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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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為天跑回徐礎面前,彎腰道「上來,我背你。」
「我還行……」徐礎有些氣喘,他被譚無謂送出軍營,沒有坐騎,全靠步行,走得急些,體力頓感不支。
「像公子這種走法,到天亮也走不出五里地,咱們不是逃命嗎?」
「有勞。」
徐礎初時擔心唐為天力氣不夠,走出一段路之後,他安心了,唐為天健步如飛,幾乎感覺不到背上多個人。
天濛濛亮,唐為天放下徐礎,稍稍休息一下,回頭望去,沒看到追兵的身影,「沈並州怎麼說死就死了呢?公子不是已經提醒過了嗎?」
徐礎臉色蒼白,與疲倦無關,而是因為心驚,「你會為了爭權殺死父兄嗎?」
「當然不會。」
「為了食物呢?」
「呃……肯定要爭一下,或許會動手,但不至於殺人啊。在降世軍裡我明白一個道理,親戚、朋友太少,必受欺負,沒爹娘、沒兄弟的日子更難過。公子的家人也不多吧?」
「我有幾十個兄弟,算上侄兒,得有一百多人。」
「謔!」唐為天驚訝得合不攏嘴,半晌才道「那公子還出來亂跑,在家裡待著多好。」
「兄弟多有多的壞處。」徐礎起身,沒讓唐為天再背,「走吧,我能跟上。」
兵荒馬亂的時候,路上看不到人影,兩人儘量走得快些,午時左右,身後轉來馬蹄聲,唐為天跳起遠望,「真追來了!還是我背著你跑吧。」
雙腿終究難敵四蹄,唐為天即便沒有負重,也跑不贏奔馬,徐礎搖搖頭,「你自己走,快去找梁王,或許還來得及救我。」
唐為天瞪眼,「不行,要走一塊走,大不了被追上,拼個你死我活!」
唐為天自有他的固執,站在那裡一步不動。
馬蹄聲越來越近,徐礎向四周望去,荒野中連個遮擋都沒有,
只得道「那就一塊走,我還能跑得動。」
唐為天平時跑得快,這時卻跟在徐礎身後,時不時推上一把。
兩人終究快不過追兵,後面的呼喝聲清晰可聞,徐礎心中暗自叫苦,忽見前方來了一隊人馬,迎面跑來,心中先是一驚,隨後大喜,「快跑,前面是梁兵。」
兩人只比追兵早一步迎上樑兵。
郭時風昨天回營報信,今天又帶人前往晉陽軍營地商談細節,兵卒三十多人,正好趕上逃亡路上的徐礎。
追兵不到二十人,彎弓搭箭、長槊挺直,見到對面的隊伍,只得放下兵器,帶隊軍官大聲道「前面可是梁國人?」
郭時風一臉驚訝,先讓徐礎主僕跑進隊伍中,派一名小校出隊回話。
「我們是梁兵,你們是晉陽兵?為何追趕我們的人?」小校不認得徐礎,只知道是自己這邊的人。
晉陽兵互相看看,軍官大聲道「果然是梁人使壞,咱們走,改日一較高下,在戰場上報仇。」
這些人也不解釋,調頭離去。
郭時風下馬,攙住徐礎,「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徐礎不信任郭時風,「帶我回軍營,見到梁王再說。」
「可是……」
「你聽到了,晉陽軍已經改變主意,去了也是送死,除非郭兄就是想『送死』。」
「這算什麼話?好吧,看樣子今天去了也是白走一趟,給徐公子分一匹馬,咱們先回營地。」
有人下馬,將坐騎讓出來,與同伴共乘一騎,唐為天也是如此,隊伍調頭,傍晚時分返回梁軍營地,身後沒有追兵。
一旦錯過殺人的最佳時機,薛六甲總能變得極好說話,分出幾千名老弱病殘送給梁王,還給了一些糧草,馬維照單全收,挑能用之人編入軍中,剩下的人置於營地周圍,當作流動的柵欄,這是降世軍的常規做法。
郭時風一路上沒有追問,進營之後,立刻帶徐礎前去面見梁王。
這也是徐礎從鄴城返回之後,第一次見到馬維。
馬維穿著一身舊戎裝,腰間配刀,模樣沒變,卻多出幾分王者氣象,皺眉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郭時風上前拱手道「路上遇見礎弟被晉陽軍追趕,那邊似乎有事發生,礎弟堅持要來見梁王。」
馬維這才將目光轉到徐礎身上,「嗯,說吧。」
徐礎顧不得馬維的冷淡,開口道「沈並州昨晚遇刺,此時估計已經身亡。」
「什麼?」馬維站了起來,「怎麼會……誰派的刺客?」
「刺客聲稱我是主謀。」
「你怎麼敢做這種事情?」馬維怒上心頭。
郭時風插口道「梁王休怒,這一聽就是刺客栽贓,礎弟並非魯莽之人,這時候刺殺沈並州做甚?」
馬維也明白過來,慢慢坐下,「是我一時失態,說說詳細情況。」
徐礎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全都說出來,包括唐為天在應城聽到的話,最後向郭時風道「如果我沒猜錯,刺客應該是沈聰和郭先生請來的吧。」
郭時風一臉苦笑,「怪不得礎弟見面就不信我,原來是懷疑到我頭上。」
「在鄴城,你與沈聰原想刺殺東都使節,之後又改變主意,想要投靠朝廷,苦於不得信任,因此匆匆離開,帶著刺客回應城。出乎你們二人的意料,應城已被梁王佔據,你們只好一直等到昨天。沈聰弑父求榮,郭兄又是為了什麼?天成朝大勢已去,郭兄看不出來。」
馬維沒有開口,對郭時風,他也不太放心。
郭時風越發愁眉苦臉,「對啊,天成眼看就要倒掉,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投向朝廷?」
「此一時彼一時,在鄴城,東都當時看上去即將大獲全勝,若不是孟津之戰轉勝為敗,郭兄還是要回到朝廷那邊吧。」
郭時風看看徐礎,又看看馬維,「我將礎弟帶回來,沒想到……」
馬維終於開口「在這件事上,我相信徐礎,他雖然刺殺過萬物帝,但不會當著我的面撒謊,郭時風,你得好好解釋一下。」
徐礎投去感激的一瞥,馬維臉色卻依然冷淡。
郭時風攤開雙手,表示無辜,最後重歎一聲,「好吧,我解釋,但是我要先說一句,刺殺沈並州與我無關,我是真心輔佐梁王。見過這麼多人之後,我唯一覺得有帝王之相的人,就只有梁王,再無他人。」
「少說沒用的話。」馬維比從前更顯嚴肅。
郭時風又歎一聲,「徐公子前頭猜得都對,在鄴城,我更想刺殺朝廷使節,可沈聰不幹,刺客是他找來的,他不同意,我一個人獨木難支。沈聰堅持要投靠朝廷,也是他建議刺殺沈並州……」
「那是他的生父。」馬維道。
「沈聰這個人完全被萬物帝嚇住了,他甚至告訴我,他不相信萬物帝駕崩,以為義軍全都露頭之後,萬物帝會突然出現,將各地義軍一掃而空。總之他死心塌地想回朝廷那邊去,而且他覺得沈並州偏愛五子沈耽,對他這個長子挑三揀四,所以……他主動提出來刺殺沈並州。」
馬維稍稍向前探身,「所以你們二人到達應城時,隊伍中其實藏著刺客?」
「是……」
「可你當時並沒有告訴我。」馬維語氣愈顯嚴厲。
「刺客是沈聰找來的,我不知道是哪一個,而且沒見著沈並州,又傳來官兵在孟津大敗的消息,我建議沈聰放棄計畫,他同意了。我覺得這件事與梁王無關,沈聰以後還有用處……」
「與我無關?天下大事件件與我有關。」
郭時風口不擇言,馬上拱手道「我不是這件意思,我原想利用這件事控制沈聰,沒想到他竟然繼續執行刺殺計畫,這個……我真的……會不會是場巧合?別人派出的刺客,恰好昨晚動手……」
徐礎道「別人派出的刺客,為什麼會栽贓到我頭上?官兵駐紮在東都,不會料到我正好在軍營中吧?」
郭時風急得撓頭,突然道「是沈耽!沈五派出的刺客!」
徐礎冷笑,馬維不以為然,郭時風繼續道「沈聰向我說過不少沈家的事情,說他這個五弟面慈心狠,志向又大,早已不滿於沈並州的怯懦,他還說,沈耽一旦掌權,他們這幾個做兄長的,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也是他非要投向朝廷的原因之一。」
不等徐礎開口,馬維道「沈耽一直陪在父親身邊,有無數機會下手,為什麼非要選在昨晚?」
「這個……肯定有原因。」郭時風撲通跪下,「請梁王相信我,我若懷異心,昨天就不會回來,徐公子可以作證,我是自己要回來送信的,真心實意效忠梁王,希望能夠說動沈家,為梁王添翼。」
徐礎點點頭,證實郭時風的確曾主動要求回營。
馬維起身,過來攙起郭時風,笑道「郭兄何必緊張?被刺殺的人是沈並州,又不是我,何況那邊的詳情還沒傳來。郭兄先去休息,我派人前往晉陽軍營地查看情況,同時這邊也得做好戒備。」
「大王明鑒,我真的……」
「我相信你。」
馬維將郭時風送出帳篷,示意一名衛兵緊緊跟住,轉身回來,說道「天下洶洶,找一個值得相信的謀士,比建立一支軍隊還難。」
徐礎拱手,什麼也沒說,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不被信任。
馬維坐下,盯著徐礎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道「你為什麼先去應城,而不是孟津?」
「嗯?」徐礎沒明白這個問題的含義。
「你離開鄴城的時候,肯定不知道我已佔據應城,所以你去應城,準備投奔的人是沈五吧?可你是我從孟津派出去的使者我很失望,雖然孟津很亂,你沒去那裡是對的,但我仍然失望,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徐礎恍然大悟,原來馬維因為嫉妒才表現冷淡,心中一熱,又覺得羞愧,「我猜到沈聰與郭時風要刺殺沈並州,急於阻止,所以才去應城。當然,我怎麼都是晚了一步……」
馬維大笑,起身走到近前,「原來如此,我就說礎弟不至於捨我而去。」
徐礎其實原想捨馬維而去的,他心中選定的真龍天子本是沈耽,現在卻已無所謂是誰,羞愧感一閃而過,拱手道「你我二人多年的交情,無人可比。」
「無人可比。」馬維鄭重地說,「等晉陽軍的消息吧,沈並州死後,哪個兒子掌權,哪個就是弑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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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立誓
郭時風匆匆跑進帳篷,他度過一個無眠之夜,剛剛聽說的消息令他越發緊張不安。
馬維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不管心裡在想什麼,當著諸多將領的面都不能表露出來,時時提醒自己,他現在是若論基王,不是天成朝的悅服侯。
「大王聽說了?」郭時風問道,目光忍不住轉到徐礎身上,馬上又收回來。
「嗯,晉陽軍正向我軍逼近。」馬維冷笑一聲,「據說是抬棺督戰,幾個兒子各領一軍。」
「晉陽軍兵強馬壯,人數是我軍數倍,這一戰……」郭時風不必再說下去,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若論基軍甚至沒有城池可守,最外圍的百姓正在陸續逃跑,軍中也是人心不穩。
若論基軍初建不久,還沒真正打過仗。
「這一戰我絕不退讓。晉陽軍有意栽贓,無論我退到哪裡,都不免一戰。」馬維其實無路可退,從經過孟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進入四面環敵的境地,周圍沒剩下多少騰挪的餘地,全仗著一個脆弱的聯盟來保證安全。
這個聯盟比他預料得更加脆弱。
「晉陽軍所要之人無非是我,那我就去一趟,當面對質。」徐礎更是沒有退路。
馬維搖頭,「礎弟一露面,必遭殺害,有口難辯。你就留在這裡,哪也不要去,晉陽軍復仇心切,但是沈家總有一兩個明白人,若論基晉兩家若是開戰,降世軍必然驚慌,退出聯軍,剩下晉陽軍在此地孤掌難鳴,必然不是官兵對手。」
馬維將希望寄托在晉陽軍的「明白人」身上,殊為冒險,徐礎還要開口,郭時風搶先道︰「大王的這番道理雖然淺顯,但是沈家人正在氣頭上,未必能夠明白,總得有人去勸說一下。讓我去吧,至少他們不會一見面就殺我。」
馬維看著郭時風,「弒父者如果是沈大,他極可能殺你滅口,如果是沈五,則可能連你和沈大一塊殺掉。」
郭時風笑道︰「以舌鬥劍,平生所願,劍既在前,怎可縮舌避戰?沈大、沈五皆有殺我之心,也有留我之意,為何?我這張嘴指向誰,誰就是弒父之人。」
沈家諸子此時必定處於明爭暗鬥之中,郭時風最擅長見風使舵,可擇機投靠強者、指認弱者,他掌握不少秘密,又有口舌之利,正是強者喜歡並需要的「證人」。
徐礎總得說點什麼,可馬維搶在前面,「郭先生真願意走一趟?」
「若能消弭兵禍,引兩軍共向東都,我又立一大功,若不能,也是為大王盡忠、為朋友盡力。」
郭時風說得慷慨激昂,馬維大笑起來,站起身來,握住徐礎的一隻手,一同走來,同時握住郭時風的手,「天成之亡,始於三人,此事天下皆知。咱們情符意契,志同道合,可為朋友之表率,我馬維立誓︰絕不做棄友之人,絕不將礎弟交給晉陽軍,絕不坐視郭兄沒於敵營,沈家諸子若動郭兄一根指頭,若論基兵雖少,足堪一戰,我會親率士卒,唯死而已!」
郭時風也大聲道︰「我郭時風立誓︰絕不做負義之人,此去敵營,成則還報若論基王,敗則殺身成仁,再有反復,立遭天殛,世世不得超生!」
兩人發誓一個比一個毒,徐礎道︰「我徐礎立誓︰絕不做忘恩之人,今日之情,日月可鑒,它日若有違背,日月嫌我、鬼神棄我、眾人殺我!」
三人大笑起來,周圍的將領看得熱血沸騰,有人帶頭,齊聲呼喊「若論基王」。
郭時風說走就走,當時出發,馬維與徐礎送到營門外,敬酒餞行。
酒倒在大碗裡,郭時風接在手裡,灌了一大口,將碗擲於地上,說一聲「告辭」,隻身匹馬迎向晉陽軍。
馬維與徐礎也將酒碗扔在地上,望著郭時風漸漸遠去。
馬維小聲道︰「無論成敗,他不會回來了,沈家弒父者心狠志大,正是他最願意輔佐的人。」
「未必,他若想再立大功,必然回來監視若論基王一舉一動。」
「嘿,那就回來吧,我不怕看。」
兩人都不相信郭時風。
馬維回營,安排守衛之事,命將軍潘楷帶人來回巡視全營,阻止兵卒逃亡。
待諸將校領命而去,廳中再無他人,徐礎上前道︰「求若論基王開恩,放我出營。」
「這話從何說起?礎弟在我這裡來去自由,可你要去哪?沈家諸子還沒扯破臉,等弒父者覺得時機已到,自會栽贓給其他兄弟,由我保著礎弟,他很可能會洗掉你的罪名。」
「遠禍可解,近憂難消,我離開軍營之後,若論基王公布消息,可令晉陽軍沒有進兵的藉口。」
馬維搖頭,「晉陽軍有獨佔東都的野心,且又恨我當初搶佔應城,即便礎弟不在我營中,他們也會進攻。你不必多想,踏實留在我這裡,讓我給你做主。」
馬維堅持己見,徐礎不好再說什麼,拱手道︰「軍務為重,若論基王先忙,我去休息一會。」
「礎弟勞累,多睡一會,什麼都不必想,等到攻破東都,我欲問鼎天下時,還要依仗礎弟出謀劃策。」
徐礎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向坐在裡面發呆的唐為天道︰「收拾東西,這就出發。」
「去哪?」
「東都。」
「好。也沒什麼可收拾的。」
徐礎身上剩下的銀錢已經不多,所帶之物無非是幾本書和數件衣袍,「去要三日口糧來。」
「你的三日還是我的三日?」
兩人胃口差別太大,徐礎的「三日口糧」不夠唐為天放開吃一頓。
「你的兩日口糧,咱們可能不用走太久。」徐礎笑道。
唐為天出去索要食物,徐礎打成一個小包袱挎在肩上,喃喃道︰「破名責實,這算是破名責實嗎?」
三人當眾發下誓言,其實誰也不是真心,彼此安撫之外,馬維想要籠絡將校之心,郭時風想要盡快離開若論基營,徐礎則是順應兩人之意,當時就已做出逃亡的決定。
唐為天回來,背著兩大口袋乾糧,也不嫌沉,「這裡的人真好,要多少給多少,這些差不多夠我吃兩天,還能分給公子一點。」
兩人從偏門出營,尋路前往洛陽,徐礎還記得數月前游歷的路徑,不至於難辨東西。
軍營裡,早有人將徐礎離開的消息上報,若論基王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傍晚才得通報,嘆息道︰「我做錯了什麼,令礎弟如此決絕,不辭而別?」
將校皆勸道︰「徐公子這是不願連累大王,他既然走了,咱們與晉陽軍或許也不用打這一仗了。」
路上踟躇的徐礎知道自己必須走,他絕不能成為若論基晉兩軍開戰的原因,他也知道馬維希望他走,只是不好說出口。
「畢竟我不是一無所有。」徐礎大聲道。
「是啊,有這兩袋乾糧,我覺得自己能走到天邊去。」
洛州大亂,民人大都躲進城裡,路邊房屋空虛,到了第二天早晨,路上漸漸有了逃難的行人,誰也不知道要去哪,隨眾而已。
徐礎坐在路邊守著行李,派唐為天去打聽周圍形勢。
唐為天很快回來,臉上帶著笑容,「往南一直走,有支降世軍。」
「哪一支?」
「那人說不清,就知道是個什麼王。」
徐礎起身,唐為天背上乾糧,主僕二人尋路南下,路上遇到一伙人,也是要去投奔降世軍,於是結伴同行。
共是十三人,年紀都不大,與徐礎相仿,自稱是地方豪俠,早有造反之心,聽說降世軍到來,他們先去查看情況,如果對方是真英雄,就回鄉下招引親友。
「別看我們只有十多人,在老家一呼百應,能帶來幾千人!」
這些人的共同特點就是能吹牛,徐礎習以為常,不再覺得難堪,宣稱自己是降世王使者,路上遇到官兵,與隨從分散,身邊只剩一人,由他引薦,眾人必得重用。
雙方聊得開心。
唐為天充耳不聞,隻關心包袱裡的乾糧,他已經吃掉不少,算計著剩下的路途要如何分配。
虧得這些「地方豪俠」帶路,繞過城鎮,躲開一隊巡邏的兵丁,兩天之後,終於趕到降世軍的營地。
這支降世軍佔據了一座小城,控扼由南方前往洛陽的通道,營地從城裡漫延至城外,外圍兵民混雜,頗有降世軍的特點,兩三里之後,營地突然變得正規,立柵與外圍隔絕,帳篷雖然各式各樣,但是劃分清楚,中間留下足夠寬闊的通道,將士穿著不一,卻能時時保持隊形,不論人數多少。
十三名豪俠一見傾心,對徐礎立刻多出幾分敬意。
徐礎來到營地前,向衛兵道︰「煩請通報吳越王,故人徐礎前來求見。」
一看營地風格,徐礎就猜出這必定是吳越王的隊伍,心中卻在納悶,寧抱關為何南下?又為何不與其他降世軍聯絡,以至於北方根本沒有他的消息?
很快,徐礎獲準進城,在城門口,遇見執槊而立的羅漢奇。
羅漢奇換了一身盔甲,臉上帶傷,卻沒有絲毫頹狀,笑道︰「小白臉變小黑臉了,看來你也吃過不少苦頭。」
徐礎拱手笑道︰「再多苦頭也比不上羅將軍的奮勇殺敵。」
「呵呵,沒殺多少,二十多個而已,倒是被人刺中兩次,慚愧啊慚愧。」
十幾名少年豪俠原本自視甚高,見到軍營的模樣,再聽到羅將軍的話,不由得氣短三分,乖乖地跟在徐礎身後,沒敢吱聲。
寧抱關習慣一個人沉思默想,身邊經常不留衛兵,這回也是一樣,看到徐礎進來,淡淡地說︰「你沒死?」
「沒死。」
「帶回冀州兵了?」
「沒有。」
「很好。」寧抱關一直不支持招引冀州兵援,同意徐礎出使鄴城,只是為了觀察形勢,「沈直是你殺的?」
寧抱關不與北方通信,卻了解諸軍的動向。
徐礎一直步行,沒跑過傳言,搖頭道︰「不是。」
「嗯,你留下吧,我打算接受朝廷招安,正好能用到你。」 本帖最後由 我是獅子我是王 於 2019-1-23 16: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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