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不容侵佔
登萊鎮城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趙烈也得向一眾屬下解釋,畢竟這些兵甲戰馬不是小物件,甚至尤甚金銀。
畢竟金銀在手還得費時打造,尤其是那些戰甲一年也未必打造出來,這些戰甲不是板甲那般前後兩大片包裹,用繩索連結,加上護臂護肩頭盔齊活了,再有戰馬的培育更是費盡周折,如今趙烈自己的嫡系部下還遠遠沒有換裝完畢。
“大人,如此眾多的兵甲交于張總兵,豈不是讓張鎮守的氣勢更足了。”黃漢不解的問道。
“問題是如果朝廷在登萊沒有戰兵在手,內閣和萬歲如何安心,難道同朝廷翻臉不成,既然朝廷必得要登萊重整戰兵,本將就助其一臂之力。”趙烈笑笑。
但是他心裡想的卻是日後的籌畫。
“大人的意思是讓朝庭鬆懈對我軍的戒備。”徐鴻問道。
“嗯,只要能有三年,登萊都司下屬衛所均田開荒大成之時,就是我破虜軍大興之時。”趙烈繼續忽悠一眾部下。
“大人此言,很有道理,如有三年,不禁都司所屬都被大人掌控,就是北華難民安置也已完成,到時我破虜軍當無後顧之憂,軍力將會翻番,誰人可制。”
徐鴻心裡倒是明白,三年後所屬軍兵百姓都自給自足,備軍整訓完畢加上戰兵,破虜軍會有數萬精兵,到時當真是何人可制。
“為了讓朝廷方松戒備,各個衛所的備兵刀槍火銃都配置完備,但是甲胄不予發放。切記。”趙烈看向幾人。
眾人躬身領命。
“大人,唐顯文從成山衛和威海衛那裡發來急件,言道此處有數千畝軍田被仕紳佔據,其中有些仕紳家中顯貴,頗為棘手,請大人示下。”徐鴻躬身道。
“無論是誰,就是皇親國戚也得將田畝交出來。”趙烈決斷道:“查出以哪幾家為首,就拿他們開刀,通曉軍情司同唐顯文配合,儘快解決。”
“大人,這恐怕會惹起很大的非議,畢竟是官宦之家。”徐鴻試探道。
“不用理會,記住,登萊均田開荒,分配田畝是一等一的大事,誰攔阻都不行。至於這些人家不礙乎到巡撫衙門告狀,上京哭訴罷了,不管他。”趙烈一擺手。
朝廷如今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大肆興兵,只能讓朝廷和皇上對他更為痛恨罷了。
趙烈的決斷很是趕緊俐落,但是結果卻是在十幾日後讓陳應元頭疼欲裂。
陳應元這幾日剛剛募集了一批的米糧衣物送到萊州、平度、黃縣等被叛軍禍害極重的地方,這裡很多百姓或是逃亡、或是田畝拋荒,雖說冬日裡很多人返回了家中,但是他們能填飽肚子就是不錯了。
至於開春的糧食和種糧連個影子都沒有,陳應元是挪東牆補西牆,好不容易湊足了一些米糧種子送到萊州附近,但是平度和黃縣還是沒有餘力接濟。
此番登萊就職,陳應元瘦了整整一圈,都是讓這裡的破事折磨的。
結果西面受戰亂波及極深的地方還沒有擺平,東邊成山衛、威海衛等處又出了亂子。
一連三天,到登州告狀的有十幾家仕紳,盡言趙烈肆意搶奪他們的田畝,將他們的護院打傷,說這些田畝是他們的軍田。
這些仕紳有的真有根底,比如靠近成山衛的董家,有一子如今在吏部任郎中,威海衛的何家,有一兄長在昌平任知府,有一弟弟在宣府任判官,雖說官階不是太大,畢竟是實權在握的官宦之家。
但是趙烈的屬下竟然就是將他們這十幾家數千畝田地收了過去,還將他們派去收攏田畝的護院家丁打傷。
“全然沒有王法,這裡很多都是有地契的,真正的民田,什麼軍田,竟是胡說。”何家不知道通過什麼門路找上了張國元,張國元大怒下來到巡撫衙門咆哮。
“來人,到水城傳趙烈來見。”陳應元腹誹你張國元只會在這裡動怒,你倒是在趙烈面前如此行事啊。
頓飯的功夫,衙役返回,俱言趙大人講軍務繁忙,不能過來敘話。
“呵呵,好啊,好啊,他趙烈還曉不曉得他是登萊巡撫的屬下。”張國元鼻子沒氣歪了。
陳應元斜睨了他一眼,這個混蛋不虧是閹人,格局太小,“恐怕趙烈不是擺架子,而是這個登州已經不是他掌控的了吧。”
陳應元自家點點了重點,搞清楚局面,別上來就是亂噴。
張國元一聽確實,確實是這麼回事,趙烈估摸就是因此不登門了。
“如之奈何。”
陳應元無奈的看看張國元,唉,忠心足以,才幹太差,大內出來的怎麼都是這幹人呢。
最後陳應元、張國元只好來到水城去見趙烈,無論如何,這事不是小事,如果他們不盡心處置,在大明宣揚開來,他們的名譽倒要掃地,士林裡會有無數的人噴他們,甚至同陳應元劃清界限,畢竟田畝但是仕紳的心頭肉,就是皇上也沾惹不起。
“兩位大人連襟而來,下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雖說是告罪,但是趙烈滿臉的笑容。
“趙指揮使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我們來此見你。”張國元面色鐵青。
“如今登萊都司正值春耕,事情繁巨,本將也是才從威海衛歸來,恕罪。”趙烈不以為意的拱拱手。
“既然趙大人從威海衛歸來,當曉得威海衛何家的田畝被都司收回的事情吧。”陳應元就勢道。
“這個本將很是明瞭。兩位大人請入內談。”趙烈好的態度不變,後世求爺告奶奶同各大醫院求告的時候多了,態度不好怎麼成,面前兩人甩個臉子這是不算事。
入得官署內,趙烈即刻吩咐屬下吏員將帳薄拿來,遞給兩位,“兩位大人請看,這就是何家的一千畝耕田,這原來是威海衛的軍田,只不過在二十年前被董家侵佔,當時何家朝中有人任職,威海衛和都司竟然沒敢奪回,默認了。”
趙烈看著正在低頭看著的兩位,笑道:“最有意思的是十年前,何家竟然在登州府將這千畝地劃歸了民田,還正是造冊了,這裡面定有貓膩,如今登州府的田畝地契和我都司的帳冊記錄各表,但是顯然我都司的田畝造冊百年餘年的造冊,歷年都能查出來,而登州府的地契就是這十年的事。”
陳應元看到都司和威海衛的帳簿上確實登記造冊,而且歷年都有記載,甚至有歷年領取的軍戶的名單,直到十餘年前嘎然而止。
陳應元急忙命人回巡撫衙門取來何家送來的地契,同登萊都司的造冊一比較,正是這一千畝地,不會差的。
“即使這地有出入,也要經巡撫衙門裁斷,如何能直接派兵搶掠,打傷何家府上家丁。”陳應元皺眉道。
“如拖宕下去再拖個十年,我麾下軍兵等不起啊。兩位大人曉得我麾下有多少軍兵沒有田畝,衣食無著,作為他的上官,某心急如焚啊。”趙烈痛心疾首狀。
“再有不得已,萬事都有朝廷的章程在,須由登萊道、巡撫衙門決斷,怎可私自動用刀兵。”陳應元厲聲道。
“陳大人勿急,這千畝地還是在那裡,他不會飛,不會跑,大人還可秉公裁斷,只是節氣等不起,春耕就要開始,不能讓田畝空蕩下去吧。”趙烈還是不急。
“巧言令色,再沒有裁定之前,你如何敢私自收回,這是越權犯上。”張國元怒道。
“哈哈,何家當年搶去這千畝地時還打傷了數名軍戶,撫道台哪裡去了,到了本將這裡就都成了罪名。”趙烈勃然大怒。“那些軍戶賤民丟了自家的土地就是應當應分的,仕紳大戶奪占他人田畝也是合乎國法不成。”
張國元立時驚詫,他還從沒被被人如此斥責過。
“我大明萬民耕種田畝供養官吏、士紳,北虜建奴來攻,他們還得讓子弟披甲豁出性命出戰,種種艱辛不須多言,自家的田畝卻是朝不保夕,怪不得我大明軍對上建奴一戰及潰,他們拼死血戰保衛什麼,保衛他們的田畝被人搶奪嗎,保衛他們被人隨意打殺嗎。”
趙烈怒斥道。
“你、你、你。”張國元好懸一口氣沒上來,他真是說不過趙烈。
雙方不歡而散。
幾日後,何家忽然失火,何家一子在從登州返回途中被打傷,何家的騾馬被人下毒。
何家家主急忙到登州取消了提告。
但是成山衛董家還是提告不止,甚至揚言就是告到京師也要繼續提告,要回千畝田地。
一些侵佔了軍田的士紳也是看著他們定行止。
幾日後,董家家主出外歸家途中被馬賊所殺,家丁護衛近十人一同被殺,血案震驚登萊。
立時,所有的士紳都是急忙的交還軍田,董家的下場太駭人了,大家猜測就是趙烈派人所為,但是沒有任何人證物證,但是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誰想像這兩家這麼悲慘盡可一試。
登萊軍田民田的糾紛風消雲散,好像從來沒有大聲鼓噪過,但是趙烈兇狠的名聲卻是傳揚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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