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55473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2
第五百五十章你的俘虜


  莫雪心下意識發動天視地聽之能,神識入侵薛牧的寢室,想看看這回是誰,秦無夜嗎?

  哦,是葉孤影……莫雪心「看」見了白綾上的血跡,怔了一怔,怎麼葉孤影還是第一次嗎?她陪在薛牧身邊那麼久了,還以為早就……

  莫雪心忽然發現,其實葉孤影都比她有優勢……

  她很清楚薛牧的能給人帶來的天道感悟,那是從來缺鼎的魔門人士的甘霖,葉孤影步入洞虛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同樣是這樣的強者,人家葉孤影陪著薛牧出生入死多少回了,自己怎麼比?

  自己此前和薛牧做那事兒,不管怎麼說也還是存在幾分不甘的心理,脫不開「無奈獻身」的模板,談不上什麼全心投入的交融。而葉孤影真的很投入,那眼波裡的愛意,隔著屋子都能透進她的魂魄。

  葉孤影還比她聽話得多。或許是慣常服從薛牧的指令,在身份上始終是「盟主的部下」、「暗中的侍衛」,導致在場面上怎麼看都有一種很臣服的意思,薛牧只是輕輕示意了一下,她就順著意思變換著各種姿勢,莫雪心甚至隱約還聽見了她低聲回答:「是」。

  做這種事還跟聽命令一樣下意識的應「是」……莫雪心聽著都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知道,男人會因此多麼滿足。

  想都不用想,要是在葉孤影和她莫雪心之間做選擇,薛牧百分之百選擇葉孤影。

  那種自信自傲,真是動搖得不成樣子。

  不知呆呆的「看」了多久,直到屋內翠玉龍形和暗影之息的化相混融在一起,和諧無間,她知道這是功法到了最後的關頭。

  莫雪心神識潮水般退了回來,伸手倚著欄杆,竟然有些喘息。

  葉孤影也在喘息,靈魂被天道之氣洗滌而過,她在迷醉之中前所未有的靈醒。

  「莫雪心……在外面……」葉孤影悄悄傳音:「你要不要見?」

  薛牧愣了一下,他現在也能傳音:「她在外面不動?」

  「嗯……」葉孤影臉色潮紅,低聲道:「是不是因為和你做這個太舒服了,她很懷念的啊?」

  薛牧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拍了她一下:「看不出你原來是個小痴女。」

  「哼哼。」葉孤影纏著他,附耳道:「我想看她的……」

  魔門終究是魔門,妖氣得不行。薛牧哭笑不得,這貨居然被自己培養出了一副偷窺癖好……

  他坐起身,小心收好帶著血梅的白綾,也不傳音了,順口道:「別想七想八,你還是好好抓緊時間體悟一下天道,應該快入道之巔了吧?」

  葉孤影也跪坐而起,認真回應:「是。」

  薛牧偏頭看著她,忽然笑道:「喂,平時看你,跟我喂喂喂的動不動吐槽,毫無敬意。到了下意識的場景才知道,原來你很尊敬我啊,說什麼都應是。」

  葉孤影臉色微紅,沒有回應。薛牧心中有了數,刺客宗門規矩森嚴無比,葉孤影恐怕是非常習慣有一個等級尊卑,等一個指令。說是男女之情,她內心深處其實是認主呢。

  由此推之,無痕道都不需要怎麼刻意去收服,只要他們日漸習慣於聽盟主指令,那自然而然的就會服從。

  葉孤影低聲道:「在想無痕道?」

  「嗯……」

  「不用想了,門口的七玄谷先考慮吧……她居然還不走!」

  薛牧也意外得很,莫雪心這回到底是在想什麼呢?是在發呆嗎?

  莫雪心真的是在發呆,腦子裡一片空白。想到薛牧根本不需要她,轉身就走的場景,她越想越是心悸,那種被拋棄的茫然感覺讓她不知所措。

  原來在自己心中,他已經這麼重要了嗎,重要到了銘刻心中,不可或缺?

  房門輕響,薛牧披著睡袍走了出來。莫雪心微微一顫,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他。

  薛牧慢慢走到她面前,低頭對視。

  莫雪心又感到一陣氣弱,為什麼總有這種矮他一頭的感覺呢……她深深吸了口氣,強撐著一臉清冷,淡淡道:「本座是來問問薛總管,在此間住得可還習慣?」

  薛牧啞然失笑,根本不陪她玩場面話,直接道:「想我了?」

  「你……」

  「你再不來,我還以為有些正道霸主在起壞心了。」

  莫雪心憤然道:「能有什麼壞心?」

  薛牧淡淡道:「有一種處理方式……人情債難還,把債主殺了就不用還了。」

  莫雪心心中一凜。卻聽薛牧若無其事地道:「恰好這兩天,無夜和青青都在雲州城另有事做,我身邊空虛得很……」

  「不,不會的。」莫雪心惶然道:「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見我?問遍天下,有這樣對待客人的態度麼?」薛牧冷冷道:「最少最少,也還是想過割裂關係吧。」

  莫雪心無言以對,無論是七玄谷高層還是她,當然都是轉過這種念頭的……這話被當面問出來,實在難堪至極。

  豈止是對待客人的態度,說句忘恩負義都得背著。

  「我很失望。」薛牧轉身回屋:「薛某明日即回,莫谷主該鬆一口氣了吧,坐穩你的江山,做個高高在上的領袖。」

  聽著他冰冷的「莫谷主」,看著他的背影,莫雪心的心揪了起來,脫口而出:「不要!」

  薛牧腳步頓了頓。

  莫雪心追上兩步,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我……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薛牧淡淡道:「薛某遠赴七玄,錯過了京中多少事宜,在這裡盡心竭力的幫你,卻沒能落個好處,最終換來的是迴避與疏離。莫谷主,將心比心,若你是我薛牧,會是什麼情緒?」

  莫雪心用力摟著他,低聲道:「是我錯了……」

  「認錯?」

  「認……」

  「認輸?」

  莫雪心怔了怔,也很快醒悟了他的意思。這是一場戰爭,讓她莫雪心臣服的男女戰爭,終究要有一個勝負收場。

  一陣虛弱湧遍全身,她蠕動了一下嘴唇,終於慢慢道:「認輸了。」

  話一出口,就覺得心裡一塊懸得人透不過氣的石頭砰然落地,整個人一陣輕鬆和解脫。

  真的輸了,從身到心,到靈魂,到整個環境,都被他徹徹底底,擊得粉碎。

  薛牧轉過身來,伸手輕撫她的面頰。莫雪心睫毛顫了顫,慢慢閉上眼睛,任他輕薄。

  「做回了谷主的雪心,更加動人了呢。」薛牧低頭親吻著,右手慢慢去尋找腰帶的結。

  腰間緞帶乍然鬆開,就在這門外廊下,池塘邊上……一絲涼意襲來,莫雪心有些羞恥,可此時此刻真的連一句反對都說不出來。

  迷迷糊糊中,只覺自己的雙手被他反剪到了背後,緞帶纏繞過來,將雙手反綁在一起。莫雪心急促喘息著,這種緞帶輕綁當然是對她這樣的強者毫無作用,隨時能蹦得粉碎,可這種羞恥感真是……言語難以表述萬一。

  她知道這只是一種象徵意義,是不是真的認輸。

  她沒有去掙,順從地任他反綁,繼而慢慢睜開眼睛,眼裡平靜如水:「拿去吧,你要的俘虜。」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3
第五百五十一章善意的謊言

葉孤影好奇地看著身邊,薛牧舒服地靠在床頭,莫雪心反剪雙手跪伏在他那裡低頭侍奉……這明明比前幾回的樣子誇張多了,可這回在莫雪心臉上卻找不到以前那種認命模樣,也不介意她在旁觀,反而盡是平靜和解脫。

葉孤影真想不到莫雪心這齣名驕傲清高的人,肯當著人的旁觀如此主動地做這樣的事情……連她內心認主都還沒這麼做過呢……

到了短兵交接時,看莫雪心那眼中流轉的媚意和徹底盛放開的成熟風情,葉孤影暗暗心驚,到底誰才是內媚暗藏來著?

話說秦無夜這兩天有事不在,如果在的話,這場面大概會讓她很興奮的吧?

顯然莫雪心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到了事後雨收雲散,她和葉孤影一左一右伏在薛牧肩窩裡休憩,還在低聲問薛牧:“秦無夜去了哪裡?”

薛牧便笑:“怕她笑你?”

莫雪心伸著纖指在他胸膛畫著圈圈,神情裡有了點小女人的不服氣:“才不怕她。”

薛牧頗有些驚奇,她居然會撒嬌呢?轉念一想倒也對,莫雪心既是進入了角色,心結一去,女人在情郎面前本就會有這樣的流露,以及下意識的競爭之意。

對於這種宿敵之間,實屬正常。

這就好玩了啊,你跟秦無夜競爭?那可是個什麼花樣都玩得毫無障礙的超級女司機,你還不被她帶得越玩越開啊……

“無夜和青青在雲州做兩件事。”薛牧沒有繼續扯開車話題,正經回答道:“一件是在雲州搞本地的文藝小團隊,和組織我們的粉絲會……”

這個莫雪心聽得有點懵,很快薛牧就續到了她重視的話題:“另一件,近期雲州總督死亡,新總督還沒來,境內本就一團亂象。七玄谷自顧不暇,又欠了六道人情不好說話,導致現在魔門六道橫行雲州,盡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讓青青去整頓疏散,怕她威懾力不足,所以讓無夜去幫忙,身為合歡聖女和洞虛者,她有足夠的威望。”

莫雪心渾身一震,微微撐起了身子。

薛牧笑笑:“怎麼?”

莫雪心垂首道:“對不起,我那樣迴避之時,你還是在為我考慮。我……”

“以後乖乖的,就不用說兩家話。”薛牧拍拍她的肩頭示意撫慰,又道:“本來這也不是光為了你或者為了七玄谷,而是為了雲州一境。我薛牧雖然身處魔門,卻很清楚一旦這幫貨色勢大起來,做的事我根本看不下去……身為盟主我有約束的責任,否則魔門禍亂天下,我薛牧就是千古罪人。 ”

莫雪心美目亮閃閃地看著他,笑容越發明媚:“我終於知道慕劍璃這樣的正道嫡傳,為什麼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一個魔頭。原來根本就沒有人們想像中的正魔衝突,分明就是一路人。”

薛牧搖搖頭:“石磊還說我世間真魔呢。”

莫雪心猶豫道:“你親自立碑,說和他是知己?”

“你問辰瑤始末了?”

“嗯……”莫雪心有點想說“辰瑤”這稱呼是不是太親暱了,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真想要辰瑤,自己真不知道該是什麼反應……

薛牧一時沒想到這裡去,只是道:“石磊看出我的很多行為,以為我在消磨人心,禍害天下。其實他是倒果為因了,沒看見本質。”

這回葉孤影都忍不住插話:“那本質是?”

“你也憋很久了吧……”薛牧笑笑:“本質只是我不認同以武為尊的思想,強者確實值得尊崇,但這不是唯一的,還有很多對世間有益的進步之舉,同樣值得人們尊崇。比如神機門之道,我就推崇無比。自然門武力再盛,在我眼中也比不上曾經改良糧種的聖者。社會是需要分工的,強者固然值得尊重,可其他領域的佼佼者也該有相同的待遇,沒別人能打就是廢物?不說我自己,起碼我就替神機門裡造車造船的研究者不服。”

莫雪心和葉孤影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我打造的文藝娛樂,也只是精神享受的一種類型,雖然其中有些虛假炒作的不良手段,也可能有消磨尚武之心的意思……但吃喝嫖賭自古就有,誘人墮落沉迷的程度可絲毫不比我搞的東西差,人們是否樸實尚武終究看的是個人自製,怨我一個新興娛樂手段是什麼道理?我也曾故意消磨劍璃,她怎麼沒墮落?石磊這叫本末倒置。”

莫雪心微微頷首:“可你又說是知己?”

“起碼他看出了我有意在這個只認同以武為尊的世間風氣上,插一把刀子。說我是真魔,當然也說得過去,與普世價值相悖者,本來就是魔。實際上正道之中最早看出來的是劍璃,但她並不糾結於此。”

“原來如此……”莫雪心靜靜地靠在他的肩頭,若有所思。

“怎麼?”薛牧伸手拍了拍她柔軟的圓潤:“又要除魔啦?”

莫雪心嗔道:“我是在想,你的想法和這次的七玄之變有沒有相通的地方。”

“有,所以我說我和你更接近。因為你至少把俠義和武道並行,共為所重。而不像他們,把俠義作為武道的施捨。”

“可七玄谷以後要怎麼做?我若是依然故我,會不會早晚有一天還要眾叛親離?”

薛牧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要來問我這個問題。”

莫雪心臉上有點發燒,嗔道:“現在你是我男人,不問你問誰!”

薛牧眨眨眼:“我好幾天前就告訴過你答案,你自己笨笨的,不知道發揮。”

莫雪心愕然:“哪有?”

“我當時就說過,你有道,所以七玄谷洞虛者是你。”薛牧微微一笑:“既然他們都認同以武為尊,想不想洞虛?把他們最想要的東西,和你的道聯繫在一起,何愁他們不效仿?”

莫雪心怔了怔,忽然醒悟:“你是說……我去宣揚,本谷之道,欲洞虛者必以俠義為先,否則永遠無法突破?”

薛牧悠悠道:“是啊,你的例子擺在這兒,還怕引導不了風氣?就算現在的強者們半信半疑,下一代呢?你是谷主,你不教化誰教化……”

“可本谷武道突破確實沒有這種說法,這是欺詐……”

“這是善意的謊言。我所過之處,雲州民風最差,你這轉不過彎的腦袋瓜子,要負一半責任。”

莫雪心默然半晌,輕嘆道:“我覺得簡直無解的觀念衝突,在你眼中如此簡單。薛牧,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薛牧笑道:“那就再來口服一把口服液。”

莫雪心似嗔似怨地瞥了他一眼,慢慢往下滑去。她心知男人很享受她臣服的模樣,反正……剛才認輸時已經做過了……他喜歡的話,就那樣吧……

葉孤影神色怪異地摸著臉蛋,她忽然想起,那可是好東西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3
第五百五十二章就在此時



  七玄谷的人發現……谷主一夜之間,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前些日子形勢愁雲慘霧,莫雪心自己又陷入「妖人逼迫佔有」的糾結之中,眉宇之間一直是鬱結的。包括反攻成功大獲全勝之後,她臉上依然沒什麼笑容,看著就是一副心中有事的神思不屬。

  可這一夜過去,她的容顏全面舒展,似乎是徹底去除了煩惱糾結,心情鬆坦無比的模樣。原先那自信驕傲的谷主再現人前,顧盼之間神采奕奕。

  不僅如此,還越來越美了,比以前還美。

  就像許久未曾澆灌的鮮花,終於迎來了雨露,所有的鮮豔一時盛放開來,清晨的露水凝於花瓣上,嬌豔欲滴。

  以前也知道谷主很美,特別是剛被列入江山絕色譜那會兒,很多人都認識到原來谷主竟是如此絕色。可從來沒想過她還能更美,當眉間的傲色仍在,卻多了些溫和,彩衣鳳釵特意點綴,似乎還有意施了些脂粉的樣子……那盛放的成熟芬芳和高貴的氣息,讓谷中的彩蝶都忍不住在她身周盤旋。

  她順手托著,燦然一笑,便是蝶舞蹁躚。

  很多門人遠遠一眼,便喉頭髮幹,不敢直視。

  莫雪心就一路在門人低頭不敢直視的氛圍裡,步入宗門主殿,召開高層會議。

  薛牧從側門而入,就坐在她身邊。對外在弟子們面前秀恩愛不是太妥,在高層面前就無所謂了,等若直接宣布,谷主有了男人。

  而莫雪心再也沒有了退避之意,光明正大地挨坐在薛牧身邊,淡然宣布:「本座宣布,即日起七玄谷和星月宗永結盟好,守望相助。」

  什麼鬼的永結盟好,這副模樣分明就是永結同心了好不好,這個會議算拜堂?

  但長老們卻沒任何意見,反而好幾個人鬆了口氣的樣子。七玄谷現在是真經不起因為男女破事而再鬧一場大亂了,能和諧就好……

  雖然有點做外宅的丟人嫌疑,可看樣子谷主並沒受什麼委屈,反而心情舒暢,那別人自然不會多管閒事。至於正魔之分?誰還管那個……薛牧怎麼說也是個侯爺好不好。

  薛牧微笑表態:「本侯有一個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叛逆作亂,並未影響雲州通軌事宜,軌道已經鋪設完畢,神機門的人正在做最後的安全檢測。此外,首輛蒸汽列車'應卿一號'在京郊試行成功……呃,這名稱很不要臉是不是?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李應卿自己喜歡被一堆客人上,那也由得他……以後還有二號三號,希望他吃得消。」

  「噗……」大殿裡笑噴了一群人。莫雪心沒好氣道:「說正題啊。」

  「哦。」薛牧乾咳兩聲:「這輛蒸汽列車可載客五百,每個時辰奔行近百里,日行千里。而軌道全長約五千餘里,一旦通車,雲州城到京師便是五六日的功夫。屆時星月宗與七玄谷可以達成全面交流,無論是門人的武道交流還是物資往來,可親如一家。」

  場中一片嘩然。

  五六日,對於能飛的強者來說也不過如此,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崎嶇曲折的雲州路,走到京師往往是以幾個月計算的,變成了五六日這是什麼概念?

  「朝廷正在廷議新總督人選……」薛牧頓了頓,笑道:「本侯會盡力施加影響,總之不會讓一個搞事的人過來。」

  眾人都會意一笑,朝中格局他們現在心中也有點數了,薛牧和皇帝等於分庭抗禮。七玄谷在朝中本來就有親善官員,弄個自己人來做總督當然最好,就算扯皮辦不到,也可以找個無關人士來,總之不會輕易再被人陰謀扯後腿了。

  「此外,魔門亂雲州,這點薛某自會約束。日後若有零散亂來的嘛,魔門本性如此,我倒是不合多說……」薛牧微微一笑:「反正正魔之爭由來已久,各憑本事打就是了,沒魔門妖人,也顯不出諸位的俠氣來。打不過被陰了,別找我哭鼻子,大不了我給你們谷主打一頓消氣……」

  莫雪心瞪了他一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好幾個人也都失笑出聲。

  和薛牧親善,很多事忽然變得很簡單,就連正魔之爭都可以這樣說著玩的,聽著歪理無數,可還真沒什麼好駁。因為薛牧已經夠有分寸了,並沒有挾大勢逼迫他們七玄谷避讓魔門。偏偏如此,以後七玄谷面對魔門也不會真像以前那麼喊打喊殺,畢竟有人情在,很可能大多事情都會用談判方式解決了。

  見薛牧表態完畢,莫雪心終於接過話頭:「往日本座行事,也有欠思量。我輩武者,終究是習武為重……」

  笑聲止歇,長老們眉頭一挑,很是詫異。

  卻聽莫雪心續道:「本座已將早前所寫的洞虛心得額外做了些補充,足夠資格研習者可到藏經閣參悟,本座平日也會多加開壇講授,各堂弟子一視同仁。此外……本谷如今人才零落,當從附屬宗門與各位家族多加抽補精英,選入內門,此事諸位自行操持,最後給本座上報名單即可……」

  全體高層長老心花怒放。

  莫雪心最後這意思是,給了這些長老們的出身家族多加了額外的名額優待,不再恪守千年來嚴格的入門選拔標準,並且還會親自講授,不限於嫡傳!這對於在座的各位實在是大喜過望的行賞。

  資源和權位獎勵,前兩天都已經做完了,本來以為到此為止,沒想到今天又來了這麼大的驚喜。光是這麼一手,就足夠換得所有長老鼎力支持擁戴了。

  這谷主做事怎麼圓潤通達了這麼多?大喜之中的長老們甚至沒有去想她的心得補充與開壇講授裡會藏私貨這樣的事情,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你早特麼該跟薛牧好了,一夜開竅啊這是… …

  會議在熱烈且友好的氛圍裡結束,長老們心情愉悅地出了殿,莫雪心和薛牧卻沒有走。

  「真是什麼事情被你一操作都變得很簡單。」空曠的主殿,莊嚴的谷主之座,薛牧高坐其上,莫雪心偎依在他懷裡,喃喃道:「薛牧…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一刻都不想離開你……」

  「那就及時行樂呀……」薛牧慢慢地撩起她的七彩長裙,將她按倒在椅子上。

  最莊嚴的七玄谷主殿變得一片靡靡。

  豈止是主殿,當晚薛牧就搬出了客房,直接就住進了宗主閨房裡,公然夜宿,共渡春宵,七玄谷上下連個腹誹的都沒有。

  徹底放開心扉之後,女人就會有了戀姦情熱食髓知味的意思,癡纏無比,那種陷入痴戀不可自拔的神態,到了最後就連打雜弟子都看得出來。

  薛牧當然也看得出來。

  同時看得出來的還有一直等候的祝辰瑤。

  「瑤兒向師父請安。」

  這是弟子例行的問候,祝辰瑤站在師父閨房裡,看著師父輕梳雲鬢的慵懶模樣,萬般風情熏人欲醉,她心中真是讚嘆不已。實在想不到,一直以為是禁慾系的師父,在他的魔手之下居然會變得這麼女人。

  祝辰瑤偷眼看了看薛牧,薛牧就坐在師父身後擁著,那大手還放在不可言說的地方。莫雪心懶洋洋地梳著發,似乎都沒反應過人來這種事是應該迴避徒弟的……可見這兩天是多習慣於此,說不定是一有時間就折騰,到了現在已經太習以為常了……

  「瑤兒這兩天看似修​​行有長進?」莫雪心是真沒留心自己在徒弟面前什麼形態,口中還在說:「看來這次的事,讓你心靈更穩固,又在生死間來回,多有感悟。可能入道也就在此時了……」

  「是啊,就在此時了……」祝辰瑤像是在回答師父,卻悄悄地紅了臉頰。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3
第五百五十三章兩對師徒



  薛牧對她眨了眨眼。

  祝辰瑤忽然感到一種奇怪的刺激,明明這幾天她跟薛牧什麼交流都沒有,卻偏偏有了種正在偷情的感覺,很是怪異。

  她憋著奇怪的心理,低聲施禮:「師公安好。」

  「不是師公。」莫雪心忽然打斷道:「那天就想糾正你了……」

  祝辰瑤掩嘴笑道:「原來那天師父在偷聽啊。要糾正徒兒什麼?」

  莫雪心臉蛋也紅了紅,低聲道:「師公是師父的父親,師父的夫君你該叫師爹……」

  祝辰瑤刮著臉:「哦~那天就想糾正啊,原來那天就覺得該是師爹……」

  莫雪心差點沒找個地縫鑽進去,只能擺著師父的威嚴,強行怒道:「沒大沒小。」

  祝辰瑤乾咳兩聲,很端莊地且兄弟著薛牧行了一禮:「師爹……」

  儀態雖然端莊,聲音卻帶了點奇怪的膩滑,聽著莫名的賣嗲,薛牧渾身打了個寒噤,莫雪心也聽出不對味來了,嗔道:「練你的功去! 」

  祝辰瑤撲哧一笑,施禮而退。到了門口又忽然回眸看了一眼,眼裡意味難明,卻不經意間便是百媚橫生。

  薛牧忍不住低聲讚歎:「果然是師徒雙絕色,七玄谷真是人間靈氣所鍾。」

  「喂喂……」莫雪心焦急起來,揪著他的手臂道:「你、你別對瑤兒……都說了我替她的……」

  薛牧啞然失笑:「你還記得那檔事啊。」

  莫雪心搖著他的手:「不要害瑤兒好不好,她都叫你師爹了。」

  就是這樣才更……咳咳……薛牧此時也實在不忍心騙她,卻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想了一想,只得嘆道:「原來你還是覺得,跟了我是被我害了呀……」

  「呃……」莫雪心愣了一下,忙道:「不是不是……只是她畢竟是我徒弟呀,哪有這樣的……要不、要不你換一個其他弟子?我看有不少門人也很傾慕你的……」

  薛牧:「……」

  還有這種操作?你的原則呢?

  不得不說,他這天下皆知根深蒂固的花叢屬性,既是泡妞的巨大阻礙,同時又有不錯的便利。

  阻礙在於一般女人對你必然是初始聲望冷淡,往往退避三舍,警惕且反感,上手難度倍增,就如同之前的莫雪心。

  便利在於一旦接受了,對於你想要別人的事兒就只會覺得簡直太正常,就如現在的莫雪心,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是倫理問題。看上誰不好啊,看上我嫡親徒弟幹嘛?

  「我要其他門人幹嘛啊?真當我星月宗沒女人了嗎?」薛牧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飢不擇食,我眼光很高的好不好!」

  莫雪心氣道:「我就知道,你是盯上了整個江山絕色譜!」

  薛牧有點尷尬,自己這個意圖這麼明顯的嗎?呃,說來也是,江山絕色譜如今已經發行了十人總榜,合訂為一冊。翻開整本冊子看看,怎麼看都像薛牧家譜,如今得了莫雪心,就更像了……

  正在此時,蕭輕蕪摸上門來:「輕蕪給師父師娘請安。」

  被這麼一句「師娘」,聯繫到剛才的「師爹」,莫雪心真的有一種和自家夫君各自收了徒弟正在分別接受請安的感覺,這尷尬話題便也暫時壓了下去,笑瞇瞇道: 「當初請醫仙子赴雲州時,真沒想到會聽到醫仙子喊一聲師娘……」

  蕭輕蕪咕噥道:「我早想到了……」

  「……」莫雪心被嗆得無言以對,這麼惡劣的徒弟果然只有那種惡劣的妖人才能教出來吧?誰說醫仙子蕭索避世的?這不是胡扯麼?

  薛牧看到這劣貨心情也挺好的,卻故意板起了臉:「學學別人家的徒弟,來得比你早多了。」

  蕭輕蕪很狗腿地賠笑道:「反正現在已經算是自家師姐,不是別人家的,輸就輸了。」

  薛牧哭笑不得:「這麼狗腿的樣子,必有所求,是稿子改好了?」

  「改好了。」蕭輕蕪立刻摸出小本本:「請師父斧正。」

  薛牧翻開,剛剛瀏覽了第一眼,眼珠子就鼓了起來:「前天還好端端的,怎麼一轉眼說話就自帶嚶嚶嚶了?」

  「啊?啊哈哈……夤夜師姐說這是男子漢的聲音。」蕭輕蕪小心試探:「師父你看改得這麼好了,那個徒弟的戲份能不能不刪啊?」

  「改得、這麼、好了?」薛牧手都在顫抖:「孤影!」

  空氣中傳來葉孤影的笑聲:「在。」

  「把這貨拎出去,再找到夤夜,一拳一個,全部啪飛!」

  感受到暗影接近,蕭輕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慘叫道:「不要啊,我這麼弱,會被孤影姐姐打死的!師父再給個機會……」

  「機會?好啊,先把這嚶嚶怪給改了!」薛牧抖著稿子:「然後再把這臭徒弟老老實實寫進師父家門,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蕭輕蕪欲哭無淚:「師父你早就打的這個主意吧?」

  「誰叫你挑釁,明明語氣已經改得挺正常了,還非故意加上這個。」

  「我不是故意……嗚,夤夜坑人。」蕭輕蕪可憐巴巴地接過稿子,耷拉著肩膀一路念叨著走了。

  莫雪心感覺自己看見了神仙:「喂,你真連自己徒弟的主意都打?」

  薛牧愣了愣,他只是習慣性調戲徒弟呢,還真不是那個意思。話說回來,誰調戲誰還不知道呢,蕭輕蕪這很明顯有點故意作死啊,該不會覺得戲弄師父很好玩吧……看著有點像。

  念頭一閃而過,口中還是回答:「所以嘛,師徒有什麼不可以。」

  莫雪心無力吐槽。這混蛋真是連自己的徒弟都沒打算放過啊?

  薛牧卻沒繼續自家徒弟的話題,轉而又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辰瑤自己的意思,你還要不要替她下決定?」

  莫雪心愣了愣:「不可能吧。」

  瑤兒那麼驕傲的人,怎麼也不會看上自家師爹吧,又不是沒男人可選了。

  唔……其實很難說,總歸是救命之恩在前,又是如此力挽狂瀾逆轉乾坤的英雄,偏偏還肌膚相觸過……惹動了少女芳心又有什麼稀奇?

  莫雪心糾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如果真是瑤兒自己喜歡,而不是薛牧強要下手,那她還真沒什麼立場反對。薛牧確實優秀,自己都這麼依戀,就不許徒弟喜歡啦?

  「若是瑤兒自己有意,我不知道……反正……」她猶豫片刻,終於道:「你不許強迫便是。」

  薛牧笑笑:「那是當然。」

  七玄谷百廢待興,莫雪心這兩天再是戀姦情熱也不能總是躲在屋裡,還是得巡視督促一下弟子們重新振奮做早課的。薛牧當然也不會成天拉著她,便自己在屋裡參毒經,琢磨強毒之術。

  莫雪心巡視了一圈,弟子們倒是已經進入了修煉狀態,看得她頗為滿意。只要繼續這麼下去,以七玄谷的底子,很快就能擺脫這場叛亂的陰影,重新崛起。

  慢慢巡視著,她心中又開始走神,時不時總會浮現起祝辰瑤那發嗲的「師爹~」,以及臨去時那一難明的回眸。

  越想就越覺得,真的很像那麼回事啊,莫非真是瑤兒自己對他動了心?

  想著想著,莫雪心就發現自己下意識地正在走向祝辰瑤自己的獨立院落。身為嫡傳弟子,祝辰瑤有這個特權。

  到了地方,遠遠就看見祝辰瑤在練功。恰好一朵冰蓮在她身前綻放,冰晶水霧在朝陽映照之下,七彩光華微漾,配著祝辰瑤的彩衣,如同雙蝶共舞。

  很美,可這副場面卻看得莫雪心更加恍惚。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3
第五百五十四章我們也有



  「啊,師父。」祝辰瑤看見莫雪心到來,忙收了冰蓮,行禮道:「瑤兒的七玄冰華似乎是練成了。」

  莫雪心頷首道:「確實已經有板有眼,還需更加打磨。」

  「是。」

  「休息一下?」莫雪心猶豫了一下:「為師有些事問問你。」

  祝辰瑤很殷勤地拂了拂院中石椅:「師父請坐。」

  師徒倆並肩挨坐著,莫雪心欲言又止。

  祝辰瑤心中有數,故意一臉的好奇:「什麼事啊師父?」

  莫雪心試探道:「瑤兒,你今年也一十有九,有沒有考慮過婚配之事?」

  祝辰瑤笑道:「師父您說什麼呀,您自己都一輩子看不上人,就這麼想把徒弟嫁出去?」

  莫雪心有點尷尬:「為師這不是有人了嘛,所以想到了你。你也不小了,總不要再走為師的老路,驕傲一輩子,到了三十出頭只能孤零零一個人。」

  「這樣啊……」祝辰瑤想了想:「可是所謂的名門俊傑,確實沒有讓瑤兒看上眼的啊。都只會炫耀武力,要麼就是炫耀背景,格調低眼界窄也就算了,偏又毫無自知之明。」

  莫雪心被說得忍不住笑了,因為祝辰瑤說的正是她自己十幾年前的心聲,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自己。總之看誰都沒意思,驕傲的人都有這種通病吧……

  其實當年還有長輩意圖給她說親來著,特意牽線搞了幾場「相親宴」。長輩會覺得可以一談的自然是名門望族,本該是門當戶對珠聯璧合的「相親」,結果被她冷言冷語鼻孔朝天,搞得整個相親宴崩得不忍直視。

  還有名門子弟不忿她的驕傲,不自量力地挑戰,意圖「征服」這個驕傲的女人,結果反而被她打得滿地找牙。——要知道她莫雪心是這數十年來,整個天下繼薛清秋之後第二個洞虛的女人,至今也是世上僅有的十幾位洞虛者之一,可見當年天賦。無論男女,天下能跟她比武道天賦的還真不多。

  被她剁翻了好幾個追求者之後,長輩臉上也掛不住,從此再也無人提起她的婚事了。

  結果時光荏苒,蹉跎至今,終於成了一個妖人的恩物。

  她嘆了口氣,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道:「有時候還是要降低一些標準的好,人都是有缺點的嘛。要是放大了缺點,自然無人可以入目,要是能忽視一些缺點,去發掘對方的閃光點,你就會發現不少人都是很不錯的。」

  「這樣啊……」祝辰瑤托腮沉吟:「如果忽略某些缺陷的話,辰瑤倒確實有個意中人的。」

  莫雪心大喜:「是誰?」

  祝辰瑤眨巴眨巴眼睛:「當然是薛牧啊……最大的缺陷是他已經是我師爹了,能忽略的話,沒人比得上他!」

  果然……莫雪心有氣無力地支著額頭:「世上沒男人了嗎瑤兒?」

  「師父……」祝辰瑤紅著臉道:「其實當初在鷺州,瑤兒就看上他了……這次的事兒,就更是……」

  莫雪心氣得快吐血:「合著你那天是自己投懷送抱,倒是為師壞了你的好事對吧!」

  「不是不是。」祝辰瑤挨到她懷裡撒嬌:「那時候中意歸中意,可也不願被強佔啊,師父愛護徒兒,徒兒一輩子感念。」

  莫雪心心中舒服了幾分,還是板著臉道:「早知道不管你,反正你這死妮子心裡本來有他,半推半就的從了他算了,倒平白害了師父!」

  祝辰瑤笑嘻嘻道:「怎麼是害呢,就算當時他要了我,難道就不會繼續對師父下手啦?我看師父還是逃不過。」

  莫雪心被說得哭笑不得。此刻正處戀姦情熱之時,她當然對這話毫無反感,甚至覺得這好像是徒弟無形中給自己做了個大媒來著。

  祝辰瑤又道:「看師父如今容光煥發,過得比以前不知開心了多少。眉宇間鬱氣盡散,那甜蜜依戀的樣子真是要滴出水來……」

  「所以他是你師爹!」莫雪心知道不能再被徒弟帶坑裡,板著臉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概念?我們千年名門,可不是魔門妖女,還要點臉不要了?」

  「說到魔門妖女……」祝辰瑤繼續眨巴著眼睛:「師父可曾想過,薛清秋和岳小嬋……」

  「沒錯,這倆多半都是薛牧的……魔門妖女不知廉恥不講人倫,難道你也要學?」

  「可是……師父憋了一輩子對薛清秋的不服氣,在這裡也要矮她一頭嗎?」

  莫雪心怔在那裡。

  知師莫若徒。莫雪心此生隱藏最大的不服,正是薛清秋。

  所謂和秦無夜的競爭心態,只是退而求其次的潛意識罷了,從少女時期至今,她最大的敵手始終是薛清秋。差不多的年紀,在江湖上差不多的活躍時間,差不多的美麗​​容顏,偏又是正魔之敵,可她修行比不過……修行比不過就算了,就連當時人們心中也是薛清秋可愛一點,畢竟那時候的小妖女版薛清秋長袖善舞,她莫雪心鼻孔裡看人……

  這是一輩子在薛清秋的陰影中渡過的女人,只是她從來不願意承認,也沒有宣之於口。

  只有至親的徒弟,隱隱看得出來。

  祝辰瑤這話戳進了心裡,讓莫雪心忽然冒起了不爽……薛清秋是他真正的夫人,自己不服了一輩子,到頭來居然還給她做了小?

  這叫什麼事嘛這是!

  祝辰瑤的聲音又從耳邊鑽來:「它星月宗有絕色譜師徒,我們七玄谷也有……難道在這上面,也不敢和薛清秋比一比?」

  莫雪心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搭腔,纖手卻不知不覺地捏成了拳頭。

  …………

  當晚,晚宴。

  七玄谷大事俱定,終於有了心情辦一個小型的慶功宴,也算是七玄谷上下感謝薛牧相助的謝宴,這是昨天會後伊長老開始張羅的。

  這位從當初在靈州被釋放,到現在經歷這一場事,可算是鐵桿親星月份子了,對莫雪心和薛牧的關係他是最喜聞樂見的一個。

  體現在外,就是在座位的安排上,他居然安置了並列主位,就是讓莫雪心和薛牧並肩為主,根本不是待客,而是對待「王夫」。

  別人也都沒什麼表示,這正是七玄谷和薛牧關係最蜜月之時,宴會上的氣氛也很輕鬆熱烈,每個人輪番向薛牧敬酒,一番吹捧感激。

  莫雪心笑吟吟地主持,心情也很好。

  「瑤兒敬師爹一杯,感謝師爹千里援手,救下了瑤兒……瑤兒將來一定會好好侍奉師爹……」

  祝辰瑤站在薛牧面前盈盈端著酒杯,美目裡意味難明,言語間話裡有話。

  薛牧起身接過杯子,接杯之時,大手似是無意地抹過祝辰瑤的手背,祝辰瑤目光閃動,微微垂首,雙頰微紅。

  莫雪心就坐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任何表示,沒事人似的舉杯和前來敬酒的沈長老輕輕一碰:「大家往後,更當攜手同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4
第五百五十五章彩蝶


  祝辰瑤喝完了敬酒,和薛牧眼神交流間,雙方都知道了事情的定局。她藏著眼底的媚意,緩緩陪坐在薛牧身邊的側席上,面上看著就像是為了伺候長輩添酒,以示敬意,沒什麼毛病。

  可在七玄谷門人看不見的桌子底下,薛牧的手悄悄地搭了過去。

  祝辰瑤咬著下唇,面上一臉端莊地給「師爹」添酒。

  莫雪心斜睨了一眼,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實在是看不下去,頗為驚詫這徒弟怎麼會這麼妖精的?她低聲嗔道:「不看什麼場合!」

  話音未落,薛牧的另一隻手也搭了過來。莫雪心瞪大眼睛,咬著牙關不說話了。

  錯怪瑤兒了……不是她妖精,原來越是這種場合,越是不好去掙,怕被別人發現端倪,只能憋著?

  好在這個場合敬酒者不斷上前,薛牧也不能亂來,很快就收手端酒,起身笑道:「啊,伊長老客氣了,同飲同飲……」

  師徒倆齊齊吁了口氣,隔著薛牧對視一眼,又同時偏過頭,裝著若無其事。

  莫雪心的傳音送達徒弟耳內:「還傻坐在這兒幹嘛,去醫仙子那邊陪一陪。」

  祝辰瑤「恍然大悟」地匆匆離開了薛牧的「毒手」,招呼其他人去了。

  薛牧一邊在跟人喝酒,眼角看著祝辰瑤的背影,心中暗暗為這女人的小心思喝彩。

  這女人沒有大智慧,但小聰明真心有一手的。

  在很早以前,祝辰瑤曾經認為薛牧要得到師父的話,可能需要自己出賣師父才能達成,心裡也有一道坎過不去。可想不到世事無常,到了現在師父自己沉陷,祝辰瑤大鬆一口氣,不需要背叛師父就好,其他的還不容易?

  怎樣讓師父接受自己和薛牧的關係,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難,她可是薛牧最早的女人,生米豈止成熟飯,都快焦了……師父終將是會接受現實的。

  但她沒有滿足於讓師父默許的結局,而是做了更進一步的事情,索性幫薛牧達成目標。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深知這樣才能讓薛牧更加重視和流連。否則眼看著薛牧身邊人越來越多,自己又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特長,難保會慢慢沒有存在感了,可有了這一層屬性,薛牧就永遠不可能忽略掉她。

  這是固寵乃至爭寵的手段,在薛牧的所有女人之中,祝辰瑤第一個動用了宅鬥技,一出手就是大招。先是搬出了薛清秋,在師父心中種下了競爭之念,又趁熱打鐵,藉這種不好發作的場合讓師父略微適應了一下師徒一起的鋪墊,打下了更進一步的基礎。

  薛牧對她的心態洞若觀火,只需一個眼神就配合得默契無比。

  沒有祝辰瑤的配合,原本他想要達成這種程度可能還需要不少水磨工夫,讓莫雪心慢慢習慣,可眼下看著,確實是已經就在此時。

  …………

  宴席半途,薛牧提前離席。

  他喝了很多,穿越以來第一次喝這麼多酒。七玄谷上下熱情無比輪番敬酒,他來者不拒全乾了。既是因為塵埃落定沒什麼大事考慮,自我舒緩一下,也是因為邪惡念想即將達成,心中高興。

  好在如今的體質和靈魂強度夠了,真不容易醉,喝了許多也不過是微醺,反倒更加興奮。看著身邊祝辰瑤嬌豔的面龐,他便有些蠢動,藉口不勝酒力,提前告罪退場。

  祝辰瑤便藉口「我送送師爹」,跟了出去。

  莫雪心知道徒弟想什麼,卻也沒有阻止,默許了他們離去。

  想來這些日子薛牧都和自己在一起,徒弟沒有和他獨處的機會,有意也沒能傾吐。如今既然同意了他們的關係,又興起了藉此和薛清秋比一比的念頭,她自然會給徒弟與薛牧獨處的機會,增進一些感情。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對兩人哪裡還要增進什麼感情,才剛剛回到寢室,就迫不及待地變成了一團,比她可熟練多了……

  「公子……辰瑤想你了……」祝辰瑤緊緊地抱著他:「總算可以公然和你在一起……」

  她是真有些動情,這次見面時間很長了,薛牧一直在攻略她人,不方便和她親近,她也要裝作疏遠的樣子,心中如火的熱情憋得實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薛牧調笑道:「你要真是公然和我一起,谷內谷外的仰慕者大失所望,你光環可少了一半。」

  祝辰瑤嗔道:「你知道我說的只是不用瞞師父而已,徹底公開當然不行的呢,光環什麼的時至今日倒是小事,可這會讓師父成為笑柄,辰瑤不肯為。」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以為你這是漂亮話,可這次我真信你對師父的感情。」

  祝辰瑤媚眼如絲:「辰瑤以後可以在另一種地方同時對師父盡孝……」

  薛牧瞬間興奮了三五倍。

  ……

  當莫雪心結束宴會,散場而回,到了自己寢室外就神色怪異地停下了腳步。

  裡面傳來徒弟熟悉的聲音……搞什麼啊,讓你增進一下感情,怎麼就這麼快上了手?連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都不要的嗎?

  為師好歹還堅持了好幾天才淪陷的呢,你連稍微矜持一下都不會的嗎?還冰仙子呢!這麼容易讓人得手,以後怎麼會珍視?真是個笨徒弟……

  莫雪心恨鐵不成鋼,有些躊躇地站在外面,也沒打算偷窺。送徒弟給男人這種事,怎麼想也都還是難以啟齒,真是著了魔了……

  可她更沒想到的是,裡面有個惡趣味爆棚的隱身刺客,正悄悄傳音給薛牧:「莫雪心來啦……」

  裡面的聲音緩緩停歇。莫雪心吁了口氣,還在等待徒弟完事出來,結果房門拉開半邊,薛牧伸出大手,一把將她攬了進去。

  「誒誒誒……」莫雪心面紅耳赤地推著他道:「幹嘛啊,瑤兒還在……」

  「就是因為她還在……」薛牧將她橫抱起來,兩三步就閃進了簾帳,直接撲倒。

  祝辰瑤臉蛋也是紅撲撲的,看上去實是嬌豔絕倫。可以看見一件七玄彩衣凌亂地丟在床角,彷如一隻駐留的蝴蝶。

  莫雪心起初還掙了一下,可卻慢慢的越來越沒了力氣。

  她這些時日,太過習慣,哪裡抗拒得了?

  她的眼神漸漸迷離,掙扎之意越來越弱,心中隱隱也知道,一步墮落,步步墮落……從和秦無夜一起,到和葉孤影,早就對這樣的事越來越習慣,而自從誕生了不讓薛清秋專美於前的想法時,這事豈不早就已經是注定的事了麼?

  還不都是和人一起,和誰又有什麼本質區別?

  正當這麼想著,徒弟的舉動終於擊毀了她最後的一絲猶豫:「師父,瑤兒幫你……」

  第二件七玄彩衣向牆角飛舞而去,和原先那件疊在一起,就像兩隻共舞的彩蝶。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4
第五百五十六章二貨們的日常



  「瑤兒向師父師爹請安。」

  次日一早,請安的模式變成了祝辰瑤坐在薛牧懷裡撒嬌,莫雪心視若無睹地收拾姿容,若無其事地道:「我今日面對內門弟子開講壇,瑤兒是聽過的,可不聽,但也得去練功。那種事情……」

  頓了頓,補了一句:「晚上再做。」

  祝辰瑤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大家穿著衣服的時候,她還是非常尊重敬愛師父的……

  薛牧也沒好意思留她倆,擺手道:「我也練功。」

  師徒倆先後離開,沒過多久,秦無夜便閃身而入,如同看奇蹟一樣看著薛牧半天不做聲。

  薛牧隨手拿過毒經翻著:「那樣看我幹嘛?」

  秦無夜嘆氣道:「我敢打賭,就算把莫雪心生擒活捉綁到我合歡宗,用最無恥的手段調教她,她也未必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可現在看著卻簡直跟中了攝魂術一樣,偏偏理智還是清醒的,難道她的意志是假的?沒有堅定的意志根本不可能洞虛。」

  「因為她動了真情,還有了競爭之意……幾方面結合在一起,就成了這樣,不是意志的問題。」

  「嘖,薛牧,我發現我越來越崇拜你了……」

  「你沒病吧,你合歡宗妖人妖女玩這些手段可不比我弱,你崇拜得完嗎你……」

  秦無夜悠悠道:「但是沒有人能像你一樣,玩這偷心手段的同時,實力滾雪球一樣的疊加而上。七玄谷這樣的千載名門現在幾乎就等於是你的了,比魔門六道還親,你用六道幫你攻略七玄,如今可以反過來用七玄之勢來給六道壓力,而我也是這場局內人。」

  「不,你可不是這場局內人。」

  「嗯?」

  「我不會用任何人的勢來給你施壓的,你我之間,只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秦無夜露出一絲笑意。

  薛牧放下毒經,問道:「雲州情況怎樣?」

  「本座出馬當然沒問題。」秦無夜懶洋洋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這次可謂大獲全勝,想要的全拿到了,怎麼沒見流露出要走的意思?在師徒身上流連忘返了?」

  「我剛得到人家,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吧?」

  「就你體貼。」秦無夜也沒醋意,笑道:「那也得定個行程吧,我們總不能一直茫無邊際的留在這啊……我宗門一堆事,你靈州何嘗不是一堆事?」

  葉孤影也現身道:「我也離開過久,不是太妥當,至少職權要回頭做個交接。」

  薛牧想了想:「等正式通車到這吧,我必須得看看這事的具體情況。」

  葉孤影吐槽:「火車剛上路吧,那你還可以逍遙好幾天?不是故意找藉口?」

  「不是。」薛牧認真道:「即使你們聽見五六日的車程都很震驚,可對於這玩意的意義終究沒有太直觀的了解,這個世上,連李應卿都不一定有我重視它。」

  …………

  那邊祝辰瑤渾身舒坦地回了自己的小院打算練功,半路迎面遇上了前來給薛牧請安的蕭輕蕪。

  見到祝辰瑤,蕭輕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昨夜她也是酒宴貴客,師父和祝辰瑤提前開溜的事顯然被她看在眼裡,師父那種人酒至半酣帶著女孩子溜走是為了什麼,蕭輕蕪閉著眼睛都猜得到。

  說來在「絕色譜四仙子」之間,祝辰瑤和蕭輕蕪倒是最熟悉的了,從鷺州認識這個躲在屋子裡不見人的醫仙子至今,祝辰瑤也算是眼睜睜地看著蕭輕蕪變了個人,露出了藏在肚子裡的惡劣。同樣在蕭輕蕪眼裡,從認識這個一臉冰霜生人勿進的冰仙子至今,也是眼睜睜看著她的冰霜面具之下露出了一顆七彩繽紛的心。

  兩人對視一眼,惺惺相惜。

  「幹嘛苦著張臉?」祝辰瑤笑道:「又被你師父欺負了?」

  蕭輕蕪不答,反問道:「誒,我到底該叫你師姐呢還是師娘?」

  祝辰瑤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何必在意,指不定哪天便是姐妹相稱。」

  蕭輕蕪居然沒有反駁這種話,反而湊近了幾分,也壓低了聲音:「你們做那事兒……是什麼感覺來著,能不能描述一下?」

  祝辰瑤哪裡想的到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妹子開口就是這麼驚悚的話題?她再是皮厚也沒辦法描述這個啊,嗔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寫文要用……」

  「你那文之前不是已經不少葷戲了?」

  「這次不一樣……」蕭輕蕪很是苦惱,寫別人的按師父以前的小黃文為藍本就是了,可這回要寫自己進了師父家門,那自然就會代入自己的感受… …代入不進去啊,她哪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啊?只好隨便亂寫一通,也不知道師父看了會不會笑死。

  祝辰瑤忽然悟了,很是震驚:「你不會是要寫自己?這你也肯寫啊?」

  「文學而已。」蕭輕蕪挺著胸膛:「要勇於挑戰自我!」

  「切……」祝辰瑤正要笑話她幾句,忽然聽見旁邊傳來驚嘆聲:「夤夜前輩真的好厲害啊!」

  轉頭看去,卻是七玄谷一群女弟子圍著一個小夤夜,各種讚歎吹捧。

  祝辰瑤也知道怎麼回事兒,夤夜可是洞虛誒,平時見個洞虛強者氣都不敢喘,哪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子在你面前跑來跑去?而且這個小孩子還沒有太多門戶之見,你求教的話,只要不涉及核心,普通的指點她幾乎有問必答,這是正好合上了夤夜喜歡被人誇獎的孩子心理。可想而知那真是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天天有人圍著拍馬屁求教,夤夜如魚得水不亦樂乎。

  「哈哈哈!」夤夜在人群中叉腰大笑起來:「夤夜什麼都會,聽我的準沒錯!」

  「你什麼都會?」蕭輕蕪鐵青著臉擠進人群,左手捏著右拳,咯吱一響。夤夜轉頭看見,立刻跳了起來,撥開人群拔腿就跑。

  「別跑!就算你是師姐,我也跟你拼了!」蕭輕蕪一路高舉著拳頭追了上去。

  夤夜抱頭鼠竄:「明明是你自己也想戲弄爸爸,想看他是什麼表情……」

  「胡、胡說!我最尊師重道的好不好!」

  「略略略……」

  祝辰瑤真是哭笑不得。在薛牧面前她經常會覺得自己和師父都受到了智商壓制,可他身邊這群二貨怎麼看起來更傻的樣子……

  在一群七玄谷弟子起哄叫好聲中,兩個妹子一路追逐,眨眼竄進了宗主寢室裡。

  結果第一眼就看到秦無夜扭著腰肢正要往薛牧腿上坐,夤夜一下就忘了自己在被追殺:「秦無夜!放開我爸爸!」

  秦無夜柳眉一挑:「小屁孩。」

  姐妹倆直接乒乒乓乓打了起來,蕭輕蕪舉著小拳頭站在後面,眼睛都成了圈圈。

  這叫洞虛之戰對嗎?自己這點斤兩插得進去嗎?

  薛牧理都沒理打架的,目光直接落在蕭輕蕪身上。她無奈地收了拳頭,點頭哈腰:「輕蕪向師父請安……」

  「改好了?」

  「改好了……」蕭輕蕪小心翼翼地摸出小本本:「這次真不嚶了……」

  薛牧憋著笑,略掃了一眼,果然不嚶了,連帶著語氣都正常了許多。他微微頷首,直接翻到後文徒弟劇情……

  「在師父淫威脅迫之下,小蕭可憐巴巴地嫁入家門,在一群妖精圍觀之下,哭得可傷心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4
第五百五十七章此道之遙



  薛牧抬頭看了她一眼,蕭輕蕪縮了一下。

  「但是師父很好的啊,以前小蕭覺得活著沒意思,還想過不如就給了師父算了,是師父沒要。誒,現在覺得活著有意思了……算了嫁就嫁吧,小蕭這麼聰明伶俐漂亮可愛,還怕那些什麼夜的妖精?」

  薛牧又看了她一眼,繼而轉頭看了看打架,兩個什麼夜的正在奮戰中。

  「師父淫笑著把小蕭吊在了葡萄架上,那可怕的凶器……啊,好痛!小蕭感覺要死了一樣,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持續了好久好久,眼淚都快流乾了……」

  小蕭流不流眼淚薛牧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是什麼鬼啊!

  「你寫別人的不這樣啊!看著挺懂的啊!」

  「那是、那是學師父以前的文……可我覺得實際上她們叫得很慘的……」

  「行了行了,最後這些沒名堂的玩意刪掉,就以上一句作為全文結尾,留下一個開放式結局,讓讀者自己猜這個小蕭以後到底能不能鬥得過妖精,挺好的…… 」薛牧很是頭疼地擺擺手:「去吧去吧,去雲州城找青青,讓她幫你搞上日報連載。」

  蕭輕蕪大喜:「我真的可以成書啦!」

  「可以。」薛牧板著臉道:「除了個別傻兮兮的地方之外,整體水平很高,說不定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蕭輕蕪高興地行了一禮:「多謝師父教導之恩。」

  「我是不合格的師父,沒把你教好。」薛牧面無表情:「以後有機會再慢慢教你,你聽她們叫了很久,那不是因為痛。」

  「哈……哈哈哈……」

  「別傻笑了。」薛牧沉吟片刻,忽然道:「這幾日無事,我試著寫一個故事梗概,你也一起參詳……」

  蕭輕蕪眼睛亮了:「是師父之前說的大部頭嗎?」

  「是……對於這本書,我沒有絲毫信心,太難了……即使寫出來,也不知幾人能欣賞……」

  「那師父為什麼要寫?」

  「我的文名已經夠了,有任性的資格,就算沒有一個人看,也不妨礙我寫了。」

  薛牧的文名豈止是夠了……現在的他即使是丟一篇小學生作文出去,也多的是人追捧,自我剖析裡面蘊藏了什麼什麼道理。

  其實世上有很多人想冒「三好薛生」之名寫文章,很悲劇的是,沒有發表渠道。報紙編輯全部都是六扇門和星月宗的人,就像你給明報投稿說自己是金庸一樣,不是搞笑嘛……自己印書吧,印刷作坊也不敢幫你瞎印,被星月宗找上門來誰都吃不消。

  也就導致三好薛生作品至今還是只有那麼幾本,很多粉絲翹首以待,望眼欲穿。

  蕭輕蕪的文學出道,簡直是一步登天。《雲州日報》大篇幅打廣告,上書:三好薛生開山大弟子、醫仙子蕭輕蕪文學處女作,敬請期待。

  這可不得了,三好薛生開山弟子、江山絕色譜之醫仙子,兩個名頭加起來的爆炸性反應無與倫比,轉瞬就轟動了整個雲州。以至於次日的報紙發行量暴增十幾倍,還是被人搶購一空。不管裡面寫了什麼,就算隻且兄弟著名頭,都有無數人願意先睹為快。

  卓青青可比蕭輕蕪成熟謹慎多了,她也是有資格給薛牧查缺補漏的人。大筆一揮,首先把書名改成了《庭院深深》,又把所有容易讓人產生現實聯想的名字統統改得毫無關聯,比如「小蕭」的名字在蕭輕蕪欲哭無淚之中被她改成了「阿青」,並加了一句話「本故事純屬虛構」。

  這麼一來,由於此文沒有涉及薛清秋和夏侯荻等有強烈身份標識的人,再加上誰也不知道醫仙子曾經覺得自己「活著沒意思」,導致普通讀者還真不容易把故事與現實聯繫在一起,只當是醫仙子自己虛構出來的故事,借了個師徒噱頭而已。

  這故事就好玩了,居然是以家宅內鬥、女子爭風為主打,絕對是此世以江湖傳奇為主體的故事風潮裡的一股首創清流,角度新穎絕倫。

  雖然相比於三好薛生自己的作品而言,此文格局很小,就局限在一個男人周圍的故事,頗有一些江湖人不感興趣。但角度新穎就是大殺器,早就看膩了打打殺殺的人還是不少的,這細膩的情感糾葛還是戳到了無數人的興致,越是生活安逸穩定的人,就越是覺得此文有趣,女性讀者更是共鳴無比,紛紛表示:不愧是仙子之作,就是懂女人。

  至於其中很污的描寫,黑鍋被三好薛生背走了。

  「醫仙子性情蕭索,遺世獨立,怎麼可能會是寫污段子的姑娘?不用說這也是她師父逼著寫的。」

  「就是,那些段子看著都有點熟,不就是三好薛生早年之作改一改嘛。」

  「醫仙子也是可憐,攤上了一個什麼師父啊……」

  「咳,也別說,故事水平這麼高,描寫細膩,扣人心弦,這總該是三好薛生的功勞吧。其實那些纏綿,這種故事背景裡也該有,否則無味得多了。」

  「那倒也是,名師高徒,故事名家又添新人了。」

  雲州人幾乎人手一份《雲州日報》,街頭巷尾都在談這部新作,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周邊蔓延,醫仙子蕭輕蕪打開了小角度宅院故事半邊天,可算是美名播於雲州,紅得發紫。

  而此時「遺世獨立」的醫仙子,此時正在深深感受自己的渺小。

  薛牧面前,稿紙厚厚的一疊,光是故事綱要、劇情設置,就足足列了大幾萬字,還在填充未完。而每個人物設定細緻無比,一個人物一首判詞,把生平故事起始結局都列了個仔仔細細,連帶外貌衣著言語性情,龐雜無比。

  而每個細節每個劇情,前文伏筆後文呼應,暗喻,隱喻,各種埋伏,草蛇灰線,佈局千里,細膩得讓蕭輕蕪覺得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的腦子能構架得出來的。

  光是這麼個綱要,價值就超過了她那篇文章不知多少倍有餘。

  更關鍵的是,此文主體上也大多是豪族家事、閨閣閒情、遊園行令、男女之思,對於剛剛寫完宅鬥文的蕭輕蕪,觸動更是無法言說。

  而且薛牧還在慢慢的思考填充,還沒完……

  薛牧也是第一次列這麼細的綱,他也是藉此來慢慢梳理記憶。《紅樓夢》不是他能獨立完成的成就,他能做的只有盡最大的努力把記憶盡可能的還原出來,不漏下一處細節。

  其實以前他辦不到這一點,現在能回憶這麼細,還是拖了突破歸靈期的福。靈魂之力凝固,意味著思維清晰、記憶明朗,曾經自以為忘卻的、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也能慢慢的回憶挖掘,整理出來。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蕭輕蕪看著看著,不由痴了。

  祝辰瑤練功而回,看著師徒倆一個寫一個看投入無比的模樣,忍不住笑道:「輕蕪現在名揚雲州,谷中很多弟子想要表達仰慕呢,不出去走走?等你師父寫完你再看唄。」

  蕭輕蕪愣愣地轉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沒有什麼焦距,喃喃地說:「辰瑤你知道嗎……我感覺就像是,練武的人,看見了合道。而此道之遙,終此一生也難以得其萬一。」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4
第五百五十八章老友來訪



  此道迢遞,薛牧自己都差得老遠,他只能沉下心去慢慢琢磨。這與此前幾次抄的作品性質不同,此前基本以故事性取勝,細節粗就粗一點了,雖是比原著風味差了不少,也造不成太大的問題。可像紅樓這種四處細節都有可挖的,真是粗疏不得,一旦漏過什麼,就可能導致前後錯節,本意大失。

  好在近期無大事,練練功寫寫紅樓提綱,小徒弟在一旁端茶遞水,享受小徒弟美眸裡狂熱的崇拜,這日子倒是很自在。

  休息時沒事調戲一下小徒弟,就更自在了:「輕蕪啊……」

  「啊,師父。」

  「你說那個小蕭,其實是愛慕她師父的吧?」

  蕭輕蕪無奈​​道:「我沒這麼寫吧,明明是被迫的。」

  「那嫁入家門以後會不會慢慢動真的啊?」

  「不知道。」

  「你是作者誒,怎麼會不知道?」

  「因為那個已經變成阿青了……」

  「別人改的不算,我們隻認原版。就算作者本人自己陳飛揚一喜抽風把王語嫣改得跟了慕容復也沒人認的。」

  蕭輕蕪眼睛都成了圈圈:「這倆又是誰啊?」

  「你別管那倆是誰,趕緊說說作者原設裡小蕭是怎麼想的?」

  「……」蕭輕蕪求饒道:「師父行行好,換個人調戲吧。吶,辰瑤不是在嗎?」

  祝辰瑤笑吟吟地也不接話,她知道薛牧只是享受調戲小姑娘還不會急眼的樂趣,用他的話說這叫「經得撩」。說到底蕭輕蕪自己其實也享受這種交流方式吧,要不然她幹嘛會有故意挑釁師父的舉動?

  這叫師徒倆的小靈犀,就沒必要推波助瀾或者仗義援手了,沒意義。還不如看戲。

  見祝辰瑤不仗義,蕭輕蕪很是無奈:「那就要看師父對小蕭到底有多好了,如果很疼很疼小蕭,可能就會動真的。」

  薛牧張開手臂:「那趕緊來給師父疼一下?」

  蕭輕蕪一腳跺在他腳背上:「說的是書裡的小蕭,不是蕭輕蕪!」

  薛牧很是可憐地看著她:「越來越不乖了,以前還說'任君施為'呢。」

  蕭輕蕪又好氣又好笑:「那這樣,你說說什麼是王語嫣和慕容復,小蕭就給師父抱一下。」

  「這個啊,有點長啊……」薛牧頭疼地看看未完成的《紅樓夢》細綱:「事要一件一件做啊,能預支不?」

  趁著他轉頭看稿,蕭輕蕪飛快地往他身上挨了一下,立刻跳遠:「預支完了。」

  薛牧連個感覺都沒有,人就跳沒了。

  薛牧氣得齜牙,蕭輕蕪和祝辰瑤都躲在老遠笑。

  秦無夜此時從外面進來,左顧右盼:「小屁孩呢?」

  「那是你姐姐,你好歹別一口一個小屁孩啊。」薛牧道:「找她幹嘛?」

  「沒什麼,有點手癢,找人打架。小屁孩不在,我找莫雪心去。」

  秦無夜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和莫雪心打架了,昨晚就打了一場。

  不是爭風吃醋,而是正規的武技交流較量。

  在這裡沒事幹,和夤夜打鬧式的劈裡啪啦亂打了幾場之後,秦無夜忽然發現了薛牧身邊一個非常好的事情,甚至是數百年來都沒別人有條件做的,那就是可以達成洞虛之間的對練。

  往年洞虛都沒兩個,這就別提了。這十幾年來雖然有了十幾個洞虛,但又怎麼可能有互相的交流對練條件?要打也是正魔之戰打得你死我活的場面了。

  在靈州時沒想到這一層去,否則和薛清秋交流一二也是挺好的……如今在七玄谷沒事做,秦無夜發現自己完全可以和莫雪心對練,莫雪心意識到這一點也頗為歡喜,這是對雙方都非常有益的事情。

  所以昨晚兩人就好生打了一場,頗有所得。

  當然薛牧更有所得,因為這倆打完之後雙雙去泡溫泉,薛牧跳了進去,又來了一場另類的正魔之戰……

  莫雪心以為自己連徒弟都一起過了,在這個方面怎麼也不會再虛秦無夜了,結果妖女發起浪來,還是震得她目瞪口呆。

  各種姿勢水平也就算了,還在可以想像的範疇,可那谷道那麼窄,他們怎麼進得去的啊?

  看秦無夜那樣子,還很享受……

  結果毫無疑問,在和妖女的競爭意識之下,當薛牧對她兵出斜谷的時候,她也半推半就地藉著溫泉滑水,被薛牧達成了這項成就。

  很多事就怕爭,就怕比,一旦競爭起來,總是第三方佔便宜的……皇帝藉此平衡朝黨,男人藉此突破後宅……

  「喂,醒啦師父,那妖精都走那麼久了,你還在神遊,那表情真是……」

  蕭輕蕪的聲音驚醒了沉浸在昨夜溫泉裡的薛牧,他尷尬地打了個哈哈:「為師想劇情想得入神哈哈哈……」

  蕭輕蕪沒好氣地斜睨著他,剛才那種表情,即使是想劇情也一定是想葷段子吧……

  「不過說真的啊,師姐哪去了?」蕭輕蕪也覺得挺奇怪的,自從入駐七玄谷以來,夤夜的行踪一直很謎。有時候能看見她滿谷跑,有時候又不見影踪。

  「夤夜在雲州,一直有任務的。」

  「有任務怎麼又常見她在谷裡跑?」

  「比如說,去東邊一趟,回頭路過谷內歇歇,又去西邊一趟回頭……」

  正在說著,就見夤夜探進了小腦袋:「那妖精不在?」

  「……」蕭輕蕪總覺得這一對什麼夜的,對互相的態度真的很怪,一般人看不懂。

  不知道是互相敵視呢,還是互相都很在乎。

  薛牧張開手:「這次回來這麼快,是徹底完成了?」

  「完成了。」夤夜撲通一下跳到他懷裡,舒服地蹭了蹭:「這人肉坐墊最舒服了,這個位子果然就該是我的。」

  薛牧哭笑不得。

  夤夜來雲州前,星羅陣簡化方案就已經徹底完成,到雲州參與七玄谷之戰其實只是順帶,真正的任務是把簡化星羅陣鋪遍雲州境內,所有有星月宗駐點的郡縣裡。

  曾經天下一共只有九處陣眼,如今光是雲州一境,就已經有數十處了。星月宗的「電話」網路,眼見開始鋪遍天下基層。

  陣法簡化,除了普適度更廣之外,還有一個額外的好處。原先龐然大陣,經不起損毀,看守也嚴密無比。變成了簡化小陣之後,就顯得不是那麼嚴格了。各家各派也都有些秘地,都有些自己的陣法什麼的,區區一個小陣法,偶爾被人看見了也不會聯想到多重要的事上去,即使爭鬥損壞了,也很容易重建修復。

  從此也就不是一個緊張兮兮嚴密看守的東西了,除了各地分舵主秘密保管核心技術圖紙,以便隨時修復之外,其實成品陣法暴露出去都不是太要緊。沒有接近夤夜的水準,一般人很難通過實物解析她的原理細節。而當世在陣法研究上能和夤夜比的人,比能打得過她的人還少。

  換句話說,薛牧一行人在雲州該做的事是真的徹底做完了,只等火車來了,觀察一下情況就回程。

  薛牧擁著夤夜沉吟片刻,還是道:「在七玄谷留一個陣吧,便於隨時聯絡。」

  「哦。」夤夜也沒反對。本來是星月宗最高機密之一的星羅陣,隨著形勢變化,也不能敝帚自珍,看這樣子,也該給問劍宗那邊搞一個。

  明明知道又有好處可得的祝辰瑤此刻卻沒有多少高興之意,心中反而湧起一股強烈的不捨。

  薛牧越是把後事完結得徹底,那股不捨之意就越來越濃。

  「就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還沒走呢……」

  「我、我難過。」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靈州啊。」

  「啊?」

  「這次回去,武者榮耀團體賽肯定要開始了,你可以選一個師弟師妹去參加。」

  祝辰瑤也聽說了這個團體賽,很是納悶:「不是六個不同宗門或家族合作嗎?我們七玄谷……」

  薛牧微微一笑:「如果我所料不差,很快就有老朋友來見我了。」

  話音未落,門外跑來一個七玄谷弟子,氣喘吁吁道:「祝師姐,玄天宗玉麟、自然門冷青石、無咎寺法明求見。」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4:05
第五百五十九章想報仇嗎


  石磊墓前,眾人祭拜完畢,玉麟久久站在墓前不語,薛牧陪著站在一邊。

  冷青石道:「你居然真的親自為石磊立碑……還知己?」

  薛牧淡淡道:「有何不可?」

  「我們在京,收到消息。玉麟要來拜祭,我們都說肯定棄屍荒野了,七玄谷怎麼可能為叛徒立碑?不挫骨揚灰就不錯了。玉麟說,不,肯定有墓,薛牧會立的。」冷青石嘆道:「你們這才叫知己。」

  薛牧看著玉麟的背影不說話。

  冷青石欲言又止,這件事他自然門也參與了,立場十分尷尬。

  無咎寺年輕和尚且兄弟著薛牧喧了聲佛號:「薛總管,小僧有禮。」

  薛牧點點頭:「法明大師有禮。尊師可好?」

  無咎寺法明,元鐘嫡傳,早前潛龍十傑位列第五,陳飛揚一喜新秀譜第三期榜上有名。鷺州大疫時一直在疫區奔走,和薛牧沒見面。但陳飛揚一喜參與正魔之巔比武,是被岳小嬋一穿五的其中之一,有過一面之緣。

  「能吃能睡。」法明道:「家師總念叨,想邀薛總管去鷺州重遊。」

  「呵呵。」薛牧失笑道:「古有葉公好龍,今有元鐘好牧。」

  法明聽不懂葉公好龍,認真道:「家師不好男風。」

  「……」薛牧沒有玩笑的心情,轉移道:「看不出你們兩個和石磊交情也不錯?」

  「總歸是當年潛龍之爭,有過競爭有過交情,兔死狐悲。玉麟既然要來拜祭,我們都在左右,自然一起來。」

  「就不怕被七玄谷視為叛黨同夥,從此交惡?」

  「呃……」法明撓撓光頭:「私歸私,貧僧覺得莫谷主也不是小氣之人。」

  冷青石苦笑道:「家父本來就是叛黨同夥,也不在乎多一層了。」

  薛牧道:「你父親做事,原本一直讓我覺得很奇怪,既不應該是正道魁首該做的事,又不像是潘寇之失了底線,左右不靠。可這次七玄之變,我卻忽然理解了不少。」

  「哦?」冷青石奇道:「願聞其詳。」

  「作為正道普通人,可以行俠仗義想怎麼做怎麼做,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作為一宗之主,首要考慮的是宗門勢力的發展,無論是爭鼎,還是奪嫡,還是兵進沂州,還是在其他宗門內爭時扶持親善勢力……從頭到尾,冷竹做的只是一位宗主該做的事情。雲千荒也是一樣的,因為第一個失鼎的是心意宗,才導致雲千荒和冷竹活躍,換了是其他位置的鼎,活躍的說不定就是問天是元鐘,誰知道呢?」

  冷青石行了一禮:「感謝薛總管的理解。」

  法明也沒有抗辯,他也不敢說隔壁失鼎的話自家到底爭不爭。

  就連玉麟也不敢說,如果玄天宗做主的是自己,這次會不會來幫石磊。無論如何,因為他的私交關係,向來注重正統的玄天宗這次已經沒有幫正統了……

  薛牧踱到玉麟身邊,和他並肩站了一陣子,低聲道:「有沒有怪我不給石磊留條命?」

  玉麟淡淡道:「沒有。若是石磊得勝,他也不會留莫谷主或者祝辰瑤的命,他向來比我果決,不會留下這種後患。你也一樣。」

  薛牧沉默。

  玉麟又道:「石磊寡言,我和他行走江湖,都是我在人前說話,人們都以為我倆之間是我說了算,其實關鍵處從來是我聽他的。」

  「嗯,看得出來。」

  「我唯一沒聽他的就是這一回,他想讓我出手……這種宗門大事,我做不了主,沒有來……最終便是永訣。」

  「如果你做得了主,你會來?」

  「我不知道……」玉麟有些迷茫地看著墓​​碑:「我知道他這麼做不對,但是……至少我不想怪他。」

  「連我都沒怪他,何況於你。」

  「所以你給他立碑,親自提名,七玄谷看你面上不會去拆?」

  「是。」薛牧頓了頓,又道:「其實主要是,我不想你怨我。」

  玉麟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

  薛牧又道:「我薛牧在此世,女朋友多,男性朋友只有你一個,不想失去。」

  玉麟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真是榮幸。」

  薛牧問道:「想報仇嗎?」

  「算了。」玉麟嘆了口氣:「這事情你本就佔了大義,既然把我當唯一的朋友,這仇我怎麼報得下去。」

  「我什麼時候說是找我報仇了?」薛牧翻了個白眼:「你以為石家叔侄自己的實力,足夠搞出這麼一場叛局?」

  玉麟瞇起了眼睛。

  「你和石磊知交,想必心裡清楚他一直藏了叛意,所以沒想太多,以為這場變故理所當然。但仔細想想就該知道,論跡不論心,想叛不代表會叛,他們實力不足以生叛。沒有外力介入挑撥,很可能一家子憋到玄孫子都叛不起來。」

  「皇帝?」

  「當然。慶典之上,你看不出來?」

  「這個皇帝……」玉麟緊緊捏著拳頭:「是不想活了……」

  別說玉麟多仁義,終究是頂尖宗門嫡傳的武者,這種出身面對皇帝就是個狂徒。石磊之死對於他這種至交來說實是傷心無比,但大義壓著,實在無法對薛牧或者七玄谷的人發脾氣,這回找到了仇恨轉移點,火頭一下就冒了起來。

  冷青石和法明對視一眼,都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別激動。」反而是薛牧勸道:「這個皇帝最讓人頭痛的是,很多實力隱藏在水底,逼一下就冒出來一點,比如申屠罪……我實在不知道他還藏了多少,始終不敢徹底撕破臉皮。」

  玉麟道:「世上洞虛者有數,他還能藏多少?」

  「誰也無法確定世上還有沒有隱藏的洞虛者,這是其一。就算沒有,他也有其他的局……」薛牧轉向冷青石:「自然門在沂州佔地盤,也受到很大的阻力吧?」

  冷青石也瞇起了眼睛。

  自然門背負著刺殺沂州黃總督的嫌疑,結果朝廷拖啊拖,拖到最後黃總督病癒了……

  被自然門「謀刺」過的黃總督對自然門當然是「仇恨至極」,在沂州境內組織號召各方勢力對自然門進行了強力的排斥。早前自然門和姬青原的協議裡,自然門就是不能進駐沂州的,大義不在手,自然門身為正道又沒辦法像魔門一樣強行殺人滅派去佔地盤,搞得很是被動。

  沂州勢力重新洗牌之後,基本形成了三足鼎立格局,一是舉步維艱的自然門,二是在朝廷與黃總督力挺之下的次級大宗滄瀾宗,三是……從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宗門莫名其妙地一步一步打出一片天的猛虎門,都不知哪來的背靠資源。

  「如果薛某沒有猜錯,黃總督壓根就沒遇過刺,他本身就是姬無憂的人。當初遇刺就是一場戲,既氣得姬青原癱瘓,又挑得你我兩家成仇。然後呢,所謂朝堂黨爭導致拖著沒換人,當然也是有意的了。」薛牧笑笑:「這位新皇厲害著呢。」

  冷青石忍不住道:「你也不差,猛虎門是你的人吧。」

  薛牧笑道:「猛虎門出身靈州,又沒遮掩過。是你們自己一開始沒把區區猛虎門放在眼裡。」

  冷青石蛋疼地咧了咧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位皇帝的力量是慢慢展現的,想要提前看見,需要逼出來。」薛牧笑道:「諸位可願意和我合作再逼他一回?」

  玉麟沉聲道:「怎麼逼?」

  「哦,靈州在搞武者榮耀團體賽,本城主誠邀諸位正道大宗一起參加,諸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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