是這皇宮的正殿,也是窕國文武上朝議政的地方。

    一百五十步麼?

    沈冷微微皺眉,似乎稍顯遠了些。

    皇帝請沈冷坐下吩咐人重新上茶:「朕還沒來得及多謝沈將軍,想不到將軍如此神威竟是能將趙德親手擒住,朕這江山之中,找不出一個如將軍這樣的年輕人。」

    沈冷搖頭:「也不用謝我,不過是順手而已。」

    「順手......而已......」

    皇帝重複了一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覺得沈冷這個年輕人太張揚了些,應該更沉穩才好,才符合大寧那氣度,可他哪裡明白,沈冷說順手而已,就真的是順手而已。

    「陛下也不必多煩心,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來勸勸兩位殿下。」

    沈冷起身:「我先告退,就不耽誤陛下處理軍國大事,哦對了......這是我大寧最有名的醫師配置的清火降氣丸,陛下若是覺得心煩意亂,或是悲傷憤怒的時候可以吃一顆。」

    沈冷把帶著的一個瓷瓶取出來放在桌子上:「這位醫師是我的師父,也曾是大寧皇帝陛下的家臣。」

    皇帝一聽連忙鄭重起來:「多謝沈將軍,那朕就收下了。」

    沈冷:「收下收下,沒準陛下你很快就用得上。」

    他背著手施施然出了皇宮,回到官驛休息了一會兒出門,陳冉問他去做什麼,沈冷說出去踅摸點吃的,陳冉不解,一會兒就要進宮赴宴了,還跑去找什麼吃的?

    沈冷嘆道:「怕是吃不好這頓飯,還是提前墊補一些吧。」

    「林姑娘到底去哪兒了?」

    陳冉好奇的問了一句。

    「她說她不喜歡窕國都城,不喜歡見更多的人,也不想乘坐窕國安排的船隻回大寧去,所以半路的時候她用半隻燒雞賄賂我,問我該如何做,你想想看施長華若是見了她,會恨不得一刀殺了她才好,而施東城見了她怕是會更傷神,於是我看在那半隻燒雞的面子上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嗯?直接點說不行麼......」

    「她進求立了。」

    「啊?」

    陳冉眼睛都直了:「你放心她去求立?」

    「別忘了她是揚泰票號的人,揚泰票號在求立也有生意,跟著我們走的話她自然危險,畢竟咱們人多目標太大,而她一個人走商路進求立,有揚泰票號的人接應反而不會有事。」

    沈冷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要不要陪我去吃點?」

    陳冉:「你才醒悟過來我跟著你走這麼遠聊天的目的?」

    兩個人在外面尋了個小館子吃飯,還稍微喝了一點酒,這種小館子裡的飯菜反而比那些大酒樓多了一番滋味,吃著更舒服也更能填飽肚子。

    沈冷算計著時間又進皇宮,在皇帝準備的晚宴上見到了施東城,之前已經在屏風後邊看過施長華,兩相對比之下,還是覺得施東城稍微順眼點,雖然眼神閃爍人也略顯陰鬱,而且和太子相比在氣質上顯得輸了一籌,但誰叫沈冷討厭施長華呢。

    赴宴的除了兩位皇子和沈冷之外,還有窕國之中的大人物,包括尚書令,都御史,以及幾個在窕國地位尊崇的勳臣,飯菜倒也豐盛精緻,可誰有心思吃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兩位皇子身上,尤其是施東城,被那些重臣看的久了,心裡就逐漸發虛。

    這些重臣,沒有一個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們還是要爭執下去?」

    皇帝嘆息一聲,吃飯都吃不踏實,太子堅稱抓住南理皇帝趙德是他的功勞,施東城也不松口,兩個人已經爭吵了好一會兒,雖然施東城底氣不足,這一次卻沒有絲毫退縮,他知道這一步若是退縮了,以後自己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

    「兩位殿下。」

    沈冷咳嗽了一聲後站起來說道:「其實這頓飯是我請陛下安排的,雖然我是個外人,可大寧與窕國親善,我這個外人看著兩位殿下相爭也覺得有些難過,功勞呢,不管是太子殿下的還是六皇子的,不都是一家人嗎?」

    施長華哼了一聲:「那自然不一樣,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施東城:「明明是你在搶我的!」

    沈冷擺手:「我聽過一位古人的故事,中原之地,大寧之前是楚國,楚國之前是諸國混戰持續數百年之久,其中出了一位武藝超群的戰將,他曾經做過一件事,情況大概就如現在差不多......他認識的兩個人因為一件事爭吵,於是他便讓人在一百五十步外立了一桿畫戟,說是若他一箭射中畫戟,就是天意,兩個人就不要繼續爭吵了,這件事就此過去,若沒有射中畫戟,兩個人大打出手他也不管。」

    沈冷活動了一下雙臂:「沈冷雖然遠不及那位將軍,可也想借此辦法勸和兩位殿下,此地距離大殿一百五十步,陛下可讓人去擺一根竹竿,比畫戟自然要細一些,這樣才更能彰顯天意,若我一箭射中那竹竿,這件事陛下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兩位不可再爭。」

    施東城都愣了,一百五十步,竹竿?

    施長華卻忍不住笑起來,功勞最終還是他的,畢竟他是太子,皇帝是不會讓施東城得去的,這個叫沈冷的寧人雖然討厭,可還算很識時務。

    皇帝也釋然一笑,施東城在大寧日久,對寧人的態度最為在乎,既然沈冷這樣說了,那他也不敢再放肆,這件事如此解決雖然有些荒唐,可總比繼續吵下去的好。

    「去放一根竹竿。」

    皇帝吩咐了一聲,立刻就有內侍尋來一根竹竿插在一百五十步外的大殿那邊。

    沈冷招手:「弓來。」

    於是有人捧著一張足有三石半的鐵胎弓上來,若非這樣的強弓也不可能讓羽箭在一百五十步之外依然有很大的力度,一百五十步啊,若能射中的話,那就真是天意了。

    沈冷抽了一支箭搭好,深呼吸,雙臂驟然一發力,那三石半的鐵胎弓硬生生被他拉開,弓如滿月。

    嗖的一聲!

    那箭閃電一般飛了出去,一步距離,兩步距離,三步距離,眾人都往大殿那邊看過去,然後發現那箭根本就沒有飛出大殿,只飛了五步距離而已,一箭貫穿了施長華的心口,箭透體而出,又狠狠的釘在柱子上,箭羽還在嗡嗡的顫著。

    沈冷硬弓垂下來,微微皺眉。

    「怎麼偏的這麼厲害?」

    他回頭看向皇帝:「陛下,你這弓有問題啊。」

    說完之後又自言自語似的補了一句:「這可怎麼辦,是換弓,還是換個兒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9 07:05
長寧帝軍 第二百五十七章 癢癢撓

    所有人都懵了,嚇住了,不知所措。

    太子施長華看了看心口的血洞又看了看沈冷,伸手出去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力氣卻迅速的流失,終究什麼都沒有抓住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沈冷把手裡的弓扔在一邊,想著還是刀爽快些,可若是能帶刀進來哪裡還需要費這麼多事,他看向施東城眨了眨眼睛,眼神裡的含義是你還不動手?

    施東城驟然反應過來,雖然和沈冷並沒有商議過什麼,可他又不是白痴,他比太子施長華要聰明的多,不然的話也不會在異國他鄉還能支撐起來那麼龐大的一個揚泰票號。

    「大膽!給我拿下!」

    施東城立刻大喊了一聲,這裡裡外外自然有不少窕國的宮廷侍衛,只是之前突變誰都沒有反應過來,聽到施東城一聲怒喝之後這些侍衛立刻就衝了上來,施東城看到有人拔刀立刻又喊了一聲不許動刀,侍衛們上去迅速將沈冷的雙臂壓住,有人取過來繩索將沈冷綁住,施東城過去扶住搖搖欲倒的皇帝朝著那些侍衛喊了一聲:「先把他給我關起來,我要親自審問!」

    沈冷心說總算還不是太笨啊,他被侍衛綁的結結實實推搡著出門而去。

    不久之後在官驛裡的沈冷手下也被大批的禁軍圍住,沒有得到許可誰也不許出入,外面禁軍刀槍如林,看起來黑雲壓頂一樣。

    陳冉靠在門口看著外面禁軍裡三層外三層的把這圍的水洩不通,回頭看了一眼在喝茶的古樂:「你怎麼就不擔心呢?看樣子將軍是已經把那個太子給宰了啊。」

    古樂聳了聳肩膀:「這茶不錯。」

    陳冉哦了一聲:「那我也喝點。」

    他轉身回了屋子裡邊,見手下戰兵已經將兵器都取了出來,陳冉擺了擺手:「放下吧,將軍交代過誰也不要輕舉妄動,窕國人只要還沒有完全瘋了就不會把將軍怎麼樣。」

    王闊海看著外面一臉擔憂:「萬一他們瘋了呢?」

    「你小瞧了政客。」

    古樂微微搖頭:「皇帝因喪子之痛或許會變得瘋狂起來,施東城卻不會瘋,那些擁立太子的人也不會瘋,太子已經死了,他們會逼著皇帝除掉將軍嗎?他們才是第一批站出來勸說皇帝不要衝動的人,況且將軍出門之前交代過的,若是窕國人直接衝進來抓人,那將軍就肯定已經出了事,若窕國禁軍只是圍了官驛,那將軍就只不過是被暫時扣下了而已。」

    王闊海道:「我就怕......」

    古樂道:「別怕,將軍算定了的。」

    皇宮。

    施東城跪倒在皇帝面前不住的磕頭:「父皇,這真的不是兒臣的安排,兒臣從來沒有見過沈將軍,之前也不曾與其有過來往,出了這樣的事兒臣也完全沒有想到,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你閉嘴!」

    躺在床上的皇帝猛的坐起來,指著施東城的鼻子怒吼:「你以為太子死了朕就會把江山社稷傳給你?你做夢去吧,朕就算把這天下拱手送予他人,也不會傳給你這個弒兄的禽獸!朕......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施東城臉色慘白,只是不住磕頭:「兒臣真的並不知情,兒臣這就去殺了沈冷以示清白!」

    他站起來往外走,門口守著的幾位重臣連忙將他攔住,尚書令拉著施東城的手勸道:「殿下何必如此衝動?那沈冷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突然行兇,臣等都知道這與殿下無關,若殿下去殺了他,大寧那邊就不好交代,豈不是雪上加霜?」

    施東城道:「我雖然與大哥不合,但我從不曾有過殺他之心,諸位大人請讓開,我去殺了沈冷之後便自殺,你們將我的首級送去大寧,便能平息了大寧的怒火,這件事終究要有一個交代,大哥的仇總不能不報,若需要一人死我便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群臣哪裡敢讓開路,雖然也覺得施東城不會真的去殺了沈冷,可這時候誰都知道自己是什麼角色,該如何做事。

    「殿下莫要衝動。」

    「對,殿下還是稍稍冷靜些。」

    皇帝坐在那看著門口那亂哄哄的樣子,突然之間一口血噴出來:「朕!朕若不是帝王該多好!」

    喊完這句之後往後一躺昏了過去。

    沈冷並沒有在刑部大牢,被侍衛們壓出去的時候尚書令就連忙追上去過去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把沈冷在宮中找個空房間關押,然後派重兵守著,誰也不許傷了他,禁軍將軍和尚書令都在現場,兩個人商議了一下,禁軍將軍便親自帶著人把那院子圍得水洩不通,他不止是要防備沈冷跑了,也害怕沈冷死了,太子這些年拉攏了不少人,手下自然會有一批死士,若這個時候再有人趁亂把沈冷殺了的話,那窕國就真的亂了。

    宮裡空置的房間自然有不少,可禁軍將軍思前想後,還是把沈冷和南理國皇帝趙德關在了一起,兩個人同處一室,保護也好,禁錮也好,放在一起反而踏實些,不然還要分心兩面照看。

    趙德看到門被人拉開,然後就是身上綁的結結實實的沈冷被人推搡進來,他楞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有今日。」

    沈冷聳了聳肩膀,雙腳上已經套上了鐵鏈走路有些不太方便,蹭著到了一邊坐下來,兩隻手被反綁在身後坐著也比較彆扭,可他看起來卻沒有絲毫擔心。

    「你又做了什麼?」

    趙德看到沈冷被抓很開心,更好奇。

    「你抓了朕,算是為窕國立下大功,窕國那個皇帝老兒沒有好好的犒賞你反而抓了你,除了惡有惡報之外朕也想不出什麼原因了。」

    沈冷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趙德哼了一聲:「你連朕都敢抓,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難不成,你把窕國皇帝給宰了?」

    沈冷:「我哪兒有那麼大的心,好端端的殺人家皇帝做什麼。」

    「那你幹什麼了。」

    「殺了個太子。」

    這回答很隨意,以至於趙德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嘴巴立刻張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說什麼?!你殺了窕國太子!你......你還真是一個災星啊......到朕的家裡把朕抓了,到這把太子殺了,你們寧人都是這般無所顧忌的?」

    沈冷起身湊過去,背對著趙德蹲下來:「幫個忙。」

    「幹什麼!」

    「幫我撓撓,肩膀上有點癢癢,我被綁了搆不著。」

    「朕給你撓癢癢?!你開什麼玩笑!」

    「如果,你給我撓個癢癢,我幫你活下來呢?」

    「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朕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唔......」

    沈冷起來,到牆角那開始蹭:「雖然我殺了太子,可窕國人不敢殺我,你什麼都沒做,窕國人卻敢殺你,你剛才說寧人都是這般無所顧忌的嗎?現在我回答你......是!因為我背後是大寧,大寧的人就是可以不按照別人的規矩做事,在這個天下絕大部分國家,寧人所到之處,比你這個皇帝還會有更多的禮遇。」

    沈冷一邊蹭一邊說道:「你可能覺得我自大,覺得我瘋了,那是因為你不瞭解大寧為什麼是大寧。」

    皇帝覺得太扯淡,懶得再和沈冷說話。

    就在這時候門吱呀一聲又開了,六皇子施東城臉色鐵青的進了門,回頭吩咐了一聲:「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這裡,我要親自審問他。」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施東城隨即把房門關上,進來後他看著沈冷,忽然雙手抱拳深深一拜:「謝沈將軍!」

    沈冷還在那蹭:「過來幫我撓撓。」

    「啊?」

    施東城楞了一下,硬著頭皮過去幫沈冷在肩膀上撓了起來。

    「往左一點,對對對,唔......再往右一點,用點力,噢......噢,對就這。」

    坐在一邊的趙德看的目瞪口呆,心說這他麼的都是什麼事?

    施東城好不容易堅持到沈冷說好了,這才緩解了幾分尷尬,他動手把沈冷身上的繩索解開,看了看腳上的鐵鏈,他沒有鑰匙打不開。

    沈冷活動了一下雙臂:「鎖著吧,不礙事。」

    他坐下來道:「既然你謝我了,我就接受你的謝意,不過這事歸根結底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姐林落雨,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如果施長華把她抓了來要挾你,那麼你該怎麼做?我想著不外乎兩種選擇,第一種是你拼盡全力的救她,救不了呢?那就是第二種,你想盡辦法的殺她。」

    施東城的臉色變幻了一下,卻沒敢接話。

    沈冷繼續說道:「她其實心知肚明,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她已經不打算和你再有什麼糾纏牽扯,那就這樣吧,真到了那一步,你們倆之前的那點美好怕是也留不住,讓她覺得世上沒有那麼多狼心狗肺,這事就做的值。」

    「你為了一個女人,殺太子。」

    施東城沉默好久之後抬起頭看著沈冷一字一句的問:「你也喜歡她吧?」

    沈冷往前俯身看著施東城的眼睛:「我不喜歡她,最起碼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但我不許有人傷害她,你不敢做的事我來做,自此之後你不要糾纏她了,留在窕國好好的想著如何把皇位搶過來才是你要做的,你別欺騙自己裝情聖,你愛權利勝過愛她,不是嗎?」

    施東城又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可能會殺了她,還有就是,你剛才說我不敢做的事你敢做,還不因為你是個寧人的將軍?若你是窕國的皇子,我是寧國的將軍,我也敢做。」

    沈冷笑起來:「可你不是。」

    施東城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長嘆一聲。

    「我會安排人把你和你的手下都送回大寧去。」

    施東城道:「無論如何你幫了我大忙,不管是因為落雨還是別的什麼......在我安排好之前,我保證不會讓人殺了你,幸好那些老狐狸也都明白輕重,我擔心的只是施長華這些年培養的那些死士。」

    「不用。」

    沈冷看向施東城:「你派人去大寧平越道見水師提督莊雍,告訴他我做了些什麼,然後你再去告訴你父親,就說大寧即將派人來處置我。」

    沈冷往後靠了靠:「只這兩件事就足夠了,哦對了,你回頭還是讓人把腳鐐給我去了吧,剛才我一直在想怎麼換褲子,想來想去發現真是很艱難的一件事,好煩。」

    趙德看向沈冷,心說你在這時候居然想的是怎麼換褲子?

    施東城也愣了,訕訕的笑了笑:「好,我一會兒就讓人把腳鐐給你下了,再讓人送些換洗衣服來。」

    沈冷指了指趙德:「我走之前先別動他。」

    「好。」

    施東城答應的很快,然後問:「為什麼?」

    沈冷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要是能給我找一個癢癢撓來,你動他倒也無所謂。」

    趙德恨不得一頭撞死,心說朕就是一個癢癢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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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