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蒼茫 作者:人在夜半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3 10:48: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6473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0

第410章 不容侵佔

  登萊鎮城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趙烈也得向一眾屬下解釋,畢竟這些兵甲戰馬不是小物件,甚至尤甚金銀。

  畢竟金銀在手還得費時打造,尤其是那些戰甲一年也未必打造出來,這些戰甲不是板甲那般前後兩大片包裹,用繩索連結,加上護臂護肩頭盔齊活了,再有戰馬的培育更是費盡周折,如今趙烈自己的嫡系部下還遠遠沒有換裝完畢。

  “大人,如此眾多的兵甲交于張總兵,豈不是讓張鎮守的氣勢更足了。”黃漢不解的問道。

  “問題是如果朝廷在登萊沒有戰兵在手,內閣和萬歲如何安心,難道同朝廷翻臉不成,既然朝廷必得要登萊重整戰兵,本將就助其一臂之力。”趙烈笑笑。

  但是他心裡想的卻是日後的籌畫。

  “大人的意思是讓朝庭鬆懈對我軍的戒備。”徐鴻問道。

  “嗯,只要能有三年,登萊都司下屬衛所均田開荒大成之時,就是我破虜軍大興之時。”趙烈繼續忽悠一眾部下。

  “大人此言,很有道理,如有三年,不禁都司所屬都被大人掌控,就是北華難民安置也已完成,到時我破虜軍當無後顧之憂,軍力將會翻番,誰人可制。”

  徐鴻心裡倒是明白,三年後所屬軍兵百姓都自給自足,備軍整訓完畢加上戰兵,破虜軍會有數萬精兵,到時當真是何人可制。

  “為了讓朝廷方松戒備,各個衛所的備兵刀槍火銃都配置完備,但是甲胄不予發放。切記。”趙烈看向幾人。

  眾人躬身領命。

  “大人,唐顯文從成山衛和威海衛那裡發來急件,言道此處有數千畝軍田被仕紳佔據,其中有些仕紳家中顯貴,頗為棘手,請大人示下。”徐鴻躬身道。

  “無論是誰,就是皇親國戚也得將田畝交出來。”趙烈決斷道:“查出以哪幾家為首,就拿他們開刀,通曉軍情司同唐顯文配合,儘快解決。”

  “大人,這恐怕會惹起很大的非議,畢竟是官宦之家。”徐鴻試探道。

  “不用理會,記住,登萊均田開荒,分配田畝是一等一的大事,誰攔阻都不行。至於這些人家不礙乎到巡撫衙門告狀,上京哭訴罷了,不管他。”趙烈一擺手。

  朝廷如今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大肆興兵,只能讓朝廷和皇上對他更為痛恨罷了。

  趙烈的決斷很是趕緊俐落,但是結果卻是在十幾日後讓陳應元頭疼欲裂。

  陳應元這幾日剛剛募集了一批的米糧衣物送到萊州、平度、黃縣等被叛軍禍害極重的地方,這裡很多百姓或是逃亡、或是田畝拋荒,雖說冬日裡很多人返回了家中,但是他們能填飽肚子就是不錯了。

  至於開春的糧食和種糧連個影子都沒有,陳應元是挪東牆補西牆,好不容易湊足了一些米糧種子送到萊州附近,但是平度和黃縣還是沒有餘力接濟。

  此番登萊就職,陳應元瘦了整整一圈,都是讓這裡的破事折磨的。

  結果西面受戰亂波及極深的地方還沒有擺平,東邊成山衛、威海衛等處又出了亂子。

  一連三天,到登州告狀的有十幾家仕紳,盡言趙烈肆意搶奪他們的田畝,將他們的護院打傷,說這些田畝是他們的軍田。

  這些仕紳有的真有根底,比如靠近成山衛的董家,有一子如今在吏部任郎中,威海衛的何家,有一兄長在昌平任知府,有一弟弟在宣府任判官,雖說官階不是太大,畢竟是實權在握的官宦之家。

  但是趙烈的屬下竟然就是將他們這十幾家數千畝田地收了過去,還將他們派去收攏田畝的護院家丁打傷。

  “全然沒有王法,這裡很多都是有地契的,真正的民田,什麼軍田,竟是胡說。”何家不知道通過什麼門路找上了張國元,張國元大怒下來到巡撫衙門咆哮。

  “來人,到水城傳趙烈來見。”陳應元腹誹你張國元只會在這裡動怒,你倒是在趙烈面前如此行事啊。

  頓飯的功夫,衙役返回,俱言趙大人講軍務繁忙,不能過來敘話。

  “呵呵,好啊,好啊,他趙烈還曉不曉得他是登萊巡撫的屬下。”張國元鼻子沒氣歪了。

  陳應元斜睨了他一眼,這個混蛋不虧是閹人,格局太小,“恐怕趙烈不是擺架子,而是這個登州已經不是他掌控的了吧。”

  陳應元自家點點了重點,搞清楚局面,別上來就是亂噴。

  張國元一聽確實,確實是這麼回事,趙烈估摸就是因此不登門了。

  “如之奈何。”

  陳應元無奈的看看張國元,唉,忠心足以,才幹太差,大內出來的怎麼都是這幹人呢。

  最後陳應元、張國元只好來到水城去見趙烈,無論如何,這事不是小事,如果他們不盡心處置,在大明宣揚開來,他們的名譽倒要掃地,士林裡會有無數的人噴他們,甚至同陳應元劃清界限,畢竟田畝但是仕紳的心頭肉,就是皇上也沾惹不起。

  “兩位大人連襟而來,下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雖說是告罪,但是趙烈滿臉的笑容。

  “趙指揮使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我們來此見你。”張國元面色鐵青。

  “如今登萊都司正值春耕,事情繁巨,本將也是才從威海衛歸來,恕罪。”趙烈不以為意的拱拱手。

  “既然趙大人從威海衛歸來,當曉得威海衛何家的田畝被都司收回的事情吧。”陳應元就勢道。

  “這個本將很是明瞭。兩位大人請入內談。”趙烈好的態度不變,後世求爺告奶奶同各大醫院求告的時候多了,態度不好怎麼成,面前兩人甩個臉子這是不算事。

  入得官署內,趙烈即刻吩咐屬下吏員將帳薄拿來,遞給兩位,“兩位大人請看,這就是何家的一千畝耕田,這原來是威海衛的軍田,只不過在二十年前被董家侵佔,當時何家朝中有人任職,威海衛和都司竟然沒敢奪回,默認了。”

  趙烈看著正在低頭看著的兩位,笑道:“最有意思的是十年前,何家竟然在登州府將這千畝地劃歸了民田,還正是造冊了,這裡面定有貓膩,如今登州府的田畝地契和我都司的帳冊記錄各表,但是顯然我都司的田畝造冊百年餘年的造冊,歷年都能查出來,而登州府的地契就是這十年的事。”

  陳應元看到都司和威海衛的帳簿上確實登記造冊,而且歷年都有記載,甚至有歷年領取的軍戶的名單,直到十餘年前嘎然而止。

  陳應元急忙命人回巡撫衙門取來何家送來的地契,同登萊都司的造冊一比較,正是這一千畝地,不會差的。

  “即使這地有出入,也要經巡撫衙門裁斷,如何能直接派兵搶掠,打傷何家府上家丁。”陳應元皺眉道。

  “如拖宕下去再拖個十年,我麾下軍兵等不起啊。兩位大人曉得我麾下有多少軍兵沒有田畝,衣食無著,作為他的上官,某心急如焚啊。”趙烈痛心疾首狀。

  “再有不得已,萬事都有朝廷的章程在,須由登萊道、巡撫衙門決斷,怎可私自動用刀兵。”陳應元厲聲道。

  “陳大人勿急,這千畝地還是在那裡,他不會飛,不會跑,大人還可秉公裁斷,只是節氣等不起,春耕就要開始,不能讓田畝空蕩下去吧。”趙烈還是不急。

  “巧言令色,再沒有裁定之前,你如何敢私自收回,這是越權犯上。”張國元怒道。

  “哈哈,何家當年搶去這千畝地時還打傷了數名軍戶,撫道台哪裡去了,到了本將這裡就都成了罪名。”趙烈勃然大怒。“那些軍戶賤民丟了自家的土地就是應當應分的,仕紳大戶奪占他人田畝也是合乎國法不成。”

  張國元立時驚詫,他還從沒被被人如此斥責過。

  “我大明萬民耕種田畝供養官吏、士紳,北虜建奴來攻,他們還得讓子弟披甲豁出性命出戰,種種艱辛不須多言,自家的田畝卻是朝不保夕,怪不得我大明軍對上建奴一戰及潰,他們拼死血戰保衛什麼,保衛他們的田畝被人搶奪嗎,保衛他們被人隨意打殺嗎。”

  趙烈怒斥道。

  “你、你、你。”張國元好懸一口氣沒上來,他真是說不過趙烈。

  雙方不歡而散。

  幾日後,何家忽然失火,何家一子在從登州返回途中被打傷,何家的騾馬被人下毒。

  何家家主急忙到登州取消了提告。

  但是成山衛董家還是提告不止,甚至揚言就是告到京師也要繼續提告,要回千畝田地。

  一些侵佔了軍田的士紳也是看著他們定行止。

  幾日後,董家家主出外歸家途中被馬賊所殺,家丁護衛近十人一同被殺,血案震驚登萊。

  立時,所有的士紳都是急忙的交還軍田,董家的下場太駭人了,大家猜測就是趙烈派人所為,但是沒有任何人證物證,但是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誰想像這兩家這麼悲慘盡可一試。

  登萊軍田民田的糾紛風消雲散,好像從來沒有大聲鼓噪過,但是趙烈兇狠的名聲卻是傳揚開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0

第411章 久別重逢

  四月的北華春歸大地,鮮嫩的野草和早開的野花妝點大地,冬日裡黑白的大地生動起來。

  方茂港的港灣裡一艘巨大的蓋倫巨艦正在靠港,正是破虜軍水師最龐大的泰山號,而後面以華山號為首的幾十艘巨艦正等待著入港。

  滕海領著羅昌、羅娟站在碼頭上,滕海經過兩年的歷練,臉上沒有了早先的稚嫩,頗為老練沉穩。

  羅昌、羅娟則是跳躍蹦跳著,他們看著一隊隊的破虜軍兵丁正從泰山號上下來。

  “是大哥、三哥他們的千總隊。”羅昌大喊道。

  只見一個旗手正在展開一面紅旗,飄揚的大旗上寫著,北華第一備軍千總隊,這些字句對兩小來說一點難度沒有。

  他們馬上就要升入中級學堂學習了。

  兩小眨巴著眼睛在人群裡找尋王錚、羅東的身影。

  “在那裡,那裡,他們都在那裡。”羅娟尖翹的聲音響起,她蹦著跳著。

  滕海、羅昌看向北方,只見百步外,一隊兵丁正在整隊,前方幾個軍將正在訓話。

  其中一人正是王錚,雖說看的稍稍模糊些,但是多年的兄妹,一眼就認了出來。

  一旁羅東只是露出了側臉,但是高廋些的身材就是他沒錯。

  “今日在此解散,歸家探親,想來兄弟們都是盼了兩年了。”王錚笑著看著麾下的軍兵們。

  “回去可勁的玩,但是一個半月後,在方茂港集合,如果逾期三日,禁閉一月,如果逾期十日,按照逃兵論處,曉得嗎。”羅東喊道。

  “曉得。”眾人異口同聲,心裡都是焦急的希望快點結束吧,當真是歸心似箭。

  “好了,多了不講了,再講下去你等該罵娘了。”王錚笑駡道。

  眾人一陣哄笑。

  “解散。”王錚大喊。

  眾人一陣歡呼開始向南走去。

  王錚吩咐四名護衛也回家休整,這才轉身同羅東一同向南走去。

  “大哥、三哥。”清脆的喊聲響起,兩個少年少女向兩人跑去。

  王錚羅東定睛一看正是羅昌、羅娟,只不過兩年麼見,羅昌已經同王錚一樣高了,就是瘦削些,而羅娟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的了。

  兩人撲進王錚和羅東懷裡,高興的大喊大叫著。

  “大哥、三哥。”滕海笑著跑過來。

  “老四,哎呀,你們都長大了,我都不敢認了。”王錚感慨道。

  “大哥、三哥,這不今年第一趟難民到了,二哥正會同顧大人辦理,只能是我來接你們了。”滕海解釋了一下。

  “嗯,這船隊來了三萬的難民,夠大人忙的了。”王錚回頭看看鋪滿海灣的船隊,此番為了儘快運送船隊,濟州將二十艘宋級也卸載了火炮當作運輸艦。

  “大哥、三哥,走,回家了。”滕海接過兩人的包裹,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往家裡走去。

  一路上兩側很多新建的商鋪和住宅將原先較為空曠的街道擠得滿滿當當的,街上的行人也是極多,方茂已經不是當年空曠的小海港的模樣了。

  王錚、羅東好奇的東看西望,這裡很多讓他們漲了見識。

  來到家裡,家中雇傭的于嫂早已將熱水燒好,兩人即刻沐浴更衣,在船上二十天,身上當然不是個味道,再有怕把一些不乾淨的物件帶回家中。

  沐浴完畢,兩人都上了困意,他們在自己的臥室好好睡了一覺。

  這一覺直睡到晚飯時才被羅昌叫醒。

  于嫂早已將飯菜備好,豬肉、鹿肉、野菜湯、白麵餅子管夠。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喝起來。

  飯菜就要吃完,房門相處,羅山、騰河走了進來,他們是一臉倦意。

  “大哥、三弟。”羅山激動的看著愈發結實的兩個兄弟。

  “二弟回來了,我還想吃完飯去接你們去,哈哈哈,好好,正好飯菜沒涼呢,趕緊吃飯。”王錚大笑道,真正的一家團圓啊。

  “這不是顧大人曉得你們回來,特意放我們假,明日連晚上都回不來,難民來了啊。”羅山笑道。

  “大哥、三哥。”騰河笑著打著招呼。

  “唉,讓大哥好好看看。”王錚笑著看向騰河。

  騰河則是溫和的笑著看向王錚,他不是當初還有些靦腆害羞的大男孩了,兩年的歷練已經讓他完全成人了,自信沉穩。

  “好啊,都大了,好。”王錚看著三小,眼角濕熱了。

  “對了,大哥、三弟,講講在濟州的這兩年怎麼過的。”羅山看到氣氛不對,急忙岔開道。

  “是啊,軍營裡好玩嗎。”羅昌雖說個頭不小了,但是還是個大男孩,貪玩是必須的。

  晚上,三小都是睡了,王錚、羅山、羅東、滕海還在聚在一起聊著。

  “對了,顧大人可是給你說了兩門媳婦,說是等你們回來就成親。”羅山爆了一個大料。

  “噗。”王錚正在喝水,都噴了出去,太突然了,他全無防備。

  羅東也是詫異的看著羅山。

  “別看著我,這是大人吩咐的,說是你們年歲大了,不成親不行了,你等沒有時間,我又不會,顧大人說他代勞了。”羅山笑道。

  “我這不還沒你大嗎。”羅東嘟囔道。

  “呵呵,你以為能跑了我嗎。”羅山咧咧嘴,“算我,顧大人給咱們說了三門親事,說是一起辦。”

  王錚看著說說笑笑的兄弟們,神情有些恍惚,一轉眼都要成家立業,這是他們逃到東江流浪時根本不敢想的,日子好了。

  這麼生活下去比起遼東來真是享福了,但是王錚還是不能忘了遼東的噩夢,弟弟慘死的情景不時出現在他的夢境裡,那樣的真實、淒慘,他每回驚醒胸中都充滿了當時無法報仇只能偷生的屈辱感。

  這種感覺伴隨他多年,時時撕咬著他的心,也讓他的復仇的心思未曾淡忘。

  “大哥,你什麼意思。”羅山的喊聲驚醒了他。

  “唉,我隨時可能上陣拼命,還是算了吧,明天我同顧大人好好講講吧。”王錚不想耽誤好女子,到時半道扔下孤兒寡母如何度日。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趙大人立的撫恤章程好啊,就是陣亡了,每個軍兵家裡有二百兩銀子還有百畝良田的撫恤,這裡西北很多人家都是傷亡軍兵家眷,日子過的都不錯。因此現在一般女子家裡不是很在意這個,何況軍兵還有糧餉不是。”羅山解釋了一下。

  “這樣啊。”王錚遲疑道。

  “哎呦,我說大哥,有什麼可遲疑的,你家裡就你一個人了,用顧大人話講,傳宗接代你還能指著別人不成,別到了地下無顏見父母。”羅山學著顧五嶽的腔調道。

  “呃,好吧。”提到死去的父母,這讓王錚動搖了,老王家就剩下他一個人了啊,雖說妹妹王惠可能還活著,但是遙遙無相見的日期。

  幾個異性兄弟姐妹一家團圓很久的時候,離著這裡幾十裡的地方,幾個離家已久的遊子離家也是不遠了。

  “方哥,就快到了。”一個村的王仲看著遠遠的村子的影子激動道。

  “是啊。”方遠山看著夕陽映射下的靜靜矗立的村子,眼角濕潤了,父母弟妹不知道如何了。

  他們在方茂做了長途馬車一路返家,由於一天前剛下了雨,官道上較為濕滑,車速很慢,這才造成了他們的遲歸。

  下了官道,他們還要走幾裡路,不過在歸心似箭的他們看來不算什麼,這不,前方就要到家了。

  “遠子,你們回來了。”一個驚喜的喊聲傳來。

  方遠山一看原來是一個村裡的湯老實,他肩上扛著鋤頭,顯然是剛剛除草回來。

  “遠子,怎麼就你們幾個,俺家的湯圓怎麼還沒回來呢。”湯老實家的湯圓也在軍中,雖說湯圓一點不圓,有些高廋,也是個什長,只是老爹這個名字起的有些違和,到了軍中很是讓人嗤笑,這樣湯圓時常吐槽他爹取得什麼破名字。

  湯老實看到歸家的軍兵中沒有自家的兒子,他心中當然驚恐,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哦,這麼回事,我們第一千總隊,是先回來探家的,等我們回去,湯圓在的第二千總隊才返家,湯叔別急啊。”方遠山急忙安撫他。

  “這就行,這就行。”湯老實不虧老實,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反正只要沒出事就行,晚回來幾天不當緊。

  “湯叔,我家裡怎麼樣了。”王仲先問起家裡的情形。

  結果就是其他軍兵也問起家裡的情形,一時有點亂套。

  最後大家都得到了自家的消息,村裡除了有兩個老人老去外,其他沒有什麼大事,過去的一年收成極為不錯,可說村裡的田畝徹底是熟田了。

  方遠山也曉得了自家的消息,弟弟方高山還在華南戍衛,三月前沒見過面的弟妹給方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家裡好就行,方遠山方松心情向家裡走去,一路上同熟悉的村民打著招呼。

  村民們則是敬畏的同這個高大精壯的破虜軍軍兵打著招呼,他們已經不能僅僅將方遠山當作方家的大小子了。

  方遠山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自家門前,他敲了敲門。

  須臾,裡面有人喊,“誰敲門啊。”正是老娘的聲音。

  “是我,遠山啊。”方遠山笑道。

  啊,方遠山聽到一聲驚呼,接著大門被飛快的打開了,老娘含淚的面容出現在方遠山的面前。

  方遠山眼中帶淚的一把摟住娘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0

第412章 垂死掙扎

  “快進屋裡去,還沒吃飯吧。”當媽的擦了兩把淚水,拽著兒子進入室內。

  進得室內,家裡熟悉的物件和氣息撲面而來,讓方遠山渾身方松下來,他此時真想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但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媽,現在不急,先給我燒些熱水,我要洗洗,在船上走了二十天,身上早就餿了。”方遠山笑道。

  “誒,燒水、做飯一起,一會就好。”老媽趕緊引火燒水。

  家裡早已吃完飯,方遠山也是餓了,沒讓老媽再忙碌,就著剩菜剩飯一頓風捲殘雲,掃蕩一空,好歹讓腹中充實起來,要不都沒有氣力洗澡。

  如今方家家裡條件好了,也有專門的浴室,方遠山將燒好的熱水和冷水兌了,鑽入大木桶中,他愜意的喊了嗓子,躺在木桶中鬆快起來,緊繃的身體開始鬆弛起來。

  方遠山快洗完時,他聽到院門響起,院裡傳來老爹方順和弟弟方明山的聲音,接著浴室的門一響,方明山沖了進來。

  “大哥。”方明山可是極為激動的,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大哥了,大哥可是比老是對他使壞的二哥對他好多了。

  “呦呵,三弟你這麼高了。”方遠山看著已經比老爹還高些的弟弟感慨道,一晃兩年過去,物是人非了。

  “我都十五了,再不長高以後還能有個頭了嗎。”方明山臉上還是充滿稚氣,“大哥可是壯實多了,我記得你當初走的時候挺瘦的,如今可是結實多了。”

  “天天操練,游泳、騎馬、出操,你也會健壯的。”方遠山笑道,他可是一年中大部分過的都是這個日子。

  “還有騎馬,就是村裡那樣的馬嗎。”方明山問道,少年人什麼都新鮮。

  “不是,村裡的馬在濟州叫矮腳馬。”方遠山解釋了一下,這種馬到哪裡大多都是耕地拉貨用,戰陣如今是不用了。

  “那是什麼馬。”少年的問題那是太多了,何況眼前就有很有見識的大哥解答不是。

  “蒙古馬和石島馬。”方遠山耐心的解釋著,“石島馬比蒙古馬還大一圈。”

  “還大。”方明山瞪大眼睛驚詫道,在他看來蒙古馬就很不錯了,如何還能大呢,那得多大啊。

  兄弟兩人將水倒掉,方明山用清水給方遠山沖洗了一下,兩人打打鬧鬧讓方遠山想起了幾年前的日子。

  這期間方明山問個不停,濟州多大,那裡的朝鮮人長得什麼樣,海船大不大,多不多。

  方明山心思活泛起來,他對外面世界充滿渴望,對在村裡的生活感到憋屈和不甘。

  方遠山則對弟弟的心思了然,他也是那時候過來的。

  方遠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來到大堂時,只見老父親方順正在和老媽敘話。

  “爹,兒子給您叩頭了。”方遠山給方順跪下磕了頭。

  “讓爹看看。”方順扶起離家久矣的兒子,上下打量著,手裡還捏了捏大兒子結實的身子,“嗯,壯實不少,爹放心了。”

  “你們放心,我們在軍營裡每天三頓飯,每天有肉,天天操練。每個人都壯實了。”方遠山笑道。

  他看到方順鬢角的頭髮開始斑白了,心頭不禁一酸。

  “嗯,這就好,你娘總是嘀咕怕你和高山在外面吃苦了,絮叨的我都煩了,咱們剛到北華的時候,趙大人萬大人顧大人都沒讓我等短了吃食,這時候更是不能,你娘就是看不開。”方順點點頭。

  “遠山,此番回來能呆多少天。”老媽希翼的問道。

  “一個半月,上頭說了,讓我等回家好好團聚一下。”方遠山笑道。

  “太好了,老頭子,你看那事。”老娘看向方順。

  “嗯,趁遠山在家,趕緊把事辦了。”方順決斷道。

  “什麼事。”方遠山一頭霧水。

  “什麼事,你的婚事,糊塗蛋,不能再拖了,你弟弟的娃都有了。”方順笑駡道。

  “這個,這個不急吧。”方遠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什麼不急,再不急,你妹妹都在你頭裡嫁出去了。”老娘嗔怪道。

  “這個事就這麼定了,家裡房子都是現成的,到方茂採買些物件足以了。”方順大手一揮,一家之主的氣勢盡顯。

  “對,人家的姑娘也拖不起了,都是老姑娘了。”老娘附和道。

  方遠山只有從善如流了。

  接著在後面哄孩子的弟妹李氏也帶著小侄子出來拜見,方遠山體驗了一把怪異的漢話,逗弄著三月大很是可愛的大侄子,方遠山也是笑個不停。

  最後回家的是如今大多數在於家幫忙的小妹,自有一番熱鬧,兩兄妹又是說個不停。

  久別的親人見面話是怎麼也說不完的,方順家的燭火亮了大半夜,久久不息。

  北華的華北華南破虜軍治下生機勃勃,熟田都已耕種完畢,如今就是除草和澆水而已。

  在華南的大部分地區,登萊的難民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開始了艱辛的勞作,砍伐樹木、清除樹樁、深翻,但是他們充滿能量的勞作著。

  因為華北老移民富足幸福祥和的日子激勵著他們,只要一想到將要有五十畝黑黝黝肥沃的土地將要屬於他們,什麼勞累都是可以忘去的了。

  何況,破虜軍分發的衣物、米糧、少許銀元銅元足夠他們生活的很輕鬆,全無後顧之憂,最主要的是有一支強悍而不擾民的武裝保護他們,經歷了登萊戰亂的血腥恐怖,這裡的寧和安靜是太難得了。

  他們註定要在這裡生存繁衍下去。

  與北華大部不同,在北華的西南丘陵地帶道南,可用淒淒慘慘戚戚來形容。

  從藩主到武士直至下層足輕百姓都在提心吊膽的盤算,這破虜軍什麼時候來攻打道南。

  他們會不會來已經不是問題了,問題是他們什麼時候來,破虜軍一統北華的趨勢太過明顯了。

  十勝通往道南的要道上,騰山城矗立於此,這座由小山丘改造成的城堡,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了,但是早先不過是個土墩罷了。

  松前慶廣是藩主時,介於此處的關鍵位置,為了防範阿努伊人的攻擊,將這裡擴建成包磚的城池。

  松前公廣站在東城頭,環視週四裡的城池,心中感佩祖父,早在三十年前就大修騰山城,可見祖父的遠見。

  城頭上很多的足輕正在挪動大筒,這十門大筒是幕府將軍德川家光贈與松前藩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強松前藩的防禦,也許松前藩不能擊敗破虜軍,但是只有要能給破虜軍造成巨大的損失就足以了。

  松前公廣對德川家光的心思一清二楚,但是他必須堅守,死磕,否則不戰退入本州,幕府不會饒過他,廢掉他的家名都是可能的。

  如果他在此堅守,給明人造成巨大的損失,那麼在本州北部或是九州北部將會有十萬石的領地。

  失去安身立命百年的土地,能有十萬石封地也能安置好松前家了,松前公廣不能求的更多。

  “藩主大人,吉田真之派人稟報,鹽田慶喜在京都等處招募的一千余浪人已經到了福山城。”筆頭家老井上信賴在一旁稟報。

  “他沒有說所需的銀錢還夠用否。”松前公廣看向井上信賴。

  “他說此番所有支出都是幕府的了,只是座船飲食費用是藩內出的。”井上信賴回道。

  “唉,幕府的大人們總算辦件好事,否則,我松前藩可是支撐不下去了。”松前公廣長歎一聲。

  去年的慘敗讓松前藩徹底破產,只是撫恤費用就高達二十余萬銀小判,沒法子戰死的人太多了,有兩千人。

  如果不撫恤恐怕就要釀成內亂了,此外後面的足輕和雇傭的浪人看到前面的沒有撫恤,到了他們上陣時,也不會全力對戰的。

  到時候弄不好松前藩全盤奔潰,因此松前公廣將所有的金銀拿出來,又將銀山抵押出去三年才籌措到撫恤的銀兩安撫了戰死足輕的家眷。

  今年要補充兵甲、整修福山城和騰山城,這花錢如流水,松前藩當然支撐不住,只好向幕府求援。

  如今幕府支付了大量雇傭浪人的費用,同時支援火炮鐵炮,還有五百足輕,松前藩的防線總算穩固下來。

  但是要用松前家的苗字和性命來做一個賭注,這就是利益的交換,松前慶廣是別無選擇只能如此,松前家的存續就在今日了。

  “信賴,此番本藩讓你把守騰山城,你要曉得,這是沒有法子的法子,本家忠心的武士凋零,其他招募的武士說實話,本督是不信的。”

  松前公廣望著東方那片模糊的田地,那裡曾是松前家的希望所在,是祖父慶廣開始探查進入的,如今卻是松前家的噩夢。

  “家主放心,信賴曉得利害,此番如不能給破虜軍大的殺傷,恐怕大將軍不會讓我等歸去啊。”井上信賴鞠躬道。

  “本督也得堅守福山城,畢竟明人有龐大的艦隊,如從其他地方登陸,騰山城也就無能為力了。”松前公廣苦笑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0

第413章 鎖國令

  石島的夏天還是頗為涼爽的,臨海濕潤,加上時時都有的徐徐海風,是個讓人愜意的季節。

  但是如是在室內長時間的聚集,那就很是悶熱了,但是趙烈等十餘人卻是只能在石島水師營的大帳內商議著,因為此事很是機密。

  “倭國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光已經頒佈了鎖國令,從上月開始,所有從明國、朝鮮、琉球以及澳門葡人、馬尼拉西班牙人的商船將不能進入倭國,只有尼德蘭人的商船可以進入長崎平戶交易。”

  杜立不疾不徐的聲音迴響在大帳裡,所有人沒有言聲,都是在聽著他介紹倭國敵情。

  “此外,所有的傳教士都被驅離,所有在倭國國外以外五年不回國的將永不許返回倭國。倭國水師營已經開始查緝走私。澳門的兩艘商船因為進入長崎不得,不得不到濟州求助,此刻正在外海等候。”

  杜立講完後,向趙烈微微鞠躬坐下。

  立時,圍坐一起的李虎、張鼓聲、黃漢、李祿、蘭明山、王海州等人都是議論紛紛,他們不是下面的軍兵,對倭國的重要性很是清楚。

  如今所有的商船與要想通過東海到達日本都要掛上破虜軍的旗幟,繳納每船一千到兩千兩的銀子不等的稅款。

  破虜軍水師的巡海船只要發現沒有繳納稅款的商船偷渡倭國,即刻俘獲,如遇反抗就擊沉了事。

  這個局勢大明人、朝鮮人、琉球人、甚至尼德蘭人、西班牙人都是很清楚。

  他們都是繳納這些銀子,最起碼海貿收益還是很大的,多了這一兩千兩的銀子的稅款是很肉疼,但是同海貿的收益的比起來還承受的起,這個帳他們拎得清。

  這樣去年七百餘艘的海船,為破虜軍的帶來的收益就是八十余萬兩銀子,即使去掉獎賞軍兵的十萬兩銀子,還是有七十余萬的收益,相當於每月為破虜軍貢獻六萬餘兩銀錢。

  這就是一個在海上流動的銀庫,創造的收益比勸業銀行還要高,這些都是由源源不斷的化作了兵甲、戰馬、火炮、戰船,進一步增強了破虜軍的實力。

  說實話,破虜軍軍將們當初對收取稅款的數額,估摸能有十余萬兩銀子不錯了,雖有裨益,但是比起鹽貨、水泥等受益還是差的遠,沒想到如今如今這個收益已經同有鹽貨、水泥並駕齊驅。

  如果倭國鎖國,僅靠尼德蘭人一年的幾十艘商船有什麼大用,收益差的太多,恐怕只有數萬兩銀子而已,這對於破虜軍來講是不可承受的,畢竟一個大手大腳慣了的人你讓他每天就一兩銀子的開銷,這誰也受不了啊。

  這會大大影響破虜軍擴充實力的速度,確實無法忍受。

  “諸位,本來登萊都司均田等事務還沒有全面辦妥,原本我軍不宜再行征伐,但是此番將你招來商議出兵,那是因為倭國的進項是我破虜軍的收益的很大一部分,如今我軍正在為所有的戰兵和備軍備上戰馬,還有大量的山東難民進入北華開拓,這都是需要海量的銀子,因此我國的銀兩我軍是急需的,雖說,現下石島和濟州、北華有些庫存的銀兩,但是如果一兩年坐吃山空,那就是萬事休矣。”

  趙烈目光炯炯的看著坐下的嫡系大將們,這裡坐著的都是他的嫡系部下左膀右臂。

  “因此倭國必須結束鎖國,所謂倭國大將軍的將令鎖國,這不行,為何,我破虜軍作為這片海域的老大沒有發話,他這個將令就不能施行。”

  下面眾人一陣哄笑。

  “兄弟們,我破虜軍要做大明、朝鮮、倭國的最強者,沒有之一,此番倭國德川家光的將令就是為了遲滯我軍的強大。他也是算了這筆賬,如果每年我破虜軍如此進項,那會出現更多的海船,這會讓倭國的水師永遠也追不上我破虜軍水師。”

  趙烈的話激起軍將們的雄心,這是大人第一次講出做最強軍的號令,眾人都是瞪大眼睛聽趙烈講著。

  “這樣,倭國水師利用倭國國內的田賦商稅建造戰艦,而我破虜軍的戰船和商船的建造就會因為銀錢的缺失停滯,這樣有個三五年,他們就能在尼德蘭人的説明下將戰艦的數目大大增加,即使與我們破虜軍有所不足,但是他們還有一條忠犬啊,那就是尼德蘭人。”

  趙烈的話一出口,眾人即刻大笑,尼德蘭人確實像是一條懶皮狗。

  “到時,倭國大將軍和尼德蘭人定會狼狽為奸,一個對我破虜軍恨之入骨,一個是對倭國甚至我大明的海貿垂涎三尺,肯定是有一拍即合,因此,我軍絕不能等到他們準備好了,給我軍一擊。”

  趙烈用力的揮了揮手。

  “我軍的目的就是分而擊之,趁他們還沒有聯合攻擊我破虜軍水師,先擊潰他們的一支,本將選擇的是倭國,畢竟倭國就在我等的左近,如果讓其水師數量大增,恐怕我軍將會有血戰,因此,在其水師大起前滅了它。”

  眾人都是振奮的鼓掌歡呼,如今破虜軍已經有了這個底蘊,他們當然感同身受,這都是他們在座這些人數年征戰多年的結果。

  “下面大家就商議一下,如何征討倭國,至於征討的名義嘛,隨便找找,比如倭國水師搶劫我大明商船,比如倭國強佔我大明屬國琉球,征討不臣嘛,正是我破虜軍的職責所在。”趙烈。

  “大人,這裡最緊要的是倭國的水師,方才杜立有講了,如今倭國水師有六十余艘蓋倫戰艦,戰力與我軍相比還是相差甚遠,但是如其不出戰,就是在瀨戶內海的狹窄水域中帶著火船同我軍周旋,不好對付。”

  李虎提出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攻擊倭國,必用水師,水師要承載戰馬軍兵前往倭國,那就是重載,如果倭國水師衝擊船隊,加上火船的偷襲,在瀨戶內海的狹窄地勢裡確是大麻煩。

  “按說倭國水師不會主動出擊,畢竟如果幕府自認有這份實力,就出來與我決戰了,何必鎖國。”張鼓聲道。

  “那就攻其必救,逼倭國水師決戰。”黃漢道,他是嘗到了攻其必救的甜頭了。

  “哦,哪裡是他必救的地方。”趙烈笑問道。

  接下來大家按照輿圖找尋這個地方,眾人發現這個地方真是不好找,靠近破虜軍水師方向,東南方是九州,西方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是被荻藩等外樣大名環繞著,而幕府的直領大多數在本州中部和東南部、南部。

  眾人商議了一圈盡皆傻眼。

  “看來你等忘了一地方,這裡。”趙烈用手一指,大家定睛一看,左渡島。

  “大人是指佐渡金礦吧。”李虎道,這地方就在本州中部西北不足百里處,島上人口不多,但是島上有金銀礦,產出不少。

  此地正是在濟州島到北華的航道東南方向兩百里處。

  其實佐渡成名成名三十年了,破虜軍水師的軍將們都知道這個地方,因此破虜軍水師強大後,很多船長開玩笑,造船的銀子不夠,將佐渡島搶過來就是了。

  “就是有金銀礦,但是產量未必很大吧,如果倭國閉門不理,就是讓給我軍開採幾年,待日後同尼德蘭人勾結後,與我軍決戰,一旦得勝不就可收回嗎。”李祿疑惑道。

  “李祿你就是個武夫而已。”趙烈笑駡道。

  李祿嘿嘿一笑不以為意,當年他被趙烈說的多了,沒法子誰讓腦袋笨呢。

  “倭國將其皇上稱為天皇,這是何其狂妄的稱號,我大明的天子都沒敢如此用天皇的稱號,想想他們的秉性,再有至倭國侵朝時,同我大明軍交戰數年,他們發現大明軍的戰力也不過如此,因此助長了他們的狂妄。”

  趙烈說道此處,眾將皆是憤怒,他們大多是登萊水師後代,多少與建奴有深仇,沒有找倭人報仇也就罷了,倭國一個敗軍之將還看不上大明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後,此地是幕府大將軍的直領地,如其失陷,倭國必是一片譁然,向來對我大明軍力不太看得上的倭國武士們必是強烈求戰,如果避戰,這位大將軍臉面何存,因此我估摸倭國水師必會出軍。”趙烈決斷道。

  “這好辦,只要占了佐渡,然後在荻藩外海等著倭國水師就是了,倭國水師無論攻擊佐渡、濟州都是必經之路。”張鼓聲道。

  對這裡他是很熟了,統領劫掠艦隊時就常來左近。

  “我令李祿統領濟州鎮兵馬兩個千總隊出兵佐渡,將巨炮多帶一些,奪城守城都是利器,由李虎派出巡海船、唐級戰艦二十艘護航,商船運送軍兵上岸。務必奪下佐渡金礦。”

  李祿、李虎站起領命。

  “此外,濟州水師全力備戰倭國水師,你等同佐渡的船隊一同出發,在荻藩外海遊弋,隨時準備接敵,此番只要倭國水師出動,定要他們有去無回。”趙烈看向李虎。

  “屬下遵命。”兩人挺身施禮領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1

第414章 兵發佐渡

  寬永十年八月一個涼爽的夏末,佐渡島西南的小木的碼頭上人來人往忙碌不堪。

  三艘海船正在往船上裝運物件,這些東西都是由紅漆的厚木大號木箱包裹著,苦力們兩人抬一個穩步上船,對他們的要求就是一定要穩,畢竟裡面的東西太金貴。

  至於什麼東西,當然是佐渡島上的土特產金銀。

  碼頭上五百足輕戒備森嚴,他們將運載的馬車團團圍住,從馬車到海船的幾十步距離上也是圍得風雨不透。

  佐渡奉行所總大將前田奉義全身具足聚精會神的盯著整個的裝運過程。

  前田奉義雖說同前田藩的苗字相同,但是他與百萬石大名前田家沒有任何聯繫,他不過是德川家的旗本,受命守護佐渡的足輕大將而已。

  他心知在此地沒有任何一個大名或是海盜敢於打佐渡金山的注意,如果打劫佐渡,那就是等於同幕府宣戰,必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每三個月的啟運金銀的時候,他還是要到場全力戒備。

  畢竟這就是他的活計,將軍將他派來就是幹這個的,守護佐渡城、相川金礦和小木港的,這個嚴謹的姿態必須有,職責所在,不能輕忽。

  當最後一箱金子運送上船後,前田奉義鬆了一口氣,只要船隻離港,就要與他沒有什麼干係,那是幕府水師的護送職責了。

  他看看後面兩艘很大的南蠻戰艦以及其他十艘關船,嗯,護送的隊伍比往日多了,看來明人在蝦夷地鬧騰的厲害,將軍也是不放心了。

  以往就是五艘關船護送而已。

  砰一聲響,前田奉義一聽就是鐵炮響起,他不禁大怒,特麼的誰敢在這時候胡亂鳴放,不知道寶船就要離港了嗎。

  他四處環視根本沒有鐵炮的硝煙騰起,手下五十名鐵炮足輕也是四處巡視。

  就在這時,西方又是一聲鐵炮聲響起,前田奉義急忙向西望去。

  只見在一眾海船縫隙中兩艘小早船正在瘋狂的向岸邊劃動著,他們船上的水手瘋狂的揮舞旗幟,而旗幟竟然是刺眼的黑色,警報,特麼的竟然是警報。

  前田奉義不可置信的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沒錯,確實是警報的旗幟。

  砰砰砰,兩艘小早船上接連響起鐵炮的聲音,這示警的意味太明顯了。

  “全體整隊戒備。”前田奉義大喊道。

  五十名鐵炮足輕前方列陣,所有的長槍足輕三百人緊接其後,有鐵盾和長刀的足輕位於最後。

  全體軍兵都看著海面方向,前田奉義和他們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誰人敢這麼大膽攻擊將軍直領佐渡奉行所。

  他們可以原地不動,但是幕府水師的護衛船隻當然不能如此,所有的海船開始起錨升帆,好在金銀裝載完畢,他們可以揚帆起航了。

  盞茶功夫,兩艘小早來到近前,船上的人同幕府水師的船頭們大聲喊著,接著一艘關船鳴響了告警的號炮。

  前田奉義臉色鐵青,這就不是簡單的告警了,表明艦隊也不能抗衡的敵人出現了,否則關船不會如此告警,這是向他向整個佐渡奉行所告警呢。

  南蠻戰艦和十艘關船轉換陣型將三艘運載金銀的船隻環護期間。

  就在此時,身邊的侍衛拉了拉前田奉義,指了指西方的海上。

  只見點點帆影出現在數裡外的西北方海灣的轉角,是南蠻戰艦的軟帆。

  明人,是明人來了,前田奉義瞳孔一縮,怪不得敢來此作亂,原來是死敵濟州明人。

  一艘接著一艘,一艘接著一艘,在他們視線裡已經有十余艘南蠻戰艦沖出來,但是還是有船隻不斷湧現。

  前田奉義曉得幕府水師肯定是戰不過,那麼船上的金銀怎麼辦,現從船上卸載是不可能了,這麼短的時間絕不能卸載下來。

  前田奉義一咬牙,反正是在水師護衛下,即使有些損失也不是他的事,他即刻命令軍兵戒備,明人的船不能上岸,明人軍兵登岸時,他就是打算半渡而擊了。

  兩艘幕府水師的南蠻戰艦帶著五艘關船迎了上去,他們是毫無辦法,如果不戰而逃,損失了金銀,那麼他們即使回去也沒好下場。

  當他們同來船接近到兩裡時,後面的前田奉義吃驚的發現原來在他眼裡很是龐大的幕府南蠻海船只有對方幾艘大船的一半大,就是他不太懂海戰,最起碼也曉得大船吃小船,水戰看來是必敗了。

  轟轟轟,南蠻水師的戰船當先開炮了,側舷的十門炮噴出濃霧和彈丸,大部落空,但是還是有幾顆彈丸擊中對面的明人戰艦。

  但是明人戰艦沒有停滯,繼續前行,又挺過了一輪炮擊後,兩船相距不足一裡,此時五艘關船上甲板的小型大筒也開炮轟擊,可惜每艘關船上不過兩門,十門小炮實在構不成威脅。

  就在此時,前方四艘巨大的明人戰艦的側舷噴出大股的濃煙,將整個船身籠罩起來。

  此時一陣陣沉悶的轟鳴傳來,這個聲音比方才幕府水師的大筒聲音沉悶的多了,數量也多多了。

  岸邊的前田奉義清楚的看到一艘幕府南蠻戰艦的主帆破碎開來,另一艘的主帆無損,但是大量破碎的船板騰飛在空中,即使離著幾裡前田奉義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前田奉義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海戰的場面,如果說自家水師的大筒的威力在他意料中的話,明人戰艦大炮的威力遠遠超出他的認知。

  接下來,雙方又對捶了一輪,還是幕府水師戰船吃虧很大,明人水師的戰艦幾乎無損。

  此時後面的十艘明人戰艦沖入戰陣,立時形成十餘艘對七艘戰艦的戰局,問題是關船就是打醬油的,方一接陣,就有三艘關船被開膛破肚,癱在了海上。

  又一輪大炮過後,五艘關船都癱在海上,有的開始慢慢下沉。

  兩艘南蠻戰艦也是受了重創,但是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反擊著。

  “討厭的蒼蠅。”齊威煩心的放下了望遠鏡,對著船長喊道:“告訴其他船隻,全力開炮,給我鑿沉它們。”

  尼德蘭人戰艦的結實程度出乎齊威的意料,他只能放棄生俘這兩艘海船的想法,不能耽擱步軍的登岸不是。

  後面又有幾艘巡海船靠攏過來,下一刻,在近百門大炮的轟擊下,兩艘南蠻戰船也徹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同破虜軍水師相向的一側船舷處,被開出很多的大洞,露出了裡面狼狽的火炮甲板,如今裡面是沒有大炮還擊了,炮手基本完蛋了。

  很多從關船上跳下的水手在大海裡遊動著,此時,明人戰船上出現了大批火銃手,他們向著海裡放著排槍,立時慘叫聲回蕩在海灣裡,這一幕讓前田奉義目瞪口呆。

  太特麼兇殘了,這,這好像同傳說的明人不一樣啊,明人不是如此嗜殺的,難道傳說中的明人畢竟是傳說,本來明人就是如此嗜殺的。

  齊威號令幾艘巡海船收拾殘局,而他帶著五艘唐級戰艦向剩下的八艘幕府水師戰艦迎了上去。

  剩下的都是關船,戰力實在是不堪,只是兩個回合過後,就被唐級戰艦摧毀,三艘朱印船全帆逃跑,被巡海船一陣炮轟,也癱在了海上。

  此時海上的戰鬥徹底結束,齊威下令船隻打出號炮,通曉後面的戰艦和商船。

  洪澤湖號和十餘艘濟州建造的商船開始向碼頭靠攏。

  來了,終於來了,雖說你們在海上稱王稱霸,但是到了岸上,讓你們曉得幕府旗本的厲害。

  前田奉義沒指望這裡區區五百人能將明人驅趕下海,但是趁著明人乘船登岸,沒有佈陣的時候衝殺上去,盡力殺傷明人,為後面的守城戰做準備才是真的。

  可惜,前田奉義全然不瞭解海戰,對戰船上大炮的威力一知半解,很快他就為此付出了代價。

  明人四艘巡海船開始用側舷靠近碼頭,他們已經注意到了岸邊整隊的倭人戰陣。

  轟轟轟,四十門十二磅十八磅大炮開火,將成百上千的散彈發射出去。

  在足輕密集的佇列中砸開,一時間倭人軍陣四分五裂,很多人躺在地上哀嚎,他們要不手腳要麼軀幹受創,拇指大小的鐵丸將他們的皮肉撕裂撕碎,讓受傷的人痛苦不堪的滾動著,反倒是直接被擊打在頭部死去的人輕鬆多了,人死安樂。

  前田奉義驚恐的帶人向後就跑,方才他耳邊嘶嘶的嘯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當時他只能求神佛保佑了,也許八幡大佛聽到了他的求救,讓他安然無恙,但是在碼頭前面殺傷明人的念頭是一絲沒有了。

  前田奉義在挺過了下一輪炮擊後,終於平安的退出了射程。

  他清點剩餘的軍兵,發現只剩下百餘人了,兩輪而已啊,這讓前田奉義欲哭無淚。

  此時明人的巡海船上的水手正在用探查港口的水深。

  前田奉義此時別無選擇,離開此地回去稟明佐渡奉行加強城防才是最緊要的,至於碼頭和附近的千餘和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1

第415章 兵圍佐渡城

  李祿踏在一個已經僵硬冰冷的足輕屍首上用遠望鏡向遠方眺望著。

  他發現一個倭人的足輕都不見了,除了地上數百具屍首。

  “在碼頭前一裡建立營地,派出夜不收,查看敵軍東向,務必不能讓倭人的大炮接近營地。”

  手下的兩名千總躬身施禮答應下來,即刻派出夜不收,同時開始一個千總戒備,一個千總隊建立營地。

  李祿看看在遠處眺望的倭人百姓,即刻派出了從濟州調來的朝鮮軍兵,這是趙烈的命令,巡查監控審問倭人是在倭人地區是必須的,但是這也是最招人恨的,因此這活計交給與倭人有世仇的朝鮮軍兵最合適,李祿深以為然。

  因此此番來到這裡,他帶來了五百朝鮮軍兵,就是為了綏靖地方來的。

  五百朝鮮軍兵也是久經操練的,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向官道兩側的倭人房屋走去。

  這裡的大部分倭人已經逃離,但是還是有少部分數百倭人沒有離開,他們驚恐的看著全身披甲的朝鮮軍兵氣勢洶洶的撲來。

  朝鮮軍兵一到即刻開始挨家挨戶收尋,結果在幾戶人家中找到十幾個被散彈擊傷的倭人足輕,這是傷重無法逃離的,就藏匿起來,他們即刻被朝鮮軍兵斬殺,藏匿他們的倭人人家也被斬盡殺絕。

  朝鮮軍兵對差點將其滅國,禍亂朝鮮十年的倭人真是毫不留情,看的監督他們的幾個明人軍兵也是咂舌,平日裡很是聽話老實的朝鮮軍兵此時可用兇神惡煞來形容,就是一個疑問,當初倭人攻入朝鮮,朝鮮軍兵怎麼那般不濟。

  血腥和恐怖立時籠罩了小木港,倭人見到朝鮮軍兵都是膽戰心驚的,好在有明人軍兵監看,朝鮮軍兵除了殺了十幾個足輕和二十餘倭人外,倒也沒太過分。

  因此,小木也慢慢平靜下去。

  岸上明人軍兵忙碌建立大營,建立塔樓,挖掘護城壕,活計不輕省,但這是防止對手突襲的最好方法。

  船上的水手們也沒閑著,他們正在從船上卸載巨炮,這是從濟州庫存拉來的十門二十四磅、二十門三十六磅長管炮,都是攻城利器。

  破虜軍軍情司已經通報左渡島的城防頗為堅固,不易攻打,最好是能有巨炮壓陣。

  這就有了巨炮的助陣,只是這些東西動輒幾千斤近萬斤挪動起來太費事了,如今不過是第一門大炮落地,這些就是炮臺用炮或是艦炮,沒有炮車,因此要騾馬或是牛拉動,也是頗為費時費力的。

  朝鮮軍兵的一項任務就是從倭人那裡收攏大牲畜,好在碼頭真是不缺這個,最後找到牛車十餘輛、馬車二十餘,還有散放的牛馬三十餘。

  至於這些大牲畜的徵集,當然是分文不給,你看到過佔領軍給被征服者送錢的嗎,沒錢他也得受著,不傷害他們的人身安全,已經是十分仁慈了,這些倭人當然只能敢怒不敢言,當然背地裡這些軍兵被罵遍是肯定的。

  有了這些大牲畜的幫忙,大炮的運載是不愁了。

  晚上,這個大營已經豎立起來,外面的護城壕挖了兩道,好在是海灘,沙土鬆弛,活計幹的快不累人。

  外面有護城壕和拒馬拱衛,加上塔樓的監視,可謂固若金湯,倭人再沒有偷襲的可能。

  李祿沒有著急向內地進發,也急不得,這大炮卸載就得一天功夫,著急也沒用。

  他不急,有急的,前田奉義逃回中部平原的佐渡城,即刻向佐渡奉行安田雄報警。

  “明人,你沒看錯。”安田雄吃驚道。

  “大人絕無錯漏,屬下願用首級做保。”前田奉義大鞠躬道。

  “那現在該當如何。”安田雄有些呆滯,他是將軍家的旗本不假,但是他是管理庶務的奉行官,不是上陣衝鋒的足輕大將、騎大將、鐵炮大將,面臨如此局面,安田雄有點熊。

  “大人,如今應當即刻將相川的地區的足輕召集回來,再有將相川地區的青壯召集起來幫助守城,此外鎮城附近的青壯也得徵集守城。”

  前田奉義急道,心裡對安田雄極為的鄙夷,尼瑪,火上房了,你還是如此呆滯,真是百無一用。

  但是前田奉義再急也得由奉行發佈命令,這是佐渡的全部動員,他一個足輕大將是說了不算。

  “好,好,本奉行即刻派人告警徵集。”安田雄對於召集人手守城那是極為贊同,人手越多守城越有希望,他的性命也有保證不是。

  安田雄先後派出幾個手下,即刻開始徵集人數。

  “大人,既然是守城,米糧和滾木擂石是必備的,如果敵軍攻城數月我等也不至於忍饑挨餓,再有沒有滾木擂石,城池恐無法防守。”前田奉義接著道。

  “嗯,如今米糧足夠支應兩月有餘,到時將軍定會派大軍救援,至於滾木擂石箭枝即刻籌備。”安田雄清醒一些,開始佈置起來。

  佐渡各地烽煙四起,百姓能走的都向鎮城逃離,不願走的,也就近找山脈林地躲藏。

  當年在朝鮮、大明出現的恐怖如今在佐渡重現。

  接下來兩天,五百守衛北部相川金礦的足輕在足輕番頭的帶領下返回,還帶回來數千兩新提煉出的金銀,相川地區青壯的礦工和冶煉工也入城三千餘人,開始幫助守城。

  中部鎮城附近的青壯也有兩千人入城,這使得守城的人數突破萬人大關,這讓安田雄、前田奉義心下安穩不少。

  都說人多好辦事,這些人手很快將滾木擂石備好,不夠的拆房,城池都要不保了,還要房屋何用。

  介於明人散彈的犀利,前田奉義下令多準備鐵盾木盾防護,不夠不要緊,還是拆,於是很多人的房屋不用拆了,但是裡外的門板都被拆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大敞四開的,不曉得的以為佐渡的百姓有多好客。

  就這樣,萬餘人瘋狂忙碌著,守城的輜重越積越多,新來的礦工們也開始編組起來,不是太過雜亂了。

  佐渡瘋狂的備戰,李祿和齊威正在碼頭樂的合不攏嘴,原來從地方戰船上俘獲的倭人水師水手那裡曉得一個消息,這個船隊是來運載金銀的。

  這還了得,一聽說,那三艘被提亞哥開罐器轟的破爛不堪的朱印船裡面有金銀,這還了得,齊威急忙派出人手搶修,說什麼也不能沉了,否則打撈起來太麻煩了。

  經過一天的修補,這三艘朱印船總是保住了,雖說恢復舊貌是不可能了,但是航行如果不遇到大的風浪還是沒問題了。

  清點下來,這裡有金一萬九千餘兩,銀十五萬兩,是這近半年的產量,這讓李祿和齊威大喜。

  如果說趙大人最喜歡什麼,除了金錢還是金錢,倒不是趙大人如此貪財,作為嫡系部下當然曉得他們的麾下戰船巨炮、兵甲戰馬都是用金銀堆起來的,此番的收穫,可是夠破虜軍三月的開銷了,向來趙大人定會極為的高興,真是天降橫財啊。

  三天後,所有的巨炮都卸載下船,兩千餘破虜軍步軍開始向東北方向的佐渡城開進。

  至於大營交給水師的披甲和近岸的戰船守護了,有了戰船巨炮的護衛,倭人衝擊大營真是笑談。

  其實離著不遠,佐渡島不是太大,兩地也就是五六十裡,但是架不住巨炮移動太慢了,步隊還真不能不護衛,如果這些巨炮被偷襲可就麻煩了。

  於是隊伍每天二十裡的龜速向佐渡爬行。

  第四日午時初,兩千多人的隊伍出現在佐渡城下,離城五裡李祿命令紮下大營,他則是帶著親衛來到離城兩裡處細細端詳佐渡城。

  佐渡城週六裡,至今數百年了,但是最初就是夯土城牆,但是三十年前這裡開出了金礦,到德川家執政後,這裡金礦銀礦大興,成為幕府主要財源後,德川家為了加強防護,將佐渡城重修並包磚。

  此時展現在李祿面前的可算堅城,城高三丈,闊一丈,護城壕寬一丈餘,深一丈餘。

  李祿打眼一看這就是一個用人命填的城池,他麾下就是這兩千餘人,不可強攻。

  李祿心裡慶倖有巨炮助陣,否則此番麻煩大了。

  第一天兩軍就是來了個相面,相互看看而已,破虜軍將大營穩穩的立起,晚上好好休整。

  第二日辰時初,明軍大營開始喧鬧起來。

  接到消息的安田雄和前田奉義急忙來到西城頭眺望。

  辰時中,有一千俱甲的明軍開出大營,他們在離城三裡處立下軍陣。

  安田雄和前田奉義用從葡萄牙人那裡買來的遠望鏡觀看明人軍陣。

  只見風飄旗展,陣列整齊,軍兵昂揚,身上的兵甲在陽光下閃著金屬的幽幽寒光。

  嘶,前田奉義吸了一口冷氣。

  安田雄不明所以的看看前田奉義。

  前田奉義驚詫的是全部的明軍都是鐵甲護體,他回頭看看自家屬下的足輕,雖說是將軍的旗本隊,不過也是竹甲和披甲護體,往昔,這些兵甲對上很多大名無甲護體的足輕可謂裝備精良,但是遇上這股明軍真是不夠看的。

  接下來又是一千俱甲明軍整齊劃一的開進時,他們已經被震得麻木了。

  當三十門巨炮被牛馬拉運出來時,安田雄和前田奉義臉色即刻灰敗,他們看到這般粗大的巨炮,心道麻煩大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1

第416章 重炮轟城

  破虜軍軍兵們開始一一將大炮炮位建好,他們有條不紊的將大炮、彈丸、藥包等一一歸位。

  前田奉義看看自家城頭上四門大筒,這個射程只有兩裡地的小炮,根本連破虜軍的毛都沾不上。

  城上所有的足輕青壯也都是瞪著眼睛看著三十個龐然巨物,他們大部分不曉得這是什麼物件,但是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破虜軍的幾十名炮手一一就位填彈,開始了第一輪的試炮。

  轟轟轟,三十門大炮分別開始了第一輪試炮。

  砰砰砰,十多顆彈丸擊中了城牆,城磚碎裂,大股煙塵騰起。

  前田奉義的腳下顫動不止,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些大筒的威力驚嚇的心驚膽戰。

  煙塵散去,破虜軍炮手們各自觀察調整自家大炮的角度。

  轟轟轟,十門大炮當先開炮,幾乎十門大炮的彈丸都擊中了城牆。

  就像十個巨錘錘擊城牆一般,整個城牆晃動著。

  城上所有的人都伏下身子,身體緊繃著心裡保佑彈丸千萬別落到自己頭上。

  轟轟轟,又是十門大炮轟響,其中兩顆彈丸越過了城頭,還有一顆正好鑽入城頭的人群中,足輕和青壯手拿著防護散彈的鐵盾木盾就像是玩具般飛散,十幾個足輕青壯身子優美的飛在空中,打著旋跌落城下,當然城頭的喊聲嚎叫就沒那麼動聽了,簡直是刺激人的心肺耳膜。

  “奉行大人,得讓大部分的人下城躲避。”在第三批火炮的轟鳴聲中,前田奉義趴在安田雄耳邊大喊。

  “好好好,你在此守護,本官帶人下城。”渾身顫抖不止的安田雄此時全然不顧臉面,此時有這個藉口還不趕緊逃離,更待何時。

  結果就是在前田奉義的白眼中,安田雄連滾帶爬的滾下城頭。

  在大股人群的撤退時,一顆彈丸又一次呼嘯的經過城頭,將十餘名足輕青壯迅捷的帶往城下,省的他們從梯道擁擠而下。

  這番城上只留下了百餘人監視破虜軍的動靜,其他千人都退到城下躲避。

  破虜軍大炮還是不疾不徐的轟擊著佐渡城,基本上轟擊半個時辰後,就散熱半個時辰,然後接茬轟擊。

  城內的人們在經歷數次炮擊後也就習慣了,麻木的聽著城外大炮的轟鳴以及突入城內彈丸的呼嘯,除了個別的倒楣蛋,倒也沒有大的傷亡。

  按說這麼下去也不錯,但是佐渡城承受不住啊,一天以後,西城幾乎所有的包磚都被擊碎,裡面的夯土城牆也開始露出大的裂縫。

  好在此時,天已經是傍晚,明人收兵了。

  緩過一口氣的足輕青壯們晚上挑燈夜戰夯實城牆,可說一晚上都沒有休息,經幾處大的裂縫修補完畢。

  但是第二天破虜軍的大炮第一輪轟擊後,城上的裂縫又開始擴大開來,昨晚的努力全部白費。

  這天晚上到來時候,西城頭一段二十步的長的城牆開始鬆動,上面已經不敢上人了。

  晚上澆水夯實好不容易將這段城牆整修一些,第二天幾輪轟擊後,這段城牆已經是搖搖欲墜。

  前田奉義曉得最後的時刻到了,能不能保住佐渡城,就看城破後的巷戰能不能將敵軍大量殺傷。

  他即刻命令足輕在西城後列隊準備好,而青壯都是手拿武器在足輕後面列陣。

  當破虜軍的大炮兩次齊射後,這段城牆終於抵受不住衝擊,轟然倒塌,蕩起十余丈高的塵土,一時間周圍方圓一裡不能見物。

  所有的足輕在前田奉義統領下準備著,準備著,然後,就沒然後了。

  然後還是大炮的轟鳴,明軍接茬轟擊,讓前田奉義迷惑不解。

  李祿根本不著急,此時必定有倭人乘坐漁船跑去報信了,只要這個消息傳出去,最後到達江戶就是萬事大吉,而佐渡城早晚會被攻下,他不會為了快速拿下佐渡城而讓手下的軍兵有大的傷亡。

  三十門大炮繼續前仆後繼的錘擊搖搖欲墜的西城,這天晚上,西城牆大半倒坍,如今佐渡城很是開放的展現在破虜軍的面前。

  晚上忍無可忍的前田奉義統領五百足輕來了一個夜襲,可惜剛到護城壕就被火銃擊退,丟下了百來具屍首退回城內。

  第五天,面對開腸破肚的佐渡城,破虜軍改變了策略,他們先將彈丸燒紅,然後發射出去,彈丸直接沖入佐渡城內,遇到木質的倭人房屋即刻引燃,讓整個佐渡到處是火頭,城內的百姓疲於奔命。

  到了這個時候明人的打算顯露出來,他們就是要火燒佐渡城。

  前田奉義同安田雄商議後決定出城決戰,一天下來已經有百多名青壯傷亡,要麼被彈丸擊中,有要麼被烈焰燒傷,如此下去再有幾天,城中必定崩潰。

  為了躲避破虜軍的火炮,前田奉義率領一千五百名足輕,五千青壯從南城門傾巢而出,如果不是明軍一看就是操練有素又是全身鐵甲護體,而自家手下又都是烏合之眾,前田奉義早就放手一搏了。

  前面的隊伍還算齊整,百名鐵炮足輕、長槍足輕、刀盾足輕,後面的青壯那就是嗚嗚泱泱的跟隨了,好在他們大多孔武有力,手拿槍、刀、斧頭、錘子、大棍等般雜的武器,總之這些武器只有你想不到。

  對於倭人出城決戰,李祿求之不得,之所有如此轟擊佐渡城就是為了逼著倭人出城野戰。

  用趙大人的話講如是步戰野戰破虜軍可算無敵,李祿深以為然,他可是不想陷入城內巷戰的陷阱裡,那樣倭人人數多的優勢就體現出來,破虜軍即使是取勝也是慘勝。

  破虜軍留下五百軍兵守護大炮,其餘一千五百明軍和五百名朝鮮軍排成整齊的軍陣迎向倭人的大隊。

  雙方的軍陣不斷接近,破虜軍人數不多,但是轟轟轟整齊的腳步聲就像催命曲一樣讓倭人足輕們心煩意亂,誰都知道這樣的軍兵不好對付。

  前田奉義看到雙方接到兩百步時,明軍的戰陣仍是紋絲不亂,還是同方才一樣轟轟轟的前行,整個大陣隨著腳步左右左右機械的前行。

  前田奉義心下一沉,不好對付,如果只是齊整好說,但是馬上接陣了,隊形仍然是紋絲不動,他沒見過這樣的軍兵,想來必是精銳了。

  “三段擊,三段擊。”他大聲喊著提醒軍陣前方的鐵炮足輕。

  他認為明軍前方的鐵炮手太多了,好像有三道四排,這是弱點,如果鐵炮手頂不住崩潰那麼就會沖亂明人的軍陣。

  當接近到一百五十步,破虜軍軍陣停下來,在軍將的號令下,火銃手開始裝填火銃,他們動作整齊而有條不理,對繼續前行的倭人軍陣毫不在意。

  倭人的鐵炮手們則是邊走邊忙亂的填充鐵炮,最後點著火繩。

  當雙方接近到八十余步,破虜軍的火銃手突然開火了,砰砰砰的響聲伴著升騰的有煙火籠罩了明軍的軍陣。

  終於露出了破綻,前田奉義嘴角一勾,這麼遠還沒到鐵炮的射程,這般開火就是浪費機會,到底是沉不住氣,看來多半也是樣子貨,當他們發現對方沒有受傷時,會更為慌亂,不過如此,方才差點被騙到了。

  嘶嘶嘶的嘯音傳來,彈丸早已破開鐵炮足輕的竹甲,將他們擊倒在地,哭嚎聲立即在倭人的軍陣響起。

  前田奉義心猛地提起來,不對啊,鐵炮的射程不就是五六十步嗎。

  最好的葡人鐵炮不過是六七十步,這,這可是有八十多步。

  沒有等他想明白,第二排的明軍火銃手擊發,幾乎將倭人陣前的百余名鐵炮手清掃一空。

  明軍的軍陣完好無損的向前沖進,而自家的軍陣前方被整整削去有一層,不能這麼下去了。

  前田奉義大喊著讓足輕沖陣,同時號令後面的青壯跟上,後面的青壯裡有數百人乃是採金武士的私兵,也頗有戰力不可小覷。

  明人火銃就像連綿不絕,又是一連四排齊射,將數百倭人長槍足輕擊倒在地嚎叫掙扎。

  倭人這一路上留了太多的血,死了太多的人,後面的青壯看到前方的慘狀都有些崩潰了,多虧中間的武士和私兵督軍才沒有逃散。

  終於雙方的鐵槍手接觸上了,各種兵器的響聲不斷,結果倭人的前方長槍手悲哀的發現他們的長槍整整比明人的長槍短一截,這是沒法子的大多數是一米六身高的倭人太長的長槍他們揮動不起來。

  就是這個致命的斷一截讓他們損失慘重,明人的長槍肆意刺殺,而倭人的長槍手則是奮不顧身的情形下才能刺傷明人長槍手,但是身為幕府旗本的驕傲讓他們選擇堅持。

  一時間雙方的戰線上不斷傳出死傷者的哭喊聲,當然大部分是鳥語。

  相持一陣後,倭人的長槍手開始堅持不住了,畢竟倒地掙命的大部分是他們的人,而明軍折損很少,憑誰也受不住。

  此時後面的倭人青壯也接近了陣線,倭人足輕精神一振,就在此時轟轟轟,震耳欲聾的大炮聲響起。

  大堆散彈帶著嘯音沖入青壯的後陣,簡直是腥風血雨,立時將後陣很多青壯撕碎撕裂,血肉殘肢飛濺,不知道多少人在那裡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滾動著,簡直是地獄來臨。

  前田奉義目瞪口呆的看著後陣的情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1

第417章 大將軍的無奈

  此時雪上加霜的是,破虜軍的炮手們終於將幾門巨炮挪動起來,調整炮口,並且填裝了散彈。

  但是他們前方是破虜軍的軍陣,為了保險起見,他們瞄向的兩軍交陣的東方後部,打擊後面的倭人。

  其實他們平時的操炮訓練極多,應該說是八九不離十,但是萬一傷到自家軍兵,這個砍了腦袋也擔不起罪責,因此百總下令,還是可老實的來吧。

  這一下重擊將倭人青壯的膽氣全部擊潰,立時幾乎所有的倭人青壯開始向後逃散,離開這個地獄才是最要緊的,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們一逃,本就傷亡過半支撐不住的足輕們立時崩潰,如雪崩般潰局,前田奉義無奈的看著足輕從前方逃下,他和親衛試圖阻攔,但是人太多了,不是他十幾個人能阻攔的了的。

  轉瞬間就剩下他們幾人面對追擊上來的明軍。

  前田奉義是不可能逃走,他身邊的近衛也是如此,他的家眷都在江戶,乃是德川家世代旗本,家族中人大多為將軍效命,他不可能因為自己敗逃讓全族人蒙羞。

  他的侍衛對他也是如此,沒有退路,只有死路。

  前田奉義將沉重的頭兜扔了出去,拔出太刀,從地上拿起面鐵盾,同護衛一起沖向敵陣,與敵皆亡的勇氣他還是有的。

  但是破虜軍的長槍陣不是他的太刀能低檔的,在他同一個長槍兵搏殺時,從左右兩側刺來的長槍即刻將他刺穿,前田奉義痛苦的倒在地上掙扎了片刻後死去。

  他的護衛也全部倒地死去,他們搏命的結果只是讓破虜軍軍兵一死兩傷而已。

  轟轟轟,大炮繼續向逃跑的倭人發射散彈,在大地上播撒鮮血、死亡和恐怖。

  剩餘的三四千完好無損的倭人兔子般的飛奔向東面,他們不敢從西面走了,大炮在後面轟怕了。

  李祿派出幾十名騎馬的夜不收在後面砍殺驅趕他們,大隊則是停了下來收攏戰俘。

  而炮手們接到命令重新向西城內開火,用火球彈。

  頓飯後,破虜軍還在收攏傷患時,大炮又開始轟鳴,將火熱的鐵球發射入城中,繼續點燃城中的低矮木質建築。

  洶洶的火勢在城內又開始騰起,城內到處是燃燒的房屋和大哭小叫的百姓以及敗退後呆滯的全無鬥志的殘兵。

  安田雄再忍耐了最後的兩天後,身穿被燒破了不少窟窿的衣物被近衛簇擁中出來獻城,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城內幾乎所有的房屋都被燃盡,夏天在露天睡眠不是不可以,但是當大部分的糧食也付之一炬後,頑抗已經沒有意義。

  至此城內近萬百姓和四千足輕青壯全體投降,佐渡城落入了破虜軍的手中。

  李祿冒著濃煙和殘餘的火頭和若有若無的烤肉香氣進入城中探查了一番,城中幾無完整房屋的慘狀讓他極為滿意。

  這是趙烈大人安排的,趙烈可是沒有忘記後世美軍用燃燒彈火燒東京的場景,多半的東京城化為白地,原因就是因為日本人千百年來都是用木材建造房屋,太易燃燒了,這是致命的缺陷。

  對於覬覦倭國很久的趙烈曉得倭人人口眾多,只是硬拼自家的受損也會慘重,既然有現成的戰力為何不用,畢竟保留實力是必要的,北方還有更兇殘的敵人等著破虜軍,那才是生死對決。

  對於如此破爛的有煙薰火燎的佐渡城,李祿沒有任何興趣,他派出朝鮮兵進入城中綏靖治安,當然裡面又是雞飛狗跳,但是只要朝鮮兵不是太過分,李祿也就不會干涉。

  小木和佐渡城一下,相川的金礦區成為最後沒有攻佔的地方,但是主力已經喪盡,剩餘的幾個武士和數百青壯只能投降,將這個倭國最大的金銀礦區交於破虜軍的手上。

  李祿即刻開始招募倭人礦工開始複產,破虜軍的水上收入銳減,這個大窟窿暫時就由這個金礦區補上,雖說兩者還是有差距,但是也是一個巨大的收益了。

  介於他們是佔領軍,李祿根據趙烈的指示採用兩手,一手給了甜棗,凡是復工的礦工,餉銀漲一半,如果不復工的礦工出動朝鮮軍開始肅清,留下倭人就是生產稻米和挖礦的,這兩樣都不幹,留著何用。

  在李祿的兩手威脅利誘下,礦區很快恢復生產,李祿仍舊交給礦區的豪族管理,畢竟這些活計他根本不熟,還是交給明白人就是了,他要的是不能少於以前產出的金銀,如果達不到,他不介意大開殺戒。

  李祿想的沒錯,在破虜軍攻城的幾天裡已經有好幾撥島民趁著漁船跑到了越前和越後報警,兩地離著佐渡島不足百里。

  越前守護松平忠昌得到明人大舉攻擊佐渡的消息後即刻派出快馬奔向江戶。

  由於此行關係重大,路上所有的藩屬都為越前的信使更換戰馬,好使得資訊可以迅速抵達江戶。

  四天後的傍晚,四個泥人騎乘戰馬沖入堅城江戶,他們帶給幕府的是震撼的消息,明人攻擊佐渡金山,明人的反擊開始了。

  德川家光得到這個消息當然震怒,同時也是深深無奈,自從數年前同濟州明人交惡後,國運一直不順,兩次交手均告敗北,這對他在全國的威信打擊極大。

  此前他同左右重臣合議後下達鎖國令,就是因為長崎奉行所上呈的帳簿中,一年中,僅僅是大明海船入長崎海貿者就有四百餘艘。

  這個數字出來嚇了德川家光一跳,如果明人收了這裡的八成稅銀那就有三十多萬兩銀子,此外還有朝鮮、琉球、尼德蘭、西班牙、英格蘭、法蘭西的商船呢,這不是每年破虜軍都從這裡進項近百萬兩銀子不成。

  幾人商議後,只能下令鎖國,封閉海貿,防止濟州明人繼續用這些銀兩建造艦隊,否則幕府水師何時才能追上明人水師的戰力。

  當時提出來時,稻葉正勝曾經提出明人可能不會善罷甘休,因為這也是明人的大進項。

  但是為了不坐看明人做大,德川家光只能如此行事。

  果然,鎖國令才頒佈數月,明人的報復就來了,濟州明人上來就是攻擊幕府的最大錢袋子佐渡金山,這是挖幕府的根基。

  天守閣評定室內,德川家光一臉寒霜的看著下手的井伊直孝、稻葉正勝、土井利勝、酒井忠世等下座,最末是幕府水軍總大將船奉行向井忠勝。

  眾人都是知道明人攻擊佐渡的消息了,如今恐怕佐渡已經失陷。

  “諸位老中,明人攻擊佐渡的消息你們都知曉了,今日就是評定如何處置這個事情。”德川家光平緩的說道,稻葉正勝卻是曉得將軍已是怒極,正因為如此才放緩自己的語調,防止出現口吃。

  “現今我幕府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水師從東面繞行,經過蝦夷地南端救援佐渡,再有就是直接向西與明人水師決戰。”大老井伊直孝道。

  “當下還不是決戰的時候啊。”稻葉正勝歎道。

  “當下是必須決戰,如果佐渡這個直領地被明人攻佔,我幕府沒有反擊,我幕府在全日本將會有顏面盡失,恐……”井伊直孝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接連三番五次被明人羞辱,這對號稱是歷史上最強大的幕府來講是致命的,這回從上面天皇貴族以及各地大名武士一個軟弱可欺的印象,國內不穩才是致命的。

  雖說幕府如今直領數百萬石,精銳旗本八萬餘,但是幕府主要是靠威壓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動刀兵,否則只是財賦方面的損失就能讓幕府破產。

  “那麼,誰人贊成出兵。”家光乾巴巴道。

  “屬下贊成。”井伊直孝躬身道。

  “屬下贊成。”土井利勝躬身道。

  “屬下贊成。”酒井忠世躬身道。

  稻葉正勝輕輕咳唆了兩聲,他如今勞累的時常咳血,也是勉力維持。

  “屬下贊同。”稻葉正勝伏地道,他心裡實際上當真沒底。

  “那就出陣,此番我幕府水師將會召集所有大名家的水師一同會戰,從此後日本海要麼只有我軍水師,要麼都屬於明人。一戰定乾坤。”家光決斷道。

  “向井忠勝,有沒有必勝的把握。”家光轉向最末位的向井忠勝。

  “秉殿下,此戰,屬下預估是五五之戰。”向井忠勝伏地道。

  家光注視向井忠勝良久,向井此言已經是露怯了,當著他和一眾老中的面還不敢說必勝,說明向井忠勝對此並不看好。

  家光心中電閃,他悲哀的發現,他如今沒有退路,如果再次退讓,一是他的顏面掃地,再有佐渡的金銀是他迎頭趕上的希望,如果這個大錢袋子沒了,他的水師建造將會停頓,再沒有趕上明人的希望,那還不如此刻就與明人決戰。

  “頒令麾下軍兵,如戰勝明人,每人發於三月餉銀,如是敗北歸來,小心項上人頭。”家光厲聲道。

  他如今也只能恩威並用了,別無他法。

  向井忠勝伏地領命,如果此戰不勝,他也沒打算回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1

第418章 傾巢而出

  向井忠勝對七十四艘蓋倫戰艦進行了全面的整修,彈藥、兵甲、水、食物進行了補給。

  同時他將幕府水師的小早船也利用上,如果雙方纏鬥起來,火船還是會大有用處的。

  在他等候期間,各處大名如仙台藩、土佐藩、薩摩藩等十餘處藩屬的大小戰船三百餘前來彙集,當然還是安宅船、關船、小早船老三樣。

  只有薩摩藩帶來了三艘二百噸的南蠻商船改造的戰船以及二十余艘朱印船改造的戰船,這也是向大將軍表明薩摩全力以赴的態度以及對鎖國的支持。

  其實薩摩藩是對鎖國最是厭惡的,因為藩內大半稅賦依靠海貿,好在他們還有琉球在手,總算海貿不算斷絕。

  寬永十年九月初八,江戶灣裡鼓號齊鳴,幕府大將軍前來為即將出征與明人決戰的艦隊送行。

  德川家光、井伊直孝、土井利勝、酒井忠世等一行人來到軍港碼頭。

  海灣裡如今鋪滿了日本全國的戰船,當然最為高大威猛的還是南蠻戰艦,尤其是十五艘從尼德蘭人那裡購入的四百噸戰艦以及五艘五百噸級的龐然巨艦。

  德川家光等人主持了祭海祭神的儀式,獻上貢品,萬望八幡大神保佑,一戰而勝。

  祭祀完畢,水軍開始起帆離開江戶灣,立時所有的大名家紋旗幟升起,水手們呼喝聲響徹整個海灣,一艘接一艘的海船開始起帆,依次向灣口駛去。

  德川家光站在水門上久久駐立,看著全日本歷史上最強大的艦隊起航,開始這次豪賭般的海戰之旅,此番是將數年來幕府財政緊衣縮食的成果放手一搏,如果此戰大敗,水師覆沒,幕府短期內無法複建水師,更加嚴重的是德川幕府的統治將會動搖。

  向井忠勝只是在江戶灣外海等待所有的戰船開出並整隊,就用了多半天的時間,至於繼續航行,那是玩笑了,天已經傍晚,這麼多的戰艦夜航同自殺差不多。

  因此這支艦隊當晚實際上就是在東京灣外海漂流等候天明,直到天明來到後,整支艦隊開始滿帆向西方。

  李虎統領著由四十五艘巡海船,五艘隋級戰艦、三十五艘唐級戰艦以及二十五艘宋級戰艦以及三十五艘飛剪船組成的濟州艦隊,在一岐島附近兜圈子數星星已經十天有餘。

  對於倭國可能的反撲報復,破虜軍水師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是破虜軍水師也沒有調動所有的戰艦,最起碼石島水師隨時要保證登州水城的通道,因此,石島水師只是支援了巡海船。

  而北華水師肩負起巡視保護佐渡島的任務,他們要在北華島南部巡查,防止萬一幕府水師繞道北華南部海峽從東面沖向佐渡島,他們沒有派出戰艦支援濟州水師。

  因此此番大戰,主要是依靠濟州水師的力量,此番濟州水師除了十餘艘飛剪船和二十餘艘巡海船以及三十余艘蓋倫商船外,其他所有的都戰艦全部彙集於此,也許從數量上他們不是最多的,但是從實力上他們是遠東海域最強大的艦隊。

  對於幕府水師這個敵人,破虜軍軍情司已經從長州藩這個反骨仔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情報,大約有六七十艘蓋倫戰艦,其中也有個頭大的,據說都是戰艦,火力兇猛。

  李虎對此番大勝充滿信心,他所做的努力就是讓勝利的代價少一些,如果是慘勝就太不值當了。

  這一日午時初,前方的飛剪船回報,幕府水師大隊正從瀨戶內海蜂擁而出,離此大約還有一天多的海路。

  李虎即刻下令召集所有的船長到他的旗艦嶽飛號上評定。

  用了半天的功夫,這些船長才彙集到這裡,畢竟船隻太多,遍佈了方圓十餘裡的海面,信號旗幟傳遞,加上船長換乘小船前來,不是容易的事情。

  “諸位船長們,你等都是水師的老人了,從石島起軍起,你等就是水師的一員,見識了我破虜軍水師從十幾條船到現下二百餘艘海船的鼎盛,大家這些年來從一無所知的窮小子到如今職掌一船,每年的賞賜極多,有數百屬下尊敬,家中衣食無憂可說富足!”

  李虎環視著擠滿岳飛號寬大甲板的百余名船長們。

  “這些功名利祿是誰給你們的,你們不要忘記,是趙烈大人從微末中擢拔了我等,包括本將在內早先不過是窮困的軍戶,能有今日的威風體面,本將對趙大人感激涕零。”

  李虎對著西方拱了拱手,眾人皆是恭謹的向西拱手致敬。

  “今日趙大人發來將令,此戰有勝無敗,務必全殲倭國幕府水師,讓此地和瀨戶內海成為我破虜軍水師掌控之地。”

  李虎目光炯炯的看著一眾屬下。

  “大人要的是大勝,要的是倭人水師全軍覆沒,告訴本將,你等能不能辦到。”

  “大勝、大勝。”眾人高聲大喊道。

  他們都是七八年來經歷同西班牙、尼德蘭人、倭人、朝鮮人歷次大戰的水師精銳,這一路程上雖有小挫,從未大敗,無比自信嚮往勝利,是他們同大明其他軍兵的最大的不同。

  “好,出,本將同你等一同上陣,大敗倭人後,本將為你等擺酒慶功。”李虎豪邁道。

  眾人一同施禮,轉身陸續下船自去準備。

  藍三站在史萬歲號的船頭,眺望東方,前方是十餘艘巡海船開道,後面是巡海船環繞的唐級主力戰艦,船隊浩大,讓藍三心情激蕩。

  從一個有漁村的淘小子到如今主力戰艦的船長,藍三當真是心滿意足。

  隋級戰艦作為巡海船後的打擊主力,是唐級戰艦前方的開道主力,目的就是沖亂敵人的陣勢,便於唐級戰艦直沖敵陣。

  藍三也是深知隋級戰艦的差事就是先鋒,職責重大。

  “大副,你有一定要聯絡好上甲板和火炮甲板,在挑頭和轉彎時一定要通曉火炮甲板。”藍三對側後的大副道。

  向來寡言的大副躬身領命。

  “水手長,你要看護好三個主帆,我船能不能靈活的沖陣炮擊,都是由你的活計定了。”藍三笑道。

  水手長也是笑著領命。

  “你等隨時備戰,雖說以往的海戰,接舷戰很少,但是此番戰艦太多,說不上就靠幫纏鬥,因此一會接戰須得全神戒備。”藍三對火銃組和長槍手刀斧手的兵頭命道。

  幾人轟然應諾。

  眾人各負其職,船頭只剩下了藍三,他手拿遠望鏡向東方瞭望,還是沒有敵人的蹤跡。

  當然他也不是最前哨,前面還有十餘艘探查的飛剪船。

  放下望遠鏡,藍三看看正在緊張忙碌的部下們,此時東方某處炮聲響起。

  藍三急忙望向那個如今還是沒有蹤跡的方向,心道來了嗎。

  張環如今是五百噸唐級戰艦段志玄號的船長,他此時正在火炮甲板點檢火炮的情況。

  段志玄號剛剛更換了五門炮,分別是三門二十四磅長管炮和一門二十四磅提亞哥炮以及一門三十六磅提亞哥炮。

  張環此來特意詢問了炮手們掌握火炮的情景,得到了軍兵肯定的答覆。

  “船長放心,經過數次的操練試炮,船上的炮手都已熟悉,準頭不差從前。”微微有些發福了的錢二躬身道。

  “嗯,此番大人已經發話了,必要全殲對手,到時你們須得打的准打得狠些。”張環笑道。

  外面隱隱的一聲悶響,在下甲板炮窗又沒有開啟的情形下,聽得不是很真切。

  張環心中一動,他急忙從火炮甲板越過一層船員居住的艙室來到上甲板。

  “船長,好像東面傳來炮聲,聽的不太真切。”大副時翀對張環道。

  張環點點頭拿起遠望鏡看著東方,出了大批自家戰艦的帆影,什麼也看不到,這也太過正常,畢竟這是幾十艘戰艦行駛,相互遮擋,每艘戰船的主桅高大,風帆鼓起後遮蔽附近的海面,想看到前方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環倒是看到幾乎在最前方史萬歲號的影子,他心中閃過念頭是,藍三不曉得在做什麼,畢竟是自家的妹夫。

  想到妹夫二字,張環咧嘴一笑,他們倆都是時常因為這個吵鬧,畢竟他們相互都是對方的妹夫,因此什麼時候該有什麼稱呼,這是個難題。

  最後兩家老人開口,到了張環家,藍三是張環妹夫,到了藍三家,張環是藍三的妹夫。

  想到馬上到來的戰鬥,張環躍躍欲試,他二十多歲的成為唐級戰艦的船長,晉升的不可謂不快,但是他沒有滿足,他還想成為最大的戰艦宋級戰艦的艦長,那才是龐然巨物。

  張環歷次晉升,每次都是因為軍功而不是其他方面,此番張環也是充滿希翼,但願此番還能再立殊攻,先到此處,張環不禁想到倭寇可是不要太不抗打,否則怎麼立功是個難題啊。

  想到宋級戰艦,張環扶著船舷向西北遙望,離著幾裡的地方嶽飛號的是身影昂然而立。

  他上面懸掛著李虎的將旗,黑色的李字被海風拉的筆直,八百噸的修長的身形更是如小山般巍峨。

  張環正在戀戀不捨的看著嶽飛號,轟轟轟,有一連三聲炮響,張環急忙看向東方。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5:01

第419章 向井忠勝的籌謀

  整個艦隊的前方兩艘飛剪船正在駛回,它們一邊回航一邊鳴放警報,通曉整個船隊,倭人水師來了。

  兩艘飛剪船一直來到後陣嶽飛號附近,用信箭稟報李虎,東南二十餘裡處出現倭人水師,估摸一百多艘戰艦,其中有幾十艘蓋倫戰艦。

  李虎看完信件,即刻命令掛上紅色猙獰鷹頭的戰鬥旗幟,這是他作為一個主帥向整個艦隊兩萬餘軍兵表明決戰、不死不休的態度,同時用鼓號旗幟通知整個艦隊向東南開近。

  破虜軍水師雖說龐大之極,分佈在方圓十餘裡的海面上,但是久經戰陣歷練的軍兵們還是迅速的李虎的將令傳遞下去。

  所有的戰艦都懸掛上了紅色鷹頭的戰鬥旗幟,同時調整航向轉向東南,並且讓所有的軍兵開始戒備,隨時準備開戰。

  兩個時辰後,藍三所在的前鋒看到了遠遠的天際片片帆影,只是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支大艦隊,帆影船影遮蔽了整個的東方海面。

  藍三用遠望鏡細細查看,前方十幾艘圓滾滾的正是尼德蘭人的船型,上面飄揚著黑色三葉草形制的德川家的家紋。

  老對手了,正是幕府水師,藍三壓制住心頭的幸福和雀躍,下令火炮甲板戒備。

  岳飛號龐大的身形出現在第二梯隊唐級戰艦的隊伍中,李虎必須讓自己儘量靠前,也好掌握敵軍的東向,如果一個統帥不明悉整個戰場的局勢,那同盲人瞎馬一般。

  李虎在與遠望鏡裡估摸著幕府水師前鋒戰船的個頭,估摸比巡海船大一些有限,也就是大了四分之一的樣子,相信後面的會有大個頭,但是能比嶽飛號還大嗎。

  李虎看了看遠方天際還在不斷出現的帆影,這肯定是他經歷的最大的海戰了,能代表大人同倭人這個宿敵決戰,為幾十年前戰損在朝鮮的水師前輩報仇雪恨,是登萊水師後輩一生的自豪。

  李虎略略平抑了一下激蕩的心情,下令火炮齊射警示全艦隊。

  相對于嶽飛號八百噸的體形,他的大炮數量不是太多,只有六十六門。

  但是全部都是大口徑的加農炮和提亞哥炮,最小的也是二十四磅炮,其餘都是三十六磅和四十八磅炮,尤其是十八門四十八磅炮,當真是軍國利器。

  轟轟轟轟,岳飛號龐大的身軀顫動著噴出大股的濃煙和火光,全身都籠罩在煙塵中。

  低沉的巨大轟鳴響迴響在整個海域,幾乎所有的破虜軍戰艦都聽到了這些轟鳴,他們曉得這是李虎的將令,開戰。

  不只是破虜軍水師軍兵聽到了嶽飛號火炮的轟鳴,位於幕府水師前陣的向井忠勝也是聽到了這些轟鳴。

  巨炮,從轟響的回音判斷出是巨炮,向井忠勝歎了口氣,雖說從遠望鏡裡看到明人的戰艦數量比他麾下的戰艦數量多不多少,但是戰艦比他麾下的大,同時這火炮也是大上一些。

  此戰的希望全在火船了,向井忠勝望瞭望東南方向,那是小早船隊和關船船隊的方向,沒法子,為了借取東南風,分船隊只能從東南靠近,因此同大隊分成了兩處。

  那裡由他的副將土肥茂來統領,也是此戰獲勝的最大希望。

  當距離三裡時,向井忠勝命令艦隊轉向南,側舷對敵,準備炮擊。

  李虎看到了對方的轉向,但是破虜軍提亞哥炮的射程決定了,破虜軍水師每次炮戰都要接近到一裡內才能發揮大炮的最佳威力,因此在此之間只能冒著炮火繼續前行。

  一炷香的功夫幕府水師的戰艦調轉船頭完畢,轟轟轟,幾乎所有的戰艦都發出轟鳴,因為他們的右側都是破虜軍水師的戰艦,數量畢竟是太多了。

  數百門大炮的轟鳴聲響徹天地,大量的彈丸帶著嘯音撲向破虜軍水師的戰船。

  藍三所在的前鋒二十余艘戰艦首當其衝,成為了倭人的靶子。

  藍三聽著不斷刺耳的嘯音看到自家戰艦左近不斷騰起的水柱,心下也是咋舌,畢竟他在以前也沒經歷過如此激烈的炮戰。

  砰砰兩聲悶響,藍三曉得中彈了,一顆彈丸擊中史萬歲號的船側舷,一顆彈丸擊中了史萬歲號的上甲板,將甲板上堅實的杉木板擊打的破碎,好在沒有傷到水手們。

  藍三伏在上甲板船頭的護舷邊上,他用遠望鏡觀察倭人戰艦的舉動。

  藍三看到對面的幾艘二百噸大小的船隻噴出來濃煙和火光,倭人又開始炮擊了。

  此番藍三的和戰艦沒有中炮,只是被濺起的水柱沖到甲板上,所有甲板上的人都淋濕了。

  藍三前方的一艘巡海船的後主桅斷裂,它上面的上帆傾掉海中,上面還帶著一個水手。

  藍三探頭看了看那個水手,只見他從水面下鑽了出來,水的溫度正好,他在不斷劃動著。

  幸運的小子,藍三笑笑,他回身看著後面艦隊的旗幟,因為雙方接近到一裡了。

  後面的嶽飛號打出了向南轉向的旗幟,藍三即刻下令照辦。

  當前鋒的十余艘戰艦開始轉向時,倭人的戰艦又開始轟擊,此番離的很近了,倭人火炮的破壞力大增。

  砰的一聲,史萬歲號的前斜帆被擊碎,這一切就發生在藍三的前方幾步遠的地方。

  藍三正在點檢前斜帆破損的情況,有船身劇烈的抖動了兩下,藍三立時曉得中了重炮炮彈,否則史萬歲號不至於如此震動。

  他跑向右側護舷,向後看去,只見後面火炮甲板和它的上層水手休息的甲板都中了炮,一顆炮彈沖入了火炮甲板,一顆彈丸鑲嵌在上面側舷。

  藍三立時曉得倭人也有了重炮,雖說同提亞哥炮相去甚遠,但是比早先的大炮還是強上不少。

  藍三猜對了,破虜軍開始收取稅款時,同倭人水師數度交鋒,讓倭人水師損失慘重,痛定思痛,幕府也是花鉅資從尼德蘭人手中和葡萄牙人手中買下了二十四磅和十八磅加農炮,將南蠻戰艦都裝置了這種巨炮。

  須臾,大副前來稟報,一顆彈丸沖入火炮甲板,好在船舷的厚杉木板起了作用,彈丸進入後去勢已盡,只是傷了一名炮手。

  藍三點點頭沒有言語,彈丸進入船艙只是傷了一名炮手,他心中只有慶倖,沒有更滿意的了。

  藍三下令火炮甲板等他號令反擊。

  張環掌控著段志玄號隨著嶽飛號之後向南轉身,與敵艦並駕齊驅。

  “蘇西瓜,好了,保持航向。”張環向著在主帆下面忙碌的水手長大喊道。

  三十出頭的蘇西瓜大聲答應著。

  張環轉身看著後面的程知節號和單雄信號也轉過船身來,當接下來後面的柴紹號和張議潮號也轉過船身後,張環望向旗艦嶽飛號,嶽飛號上面還是沒有動靜。

  轟轟轟,倭人的戰艦大炮如今已經不是齊射了,幾次轟擊,讓各個船的各個炮組都已經步調不一致,如今是各自開炮,也算是又一次轟擊開始了。

  砰砰砰,兩個彈丸轟擊在段志玄號的左側船舷上,船上發出震動,張環渾不在意,到了不到一裡的距離上不中炮是不可能的,如今是老水師的張環眉頭都沒皺一下。

  至於倭人的彈丸能不能轟破段志玄號的船身,那絕不能,要曉得戰艦身形龐大了,不只是肚大能容,而是他的船板也是加厚以便加強防護。

  但是張環還是來到左舷處,扶著護舷向後看去。

  張環眼睛差點沒鼓出來,只見兩顆彈丸鑲嵌在船身上,特麼的倭人有重炮,張環驚出一身冷汗,那個位置正是火炮甲板的位置。

  一旦破入船艙,後果不堪設想,不行,不能這麼挨打了吧。

  張環即刻看向嶽飛號的瞭望台,還是沒有動靜,看來主將李虎真是沉得住氣。

  直到後部的郭子儀號、蘇定方號也轉過船身來,嶽飛號上面黑底紅色火焰的齊射信號旗終於升起,這給所有的破虜軍戰船船長開了通行證,這就是相當於李虎告訴麾下船長們,小子們可以還擊了,給本將狠狠的打。

  須臾,轟轟轟的火炮轟鳴聲不斷的響起,海上幾十座活火山開始噴發,一時間煙霧和火光四處閃爍,上千門火炮裡的黑火藥將彈丸閃電般推送出去,四處是彈丸破空的呼嘯聲。

  一裡處倭人的戰艦四周到處升騰起水柱,倭人有的戰艦風帆破碎,有的主桅斷裂,這些好像很是慘烈,其實最危險的是擊打在側舷船板上的彈丸,它們也許沒有上面的聲響大,但是造成的後果卻是十分的嚴重。

  一艘二百噸級的倭人戰艦內部突然爆裂開來,甲板上升騰起有一個巨大的火球,人員象破布娃娃般騰起,就連主帆和主桅也四分五裂,煙霧和橘紅的火焰從下甲板一直升騰起十丈高。

  向井忠勝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都是在他意料中,他也並沒有太過在意,他的艦隊任務就是死死纏住明人的主力艦隊,直到火船隊的到來,為了勝利,就是將這些南蠻戰艦都損毀了,他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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