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長寧帝軍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8-7-3 19:43: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0 614220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7 19:23
第七百七十七章 孟長安和沁色的分別


    北疆。

    楊七寶快步走到孟長安身邊抱拳說道:「將軍,最近黑武人的動作似乎越來越頻繁,從昨日到現在,發現有至少七批黑武人的斥候試著往冰湖方向探索,一部分被我們的斥候擊退,一部分被格底城沁色殿下的人逼退,北院的黑武人一直都很老實,最近突然之間開始動作頻繁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孟長安點了點頭:「武新宇大將軍那邊沒有消息過來,也就是咱們瀚海城對面的黑武南院大軍應該沒有異常舉動,我們對面的是黑武人北院三十萬大軍,如果有動作也是北院的動作。」

    楊七寶道:「要不要我帶人過去看看情況。」

    「先不用。」

    孟長安沉思了一會兒:「把巡邏的隊伍兵力加一倍,告訴兄弟們如果遇到小規模的黑武斥候驅散即可,不要追。」

    「是。」

    楊七寶應了一聲,走出去幾步又回頭:「按理說,是時候北伐了,為什麼長安那邊還沒有消息?」

    孟長安往那邊看了看:「陛下在等沈冷。」

    楊七寶道:「可是按照時間來算,沈將軍也該回來了。」

    「那就是南邊出事了。」

    孟長安道:「我去問問古樂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

    正說著,古樂和耿珊從外邊快步進來:「剛剛得到廷尉府從長安送來的消息,南疆平越道出現了大規模叛亂,涉及全部所有州縣,原本北返的巡海水師得到消息之後轉入平越道平亂。」

    孟長安眉角一抬:「沈冷呢?」

    「將軍沒事。」

    「嗯。」

    孟長安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些,他看向古樂說道:「平越道那邊出亂子是早晚的事,滅南越的時候就有隱患,現在出了也好,總比陛下親征北伐的時候家裡後院亂了要好,那時候如果亂起來,陛下分心,眾將也不踏實,軍心不穩,北征就會無功而返,搞不好還會被黑武人打一個反擊。」

    古樂道:「所以為什麼平越道的越人不等到陛下北征的時候再反?他們應該也知道陛下一定會御駕親征。」

    孟長安搖頭:「我也在想,可是想不明白。」

    他看向古樂:「廷尉府難道沒有更多的消息?」

    「沒有。」

    古樂道:「都廷尉大人也在南邊,所以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在南邊就能及時處理,長安城廷尉府得到的消息也就會遲緩,現在來看平越道在北伐之前出事表面上是壞事,可實際上是好事,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力量推動著越人提前造反。」

    孟長安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名字,但他沒說,也不過是沒有根據的胡亂猜測而已。

    「將軍!」

    親兵從外面跑進來:「沁色殿下來了。」

    孟長安知道沁色這個時候來和黑武人突然增加了斥候一定有關,他示意眾人等他一會兒,邁步出門,走到軍營外的時候沁色也已經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兩個人相視一笑。

    「北院出事了。」

    沁色和孟長安往遠處並肩而行:「我剛剛得到消息,桑布呂和遼殺狼設計殺了北院大將軍,黑武的北院大將軍暗中聯絡遼殺狼想殺死我弟弟,遼殺狼將此事稟告給了桑布呂,桑布呂隨即將計就計,假裝出巡,遼殺狼將桑布呂的行程洩露給了北院大將軍,北院這邊調集軍隊想設伏卻被遼殺狼算計,北院大將軍還有他手下至少二十幾個將領被殺,桑布呂率軍親臨北院大營,收服了三十萬北院軍隊,所以這幾天那邊過來的斥候越來越頻繁,我弟弟應該是想見見我。」

    孟長安一驚:「這不是好事。」

    沁色看了他一眼:「對你來說不是,對黑武來說是好事。」

    孟長安道:「桑布呂控制了北院這三十萬大軍,再加上南院的數十萬軍隊,如今可戰之兵都在他手裡了,你們的國師心奉月失去了最大的底牌。」

    沁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不好,她搖頭:「你小看心奉月了。」

    「什麼意思?」

    「為什麼心奉月在最有把握殺我弟弟桑布呂的時候沒有動手?因為他知道大寧必然北伐,而一旦汗皇在這個時候死了,黑武必敗無疑,他故意逼迫桑布呂到了南院,又把三十萬北院大軍調過來,我本以為心奉月是為了壓縮桑布呂的地盤,也是在給桑布呂斷絕後路,可是現在想想,心奉月難道就不明白,遠離了北院的三十萬軍隊,在南院終究是打不過遼殺狼的南院大軍,況且南院五萬乞烈軍就能抗衡他的三十萬人。」

    「他都知道,可他還是安排了,為什麼?」

    她看向孟長安。

    孟長安順著沁色的思路想了想:「如果按你所推測心奉月是故意為之他是在借刀殺人?借我們寧人的刀殺你弟弟。」

    沁色道:「現在看來,應該是了我們之前只是推測心奉月是在逼迫桑布呂,不斷施壓,是想讓桑布呂向他低頭,直到我剛剛得到消息說北院大將軍被桑布呂設計殺了才恍然大悟,這一切在桑布呂看來都是巧合的事,都不是巧合。」

    孟長安道:「心奉月故意調集北院大軍南下,然後派人指使北院大將軍去暗中接觸已經身為南院大將軍的遼殺狼,北院的人必然不會懷疑國師的目標不是汗皇而是他們,可心奉月算準了的,只要北院的人聯絡遼殺狼,以遼殺狼對桑布呂的忠誠必然會如實告知,所以北院大將軍被殺是國師心奉月計畫之內的事。」

    沁色道滿眼都是欣賞和愛慕的看著孟長安,她笑了笑說道:「對這些都是心奉月計畫之內的事,而且計畫的推行用了幾年的時間,所以才會顯得不突兀也沒有被桑布呂識破,桑布呂確信你們寧人一定北伐,難道心奉月就不確定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沁色繼續說道:「國師知道寧人北伐勢不可擋,所以他一步一步逼迫著我弟弟桑布呂逃離紅城到了南院,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我弟弟感覺自己在紅城已經不安全,國師在紅城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他只能跑到效忠於他的南院來。」

    「然後,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心奉月授意北院的人去接觸遼殺狼,這樣一來,北院大將軍被殺,三十萬北院大軍就落在了我弟弟桑布呂手裡,這本就是國師要送給我弟弟的禮物啊。」

    孟長安道:「黑武國師心奉月是擔心,僅僅是依靠南院的軍隊擋不住我大寧北伐的雄師,就算是有五萬乞烈軍也一樣擋不住,所以他送給你弟弟桑布呂三十萬人,有了這三十萬軍隊到手,桑布呂抵抗我大寧軍隊的信心更足,到時候打起來雙方也就更焦灼更難決出勝負,更主要的是心奉月知道如果提前殺了你弟弟,抵抗我大寧北伐的人就是他了,他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局面,所以只能是你弟弟來面對。」

    沁色道:「心奉月是希望我弟弟擋住寧人的,他沒那麼著急殺我弟弟,他在等,一直都在等著寧人北伐,他送給我弟弟三十萬大軍,又讓我弟弟以為這是心奉月失誤導致的如此,我弟弟手下的軍隊超過百萬,和你們寧人北伐的大軍打的天昏地暗。」

    「然後」

    她看了孟長安一眼:「兩敗俱傷。」

    孟長安搖頭:「桑布呂一定會輸。」

    沁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起來,她就喜歡她男人這自信的模樣。

    「好吧好吧,我弟弟一定會輸。」

    她繼續說道:「可你不能否認,就算我弟弟輸了,寧軍也不會太輕易的贏,到時候這片戰場上,可能埋葬上百萬的屍體,我們黑武人的,你們寧人的,拼掉了整個黑武南院大軍再加上三十萬北院大軍來擋住你們寧人,兩國國力都會大損,而推算起來應該是我們黑武損失更大,因為」

    她的笑容逐漸消失:「我弟弟必死無疑。」

    孟長安的腳步一停,手放在沁色肩膀上:「你可以通知他。」

    「有用嗎?」

    沁色道:「就算是我弟弟知道了這是國師的安排,他難道會拒絕這三十萬大軍?難道會拱手讓出去?他必須要這三十萬人啊戰爭之後,寧人應該會奪取黑武一些土地,幾百里,或者上千里,這是國師心奉月預料到的,而那時候我弟弟手裡就真的沒有一點兒人可以用了,大寧再強也滅不了黑武,那時候國師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號召黑武百姓團結起來抵抗大寧」

    孟長安嗯了一聲:「他利用你弟弟擋住大寧北伐的大軍,而這一戰也將你弟弟手裡所有的牌都打完了,國師在趁機殺了他取而代之,政教合一他那時候就順理成章的成為最合適變成黑武汗皇的人了,他又是劍門的宗主,整個黑武所有人都將是他的信徒,以前不是的,在他成為黑武汗皇后也是了,那時候信徒和臣民沒有區別。」

    孟長安吐出一口氣:「他在五年前就開始謀劃,放眼五年之後,甚至十年之後,心奉月是個人物。」

    沁色道:「我弟弟不是他的對手,我也不是。」

    她看向孟長安:「他在幾年前就已經完成了佈局,而我在幾年後才明白過來,一切都已經晚了,所有的事都不可避免,寧人一定會北伐,我弟弟一定會死,他一定會是新的汗皇,我甚至可以想到,我弟弟死之後他會立刻給大寧皇帝寫信,表示願意修好,保證不向大寧報復。」

    孟長安點頭:「是啊他需要黑武休養生息。」

    沁色轉身:「我不進去了,我得回去,剛才和你聊之前我還沒有想到這麼多,雖然這個時候再通知我弟弟桑布呂已經晚了,可總比不通知他要好一些,如果我推測的沒錯,我皇族一脈,所有還有資格能繼承汗皇之位的人可能都已經死了,這樣一來,我弟弟再死,心奉月才能踏踏實實也順順利利的得到汗皇之位。」

    她轉身離開,孟長安沉默了片刻後看著沁色的背影喊了一聲:「無論如何,你都可以來我身邊。」

    沁色腳步一停,回頭看著他笑了笑:「可我畢竟是皇族的人,我得去做一些我該做的事,你是我的英雄可是大戰之前,乃至於直到戰後,我們都不能再見面了,對你不好,與我也不好。」

    她登上馬車,隔著車窗看著孟長安,馬車緩緩起步,沁色的手指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然後指向孟長安。

    馬車轉向離開,兩個人都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三天前,孟長安在她的寢殿裡睡醒的時候,兩個人還都沒有這樣的傷感,可是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關係也是。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8 19:21
長寧帝軍 第七百七十八章 回來再說

    站在大營門口,孟長安看著馬車遠去沉默了很長時間,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話音猶在,有些事有些人都不能去挽回,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尤其是孟長安這樣的人,他對兄弟遠超過他對女人。

    他和沁色之間的故事有些奇怪,熱烈中卻有些兩個人都刻意不去提及甚至不敢去觸碰的東西,那就是家國一個是黑武帝國的長公主,一個是大寧邊軍的將軍,也許很多事都已經注定了。

    沁色曾經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過他,有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你心裡擺到大寧之前?當時孟長安只是看了沁色一眼,卻沒有回答,不回答就是回答。

    所以孟長安有些時候還真是個無情人,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心裡超過對大寧的感情。

    有個男人可以。

    他看向南方,想著你也快該來了。

    長安。

    此時深秋是長安最美的時候,楓葉如畫,也是未央宮最美的時候。

    未央宮肅穆依舊,但在珍妃的宮裡卻多了幾分溫情,茶爺坐在小板凳上看兩個孩子做功課,珍妃端著一盤水果放在茶爺面前,挨著茶爺坐下來後說道:「這兩個小傢伙天資都好的出奇,連大學士賴成都讚不絕口,寧兒學什麼都快也喜歡學,只是繼兒,他對算術總是有些排斥,不愛學,很簡單的算術題目都不做,你問他,他就敷衍。」

    茶爺想了想:「隨他爹。」

    珍妃:「真的?」

    茶爺臉一紅。

    喃喃自語道:「應該可能,大概也隨他娘。」

    可她覺得還應該拯救一下,於是把沈繼抱起來笑著說道:「娘親考你一道題怎麼樣?」

    小沈繼聽到要考題目兩道小眉毛就皺了起來,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娘親你說。」

    茶爺清了清嗓子後問道:「娘親有兩個蘋果,你爹吃了一個,娘吃了一個,你還有嗎?」

    小沈繼想了想,看著茶爺的眼睛認真的問:「那是你們當爹娘的該干的事?」

    茶爺:「」

    珍妃噗的一聲把剛剛喝到嘴裡的茶都噴了。

    小沈繼從茶爺腿上跳下來,回到自己的小板凳那邊坐下:「我還是寫詩吧,比算題好多了,蘋果都不給我一個還問我有幾個。」

    就在這時候沈先生拎著東西進來,先跟珍妃見禮,然後過去要去抱兩個孩子,小沈繼一把將小沈寧擋在自己身後,用手指著沈先生說道:「你不要過來。」

    沈先生一怔,先是笑了,然後有些心酸。

    茶爺伸手拉了沈先生一下:「孩子和先生太久沒有見過,自然會有些生疏,之前我剛見到他們倆的時候連我也沒能認出來,先生離開長安的時候他們還小不記得人,以後多陪他們兩個玩一會兒就好了。」

    沈先生苦笑,然後轉頭看向小沈繼:「我不是壞人。」

    小沈繼哼了一聲:「哪有壞人說自己是壞人的。」

    沈先生連忙把自己帶來的禮物打開,這些都是從求立帶回來的,他一樣一樣的擺在兩個小傢伙面前,用一種他認為最和善的笑容面對兩個孩子:「都是你們的。」

    小沈繼護著小沈寧往後又退了幾步:「別聽他的。」

    小沈寧歪著頭看著那些禮物:「好像有好玩的。」

    小沈繼竟然能用一種很無奈的語氣說道:「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壞人騙小孩子是要下本錢的,這個人下的本錢就是有點大好像把你賣了也換不來這麼多東西吧。」

    珍妃娘娘已經笑的快要倒下去了。

    與此同時,大運河。

    沈冷坐在甲板上看著兩岸田裡幹活的那些百姓們,他們在朝著戰船上的大寧戰兵揮手,沈冷嘆道:「還記得以前水師剛剛成立不久,我們北上的時候,沿河兩岸的百姓們會一個勁兒的往船上扔東西,有扔花的,有扔饅頭的,還有扔水果的。」

    王闊海:「嗯,是,還有扔雞蛋的。」

    沈冷撲哧一聲笑了,看著王闊海說道:「怨念持續很久啊。」

    王闊海:「將軍,那是生雞蛋。」

    沈冷嘆道:「你看看,這才多久,都沒有人往船上扔東西了。」

    王闊海道:「將軍,你想想,王根棟將軍帶著咱們巡海水師一趟一趟的往北疆運送物資多少趟了?如果走一趟百姓們就扔一次東西,破產好幾家了。」

    陳冉坐在旁邊說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啊,你看,上次有人扔饅頭扔水果,咱們就喊少扔點少扔點,夠吃了夠吃了,可百姓們還是扔,熱情啊,然後有個扔生雞蛋的,砸大個兒臉上了,大個兒就喊別扔了別扔了,以後就沒人扔了,所以歸根結底得怪大個兒,是你不讓人家扔了的。」

    王闊海居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沈冷道:「先別說大個兒的問題,說說你的問題,回長安之後應該可以休息幾天,大概也不會太久,雖然平越道那邊出了叛亂可北伐之事應該也不會因此耽擱,所以在長安的這幾天你就沒打算過要把終身大事解決一下?」

    陳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王闊海看他那扭捏的樣子哼了一聲:「你這表現的就好像沒去過小淮河似的,此時的扭捏,讓我懷疑在小淮河給姑娘賞錢的那個是不是你。」

    沈冷道:「不是小淮河。」

    王闊海:「開發新場子了?我怎麼不知道!」

    陳冉:「你大爺的你矜持點。」

    王闊海坐到他身邊:「不是小淮河是哪兒啊。」

    沈冷笑著說道:「你陳大哥要從良了,從此以後再也不去小淮河了。」

    王闊海想了想:「將軍你這話說的,說的好像陳沒蓋子不是個做客的,像個接客的」

    陳冉深吸一口氣:「我真的要從良了,從這次回去開始,我要是再去一趟小淮河大個兒就短一寸。」

    王闊海都懵了:「短那麼多!」

    陳冉想了想道:「要不然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一次短一寸大個兒承受不住,要不然我去一次大個兒就短一釐。」

    王闊海:「這還差不多。」

    沈冷看著王闊海想著以後真的得對這傻孩子好點。

    王闊海聽沈冷說完高小樣的事,一臉敬佩的看著陳冉,陳冉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很多東西,有羨慕,有敬佩,總之很複雜。

    「沒

    蓋子。」

    王闊海看著陳冉認真的問:「你是怎麼做到就是那種,臉皮這麼厚的呢?也不是光臉皮厚啊,還有自信,主要是自信,沒自信的人可不敢去追求高小樣那麼好的姑娘。」

    沈冷道:「關鍵是高小樣應該還看上他了。」

    王闊海道:「噢那我懂了,不是陳沒蓋子多優秀,是高小樣瞎。」

    陳冉坐在那雙手撐著甲板飛起一腳,踹在了王闊海的膝蓋上。

    沈冷道:「到長安後我會讓你大哥幫你問問,如果人家姑娘確實也願意,那我就準備的充分一些去提親,風風光光的總不能丟臉,我聽林落雨說過高小樣也是孤兒,那時候是林落雨把她培養起來的,所以林落雨算是高小樣的娘家人,我在求立的時候和林落雨聊過這件事,她說她不干預,是高小樣自己的選擇,終身大事再美滿不過自己願意,雖然她也覺得高小樣挺瞎的。」

    陳冉一捂臉:「大哥你給我留點面子不行嗎?」

    王闊海批評道:「茶爺才是你大哥,這是你大嫂。」

    沈冷看著王闊海,想著應該收回自己以後對這個傻孩子好點的想法,這個傢伙一點兒都不善良啊

    「大個兒。」

    陳冉看向王闊海:「你也該找個姑娘照顧你了。」

    王闊海憨厚的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樣。」

    陳冉瞪了他一眼:「瞎說,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們曾經都是小淮河兩岸的浪子,可是當你遇到你覺得可以守護一輩子的女孩兒,就會放棄那樣不羈的生活,專心致志的對一個女孩子好,我是過來人,你信我,男人專情起來有什麼不一樣的。」

    王闊海認真的說道:「是不一樣啊,你是不好找,我是不想找,我如果想找的話還是會有很多姑娘願意跟著我的。」

    陳冉看向沈冷:「把這個人弄死吧。」

    沈冷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我不方便插手,最多可以插兩刀。」

    陳冉忽然楞了一下,看向沈冷,那眼神充滿了不正經。

    沈冷:「你別說話,你那眼神就特麼的不乾淨。」

    陳冉哦了一聲:「不說就不說可我不說有點忍不住啊,我就是忽然覺得應該普及一下知識,插手的幾種方式你都瞭解嗎?手是男人的好朋友。」

    沈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滾」

    「冷子。」

    「嗯?」

    「北伐,打黑武,應該是我們從軍至今,乃至於以後,要打的最殘酷最危險的一仗了吧。」

    「是。」

    「那」

    陳冉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像是讓自己清醒過來,他看著沈冷,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說道:「這次回長安,先別讓茶爺跟高小樣提這件事,等我能從北疆活著回來再說吧,行嗎?萬一人家姑娘答應了,我去北疆沒回來,那是坑了人家。」

    沈冷瞪了他一眼:「別胡說八道。」

    王闊海道:「快啐一口,說自己是胡說八道你大爺的別啐我啊。」

    沈冷深吸一口氣,點頭:「那就回來再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8 19:22
第七百七十九章 要不要試試?

    西蜀道。

    三天了,一無所獲。

    聶野一臉愧sè的看向韓喚枝:「大人,屬下無能。」

    韓喚枝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笑了笑說道:「不是你的事,沐昭桐早就籌謀好了的,而我們一無所知,如果這樣的話查不到是你無能,那豈不是也證明我無能,我從不相信自己無能,也從不相信你們無能。」

    他走到窗口往外看著,眼神有些飄忽:「你以前從來沒有吃過虧,我也沒有,廷尉府都很少吃過虧,現在吃虧了,倒是可以說明我們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強,對手認真起來,我們就變得被動,可是主動與被動是相互的,他算計的那麼清楚,可還是有些事避免不了。」

    聶野問:「大人是想到了什麼?」

    「雲霄城是西蜀道的大城,四通八達,這是沐昭桐的優勢,他知道我們人手不夠用,為了追他再把人都分出去,每條路都追,所以什麼發現都沒有,他應該在沾沾自喜,可他真的能和整個國家對抗嗎?他不能,他連對抗廷尉府都不能,權力給了我很多方便之門。」

    「雖然沿途都沒有發現,可如果他在每一條我們追過的路上,一定已經追上了,沒追上是說明那些路他都沒選擇,但我可以派人用最快的時間知會各處關隘路口各城各縣,他只要在路上,不管哪條路上,就不可能藏得住。」

    聶野道:「可是大人這樣的安排,沐昭桐必然也想到了。」

    「所以他其實只有一個選擇。」

    韓喚枝道:「他當然知道我會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所有城縣關隘,他再自信也不敢走陸路,唯一能走的就是水路了。」

    聶野道:「大人既然已經想到了,咱們為什麼還不追?」

    「因為他可能還沒走。」

    韓喚枝道:「被他牽著鼻子走,是因為我們的情緒都被他猜到了,人的所有決定在不同情緒下,一定不相同,心情好的時候所做的決定和憤怒狀態下做的決定就不會一樣,沐昭桐自然知道我們屬於後者,根據這樣的推測,他事事處處都能算到我們前邊,是他對人性對情緒太瞭解,比絕大部分人更瞭解,因為那本是他的專長,他在官場四十幾年摸爬滾打,從以小人物的心態看大人物到以大人物的心態看小人物,什麼樣的情緒他沒有過?」

    韓喚枝繼續說道:「他太瞭解人性了,既然我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必然會做出判斷,我沒辦法讓自己的仇恨和憤怒消失不見,我控制不住,可我控制的住如何做選擇,他希望我們做的我們不去做,就會讓他一切後續的動作變得沒那麼合理,或者,按照他設定好的去做,卻在時間上不那麼急。」

    韓喚枝拍了拍聶野的肩膀:「別自責,明天一早安排人乘船往東去追,你和納蘭小敵全都去,帶上所有廷尉。」

    聶野一怔:「大人你呢?你不能身邊一個人都不留。」

    「我當然在車裡,也當然在船上。」

    韓喚枝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幫我去打盆水,我想把鬍子刮了。」

    雲霄城外,就是棺材被丟棄的那片荒地上,這本就是一片墳地,雲霄城裡的很多人家都會把故去的老人送到城外埋葬,而這裡風水不錯,是城南第一選擇。

    荒地中有很多墳墓,隔不遠就有一座墓碑,廷尉府的人追到這之後發現了被遺棄的棺材和車馬,做白事的那夥人都消失不見了,之後廷尉府安排人把棺材運回城裡,分派人手在陸路和水路追蹤,三四天了,沒有任何發現。

    入夜。

    距離那棺材遺棄的地方不遠處,一座墓碑突然自己移動起來,橫著挪開了大概兩尺那麼遠,下一息有個黑影從墓碑後邊鑽出來,如果這時候墳場裡有人的話會被直接嚇死。

    做白事的那個包頭鑽出來往外看了看,確定沒人,然後學了聲狗叫,他讓開通道走到稍微遠一些的地方蹲下來戒備,手下人攙扶著沐昭桐從墳墓裡出來。

    「閣老,出來透透氣。」

    做白事的包頭小聲說道:「那些廷尉府的人說什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根本哪兒都沒去,一直都在這,當初閣老安排我到雲霄城做這種生意的時候屬下還不理解,現在才明白過來,閣老高瞻遠矚。」

    「屁。」

    沐昭桐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長長的吐出,在那個地坑裡藏著太憋悶,還是外面的空氣舒服多了。

    「我安排你們來算不上什麼高瞻遠矚,你也不用這麼拍我馬屁......我安排你們到雲霄城做白事生意,也是一種無奈之舉,那不是高瞻遠矚,那是因為怕死而想的多了些而已。」

    沐昭桐坐下來,看著夜空月sè說道:「我還不能死,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韓喚枝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會明白,所有的陸路都不會是我的選擇,我唯一能走的就是水路,你安排人去碼頭看著,如果看到廷尉府的人全部登船離開,那也是我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包頭嗯了一聲:「雖然閣老沒在雲霄城裡,可是廷尉府韓喚枝他們那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閣老的預判之內,真的絲毫不差,他們和閣老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沐昭桐搖頭:「差的不遠,甚至沒有差距,韓喚枝是個了不起的人,我之所以算到他前邊是因為我能猜到他是什麼情緒,他恨我,他憤怒,所以他做出的所有判斷我都能想到,一個冷靜的韓喚枝很可怕......我說過,他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

    包頭問:「如果發現韓喚枝帶著大隊人馬順著水路走了,閣老,咱們怎麼走?」

    「自然也走水路,比韓喚枝晚走一天,一直都在他身後走,等到了大運河他們會往北追,如果他不笨的話一定是往北,我們便往南走。」

    沐昭桐還在深呼吸,他似乎現在才理解自由的空氣有多讓人享受。

    「要不要也扶老夫人出來透透氣?」

    包頭小聲問了一句。

    「她又睡著了。」

    沐昭桐嘆道:「現在太貪睡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沐昭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去吧,自由的味道很誘人

    ,所有誘人的事都可能讓人犯錯。」

    幾個人扶著他回到那個地坑裡,包頭留在外邊,特意交代了幾個手下,他進去地坑之後,那幾個手下把墓碑移動回去,然後朝著碼頭方向離去。

    第二天。

    大隊廷尉府的人到了碼頭,數百人的陣仗已經能讓人畏懼,就算是幾百名官府的官差也會帶給百姓巨大的壓迫感,更何況那是幾百名大寧廷尉府的人,所有人都下意識把道路讓開,目送那些身穿黑sè錦衣的廷尉登上了兩艘船,他們在岸邊看到了那輛黑sè馬車,也看到了黑sè馬車裡的人出來,所有人都上了船,馬車實在是沒辦法運上去,車伕趕著馬車回了雲霄城。

    在那兩艘船離開碼頭之後不久,在人群裡看著的幾個人隨即悄悄撤出來,他們也並沒有急著回城南那片荒地,而是很耐心的先到附近找了個餐館坐下來,點菜吃飯,一直聊天到夜幕低垂,然後他們居然還有心情圍著碼頭走了一大圈,算計著時間,這才趕回城南。

    又一個第二天。

    中午的時候進出碼頭的船隻就變得少了起來,到了該吃飯的時候,碼頭裡比水路上熱鬧多了,一輛牛車在不遠處停下來,六七個人從牛車上抬下來兩口大箱子,包頭往四周看了看,吩咐手下人看護好,然後他進了碼頭,找到了一艘要出碼頭的貨船,那貨船的老闆不住搖頭,大概意思是船已經滿了實在裝不下東西,包頭取出來一包銀子遞過去,貨船的船主看了看,為難起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包頭連忙回到牛車那邊,手在大箱子上輕輕敲了敲,三下。

    「你們都輕手輕腳的,太貴重。」

    幾個人應了一聲,抬著大箱子往貨船那邊走,貨船的船主引領著他們到了船邊,說了一聲稍等,他帶著船伕商船去把貨物重新整理一下。

    包頭緊張的往四周看著,唯有上了船出了碼頭才算踏實些,真正踏實下來得等到進了大運河轉向南走的時候,此時此刻,他只盼著趕緊離開這。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有個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更加緊張起來,可那個中年男人卻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包頭鬆了口氣,就在這時候船主在船上招手,示意他可以把箱子抬上去,他帶著人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抬上船,再往四周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注意他,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箱子很重嗎?年紀大了會變輕才對。」

    身邊忽然有人說了句話,包頭嚇得臉sè瞬間就白了,猛的轉身,就看到剛才路過的那個中年男人站在他不遠處,一臉笑意。

    「韓......韓喚枝。」

    韓喚枝點了點頭:「原來你能認出我。」

    包頭下意識的往後退,卻發現船竟然開了。

    此時此刻,那兩口大箱子不可能再下船了。

    「別慌。」

    韓喚枝看著包頭一臉平靜的說道:「只有我自己,我剛才數了數,你們一共有九個人,應該功夫還算不錯,九個打一個,你們應該有勝算。」

    他認真的問:「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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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章 斷頭飯


    大箱子裡邊傳來幾聲輕響,包頭緊張的看了韓喚枝一眼,手下意識的扶住箱子,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很密,片刻之後箱子裡又傳來幾聲響動,韓喚枝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有人敲門。」

    包頭緊張的手都在抖,將大箱子上邊的鎖打開,箱子裡鋪著厚厚的稻草,所以在箱子裡坐起來的人頭髮上衣服上也有一些,人看起來就顯得有那麼一點狼狽。

    船已經駛出了碼頭,河道很寬,對於包頭他們這些人來說還有的選擇,不打的話可以跳船,他剛才已經想過了,雖然算上他手下自己這邊一共九個人,可在船上和韓喚枝動手確實沒有什麼勝算,但只要跳到河裡,韓喚枝就不可能把九個人全都抓住。

    「扶我出來。」

    沐昭桐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口大箱子,輕輕說道:「把箱子打開,讓她透透氣。」

    包頭他們扶著沐昭桐從大箱子裡出來,看起來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朝著韓喚枝歉意的笑了笑:「抱歉,讓你跟著辛苦了。」

    韓喚枝道:「閣老到現在還不忘維持風度,難得。」

    沐昭桐笑著搖頭:「哪裡是你想的那樣,剛剛聽到你說話的時候嚇得要死,想著若不是甄末那個年輕人太冒失太衝動,這個時候最起碼還有個打得過你的人擋一擋,可甄末也死了,我身邊就沒人能擋住你,有那麼一個瞬間怕的恨不得能化作一股氣逃走才好,忽然間醒悟過來,雖然還有一件事沒做到,可一直都在做,也算沒那麼大遺憾。」

    他問韓喚枝:「急嗎?」

    韓喚枝道:「此時,不急。」

    沐昭桐嗯了一聲吩咐手下人:「去找船家泡一壺茶來,如果有點心之類的東西也買一些,給足了銀子,別讓人家虧了,從昨夜到現在沒睡也沒吃東西,精神不夠,應付不了韓大人,也是失禮。」

    韓喚枝看向那包頭客氣的說道:「記得要買兩人份的。」

    不多時,包頭的手下搬了兩個小馬扎過來,又把那口沐昭桐藏身所用的箱子放在兩個人中間,箱子上擺了一壺茶兩個杯子,還有幾樣粗製的點心,沐昭桐從袖口裡摸出來一把牛角梳子,很認真的把自己的頭髮梳好,又整理了衣服,讓手下人洗了毛巾過來,擦手淨面。

    都做完了之後捏了一塊點心看了看,問韓喚枝:「你小時候吃過嗎?」

    韓喚枝道:「進留王府之前沒吃過。」

    沐昭桐道:「這種東西在長安已經見不到了,做工太粗,也不算太乾淨,和長安稻荷記的點心相比是雲泥之別,可是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愛吃稻荷記的東西,做的太精緻太乾淨,所以味道不對,比如這棗泥的點心,如果沒有淡淡的土味反而不好吃。」

    韓喚枝也捏了快點心吃:「閣老說吃的不能太精緻,可這難道不是活的精緻?」

    「我到這個層次了,得精緻。」

    沐昭桐小口小口的吃著,喝了口茶,茶自然也不是什麼好茶,跑船的往往帶的都是最便宜的茶碎,便宜的不像話味道卻更足,只是喝起來麻煩些,喝一口要啐幾口碎茶葉。

    所以再精緻的人,吃一口粗糲的點心喝口茶然後啐啐啐,也就不那麼精緻了。

    「我覺得這豆沙的比棗泥的好吃。」

    韓喚枝把自己掰開的半塊豆沙糕遞給沐昭桐,沐昭桐接過來聞了聞,放在一邊:「韓大人說好吃就肯定是好吃,我聽聞韓大人活的比我精緻,吃穿住行,都講究。」

    韓喚枝笑道:「我到這個層次了,得精緻。」

    沐昭桐笑起來,笑著搖頭。

    他看了看那半塊豆沙糕:「留著吧,一會兒夫人醒了吃,她愛吃豆沙。」

    韓喚枝問:「所以,閣老說你未完成的事,是要帶老夫人去一趟桑國?」

    沐昭桐道:「是這麼打算的,就是不確定以我們兩個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到得了,我仔細問過,坐船要很久很久,她從離開長安之前就越發迷糊,身體很差,很多時候竟然記不住我是誰,也認不出,嘴裡來來回回嘀咕的是我兒沐筱風的名字。」

    韓喚枝嗯了一聲:「應該是因為擔驚受怕和失去太多所以落差大的難以接受導致。」

    沐昭桐道:「韓大人還懂醫術?」

    韓喚枝認真的回答:「不懂,不過聽人說過有因果報應。」

    沐昭桐沉默下來。

    他看了看擺著熱茶和點心的大箱子:「其實這裡邊裝了火油和一些小機關,如果我遇到什麼危險,發動機關,箱子裡的火油和火藥就會爆開,我死應該也能帶幾個人陪葬,在聽到韓大人說話的時候我本想就此結束算了,可後來沒這麼做,韓大人覺得是為什麼?」

    韓喚枝搖頭道:「應該不是良心發現。」

    沐昭桐道:「因為我忽然發現自己做不到,怕死啊......當然也是因為想讓你帶我回去見見陛下。」

    韓喚枝看著他:「閣老知道的,我應該帶你回去見見陛下,如閣老這樣的份量,如閣老這樣的罪人,帶回去接受國法的審判是必要的。」

    沐昭桐眼睛微微眯起來:「你這樣說,就說明你不打算帶我回長安?」

    「不打算。」

    韓喚枝喝了口茶,語氣有些輕鬆的笑著說道:「閣老這麼會算計,應該很容易就幫我算出來一筆賬,從西蜀道回長安最快要走近一個月的時間,晝夜兼程的趕路太辛苦,我前陣子有些累,最近也貪睡,所以不想那麼趕了,此間事了一路遊山玩水的回去更舒服,當然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一路上以閣老的心思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又有多少閣老的孝子賢孫想把你救出去,一路走一路廝殺,我的兄弟們在長途縣的時候被數以萬計的叛賊圍攻,死的已經很多了,我不想他們再多死一個。」

    沐昭桐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這樣的人只要活著就會讓人不放心。」

    韓喚枝道:「閣老還想吃什麼?」

    沐昭桐沉默片刻,抬頭看向韓喚枝認真的說道:「肉。」

    韓喚枝看向沐昭桐的那幾個手下:「還不去準備?跑原路的船帶著的東西足夠多,雞鴨魚肉都會有一些,只要給的銀子足夠多,船家會賣給你,甚至還會把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酒也賣給你,你銀子再給的足一些,船家會幫你把雞鴨魚肉都收拾出來,漁家飯菜,味道還不錯。」

    包頭看向沐昭桐,沐昭桐點了點頭:「斷頭飯,總是要豐盛些才行。」

    包頭臉sè有些難看的應了一聲,剛要走,韓喚枝卻伸手把他攔住,包頭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手扶著腰,可想而知腰部一定藏著匕首之類的東西。

    可韓喚枝攔著他卻不是打算動手,而是從自己懷裡取出來一張銀票遞給包頭:「這頓,算我請。」

    那包頭眼神疑惑的看著韓喚枝,又下意識的看了看沐昭桐,沐昭桐笑道:「韓大人請客可不多見,我與韓大人同朝為官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吃到韓大人請客的飯菜,所以不能拒絕。」

    包頭伸手把韓喚枝的銀票接過來,看了看,居然只是一張十兩銀子的,這時候居

    然還想到了韓喚枝真是小氣,可他還沒走又被韓喚枝攔住,韓喚枝看著他認真的說道:「記得找錢,然後給我送回來。」

    包頭一愣。

    韓喚枝轉頭看向沐昭桐道:「我與閣老同朝為官二十幾年都沒有請你吃過飯,看來我還真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沐昭桐忍不住笑:「你我不一樣,我是很多人的後台,所以很多人都恨不得傾家蕩產的巴結我,而韓大人何必要巴結我?你的後台是陛下。」

    韓喚枝先是笑了笑,然後往前壓了壓身子,眼睛看著沐昭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可是閣老想過沒有,如果人心正常些,沒有那麼多腌臢心思,就會明白一個道理......陛下是所有人的後台,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文武官員,可是太多人不懂這個道理了。」

    「哈哈哈哈哈。」

    沐昭桐大笑起來:「怪不得陛下一直都覺得韓大人你是廷尉府都廷尉的不二之選,也怪不得陛下能對韓大人你這麼多年來始終不疑,韓大人你真是個理想者,你說的沒錯,理想狀態下,陛下就是每個人的後台,國法之內人人平等,不偷不搶不霸不占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多理想多美好,是事實上是這樣嗎?韓大人啊,你抓了二十幾年的人,還看不透人心?」

    沐昭桐抿了一口茶:「你說的那種理想狀態永遠都不會出現,人一出生就沒在一個平面,有的人高有的人低,你被陛下找到了所以你有了今日的成就地位,大寧之內還有多少孤兒活的辛苦?陛下是他們的後台嗎?陛下不是,我可以是,我這一生,沒少收人家銀子,有錢人送給我的我當然來者不拒,沒錢的寒門子弟求到我頭上來,我就用我收來的銀子接濟他們,他們就懂得感恩,這樣一來給我送銀子的人和我送銀子的人都能為我所用。」

    他看著韓喚枝的眼睛:「人心沒你想的那麼單純,也永遠不會單純,連野獸都懂得走捷徑何況是人?人是最會走捷徑的,我也很希望將來能出現韓大人所說的那種理想世界,人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可是韓大人啊,人會服氣嗎?憑什麼有的人在高處有的人在低處?就算是高處的人和低處的人在將來得到的俸祿報酬是一模一樣的,那憑什麼我受你指揮調遣支配?」

    韓喚枝看著他,依然平靜的回答:「閣老問,大寧之內那麼多孤兒,陛下都是他們的後台嗎,難道閣老忘了,如果沒有你們這樣的人,大寧之內所有應該得到朝廷幫助的人都會如數得到,大寧富足,朝廷重視,分發下去的錢糧足夠多,你們這樣的人不剋扣不貪佔,每個人都能衣食無憂,孤者,少有所養老有所依。」

    沐昭桐楞了一下,眼神閃爍。

    許久之後,沐昭桐謝意的看著韓喚枝說道:「謝謝你能在這種恨我的情緒下還能如此冷靜客氣的和我聊這麼多,還有些更直接更醜陋的話我就不說了,這樣的結局也很好,我死在韓大人手裡用以證明你是對的,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是對的,警世所需,也不錯。」

    兩個人相對而坐,不再說話。

    小半個時辰後,酒菜擺在桌上,沐昭桐端起酒杯道:「請。」

    韓喚枝卻沒端酒也沒吃菜,只是那麼看著他。

    沐昭桐忽然間醒悟過來,笑道:「我忘了,斷頭飯當然只能是我一個人吃。」

    他吃的狼吞虎嚥。

    韓喚枝面無表情的把飯菜分出來一份,沐昭桐疑惑的看著他:「韓大人不是不吃嗎?」

    韓喚枝看著他的眼睛回答:「給老夫人留一份。」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 11:34
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一章 沒錯,他有錢!


    韓喚枝面無表情的把飯菜分出來一份,沐昭桐疑惑的看著他:「韓大人不是不吃嗎?」

    韓喚枝看著他的眼睛回答:「給老夫人留一份。」

    沐昭桐聽到韓喚枝的話後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猛的抬頭看向韓喚枝,在那一瞬間,老人眼神裡依然有一種能令人畏懼的寒光,這麼多年來,多少人被這種眼神嚇得面無血色,然而韓喚枝卻並沒有什麼反應,這種可讓沐昭桐手下人為之膽寒的眼神,韓喚枝又怎麼會在意。

    能被惡魔眼神嚇倒的,絕不是廷尉府的人,因為廷尉府一直在做的就是除掉惡魔。

    良久,沐昭桐放下筷子,回頭吩咐:「請夫人起來吃飯。」

    包頭顫抖著手把那口大箱子打開,伸手想把沐昭桐的夫人扶起來,可是很快手又收回來,臉色越發的蒼白,回頭看向沐昭桐:「閣老,夫人,夫人去了。」

    沐昭桐的肩膀顫抖了一下,起身,走到箱子邊上低頭看著,妻子躺在那一動不動,他看到了妻子手邊的那瓶毒藥,那是他給的,他彎腰把毒藥撿起來,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韓喚枝對面坐下,面無表情的把剩下的毒藥倒進酒壺中,拿起酒壺輕輕晃動,一邊晃著一邊說道:「我準備了兩樣東西,一樣是毒藥,一樣是火藥,最終選擇用的應該是我最初最不想用的。」

    韓喚枝道:「我也做了兩種準備,開箱和不開箱。」

    沐昭桐沉思片刻,笑了笑:「謝謝。」

    韓喚枝道:「不客氣,因為沒必要,我沒有閣老想的那麼心善。」

    不開箱,應該算是不體面的死法了,不管是刀子插進去還是劍插進去,又或者直接一把火先燒了,似乎都很難看,開箱似乎是一種尊重了。

    沐昭桐疑惑的看了韓喚枝一眼,似乎沒明白韓喚枝剛才話裡的意思,片刻之後他把酒壺舉高,對著天空。

    「敬大寧,敬陛下。」

    韓喚枝看著他道:「敬你自己就好。」

    沐昭桐笑了笑,一飲而盡。

    包頭和他的手下看著韓喚枝,一群人開始慢慢後退,他們準備跳船了,船伕那些人不敢過來也看不到他們去了哪兒,此時沐昭桐已死,答應了他們的那些恩惠自然也不可能再得到,此時此刻再和韓喚枝這樣的人拚命沒有任何意義,好在他們人多,跳河是最好的選擇。

    「勸你們還是別跳。」

    韓喚枝淡淡的說了一句。

    包頭一驚,跑到船頭那邊看了看,前邊不遠處廷尉府的那兩艘船已經停在那等著了,他又跑回來,這才注意到後邊有一艘船始終跟著,所以就算是跳下去的話應該也一個都不能走脫。

    「沐昭桐不是個認命的人,你們應該認命,跳下去活不了,留下的話還有別的選擇。」

    韓喚枝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沐昭桐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他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人生如戲,他還說過沒有人比他演技更好,我不確定自己猜的是對還是錯,可難免會想這毒藥是不是真的毒藥,在廷尉府二十多年抓過那麼多人,假死這種事我遇到過很多次。」

    他坐在那,眼睛一直都看著沐昭桐:「閣老對於死應該已經想過很多次了,所以沒有人比你對死亡到來的準備更充分,你這樣的身份地位如果想自己死來保全體面,真的沒有人會拒絕,在剛才那個瞬間連我都不忍心拒絕。」

    他起身看向那個包頭:「我在想,應該怎麼給你們定罪,是良心發現幡然悔悟殺死沐昭桐後向我自首,還是抗拒國法試圖殺我而被直接滅掉」

    他走到船舷處站在那,手扶著船舷:「我的人還沒有過來,所以選擇還在。」

    那包頭看了看手下,手下人也在看他。

    突然之間,一個年輕人從旁邊抓了一條繩子跑到沐昭桐身邊,把繩子繞在沐昭桐脖子上狠狠的勒住,大概七八息之後,本應該已經服毒死了的沐昭桐雙腳卻踢了幾下,手臂也微微擺動,勒住他的那年輕人眼睛都紅了,胳膊上的肌肉一條一條的繃起來,就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隨著他鬆開手,沐昭桐的屍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韓喚枝從懷裡取出來一個藥瓶扔給包頭:「對老夫人別那麼狠。」

    包頭看著手裡的藥瓶,沉默片刻,一擺手,兩個人隨即過去掰開老夫人的嘴,他把藥瓶裡的東西全都灌了進去,那麼烈的毒藥灌進去,總是會有用。

    韓喚枝就那麼臉色平靜的看著,一直看著。

    「韓大人,你這麼做是對的嗎?」

    那個包頭忽然問了一句。

    韓喚枝緩緩的說道:「如果我現在是大寧廷尉府的都廷尉,這麼做一定是錯的,我來的時候特意沒穿都廷尉的官服,不是為了怕你們看到,而是因為有時候我也不能做到無私我手下的人都很怕我,因為我嚴苛,我嚴苛是怕他們死,你們這些跑江湖的也應該明白,如果拋開都廷尉的身份,我應該算是他們的大哥,我有個兄弟叫姚虎奴,千辦,死在跳山於菟湖,我這次帶來兩百黑騎,還剩下十幾個,其中包括四個百辦,死在長途縣,而在這之前間接直接死在沐昭桐手裡的人很多了。」

    他看了那包頭一眼:「暫忘國法,這算私仇。」

    包頭明白了。

    韓喚枝從船上跳出去,縱身兩丈之外,廷尉府的船已經靠過來了。

    包頭朝著韓喚枝喊了一聲:「韓大人請記住你說的話!」

    韓喚枝轉身看著他:「我對你說的我都記得,可沒承諾過什麼。」

    他舉起手,三艘船上的人全都把弓箭舉起來,包頭臉色大變,朝著韓喚枝怒吼:「你是個小人!卑鄙小人!」

    韓喚枝嗯了一聲:「我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轉身,廷尉府的人將羽箭放了出去,而此時包頭才發現,船上的其他人早就跳河跑了,包括這艘船的船頭,船上只剩下他們九個人,他們被羽箭壓的根本沒辦法跳出去,只能趴下來躲避,可是火把卻扔了上來,除了火把之外還有一罐一罐的火油,陶罐在船上摔碎,火把將船點燃,大火很快就蔓延開,整艘船沒多久就被火焰吞噬。

    有人冒著箭羽從船上跳下去,身上的火在河水裡熄滅,可是才冒出來就被連弩射死。

    韓喚枝扶著船舷看著那艘貨船燒的越來越旺,看著火焰將船身全都包了進去,也看著火焰中那些人扭曲的身影,不管是跳下來的還是沒能跳下來的,結局其實早就注定了。

    聶野走到千辦納蘭小敵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如果這件事出了什麼意外,請你記住,下令的是我。」

    納蘭小敵拍了拍聶野的肩膀:「不是只有你一個是廷尉府的人,這裡的人,都是,我看見的我沒看見的,死去的也是我的兄弟。」

    兩個人回望韓喚枝,卻發現都廷尉大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火還在燃燒,河水也救不了。

    兩岸很多人駐足觀看,驚呼聲不斷,百姓們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到河道里三艘船上都是廷尉府的黑衣,於是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那艘船上好像有人被燒死了。」

    「廷尉府的人要抓的,難道還能是好人?」

    「就是,燒死了活該。」

    「不管怎麼說,這樣燒死了有點殘忍。」

    「那你想想,這些該死的人殺人的時候殘忍嗎?那些被他們殺死的無辜之人可憐嗎?」

    火熄了。

    三艘廷尉府的船靠近過來,仔細檢查。

    船上,韓喚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剛才那一刻他一直都在問自己,這樣做他還是廷尉府的都廷尉嗎?看著那熊熊大火,看著火中掙扎扭曲的人,他忽然間醒悟過來不這樣做,他還是廷尉府的都廷尉嗎?

    對惡人,從無憐憫,這才是廷尉府。

    韓喚枝轉身,向著太陽的方向看過去,陽光刺眼,所以流淚。

    聶野和納蘭小敵過來,兩個人拿著酒,三個人每人倒了一杯,互相看了看同時舉起來敬向天空,然後將酒潑灑下去。

    「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聶野看向韓喚枝說道:「大人,咱們還是趕快回長安,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回去處理。」

    韓喚枝點了點頭:「是啊,廷尉府還在,就會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處理。」

    他問納蘭小敵:「想不想到長安做事?」

    納蘭小敵道:「相對來說,在雲霄城做個千辦更好,在雲霄城分衙我說了算啊,不管是查案還是別的什麼,到了長安之後就要謹慎就要小心還多了許多規矩掣肘,應該會很不爽吧只要還沒傻就知道該怎麼選,我選跟大人回長安。」

    聶野笑起來:「你豈不是在說自己傻?」

    納蘭小敵道:「是大人先傻的。」

    韓喚枝忍不住搖頭笑起來:「還有個人幫我去調過來牧嶼關那邊的那個校尉,就是覺得宋謀遠有問題的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回大人,叫安相同。」

    「嗯,調他到雲霄城做分衙千辦,或者也問問他是願意留在西蜀道還是到長安跟我。」

    韓喚枝擺了擺手:「開船吧,回長安,納蘭,你帶你的人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再來,不用急。」

    納蘭小敵笑道:「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不過沒和家裡人道別,我和家裡人說了,也讓分衙的兄弟們和家裡人說了,說大人能在長安城裡給我們安置,家家有房。」

    韓喚枝看了他一眼:「那是好幾百戶。」

    納蘭小敵:「是啊,好幾百戶。」

    韓喚枝道:「廷尉府哪裡有那麼多銀子安置幾百戶人得找沈冷,他有錢。」

    聶野哈哈大笑:「沒錯,沈將軍有錢!」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 11:34
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一個不留

    戰船甲板上,沈冷溜躂著過來,看到陳冉蹲在那在玩什麼東西,好奇之下過去看了一眼,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撈上一小盆河蟹,蹲在那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他走到近處聽了聽,就聽到陳冉一本正經的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現在我把你們的生死交給你們自己來把握,石頭剪刀布來分勝負,一局定生死,你們贏了我放你們走。」

    接下來就是一本正經的不要臉了。

    「為了表示我真心不想吃了你們,我告訴你們我出拳。」

    然後他真的很不要臉的出了個拳頭,一群螃蟹在那揮舞著鉗子。

    「這麼積極,你們全都出剪刀啊。」

    陳冉嘆道:「真是一群好蟹。」

    沈冷在陳冉屁股上踢了一腳:「你剛才是不是暗地裡罵我了。」

    「沒有啊。」

    陳冉問:「怎麼了?」

    沈冷撓了撓頭髮:「突然之間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陳冉道:「一想二罵三念叨,連打三個噴嚏是有人在念叨你,不是罵你。」

    沈冷:「隱隱約約有一種被什麼人惦記上了的感覺。」

    陳冉連忙搖頭:「肯定不是我,我能惦記你啥?」

    沈冷看了一眼那些河蟹:「這麼小你就打算吃了他們?記得多放些辣。」

    陳冉:「我哪兒會做。」

    沈冷:「當我沒說。」

    陳冉一把抓住沈冷的衣袖,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你就可憐可憐你的小冉冉。」

    沈冷:「滾」

    陳冉嘿嘿笑:「安排人提前回長安去告訴我大哥了嗎?算計著路程,再有個四五天咱們就到長安了,也不知道我爹這次見了我會不會還拿拐棍打我。」

    沈冷道:「你要相信,沒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爹娘,陳大伯雖然看到你就打你,可你應該深信不疑,他是真的就想打你玩,和愛你不愛你沒有什麼關係。」

    陳冉:「你大爺」

    他看了沈冷一眼後說道:「可是說好了的啊,到長安之後先不要和高小樣提親。」

    沈冷嗯了一聲:「知道了。」

    長安城。

    高小樣拎著一些熟食從外面進來,朝著陳大伯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好吃的來啦。」

    陳大伯看到高小樣眼睛都笑開了花,拄著拐棍迎上去:「又破費,票號那麼多事你還每天都往這跑一趟,來來回回的那麼遠太辛苦,你不用惦記著我,我這身子骨好得很。」

    高小樣嘿嘿笑:「少來這套,每天等著這會兒你都等的來回轉圈圈,喝兩盅?」

    陳大伯也嘿嘿笑:「喝兩盅!」

    高小樣把院子裡放了一個小圓桌,搬了兩個板凳放好,然後扶著陳大伯坐下來,她在對面坐好之後袖口一挽:「老規矩啊,說好了不許再耍賴了。」

    「丫頭啊,我是看在你年紀小才沒用全力,當年我在南平江碼頭上划拳輸給過誰?來來來!」

    「螃蟹一啊爪八個,兩頭尖尖這麼大的個」

    高小樣哈哈大笑:「來來來,老頭兒,你輸了!」

    陳大伯一臉的不開心。

    因為不是輸了的喝酒,是他輸了高小樣喝酒,要是他輸了他喝酒也就開心起來了。

    「丫頭啊,你這天天的來逗我玩良心上就沒有不安嗎?每天拎著酒來看你陳大伯,可是每次划拳都不讓著我,酒大部分都讓你喝了」

    「老頭兒,你多大年紀了。」

    高小樣在陳大伯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的說道:「每天喝上一兩酒就行,多了不行,陳冉沒在你身邊,我得看著你,如果我不是每天都來的話,誰知道你一天到晚喝多少酒。」

    陳大伯:「家裡酒都讓你給藏起來了,還把我的錢都騙走了」

    高小樣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怎麼能是騙呢?我只是跟你說了一下我們天機票號的存銀業務,是你自己非要把銀子都存進去的啊,現在你說我是騙你的,那時候可是你拉著我說丫頭啊這麼賺錢的事你不能不照顧你陳大伯啊,對不對啊老頭兒。」

    陳大伯臉一紅:「那就是你騙我,你把我的酒都藏起來了,銀子都騙進你的票號了,每天就只給我一兩酒喝,肉也不能放開了吃」

    高小樣笑道:「再說?再說一天一兩酒都不給你喝了。」

    陳大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等我兒子回來讓他給我買。」

    高小樣哼了一聲:「你兒子的錢難道就不是我的?」

    她往前湊了湊嬉皮笑臉的說道:「陳老頭兒,以後漫長的生活中你就體會被我支配的恐懼吧,酒要喝多少得聽我的,肉吃多少聽我的,每天鍛鍊多長時間聽我的。」

    陳大伯笑著吃了口菜:「還有什麼得聽你的。」

    高小樣:「把你兒子許配給我。」

    陳大伯噗的一聲笑噴了:「丫頭啊,說實話,要是你願意,你陳大伯更願意,如果陳冉那個臭小子敢說不願意,我就打斷了他的腿。」

    高小樣點頭:「對!他不願意咱倆一起打!」

    就在這時候陳大伯門外停下來一輛馬車,茶爺從馬車上下來拎著新做好的衣服和一些水果點心進來,一進門就看到高小樣又在那划拳欺負陳大伯,她忍不住笑起來:「陳大伯,以後有你的苦吃。」

    陳大伯看到茶爺來了立刻笑起來:「你快來管管這個丫頭,過分了,太過分了。」

    茶爺坐下來陪著陳大伯聊了一會兒,然後看向高小樣:「那會兒我來之前收到消息,冷子和陳冉他們估計著再有四五天就到長安了,你想好了沒有?如果你想好了,我就代表陳大伯去票號正經下聘禮。」

    高小樣哼了一聲:「那不行!」

    陳大伯一怔:「怎麼了丫頭?有什麼事你就說,大伯站在你這邊。」

    高小樣朝著陳大伯笑道:「沒事沒事。」

    然後拉著茶爺的手認真的說道:「你不能去下聘禮,你是娘家這邊的人。」

    茶爺笑的前仰後合:「沒見過你這麼不矜持的。」

    高小樣:「拉倒吧,是誰自己迫不及待的上了接新娘子的馬車?」

    茶爺舉頭望蒼穹:「你看那天,多白,你看那雲,多藍。」

    高小樣:「」

    未央宮。

    皇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桌子上放著的幾份奏摺他剛剛讓太子看過,然後讓太子說該如何處置,太子沉思了一會兒後一一道來,倒是條理清晰而且分寸拿捏的不錯,皇帝欣慰的笑了笑:「最近這段時間你又有長進,以後還是要多和賴成學。」

    太子連忙垂首:「兒臣知道,大學士真的讓兒臣大開眼界,不管是學識還是思維,兒臣在大學士身上學到的太多了。」

    皇帝嗯了一聲:「回東宮去吧,以後每日來見朕,朕每日都要考你。」

    太子又拜了拜:「兒臣記住了。」

    從東暖閣裡出來,太子李長澤長長的鬆了口氣,又應付過去了一天,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已經連續七八天,父親每天都會讓他到東暖閣來,隨便選幾份奏摺讓他來處理,這七八天來,哪一天他不是戰戰兢兢的,唯恐出了什麼差錯,好在這些東西並不難,以他的能力應付起來不成問題。

    回到自己的東宮,太子一進門就把兩隻靴子踢掉,坐在椅子上把腿放在桌子上:「曹安青,我剛剛去東暖閣之前你說什麼?你說閣老可能出意外了?」

    曹安青連忙過來,彎著腰說道:「也是奴婢瞎猜的,閣老已經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平越道那邊的叛亂都被剿滅了,天天有捷報,韓喚枝卻一丁點消息都沒有,奴婢覺得,這次閣老可能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也好。」

    太子哼了一聲:「那個老東西死了也就死了,他死之後,所有對我不利的事對我不利的人也算是都沒了個乾淨,以後我也能安心些。」

    曹安青眼神裡閃過一抹恨意,低著頭,太子自然看不到。

    「問你件事。」

    太子把腳從桌子上收回來,看著曹安青問道:「父皇為什麼這幾日都要把我叫過去考量學問?還讓我處理奏摺?」

    「陛下怕是要北徵了。」

    曹安青往外看了看,過去把房門關上又回來壓低聲音說道:「這是在鍛鍊殿下,也是為了試試殿下的應變能力,如果殿下表現的沒問題,陛下御駕親征也就走的踏實些。」

    太子一皺眉:「北征?現在這種時候還要北征?平越道的亂子還沒有徹底平了,父皇此時還不放棄北征不是勞民傷財甚至傷及大寧根基嗎?我以為父皇最近不提此事,他是已經放下了呢。」

    曹安青道:「陛下沒和殿下說嗎?那就是奴婢瞎猜了,殿下不要往心裡去。」

    太子想了想:「反正父皇有什麼事也沒對我直接說過,不到臨頭是不會告訴我的,不過」

    他看向曹安青,嘴角上揚:「父皇這幾日對我的表現很滿意,如果不出意外,父皇北征,我將主理朝政這是好事,大好事。」

    曹安青連忙垂首:「恭喜殿下。」

    太子笑著笑著臉色逐漸又冷了下來:「現在父皇正看重我,什麼事都不能影響了我在父皇心中的份量,你去想想辦法,把暗道上的生意收一收,這段時間無論如何不要與流雲會的人有什麼衝突,所有天字科還活著的都藏起來,所有和閣老那邊有聯絡的線都掐斷。」

    曹安青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殿下說的掐斷,是指?」

    太子道:「這個時候,誰也不能影響父皇讓我留守長安的決定,閣老謀了那麼大的事,一旦讓父皇知道我在這之前和他有過來往」

    他臉色一白:「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掐斷就是掐斷,一個不留。」

    曹安青垂首:「殿下放心,一個不留。」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 11:34
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三章 感動哭了

    曹安青剛要出門卻又被太子叫住,他回頭看了一眼俯身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再過四五日沈冷就要從南邊回來了,這次他平叛當居首功,再加上南疆抗敵之功,所以父皇對他必有所封賞,我聽聞父皇有意封他為柱國,若真成了,那他就是大寧立國以來,不算開國時期,第一個以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封柱國的人,和他位同之人,想想吧,葉景天和武新宇都是先封了大將軍然後才晉柱國,沈冷三品而已,父皇待他確實非同尋常。」

    太子看了曹安青一眼:「你覺得呢?」

    曹安青道:「沈將軍這功勞確實有些大,所以晉柱國也說不上什麼不妥當。」

    他抬起頭看著太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殿下若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奴婢去想想辦法?」

    「不。」

    太子笑道:「你幫我安排一下,沈冷回來之後我要單獨請他喝酒,就定在迎新樓,盡快安排。」

    曹安青讚道:「殿下真是好胸襟,迎新樓是葉流雲的地盤,在那宴請沈冷,足顯殿下光明磊落。」

    太子嗯了一聲:「去吧去吧,我得歇會了,這幾日累的都顧不上去看看二弟,已經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了,一會兒吃過了飯我去珍妃宮裡瞧瞧他。」

    曹安青心裡微微嘆息,二皇子李長燁是你弟弟,沈冷難道就不是你弟弟?

    有些時候連曹安青都看不懂太子,跟著皇后太久耳濡目染又是被皇后逼著必須記住,太子已經死死的盯著皇位,不管是誰都不許從他手裡搶走,按理說這樣的性子孤僻且自私,誰都是他敵人才對,可讓人想不到的是太子對二皇子李長燁是真的好,那不是裝出來的,曹安青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皇子還小的時候,太子就經常往懿妃那邊跑,就喜歡逗二皇子玩,後來皇后死了,太子有一段時間人顯得極為陰厲,那時候對二皇子的態度也有所改變,然而這種疏遠沒持續多久,太子就又時不時跑去看看二皇子,甚至還有下人看到過,太子殿下扛著二皇子摘樹上的杏子吃。

    曹安青想了想,之所以太子那麼恨沈冷,還是因為皇后天長日久的灌輸,在他看來,沈冷是注定了要和他爭奪皇位的人。

    如今陛下身邊親近的人已經都知道,陛下早就明白沈冷的身份,只是不能昭示天下,所以對沈冷格外的好,而這個沈冷偏偏還是個爭氣的,軍功無數,就算把他放在大寧開國的時候,那麼多璀璨如天空大星的年輕人滌蕩疆場的時代,他應該也足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曹安青想著既然太子殿下你想和沈冷親近,那就親近,正好我也想仔仔細細的看看閣老的仇人什麼模樣。

    四天後,長安城。

    沈冷走進城門的那一刻,有一種想要仰頭大喊一聲的衝動,說是四海漂泊身邊有親人即是家,然而真正讓沈冷覺得有家的感覺的地方唯有長安,實事求是的說,哪怕是魚鱗鎮沈冷都沒有太多的不捨,他不舍的是那些幫過他的鄉親而不是那個地方。

    最主要的是,他和茶爺在這裡成親,在這裡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長安就是家。

    路邊歡迎的百姓

    揮舞著手中的大寧旗子,少女則揮舞著手中的綵帶,她們希望那些英俊硬朗的大寧戰兵將士們可以看到自己,此時此刻最美的自己。

    人群中,茶爺笑盈盈的站在那卻沒有過來,因為前來迎接沈冷水師將士進長安的不只是她不只是百姓,還有朝廷的人,還有未央宮裡派來的人。

    御書房秉筆太監代放舟走到最前邊,展開手中聖旨大聲宣讀,百姓們全都拜伏在地,沈冷和手下將士們因為甲冑在身,所以可以用軍禮替代跪拜。

    代放舟的聲音不大可卻很清楚,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送進周圍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將軍沈冷,復正三品軍職,復一等候爵位,勳晉柱國!」

    「將軍王根棟,晉爵三等伯。」

    「將軍王闊海,晉從四品將軍。」

    一聲一聲的宣讀,每一聲都讓水師的兄弟們熱血沸騰,那不僅是將軍的榮耀,也是他們的榮耀,最主要的是陛下的旨意中特意提到,整個巡海水師,所有將士,累積軍功之外,均勳進兩轉。

    沈冷放在橫陳在胸的右拳,進一步,然後單膝跪倒雙手把聖旨接過來,眼神往路邊的茶爺那邊飄了飄,意思是看你家老爺們兒厲害不,茶爺嘿嘿笑著伸出大拇指,而且還往上挑了挑,原本倒也沒啥,可是傻冷子卻覺得那是一種暗示

    大軍進城,沈冷在眾多官員的簇擁下難以脫身連過來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茶爺往身邊看了看,卻發現與她同來的高小樣不知去哪兒了,她連忙在人群裡找,然後就看到趁著沈冷和那些大人們說話的時候,高小樣居然擠到了陳冉身邊,打開帶著的布包,剝一顆雞蛋遞給陳冉一顆,一邊剝一邊說著:「多吃點多吃點,一會兒在承天門外陛下還要見你們,指不定要站多大會兒,餓壞了怎麼行,再吃一顆。」

    陳冉嘴裡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的說道:「別別,別再剝了,吃不下了。」

    高小樣摘下來水壺遞給陳冉:「快喝口,這是我特意熬的湯,裝在水壺裡了。」

    陳冉連忙灌了兩口把嘴裡的雞蛋衝下去,笑的跟個傻子似的:「嘿嘿,你做的飯真好吃。」

    高小樣呸了一口:「誰煮的雞蛋都一個味兒。」

    陳冉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是瞎說,你煮的雞蛋就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

    「呃原汁原味!」

    「你的意思就是我煮的雞蛋一股雞屁股味兒?」

    陳冉:「」

    人群中,太子代表陛下迎接水師隊伍進城,先是拉著沈冷的手客氣了幾句,然後又走到將士們面前振臂高喊,不管怎麼看,那都是一個合格的一國儲君。

    東暖閣。

    老院長看了看站在窗口的陛下忍不住搖頭微笑,心說陛下你也有如此沉不住氣的時候,皇帝聽到他的笑聲回頭看了一眼,老院長連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幹。

    「朕,是不是有些失態?」

    他問。

    賴成在旁邊聲音很低的說道:「幾個?」

    皇帝還是聽到了,看了他一眼:「什麼幾個?」

    賴成嚇了一跳,哪兒還敢繼續說,皇帝一瞪眼,賴成聲音小的跟蚊子飛過似的說道:「陛下不是說有一些師太嗎?臣就是好奇,陛下有幾個師太」

    皇帝:「朕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賴成連忙垂首:「臣知罪。」

    皇帝哼了一聲:「回頭再收拾你。」

    賴成立刻喊道:「謝主隆恩。」

    皇帝也覺得自己確實沒沉住氣,從窗口那邊回來坐下後解釋道:「朕是怕那些為國征戰的將士們餓著肚子,還要在承天門外等著,他們都很辛苦了,先是在南疆海外廝殺,又是在平越道廝殺,再一路趕回來對了,朕讓禁軍大營那邊準備的飯如何了?」

    站在一側的澹台袁術垂首道:「回陛下,每個人五個肉包子的份量,保證皮薄餡大,肉是好肉,油是好油。」

    皇帝嗯了一聲:「朕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等,沈冷他們進宮之後,將士們就得在承天門外站著,朕的兵朕心疼,每個人五個也不算多,告訴他們必須都吃了!」

    澹台袁術道:「臣遵旨,臣剛剛去看過,包子個兒不小,應該能吃飽。」

    皇帝想了想:「去拿幾個來朕看看。」

    代放舟連忙轉身出去,不多時捧著一個托盤迴來,是已經送到承天門外的肉包子,皇帝掰開一個看了看,又聞了聞,沒忍住吃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竟是一口氣把一個大肉包子吃完了,然後笑著說道:「就得如此,不但份量足,味道也要好。」

    老院長嚥了口吐沫:「還有嗎?」

    皇帝哈哈大笑:「代放舟,給分分,大家都嘗嘗這包子的滋味如何。」

    澹台袁術捏了個包子往外走:「臣邊走邊吃,將士們應該已經到了外邊,臣去看看他們。」

    皇帝朝著他又喊了一聲:「朕說的,都得吃完!」

    承天門外,水師的隊伍在承天門外大街上整整齊齊的站好,而禁軍的兄弟們則在為他們分發肉包子,陳冉雙手捧著五個大肉包子看了看,又不得不面對眼前這個禁軍兄弟眼睛裡的真誠,他連忙點頭道謝:「謝謝兄弟,真香,我恨不得現在就給一口吃完。」

    禁軍的兄弟嘿嘿笑了笑,繼續給後邊的人發包子,陳冉看著那五個大肉包子發愁,剛剛高小樣往他嘴裡塞了多少個雞蛋他都不記得了,粗粗算算大概也有十幾個,又灌進去一水壺的湯,現在肚子裡撐的很,這五個大肉包子不管是看著還是聞著是真的香,可吃不下了啊。

    就在這時候禁軍大將軍澹台袁術走到隊伍前邊,站在那看了看將士們,然後大聲說道:「陛下說,不能讓朕的將士們餓著肚子,所以禁軍早就為大家準備了吃的,陛下剛剛問我,你們準備了什麼?我說是肉包子,就是你們現在手裡的,陛下不放心,特意讓人拿了去看,陛下還吃了一個,說很香,覺得一個不夠吃,埋怨拿的少了。」

    將士們沒忍住全都笑了起來。

    澹台袁術笑著說道:「所以陛下說,朕可以不吃飽,但水師的將士們必須吃飽,每個人五個肉包子,不能不吃完,必須吃完!」

    陳冉感動的都要哭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 11:35
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不敬亂臣賊子

    陳冉艱難的往嘴裡塞了個包子,還要努力表現出一種快要好吃哭了的樣子,其實很多人都感動哭了,所以陳冉哭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對勁,雖然他那欲哭無淚的樣子真難看。

    「將軍,看你吃的這麼慢,是吃不下嗎?」

    剛剛給陳冉分包子的那個禁軍士兵一臉歉意的看著他,有些委屈的還得小心翼翼的說道:「將軍,我們的包子是不是其實做的不好吃,將軍我看你一會兒了,每一口你都吃的很艱難,像是難以下嚥,如果我們做的不好吃,對不起將軍。」

    「好吃!」

    陳冉抬手在那士兵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兄弟,我是捨不得吃啊。」

    那士兵猛的抬起頭,眼神裡都是驚喜:「真的嗎?」

    陳冉一臉的真誠:「真的!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真的捨不得把它吃完,我甚至想把包子帶回去,每天吃一個的省著吃。」

    「我這還有!」

    那士兵把籃子裡剩下的幾個包子塞給陳冉,一臉的殷切和期盼:「將軍你儘管吃,如果還不夠我再去給你找。」

    陳冉又感動哭了。

    未央宮。

    皇帝走進保極殿,大殿裡等候的群臣全都站了起來,這不是上朝的太極殿,而是東暖閣所在的之處,規模比太極殿小,不過容納數百人也不是問題。

    皇帝進來之後往下壓了壓手示意不要行禮了,快步走到沈冷面前看了他一眼:「幹得不錯。」

    沈冷垂首:「謝陛下。」

    皇帝走到正座那邊坐下來:「今日朕就在這保極殿裡設宴,宴請剛剛從南疆戰場上凱旋歸來的大寧將士,你們之中有沒有人來之前沒跟家裡請假的?趁著這會兒還有時間趕緊安排人回去跟你們的夫人說一聲,朕還得為你們家庭和睦而操心,真累。」

    群臣笑起來,賴成想著陛下你還好意思說我們。

    皇帝道:「朕不能和你們聊太久,朕的士兵還在承天門外邊等著,你們就在著等著朕回來,順便派人知會家裡一聲,沈冷,你帶著你的人跟朕到承天門外。」

    沈冷連忙應了一聲,皇帝站起來大步往外走:「跟上朕,有話問你。」

    沈冷加快腳步跟上,其他人全都故意放慢了腳步。

    皇帝一邊走一邊說道:「朕知道,你去南疆這兩年,在一個地方停留就沒有超過一個月的,一直都在奔波,一直都在廝殺,一直都在為大寧驅逐外敵平定叛亂,兩年對於長安城裡的人來說一日一日平平淡淡所以顯得很慢,對於大部分大寧的百姓來說也一樣,可對於你來說,每一日都不安全,朕很欣慰,你雖然年輕,但沒有辜負朕對你的希望,也沒有辜負大寧百姓對戰兵的信任。」

    沈冷道:「陛下,臣只是盡忠職守。」

    皇帝道:「每個人都知道該盡忠職守,可不是每個人每一天都能做到,人都是會懶的,你很好,比朕見過的大部分年輕人都要好。」

    沈冷:「謝」

    沒等他說出來,皇帝道:「朕不是誇你,朕是覺得自己應該有些自豪。」

    沈冷:「啊?」

    皇帝沒解釋,心說你是我的兒子,你優秀難道不是得到了我的遺傳?

    皇帝道:「跟朕說說安息人是怎麼回事?你對安息人如何評價?」

    「狼。」

    沈冷整理了一下措辭後說道:「一群真正的狼,他們和黑武不一樣,黑武對大寧更多的是仇恨,也是不服氣,黑武也已經很少向外擴張,再大的話也統治不了,黑武擴張是為了增加疆域並且會加以統治,安息人不是,他們是為了戰鬥而戰鬥,為了殺人而殺人,他們不會因為佔領了一個地方而思考以後如何統治,他們只會思考佔領一個地方之後殺多少人搶走多少東西。」

    「他們打下的任何地方都是一片狼藉,再難恢復,人都沒了也就沒法恢復,將被擊敗的部族或是國家所有人都殺光,安息人認為這樣就不會有後顧之憂,至於荒廢的土地他們不在乎。」

    皇帝眉頭微微皺了皺眉:「只是為了掠奪。」

    「是的。」

    沈冷繼續說道:「安息人他們始終不認為自己打下來的任何地方就是他們的地方了,在他們的觀念中,只有家鄉才是他們的地方,所以哪怕不遠萬里,他們也會將掠奪來的女人和物資送回到安息國。」

    皇帝道:「你認為安息的軍隊如何?」

    「很強,不輸於黑武人,安息人一直都在發動戰爭,幾乎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任何一個族群的人哪怕天生身體條件弱一些,可不間斷的戰鬥會讓他們變得強悍起來,黑武人尚且有許多軍隊沒有參加過戰爭,可安息人一直都在打仗,只要發動戰爭,舉國上下,所有壯年男人都會變成士兵,每一次安息人出征,都是如此。」

    皇帝點了點頭:「那你認為如何應對?」

    沈冷回答:「常年在日郎國駐軍,設置都護府,訓練日郎人,並且提供一定的兵器裝備和物資,好在日郎人不缺錢,所以這種提供只是為了安他們的心,數量不需要太多,擺明態度就好,臣從日郎國回來把杜威名留在那了,可陛下也知道,那是臣的態度不是陛下的態度,有了陛下的態度,日郎人才會真的踏實下來,才會真的相信大寧是不會不管他們的。」

    皇帝回頭:「賴成,你過來。」

    賴成加快腳步跟上:「陛下有什麼吩咐?」

    「沈冷剛才說的你聽到了嗎?」

    「臣聽到了一些。」

    「那你認為如何?」

    「沈將軍說的極有道理,陛下有旨意過去,並且設置一個官府,不管是什麼機構,那都是大寧的態度,所以日郎人就會安心,沈將軍早就說過的,如果一定會發生戰爭,那就讓戰爭發生在大寧之外,日郎國就是最合適的戰場。」

    皇帝點了點頭:「都護府大寧從來都沒有設置過,距離太遠了,不可能調派太多人過去,能留在那邊幾千兵力就近乎極限,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日郎人打安息人,這樣,內閣商議一下,都護府的級別怎麼定,職權怎麼定,商議好了之後盡快給朕報上來。」

    賴成垂首:「臣立刻就去安排。」

    沈冷道:「臣的建議是,都護府的級別不能太低,而且明確下來承認日郎王和其他周圍小國的王權,只要他們向大寧稱臣,大寧就會提供庇護,當然這只是安他們的心,都護府完全可以發揮作用,以大寧的雄厚國力為依靠,將那些小國的力量串聯組合起來,以外族抵禦外族。」

    「以外族抵禦外族。」

    皇帝沉吟了一下,點頭:「這事得盡快,就暫定安南都護府,杜威名這個人能力如何?」

    沈冷回答:「其才不在臣之下。」

    「嗯。」

    皇帝又問:「他現在軍職是什麼?」

    「正五品。」

    「確實低了些,難以讓那些外族的小王信服賴成,你看能不能從禮部和禮部調派人手過去,杜威名就暫時定下來提拔為正四品從三品吧,軍務事都歸他管,其他的事和禮部吏部派過去的官員商議著辦,以他為首。」

    賴成道:「直接提為從三品怕是不太妥當,還是正四品好一些,陛下,臣以為不如給杜威名加爵,再給臨機專斷之權。」

    「也好。」

    皇帝點頭:「內閣盡快商議出來。」

    一邊說著已經到了未央宮門口,站在承天門附近等著的人連忙讓開一條路等皇帝登上承天門,皇帝在那停了一下,然後大步走出承天門:「朕不上去,朕要到將士們身邊。」

    雖然陛下說讓群臣在保極殿裡等著就行,可誰也不能真的就等在那,陛下到了承天門外,所有人都跟了出來,人群中,任刑部尚書還沒幾年的鐘上樑往御史台的那些大人們那邊看了一眼,臉色有些不對勁,他是刑部尚書閆舉綱被殺之後提拔起來的,在刑部之中沒什麼根基,不過好在他能力很強,所以很快就穩定下來。

    他故意走的慢了些,等著御史台那邊的人過來,御史台副都御使公車右知道他在等自己,看了鐘上樑一眼:「尚書大人有話說?」

    鐘上樑道:「陛下今天很開心。」

    公車右淡淡的說道:「可御史台的職責,往往就是讓陛下不開心。」

    鐘上樑道:「不然還是和都御史賴大人商量一下?」

    公車右搖頭:「不行,賴大人他已經不算是御史台的人了,他思考的太多,權衡的太多,所以很多事都做不到真正的公正無私,賴大人已經暫代內閣首輔,他要考慮的和御史台的人要考慮的不一樣,如果我不做,我對不起大寧對不起陛下,如果我去找賴大人商量,一樣是對不起大寧對不起陛下。」

    鐘上樑知道這個公車右的脾氣,如果不是又臭又硬怎麼可能在御史台德高望重,連賴成平日裡也要對他禮讓三分。

    遠處陛下還在和將士們說話,一陣陣的歡呼聲傳來。

    鐘上樑嘆道:「我只知道,今天真的不該說。」

    公車右哼了一聲:「為陛下做事,不等明天。」

    一個時辰之後,保極殿。

    皇帝看著圍坐的群臣眉眼帶著笑意,今天確實很開心,所以他打算多喝兩杯。

    皇帝端著杯站起來,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皇帝笑了笑說道:「今日這第一杯酒,朕覺得還是應該敬沈冷,敬大寧的巡海水師。」

    大家紛紛舉杯,沈冷和王根棟他們都有些緊張甚至是惶恐。

    就在這時候,皇帝注意到唯有御史台副都御使公車右坐在那一動不動,也不舉杯也不起立,而是死死的盯著沈冷那邊。

    「公車右。」

    皇帝叫了一聲:「你是有話說?」

    公車右站起來大聲說道:「今日這保極殿裡的文武群臣,陛下說讓臣敬誰臣都願意,可唯獨沈冷不行,臣這杯酒,不敢敬結黨營私試圖謀逆的亂臣賊子!」

    一句話,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 11:35
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五章 你如何解釋!


    公車右沒有看著皇帝,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那邊端著酒杯站在那的沈冷,在這樣的場合,公車右的話像是一塊大石頭扔進了水池裡,原本平靜的水池一下子就波瀾湧動。

    一塊小石頭扔進大海肯定掀不起什麼風浪,可一塊大石頭扔進池子裡就不一樣。

    皇帝的視線慢慢從公車右身上轉到了沈冷身上,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回到座位那邊坐下來:「公車右,說說吧,你所說的這個結黨營私試圖謀逆之人做了些什麼。」

    公車右從桌子後邊繞過來,大步走到沈冷面前:「臣想請陛下做主,讓臣和沈將軍面對面說話,臣問他幾個問題,希望他能在陛下和諸位大人們面前如實回答。」

    皇帝看向沈冷,沈冷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後點了點頭:「可以。」

    大學士賴成臉色有些不好看,公車右是御史台的人,他這個都御史還沒有卸任呢,可是公車右繞過他直接在這樣的場合向沈冷發難,他的臉面能好看?

    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似乎誰也不能阻止了。

    沈冷做了個請的手勢:「副都御使大人,有什麼話你可以問了。」

    公車右哼了一聲:「我想請問沈將軍,如今督管求立等三地的大將軍莊雍和你的私交是不是非同尋常。」

    沈冷點頭:「是。」

    公車右又問:「我還想問,沈將軍與長安城最大的暗道勢力流雲會走的很親近,身為朝廷將軍,將軍和一夥惡事做盡下三濫的歹人走到一起應該是謠傳吧?」

    沈冷道:「不是謠傳。」

    賴成嚇得臉上變色,下意識的看向皇帝,皇帝的臉色也已經沉了下來。

    這個朝廷裡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葉流雲是皇帝的人,當然也就不可能知道流雲會是皇帝的,這種事很多人其實知道了不知道無所謂,但皇帝不可能讓御史台的人都知道的,那還不得天天被這群大人們堵在那罵,身為大寧皇帝居然經營暗道生意,御史台的人知道了那還得了。

    公車右似乎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沈冷回答的居然這麼痛快,甚至連解釋都沒有,所以他突然有些憤怒,因為沈冷這種態度在他看來就是仗著陛下對他的信任和重視所以有恃無恐,連辯解都不辯解,就是不當回事,不把國法當回事,也不把他當回事。

    「看來沈將軍很真誠。」

    公車右道:「我還聽聞,沈將軍在永立道不惜損耗國庫收入也要大力剷除鬼癮花,以至於原本已經安定下來的永立道民怨沸騰,不只是永立道,雲海道也一樣,沈將軍,可有此事?」

    沈冷點頭:「有。」

    公車右笑了笑:「沈將軍不打算解釋嗎?」

    沈冷道:「不打算。」

    公車右一怔:「你是覺得在陛下面前解釋沒有意義?」

    沈冷道:「不是,是和你解釋沒有意義。」

    公車右臉色猛的一變,怒視沈冷:「沈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冷認真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公車右氣的轉了一圈,看向皇帝的時候發現皇帝的臉色也已經很難看,皇帝也在生氣,公車右心裡底氣更足,他一步邁到沈冷面前,兩個人近在咫尺,他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沈冷的眼睛大聲說道:「看來沈將軍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囂張跋扈,橫行無忌!」

    沈冷這次連話都沒說。

    公車右大聲問:「再問你一件事,你在永立道清剿求立叛軍,攻破東窯島的時候,是不是得到了周國的天子劍和周國的傳國玉璽?」

    保極殿裡一片低呼,所有人都看向沈冷,又都下意識的看向皇帝。

    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象徵著什麼誰都知道,一直都有傳聞,誰得到這個東西誰就是天命所歸,如果這東西到了沈冷手裡

    公車右不等沈冷回答,大聲質問:「我還聽說,永立道南屏城府治嚴豁嚴大人因為知道了你私藏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的事而被你栽贓陷害,沈將軍又作何解釋?」

    沈冷微微搖頭,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公車右:「我說過了,沒必要向你解釋。」

    公車右眼睛瞪得越來越大:「沈將軍猖狂到連國法都不顧,在陛下面前還如此囂張!」

    「第一。」

    沈冷看著公車右說道:「你不是國法,第二,我沒必要跟你解釋,第三咱們來談談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的問題,在公車大人看來,這兩件東西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公車右大聲說道:「沈將軍你在裝什麼糊塗,誰不知道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象徵什麼?還用我直說?不過既然你問,那我就告訴你,世人皆說,得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者是天命所歸,沈將軍得到了這兩件東西卻私藏起來,難道不足以說明什麼?」

    沈冷問:「那你相信得到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的人是天命所歸嗎?」

    公車右都要喊出來了,忽然察覺到這個沈冷在把自己往坑裡帶,一旦他說相信,那怎麼對陛下解釋?身為寧臣,卻對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的傳說深信不疑,那才是真的包藏禍心圖謀不軌,他只要認了,沈冷就能佔據上風。

    「我只知道人心險惡。」

    公車右看著沈冷,陰冷的笑了笑:「沈將軍,你和我在這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有意義嗎?如果我說我相信,你就會在陛下面前說我居然迷信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是有不臣之心,你果然很聰明,可是不管你怎麼詭辯,你私藏重器的事你解釋不了。」

    沈冷嘆道:「公車大人,我大寧國法之中,可有一條寫著不准收藏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

    公車右一怔。

    大寧的律法裡真沒寫。

    公車右怒視沈冷:「縱然國法之中沒有約束,難道你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得到了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就是天命所歸之人,所以你不惜抗拒國法也要留下。」

    沈冷道:「我剛剛說過了,公車大人,你不代表國法。」

    公車右壓著怒火:「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得到了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

    他反應了過來,這樣和沈冷爭執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沈冷承認了這兩件東西在他手裡不就完事了嗎,其他的交給刑部,交給國法來審判。

    「是。」

    沈冷的回答依然那麼簡單。

    這次,保極殿裡的人真的是沒想到沈冷居然認了,驚呼聲比剛才要大的多了,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沈冷,已經有人的眼神裡出現了惋惜,有的人眼神裡則是痛恨。

    站在皇帝不遠處的太子咳嗽了幾聲,邁步上前:「沈將軍剛剛從永立道那邊回來,所以得到了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的事沒有來得及上報有情可原,千多年前,楚滅周,楚皇沒有找到周天子劍和傳國玉璽,這兩件東西已經遺失千年,沈將軍只怕也難以確定那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沈冷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真的。」

    太子後邊的話都沒辦法繼續說。

    一群人看著沈冷,心說你特麼的是不是傻?太子殿下這明顯是要為你開脫,明顯是在護著你,你居然還這麼快就認了那東西是真的。

    沈冷道:「我仔細看過,應該是真的。」

    太子:「呃沈將軍,看來你確實很在意這兩件東西。」

    沈冷道:「在意啊。」

    太子看了沈冷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向後退了兩步不再說話。

    他心裡卻止不住的冷笑,本來還想拉你一把親近一下關係,是你自己找死,既然你找死我何必還要再拉你,親近不親近的,你都要死了,親近又有什麼意義,本就是想除掉你的,只不過現在你風頭正盛我不願和你正面為敵,你自己傻就別怪我了。

    所以太子才說了一句,看來你是很在意這兩件東西。

    副都御使公車右大聲質問道:「既然你自己承認了,也聽聞過周天子劍與周傳國玉璽的說法,卻私藏不露,而且直言在乎,沈將軍,你在乎的是什麼?難道不是天命所歸的傳聞?」

    沈冷道:「回答你之前,我先問公車大人一句,你真的相信得到那兩件東西就是天命所歸?如果你真的相信,那我一定會如實詳細的和你解釋,如果你不相信,你為何如此激動?我打東窯島的時候這兩件東西在求立人手裡,莫非公車大人也覺得求立人是天命所歸?」

    公車右一怔,下意識的看向皇帝。

    沈冷抱了抱拳,覺得是時候拍個馬屁了:「我卻以為,唯有陛下是天命所歸,不管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在不在陛下手中,陛下也是天命所歸。」

    公車右恨的牙根都疼:「你就說你為什麼在意那兩件東西!」

    沈冷一臉認真的回答:「應該很值錢。」

    一群人都懵了。

    就在這時候,皇帝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所以你派人把東西送回來的時候,特意給朕寫了封親筆信,信中特意提到了三次這兩件東西很值錢。」

    沈冷道:「回陛下,確實很值錢,臣在派人把東西送回來之前特意打聽過,這倆玩意在黑市上的價格可不低,臣差一點就沒忍住把它給賣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招手,代放舟帶著兩個小內侍上來,內侍每個人捧著一個托盤,一個托盤裡是周天子劍,一個托盤裡是周傳國玉璽。

    皇帝掃了群臣一眼:「東西是沈冷找到的,也是沈冷派人送回來的,他說的沒錯,為什麼要解釋一遍呢?他只覺得這兩件東西是個值錢的物件兒,而不是什麼有特殊意義的東西,反倒是你們之中有些人,看來真的認為這兩件東西代表著什麼。」

    公車右瞪大了眼睛,手顫抖著指著沈冷:「你,你你既然已經交給陛下了,為什麼你不說!」

    沈冷淡淡道:「公車大人,我剛剛說過了的,沒必要向你解釋。」

    公車右往左看看,往右看看,猛的轉回頭看向沈冷:「那你解釋一下為何與暗道勢力蠅營狗苟的小人勾結!」

    皇帝慢慢的站起來:「這件事,朕來給你解釋。」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氣氛變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 11:35
長寧帝軍 第七百八十六章 去準備一件紫袍

    此時此刻在保極殿裡的人,有很少一部分知道流雲會的底細,皇帝身邊的親近人都知道,比如老院長比如澹台袁術比如賴成,算起來知道的人不算特別少,可是這件事為什麼沒有傳揚開?

    誰也不是傻子,可公車右現在就是這個傻子。

    皇帝慢慢站起來,看著公車右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件事,朕來給你解釋。」

    沈冷忽然跨前一步跪倒在地:「這個罪,臣認了。」

    澹台袁術也往前邁了一步,想跪下去認了流雲會是他的,可沈冷比他快了一步。

    這件事說大不大,陛下想用流雲會控制江湖,這本身沒什麼問題,可這件事一旦挑明了,陛下的名聲就會受損,百姓們如果都知道陛下居然控制一個暗道生意,會怎麼說怎麼想?

    如果陛下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流雲會是他的,滿朝文武會炸了鍋。

    沈冷道:「陛下息怒。」

    皇帝慢慢低頭看著沈冷:「你認什麼罪?」

    沈冷:「該認的臣得認,不該認的臣不認。」

    皇帝眼睛微微發紅:「朕該」

    老院長垂首道:「陛下該秉公處置,況且老臣聽說,流雲會並非一群為非作歹之徒,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如果朝中諸位大人覺得流雲會有問題,可責令廷尉府調查。」

    皇帝看向老院長,老院長對皇帝微微搖頭。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邁步走到公車右面前,看著公車右的眼睛,公車右和皇帝對視了一眼就被嚇得不得不往後退,低著頭不敢看皇帝。

    「你剛才說,沈冷是包藏禍心圖謀不軌的亂臣賊子?」

    提到賊子兩個字的時候,皇帝的語氣明顯加重。

    賴成和老院長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公車右低著頭:「臣臣是這麼說的,臣不知道他已經將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璽交給了陛下。」

    皇帝緩緩吐出一口氣:「你覺得朕是昏君嗎?」

    公車右猛的抬起頭看了皇帝一眼,連忙撩袍跪倒在地:「臣不敢。」

    「朕可以是。」

    皇帝大步走出保極殿:「傳旨,罷免御史台副都御使公車右官職,去掉封爵,著廷尉府嚴查,你們御史台的人不是經常罵朕是昏君嗎?今天朕就讓你們看看昏君是什麼樣子扒掉他的官服,去掉他的梁冠,封他的家,求情者同罪!」

    話說完,皇帝已經走出了保極殿,賴成和老院長還有澹台袁術都追了出去,整個保極殿裡鴉雀無聲。

    太子楞了一下,想了想,也追了出去。

    公車右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他不覺得自己錯了,所以他轉頭看向沈冷,凶狠的看向沈冷,沈冷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嘆息一聲:「公車大人,你大半輩子耿直,我回長安之前就在想是誰會跳出來,沒想到是你,也不應該是你,偏偏就是你。」

    他轉身走到一邊,刑部尚書鐘上樑看了看公車右又看了看他,本想張嘴說幾句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東暖閣,皇帝一擺手:「誰也不用勸。」

    太子嚇了一跳,連忙退到一邊。

    賴成連忙垂首道:「臣有罪,臣願受罰。」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你先去承天門外,讓水師的將士們回去休息。」

    太子連忙應了一聲出門。

    賴成垂首說道:「陛下知道的,公車右應該是被人利用了,他為人耿直不懂得變通,說話不會轉彎,所以一直都在得罪人,正因為他這樣,所以由他說出來就會顯得令人信服,可實際上,太耿直的人離傻不遠。」

    皇帝道:「

    朕知道他是被人利用了,可別人不被利用他被利用,難道不是因為他蠢?不是因為他不合格?不是因為他自以為是?你們御史台的人難道不是都享受著這種被人譽為不畏皇權的感覺嗎?還有,你們不是不想讓朕認了流雲會的事嗎?朕一定會認,今天不認明天朕也會認,你們不是擔心朕背罵名嗎?朕不怕,朕可以沒有理由的廢掉御史台都御史,朕想看看是這個罵名大還是朕創建流雲會的罵名大!」

    老院長在心里長嘆一聲,陛下這是在賭氣啊。

    可是這個氣怎麼來的?不管怎麼來的陛下得出這口氣啊。

    「都出去吧。」

    皇帝擺了擺手:「朕乏了,今日誰也不見。」

    老院長和賴成對視一眼,兩個人還要說話,禁軍大將軍澹台袁術卻搖了搖頭,三個人隨即躬身退出東暖閣。

    代放舟把房門關上,也退到了門外。

    屋子裡只剩下皇帝一個人,他手扶著桌子站在那,忽然就動了,把桌子上的奏摺全都掃了下去,然後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朕的兒子,為朕四處征戰九死一生,可是卻被人當著朕的面罵做亂臣賊子」

    他頹然的坐下來,眼神逐漸空洞。

    保極殿,大內侍衛魚貫而入,幾個人上去將公車右的官服扒掉,將梁冠摘了,公車右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沈冷,沈冷站在那也一直看著他,大內侍衛將公車右架了出去,沈冷轉身準備離開,刑部尚書鐘上樑沉默片刻,上前一步:「沈將軍,稍後再走。」

    沈冷問:「何事?」

    「沈將軍說認罪的事。」

    鐘上樑有些為難的說道:「還是請沈將軍好歹與我說幾句,總不能就這樣走了。」

    「他留下也不該和你說。」

    保極殿外。

    一身風塵僕僕的韓喚枝站在那,看了鐘上樑一眼:「他有問題,沒問題,都不應該在這跟鐘大人你交代什麼,軍職人員的問題向來是我廷尉府的事,鐘大人是覺得我廷尉府太忙了沒人管?」

    鐘上樑臉色一變:「韓大人?」

    韓喚枝邁步進來,看了沈冷一眼:「請沈將軍先回去,最近不要離開長安,你的事我廷尉府會派人調查。」

    沈冷點頭:「知道了。」

    韓喚枝走到鐘上樑面前問:「鐘大人有什麼疑問嗎?如果有的話,現在可以請旨,請陛下准許刑部與廷尉府會查此事,只要陛下有旨意,我一定配合鐘大人。」

    鐘上樑訕訕的笑了笑:「不用,韓大人自然會盡心盡力。」

    韓喚枝笑了笑:「那就是沒異議?」

    「沒有。」

    鐘上樑道:「哪裡會有什麼異議,我還有一些雜事尚待處理,就先」

    「別啊。」

    韓喚枝抬起手往左右擺了擺,保極殿外,廷尉府的人將大門擋住。

    「我也有幾句話想問鐘大人。」

    韓喚枝慢慢的圍著鐘上樑踱步:「我聽說鐘大人是沐昭桐的學生。」

    鐘上樑臉色一白,強撐著問道:「那又如何?」

    「我南下查案,南下之前曾經找鐘大人聊過一次,詳細向鐘大人說了我要調查何事,鐘大人還記得嗎?如果鐘大人記得不清楚的話,那我幫你回憶一下,我曾對你說過我南下要走的路線,你說巧不巧,我跟你說要走水路經過鹿城,到鹿城之前我本該乘坐的那條船沉了,可我走的是陸路。」

    鐘上樑道:「幸好韓大人沒事。」

    「對啊,幸好我沒事。」

    韓喚枝從懷裡取出來兩個信封:「不然的話也不會找到鐘大人你和叛賊沐昭桐的書信來往。」

    保極殿裡的人

    全都嚇了一跳,一臉的不可思議。

    「把他拿下。」

    韓喚枝從鐘上樑身邊走過:「鐘大人得先解釋一下自己的問題了。」

    幾個廷尉從外面進來,直接將鐘上樑的官帽摘了,按著胳膊推了出去,鐘上樑一邊走一邊喊:「韓喚枝!你這是栽贓陷害!你無權抓我!」

    沈冷走到韓喚枝身邊,看了看那兩個信封:「真的?」

    韓喚枝聲音很輕的回答:「假的。」

    沈冷:「這樣不好。」

    韓喚枝道:「可我沒冤枉他。」

    沈冷搖頭:「算了,我還是回家等你吧。」

    韓喚枝嗯了一聲:「這兩封信是假的,不過我抓了他派到平越道的人,我在平越道被圍攻的時候,叛賊之中始終有人指著我喊他就是韓喚枝,那是想致我於死地,這個人就是他的人,你先回去吧,還有就是以後不該認的事不要瞎幾把認。」

    沈冷都懵了。

    這麼粗糙的話是韓喚枝說出來的?

    韓喚枝轉頭看向那些朝臣:「流雲會是我廷尉府安插在江湖中的釘子,諸位大人,長安城乃至於京畿道,所有江湖上的暗道勢力被我廷尉府打掉的,都有流雲會配合,這件事,明日早朝我會在陛下面前在諸位大人面前詳細解釋,如果諸位大人留下無事的話,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吧。」

    他抱了抱拳。

    保極殿裡的大人們面面相覷,一個一個的離開。

    韓喚枝長長吐出一口氣,緩步走到東暖閣外面,他看了代放舟一眼,代放舟對他微微搖頭意思是陛下心情很不好。

    韓喚枝抬起手撓了撓眉角,轉身看到不遠處老院長和賴成都在看著他,他指了指東暖閣裡邊,老院長和賴成同時搖頭,他想了想,還是在門外輕輕說了一句:「陛下,臣回來了。」

    東暖閣裡依然安靜的不像話,韓喚枝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沒見陛下回應,他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候聽到陛下說了一句:「進來。」

    韓喚枝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門進入東暖閣,一進門就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他過去一本一本的把奏摺都撿起來,一邊撿一邊說道:「陛下何至於生這麼大的氣,本應該是預料之中的事。」

    皇帝看了他一眼:「公車右罵沈冷是亂臣賊子!」

    韓喚枝一愣:「那該抓,該罵。」

    他把奏摺撿起來在書桌上放好:「可是那老頑固應該不服氣,這樣,不如讓他與臣同審刑部尚書鐘上樑。」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一回來就抓了朕的刑部尚書?」

    韓喚枝有些不好意思:「來不及請旨。」

    皇帝:「來不及?」

    韓喚枝低頭:「主要是心急。」

    皇帝道:「按你說的辦吧另外,你是不是把流雲會的事認了?」

    「臣是。」

    皇帝沉默很久:「這個事,朕不能讓給你,剛剛他們在保極殿攔著朕不讓朕認,朕沒認,不是朕愛惜名聲,是朕覺得保極殿這場面太小了,要認,朕就當著滿朝文武所有人的面認!明日一早朕會提及此事,你去跟葉流雲說一聲明日讓他來參加朝會。」

    韓喚枝剛要說話,皇帝擺手:「朕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勸,朕不能忍沈冷被人罵做亂臣賊子,朕也不能忍葉流雲被罵做是蠅營狗苟的下三濫,他是朕的人,開枝散葉天邊流雲的葉流雲。」

    皇帝看向韓喚枝:「朕可以罵你們,別人,不行。」

    韓喚枝沉默片刻,然後點了點頭:「那臣讓他明天穿的嚴肅些。」

    皇帝看向門外:「代放舟,去準備一件紫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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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