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2057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38
第二百八十章實況



  離開銅殿的時候,元鐘還在試探著問:「薛總管有何感悟?」

  薛牧笑笑:「只覺蒼穹浩大,心生敬畏。」

  元鐘點點頭:「果然是星月出身。」

  其實元鐘挺納悶的,一般人這樣初次接觸天道,多少都會有點感悟提升,就算資質再差的也會有那麼點受益吧,更別提薛牧這樣和天道如此相合的局面了。如果薛牧這回跨越式的突破兩三個境界,元鐘估計都會覺得可以理解,偏偏薛牧的氣息一點都沒長進,這就奇了怪了。

  元鐘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只能按此世常識理解,嘆了口氣道:「薛總管一意看鼎,實則根基不牢,緣木求魚。還是回去夯實自身,潛心修行為好。日後若再有機緣,敝寺再藉鼎與你一悟也未嘗不可。」

  這倒是一番好意勸誡了,可惜真不在點子上,薛牧同樣嘆氣道:「家姐也曾試圖讓我潛心修行,陳飛揚一喜她已經放棄了。」

  「哦?」元鐘納悶道:「這是為何?」

  「從最初習武起,家姐曾給我一篇最基礎的行氣理論讓我參悟。」薛牧仰頭背誦:「行氣,吞則蓄,蓄則伸,伸則下,下則定,定則固,固則萌,萌則長,長則復,復則天……」

  元鐘頷首道:「確實是正宗修行基礎法則,由此穩固根基,循序漸進,要比薛總管修毒有益得多。然則二位是嫌慢?」

  「不。」薛牧搖搖頭:「我看到固則萌,就齣戲了,真不知道哪裡萌了。」

  元鐘:「???」

  薛牧笑道:「雖然知道這是萌生、萌芽的意思,但我總會想歪到其他意思,類似的地方還有不少。如此心思駁雜,談何玄門正宗?還是老實點走旁門左道的捷徑去吧。」

  元鐘想破腦袋都不知道萌還有什麼意思,無語地搖搖頭,不再去談這在他看來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倒是覺得薛牧這心態不錯,好不容易爭取了一次近距離接觸鎮世鼎的機會,卻一無所獲,換了別人估計沮喪得要跳河了,薛牧居然還能笑嘻嘻,真不容易。

  卻不知薛牧本就不是為了提升而來,他是為了解惑而來。如今算是明白了很多困惑,就跟便秘了好久終於解決似的,又有了鎮世鼎是站自己一邊的底氣,實在是爽得不行,怎能不笑?

  兩人也沒繼續這個話題,一路閒談些天下論武事宜,一邊走到了須彌境。

  須彌境取自芥子納須彌之意,面上只是一片小小空地,踏入之後裡面卻是廣闊空間,山水叢林,沙漠海洋,應有盡有,自成世界。進入者也不需要爭鬥,只需比別人更早找到出口離開,最先出來的一千人便是通過了複選。

  登天路考驗的是基礎修行和意志,須彌境考驗的就是對世界的觀察感悟,而不是死修行。

  經過這兩關篩選出來的,確實基本都是精英了,很難有什麼滄海遺珠。最後的擂台實戰,才是真正考驗實戰能力,決勝出來的確實就是正道八宗以外的天下英才,值得朝廷和八宗花足夠代價去籠絡。

  薛牧和元鐘抵達須彌境外,裡面的比賽已經進行了好一陣子了。慕劍璃玉麟等人高居看台,都很認真地在看須彌境內的武者們表現。

  薛牧上台坐在慕劍璃身邊,摸著下巴看了一陣,覺得挺有意思的。

  居然還有人負責拉伸視角,很有些看電影的感覺啊……

  想到這個,薛牧心中微動,繼而搖了搖頭。這實際與電影播放不是一個概念,想要藉這個技術來普及電影不太現實,還是別想太多,扯著蛋就不好了。

  邊上也有六扇門的捕快,正在記錄著什麼。薛牧招招手喊他過來:「這是在幹嘛?」

  捕快尊敬地行了一禮,又解釋道:「天下論武這等盛事,自當要入天下大事記的,屬下正在記錄盛況。」

  薛牧好奇地取過記錄看了一眼,心中沉吟。

  這是整個盛會的介紹形容,多少人參與,什麼人主持,以及開幕之時他和魏如意孟飛白的那場表演,都記錄在內。顯而易見,目標是為了記錄大事,算是六扇門的職責之一,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但薛牧被這玩意提醒,倒是覺得這裡大有東西可以發掘。正如大事記無法代替新秀譜的職責一樣,這種粗略的事件記錄並不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東西……

  薛牧沉吟片刻,問那捕快:「沒有更詳盡記載?比如登天路上誰誰發揮出色,誰誰堅持得暈倒……比如須彌境誰誰的表現讓人眼前一亮,介紹分析他做這個選擇是什麼原因,誰誰又錯過了出線的機會,等等等等。」

  捕快面有難色:「這人手不足啊……而且常年都沒這樣……」

  「常年不常年的沒關係,莫忘了我是刊物司顧問。」薛牧擺擺手,越想越覺得這裡很有點意思的,如果做一個《天下論武實況報導》,絕對不會步子太大,相反非常貼合地氣。

  如果純粹出刊為六扇門擴大影響力,或者為了賺錢,這意義並不大,薛牧做新秀譜這類的舉措可不純為了六扇門,形成他的產業化鏈條才是真實目的。而這個《實況報導》如果要做的話,同樣能夠把他的產業建設邁出一個巨大的步伐。

  最關鍵的是,能讓星月妖女們一步到位地踏上檯面,經營什麼天香樓啊,這裡才有真正的好東西給你們呢!

  想到這裡,薛牧立刻坐不住了,轉向元鐘道:「大師,六扇門有個舉措,需要無咎寺配合……」

  元鐘斜睨著他不說話。意思是六扇門的舉措與老衲何干?

  薛牧又道:「同樣對無咎寺有利,千載之下,人們都不會忘記這個巨大改變由無咎寺開始。」

  頓了頓,又對席上的八宗諸人說道:「諸位的名聲,都有可能藉此傳揚千古。」

  人們悚然動容。

  如果是別人扯這樣的話,人們多半當他在囈語。可這人是薛牧啊……不說別的,光是《江湖新秀譜》的首倡者,就已經足夠他名垂青史了。不管過了多少年,只要將來類似的刊物不會絕跡,天下人提起這玩意的時候,都繞不開兩個名字:首倡者薛牧,主持者夏侯荻。

  連帶著第一期的幾個新秀名字,哪怕今天就全隕落了,都有很可能在無數年後還有人提起——我今日有幸看見了誰家收藏的千年前第一期的新秀譜古籍,哎呀原來是那幾個人啊。

  第二期第三期效果就差很多了。

  所以薛牧說這句話是極有說服力的,哪怕他只是新點子裡帶著在座各位的名字,就真有可能讓人千載留名。

  人活一世為了啥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38
第二百八十一章新職業誕生



  其實之前薛牧對捕快的問話,在座的人們也聽見了。本來個個覺得自己也都是有見識有想法的人物,按照薛牧的提示來看,大家配合做一個詳細的實況刊物也不難。只是這樣的玩意做出來想要達成名垂千古的成就好像不夠格,人們都覺得起碼以自己的想像力達不成這個層級。

  所以從元鐘到其他各宗代表,全票通過,讓薛牧全盤來負責這件事。

  當然這也是之前瘟疫事件薛牧的指揮大獲全勝,給了眾人良好的印象,再讓他主持一次也沒什麼彆扭的。

  沒有人想到,薛牧接過指揮棒後,一個本來很普通的實況刊物構思,會變得如此讓人瞠目結舌。

  …………

  楚天明依然是八千多人之中第一個從須彌境走出來的。

  當初第一期的新秀譜,每個人選都是很慎重的,有著充分的考量。雖說散人選哪個不是太要緊,但夏侯荻會從江湖億萬人中把楚天明選來做第一期陪跑,自然有過人之長。在風烈陽退出的當下,楚天明基本就是傲視群雄,再黑的黑馬都很難表現得超出他去。

  也可見夏侯荻這傢伙還是頗有識人之明的,正如早期幾乎所有人都沒把薛牧放在心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薛牧將會是星月宗未來的關鍵。

  楚天明踏出須彌境,第一眼就愣了一下。他面前居然站著一個少女!

  這個……本以為自己是最快的,居然有人比自己早出來嗎?

  不對,這幽夜濛濛之意,星月宗妖女怎麼會參賽?楚天明心中正大起警惕,就見到少女興奮地且兄弟他直奔而來:「楚少俠!楚少俠!等等!」

  這表現把楚天明搞得莫名其妙:「閣下是……」

  少女指了指掛在脖子上的小木牌:「我是星月宗黎曉瑞,本屆天下論武特邀記者之一!」

  「啥?」楚天明懵了:「什麼者?」

  「記者!我家公子說了,我們的職責是事無鉅細記錄此間發生之事,煩請楚少俠配合一二。」

  楚天明:「??」

  他還是懵的,這什麼和什麼啊?你要記錄就記啊,沒看之前人家六扇門捕快是怎樣默默記錄的麼?你跑來找我幹嘛啊?

  黎曉瑞興奮地笑道:「楚少俠如何機敏地破解迷局,如何脫穎而出,當時心中所思所想,難道沒有一點傾訴之願?也讓外面的少女們能夠得以知曉公子的決斷是多麼英明神武嘛。」

  楚天明心中一動:「是哦……」

  黎曉瑞臉上都笑出花了,飛速掏出一個小本本:「那我們開始吧?」

  從「我家公子」這種稱呼就知道,這個叫黎曉瑞的小姑娘也是薛牧的親衛之一。此刻她顯然也是特別興奮,星月妖女公然在這種盛會上出沒,這也就罷了,據公子的說法,還將會是重要組成!

  只要此風盛行起來,以後的盛事要事,都缺不得這個所謂的「記者」出沒了!

  黎曉瑞很清楚這個意義所在。公子早在第一次和夏侯荻立約之時,就定下了星月宗負責內容提供的合作協議,當時人人以為靠的是情報收集,時至今日,公子的真意終於露出了獠牙。

  官方唯一授權合作的採訪記錄工作者……不是什麼暗地裡的情報收集,而是公然把紙筆放在面前,直接問你!這是跨時代的意義,象徵著星月妖女公然踏上了正面舞台。發展下去,說不定可以仰首闊步踏上正道八宗的山門,採訪新秀來著……八宗還會大開山門歡迎?

  這種跨時代的意義,直接在天香樓炸開,所有妖女興奮莫名,幾乎傾巢而出,圍堵在須彌境的所有出口,還是被她黎曉瑞第一個揪住了大魚。

  「請問楚少俠,當時你路過巨岩,怎麼會忽然想到去檢查一下?在你之前不少人路過,都沒當回事。」

  「哦,因為當時所處之地,劍意濃鬱,而那塊巨岩卻含有七玄之意,頗為突兀。」

  「原來如此,真是敏銳呢。那麼楚少俠遇水,為何不跟他們一樣踏浪而過,而是入水潛行呢?」

  「這個是我個人的習慣,凡事要有幾分好奇心嘛,明知是人為佈置的環境,每個場景必有深意,直接踏過去了不是錯過?」

  「可你在水下也一無所獲啊。」

  「那並不要緊,一百次裡即使九十九次沒有收穫,只要有一次所得,就足夠受用不盡。」

  兩人一問一答,黎曉瑞掂著一支小小毛筆飛速記錄,時不時還掏出一個小瓶子沾墨水,手忙腳亂,俏臉不經意地就沾得黑乎乎的,可小姑娘一點都不在意,心中的興奮感實是無與倫比。

  她發現這不僅是有公事上的好處,對個人也很有意思啊!滿足了女性天然的八卦好奇心,對方還真的事無鉅細回答得老老實實,這感覺實在太爽了!

  「那啥,楚少俠上過新秀譜,生平也是大家所熟悉的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問一些更私密的事情?」

  「哦,你問吧。」

  「楚少俠有沒有愛慕的女孩子啊?」

  「呃,沒有。」

  「那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沒想過啊,探索這個世界有趣的東西,探究武道真諦,事情多得都來不及……」

  黎曉瑞偷偷地記了一筆:公子眼裡的逗比之一。

  兩人問答間,陸陸續續也有其他武者出來,無數等得不耐煩的妖女眼睛碧油油地一擁而上,差點嚇得有些人拔腿就跑,還以為是魔門大舉入侵了呢……

  與此同時,玉麟等人都被妖女們團團圍了起來。不少心思活絡的妹子醒悟,不僅可以採訪論武的武者,也可以採訪主持者嘛!

  「請問玉麟道長,最看好哪位武者奪冠?」

  「自然是楚天明。」

  「那第二呢?」

  「蒼山派的那個張蒼,我比較看好。」

  「冷青石公子不是這麼說的誒。」

  「大家各有看法這很正常,就看誰眼光準咯。」

  「玉麟道長的意思是要和冷公子打個賭麼?」

  「我可沒這麼說,本宗門規禁止賭博。」

  如果玉麟那邊還算應付得游刃有餘,慕劍璃就快招架不住了……她面對的問題是這樣的:「請問慕姑娘,您是怎麼和薛牧搞在一起的啊?」

  「……」

  「慕姑娘不能不回答啊。」

  「此乃我的私事,與論武實況沒有一文銅板的關係,你可別拿著雞毛當令箭啊,岳小嬋!」

  沒錯,連岳小嬋都忍不住來了,拿著雞毛當令箭,直接就找上了慕劍璃。

  「好吧好吧,那就問公務,你可不能不答哦。」

  「若問正事,劍璃自然有問必答。」

  「嗯,你對本屆論武九位主持長老之一的薛牧怎麼看?」

  「……」慕劍璃也分不清這個到底該算公事還是私事,咬牙道:「薛牧別的都好,只有一點不好。」

  「哪一點?」

  「他有一個欠抽的侄女,沒教育好。」

  那邊薛牧也沒料到都有人敢來找自己的麻煩,可見這幫妖女已經興奮過度了。

  「請問薛公子,能不能撥冗接受一下採訪?很重要的哦。」

  「不能。」看著面前圓圓臉眨巴著眼睛的五歲女孩,薛牧抽搐著面頰,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去買幾個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說罷揚長而去,一溜煙跑了,留下亂成一團的主席台,管殺不管埋。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0
第二百八十二章輝煌的意義



  畢竟第一次操作,混亂是難免的。可混亂歸混亂,效果比薛牧想像的還要好。

  此世之人真的沒見過這玩意,可不像薛牧所知的明星們應對記者都有專門的課程。當一個此世從沒出現過的全新模式誕生之時,每個人對此的態度都是非常認真且誠實的。

  被採訪的武者們是真的當成一件展現自我的天大要事看待,全都有一說一,再奸猾的人面對這種盛大的場面都不免緊張慎重,喜歡吹牛的人也沒敢瞎吹,答得老老實實,最多美化幾句。

  而且絕大部分武者對這個「記者」的職責一臉懵逼,眼見這是正道八宗加上朝廷六扇門共同許可的「採訪」,感覺效力很高的樣子,又是星月宗妖女們來操作,許多「記者」身上的氣息強大得能揍扁被採訪者十幾個,就比如那個在慕劍璃身上碰了壁的岳小嬋,悻悻然跑出去揪住一個青雲派弟子問話,嚇得人家沒尿了褲子。

  此世最有效力的背景,加上強大的經辦者,搞得武者們再度把這個採訪的意義拔高了無數層。

  有許多人被妖女們逼問得回答了許多本來跟這個論武的實況毫無關聯的問題,其中有部分人被問得連底褲是什麼顏色都交代了,比如楚天明是紅色的,還很慎重地補了一句「不是純色,有黑色條紋」,差點沒把黎曉瑞笑得栽到山下去。

  玉麟等人也是基本有什麼想法說什麼想法,盡力去認真評價每個人的表現,亮點何在,誰錯過了什麼遺憾,等等等等。他們是真心覺得這樣的東西發行出去之後,能讓天下人看見這個盛會的細節,意義很好。一般來說妖女們也不會去問他們尷尬與私密的問題,大家本屬敵對,互相問答都相對比較謹慎。

  當然岳小嬋和慕劍璃那種關係是例外中的例外。從各方面道理來看,無論是宗門、各自的師父、互相的資質,這兩人本該是一生宿敵才對,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關係,互相膈應的時候,兩人心中都很怪的。

  都想去看薛牧在哪,薛牧已經不見了。他的座位前呆愣愣站著一個小女孩,老老實實等在那裡。

  慕劍璃擺脫了採訪者,好奇地問她:「夤夜你在幹嘛?」

  夤夜認真回答:「爸爸說去給我買橘子,叫我就在這兒不要走動。」

  慕劍璃笑出聲來,這裡是飛鷺山,是無咎寺,誰在這兒賣橘子哦……這萌娃……

  那麼買橘子的薛牧此刻在哪裡呢?

  他躲在靜室裡,給這個刊物做設計。

  刊物名就叫做《天下論武實況》,副標題《崇安二十三年無咎寺》。

  第一頁是概述,簡要說明了天下論武的起源、模式、意義等等,以及往年的回顧,論武拔尖者曾經出過多少名震天下的英雄,其中多少加入了各大宗門,成為中流砥柱,等等。然後說從本屆起,將回事無鉅細將參賽情況報導給天下知曉,滿足人們的好奇與期待。

  著重指出,這個重大的改良舉措,是由無咎寺方丈元鐘等等九人聯手改革而成,薛牧很厚道地把自己的名字列在了最後,不跟他們爭。

  這便是他們要的千古留名。

  光是世上首例實況報導倒也罷了,後世除非專門的傳媒學者,普通人是不會有人在意改革者是誰的。可薛牧相信,若再配上世上首例記者職業誕生於此,以及此世民眾民風向武渴望知道論武實情的心態,揉合而成的化學反應……別說百年千年了,只要人類文明還在,這份東西都會不朽。

  在他身邊為他紅袖添香的是祝辰瑤。她難得沒跑去記者們面前出風頭——都是星月宗妖女們在做採訪,她有什麼風頭可出的,別被牙尖嘴利的問幾句,失言扯出不該說的話,那才叫悲劇呢。她索性躲屋子裡幫薛牧的忙,幫薛牧去取往年大事資料記錄等等,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薛牧有意把祝辰瑤的名字列在第二位,醒目無比,他知道這招對祝辰瑤就是超級大招,毫無抵抗力。

  站在薛牧身邊,看著這篇概論成型,祝辰瑤真個眼似桃花目如春水,心中的崇拜和激動簡直無法言喻。

  她往日再想風光,也是此世風光,真的從沒想過留名後世這樣的格調,可不經意間就實現了,還是這麼高順位的排名。薛牧雖然注明了「排名不分先後」,可實際上細想就知道,高順位排名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人們提起的時候,會說元鐘、祝辰瑤等,排在後面的只是「等」了,不看原文都不知道是誰。

  慕劍璃那樣的人,並不在乎這種浮名,並且她還真不需要靠這種左道來留名後世,光靠古往今來最年輕的入道者,她的風采就無人能敵。可她祝辰瑤不行啊,憑什麼和慕劍璃比?

  薛牧只用了一個小小手段,就告訴她,你也可以。

  「公子……」祝辰瑤帶著些討好帶著些誘惑,小心翼翼地說著:「今晚辰瑤在靜心庵等公子,可好?」

  薛牧看了她一眼:「你來天香樓。」

  祝辰瑤臉色微紅,低聲道:「是。」

  這態度已經服得快跪下了。

  薛牧此時沒太去想今晚能得到的旖旎。即使這件事意義確實是重大輝煌,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拉扯正道八宗支持的伎倆,他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於此,名聲是虛的,實際作用才是最重要的。

  他藉著這場盛會,藉著正道八宗重名的心態,成功實現了世界改造的巨大跨越——江湖風媒的正式開啟,記者職業的雛形誕生。

  娛樂業的發展是建立在傳媒之上的,否則永遠只能是小眾舞台。一旦傳媒風行,娛樂的蓬勃就不可阻擋。

  順便完成了星月宗基層轉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明星,光靠打造明星的話,早晚有一天龐大基數的妹子們要失望。而在整個產業的拓展之下,將誕生無數讓她們昂首闊步站在光明台前的手段,絕不僅僅是記者一項。

  他也沒愧對夏侯荻的期待。因為這個東西,明眼人都知道,是六扇門的天大功績。以後八宗還想擠出六扇門自己搞論武?天下都沒人認你!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0
第二百八十三章逗比父女



  宏圖是美好的,做起來就更要細緻了,弄出個不倫不類的玩意出來,出了都沒人看,那就不是名揚天下,而是天下笑柄。所以薛牧躲起來安靜的做規劃,連祝辰瑤俏生生站在身邊他都沒去碰。

  模式上他打算先做成日刊在鷺州境內發行,以便每日接收反饋,調整框架細節。等比賽結束後總結經驗合訂編修全集,天下發行。

  在刊物構架上,除了開篇語洋洋灑灑之外,主要分四部分。第一部分是正題報導,講述三個階段的比賽細節。第二部分是名家點評,除了採訪稿之外還得讓元鐘這類德高望重的寫特邀專欄,這個部分在三階段的擂台賽上會特別重要。第三部分是選手採訪,心得探討,雞湯文字,等等。第四部分是選手糗事及幕後花絮。

  如果條件允許,可以做第五部分,開盤博彩。

  讓此世的人自己做這個實況報導,顯然只會做出第一部分,能考慮出第二第三部分的那已經算是傳媒天才了。但娛樂至死的現代社會娛樂圈人士,薛牧深深知道,實際上最受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恰恰是第四部分,俗稱八卦。

  他也不知道將這種「不正歪風」帶入這個世界是好是壞,反正這也是發展的必然結果,他不搞,早晚有一天也有人搞出來。就像影翼那幫人簡直就是天生的狗仔,薛牧預感即使某天星月宗徹底洗白,無痕道也要往人人喊打的境地裡自我沉淪……

  祝辰瑤看著薛牧的策劃稿一字字成型,始終沉默。

  她算是看出來了,薛牧的崛起有其必然。

  除了一意「探求武道真諦」的那幾個人之外,幾乎所有世人都極重名,希望獲得別人的重視敬仰,任何江湖人見面的客套話必是「久仰久仰」「如雷貫耳」,形容強者聲名必是「名震天下」,這些就是最直觀的體現。

  可悲的是絕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如何去把客套變成真實,他們只能寄望於練到絕頂,成為名震天下的那一個,可知這有多難。

  就像祝辰瑤一樣,她心知自己的資質距離什麼絕頂遠著呢,比起慕劍璃那種妖孽簡直能讓人沮喪。她只能用另一角度,努力去用自己的行動讓人稱讚認可,往往需要經年累月,還收效甚微,做得再多估計最終效果還不如她那張天生的臉。

  而薛牧的成功不在他有什麼大智慧,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是世人所渴求的這一行的專家,就像乾坤填上了這塊碎片,如魚得水。

  尤其對她而言……薛牧簡直就是量身定制的有力依托。

  最是人間留不住,紅顏辭鏡花辭樹。

  沒有薛牧,她的一生多半就是這樣了,有一時的江湖艷名,卻掀不起什麼大浪,等到容顏逝去,怕也無心繼續在江湖打拼,最終能憑嫡傳身份在七玄谷成為一位高層長老吧?資質擺在那,爭谷主的指望是很小的,能夠爭取的最高成就,或者是成為一位宗主夫人?

  對比慕劍璃這等中流擊水的頂級人物,真叫一個黯淡呢。

  既然有了薛牧這樣的緣法,為什麼不抓牢?說不定真的會給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祝辰瑤第一次真正的興起了依附之意。

  一聲門響,薛牧和祝辰瑤同時抬頭看去,卻是元鐘略帶些狼狽地推門而入:「薛總管倒是樂得清閒,老衲被你們家妖女狂轟濫炸,連老衲小時候有沒有尿過褲子都想問,是不是太過分了!今天整個論武局面一團亂,這樣要鬧到什麼時候去?」

  薛牧啞然失笑:「姑娘們都是第一次,難免興奮過度,很快這陣勁兒消了,就會正常起來的。」

  「第一次?」元鐘脫口而出:「經了你的手,還有第一次?」

  「……」薛牧極為震驚:「這是和尚說的話嗎?」

  「老衲只是說出眾人的心裡話而已。」元鐘瞥了祝辰瑤一眼,似有所指:「你倆在屋裡折騰了這麼久,折騰出什麼來了?」

  薛牧遞過概論與策劃稿。

  元鐘接過看了一陣,沉默。

  他沒有祝辰瑤體會得那麼多,畢竟大家角度不一樣,在元鐘眼裡,這薛牧真叫一個魔門妖風,這開盤博彩的策劃都搞得出來,想要把我鷺州民風帶成什麼模樣?

  「博彩免了,其他的全依薛總管之見。」元鐘還是稱讚了一句:「薛總管考慮得確實細緻周祥,讓任何人來做都不可能做到薛總管的創見。」

  「那先這樣吧。你徒弟做書坊的,這事正好用得上,讓他和六扇門合作,今天先出一期日報。策劃做得表面再完美都是虛的,看看實際效果才知真假。」薛牧站起身來:「至於內容上,哪些合適報導,哪些不合適,你無咎寺作為主辦方比我有數,就交給你們去斟酌了,尺度別太古板就行……不過我看你也不像個古板的。」

  元鐘抽抽嘴角:「所以薛總管的意思是,你別的啥都不管了,回去睡大覺?」

  「沒有啊。」薛牧很誠懇地道:「起碼還有一件事要做的。」

  「什麼事?」

  「能否幫在下找幾個橘子來?不然我怕我要被人打。」

  元鐘再度沉默。

  過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開口:「薛總管……你知道現在是六月中嗎?」

  「知道啊,怎麼了?」

  元鐘一副關愛智障的表情:「你在這個季節見過橘子嗎?」

  薛牧愣在那裡,旁邊祝辰瑤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

  這男人真的挺有趣的,說他聰明吧,卻總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栽跟頭。

  最終元鐘還是給了薛牧一筐叫做花祭果的鷺州特產,薛牧屁顛顛拿去討好女兒去了:「夤夜乖,爸爸忘了這時候沒有橘子,這個果果給你吃…… 」

  夤夜嚎啕大哭:「嗚哇……我要吃橘子!人家等了這麼久!」

  薛牧額現冷汗,原來智障的不是自己一個,果然該是父女倆啊。

  「這個果果比橘子好吃的,你看你看,滑稽樹上滑稽果,滑稽樹下你和我……」

  薛牧難得賣萌,夤夜破涕為笑。

  薛牧抱起夤夜騎在脖子上,一路哼著歌兒下山,夤夜小腿盪阿蕩的,很是開心。無數妖女嘻嘻哈哈地跟在身後,各自興奮莫名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今天的事情。散伙後的須彌境,空蕩蕩的主席台,夕陽西下,人潮散盡,一地凌亂。

  本來散伙沒這麼快,好多人其實是一早就被妖女們活活逼得跑路的,實在受不了了。

  和妖女們走在一起的,除了本就住在天香樓的慕劍璃之外,今天默默地多了個祝辰瑤。但根本沒人在意,總管身邊多了美人,有什麼稀奇?

  以總管對星月宗此番天翻地覆般的功績,他便是要盡天下美人,妹子們都會願意幫他把人給綁回來,送到他懷裡。

  就連岳小嬋都這麼認為。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2
第二百八十四章鷺州風潮起


  華燈初上,今天的鷺州城特別熱鬧。

  前幾天也有天下論武的武者們在各家酒肆茶樓、秦樓楚館,高談闊論,交流這些天的比賽見聞。其中登天路上篩掉了好幾萬,可他們大多沒走,難得千里迢迢來一趟,都還在鷺州駐留玩樂,更顯熱鬧。

  瘟疫散去之後,鷺州更是歌舞昇平。薛牧的《白髮魔女傳》前些日子已經流傳到這了,四處茶館酒肆都在開講,也無論說書人專業不專業,就算講得乾乾巴巴的,那個店鋪也都是人山人海滿滿噹噹。

  其實薛牧隻授權了無痕道的風波樓說他的書,但版權這玩意嘛,在這世界只能攤手嘆口氣。人家爭相說你的書是給你面子,人氣高的表現……薛牧自己也不太在意,對他而言構建這種基礎氛圍才是目標。最氣憤的是無痕道,他們發現自己的獨家根本保不住,在別處還可以用武力找場子,在正道八宗地盤還是算了吧。

  好在他們是第一手內容,能比別人提早幾天開講,再加上最早開始培養說書人,說書水平比別人高。另外影翼也不會全指著薛牧,早多久前自己就開始培養招攬寫書人了,內容較豐富。如今風波樓的名氣還是成為了「知名說書品牌」,人們想去喝茶聽書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風波樓,也算有所收穫。

  天香樓也不打烊了,這幾天還是有開門營業,絲竹陣陣,歌舞飄香。不少鷺州上層人士安靜地坐在裡面喝酒談事,享受的就是一個格調氛圍。

  在很多角度看上去,此世的文娛氛圍和薛牧所知的古代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甚至有些地方還超過了古代,開始有了現代化趨勢。

  就比如今天,整個鷺州城的說書都快停滯了,幾乎全城都在討論同一個話題:今天須彌境外聞所未聞的記者採訪,亂成一團的天下論武。

  「張兄,你說這記者……到底在搞啥啊?」

  「不是說了嗎,探究各方面細節,到時候做詳細的實況報導啊。」

  「咋總覺得這麼彆扭呢?」

  「老實說我也彆扭啊,心底怪怪的。」

  「這是誰搞出來的道道啊,簡直聞所未聞。」

  「當然是薛牧,除了他那種古裡古怪的人,還有誰能折騰出這種名堂。」

  「我今天被那個小妖女一忽悠,連我第一次精滿自溢的時間都說了啊,此番想起真是後悔,會不會變成天下笑柄啊!」

  「應該……不會你說什麼就寫什麼吧,真要連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都往裡寫,篇幅也不夠啊。」

  「那也就是說,報導寫些什麼,還不是由她們自己扯?」

  「那應該也不會,六扇門和正道八宗……呃不,七宗,共同搞的東西,總不能瞎來,失信天下人吧?按理說不會亂編你我的意思吧……」

  「只能這麼認為了,可那些妖女……咳,真是心中沒底啊……」

  「等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面世,到時候看看……」

  「這麼說我還得在鷺州多留幾天。」

  差不多整個鷺州都在進行類似的討論,知道的互相交流,不知道的好奇詢問,轉眼轟傳全境,爆點滿滿,連說書都沒人有心思聽了。

  正討論得熱火朝天,有人匆匆從外面跑進酒館:「劉家萬藏書坊有消息,說今日的實況日報已經定稿了,正在他們家刊印,再過一兩個時辰大約就能出爐了!刊印能力有限,首批並不多,大家速作準備!」

  人群轟然!

  即使明知道此人必是萬藏書坊的托,人們還是無法拒絕這樣的消息,幾乎轉瞬之間酒館裡就散了個一乾二淨,回家族宗門報信的報信,更多人飛也似地跑去萬藏書坊的坊市排隊,等著首日的日報面世。

  其實連薛牧都沒想到元鐘這件事做得這麼效率,才幾個小時就把內容定稿了……不過想想倒也是,他們一不做什麼版面設計,二不搞什麼文字潤色,也就是審一審妖女們的採訪稿,判斷一下哪些該報導哪些不該,然後按照薛牧的框架分門別類整理一下就是一份粗劣的日報。

  無咎寺僧侶天天念經傳道的,文案功底並不差,搞這麼粗疏的事情也不難。尤其是薛牧說過這個日報只是探路收集反饋之用,後面要編修全集的,那這個再粗糙也不要緊,先按時效搞出來再說。

  薛牧此時正在天香樓。

  外面的喧囂並沒有影響到天香樓,天香樓依然是很小資的格調,有妖女撫琴彈箏,蕭音隱隱,氣氛很有情調。樓內被隔了許多包間,三三兩兩自命有身份的「上流人士」坐在裡面談事飲酒,很有素質。

  有趣的是在外面撫琴者也是今天的記者,而顧客又有不少正是今天的被採訪者。此時身份一變化,互相對視之間都是相顧而笑,頗有幾分別樣的樂趣。

  很多人也知道,如果記者行業真能穩定地興盛而起,天香樓裡就不是這些妖女彈琴啦,甚至天香樓還存在不存在都不知道了,看一天少一天。

  他們談論的焦點也和外面的人不一樣,角度並不相同:「白兄,這記者的風潮若興,薛牧會不會為人作嫁?」

  「據說薛牧和六扇門有過協議,六扇門之刊由於人手不足、情報虛弱,故由星月宗提供內容。」

  「這也僅限於六扇門出刊啊,別人也搞別的刊物,六扇門管得著麼?」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別家刊物發行,各自地盤受限,發行力度和影響力度和六扇門之刊沒法比,關起門來發行給自己看有什麼意義。」

  「這倒也是。不過還有問題啊,若是誰都可以自稱記者,莫說星月妖女把持不了這行,失了薛牧給星月宗籌劃的本意,更可能被瞎搞幾次信譽全無。」

  「君不見今日薛牧特意搞了小木牌給妖女掛著,號稱採訪牌。以後可能會形成六扇門腰牌一樣的統一認證,無牌者沒有採訪資格。比如你我,隨便見個女人來採訪你,你理她麼?」

  「言之有理。看來薛牧是考慮周全的了。」

  「顯然,從當初和六扇門合作起,薛牧就布下了這般遠線,還不知道有多少我們沒看見的構想。此人……」

  說了一半,沒說下去,在座的都有點嘆息,感覺很難評價的樣子。畢竟面上看去,薛牧的構想雖然很讓人驚嘆,可與此世尚武的三觀有些不搭界,你只能說此人善經營,多捧得高就很難了。可要說這個不值一提,又說不出口,明知確實很厲害……總之實難評價。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續道:「別的不提,此人艷福不淺。」

  這話說得在座男人更是嘆息:「我的劍仙子……唉……」

  「算了,天涯無處不芳草,天下美人又不是只有劍仙子。莫說江山絕色譜無法盡述天下美人,便是盡在其中,也還有五個可以考慮吧。」

  「大哥,星月宗主合歡聖女,你在做夢嗎你?」

  「不是還有冰仙子醫仙子琴仙子嘛?」

  「別提了,醫仙子人在鷺州,都不知躲哪不出來的,跟查無此人似的。」

  「琴仙子就更縹緲了,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才叫真正的查無此人。」

  「還是冰仙子好,實話說,小弟仰慕冰仙子已久!她雖然高傲,拒人千里,可好歹常見,有個念想。」

  「說得是。這般仙子,真是讓人心嚮往之,不知何時有緣能跟她說幾句話。」

  就在他們包間隔壁,祝辰瑤手捧酒杯,盈盈坐在薛牧懷裡,媚眼如絲:「公子,辰瑤喂你……」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3
第二百八十五章天香樓改造計劃



  祝辰瑤可不矮,若是不夠高可很難做一副冰山女神範的。但她身形纖細勻稱,腰肢柔軟,薛牧也夠高,這麼盈盈地挨坐在腿上,刻意蜷縮著,居然有種小巧玲瓏抱著波斯貓玩的感覺。

  岳小嬋坐在對面,斜著眼睛看這兩個恬不知恥的,撇撇嘴沒說什麼。身為親衛的卓青青板著臉坐在身邊,神色不渝。另有一位少婦坐在岳小嬋身邊,正是此地原負責人琴梨。

  慕劍璃不在,這或許就是祝辰瑤能夠放開來爭寵的原因。星月妖女的眼神她並不在乎,大家誰不是一個德性,你們妖起來比我專業多了好不,誰笑誰啊?

  薛牧今晚是刻意跟岳小嬋來天香樓做考察的,倒也不算什麼重要正事,而是想看看天香樓有沒有持續經營的必要。

  就連外人都知道,隨著記者職業誕生,妖女們未必要搞這些帶著曖昧色彩的去處了,直接改造成一個「記者站」,一本正經地留這兒都可以。薛牧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於是特意來看一看,若是天香樓還有些好處,那就留,沒什麼必要就改了吧。

  對於這種事夤夜慕劍璃都是毫無興致,也就躲屋裡修行的修行看書的看書。只有祝辰瑤毫不避嫌地屁顛顛跟了過來,爭寵賣好的意味昭然若揭。

  「好啦,這麼多人看著,像什麼話,冰仙子的模樣呢?」薛牧笑著拍拍祝辰瑤,示意她低調點。

  雖說抱著舒服得很,可當著大家的面,薛牧倒也不好意思讓祝辰瑤這麼公然掛在身上。祝辰瑤有些心虛地坐到一邊,不知道薛牧這態度是不是反感她這麼明目張膽的爭寵之意?

  見薛牧對她笑笑,祝辰瑤一顆心鬆了下去,又殷勤地給他添了杯酒。

  這討好的模樣真是看得三個妖女紛紛側目,一時簡直不可思議,這號稱冰仙子的女人到底著了什麼魔?

  薛牧是能懂的,白天他就看出來了,祝辰瑤這是真覺得自己能帶給她更盛的風光,而且自己的手段是捷徑,比她在七玄谷苦修的收效快得多,說不定還更有用。這妹子不是一時犯病,也不是自甘墮落,她真是有過很多對將來的考慮。

  其實薛牧覺得祝辰瑤想錯了很多東西……七玄谷……從石磊對祝辰瑤的態度,以及莫雪心提拔祝辰瑤的目的,恐怕她爭浮名都沒命花,潛修才是硬道理,否則說不定將來有一天小命都要送在石磊手裡,還整天考慮這些虛的。

  這大約是薛牧在這個世界上首次認為誰誰該以修煉為重,偏偏這個人自己喜歡的是虛名。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諷刺。

  石磊在應對劫道事件時的表現,證明了他可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雖說當屬俠義之士是沒錯兒,不代表俠義的人就不會為自己的利益殺人了,祝辰瑤卻還沒認知到這一點……

  這妹子不能說傻,只是很多事情身在局中反而沒有他旁觀的分明。

  這事兒……晚上獨處和她談談吧。

  此刻是在小嬋面前,薛牧更不想表現得對祝辰瑤多麼關注,便把心思轉向正事。

  他掂起祝辰瑤添好的酒,認真品了一下,問道:「這酒不就是我們常喝的那款?在京師在靈州喝的都是這個,叫什麼來著?」

  岳小嬋偏頭看著他的表現,似乎也看出他不想在自己面前放浪的心態,眼裡有點難以察覺得笑意,面上正容答道:「這是我們自釀的酒方,叫從此醉。」

  「名字倒是雅緻。」薛牧奇道:「本宗還有自釀酒,我居然不知。」

  岳小嬋白了他一眼:「本宗歷史,你能知道幾分?很早年前,糧食量少,貴重得很,朝廷禁止民間用糧釀酒,可偏偏八宗可以,我們不服啊。」

  薛牧明白了,星月宗千年來什麼旁門左道都做過一點,原來還曾做過私釀……可能也販過私鹽諸如此類,總之始終找不到適合的發展基石安身立命,最終薛清秋居然選擇跑去跟合歡宗搶飯碗去了……

  岳小嬋又道:「陳飛揚一喜自然門出了個聖者,改造天下糧種,沒有敝帚自珍。加上神機門改良發明無數農工機械,於是大地複蘇,物產豐實,釀酒自此變為合法。本宗這酒方雖算是上品,倒也不是頂級佳釀,更沒打算在這個方向多加鑽研,去做和無數酒家競爭的正經賣酒商人,便改為提供本宗自用了。」

  薛牧點點頭,暗自沉吟。

  岳小嬋這段話信息量挺大的,說實話在薛牧心裡,自然門那位聖者以及神機門歷代研究者,才是他心中真正敬佩的對象。沒有這些人,這個世界的基礎早就崩了,那幫天天自顧什麼天下無敵宇宙虛空的,與眾生何益?

  只是這話他不好說,說了先要跟薛清秋床頭打架,最悲劇的是打不過……好吧,天下無敵還是很有意義的,起碼能讓你說了算。沒有薛清秋的武力支持,他在此世還真是什麼也別想做到。便如祝辰瑤,沒有足夠武力支持,爭的浮名也不穩當。

  只能說要平衡發展才是正理吧。

  得,思維一發散就想遠了,岳小嬋眼睛眨巴巴在等自己提供天香樓的想法呢……

  「我一直覺得天香樓的模式很先進……呃,知道先進什麼意思麼?」薛牧揮著手勢:「我本沒想到能在此世看見天香樓這樣的小資……呃,小資的意思… …」

  妹子們都沒好氣地看著他,連祝辰瑤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薛牧這樣語無倫次的模樣挺少見的,莫非是因為岳小嬋?

  薛牧很無奈,他這個倒不是因為岳小嬋,而是真的有些詞窮,很難解釋他對天香樓模式的認可和驚喜。頓了一陣,索性道:「總之小嬋居然能搞出這樣的酒樓模式,讓我意外欣喜,實在不捨得把它關掉。」

  岳小嬋臉上掠過喜意,天香樓的模式是她瞎搞一氣的,也沒想過有什麼優點,被薛牧這麼一誇很是高興。薛牧不捨得關,是不是也有不捨得浪費她心血的意思呢?

  那是必然有的吧,不然何惜區區一個酒樓……

  薛牧又道:「既然不關,我們就要把它辦好,同時不限於鷺州,在別處也可以辦分號。畢竟產業多了沒有壞處,我們人手和底蘊完全不缺,缺的是產業基本盤,完全可以多頭並進。」

  岳小嬋托腮笑瞇瞇道:「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莫忘了世界上第一個聽你主意的人是誰?」

  這話說得連卓青青都有些追憶,薛牧在這世上的第一個主意是為了百花苑吧,當時她是老闆誒……

  薛牧同樣追憶。彷彿想起了初臨此地時和岳小嬋夢嵐在百花苑包間裡的第一次產業計議,如今的場面挺相似的。

  真的很相似,兩人對視間,眼裡都掠過了無數光影。繼而岳小嬋微微偏頭,薛牧也低頭看酒。

  過了好一陣子,薛牧言簡意賅地轉入正題:「依我之見,該設置障礙門檻,篩選客人。例如按武力認證,達標的才有資格進樓,才合此世風尚。」

  什麼鬼,還有趕客人走的?大家一時都沒反應過人來。

  誰最和薛牧心意相通,這裡就表現得非常明顯。岳小嬋念叨了幾句,眼睛慢慢亮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3
第二百八十六章自己動


  「你是說,真正打出只有強者才配進樓的招牌,讓人們將以能進此樓為榮?」

  薛牧倒有些驚奇地看了岳小嬋一眼,自己說得這麼簡略,那是因為沒完全想透徹,才先起個頭,慢慢梳理。沒料到岳小嬋居然這麼快領會了意圖,是因為小小年紀就已經接受過自己思維模式的潛移默化嗎?

  他很是讚許地頷首道:「說得不錯。此樓本來已經被你無意間運作出了一種較高的格調氛圍,理應往這個方向進化,而不是任由蜂擁而入的江湖客拉低格局破壞氣氛。」

  岳小嬋笑得彎起了月牙眼:「怎麼弄,說細些?」

  薛牧解釋道:「設立了門檻,一則做出篩選,明確定位;二則也是強調了身份,滿足了強者們認為高人一等的虛榮之心。只要能做成,日後可以加料,比如在此樓才可以喝到的特色美酒特殊好茶,偶爾甚至能看到琴仙子表演,諸如此類。長此以往,會成為人們心中嚮往的高級場合,不再是什麼曖昧獻藝之所。」

  妖女們也全都聽懂了,眼裡都開始發亮。

  這個提案確實很適合天香樓的進化方向……別家可能不好做,不讓人進門也太得罪人了,可她們就很好做……

  星月宗的場子,在如今不再擔憂什麼正道圍剿的情況下,輕易誰敢來惹?有資格來惹的人,也不至於沒資格進門啊!反過來,有資格進門的人,為了維護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反而還會自發的為天香樓站台撐腰!這是良性循環。

  「初期推廣這個方案,可以用更多噱頭來推。」薛牧的想法也越來越順暢:「首先就是本屆天下論武前十者,直接贈送通行令牌,把天下論武的熱點和這個掛上鉤,瞬間就無人不知。」

  營銷策略之蹭熱點。妹子們正襟危坐,聽老師講課。

  薛牧繼續道:「其次在門口設立高難度的測試,能通過的人才有資格得牌。這個測試模式需要和天下論武的篩選模式區分開,我們並不需要去考察別人的實際能力,只要起到一種象徵性的篩選就可以,能和天香樓的格調相吻合的文雅方式最佳。這方面你們比我懂,可自行研究一下。」

  岳小嬋沉思片刻,笑道:「那用本宗的天音陣吧,能在陣中撐過十息即可。修為夠高,可以直接撐過,修為不夠的,若有一定的音樂素養也能撐過,最是合用。」

  「可行。」薛牧補充道:「最好不要對他人造成傷害的,否則不美。」

  「這個放心,我們有分寸。」琴梨忽然道:「但若有別家跟風怎麼辦?看風波樓如今說書的優勢都不大了。」

  薛牧頷首道:「因此樓內更要多些別人無法效仿的東西,以避免跟風,保持優勢。其實跟風的主要是正道,只有他們有資格光明正大這麼玩。那麼我們就該多發揮魔門特色,比如說某些地方可以跟縱橫道合作起來,在天香樓內召開鑑寶會。再比如和欺天宗合作,在天香樓內問卦者必是真卦,等等,無形之中還能加強我們對魔門各道的影響力。等到天下人都隻認天香樓,別人愛跟不跟,影響不了我們的地位。」

  簡直是一出教科書般的運營指南,還埋下了其他伏筆,妖女們心服口服不提,祝辰瑤呆愣愣地坐在一邊,她彷彿已經能夠看見此後天香樓成為江湖一景的盛況,簡直不可阻擋。

  這個薛牧……他在今天才剛剛引起一股風潮,讓一個全新的記者職業誕生,一種全新的刊物面世,外面都還在議論紛紛,大家都沒消化完呢。結果就這麼坐下來喝杯酒的功夫,又眼睜睜地看著他策劃了一場攪動天下的全新風雲,出發點只不過是捨不得關了這個酒樓而已?

  薛牧是心中可藉助參考的模板實在太多了,可別人不知道啊,只知道他腦子一轉就無數點子往外冒,還都可行有效。放在此世人們眼中看去,這樣的人完全可以直接掛上神謀鬼策的招牌了好不好……

  …………

  夜深人靜。

  薛牧泡在澡桶裡,清洗著今天的疲憊。

  腦子轉太多,累是有點累的,泡在澡桶裡舒服得都不想動。而更讓人不想動的是,在這種時候還有絕色女子輕柔地為你擦身按摩,心甘情願,小心翼翼。

  嗯,而且背靠的不是桶身,是祝辰瑤雪白柔軟的嬌軀。背脊緊貼她的柔軟滑膩,讓人醺然不知人間何世。

  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修行到瞭如今的程度,原本壓根就不需要洗澡。正如秦無夜所言,於內身無雜質,於外不沾塵垢,長年累月都不髒。可作為正常人,在這六月的大熱天,說幾天不洗澡?誰特麼受得了啊。妹子們也一樣,自小形成的清潔習慣,讓她們一有機會都會去洗澡沐浴,也還好她們有這樣的習慣,才有他天上掉到她們身邊的緣法。

  祝辰瑤拿著濕巾,輕輕替他抹身,溫柔得讓薛牧以為自己正在被夢嵐伺候中……夢嵐是始終把自己定位成他的丫鬟,祝辰瑤呢?

  她可是個驕傲的大小姐。

  「辰瑤……」

  「嗯,公子。」

  「你向來都是讓人伺候的,卻來伺候人,心中真毫無彆扭?」

  祝辰瑤沉默片刻,低聲道:「本來有。現在……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隻貪你美色。」

  「是。只盼公子繼續貪下去。」

  「咦?」這個答案讓薛牧頗為意外,失笑道:「你沒想過抓住我的心?」

  祝辰瑤再度沉默,良久才道:「公子心如鬼神,辰瑤只有敬畏,不敢觸摸。」

  這是今天給她震撼太多了麼?如同連續幾棍子把她敲得不知南北?

  薛牧想了一陣,嘆道:「辰瑤,你知不知道,你有希望做七玄谷主?」

  祝辰瑤低聲道:「辰瑤知道。但是辰瑤覺得希望太小。」

  薛牧沉吟道:「如果我幫你呢?」

  祝辰瑤抹身的手頓了一頓,呼吸明顯急促。

  薛牧淡淡道:「但是辰瑤,老實說,我並不完全信任你。」

  祝辰瑤咬著下唇:「公子要辰瑤怎麼做?」

  「以後的事情我暫時沒考慮過。但是現在嘛……」薛牧轉頭一笑:「坐上來,自己動。」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4
第二百八十七章拴住


  薛牧說不完全信任,那是應有之義。一個虛榮浮華的人,今天可以因為你能給她帶來好處而依附你,明天也可以因為別人能給她更多而背叛你,薛牧始終認知得很清醒。

  但薛牧說的是「不完全」,而不是不信任。這其中是有程度差異的,也就是說薛牧相對來說還算得上挺信得過祝辰瑤。

  畢竟也是這麼久的關係,潛意識裡她就有對自己的服從依附的烙印,也不是說背叛就背叛的。而她今天表現出來的臣服討好的意味貨真價實,似乎是真的下了決心。

  當然,這一刻的意味貨真價實,那是因為今天被震撼得多了。等再分開兩地,時日一長,感覺淡了,那還是有可能依然故我,該幹嘛幹嘛。

  所以要趁熱打鐵,趁著她這時候真的很服氣,加強她的對自己服從感,換言之,喚醒她的奴性。

  可惜他並不擅長調教,穿越前認識過一些狐朋狗友精通此道,也只是略聽他們天花亂墜地說了些門道,並未研究過,這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偏偏祝辰瑤這時候很清楚他的意圖,並不需要他費盡心思地循循善誘。比如眼下,澡桶中的「自己動」告一段落,薛牧坐在床沿,只是試探著抬了抬腳,祝辰瑤幽怨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任何猶豫,就慢慢跪地,低頭親吻了下去。

  她既然問出「公子要辰瑤怎麼做」,也就知道這時候不能表達出任何的抗拒,才能讓對方徹底信任自己。

  知道歸知道,可真的親吻腳趾的那一刻,巨大的屈辱瞬間淹沒心田,祝辰瑤感覺自己心中撕裂了一塊什麼東西,在這個男人面前什麼都再也剩不下來。

  渾渾噩噩的,卻又有那麼點奇怪的輕鬆,就像是放開了一切,什麼都不用在乎了。

  薛牧心中也在砰砰跳,這場面著實刺激,男人的征服感和滿足感蔓延全身,簡直飄飄然自以為腳踏天下。他深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冷靜,這並不是玩男女遊戲,也不是什麼惡趣味的性癖,實際上關係到未來,關係到七玄谷戰略……這是一場戰爭。

  他輕聲傳音說了一句話。

  祝辰瑤身子微微一震,又默默原地轉身,伏地高高崛起,自己用纖手掰著,低聲道:「辰瑤……請主人寵幸。」

  從闖入魔窟落入魔掌,被他綁在柱子上,最終走到了這樣的一天。

  祝辰瑤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兩人的關係從一開始就畸形,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談情說愛,薛牧不是那樣純情的少年,自己好像……也不是愛。

  那就唯有這樣的關係,他才能有足夠的放心……

  很快她感覺被填滿,放下一切的快感瞬間淹沒了所有思維。

  …………

  次日一早,薛牧是在祝辰瑤的早安咬中醒來的,這是他昨夜做下的吩咐,祝辰瑤認真執行。靠在床頭看著她俯首侍奉的模樣,薛牧終於微嘆一口氣:「辰瑤……」

  祝辰瑤低聲道:「公……主人。」

  「還是公子吧。」薛牧低聲道:「我不是有意羞辱你,我也沒做主人的癖好。其實你是聰明的,知道我的用意。」

  祝辰瑤默默道:「知道。若是捧辰瑤一陣,做個交易,公子無所謂。若是涉及將來佈局,公子不放心。所以……想看見辰瑤能做到多少忠誠。」

  「過來吧。」薛牧拍拍自己肩膀,祝辰瑤默默倚了過去,靠在他肩頭上,薛牧伸手摟住,兩人一時都沒說話,靜謐無言。似乎是關係有些尷尬之意,又似乎更加密切許多,實難分辨。

  不知為何,祝辰瑤明明覺得自己並不迷戀這個男人,而這一刻倚靠肩頭的靜謐氣氛下,心裡居然還是起了一點扭曲的愛戀感,很莫名。

  過了一陣,薛牧摸了摸手中戒指。

  他終於也開始用乾坤戒了。

  微光一閃,手裡多了一條項鍊。白金色的鏈身,串著一枚蛟珠,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祝辰瑤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知道這是什麼。

  在慕劍璃脖子上,她見過一模一樣的東西,她也見過薛牧的親衛們都有。這是薛牧信任的標誌?

  確實是和慕劍璃那條一樣的蛟鏈,當初蛟珠共有十六枚,串成了十六條項鍊,親衛們分了八條,慕劍璃夢嵐都有一條。薛清秋不要那玩意,岳小嬋仍隔一層送不出手,秦無夜關係其實很遠。薛牧手裡還剩六條,沒往外送。

  「以你七玄嫡傳的身份,這蛟珠也算不得什麼貴重之物。」薛牧慢慢將項鍊掛在她雪白的脖頸上,低聲道:「但這是我的自己人都有的,希望你也是一份子。」

  祝辰瑤怔怔地任他戴上項鍊,不知為何居然有種被拴住的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脫口而出:「公子牽著它往哪裡,辰瑤就去哪裡。」

  薛牧笑了起來,身子後仰端詳了一陣。

  祝辰瑤是確實很漂亮,剛剛出道就在同道俠少中美名傳揚,第一期江山絕色譜當之無愧的首位人選,鎮場門面,實是略勝同期夢嵐和蕭輕蕪一些的。好事者評兩期六人,薛清秋秦無夜身份過於驚悚不敢評,另外四位仙子相比,大部分認為單論美的話祝辰瑤當屬第一,只不過略花瓶。

  此番看去,帶著些初醒後的慵懶,沉淪中的迷茫,卻更顯風情。那眉目如畫,瓊鼻櫻唇,佳人無雙,眉宇之間的清傲氣息哪怕被這樣調教都揮之不去。身軀冰肌玉骨,身形完美無瑕,蛟珠在胸前散著柔和的光,映襯得肌膚如霜似雪,美輪美奐。

  薛牧心中有些驕傲的滿足感,同時還有些不忍心的感覺,他知道自己還是偏善良陣營,有憐香惜玉之心,這種調教是略無情了,但他不能表達什麼慚愧之意,那可就全崩了。

  話到嘴邊,終究還是變成了一句:「辰瑤,你真的很美很美。」

  這種柔和的欣賞之意讓祝辰瑤心中更暖了三分,柔聲道:「便是再美,也只為公子一人綻放。」

  薛牧很滿意這樣的表態,沉吟片刻,又道:「你的事,所謂揚名所謂流芳,這樣的事你不用管了。有我在,便是你什麼都不做,我也包你無盡風光。」

  祝辰瑤聽出了言下之意,低聲問:「那辰瑤自己該做什麼?」

  「此番天下論武你完成任務之後,立刻修行,閉關潛修也好,闖蕩祕境也好,總之實戰第一,必須擺脫你這種花瓶底子。」薛牧神色很是嚴肅:「如果我沒有猜錯,七玄谷內部之變,用不了幾年。」

  祝辰瑤悚然而驚。正道八宗安定久矣,她以為最多也就面對一些內部爭爭谷主這類司空見慣的門派內事,怎麼聽薛牧的意思,要有危及性命的大亂?至於嗎?

  「這種事情,無論是因為道的分歧,還是因為權利分配,這是沒有善惡對錯可講的。自然門亦屬正道,宣哲正氣堂皇,冷竹飄逸悠然,本應該一團和氣,卻還不是一樣的分裂了?你們七玄谷七系共存,若無外力挑撥還好,一旦有陰謀者介入,內亂必生。」薛牧認真道:「天下安定久了,陰謀家總會出來的,看看這回鷺州之變,還沒有一點警醒?」

  祝辰瑤深深吸了口氣,終於知道薛牧為什麼要她的忠誠。

  因為薛牧也盯上了這個可能發生的變局,意圖分一杯羹。換句話說,即使不發生,薛牧都會自己來做這個陰謀者,想辦法讓它發生!他可是魔門強宗領袖,有著大局上的目標,不是來做記者的,更不是開酒樓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5
第二百八十八章時代


  在絕大部分外人眼裡,薛牧還真是做記者和開酒樓的,或者是寫書的。

  他其他方面太亮眼了,亮得讓人幾乎忘記了他的魔門屬性。

  在薛牧和祝辰瑤溫存的夜裡,整個鷺州城幾乎都在為他搞出來的實況日報一夜無眠。

  這不是普通的講故事,也不是如新秀譜那般介紹事件。模式太新穎了,幾乎就等同於自己在裡面全程旁觀比賽過程一樣,事無鉅細完完整整。不僅如此,還有當事人採訪,各種心路歷程,為什麼做出當時的選擇,有什麼滿意之處,哪裡曾經後悔。加上裁判者點評分析,和當事人的說法相印證,猶如實況還原,實在是身臨其境,代入感滿滿。

  曾經人們想要知道類似的事情,都是聽人自己說的,能親耳聽到的有幾個?又有誰能確認是不是在瞎吹牛?再經過口口相傳,真實度還剩幾分?無非茶餘飯後剩個談資,真假難辨了。而這回是官方舉辦者最可靠的信譽保證,完完整整地還原每一個細節給你,沒有被這樣的模式且兄弟擊過,真不知道什麼叫如痴如醉意猶未盡。

  更震撼的是參與比賽者,看了這份東西,真有一種時光回溯的感覺,曾經被自己錯過的地方纖毫畢現,印證別人的看法之後,更是有醍醐灌頂的收穫。

  他們也確認,確實是原原本本把自己說的話寫出來了,不刪不減,絕無扭曲。也就是有些與實況無關的內容沒發出來而已,其中有一部分被放在第四部分花絮裡,別人看了哈哈大笑起來樂不可支,自己看了也是搖頭失笑一聲,別有樂趣。

  由於篇幅所限,絕大部分被採訪者說的話其實連一個字都沒刊出來,刊出來的主要也是楚天明這些人的。不少參賽者居然有悵然若失之意,原本還怕記者妹子們歪曲自己的言論,這回反倒恨不得跟記者妹子說說,把我的話刊出來好不好嘛,人家也想上個報啊……

  在參賽者們的態度證實之後,人們那就更瘋狂了,可想而知這一夜的鷺州是處於怎樣的氣氛裡。

  萬藏書坊算是鷺州首屈一指的大書坊,印刷能力強得很,可還是無法供應鷺州人民的需求,一份刊印出來,瞬間被買走,然後爭相傳閱,不少人為搶一份先睹為快甚至打了起來。

  看了今天的,還想看明天的,不知道多少人這一夜輾轉反側,就此失眠。

  尤其是明天的更加重要,因為第二階段的須彌境已經結束了,從現在起開始的是人們最重視的擂台賽。

  擂台賽分為好幾個賽場,是允許觀眾旁觀的。但絕大部分人都無法獲得入場券,對於此世最重要的比武大會,誰不心癢難搔?

  這回好了,不能旁觀也有實況日報,堪堪彌補了人們的期待。

  即使是能去現場看的觀眾,怕也不會錯過日報,因為日報上會有自己在現場看不到的一些細節,還會有元鐘葉觀水沙千里這等名家做點評,無異於一份千金難求的參考指導教材。要知道普通人連見這些大人物一面都難,被隨口啟發一句都有可能終身受用不盡。

  …………

  祝辰瑤就在這滿耳都是討論日報的聲浪之中,抵達分賽區,坐上了主席台。通過須彌境複選的武者近千,分為九個賽區打首輪淘汰賽,祝辰瑤抽籤到了第三賽區,也就是賽區負責人。

  高居台上,迎著人們敬畏仰慕的目光,和旁邊各家俠少的諛詞如潮,祝辰瑤清冷應對著,眼神卻有點恍惚。

  她忽然覺得,往日最享受的這等風光,好像沒什麼太大意思了……和薛牧那樣隨手就捲起風雲的人相比,簡直幼稚可笑。

  薛牧抽到了第九賽區坐鎮,恐怕是唯一的一個基本看不懂擂台比武細微處的裁判者,但根本沒有人敢鄙視他這個方面,元鐘還特意給他配了個入道巔峰的老僧做助手。

  祝辰瑤知道,同樣高居主席台,同樣能夠決定分賽區的一切,但薛牧的心思根本不可能像她一樣放在這點權力和風光裡,也不可能像慕劍璃那樣放在擂台上的武道觀摩裡。說不定他已經把大權全丟給助手老僧了,可能回家逗逗女兒對他來說都比這些有意思吧。

  這就是他與別人最大的不同,就彷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思維角度徹徹底底不是一個模子。

  祝辰瑤的目光落在場地邊緣,那裡有一票小妖女,掛著記者牌,笑嘻嘻地攔著入場選手,讓他們發表一些感言或者對自己名次的展望。看上去更規範更有針對性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臨出來前薛牧對她們做過交待。

  被採訪的武者們的態度也輕鬆了許多,有些還帶了不小的期待感,和記者妹子們談笑風生。昨天的日報讓他們心中有了底,該回答些什麼似乎都有過考慮了,不再像初次被採訪時那樣懵逼。

  當一切習慣成自然,也就意味著記者職業正在向正規化逐步成型。

  領頭的記者是薛牧的親衛黎曉瑞,她的脖子上除了記者牌,同樣也露出了一抹白金色的鍊子光彩,祝辰瑤看著看著,眼神越來越恍惚。

  她總覺得,自己正在參與一個由薛牧一手締造的大時代變遷。

  「祝姑娘。」有人在身邊招呼,祝辰瑤轉過頭,卻是無咎寺負責賽場秩序的僧侶,正在對她合十行禮:「時辰差不多了,是否可以開始?」

  祝辰瑤趕走心中亂七八糟的情緒,頷首宣布:「天下論武首輪擂台淘汰,正式開始。」

  「砰!」鷺州城九個方向九個初賽場幾乎同時放起了禮花,漫天璀璨。

  落在祝辰瑤眼裡,彷彿象徵了時代的開端。

  「誒?原來這有煙花的啊?第一次見。」薛牧抬頭看天,頗感興趣。

  「公子你有時候無知得讓人不知道怎麼說,戰偶都有怎麼會沒煙花。」卓青青沒好氣地瞪著他:「走啦,客人在等你。」

  薛牧此時確實不在賽場,是在回天香樓的路上。但他並不是去逗女兒玩了,而是卓青青去了賽場找上他,通報了一個消息:「當初被公子派往海外的那個龍小釗到了鷺州,求見公子,似乎星忘石礦有了著落。」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7 16:46
第二百八十九章天賜海礦


  星忘石礦,岳小嬋到了南方就一直在找,也是妖女們這幾個月來的主要職責之一。起初幾乎是傾巢而出尋找,但是陸續找了這麼久一無所獲,慢慢的重心也就收了,總不可能整個南方的星月門下全耗在這事上。如今除了部分本職找礦,別的大多回來該幹嘛幹嘛了。

  岳小嬋甚至覺得,可能不存在這種主礦吧,現有的星忘石都是其他礦伴生一些,產量也就這些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有點蛋疼了,現在星忘石用量越來越大,首先星羅陣需要大量替換消耗,這還算好的,畢竟天下星羅也就數十個點,再消耗也到不了哪去。可要搞留聲專輯銷售這就厲害了,現在夢嵐一輯都已經發行好幾百萬份了,明顯民眾需求還沒到頂呢。如今還在籌備二輯,還在準備新歌姬,這麼算起來用量簡直恐怖,跟用沙子似的。

  可這關係到宗門大計,又不能停。

  市面上星忘石都快被星月宗通過縱橫道的途徑收購一空了,價格越來越離譜,和早期相比翻了十倍有餘。還有正道宗派知道星月宗在收的,故意搶購囤積使絆子,更是搞得價格飛起。——說不定做這事的主力就是無咎寺玄天宗及其下屬的各級宗門,只是薛牧沒去跟他們揭破。

  本來就不是什麼友軍,論武在一起合作,是因為薛牧頂著六扇門招牌,即使如此正道很多人都還是彆扭的。單獨拿星月宗而論,大家是名副其實的敵人才對。面對敵人在市場上明確的行為,隻搞點商業絆子真算得上比較紳士了,拿現在的交情跑去跟人說別搞我,簡直惹人恥笑。

  再說這也不治本,歸根結底還是要有產量才行。

  龍小釗是當時探索紅河祕境後,由於旁聽了薛牧夤夜意圖拿那個古陣搞事的想法,差點被卓青青羅千雪給滅了口。薛牧當時不願濫殺無辜,便委派給他一個出海找礦的活計,本來壓根就沒指望他真找到礦,無非是找個理由打發他離開神州一段時間,別瞎傳事而已。

  本來都差點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不料居然真是這個人,帶來了礦的消息。當龍小釗出現在天香樓,夤夜和卓青青相顧而視,心中真只剩一句「因果」反復盤旋。

  這意外因果當然同樣讓薛牧欣喜若狂,連主持比賽都顧不上了,直接「翹班」回來見客。

  到了天香樓,龍小釗被接待在後院會客廳,夤夜岳小嬋齊刷刷在場,可見大家的重視程度。龍小釗有些緊張地坐在那裡,茶杯都不太敢端,見薛牧回來,大鬆一口氣地起身行禮:「薛總管。」

  薛牧愣了一下,龍小釗臉上浮腫得眼睛都看不見了,身上手上也到處是水泡,乍一眼還認不出來,他奇怪地問:「這什麼情況?」

  一邊說著,一邊運功探了一下,搖頭道:「不是中毒。」

  龍小釗嘆了口氣:「多半是長期在海裡的緣故吧,總算不辱使命。以後老子再也不下海了。」

  薛牧示意他坐,自己也坐在一邊,問道:「這麼說,礦在海底?」

  龍小釗撫掌道:「薛總管果然有見識!」

  這話說得夤夜岳小嬋都垂下腦袋,她們剛才問了半天才知道的,薛牧一句話就猜出來了,果然是見識吊打。

  岳小嬋吶吶道:「海外近千里處,有座回音島,方圓百餘里,挺大的。島上空曠卻總有回音之能,不合常理。我們早就猜測那裡可能有星忘石礦,派過不少人勘測過,都一無所獲……這是我們的錯漏,沒想過海底能有礦山的,只是按勘測祕境的方式下海感應過有沒有靈氣溢出……」

  薛牧恍然。

  當初岳小嬋的家書就提過回音島的事,若是有礦早也該發現了。可此世之人還是有點思維誤區,她們知道有很多祕境埋葬海底,但不知道絕大部分並不是被捲入海中「埋葬」的,而是滄海桑田地殼變遷的結果,海底是跟地表一樣有山有礦的,甚至更多。

  而礦藏需要仔細勘測,若只是按她們找祕境的方式去感應什麼靈氣流動之類的,當然找不到了。

  龍小釗估計是怕找不到礦回頭要沒命,拼死拼活地紮在海底,反倒被他有所收穫。

  不過也還好,要不是這樣,早被無咎寺海天閣他們發現了,也輪不到龍小釗。

  龍小釗道:「海底有山,挺高的,山頂和海面的回音島之間距離不算太遠的。山腹挖進去十幾丈,就會發現石質有異。」

  薛牧看見了案幾上擺著一塊石頭,取過檢視了一陣,果然發現這就是星忘石原礦,都不需要多少處理都能用的……

  這麼看起來還是個富礦,而且按龍小釗這樣的說法,開採算得上十分容易才對。上方海面又有百餘里大島,完全可以駐紮人手建立開採基地,簡直天賜。

  薛牧心情大好,正要說什麼表揚一下,卻聽龍小釗猶豫道:「不過在下懷疑山間有什麼古怪,能導致病變。不然光是泡海水的話,在下自幼習武練氣,如今地級功法修習也有一陣了,好歹也練氣大成,泡個海水不至於這麼扛不住啊……」

  薛牧點點頭,摸著下巴沉吟。礦山裡面有什麼放射性物質,能致人病變,這個太正常了。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這玩意不算是毒素,和自己專業不搭,就算勉強歸屬於毒類,自己解決的本事也比不過下毒的本事。倒是鷺州此刻有一個極其專業的人士,剛剛從疫區治病回來還沒離開,可以讓她幫這個忙。

  想到這裡,他立刻起身,拍拍龍小釗的肩膀:「走,先帶你去看病。」

  …………

  蕭輕蕪也是昨天剛剛從疫區回來。毒源雖解,病人還有很多,薛牧毒功運轉大規模吸了走人容易,她一個個去治病哪有那麼容易。鷺州城載歌載舞之時,她還奔波在疫區治病救人,直到昨天才算告一段落,回到鷺州休息。

  她住的正是飛鷺山下的靜心庵,這段時間保護她的人也是靜心庵的女尼們,她自己的護衛還關在無咎寺大牢,一個都沒出來。

  女尼們說是保護,不如說監視之意更明顯。蕭輕蕪的護衛全有問題,她自己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不管薛牧信不信,反正無咎寺上下不敢輕信,這是很正常的。更何況那幾個女護衛胡亂攀扯,好幾個都在表示蕭輕蕪也是同謀,這就更那啥了……

  要不是薛牧表示她沒問題,無咎寺推翻不了薛牧的推理,再加上確實需要她救人,恐怕她也早被一起捉起來了。

  如今回了靜心庵,住在後院小屋子裡,外面總有女尼守著,其實也就是軟禁。當然她的身份特殊,乃是醫聖陳乾楨愛徒,實在沒有確鑿證據表明她有問題的話,元鐘也只能把她遣送回去,軟禁不了幾天。

  對於蕭輕蕪自己來說,軟禁不軟禁的根本無所謂,外面女尼都換了三班了,都沒見她想出過門。在蕭輕蕪專業醫道角度看來,覺得無咎寺上下精神上都有毛病。三班倒的看守一個壓根就不想出門的人?你不是傻子誰是。

  但少女心中越發哀傷。

  從小認識的師姐們,每一個都在騙自己……盡心在救治幫助的人,每一個的眼裡都是猜疑。

  她不知道還有誰可以相信,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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