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召喚群豪 作者:陳森然的右手(已完成)

 
MuchosMangq 2018-10-20 20:3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191801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7
第二十章【變化】

戰勝拓跋燕之又給古月安提供了十點的練功點數。

    但古月安並沒有感覺到太開心,相反的,他覺得事情有些太不對勁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在疑惑那個黑衣人到底有什麼企圖,現在他已經基本確認了,他是捲入了某些相當危險的事情裡。

    最明顯不過的一點是,拓跋燕之在和他交手之前,是受了傷的。

    這一點一開始古月安還只是猜測,因為雖然在腦海裡他已經推演了無數遍和拓跋燕之的交鋒,但真的動起手來,卻覺得拓跋燕之好像比想像中還要弱上許多。

    而真正坐實這一點的,是最後一刀。

    其實最後一刀斬出的時候,哪怕古月安已經入破,刀勢強到了極點,他也並沒有任何的信心。

    那真是拼死一刀了。

    在出刀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自己背後那把緊追不捨的大劍,一直到他一刀斬中拓跋燕之的大劍,他都不敢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贏。

    因為在正常的推演裡,哪怕古月安那一刀真的很強,拓跋燕之也因為最開始的劣勢受了點傷,也絕對不會被打的連武靈都維持不了,古月安依舊會死在劍奴的劍下。

    可是,古月安賭對了,他那一刀,真的夠強,以及,拓跋燕之是真的受了更重的傷,以至於吃不住古月安的那一刀,被打的吐血,武靈消散。

    堂堂漠北鐵劍門少主,卻在臨戰前受了不輕的傷,這其中的意味,就有些深沉了。

    反正,古月安一時半會是想不明白,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很危險,相當危險。

    有些渾渾噩噩地從擂台上走下來,古月安也沒有停留的意思,分開了人群就要往外走,很多人雖然已經被淘汰了,但還是保留了讓他們進虎丘觀戰的機會,故而台下人物還是眾多。

    和最初對古月安的態度不同,經過他連續戰敗謝雨留,以及拓跋燕之以後,已經沒有人再敢小看這個小二哥了,尤其是今日一戰,他擊敗拓跋燕之,於絕對不可能中創造了可能,真的是精彩絕倫。

    很多人礙於拓跋燕之勢大也不敢公然對古月安表示什麼,但他們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古月安出去,還是讓古月安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東西在心口湧動。

    這是不是說明,他現在居然也是有點江湖地位的人了?

    這樣想著,他有些煩亂的心情,居然是好了起來。

    而讓他沒想到的事情還沒結束,就在他走出了人群的時候,一個做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喊住了他說:“古少俠請留步。”

    “你是?”古月安有些莫名,他不記得認識這個小姑娘。

    “我家小姐看少俠受了傷,特命婢子來給古少俠送這條帕子。”說著那小姑娘就掏出了一條絲絹的手帕遞給了古月安。

    古月安接過還沒來得及問句你家小姐是誰,那小姑娘就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逃走了。

    只剩下古月安一個人站在那裡拿著條手帕哭笑不得。

    哥們這也算是有女粉絲的人了?

    顧不得到底是哪家小姐懷了春了,古月安拿著帕子就往自己後背擦去,不碰還好,一碰之下,疼的古月安是齜牙咧嘴。

    一路從擂台離開,快要出奕劍坪的時候,古月安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翠色衣衫的人,抱著一把劍,整個人頗有些慵懶地靠在牆上,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一種燦爛卻又彷佛隨時會乘風而去的感覺。

    古月安不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麼。

    但因為他就在古月安的必經之路的一扇圓洞門的旁邊,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最後那一刀,漂亮。”就在古月安即將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個人忽然開口了,聲音也帶著一種如風一樣的輕盈不羈。

    古月安轉過頭,還發現他毫不吝嗇地豎起了大拇指。

    “謝謝。”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古月安感覺到他應該是沒什麼惡意的,所以點頭致謝,然後繼續向前走。

    “你叫古小安?”忽然,那個人又說。

    古月安頓了一下,說:“古月安。”

    “好。”那人說了一個好字,又道,“古月安,很期待有一天和你過招。”

    古月安又一次轉過頭去,卻是發現那人已經離開了,他的背影在陽光裡飄忽著,一下子,像是風一樣不見了。

    怪人。

    古月安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人,快步出了虎丘。

    到牌坊外領了今天贏的錢,古月安又是經歷了一次小騷動,那些因為押了他贏了錢的人,簡直是把他當成神了,一個個要跟他吃個飯好好交流一下,他好說歹說,說今天有傷在身下次再聊,才終於脫身。

    回到他自己的小院子裡,先是清洗了一下後背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他再次進入了練功房的世界裡。

    沒辦法,他現在身中劇毒,走是肯定走不掉的,在又是莫名深陷某種危局的情況下,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變強。

    只有實力上去了,他才有可能有那麼一絲破局而出的機會。

    將十點練功點數盡數轉化成了十個月的練功時間,古月安又開始了他艱苦卓絕的練功之旅。

    只是武學之事,道阻且長,很多時候,不是投入時間就一定會有收穫。

    古月安的內力修為完全到了一個瓶頸,哪怕是投入了十個月的時間,也並沒有能夠突破後天小圓滿的境界,他的內力僅僅只是從海一樣的狀態,有一點點朝著收縮聚攏成丹的方向發展,離真正的後天大圓滿歸元之境,還是差了很多。

    這也就導致了,他的一萬刀,遲遲未到。

    召喚那個神秘的俠客的時機依舊沒有來,也就意味著,他還是獨自面對一切。

    從練功房裡出來,他後背的傷倒是已經徹底好了,這讓古月安很有些疑惑,這個練功房無論進入多久,身體好像是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比如說衰老,又比如說他身上中的劇毒也不會發作。

    但另外一方面,他又可以在裡面提升功力,他身上的傷居然也能隨著時間復原。

    這完全就是悖論到了極點。

    可其實細思,這個練功房本身的存在就是很悖論的。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古月安換了一身衣服,去鐵匠舖新買了一把刀,又買了一些酒菜,在院子裡吃喝完畢,靜待著黑夜的降臨,以及,那個黑衣人的到來。

    一直等到二更天,院子裡才有一聲輕響,古月安一抬頭,卻見那黑衣人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在見到黑衣人的剎那,古月安差點拔刀,因為雖然昨夜那黑衣人說了今天只要他贏了拓跋燕之,就會把解藥雙手奉上,可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他實在不知道這個人今夜,到底是來送解藥的,還是來……殺他的。

    “贏得漂亮。”那黑衣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誇了古月安一句。

    “恩。”古月安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手還是搭在刀柄上。

    “拿去!”那黑衣人驟然出手,卻並沒有什麼利器從他手上飛出。

    古月安伸手去接,發現是一粒藥丸,但他並沒有立刻服下,眼睛也還是盯著那個黑衣人看。

    他並不確定,這是解藥,還是毒藥。

    “明天天亮以前,姑蘇河邊信義坊邊上有艘船會一直等著你。”那黑衣人似乎是看穿了古月安的心思,卻不說破,只是在那裡自說自話道,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走水路,姑蘇城外鐵劍門的人會好好招待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居然是倏忽間不見了,走了。

    古月安聽懂他的意思了,就是讓他走。

    至於說他不走會怎麼樣……

    “哈。”古月安輕笑了一聲,將手裡那粒藥丸吞了下去,那粒藥丸入口即化,頓時化作一條火線直竄入了他的胃裡。

    過了片刻,他並沒有毒發身亡,好像那真的是解藥。

    走吧,古月安站起身,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去打個四進二?

    哪怕真的僥倖進了二強,最後的對手必然是那個如沐春風,劍法又高的讓人只能高山仰止的越子離。

    當真以為打的過那個長生劍宗的長門首徒嗎?

    打不過的,古月安雖然近日來連勝兩個強手,自信心也算是上來,卻還是沒有自信到覺得自己可以贏那個羚羊掛角的越子離。

    再說,就算是真的贏了越子離又怎麼樣?

    這是潭渾水,他這種小蝦米,會死的很慘的。

    現在有機會走,就趕緊遠走高飛吧,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苦練上十年,也許以後還有機會能夠名震江湖一下。

    打定主意,古月安不再猶豫,也沒什麼東西好帶,就帶了最近兩天贏的錢,提著刀就出門了。

    姑蘇城夜裡也不宵禁,古月安很輕鬆地就摸到了姑蘇河邊,按照記憶裡的路線,他順利來到了信義坊的旁邊,就看到一艘小船停在黑暗裡,而在遠處,姑蘇河的繁華夜色明亮,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河上畫舫里傳來的嬉笑聲。

    “有人嗎?”走近那艘船,古月安低低問了一聲。

    那船上的船簾掀開,裡面一個面色蒼老的船家看了一眼古月安,說了句:“上來吧。”

    進到船塢裡,那老船夫居然還很貼心地準備了一壺酒,說:“路上寂寞,喝點酒好入眠,一覺醒來,我們就出姑甦了。”

    古月安道聲謝,卻沒有喝,整個人躺倒下來,雙手枕著頭,聽著船艙外輕微的水聲波蕩,一時間有些思緒翻飛。

    可是等了很久,船卻沒開,古月安一下子坐了起來,很有些警覺地朝著外面喊道:“船家?”

    沒有回應。

    同時,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襲上了古月安的心頭,讓他一下子抓住了一旁的長刀。

    “嘩啦——”就在這時,船艙的船簾被掀開了。

    “是我。”一聲忽高忽低,聽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叫聲,制止了古月安的拔刀。

    是那個黑衣人。

    他去而復返了。

    “反悔了?”古月安大馬金刀地坐著,隨時準備著開戰。

    “我不是來殺你的。”對方在古月安面前坐下,道,“但你不能走了。”

    “哦?”古月安抱著刀,靜候下文。

    “明天,你還要打一場。”黑衣人繼續說,“和……”

    “越子離。”

    “你說什麼?”古月安一下子站了起來。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7
第二十一章【內心火焰,表面春風】

“……如果你明天輸了,就把這封信拿出來,可以救你一命。”

    最終,古月安還是答應了那個黑衣人的要求,留下來,打明天那場,和越子離。

    他不是沒想過和黑衣人動手看看,可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水準怕是打不過黑衣人的。

    他之所以答應和越子離打,一方面是形勢所逼,另一方面,存的卻也是突破自我的想法。

    因為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現在光是靠著投入時間去修煉已經沒什麼大用了,想要突破現在這個瓶頸,他必須要進行實戰了,在實戰裡找到那一絲飄渺的靈光。

    他想要在和越子離的那一戰裡,砍出他的一萬刀,用絕對的壓力,來換取動力。

    以及生機。

    他相信,如果他能夠把那個疑似傅紅血的俠客召喚出來,那麼現在的一切局面都會改變。

    那個黑衣人走的時候,把一封信交給了他,並那麼囑咐他。

    古月安當然是在黑衣人走了以後,就立刻拆開了那封信,查看起來了裡面的內容。

    信是一封已經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信了,信封泛黃,信紙乾枯脆薄,古月安生怕太用力那信紙就碎了,信上的墨跡也是那種已經乾了很久很久的樣子,而信上的寫的內容,則讓古月安大吃一驚。

    因為這封信,居然是寫給他的。

    全文都是一個長輩語氣的人對古月安說的話,大意是寫信者在長安日久了,很是掛念在家鄉的他,言語間還頗關心他的武功進境,還說自己在長安交了很多朋友,其中一個最近生了個女兒,還訂下了娃娃親之類的話,督促他好好練武,等過兩年就接他進京。

    古月安反复看了好幾遍,同時拼命回憶著那些屬於被他魂穿的那個古月安的記憶,在確認他小時候壓根沒有一個長輩教過他武功,還在長安干大事以後,他確認了,這封信他嗎的是偽造的。

    只是能夠偽造到這種以假亂真到古月安本人都懷疑的地步,這偽造水平也是沒誰了。

    結合當前的情況來看,古月安立刻就明白了,這封偽造的信仿冒的那個寫信人,應該就是他現在所學的那套武功烈火焚琴的主人,而信中所謂的有個朋友生了女兒,還結了娃娃親,那個朋友應該就是指的陳國公陳珙,那個女兒就是現在名滿天下的陳家小郡主,陳小桐。

    真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渾水啊。

    古月安忍不住嘆息,到了這種時候,哪怕他再遲鈍,也明白了,黑衣人是來攪局的,為的就是不讓越子離成功娶到陳小桐。

    而目前看來,所謂的越子離和陳小桐私定終身,陳國公放狠話讓越子離戰罷天下英雄才能娶他女兒的傳奇戲碼,結合這些身在局中的人物的身份地位,怕也是某種權力鬥爭的縮影。

    至於說他古月安,一個無辜的穿越者,恰好在這場隱晦的權力鬥爭裡,成為了黑衣人和陳國公兩方勢力角力中的一個棋子。

    歷來,棋子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一瞬間,一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力感湧上了古月安的心頭。

    但是下一刻,他又是狠狠地握緊了拳頭,去你嗎的陳國公,黑衣人,陳小桐,越子離吧。

    老子古月安偏偏要砸爛這棋盤!

    ————————————————

    次日一早,古月安在小船中醒來。

    這一夜他睡得很不好,整夜都在想著第二天的對決,以及他深陷的這個棋局,有一股無名火在他的心頭亂竄,導致他一早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極其的頹喪,卻又隱隱有一股決絕的氣勢在全身蔓延,讓他變得很危險。

    他卻是不知道,他在無意中觸發了最適合他現在這門武功的心境,那就是沒有退路的絕境,如熊熊野火一樣燃燒的野望。

    之前他雖然也是被逼入了兩難的地步,卻沒有太過絕望,他還是處在一種想要變強,總有希望的境地裡。

    現在,死神的鐮刀又在他的頭上盤旋了,他彷彿又一次回到了那個雪夜,那個長生劍宗的弟子的長劍離他的喉嚨不過半寸的距離。

    必須要贏。

    帶著這種情緒,他來到了陳公府。

    令他感覺到意外,但又其實沒什麼好意外的是,他立刻就得到了消息,昨天八進四之後,除了他和越子離以外,其他兩個人居然都是棄權了,也就是今天,就是最後一戰了,贏的人,就是陳小桐的天命夫婿,陳公府的姑爺,郡馬爺。

    居然是真的把寶壓在他身上了?

    古月安忍不住嘴角扯起了嘲諷的笑意,黑衣人怕是也並不看好他能贏,只是看好他的身份,還那份偽造的信的威力。

    因為只剩下兩個人了,所以也不用抽籤了,還是由那個長著白色眉毛的管事白無眉帶路,看到越子離最後的對手是古月安,他面色很有些古怪地看了古月安一眼,那兩條白色的眉毛還下意識挑動了一下,顯得妖異非常。

    還是在奕劍坪,只是擂台更大了,還擺在了邊緣地帶,姑蘇河就在一旁流淌著,到時候打起來,除了還能看看旖旎的河上風光,卻也是增加了幾分被打落水的危險。

    今日四進二變成了最終決戰,人比昨日多了一倍有餘,觀戰席上,大概可能整個姑蘇城的富貴人家都到齊了,再加上那些被淘汰了沒有走的人,完全稱得上是人山人海了。

    古月安在白無眉的帶領下穿過人群,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切,居然是很有些心如止水的感覺。

    他現在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贏。

    這麼想著,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走在他一旁的那個叫越子離的年輕人。

    大概是感覺到了古月安在看他,越子離也是看了古月安一眼,然後很是友好地朝著他笑了笑,仍是那種清冷中卻又帶著萬分暖意的如沐春風的笑,根本沒有那種馬上要和古月安動手的敵手的味道。

    什麼狗屁如沐春風。

    古月安卻是在心中冷笑,也不過是表面春風罷了。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8
第二十二章【人間利器】

古月安和越子離分列在大擂台兩側等待著最終比試的開始。

    觀戰主席上,昨日里的陳國公,以及那幾個做僧侶,道士,豪傑打扮的人也到齊了,就是仍然不見此次比武招親的主角,也就是陳小桐陳小郡主的身影。

    但是想來她應該是不會來了。

    一方面是顯示女兒家的矜持,另一方面,恐怕是這位陳小郡主也是對這場明面上是為她選夫婿,暗地裡卻是充斥著權謀交鋒的比試毫無興趣吧。

    想到這裡,古月安居然對這位陳小郡主有了些好感。

    但這種想法也是轉瞬即逝,他的心思立刻又轉到了接下來的比試上,他在調整著心態,同時在腦海裡反复循環播放著那天越子離的那羚羊掛角的三劍,梅花三弄。

    事實上,從昨晚上他答應了黑衣人以後,他的腦海裡就開始推演了起來和越子離的比試,而唯一的素材,就是他那天看到的,那虛晃的三劍。

    可是令他很有些絕望的是,無論他怎麼推演,他都發現,他贏不了越子離。

    那種劍意的空靈,那種隨意出手間的揮灑自如,近乎完美。

    明明是並不如何迅捷的三劍,以古月安的烈火焚琴,以及他拔刀的可怕速度,完全可以以快打慢,但真正推演起來,古月安卻是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機會,找不到破綻,根本沒有破綻,他無論怎麼出刀,都好像會被輕易擊破。

    這也是他昨晚上完全睡不好,心裡異常煩躁的主要原因之一。

    再一次推演,還是失敗,古月安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乾脆不去想了,他不想再去想了,再多的推演都是假的,他現在只想出刀。

    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有幾個人在朝著他走來。

    領頭的是一個做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他帶著幾個小廝模樣的人,來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古少俠,鄙人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送上一份薄禮,預祝古少俠馬到成功。”說著,那做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就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捧著一隻造型古樸的長盒走到了古月安的面前,將那長盒遞給了古月安。

    古月安並沒有去接,而是看著那個中年人,問道:“你家主人是?”

    “故人。”那中年人說了一個很奇怪的詞語。

    而古月安卻偏偏立刻領會了這兩個字的意思,所謂故人,就是黑衣人了,他下意識地朝著四周圍看了看,在視線來到觀戰主席的時候,發現那群和陳國公相談甚歡的人,都是在朝著他露出溫和而詭異的笑容。

    古月安一下子覺得好像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但最後他還是勉強地接過了那個長盒,說了聲多謝。

    等到那送禮的中年人帶人走了以後,古月安原本是想將那盒子扔了的,但最後想了想,還是打開了。

    畢竟他對黑衣人一夥來說,暫時還是有用的,總不至於現在就派人來害他,現在他們應該是巴不得他贏了越子離,盒子裡的東西只會是有益的。

    雖然那種天羅地網般被人監視住的感覺,真的很噁心,但他現在也不想自暴自棄,他還是想贏的。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把刀,一把刀通體赤紅的刀,但那种红,卻又不是會讓人想到血液的紅色,而是一種整把刀都好像是在燃燒的紅。

    “此刀乃天外隕鐵所鑄,於火山炎中淬煉七七四十九天,刀名焚城,刀鋒三尺七寸,淨重八斤十三兩,吹毛斷發,人間利器,好刀。”就在古月安看著這把刀出神的時候,他的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一字一句,十分細緻地說出了這把刀的來歷情況。

    古月安忍不住轉過頭去,卻是看到說話的人正是那個專門負責解說每一場比試的百曉生成員,柳如生。

    柳如生朝著古月安點了點頭,又說道:“十六年前,豪俠週獨行曾仗之橫行天下,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多謝……先生解惑。”古月安遲疑了一下,還是抬起手致謝了一下。

    柳如生搖了搖頭,道:“少年人,不必客氣,今日,我很好看你。”說完,他又朝著古月安笑了笑,就朝著一旁的演說台走去了。

    古月安愣了愣,想說多謝,卻又忽然想到,這個柳如生,會不會也是黑衣人一伙的?

    這樣想著,他的心情又煩躁起來,嘆了口氣,他將那把叫做焚城的刀從盒子裡取了出來,一入手,他就感覺到一股像是火一樣的炙熱從把柄傳來,一下子竄入了他的身體裡,和他體內的內力融為了一體。

    下一刻,像是共鳴一般,他體內的內力和手中的那把刀一起輕輕震動了起來,讓那把刀發出了低低的嗡鳴聲,如同是一種久別重逢的歡愉,又像是渴望作戰的鬥志。

    真是,神奇的刀。

    在那一刻,古月安都覺得,這把刀是不是真的可能存在著什麼刀靈一樣的東西。

    感受著那種神奇的感覺,古月安自然不會再用他那把二兩銀子從鐵匠鋪買來的鐵刀,他將鐵刀放在了一旁,就听到有仲裁叫他上場了。

    對決,終於是要開始了。

    隨著古月安和越子離從兩邊上場,台下立刻就響起了巨大的聲浪。

    古月安仔細一聽,居然大部分都是挺他的,希望他可以贏越子離。

    不過這也很好理解,畢竟這次的比武招親在名義上,就是因為越子離而起的,他基本上算是公敵了,等到古月安真的贏了,怕是台下這群人又是巴不得古月安早點死了。

    不理會台下的聲音,古月安握著新得的寶刀,看著對面的越子離,等待著仲裁的信號。

    隨著那仲裁一句:“兩位少俠,刀劍無眼,手下留情。”

    終極對決,開始。

    古月安握著刀,輕輕呼吸,他在想著,第一刀,應該怎麼出才能夠占得先機。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8
第二十三章【最初的那一刀】

“師叔,你說這古小安今天能在大師兄手底下走幾招呢?”

    最終決戰,長生劍宗那對師叔侄自然也是到場了,聽到仲裁說對決開始,那個師侄忍不住問了一句身旁的師叔。

    越子離在他心裡是神一樣的存在,所以他當然不會覺得越子離有任何輸的可能性,只是古月安的武功,在那天他看了古月安和謝雨留的對決以後,也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覺得他也算是一個不弱的好手了,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那師叔先是搖了搖頭,然後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結果他還沒有開口,就听到柳如生大喊了一聲:“古小安率先出手了!”

    沒錯,古月安率先出手了。

    他想了想,在之前推演的數十遍裡,他都找不到任何取勝的機會,所以乾脆什麼都不去想了,只是一刀,朝著越子離直斬而去。

    一刀摧城。

    古月安也不管越子離會怎麼應對了,他只是將這些日子的所學,那套已經爛熟到不能再爛熟的烈火焚琴刀盡數揮灑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把新刀以後的錯覺,又或者是他手裡那把刀真的就是專門為了烈火焚琴這門武功打造的,他只覺得自己的招式揮灑之間,比之之前居然是要更加的得心應手了許多,一刀斬出,他覺得如果從前他對於刀意的發揮是七成,現在就是完全的十成!

    “好俊的刀法。”越子離面對古月安勢如烈火的第一刀,輕笑了一聲,掌中長劍出鞘,斜斜地一劍刺出,整個人卻是因為古月安這一刀的威勢,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

    越子離退了一步,就是這一步,擂台之下立刻就是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好樣的,古月安,這一刀太漂亮了!”

    “不要給越子離機會,就是這樣,把他打趴下!!!”

    “狗娘養的,古月安,你才是真正的少年俊傑,這一刀絕了!!!”

    ……

    各種各樣的喊叫聲在擂台下此起彼伏,古月安卻是充耳不聞,他的眼裡只有越子離,還有他那斜斜刺出來的一劍。

    外人只看到了他一刀逼退越子離的威風,卻並不知道古月安在面對這看起來毫無氣勢,軟綿綿,懶洋洋到了極點的一劍,其實是有多麼的恐怖。

    那一劍是緩慢,卻精準地點在了古月安的刀身的發力點上,而那一步,是又一次拉開了和古月安的距離,讓他的攻擊節奏不能連貫起來。

    就是這一劍,加上越子離的一退,原本古月安氣勢凌厲到了極點的起手,就被完全連消帶打的給破解了。

    “好,子離的拖字訣是用的越來越好了,這一退一推,勝負已分了,就看子離想不想讓這姓古的小子輸的好看一點了。”那長生劍宗的師叔看到越子離這一推一退,已經是斷言勝負已分。

    “可惜了,這古小安刀法凌厲,也算是一時俊傑了,若是對手不是大師兄,同輩之中,也算是罕有敵手了吧?”那師侄始終對古月安是有些好感,言語之中,居然是有些惋惜之意。

    “他算得上什麼一時俊傑,這世上除卻子離之外,也就只有我那玄明徒兒才能……”說到這裡那師叔先是冷哼了一聲,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嘆了口氣說,“若是我那玄明徒兒還在……”

    這邊廂在傷懷感慨,擂台之上古月安的刀卻是半步不讓。

    雖然第一刀被越子離輕鬆化解,但古月安的刀勢並沒有完全被破壞,哪怕越子離斷了一些古月安的攻擊節奏,他的刀勢卻是起來了。

    於是之後的第二刀,第三刀,古月安一刀比一刀兇猛,一刀比一刀熱烈。

    反映在檯面上,就是越子離被古月安逼著又是連退了好幾步,彷彿是全無還手之力一般。

    有一路關注古月安的,看到這裡,不免想起了當日他和謝雨留一戰,當古月安強行入破,從謝雨留的如雨快劍裡解脫出來,就是這種擋也擋不住的強硬攻勢。

    之後的結局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古月安強勢拿下勝利。

    如今的情形,與當日差相彷彿。

    “這古小安……要贏了呀!!!”擂台之下,武功見識一般的武者都是叫了起來,感覺頗為不可思議,這被吹上天的長生劍宗長門首徒怎麼如此弱雞,看起來是根本不是古月安的對手啊。

    這種情形同樣發生在陳公府之外,當聽到柳如生說道古小安第四刀直取越子離中腹,越子離再退一步的時候。

    那些對決開始前自信滿滿買了越子離的,都是拍著大腿大喊可惜,而那些又一次冒險買了古月安的,則是臉都笑歪了。

    “這越子離什麼玩意啊,什麼少年劍神之下第一人,完全的胡吹大氣啊,簡直廢物一個,唉,晦氣!!!”有些人聽到這裡,已經是沒了興致,打算當場離去了。

    這麼些人裡,也只有柳如生算個明白人,他是越演說越是心驚,這表面上古月安大佔上風,實際上,古月安到現在為之,是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反而是白白浪費了大把的力氣。

    反觀越子離一路且戰且退,卻是絲毫不慌亂,一副胸中丘壑萬千的模樣,就等著古月安刀勢由盛轉衰,就要直接一劍破局。

    古月安也是知道這個形勢,他的烈火焚琴刀是以刀勢為重的刀法,一旦刀勢一起,就如燎原烈火,再無可擋的機會。

    可是再烈的火,也有熄滅的時候,他的刀勢再猛,也總有那麼一刻的衰弱的時刻,到那時,就是他敗亡之時了。

    只能說,這個越子離,太老道了,他對於戰局的把握,對於招式的理解,都已經高出了古月安一個層次了。

    甚至當古月安再次出刀的時候,他有種被人當猴耍的屈辱之感。

    “喝!!!”知道不能任由局面如此下去的古月安在刀招進行到第三十招的時候爆喝了一聲。

    此時他的刀法已經過了散序,中序,將要入破了。

    這一次,是他正正經經的,刀法施展開來以後的入破,而不是強行入破。

    他的一口真氣從四面的經脈湧上來,匯入膻中,直闖心門,力量卻是比之前強行入破還要強烈了許多。

    下一刻,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古月安的全身爆發,而他也藉著這股力道整個人沖天而起,手中長刀高高揚起,借勢下劈!

    這一刀從天而降,正是烈火焚琴中的精要之招,焚城!

    招名如刀名,古月安的刀勢已經到了最盛的那個點,他這一刀劈下,全身內勁狂湧,感覺就算是面前站著的是拓跋燕之的那個劍奴,也能給他一刀活劈了!

    刺目的太陽從古月安的頭頂射下,籠罩著他手中的長刀,讓那把本就赤紅的刀,此時像是真的燃燒了起來一樣。

    面對這恍如滅世真火的一刀,越子離只是微微瞇起眼睛,然後灑然一笑,道聲:“拿來。”聲調卻是拖曳的如同在唱戲一般的婉轉曼麗。

    下一剎那,他手中的長劍出手,也不見是多麼快的刺出,只是平平常常的朝著空中點了三下。

    那三下乍看起來是完全沒頭沒腦的三劍,可是再對應起天上風火而下的一刀,卻是一瞬間給人醍醐灌頂一樣的感覺,因為那三劍,不多不少,正好都是點在了古月安這一刀的關鍵位置上,只這三劍,就將原本氣勢盛到了極點的古月安,直要打入無底深淵了。

    真真的是羚羊掛角到了極點。

    而在場所有人也絕對不會陌生這三劍,因為當日越子離虛招退敵就是用的這一招,長生劍裡最平平無奇不過的,梅花三弄。

    “好一招梅花三弄,越子離真不愧是除卻六殿下外年輕一輩裡最拔尖的用劍之才,只此一招,已當得起宗師之稱。”雖然心底里也很看好古月安,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柳如生也不得不嘆服越子離的劍術之高明。

    古月安被這三劍一點,第一劍他只是覺得對方點在了自己這一刀威勢最盛的地方,怕是刀招要大打折扣。

    而當看到第二劍的時候,他已經臉色大變,因為這一劍正擊在了這一刀的關鍵之處,他的刀勢瞬間就被破了。

    等到第三劍降臨的時候,古月安如遭雷殛,他全身的氣韻被那一劍點破,若不是他習練的是焚身訣,天生和別的習武者行功路線不同,就是那一劍他就要真氣逆流,受重大的內傷。

    他強忍著心頭劇痛,在最後時刻變招,整個人從空中將落的態勢,猛然轉為後撤的姿勢。

    只是落地的時候,還是有些受不住越子離最後一劍裡那蘊含的強大內勁,最後將刀反插在了擂台上,整個人半跪著,一直朝後拖行了很久,才堪堪消解了這一劍的威力。

    從這裡,也能看得出越子離的強大,他不動聲色間卻是風雷暗藏,完全的大高手風範了。

    此時,古月安已經來到了懸崖邊緣,他的身後就是擂台之下,擂台之下就是姑蘇河,再退半步就要落下去了。

    而他在局面上的情勢,也一如他現在的處境,他錯過了最佳的一擊,已經沒有反擊的機會了,他已經輸了。

    “古兄方才一刀,如日中天,勢不可擋,當得起絕世好刀一贊。”越子離三劍將古月安刺退至擂台邊緣,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做過一樣,輕巧地挽了個劍花,將劍負在了身後,微笑著看向古月安。

    這個態度其實很明顯了,就是,快認輸吧,我也不想大家都難看,這樣做,大家還能留個面子。

    可以說,越子離已經是很會做人了,很給古月安面子了。

    但古月安偏偏只感覺到了羞辱,絕大的羞辱,他,絕,不,認,輸。

    似乎是感覺到了古月安的那種決絕,越子離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觀戰的主席。

    在主席上,張家的張橫,大禪寺的晦明,龍虎山的風煌都是臉色難看地看著古月安。

    “何至於此……”越子離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嘆著,緩緩,一步一步朝著古月安走去。

    這是最後一劍了。

    只要越子離走過去,輕輕一劍,古月安就要倒下了。

    那些之前還拼命吹捧古月安的武者,此時被這驟然顛倒的局勢搞得有些莫名,再看前一刻還威風八面的古月安此刻只得伏地等死,都是有了種兔死狐悲般的唏噓感慨。

    “為什麼不認輸呢?何至於如此倔強,謝雨留之鑑不遠啊!”那長生劍宗的師侄看到這一幕有些痛心疾首,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古小安怎麼就和那謝雨留一樣,打死不認輸呢?

    硬撐著有意義嗎?

    “此人不知好歹,真是愚蠢至極!”那師叔卻是心中莫名快意,雖然已經確認了這古小安不是殺害他弟子的兇手,心中卻還是有一絲絲的芥蒂在的。

    古月安也知道,這是最後一劍了,他擋不住,就完了,什麼都完了。

    如果他之後拿出那封信,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他要擋住這一劍。

    看著越子離朝著一步步走來,越來越近,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所有的一切的他習練過的招式如同潮水一樣在腦海裡奔湧而過。

    他發現沒有一招可以擋住這一劍。

    無論是再猛烈,再狂暴的刀招,都不可能了。

    當越子離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古月安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將手中的刀緩緩地放到了身體的左側,整個人站起來,微微蹲伏,做朝前傾的姿勢。

    既然,所有的招數都沒有用了。

    既然,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那麼,他就只有這一招了。

    這一刀。

    拔刀。

    很奇怪的,當他將刀緩緩地放到了身側的那一刻。

    他躁動的心,他那滿身的暴戾不安之氣,他沸騰的熱血,內勁,都安靜了下來。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拔刀的時候,他迎著晨光,緊緊地握著刀柄,向著太陽,猛然出鞘!

    那一瞬間,他體內滿溢的大海一樣的內勁,悄無聲息的,卻又自然至極地收攏,凝聚成了一團。

    大道至簡。

    於無聲處,他晉入了武道歸元之境。

    “撕拉——”

    出鞘聲。

    陽光被刀光斬斷,快的只來得及映射出一些極度耀人眼目的反光。

    人們甚至都聽不到那快的像風一樣的拔刀聲。

    當然也不會聽到某種像是封印解除一樣的破碎聲。

    更不會聽到那一聲夾雜在風一樣的拔刀聲裡的,更快的刀聲。

    極寒的氣息在一瞬間籠罩整個擂台。

    他的人是黑的,他的刀,也是黑的!

    “恭喜宿主,解封俠客,傅紅血!”

    傅紅血!

    終於,來臨!

    “撕拉——”

    “嗆啷——”

    人們在錯亂至極的風聲呼嘯,刀劍聲亂湧裡,只能聽到一些嘈雜的脆響。

    等到他們的眼睛恢復了視力,可以看清楚的時候,他們看到,擂台之上,原本佔據絕對主動和勝利之機的越子離此刻居然已經被斬到了台下,他的劍橫在胸口,卻是抵擋不住霸烈的刀意,整把劍的劍刃被砍殘,而他的胸口的衣襟粉碎,有血在流淌。

    而古月安,他還站在擂台的邊緣,保持著出刀的狀態,和他一起出刀的,還有一個全身漆黑的像是影子一樣的男人,這個男人帶著斗笠,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僅僅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就給人一種絕對危險的死意。

    怎麼回事?

    這個漆黑的男人……難道說……就是,古月安的,武靈?!

    那快的都聽不見的刀,又是怎麼樣恐怖的刀法啊?!

    全場鴉雀無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震住了。

    “勝者……古……古……”縱然是柳如生這樣老練的演說,在這種時刻,也是徹底懵了。

    那是什麼武靈?!

    那是什麼刀法?!

    “是你!!!!!!”就在所有人都懵逼的時候,一聲尖利淒慘到了極點的嘯聲忽然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只見一個白袍高冠的老者驟然從人群中沖天而起,一步就踏上了擂台,他簡直像是瘋魔了一樣,朝著古月安直撲而去。

    “師叔,不可啊!”緊隨著的,是一聲姍姍來遲的喊叫聲。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已經一掌朝著古月安劈頭蓋臉打去。

    而恰巧就是在那個時候,古月安身前的那個疑似武靈的黑衣男人又好像因為古月安內力不濟,緩緩消失了。

    那一掌直衝古月安,躲無可躲!

    “老匹夫,爾敢!”與此同時,觀戰主席上,張橫,晦明,風煌一齊發聲,就要飛身去阻止。

    但就在這時,一旁的陳國公也是出聲道:“真煌道長,不可沖動啊!”

    他說著也是飛身,速度卻是快了張橫等三人一線,身形更是有意無意地阻擋著他們。

    於是等到陳國公堪堪趕到,古月安已經被那稱作真煌的道人一掌拍下了擂台,直朝著姑蘇河墜去了。

    真煌一掌拍下古月安,正要飛身下水再去追,卻是被趕到的陳國公給攔住了。

    “真煌道長,你誤我大義啊!”陳國公陳珙無比激動地拉著真煌道人的衣袖,語氣極其憤慨,“週獨行周世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此位古世侄乃週世兄嫡傳弟子,就算你和這位古世侄有什麼誤會之處,又怎可如此下手?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又該置於何地?唉!!!來人吶,趕緊去將古世侄救起來,不可有失!!!”

    那真煌此時狀如瘋魔,哪會聽陳珙的,正要動手,卻是莫名的,怎麼也掙脫不了陳珙的控制。

    “你放開我!!!”他大聲亂吼。

    那後到的三人見到這一幕,又耳聽陳珙之前所言,都是臉色鐵青,他們互看一眼,朝後退了一步,卻是不再追了。

    再看全場,一場原本的聲勢浩大的招親大會,卻是以這種方式結尾,卻是完全的成了一出鬧劇。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8
第二十四章【男兒行(上)】

  卻說古月安被真煌驟然偷襲,一掌拍下了擂台,直向姑蘇河落去。

    雖是猝不及防,全身也的確是如同裂開般疼痛,體內的經脈穴竅也是被一股驟然入侵亂竄的強橫內力攪的滯悶難當,直讓古月安要吐出血來,但他好在還是有意識的。

    於是在真正落水之前,他迅速在腦中打開了俠客令,然後將剛剛擊敗越子離獲得的練功點數兌換了一點,換取了一個月的修煉時間,立刻進入了練功房。

    這里古月安是留了一個心眼的,並沒有把所有的練功點數一氣都換成了練功時間,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點數就是生命,一點點數,就能換取一次在危急時刻躲入練功房並休養生息的機會,他有十點就有十次這樣的機會,他當然要一點一點分開來使用。

    進入了練功房之內,古月安立刻一口喉頭鮮血,再也止不住地噴吐了出來。

    吐過血之後,古月安立刻好受了許多,但也同時疲憊欲死,眼前一黑,他就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他身上的傷仍沒有大好,體內的經脈狀況,也是一團亂麻,他吃了飯,勉強修煉了一會,就又沉沉睡去了。

    就這樣一連休息了快半個月,他總算是將身上的傷給養好了。

    這時,他才有功夫去看看他戰勝越子離的最大收穫,也就是,那已經解封的,他夢寐以求的俠客,傅紅血。

    將俠客令打開,來到俠客一欄,古月安看到之前一直是處於模糊不清的未解封狀態的神秘俠客,此時已經解封,正是傅紅血。

    在解封以後,還有十分詳細的人物面板:

    “姓名:傅紅血

    境界:先天境(境界隨宿主境界提升,最高可提升至天下大宗師境)

    武器:黑血神刀

    絕技:天地陰陽斬(可斬破天地,劃分陰陽的可怕一刀,威力驚人,使用後將進入長達一個月的休眠期)

    交情:泛泛之交(可通過送禮,交談,結拜等一系列行為提升交情,交情越好,俠客對宿主的效忠程度就越高,還會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人物說明:邊城的浪子,九月的飛鷹,他從天涯來,拖著疲憊的身軀還有他的刀。”

    本來古月安是興致勃勃的,但一看到交情一欄,他就又有點鬱悶了,感情費了這麼大功夫將傅紅血解封出來,居然還是個不穩定版本。

    古月安一開始還以為傅紅血現在對他唯命是從了呢,那真是想想就過癮,畢竟那可是傅紅血啊,那麼酷的傢伙,一想到傅紅血對他說,主人,請吩咐。

    他就激動的要跳起來。

    結果,得,居然還得從頭開始培養感情。

    不過回頭看看他的境界,以及可提升空間,古月安又覺得非常的合理了,這可是一個直接跨境界的大高手,比拓跋燕之的劍奴還要給力許多,有這個設定也不奇怪。

    古月安早在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手癢的不行了,現在一恢復,立馬就來到院子裡,召喚出了傅紅血。

    召喚的過程相當順利,他就是想著召喚傅紅血,一個漆黑的身影就立刻在他的身側浮現了。

    “見過傅師!”古月安想到交情一欄,在傅紅血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很是恭敬地朝著他拱手並且半躬身道。

    他想著我都叫你老師了,你總該對我好點吧?

    結果人家傅紅血還真是究極高冷,理都沒理古月安,就那麼冷眼看著古月安。

    直到古月安自己都有些累了,慢慢直起了身子。

    眼見得自來熟叫師傅沒用,古月安又想到傅紅血是個刀痴,之前解鎖的條件也是每日拔刀一萬次。

    所以他乾脆在傅紅血面前拔起了刀來,拔刀三千次,大汗淋漓。

    他沒用停下,喘息了片刻後,又是揮灑了一套烈火焚琴刀出來。

    然後他才轉過身,對著傅紅血道:“還請傅師有教於我!”

    “……”很久,傅紅血淡淡地說道,“刀不錯。”

    這句話簡直鬱悶的古月安又要吐血了,他的刀當然不錯啊,人家柳如生都說是人間利器了,可是他問的是他的刀法啊!

    鬱悶了一會,古月安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就乾脆不管傅紅血了,自顧自練了起來。

    就這樣又過去了快半個月,古月安天天把傅紅血召喚出來,在他面前練刀。

    好感度也沒有提升多少,其他方面古月安倒是有些收穫。

    比如說,他穩定住了剛剛晉升的歸元之境。

    此時他的內氣已經從原本浩如汪洋,變成了一顆渾圓的珠子,就浮在他的心口,雖是從浩大變成了唯一,力量卻是不減反增,他能感覺到那顆珠子裡有極其強悍的力量在流轉,任何一絲都比之前的內氣要強上許多。

    除了內力修為之外,古月安的多日努力,也不算完全白費,至少,偶爾,傅紅血會在古月安拔刀練刀的時候,稍微提點那麼兩句。

    而就是那麼兩句,可能就是幾個字,也是讓古月安受益匪淺。

    從這也能看出傅紅血不愧是刀道大師,若是以後跟他關係到了生死之交,怕是實力要跟坐飛機一樣上漲啊。

    古月安的第三個收穫是,他對於目前階段,如何配合傅紅血一起戰鬥有了點心得。

    首先,如果只是召喚傅紅血,不戰鬥,就讓他站在旁邊看著古月安自己練刀,大概古月安可以堅持兩個時辰左右,那時他就徹底精疲力竭,內力耗竭,只能眼睜睜看著傅紅血散去了。

    而如果是戰鬥,在古月安的強烈要求下,傅紅血勉強答應和他合練了幾次,古月安大概可以堅持半個小時,如果是劇烈地戰鬥,他估計以他現在的內力修為,一刻鐘就不行了。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

    古月安從練功房裡出來了,他此時狀態全滿,順著落勢一頭紮緊了水里,然後體**力磅礴之下,他迅速朝著岸邊游去。

    游到岸邊,他剛要上岸,就听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你說那古小安還有力氣嗎?別我們上去,被他給殺了。”

    “放心吧,他剛剛和越子離一場惡戰,又被人偷襲,肯定是身受重傷,別說是我們了,哪怕現在隨便去街上找個小孩來,也能打他個落花流水。”

    聽到這些,古月安有些明白了,這怕是陳公府派來抓他的人。

    來的還真快。

    他在水里等著兩人接近,就在那一刻,他驟然出水,手中長刀以刀背狠狠擊在那兩人的胸口,瞬息間就將他們擊倒了。

    直到這時,古月安才看清,那兩人的確都是陳公府的人,黑底雲紋勁裝,腰佩長刀,只是古月安出手太快,他們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

    古月安警覺地四處看了看,發現附近並沒有人,他將兩人拖起,來到一顆樹下,扒了其中一人的衣衫換了上去,還拿走了他的腰牌,然後尋了一個離他現在最近的北門的方向,快步趕了過去。

    等到古月安到了城中,發現氣氛已然不同,很多的黑底雲紋勁裝的漢子和一些身著官府衙役服的人在四處走動,古月安生怕城門關了,立刻飛奔起來。

    好在他也是身著黑底雲紋勁裝,倒也沒有引起多少懷疑。

    古月安此時內功小成,縱然沒有學過輕功,快跑起來,也是如飛,平常可能他要走一炷香的路,半柱香不到他就到了。

    遠遠的,他看到城門還沒關,可他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到已經有人在開始關城門了。

    “慢來!!!”他健步如飛,還沒到城門口就從懷裡掏出那塊刻著陳字的腰牌大喊道。

    那兩個正在關門的人聽到他喊,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和手裡的腰牌,頓時停了下來。

    “何人喧嘩?”待古月安走到城門口,有人開口問道,同時,一個穿著守城官兵服裝的軍官模樣的人從城上走了下來,狐疑地看著古月安。

    “公府辦事!”古月安學著電視劇裡那些人的腔調大聲道。

    “哦?”那軍官哦了一聲,轉過身去,對著後面道,“蘇管事,此人又是府上的哪位?”

    “恩?”就听一聲恩,一個同樣著黑底雲紋勁裝,只是雲紋之間多了一些金線的中年人從城上也走了下來。

    古月安暗叫糟糕,還是晚來了一步,卻還是硬著頭皮站在那裡,道:“我奉主人命令出城,蘇管事沒有接到消息嗎?”

    “哦?”那蘇管事又哦了一聲,問道,“你又是何人手下?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上前說話。”

    古月安咬了咬牙,一步步上前,在就要到達那個蘇管事面前的時候,驟然拔刀。

    “嗆啷!!!”此時古月安有了之前越子離之戰的最後一刀,又有傅紅血在旁指點,拔刀之術已經堪稱絕妙。

    一刀拔出,傅紅血只聞刀聲,不見刀影的神術,已經有了三四分的樣子。

    那蘇管事縱然早有防備,卻還是被古月安一刀斬掉了他伸出來要去拔刀的手。

    “啊!!!”鮮血頓時沖天而起,蘇管事慘叫著倒地。

    城門口亂成了一團,古月安趁機奪過了一匹拴在一旁的馬,朝著城門外直闖而去。

    那兩個關門的小兵早就被嚇傻了,想要關門已經來不及。

    古月安狠狠一夾馬腹,整匹馬飛縱著出了姑蘇城。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8
第二十五章【男兒行(下)】

古月安既馳馬衝出了城,整個人也稍稍安心,卻仍不敢有一絲放鬆。

    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就算是亡命天涯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的有種暢快感,那是久在重重牢籠之中,一朝脫離桎梏的痛快。

    所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此時正是!

    縱馬狂奔了一會,古月安有些不辨方向了,最後乾脆也不去管了,就任馬馳騁。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之前其實並沒有怎麼騎過馬,現在馭馬,完全就是靠著精純的內力硬生生壓制住了馬,讓馬狂奔,毫無技巧可言。

    這就導致了,馬雖然跑的很快,但由於古月安根本不會控馬,馬力消耗巨大,僅僅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馬就有些跑不動了,全身出汗,氣喘如雷。

    古月安不懂馬,看馬跑不動了,只以為是給的壓力不夠,於是繼續加內力催持,想要把馬的潛力激發出來,可誰知道那馬又跑了一會,居然是口吐白沫,整個鬆鬆垮垮,要倒下來一樣,嚇得古月安不敢繼續加力,生怕逼死了這馬。

    可更壞情況立刻就找上了古月安,他停下來沒多久,他那出色的耳力就听到有馬蹄聲接近,他有心想走,那馬蹄聲來的卻是飛快,片刻之間已在他的身後數丈,他轉頭去看,卻是兩騎快馬,都是皮衣大劍的漠北裝扮,明顯是鐵劍門的門徒。

    那晚那黑衣人並沒有騙古月安,拓跋燕之對於古月安的確是懷恨在心,在姑蘇城內礙著陳家面子不敢動手,卻是一直派人在姑蘇城外蹲著,直到今日古月安闖城門而出,他們卻是先得了消息陰魂不散地追了上來。

    “兀那狗才,傷了我家少主還以為能活著離開姑蘇嗎?識相就趕緊下馬受死,說不定爺爺發善心,還能饒你一俱全屍!”說完哈哈大笑,全然不把古月安放在眼裡。

    耳聽著這人張狂之語,古月安又想起當日長街之上被拓跋燕之威逼之恥,以及在姑蘇城裡這近日種種樁樁之屈辱,古月安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

    在那二人呼嘯著近身的瞬間,他驟然反身拔刀,一刀直斬向那二人的頭顱。

    那漠北鐵劍門兩個門徒,料定古月安此時身負重傷,所以得了消息連同伴都沒有通知就追了上來,想撿個大功,出手之間也是隨意至極,渾然將古月安當做了待宰的羔羊。

    他們完全是做夢也想不到古月安出刀如此凌厲,那刀快的他們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

    下一刻,兩顆人頭已經沖天而起,赤濃的鮮血飆射在古月安的臉上,腥臭至極。

    初次殺人,又是如此血腥,古月安心中卻是半點噁心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是胸中戾氣盡數勃發,一股從未有過的暢過從頭爽到腳,他忍不住仰天長嘯,聲震山林!

    男兒行,提刀斬人頭,落馬將進酒!

    快意恩仇,一怒殺人!

    這才是江湖!

    ——————

    那兩個鐵劍門的門徒不僅來送了命,又送了馬,可謂是真真的雪中送炭了。

    古月安多得了兩匹馬,加上之前那匹馬,三馬同行,一下子壓力大減。

    而且他也有些明白了控制馬力的重要性,也不強行用內力催逼馬前行,而是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匹馬騎乘,這樣節省著馬力相對科學地趕路,到了傍晚的時候,古月安已經徹底遠離姑蘇城了。

    這時古月安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座破廟,而他的三匹馬也有些精疲力竭的意思了。

    他估摸著一時半會應該沒人可以追上來,就驅趕著三匹馬來到了破廟前,讓馬就地開始吃草,他則進了破廟,打算休息個一個半個時辰,等馬養一養體力再趕路。

    此時天色擦黑,破廟裡顯得很是陰暗,古月安先是搜了一圈破廟,確認沒有人以後,才回到了破廟的大殿裡,用隨身攜帶的打火石點燃了破廟裡的枯草堆生起了火來。

    經過了從南山一路逃亡到姑甦的艱苦歲月以後,古月安也算是徹底從一個現代人進化成了一個武俠世界的野外生存高手,什麼打火石點火都是簡單的,他自己還自學了烤雞,烤魚,烤兔子。

    一想到這些,古月安就有點餓了,他剛想起身起破廟外打個野味來填個肚子,就听到一聲輕不可聞的悶響從破廟外傳來。

    儘管那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古月安還是聽到了,最重要的是,他之前還能隱約感知到的,那三匹馬的呼吸,現在都沒了。

    馬已經死了,證明敵人已經來了。

    能在片刻之間,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地殺死三匹馬,就證明,來的敵人很厲害。

    來的,好快啊。

    古月安緩緩抓住了身旁的火刀焚城,對著破廟門口說道:“出來吧。”

    三息之後,一聲頗為洪亮的佛號聲從門外傳了進來,頗有些聲勢奪人的味道。

    “阿彌陀佛。”佛號過後,一個面相莊嚴的年輕和尚從門外踏了進來,道,“這位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吶!”

    “大和尚說錯了,這世間皆是苦海,哪裡又有岸呢?”古月安並沒有起身,還是裝出一副虛弱卻又好像硬撐著的樣子,他現在的最大優勢就是,別人並不知道他擁有練功房這種究極黑科技,人人都以為他現在身受重傷。

    這將是他最大的殺手鐧。

    “……”那和尚似乎沒想到古月安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下子被他給噎住了,想了想半天,嘆口氣說,“施主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只是釋家弟子總想去彼岸看看,還請施主……送小僧一程!”

    最後一個字落下,那和尚已然出手,身形晃動間,剛燃起的篝火被帶動的劇烈搖曳。

    下一刻,一對剛猛到了極點的雙掌已經劈頭蓋臉地衝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古月安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驟然拔刀起身,要斬這和尚的雙手!

    那和尚卻也並非易與之輩,雖然被古月安這驟然的一刀驚到了,卻是猛地一撤步,居然是在大開大闔的功夫里又有巧勁暗藏。

    “原來你並沒有受傷……”經此一刀那和尚已經看出古月安並沒有受傷,只是藏拙而已,若不是他躲閃的快,今天不僅是這雙手,怕是連這條命都要交待在這裡。

    他正要再說話,破廟之外卻是響起了連綿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聽得古月安臉色一變,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了,必須立刻離開。

    可是那和尚卻是並不打算讓古月安離開,他又是低吟一聲佛號,道:“既然施主不想渡我,便下地獄去吧!!!”他的腿猛然朝著那堆篝火一掃,接著是大袖一揮,一捧火如同火箭般朝著古月安射去。

    古月安橫刀去擋,等到他再回過神時,那和尚已經不見,而外面的馬蹄聲停歇,密集的腳步聲已經將整座破廟包圍。

    他,走不了了。

    既然走不了了,古月安就不走了,他反而坐了下來,重新回到了火堆旁,裝出了那副虛弱卻又硬撐的樣子。

    不得不說,古月安相比起從前,是真的已經成熟了太多,面對這種幾乎是逃無可逃的殺局,他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沉穩至極,在平靜中努力尋找著破局的關鍵。

    這一方面是他武功小成以後的藝高人膽大,另一方面,也是他在短時間內經歷了那麼多事的成長。

    三息之後,有人從破廟的正門走了進來。

    第一個進來的,是個年輕人,可他的眉毛卻是莫名的白色的,他看著坐在火堆旁的古月安,露出了笑意道:“古少俠怎麼不辭而別呢?公爺對您可是掛念的很呢,您沒事吧?”

    這人古月安也不陌生,正是陳公府的管事,白無眉。

    雖然此人此刻看起來似乎慈眉善目的,但古月安卻起碼已經感覺到了七處大概是弓箭一樣的東西,已經指住了他身上的要害部位。

    這人是來殺他的。

    而等到走在他身後的人一起進來以後,古月安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因為跟在白無眉身後的,正是那日偷襲了古月安的真煌道人,以及漠北鐵劍門的人。

    “兀那小賊,你殺我徒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真煌道人一見到古月安就目厔欲裂,恨不得立刻殺了古月安。

    “真煌道長,古少俠乃是我陳公府貴客,是公爺掛念的人,您也是答應了公爺的,等一道回了公爺那裡,再細細分說,今日可千萬不能衝動了。”白無眉聽到真煌道人說話,立刻就開口勸說,可古月安瞧他眉眼,嘴裡雖是那麼說的,神情裡卻滿是巴不得真煌動手的意思。

    “還有我們家少主的事。”另外一邊的一個應該是漠北鐵劍門在姑蘇主事的中年大漢也是插嘴道,“還有他殺了我們鐵劍門兩名門徒的賬。”

    “自然都會給貴派一個交待的。”白無眉笑著拱手。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驟然一聲箭鳴,像是不知道哪個人失了手,放了箭,箭急速地朝著古月安射去。

    古月安在弦動的時候就有了警覺,可他為了將他虛弱的狀態裝到底,故意慢了一拍去接箭,等到一刀拍開那支箭,他還用內力逼得自己的臉慘白了一下。

    “誰放的箭?!”等到他接完箭,白無眉的有些惶急的聲音才落地。

    而真煌以及漠北鐵劍門的人已經出手了。

    誰放的箭,當然是你丫放的箭了!

    古月安恨得牙癢癢,這白無眉表面雲淡風輕的,實際上壞的很,他這暗中指使的一箭,就是為了給真煌他們一個殺古月安的藉口。

    真是其心可誅!

    “真煌道長,金劍使,不可啊!!!”白無眉好像很六神無主地大叫不可,實際上,眼眸深處卻是古井無波,任由著他們朝著古月安撲去,直到確定他們到了已經攔不住的位置,他才堪堪出手。

    古月安看著朝著他撲來的兩人,本想出刀給他們一個驚喜,但他忽然想賭一下。

    他賭,之前那個和尚是黑衣人的勢力的,而黑衣人勢力,此時對他應該是急切的需求,斷不會看他就這麼慘死此地,那和尚應該沒有走遠,說不定這破廟裡,也還有他們的佈置。

    古月安賭的就是,他們不想讓他死!

    厚重至極的大劍和真煌磅礴的掌力朝著古月安滾滾而來,一直到他額前三寸,古月安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都快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此時,破廟的樑上驟然飛出了兩道黑影,直撲向真煌和那鐵劍門的金劍使。

    與此同時,古月安還聽到破廟之外有箭矢亂飛的聲音和低低的慘叫聲響起。

    應該是黑衣人的勢力,全面動手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驟然出刀,一刀站在了一旁的火堆上,將整個火堆斬了開去,粘到了破廟裡的其他乾草上,瞬間就是四處起火,配合著房樑上的突襲,外間的慘叫聲,一片打亂。

    而古月安趁勢,朝著後門奔去,卻在動了一步的時候,感覺到後背有一陣陰風襲來,他立刻反身一刀斬去,卻是看到那白無眉正陰鷙著臉,提著一把短劍朝著他刺來。

    若不是他此時全神貫注,感知極強,很有可能就被這白無眉得手了。

    一刀反斬,古月安將白無眉手中短劍壓的直向他自己的胸口刺去,而古月安這一刀上的力道,似乎也是有些出乎白無眉的意料,斬的他眉頭緊皺,似乎是傷到了虎口。

    古月安反斬之際,那真煌卻是脫離了房樑上偷襲之人,一掌凶狠再次朝著古月安拍來:“小賊,納命來!”

    “老賊,來的好哇!”古月安看他這一掌來,不驚反喜,抬腿,一腳踢在他的掌上,居然是藉著這一掌的掌力整個人倒飛著從破廟的破窗裡倒飛了出去。

    等到古月安站起身,卻是看到一匹馬就在他身旁,也不知道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他翻身上馬,看到破窗之內那白無眉眼神陰毒地看著他,他反手給了個中指,吐口唾沫罵聲:“陰陽人爛屁股。”揚長而去。

    ——————————

    古月安縱馬飛馳,在一片小崗上飛掠而過。

    等到他的馬過去,一個人影從小崗的樹林裡走出來,此人穿著翠色的衣衫,懷中抱著一把劍,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些慵懶,可行止之間卻又偏有股出塵絕世的意味。

    若是古月安停下來,定能認出,此人正是當日他勝了拓跋燕之後遇到的那人。

    此人看了一眼古月安遠去的方向,笑了笑道:“且看看你能走多遠吧。”

    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天上不甚亮的月亮,又低頭自語道: “也不知我今日這一心軟,又會不會給他日帶來無窮大患?”

    雖是如此低語,他卻是輕笑一聲,轉身緩緩離去,只幾步間,整個人卻是不見了,飄渺的簡直如同天上的白雲一般。

    卻說古月安縱馬飛馳,奔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雖然他胯下的馬兒甚是神駿,卻也有些吃不消。

    而此時,他已到了路的盡頭,在盡頭之外,已是湖水,湖邊有一船塢,船塢旁有一艘小船停著,看起來就是專門為他設計的最佳逃生路線。

    可越是這樣,古月安卻是有些不安,雖然四周圍靜悄悄的,好像也沒有人甚麼埋伏。

    但莫名的,他就是對那個船塢有著巨大的警惕之心。

    不過此時他無路可走,只能下馬,朝著那船塢走去。

    小心翼翼地走進船塢,卻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他正準備去解那艘船,卻是猛然轉過身了。

    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黑衣人,已經站在了那裡。

    該來的,總是要來。

    古月安暗自嘆了口氣,整個人再次裝出疲憊虛弱無力的樣子,悄悄握緊了刀。

    “你做的很好,比我想像的都要好的太多。”那黑衣人開口,誇獎古月安。

    “謝謝。”古月安繼續表演,裝出他已經沒有多少餘力,準備殊死一搏的樣子。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要殊死一搏了,只是力量會比黑衣人想像的要大的多。

    “跟我走,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黑衣人還是語氣淡淡,但言語裡的威脅之意卻是隱隱露出猙獰了。

    “榮華富貴,我很喜歡。”古月安點點頭,像是已經被黑衣人打動了,“可是……老子不喜歡給人當狗!”

    最後一個字落地,古月安出刀。

    這一刀,又是拔刀。

    古月安在腦海裡模擬過無數次和黑衣人的對決,發現好像無論怎麼出刀,都會被黑衣人接住。

    於是他乾脆,也不去想了,就拿出那斬敗越子離的一刀,無論生死,無論這一刀之後如何,就看天命了!

    “唉……”那黑衣人像是早已料定般嘆氣,伸出手就要去接古月安這一刀,可等到刀勢真的到達的時候,他似乎是有些料錯了,第二隻手也是伸了出來。

    焚城之刀被接住。

    黑衣人再次嘆息:“你又是何……”

    必字沒得來及出口。

    因為古月安雙眸一沉,低聲道:“傅師……”

    “天地……陰陽斬!!!”

    天地,陰陽斬!

    “嗆啷——”刀聲。

    又可能根本沒有刀聲。

    然後,是足以斬破陰陽,逆分天地的一刀。

    這,才是古月安,真正的,殺招!

    以自身為餌迷惑住黑衣人,再以傅紅血做最後絕殺。

    這是他的全部底牌了。

    這一刀,賭!上!生!死!

    “嘭——”整個船塢瞬間四分五裂。

    一道黑影被直斬出了船塢。

    而古月安……

    他直接拍飛到了那艘小船上,並在餘力的衝擊下,悄然劃開了夜色的湖面,遁入了黑夜。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9
第二十六章【名動江南】

“且說那古小安一刀從天而降,幾勢不可擋,卻被越子離反手三劍,一招梅花三弄抬掌之間便輕易化解,那古小安被三劍刺到了擂台邊緣,背後便是那滾滾姑蘇河水!古小安重傷不起,越子離閑庭信步般朝古小安走去,就在這時!”

    “就在這時又怎麼樣?!”

    這是一間位於彭城的客棧,在客棧大堂之中,此時正有三五人坐在一張中間的桌子上高談闊論,他們聲音巨大,幾乎穿透整個大堂,卻沒有人制止他們,一來是看這幾人的打扮都是江湖人士,估計也不好惹。

    二來是他們的言論也很是吸引了四周圍的食客的注意力,都是在豎起耳朵聽。

    因為他們此刻正在講的,正是近些日子震動整個江南的姑蘇陳家比武招親之事,最後一場對決,長生劍宗長門首徒越子離,對陣姑蘇後起之秀,傳奇小二哥古小安。

    那越子離自不必說,長生劍宗長門首徒,前年小春闈的榜眼,早已是名傳天下的少年俊傑啊。

    而那古小安卻更是了不得,先是以一介小二之身當街挑戰漠北鐵劍門少主拓跋燕之,後來參加比武招親,更是一路過關斬將,連挫強敵,諸如長生劍宗越子離之下第一人謝雨留,以及那最先他當街挑戰的漠北鐵劍門少主,直至最後,他竟然於絕對不可能中,擊敗了越子離,這位幾乎算是已經被陳國公陳珙欽定的準郡馬爺。

    少年逆襲的故事人人愛聽,以至於才不過半月,古小安已經成為整個江南家喻戶曉的人物。

    關於他的故事各路說書先生早已編排了八百個版本,四處流傳。

    人們聽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是有些百聽不厭。

    尤其是這最終一戰,更是經典中的經典,那種以弱勝強,那種絕地反擊。

    再加上這個在大堂裡說的人,說的版本是最為詳細,最為接近當時真實場面的百曉生論劍譜版本,很多人雖然知道最終古小安贏了越子離,卻不知道中間到底是怎麼贏的,坊間流傳的版本大多數都是說書先生瞎編的,遠沒有真實版本來的過癮。

    所以哪怕這坐在大堂中間桌子上的傢伙說書水平相當業餘,卻光是就照著百曉生論劍譜中的內容依樣畫葫蘆,也有了那麼三分百曉生里的專業演說的味道,娓娓道來,勾的人欲罷不能。

    “接下來怎麼樣,你倒是說啊!”

    “是啊……別說話說一半啊,快點啊,我都沒心思吃飯了,就等著後面的結果下飯呢!”

    也大概是這當眾賣弄的傢伙平常時不時應該也會聽一些江湖說書,在平時被那些評書先生在關鍵時刻留鉤子的習慣給坑苦了,此時居然是也學了起來,一時間不僅僅是和他同桌吃飯的江湖人士耐不住性子催促,其他的食客等了一會,也是催促了起來。

    “好!!!”那人吊足了胃口,頗有些心滿意足地喝了酒,才再次開腔道,“卻說那古小安……”

    又是一番驚心動魄的唇舌刀劍,聽得大堂裡的人都是如身在海中行船,整個人起伏不定,心血奔湧。

    當聽到古小安最終拔刀,一刀快的沒有人看得清,同時一刀過後,那之前威風凜凜的越子離已經被一刀斬落台下,頓時整個客棧都是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好!!!”

    “厲害!!!”

    “這古小安真乃神人啊,這都能贏,簡直不可思議!”

    “所以說他贏了越子離以後,應該就是郡馬爺了啊,怎麼沒聽說他和陳家小郡主成婚的消息啊?”

    這客棧大堂裡的人,大多不是江湖中人,書聽得過癮,內裡的一些只有江湖人知道的齷齪,卻是並不清楚,平日里他們聽罷說書,也有問起,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亂七八糟。

    什麼古小安此番只為試刀,不為娶妻,贏了越子離以後就飄然而去了,人們在心中感慨此人行止果是高人風範的時候,又不妙嘀咕,這打生打死,好不容易贏了卻不去當郡馬爺,不是傻嗎?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正宗的江湖人士,都是問了起來。

    “這個嘛……”那過了一把說書先生癮頭的江湖人士似乎是有些為難了起來,但看到四周圍的人們那好奇的眼神,再加上剛剛實在過癮,於是乾脆說道,“那古小安贏了以後,那長生劍宗的一位長門師叔似乎是有些輸不起,居然是忽然暴起偷襲,最終沒人來得及攔住,那古小安被那長生劍宗的長門師叔一掌拍下了姑蘇河,雖然事後陳公爺四處派人查訪,卻是至今沒有找到人。”

    “這……”

    “啊?!”

    這個結果可是和人們熟知的各個版本的結局全然不同的,誰能想到這逆襲的拔刀少年最終居然是這種下場。

    “唉,洛兄,說書便說書,這說的是什麼話,快走吧。”那與說書人同桌的同伴聽他如此說,有些惶急地斥責了他一句,站起身放下了銀錢,就拉著一桌人急匆匆走了。

    徒留下一群聽了熱血澎湃的故事,又被現實打擊到的食客在那裡有些怔怔出神。

    “唉,你們說,那古小安,不會是死了吧?”有人忍不住又開始討論起來。

    “會不會真的像是說書先生說的,其實陳國公根本就是內定了女婿的人選,所以才暗中派人暗算了古小安,讓他當不成這郡馬爺呢?”

    “噓!你不要命了?妄自誹謗皇親國戚,可是要掉腦袋的!快走吧!”

    一時間客棧裡亂哄哄的,半刻前還熱鬧非常的大堂,一下子散的沒幾個人了。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在角落裡一直悶頭吃了很久飯的一個人忽然站起身,放下了一些銀錢,道聲:“老闆結賬。”

    然後也是大步走出了客棧,等到客棧外的陽光灑在這個人的臉上,他無聲地笑了笑,低聲自語道:“老子可活的好好的呢!”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9
第二十七章【天下云動】

卻說那日古月安拿出賭上生命的一刀,最終斬退了猝不及防的黑衣人。

    他被黑衣人一掌拍到了船上,雖是身受重傷,但擁有練功房的他,在使用了一點練功點數在練功房養了一個月傷以後,立馬就又生龍活虎地回來了。

    靠著那艘小船,古月安逃離了包圍圈。

    上岸以後,他一遁半月,中間數次遇到了包括漠北鐵劍門,長生劍宗,以及姑蘇陳家的追捕,幸好他武功已經初成,很多之前他無法使用的那本來自陰天明身上的《屍毒真經》裡的秘法,在他的武功到達歸元境以後,都是可以使用了,然後他就通過縮骨易容等一系列手段,完美地銷聲匿跡,避開了那些追捕他的人,一路來到了彭城。

    在來到彭城以後,他發現追捕他的人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這也是他敢於去客棧吃飯的原因。

    半個月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吃頓飽飯,再曬個太陽,古月安幾乎舒服的要叫出來。

    現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個熱水澡,再好好地睡一覺。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就朝著之前進城時看到的一家不是特別起眼的客棧走去,其實之前他吃飯的那間客棧算是城里相當好的客棧了,但現在他還是處在被追捕期間,哪怕稍微安全一點了,他還是保持著警惕。

    一邊朝著那家客棧走去,古月安在腦海裡打開了俠客令。

    現在他還有兩點練功點數沒有使用,除了兩點用來養傷以外,其他的六點他都是花費在了對戰功能裡,一次是挑戰實力強度百分之八十的越子離,一次是挑戰實力強度百分之六十的黑衣人,各花費了三點練功點數。

    這兩次挑戰進一步鞏固了古月安現在的實力境界,也讓他在下一次對上越子離,或者黑衣人的時候,更多了一些勝算。

    甚至,因為上一次船塢之戰,古月安都覺得自己下次要是有機會,都可能可以殺死黑衣人了。

    當然,也只是這麼一想,因為無論是戰勝黑衣人還是越子離,都有一點點的僥倖成分,越子離是還沒有來得及使用武靈,黑衣人是連全部實力都沒發揮出來,更不用說他也還有武靈沒用。

    至於說剩下的兩點練功點數,古月安是不打算用了,一來是他現在再進入練功房苦練也沒什麼大的效果,二來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以後,他也已經明白了關鍵時刻練功房的決定性功用,所以他哪怕不吃不喝也得留著兩點練功點數以備不時之需,隨時在危急時刻滿狀態復活。

    這樣想著,古月安已經是快要走到那家他看中的客棧了。

    就在此時,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兩個步伐匆匆的身影,他一面身形不變,同時手中已經悄悄握住了已經被他用布包好的火刀焚城,隨時準備出手。

    因為他看到了兩個背著大劍,做大漠人士打扮的,鐵劍門的人。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被發現了行踪,但警覺一點總是沒錯的。

    等到這兩個人越過他,頭也沒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古月安悄悄放開了握刀的手。

    又是虛驚一場,這樣的虛驚一場古月安一路上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所以他也習以為常了。

    朝著客棧繼續走去,古月安走了一會,卻是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朝著剛剛那兩個鐵劍門的人悄悄跟了上去。

    這幾日里,無論是鐵劍門的人,還是姑蘇城家,亦或者是長生劍宗的人,都是忽然放鬆了對於古月安的搜捕。

    就比如說門禁,之前古月安一路走來,根本是不敢進城的,因為每座城池門口,幾乎都有姑蘇陳家的人把門查驗,為的就是不讓古月安進城,好縮小搜捕範圍。

    直到這彭城,忽然就沒有了門禁,古月安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

    倒不是說他犯賤,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必須要弄清楚這幾方勢力是出了什麼問題,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靜靜地跟在那兩個鐵劍門門徒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古月安此時武功小成,又在幾方勢力的絞殺之下殺了個七進七出,也算是有點小高手風範了。

    這跟踪人的活計,也是乾的不動聲色,完全沒有讓被跟踪的人有半點察覺。

    跟了一路,那兩個鐵劍門的門徒步履匆忙地進了一條巷子,然後轉身進入了一間有些破舊的大屋裡。

    古月安跟到門口,當然沒有進去,而是悄悄地貼在了牆根上,開始用耳朵去聽。

    他本身就有【耳聰目明】這個被動技能加成,現在又是內力到達了後天歸元之境,方圓三十丈內有什麼動靜,他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得屋子裡有人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怎麼急匆匆地召我們來?那古小安不抓了?”

    “你們知道什麼,現在古小安算個屁,最近幾大世家,各個名門,都是派人下江南,你們以為就是為了一個古小安嗎?”

    “難道不是嗎?”

    “蠢,古小安雖然也很重要,卻終究只是影響的一時一地而已,不值得那麼多人勞師動眾,他們真正為的,是那東西,那才是足以影響一整個門派世家興衰,甚至震動天下的東西。”

    “什麼東西?”

    “難道說……是顧家的那個……”

    “不錯,正是顧家的那個東西。”

    “那東西來江南了?”

    “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麼副門主和幾位長老都來了江南?當真為了少主的事,那我們鐵劍門再多一倍人手都不夠用的。”

    “居然連副門主和幾位長老都來了,這……”

    “不要多說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去城西,據說半個時辰前陳家的人還有長生劍宗的人已經去了,我們得趕快,若是被那些人佔了先機,我們都不用活著回漠北了。”

    古月安在屋子外聽了個清清楚楚,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沒人理他了。

    他忽然來了興趣,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可以引得天下云動。  卻說那日古月安拿出賭上生命的一刀,最終斬退了猝不及防的黑衣人。

    他被黑衣人一掌拍到了船上,雖是身受重傷,但擁有練功房的他,在使用了一點練功點數在練功房養了一個月傷以後,立馬就又生龍活虎地回來了。

    靠著那艘小船,古月安逃離了包圍圈。

    上岸以後,他一遁半月,中間數次遇到了包括漠北鐵劍門,長生劍宗,以及姑蘇陳家的追捕,幸好他武功已經初成,很多之前他無法使用的那本來自陰天明身上的《屍毒真經》裡的秘法,在他的武功到達歸元境以後,都是可以使用了,然後他就通過縮骨易容等一系列手段,完美地銷聲匿跡,避開了那些追捕他的人,一路來到了彭城。

    在來到彭城以後,他發現追捕他的人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這也是他敢於去客棧吃飯的原因。

    半個月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吃頓飽飯,再曬個太陽,古月安幾乎舒服的要叫出來。

    現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個熱水澡,再好好地睡一覺。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就朝著之前進城時看到的一家不是特別起眼的客棧走去,其實之前他吃飯的那間客棧算是城里相當好的客棧了,但現在他還是處在被追捕期間,哪怕稍微安全一點了,他還是保持著警惕。

    一邊朝著那家客棧走去,古月安在腦海裡打開了俠客令。

    現在他還有兩點練功點數沒有使用,除了兩點用來養傷以外,其他的六點他都是花費在了對戰功能裡,一次是挑戰實力強度百分之八十的越子離,一次是挑戰實力強度百分之六十的黑衣人,各花費了三點練功點數。

    這兩次挑戰進一步鞏固了古月安現在的實力境界,也讓他在下一次對上越子離,或者黑衣人的時候,更多了一些勝算。

    甚至,因為上一次船塢之戰,古月安都覺得自己下次要是有機會,都可能可以殺死黑衣人了。

    當然,也只是這麼一想,因為無論是戰勝黑衣人還是越子離,都有一點點的僥倖成分,越子離是還沒有來得及使用武靈,黑衣人是連全部實力都沒發揮出來,更不用說他也還有武靈沒用。

    至於說剩下的兩點練功點數,古月安是不打算用了,一來是他現在再進入練功房苦練也沒什麼大的效果,二來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以後,他也已經明白了關鍵時刻練功房的決定性功用,所以他哪怕不吃不喝也得留著兩點練功點數以備不時之需,隨時在危急時刻滿狀態復活。

    這樣想著,古月安已經是快要走到那家他看中的客棧了。

    就在此時,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兩個步伐匆匆的身影,他一面身形不變,同時手中已經悄悄握住了已經被他用布包好的火刀焚城,隨時準備出手。

    因為他看到了兩個背著大劍,做大漠人士打扮的,鐵劍門的人。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被發現了行踪,但警覺一點總是沒錯的。

    等到這兩個人越過他,頭也沒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古月安悄悄放開了握刀的手。

    又是虛驚一場,這樣的虛驚一場古月安一路上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所以他也習以為常了。

    朝著客棧繼續走去,古月安走了一會,卻是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朝著剛剛那兩個鐵劍門的人悄悄跟了上去。

    這幾日里,無論是鐵劍門的人,還是姑蘇城家,亦或者是長生劍宗的人,都是忽然放鬆了對於古月安的搜捕。

    就比如說門禁,之前古月安一路走來,根本是不敢進城的,因為每座城池門口,幾乎都有姑蘇陳家的人把門查驗,為的就是不讓古月安進城,好縮小搜捕範圍。

    直到這彭城,忽然就沒有了門禁,古月安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

    倒不是說他犯賤,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必須要弄清楚這幾方勢力是出了什麼問題,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靜靜地跟在那兩個鐵劍門門徒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古月安此時武功小成,又在幾方勢力的絞殺之下殺了個七進七出,也算是有點小高手風範了。

    這跟踪人的活計,也是乾的不動聲色,完全沒有讓被跟踪的人有半點察覺。

    跟了一路,那兩個鐵劍門的門徒步履匆忙地進了一條巷子,然後轉身進入了一間有些破舊的大屋裡。

    古月安跟到門口,當然沒有進去,而是悄悄地貼在了牆根上,開始用耳朵去聽。

    他本身就有【耳聰目明】這個被動技能加成,現在又是內力到達了後天歸元之境,方圓三十丈內有什麼動靜,他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得屋子裡有人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怎麼急匆匆地召我們來?那古小安不抓了?”

    “你們知道什麼,現在古小安算個屁,最近幾大世家,各個名門,都是派人下江南,你們以為就是為了一個古小安嗎?”

    “難道不是嗎?”

    “蠢,古小安雖然也很重要,卻終究只是影響的一時一地而已,不值得那麼多人勞師動眾,他們真正為的,是那東西,那才是足以影響一整個門派世家興衰,甚至震動天下的東西。”

    “什麼東西?”

    “難道說……是顧家的那個……”

    “不錯,正是顧家的那個東西。”

    “那東西來江南了?”

    “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麼副門主和幾位長老都來了江南?當真為了少主的事,那我們鐵劍門再多一倍人手都不夠用的。”

    “居然連副門主和幾位長老都來了,這……”

    “不要多說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去城西,據說半個時辰前陳家的人還有長生劍宗的人已經去了,我們得趕快,若是被那些人佔了先機,我們都不用活著回漠北了。”

    古月安在屋子外聽了個清清楚楚,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沒人理他了。

    他忽然來了興趣,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可以引得天下云動。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49
第二十八章【彭城百曉生】

片刻之後,大屋的大門再度打開,一行七人,都是鐵劍門的門徒打扮,在一個年歲大約在三十五六的獨眼漢子的帶領下,朝著城西而去。

    等他們離開了一會,藏身在巷子裡的古月安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立刻跟了上去。

    因為鐵劍門的門徒的裝扮在一眾青衣棉布的江南人士裡極其惹眼,所以古月安跟的很是輕鬆,也完全不怕被人發現他在跟踪。

    那鐵劍門的一行七人很是心急,一路橫衝直撞地小跑,就差在城裡就用輕功趕路了。

    大約半柱香以後,一行人來到了西門口。

    此時西門外已經有同樣裝束的鐵劍門徒十多人在等待了,等到那七人匯入,人數已達二十人之數,算得上實力不弱了。

    “人來的差不多了,走吧,副門主和幾位長老已經帶人先行一步了,我們得趕緊去助力。”見到獨眼漢子到了,那已經在等待的十多個人裡,一個年歲相仿的漢子喊了一聲。

    於是一眾人都是運起了輕功,騰雲駕霧地朝著城西的樹林裡竄了過去。

    古月安見狀只得跟上,雖然他並沒有系統學過輕功,好在內力小成以後,很多東西都是自然而然就會的,比如說內息之法,又比如說輕功。

    那些鐵劍門的人不知道是因為身上背著重劍的緣故,還是功夫不到家,輕功和沒有系統學過武的古月安比起來,也是沒有強上太多。

    故而他們聲勢浩大,卻也沒有和古月安拉開太遠的距離。

    而且古月安也考慮到不能跟的太近,所以也沒有拼盡全力去追。

    只是跟了一會,古月安發現自己似乎是有些多慮了,因為一路上,他發現除了他和鐵劍門的人,還有其他的不少的提刀帶劍的武林人士,也在樹林裡趕路。

    那些人看到氣勢洶洶而來的鐵劍門的門徒,都是眼神裡流露了厭惡和警惕的神色,不過這種神色都是轉瞬即逝,似乎是也頗為忌憚這些漠北來的狂徒。

    “哼,一群北邊來的蠻子,仗著人多就耀武揚威,也不用他們那快被沙子填滿的腦袋好好想想這江南是誰的地盤,遲早給人收拾了!”古月安正那麼想著,忽然有個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不僅如此,那說話的人還極其自來熟地朝著古月安靠了過來,道:“兄弟,你也去雲龍山?一起啊。”

    古月安這些日子被追捕久了,未免有些神經敏感,對方靠過來的時候,差點拔刀動手了,他抬眼看了一下這個人,又差點笑出聲。

    只見此人五短身材,又長著一張猴兒臉,偏又輕功還不錯,整個人跑動之間兩條短腿連踩,莫名的就極度喜感,像只活生生的小猿猴一般。

    “恩,看熱鬧。”古月安原本不打算理他,但又想到自己並不是特別清楚今天這事,看這小猿猴似乎很懂內裡情況的樣子,就接了一句,“也不知道今天這興師動眾的,什麼事啊?”

    “嗨,原來你不知道啊,沒事,兄弟我門清,這就給你細細道來。”這小猿猴也真是自來熟的厲害,三句話一講,就好像已經是跟古月安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小手一揮就好像是答應了古月安天大的事情,“哦,對了,我叫曾靜恆,人稱神行小太保,彭城百曉生,這左近四城,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兄弟你要是以後有什麼消息要打聽,儘管找我,彭城布衣巷左手邊第三間鋪子,我收你兄弟價,五兩銀子,這是我的名帖。”

    他說了一長串的串詞,又極其熟練地將一張顏色極其浮誇的大紅燙金名帖遞給了古月安。

    古月安聽到他自我介紹說叫曾靜恆的時候,就又想笑了,這麼……這麼……恩,這麼靈動的一個人,結果叫這麼斯文秀氣一名字,等到他熟門熟路地掏出名帖遞過來的時候,古月安都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旁邊站著的是個金牌推銷員。

    “恩……在下陰霸,無名之輩。”古月安想了想,用了個假名,他也算是跟陰天明那個死鬼有點淵源,佔他點便宜也不感覺到心虛,他也不好意思不接熱情至極的小猿猴的名帖,接過以後他還加了一句,“沒有名帖。”

    “嗨,瞧你說的,我瞧兄弟你一表人才,武功又高,名揚天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這金牌推銷員曾靜恆說起瞎話來也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以後若是兄弟你出名了,可不要忘了哥們我,唉,對了,陰兄你長得如此英俊,可認識百曉生的前輩嗎?兄弟我自認也是機靈敏捷,就算是真的做個百曉生也綽綽有餘,只是苦於沒有門路,困於這彭城一地,若是……”

    古月安聽得是真的頭皮發麻,他原本的身體就長得很普通,經過易容以後,就更是普通的不能更普通,卻愣是被這傢伙吹成了英俊瀟灑,再聽這傢伙滿嘴跑火車,到明天早上也聽不 到實際內容。

    “咳。”他不得不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

    “哦……”曾靜恆這才反應過來,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瞧我,一和陰兄碰面,就覺得分外投緣,簡直一見如故,好了,既然我們如此投緣,這第一次的消息,我也就不收陰兄錢,免費贈送,說起來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往城西跑呢?”

    古月安真是滿頭黑線,感情這傢伙一開始是還想收他錢的。

    “為什麼呢?”他盡量將話題往這個方向帶。

    “嗨,先不說了,我們先趕路吧,到了雲龍山再說,去遲了要是錯過了好戲,兄弟我可是要少賺好多錢的。”曾靜恆說了一句,又大手一揮不說了,深吸一口氣,提起了內力就加快了馬力。

    古月安只得跟了上去。

    不過有了這聒噪的小猿猴帶路,倒是省的古月安跟著鐵劍門那群人了。

    不一會,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出現在了古月安的面前,而在山腳之下,已經有很多武林人士聚在一起了。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0:50
第二十九章【噬主的武靈】

“怎麼回事啊,大家,怎麼都聚在這,不上去啊?”曾靜恆天生是個閉不上嘴的,腿還沒到地方,嘴巴已經開始不停往外蹦字了,他一邊說,還一邊隨手拉住了一個離他最近的人。

    那被他拉住的人一臉沒好氣,但還是回答道:“還能怎麼了,不讓上唄。”

    這人的話音剛落,人群前方就響起了爭吵之聲。

    “再怎麼說,這雲龍山也不是你們幾大世家和名門的私產吧,憑什麼不讓上啊?”

    “是啊,憑什麼不讓上啊?”

    “就算山上有寶貝,我們也不要,就看看,看一眼怎麼了?你們還能掉塊肉啊?!”

    “……”

    有了人帶頭,自然是群情激奮。

    古月安踮腳看了一眼最前方的狀況,原來這雲龍山雖然不算特別高,卻陡的很,上山居然只有一條道,而此時就在這唯一的上山道的入口,卻是被人給把守住了。

    把守的人並非一批,而是由好幾批人馬一起組成的,光古月安認識的就有鐵劍門的人,長生劍宗的人,姑蘇陳家的人,剩下還有好幾批人馬,古月安就不認識了,但顯然,這些把守山道的人,都是幾大世家和名門的,天然地位上就比山腳下的武林人士高,他們是先聯合起來封門,將那些蝦兵蟹將閒雜人等排除在外,然後自己內部再分個高下出來。

    吃相是有些難看的,但手段卻很簡單實用。

    似乎是被那些武林人士煩到了,一個姑蘇陳家的人揚了揚手中帶鞘的長刀,揮退了幾個過分靠前的人,說道:“我們封山,是因為上面解決的是私人恩怨,你們這些人裡,有人跟上面那位有過私人恩怨嗎?”

    “呃……”此話一出,很多人都是啞火了,就算還有幾個想說話,也是礙於大勢不敢開口了。

    而古月安則是更加好奇了,一開始他聽鐵劍門的人說話,以為他們欲要爭奪的是一件什麼絕世兵器,又或者是什麼神功秘籍。

    但現在看起來,他們要爭奪,又似乎變成了一個人。

    還是說,那個人身上攜帶著什麼重寶?

    正想著,古月安卻是看到那彭城百曉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一旁,還在給他拼命打眼色讓他跟上。

    古月安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四周圍,發現沒人關注他們,他就跟了過去。

    兩個人快步進入了一旁的樹林裡。

    “我們這是去哪?”古月安雖然也不怕這小猿猴對他圖謀不軌,卻也不想浪費時間。

    “嗨,兄弟,你還擔心我還你不成?”那小猿猴看古月安的樣子,連忙拍起了胸脯,“你就跟著我吧,保管沒錯,不是兄弟我跟你吹,這彭城左近,還沒有我曾靜恆不熟悉的地方,今天兄弟你遇見我,算是走了大運了,否則連山都上不去。”

    這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有門路上山。

    古月安此時也暫時沒有辦法上山,就打算跟上去靜觀其變看看。

    兩人在樹林裡繞來繞去了好久,忽然眼前一亮,來到了一座頗有些荒敗的寺廟之前。

    古月安走近,依稀可以看到那塊被歲月風霜剝蝕的匾額上寫著雲龍寺三個字。

    曾靜恆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極為熟稔地推開了半閉著的寺門,一邊走進去,一邊叫道:“了空師父,我又來看你了!”

    古月安跟著進去,看到一個盲眼的老僧顫顫巍巍地從一間破舊禪房裡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笑著回應:“曾小施主,你又來啦!”

    曾靜恆上去熱絡地和那了空和尚交談了一會,就帶著古月安朝著寺廟後院走去。

    “這雲龍寺舊時香火旺盛之時,有一條山道可以直抵山頂涿鹿台,膜拜大佛,這些年寺廟衰敗了,也就沒什麼人知道了,陰兄今天運氣不差,遇見我,我可能是這世上唯二知道這條路的人了。”曾靜恆說著來到後院深處,拉開一扇破敗的木門,露出了一條幾乎完全被荒草覆蓋的山道。

    古月安和曾靜恆拾級而上,走了好一會,整條山道才稍微好走一點。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今天這雲龍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了吧?”古月安見道路已通,就問起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此事說來話長了。”曾靜恆此時倒沒有說我幫你開了路,這條消息我又要收費了,他搓了搓手,頗有些興致勃勃地說道,“陰兄可知道長安顧家?”

    “知道。”古月安雖然聽到他那句說來話長頗有些驚悚的感覺,但還是耐著性子答了一句。

    武林八大世家,陳王張顧秦樓楊崔。

    長安顧家,位列第四,雄霸關中,實力不可謂不強。

    然後古月安又想起之前鐵劍門的人也說起顧家的東西,難道說這雲龍山上有什麼顧家的重寶流落在此,才引得八方雲動?

    “那麼陰兄又可知道,顧家憑什麼開創如此大的家業,又在關中屹立一百三十年之久而不倒呢?”曾靜恆又問。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古月安也只是泛泛地知道八大世家的一些基本信息,像是這種具體的方向,他卻是不太清楚了。

    “四個字。”曾靜恆說著伸出來四根手指。

    “哪四個字?”古月安差點脫口而出,莫不是誠信為本?

    “一個人!”曾靜恆還在賣關子。

    “請說重點好嗎?”古月安有些不耐煩了。

    “劍魔西門。”曾靜恆見他的精彩敘述勾不起古月安的興趣,有些鬱悶,但還是說出了答案。

    “劍魔西門?”又是一個古月安沒有聽過的名字。

    “說起這劍魔西門,那又是一個……”曾靜恆又是拿腔拿調。

    古月安知道他又要說出那句說來話長,連忙快走幾步,不想再聽。

    曾靜恆連忙拉住他,說道:“好吧,我長話短說,這個劍魔西門就是他們今天爭奪的東西,這是唯一一個,現在已知的噬主成功的武靈!”

    “噬主……的武靈?”古月安聽到這句話,瞳孔收縮,有些極度驚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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