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1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0章 解圍

  魏國示好是在意料當中的事情,畢竟魏國轉到新蔡之後已經與呂哲這一方勢力接壤,不表達敬服的一面難道要愚蠢的囂張嗎?

  要知道哪怕呂哲是一個剛崛起沒什麼家族底蘊的人,可呂哲再怎麼說都是擁有五郡麾下十數萬的人物,魏國現在是落魄戶哪敢得罪,討好還來不及呢。

  張良也準備了禮單,禮物同樣是用玉版刻寫。他擺袖行禮,而後才拿出禮單念了起來,其實也同樣是一些珠瑙玉器什麼的,美姬也有十個。

  現下送禮,對王侯必需要有珍珠、翡翠、瑪瑙、玉器,那些是彰顯身份的必需品。送王侯禮物而沒有那些必需品,那會被當成一種對身份的不承認或者蔑視,輕則交惡,嚴重的話可是會引起雙方勢力交戰。

  不過吧,呂哲的文化底蘊確實不足,該感謝歸感謝可是他沒明白那些必需的禮節。

  “兩位使節請坐。”

  一身戎裝的呂哲沒有長袖可擺,也就談不上什麼雍容與瀟灑。他說完右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邁著大步走向主位,等待他坐下時,張良、魏豹才走向右邊的軟榻屈膝跪坐而下,燕彼等四人則是走向左邊站立著。

  站立在左邊的蒯通看向張良與魏豹剛才談話的位置,案幾上擺著兩壺未動過的酒與樽爵,一些銅盤上面切片的肉食也沒有被動過。他皺眉看了看左右,堂外只見甲士,內間也就是他們,這個情況很不對。

  待客可以用酒肉,可是沒有看見伺候的僕從或侍女,款待他國使節在主人來了之後應該換上煮茶,而到了現在還沒有人來進行更換。

  “我等臣下疏忽了。”蒯通對著張良和魏豹致歉。

  張良回禮:“君侯暫時歇息的場所,可以理解。”

  “……”魏豹沒搞懂說的是什麼,呵呵笑著應付過去。

  呂哲是不懂需要些什麼禮節,可不代表他沒智商,馬上反應過來是待客的禮儀上有缺失。

  君和侯是兩回事。君是封君,是春秋戰國時期身份特俗或者有大貢獻大名聲的一種封爵;侯演變到現在已經不是泛指春秋時期的各國的諸侯,現下一般是亭侯、縣侯,郡侯是一個沒見。君侯合起來,用來稱呼人是一種對封侯人物更高規格的敬稱。

  說實話,呂哲哪怕對禮儀不是那麼在乎,可是現在也感覺臉皮有些發燙。他覺得是應該快點將禮儀上的規矩完善起來,不是為了享受,而是某些場合沒有表現應有的禮節確實不合時宜。

  可以想像,在未來還會有更多需要用上禮節的地方,那時候要是禮儀上有缺失,不但要被笑話,一些應該顯得莊重的事情也將變得不倫不類。

  想到這裡,呂哲看了一眼在場的四個部下,他可不覺得四人有相應的底蘊來辦這件事情,而似乎治下也沒有相應的人才,看來還是要再行徵募才是。

  現在的禮儀官不是說徵募就能找到,特別是呂哲這種階級的人所需的儀官一般是出自皇宮才會懂得配套的知識。說起來,大秦賜封爵位的時候本該是要派來儀官並賞賜相應的僕從,可是很顯然這些人一個都沒出現。

  燕彼正要出去補救,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依稀傳來,他轉頭往外看去,一群穿著綠裙的女娘捧著各種皿和具在門外下拜。

  女娘身上的長裙是一種筒狀,身材苗條看去凹凸有致,她們的頭髮沒有任何飾物點綴,只是簡單中分的款式,下拜時秀髮有如瀑布傾瀉在地。

  呂哲看向左側的四人,發現他們都是一臉驚訝,那麼也就是說那些女娘並不是出於他們的安排。他正訝異呢,卻是看見呂雉的身影在外面晃了一下。

  呂雉身穿一身黑色百褶裙擺式的長裙,腰間是一條紅色寬型的腰帶,兩邊各有一條多層玉板垂吊而下,秀髮盤成了墮馬髻。

  現下以黑為貴,配紅更是貴中之貴,大秦皇帝的天子冕服也是這種色調。加上有壓著裙擺的玉板吊佩,呂雉一身的裝扮分明是大秦貴女的款式。

  盤著墮馬髻的那枝發簪呂哲卻也是有些眼熟?好像是趙婉心愛的首飾?

  “進去吧。”呂雉今天看起來儀容有些尊貴,她率先邁步,而後侍女們踩著小碎步跟在後面。

  蒯通與燕彼一陣對視,他們又看向主位上的呂哲。

  呂哲已經猜出這是趙婉的安排,而不會是呂雉的手筆。呂雉出身小富之家,教養有限並不是什麼秘密,趙婉卻是出自高門,也只有經過良好教育才會知道款待什麼樣的客人應該準備怎麼樣的皿和具。

  呂雉進來後只是墫身行福禮,那群侍女卻是再次齊齊跪拜。

  “是主上從沛縣尋回的女娘吧?”娩杓站在蕭何旁邊,悄聲問了一句。

  蕭何點頭,他也蠻驚訝呂雉竟然搞了這麼一出。

  “似乎……趙婉和呂雉等女一直是在竟陵?”呂哲記得很清楚,他出征的時候走水路,也就將她們留在了竟陵,回軍的時候並沒有將她們一同帶回南陵,原本想著過幾日再派人接回,而呂雉出現在這裡,趙婉估計也歸回了。

  行禮過後,呂雉像模像樣地指揮侍女將皿具各自擺放,膩著嗓子為人介紹那些皿具來歷,一些花果之類的果盤也是一一介紹。

  看到那一幕,呂哲緩緩站起來,他本該也是過來見見張良和魏豹,問候之後並不用久待,因此客套幾句也就邁步走向大門。

  君主離去,待客也就交到蒯通等人身上。

  “呂侯待客之道還挺特別的。”魏豹說的是晚來的各類皿具和侍女。

  張良認識呂雉,清楚呂雉是呂哲從泗水沛縣中陽裡尋回,也知道呂雉出身小富之家,而呂雉那身分明是大秦貴女的裝扮,心想:“可不是什麼特別待客之道,該是臨時補救才對。”

  呂哲出了待客堂並沒有著急離開,若是他想的沒錯的話,等不了多少時間呂雉會跟過來。

  這座府邸並不是出自呂哲自己的手筆,自從建什麼公寓樓遭到一致的反對後,他已經放淡了將現代建築在現在造出來的心思。

  古人有自己的審美觀,貴人習慣的是庭院深深的格局,黔首喜愛居住的地方能開出一片菜園。再則,非同宗同族根本就不想住在一塊,讓他們去住公寓樓確實是不符合如今的社會環境。

  所謂庭院深深並不泛指有眾多的建築,而是對花園的一種追求,富貴而無花園不叫真的富貴,有花園而沒有奇珍異草也不叫富貴之家,王公貴族要是沒有一座能拿得出說的花園,身份會立刻下降很多。

  以前呂哲原以為只是宋人對庭園有偏執的追求,後面瞭解到自周以來,凡是有點條件的人都會用花園的環境來培養情操,是一種靜心、邂逅等等必要的場所。

  南北的花園又會有自己的個性。北地基本以莊園為主,更像是一種跑馬狩獵場;南地則是有園必需要有水,以“水”為美。

  沒有多久,一陣“叮鈴噹啷”的玉響果然從後面傳來,呂哲轉身看去時,看見的是呂雉興奮得臉色通紅的模樣。

  呂雉身上的裙底比較窄,走路也就註定邁不了大步,她臉上綻放的笑容在看到呂哲站在不遠處時笑得更甜了。

  女性身穿緊身長裙踩著小碎步時只要是身材苗條都會有一種美感,有些女性更是會發揮出自己身材的優勢,在踩小碎步時會極力穩住上身搖擺臀部,給人一種視覺上更加刺激的感官。

  “誰送你們歸回?”呂哲手搭在長廊的木梁上,身軀微微斜著。

  呂雉可沒想過再次與呂哲見面會是得到這麼一句問話,她見呂哲只是看自己幾眼就將視線轉到遠處的亭子,心裡想:“任誰都說我穿上這身很美,呂侯看不見嗎?”,不過並沒有撒嬌還是什麼,行禮答:“是婉姐姐請求駐軍官。”

  “竟陵駐軍官?”呂哲也就釋懷了,當初將她們留在竟陵的時候,為了保護她們的安全,他將駐軍官改了衛瀚,也跟衛瀚說過若是她們有所求儘量滿足。

  呂哲又問:“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會客?”

  呂雉完全不知道呂哲並不是什麼兒女情長的人物,只覺得問的兩個問題都很怪。她其實也不清楚趙婉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呂哲問那些都是有講究的,他並沒有特別交代過什麼保密意識,但是也不允許自己這邊的動靜被隨意傳出去。

  “姐姐沒說,雉也沒問。”呂雉要是再沒有發現異常就是遲鈍了,她低下頭:“沒……沒什麼事,雉退下了。”她追上來本來是想抓緊機會與呂哲獨處一下,沒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呂哲也覺得自己是有點大題小做了,她們不管怎麼樣都是出自好意,若是沒有後面這麼一出,今天在張良和魏豹面前可是徹底把南郡的臉給丟盡了。

  “你們住在哪座庭園?”呂哲放緩了語氣,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沒、沒進入府邸,是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呂雉看上去心情比較低落。

  “外面?”呂哲想了一下:“安頓妥當便好。”

  呂雉剛才表現得委屈是假裝,只是想引起呂哲的憐愛之心,聽到後面那句話是真的心情低落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1章 大事

  呂哲不是不會兒女情長,他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多餘的功夫去浪費在這上面。讓趙婉等人住在府邸之外其實也不是排斥,而是這座府邸是他臨時落腳的地方,過一段時日會搬往城池正中的宮城,以其讓她們搬來搬去還不如到時候再一塊移過去,免得諸多麻煩。

  宮城只是一個泛稱,呂哲原先以為是誰改了自己的規劃,後面瞭解到沒人去改動什麼,只是部下們顯然是會錯了意,將原本是規劃出來用於顯貴居住的內城當做呂哲要修建成他獨享的內城。

  在整個南陵城的規劃中,誰居住在哪一塊區域都有專門的限定,更是劃出了駐軍區和商業區,至於內城因為是要給有功的文武犒賞,那些建築的規格自然是比較高一些,因此讓人誤會是要搞什麼宮殿群並不奇怪。

  其實呂哲對古代建築物並不瞭解,他劃出內城寫的標注也比較籠統,又有近三個月不在南陵,後面負責的蒯通和蕭何誤會了什麼找來匠師規劃,占地近二十傾的內城也就成了呂哲專用。

  眾多匠師已經畫出了建築規劃,一些地基也已經打下去,土石等物早早準備完畢,現在缺的就是一些名貴的木料。

  呂哲誤會都已經產生了,再做更改也就沒了必要。其實說起來他哪怕想再做更正部下也不會答應,怎麼說他都是一名占地五郡的霸主,沒有自己的宮城怎麼像話。至於原本要規劃出來給文武居住的場所,依著內城近點的地皮再規劃也就是了,現在城內空地多的是,且一樣是還沒有建成,反正也誤不了什麼事。

  有點委屈有點愕然,呂雉抬頭偷看一眼深入某種沉思的呂哲,她咬了咬牙,輕聲問:“不過去見見姐姐嗎?”

  說起來呂雉可是比趙婉大了四歲呢,不過因為身份的差異,或者說是一種特意的討好,她一直是稱趙婉為姐姐。為了這麼一件事情,她的胞妹呂媭可沒少笑話。

  “剛回南陵,諸多公務尚未處理,改日再去吧。”呂哲說完徑直邁步就走。

  看著呂哲背影的呂雉眼神有些奇怪,她心裡自己揣測:“是不喜我們,還是……”

  嗯!?呂哲一直沒有對某個女娘表現出什麼,手掌雄兵佔據大片疆土後更是沒有寵倖過任何一人,已經有傳言說呂哲不能人道。

  當然,沒有任何人敢將那個不能人道的傳言在呂哲面前提起,一心覺得危機還沒有解除的呂哲也確實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以至於那個傳言已經快被認為是實情了。

  府邸大了想要去個地方總是要走很久,被甲士保護著的呂哲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是走過多少個走廊又拐了多少彎,因為腦海中在思考怎麼恢復廬江郡的民生,又該怎麼來安排九江舒氏,走著走著突然間前面沒路了。

  呂哲發現前方被一堵圍牆擋住去路時愣了一下,他目光盯在前方引路的甲士身上。

  “主上……”甲士是有苦不知道該怎麼述說,剛才他是走在前面沒錯,可是好幾次都是自己走了發現後面沒人跟上才轉回來,整個過程以其說是他在引路,不如說是被呂哲帶著亂逛。

  “唔?”呂哲看到了甲士臉上的糾結。這名甲士是從夷陵跟到現在的親兵,他自己又是一路沉思亂走,錯不在甲士身上,倒不至於懲罰。

  重新七彎八拐,這一次呂哲倒是沒有在思考什麼了,十月天肯定是看不到什麼爭豔的花圃,他一路走來看見了不少池塘,而池塘邊上肯定要有一座亭子。

  正重新回到正確的路途上,他們走到一半竟是和蒯通等人遇上了。

  “他們走了?”呂哲本來也是要在等一會召喚四人過來,碰上了正好。他問完手指不遠處的亭子,“過去那邊坐坐。”

  “今次只是獻禮,不會深入說些什麼,張先生和魏使豹早早告辭了。”蒯通奇怪地看了看左右,“我們是去主廳尋找主上,甲士說主上未回,我們還以為主上與呂娘一塊散心去了。”

  呃,所謂娘,就是女子、姑娘的意思,現在稱呼女性,一般是姓氏後面帶上個娘,某貴戚的婦人才會稱呼為某某氏或某某夫人。

  “今天多虧了呂娘,不然……”燕彼說話的時候眉頭一直在皺,“主上,張先生暗示了一件事情,韓魏兩國都被楚國求助,願為兩家說和。”

  張良並不人是燕彼,要暗示什麼也不會找這麼個不認識的人,這裡面肯定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是屬下言及彼主官現下負責禮交。”蕭何不等呂哲看過來就說了,他也是被張良套出話。畢竟要說張良對呂哲麾下誰最熟悉,那只有從衡山郡一路一起來到南郡的蕭何。

  燕彼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蕭何,他正對蕭何新來而被任命為民政主官不滿呢,現在又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心裡更加的不悅。

  呂哲率先坐下,四人一禮之後才坐。

  “今天確實是我們疏忽了,若不是婉吩咐雉過來補救,可要丟人丟到韓魏兩國去。自夷陵痛擊百越,我成了南郡之主,四面皆敵的環境下,我身份又比較尷尬,一直沒有關注內務。”呂哲有點自嘲,他說的內務當然就是隨著身份地位一直在提高,該重視的禮節上面卻一直是空白。

  “主上,通認識一人,名曰叔孫通,是薛縣人士,本為大秦博士,歸家省親時遭遇大亂逗留家中。這人正是您說的儒家,因在咸陽當過博士,又是待詔博士,對儀法相當瞭解,不如?”蒯通建議者。

  “叔孫通?”呂哲對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只是不確定是在穿越前還是在穿越後聽過。他想了想,好像是在穿越後聽過這麼個名字,依稀記得是在某個情報中談及叔孫通敲響什麼鐘,算是緊急求見始皇帝的一種手段,最後還真的被始皇帝接見,談了什麼倒是不清楚,不過在那之後叔孫通被去掉官職回到家鄉,可不是蒯通說的什麼回家省親滯留。

  “薛縣,山東之地,齊國治下,從南郡去薛縣至少有兩千五百里(秦裡),現在各地戰亂,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個人。”燕彼似乎想到了什麼,“前次派去會稽尋人,一百餘人手到現在還音信全無。”

  呂哲太瞭解燕彼了,說那麼多肯定是排斥引薦新人。他剛剛似乎還看見燕彼用不滿的眼神掃了一眼蕭何,現在又說那些怪話,換成他用不滿的眼神盯著燕彼。

  燕彼說到一半發現呂哲的眼神才臨時住嘴。他就是看不慣那些晚來的傢伙人一個個受到重用,而且是那種沒立下什麼大功勳得到呂哲信任的重用。

  “呵呵。”蒯通全然不在意,他看都不看燕彼一眼,繼續說:“叔孫通現下正在安陸。”

  主動求官?可是求官應該是找呂哲,找不到呂哲也該去求見任上的民政大總管蕭何,怎麼找到蒯通頭上?

  “主上,您千里迢迢將通從東海接來,不但是通,連何,包括呂娘,我們可是拖了您的福,現在可是名傳天下。”蒯通說的是隨著呂哲連戰連勝名聲響徹天下,那麼呂哲千里迢迢將人請來,可不被認為是大才,被好事的人也拿出來說事麼。

  呂哲終於知道燕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了,那分明是極度晚來的蒯通和蕭何出名,而燕彼這麼個伴隨從夷陵崛起的有功之臣卻是默默無名,因此而羡慕極度呢。

  “通也是去會章郡時一次偶然與他相遇,不過早在此前倒是與叔孫通相識。”蒯通目光炯炯地看著呂哲,“現下我們可是形式大好,有人前來投靠亦在情理之中。叔孫通熟知儀法,既然自薦,我們又缺少相關儀官,何不錄用?”

  呂哲是真心不知道叔孫通是什麼人,見蒯通那麼說也就點頭:“那就召來。”

  說的是隨意,也沒重視,呂哲要是知道叔孫通是在劉邦建立漢朝定制朝廷禮法被成為“儒宗”的人物,他就不會說得那麼隨意,而是欣喜撿到寶了。

  蒯通得到回復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又說:“與楚國之戰得勝,楚國又托人講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來自東面的威脅已經去除。西面和北面隨著您的策略,來自大秦的威脅也已經解除。目前您已經是五郡之主,麾下將兵數十萬,可是……”頓了頓,好像有那麼點遲疑,見呂哲認真在聽,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開口:“您孤身創業,無族親相助,現下基業龐大,成為南方霸主已經無人能阻止,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家事?”

  “這個也正是彼要進言的。”燕彼不喜歡蒯通、蕭何等心境之臣,可是在這一方面的立場驚人的一致,也急急說道:“主上該有後。”

  一直沒怎麼出聲的娩杓和蕭何跟隨燕彼、蒯通在後俯拜:“請主上成家育後。”

  有點突然,卻是在情理之中,他們之前已經談了幾次,每次都被呂哲把話題拐掉,現在除了南方百越的威脅,他們這一方勢力可以說情勢大好,可不能再任由呂哲任性下去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2章 家業

  背後沒有家族確實是呂哲的一個軟肋,在如今的社會觀念裡,是一種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理念。說明白點就是以血緣關係說建立起來的一種最為可靠的階層,以同宗同族作為金字塔,而後再配以相當數量的部曲,這才被認為最為嚴密的一種集團。

  所謂的部曲也就是家臣,哪怕是大秦的中央集權制度下,臣下之臣非君主之臣依然還是被承認。

  呂哲哪有什麼親族,他也不太理解當下人們的思想,甚至沒想過治下疆土龐大將士數十萬沒有一個繼承人是漏洞,讓追隨自己的人心中不踏實。

  “是啊,主上家業大了,是該有後了。”燕彼頻頻點頭,一臉的嚴肅。

  劉邦獲取天下之後對自己的父親說“以前你總是說我遊手好閒,是眾兄弟中最沒有出息的一個,現在我置辦下的家業卻是最大的。”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眾朝臣都在,那些臣子對天下是家業深以為然。沒有誰跳出來說一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這樣的話,沒人說並不全是畏懼劉邦,而是當時的觀念確實是那樣。

  家業?家國天下嘛,要說五郡是呂哲的家業一點都不過分。

  娩杓亦是一臉的贊同,哪怕是最晚歸入呂哲麾下的蕭何也是一臉的期盼。

  統治階層的穩固是建立在很多方面,呂哲年輕力壯有能力擴展基業那是必須的,他們也會盡力幫助呂哲繼續擴張下去,但是他們說需要考慮的是下一代。他們本身能享受到這一代統治階層帶來的好處,子嗣乃至於世世代代繼續效力于呂哲後代享受好處就成了關鍵,而這一切是建立在呂哲有後的這一個前提。

  “主上與趙公(高)有婚約,趙娘身在南郡,不如趁大勝之後的喜慶將婚事辦了,也讓五郡黔首喜上加喜。”蒯通的語氣根本就不是在商量,而是說的斬釘截鐵。

  幾人既是期盼又是渴望,呂哲覺得有些啼笑皆非的同時也開始意識到重要性了。他想了一下,張嘴“哈哈”笑了幾聲:“那就辦吧。”

  燕彼大喜,搶先說:“可由彼作為郎官?”

  郎官其實就是伴郎,到漢初是太子的親信護衛,後面成了皇宮甲士的一種官職,一般是忠烈之後或者朝臣後代擔任。

  燕彼本來是想作為婚禮禮儀官,既是所謂的主婚人,可是想想根本不夠格,因此想搶個伴郎的位置。

  蒯通看了燕彼一眼,他尋思了一下:“趙娘父親為秦國中車府令,是宮官。而這件婚事據說是陛下撮合,該上書請求派來儀官。”

  秦國對呂哲封爵賜官不過是一種安撫措施,這點南郡官僚自然是能看得出來。建立在安撫前提下的封賞不具備可靠性,蒯通這麼提議是想再次試探始皇帝的態度,也看看咸陽中樞派來的規格會是怎麼樣,來判斷這個緩衝期有多久。更深一層也是利用婚事試探各個朝臣對呂哲的看法,畢竟堂堂呂縣侯、征南將軍的婚禮各個朝臣怎麼也得派人送禮恭賀。

  南方看北方的局勢風裡霧裡,北方對南方的態勢瞭解也是從諸多情報中推測,距離的因素讓一切都需要從行為上來進行判斷,呂哲接受封賞之後立刻揮軍攻楚,這對於呂哲來說不過是需要應付項梁進兵的威脅,可是咸陽看到的又會是哪一面呢?

  呂哲這一方勢力需要時間來發展內政和整編軍隊,在楚國這一面威脅用戰爭的獲勝暫時去除之後,西面和北面的秦國是什麼態度就變得相對重要一些。

  “民間購馬數量有限,馬匹、牛等牧畜還是要從大氏族手中購得。因此,陛下是怎麼樣的態度關乎到我們能獲得多少牧畜的來源。再則,趙公那邊的環境我們也要策應一番,將趙公從尷尬境地中解脫出來,對我們接下來會有更多的好處。”蒯通想得比較深遠。

  呂哲很想說“始皇帝是一個心志堅定的人,一旦心中有什麼想法並不會輕易改變。”可是他轉念一想,他們說需要的並不是始皇帝解除警惕,只是希望始皇帝那裡展現出放鬆的態度,而後讓大秦的官僚們不至於受于始皇帝嚴防的態度連買賣都不敢做。

  婚姻摻和了政治,人生的幸福變得不是那麼純潔,呂哲有感覺不愉快嗎?說實話,他還真的沒什麼異樣的想法,他甚至覺得有蒯通這麼個人物而覺得輕鬆許多。若不是蒯通,他壓根就不會想到這些,而現在讓這個集團獲得好處,最後還不是他得到利益,也能在未來的求存路上變得更為有底氣一些。

  見呂哲沒有什麼反對的意向,蒯通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畢竟身為人臣而干涉家事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不但是蒯通,連燕彼、娩杓、蕭何也心裡覺得放鬆了一些,他們原以為呂哲會大怒還是什麼的,概因呂哲從某一方面來說很強硬。

  說呂哲的強硬並不是表現在性格上,而是他對軍隊的掌握有著一種令人恐懼的專政。槍桿子裡出政權是一句至理名言,誰抓穩軍隊就能抓住一切,他什麼都可以商量,但是在軍隊上不容有人插手,這是從夷陵崛起後從未改變過的想法。

  最重要的事情憋了許久得到首肯,至少是四人一直以來覺得比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呂哲點頭,他們心情一放鬆臉上的笑容也就多了起來。

  “主上,關於北境移民和南陵城,屬下有事彙報。”蕭何說話的時候偷偷撇了燕彼一眼,他清楚自居老臣的燕彼對自己崛起太快很有成見。

  果然,燕彼收斂笑容看向蕭何,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眼神裡有很明顯的警惕。

  “說吧。”到現在為止呂哲還是不太習慣屈膝而坐的坐姿,他將雙腿伸展出去,覺得口渴要伸手拿東西,可是哪有什麼讓他拿呀?

  大家都說了那麼多,覺得口渴純屬正常,可惜的是這座府邸除了甲士還是甲士,一個僕從和侍女皆無,連飯食都要從軍營送來。

  “在軟體上確實是該改善一下了……”呂哲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對旁邊的甲士說了一句“去看看剛才那些女娘走了沒有,沒走讓過來伺候。”說完才看向蕭何。

  甲士應“嘿”而去。

  離去甲士的位置空檔立刻被袍澤補上,儘管是在府邸之中,可是他們站立眼觀八方耳聽四路的時候右手一直是搭在劍柄之上,時時刻刻保持著最高的警戒。

  說到底軍人就是軍人,沒有吩咐就沒點眼色。不過這也才能算是軍人吧?身為軍人盡好自己的職責就是全部,哪裡需要那麼多花花腸子。

  軟體是什麼玩意沒人聽得懂,不過他們聽多了呂哲時常會說的一些怪話,幾乎是習以為常了。

  “北境十三萬黔首于昨日已經完全遷移,有三千八百戶是轉入南陵城,八千四百戶轉去蒼梧郡。在蒼梧郡的分佈,有五千零八戶歸於臨沅治下,三千三百九十二戶歸入治府。這些黔首的家田還在劃分。由於主上承諾幫其起屋,軍方卻是被調出戰,缺乏人手建屋一直拖了下來。”蕭何說到這因為呂哲抬起手而停了下來。

  遷移南郡北境黔首是在秦軍南下的時候了,也就是一個半月之前的事情。呂哲對於那些遷移黔首的承諾是分其田建其屋,南陵城和蒼梧郡的待遇又有區別,總得來說為了向蒼梧郡移民充實人口,對願意遷移到蒼梧郡分給更多田畝是政策的傾斜。

  “搬到蒼梧郡的人現在風餐露宿?”呂哲下意識地捂著額頭,要真是這樣那就是好事變成壞事。

  “這……當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是黔首相幫建屋,雖然沒有……是怨言不廣,但總歸有損主上名譽,對日後行政恐怕會有影響。因此屬下想要建議主上從某些方面進行補償?”蕭何本有權自行處理,或者說補救,畢竟再怎麼說他都是呂哲任命的民政大總管。可是他剛來不久,選擇的是小心做人,因此一直拖著。

  “主上對黔首太好了。”燕彼悄聲地對娩杓嘀咕了一句。

  娩杓翻了個白眼,他們能這麼快在南郡穩定下來不正是因為呂哲對黔首不錯嗎?

  “你認為需要在哪方面進行補償?”呂哲問。

  蕭何腹中早有腹稿,可是答得太快並不合適,他假裝思考了一小會,說:“遷移倉促,許多黔首是空手而出,不如置辦生活所需?”

  蒯通在旁插話:“受戰事影響,各行各業因為戰爭向準備戰爭傾斜,民生所需現在困頓,也是該由官府引導恢復生產。”

  呂哲明白了,那是在說過量的為軍事服務並不是一個健康的社會結構,民與軍還是要有一定的平衡。

  “在不影響未來大計的前提下,黔首日常所需可以恢復。”社會生產力也就那樣,呂哲有必要進行提醒:“厚待民眾是為了服務大局面,目前的天下態勢還是以軍事為主,沒有一直武裝齊配的軍隊,哪能安定的發展民生?”

  “果然還是比較重視軍隊。”在座都是文官,自然是希望更多的往民事上傾斜,可是他們從呂哲的態度看來,休生養息並不是完全的停止戰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3章 家臣

  完全停止戰爭是在開什麼玩笑?呂哲所指的休生養息是不進行大規模的戰事,其實哪怕他不願意再啟戰端,可是其他勢力會答應嗎?

  恢復民生使生產力大增,善待黔首獲取民心,等等的一切不過是營造一個穩定的基業,好在未來的戰爭中能有更大的優勢,呂哲可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己不去攻打別人,別人就能讓他們安穩的發展下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呂哲看著四人:“我最近經常聽到‘大爭之世’這四個字,其實這麼說並不完全正確。”

  好像有點前後不搭調?

  呂哲徑直往下說:“很明白的告訴你們,現在不止是大爭之世,還是大凶之勢。你們看到諸國複立,可能以為或許又是一個戰國爭雄的格局,覺得接下來的局勢不過是又是一個戰國爭霸的局面。我很清楚明白的告訴你們,什麼戰國爭霸不會再有,有了大秦一統天下的前例在前,接下來的戰爭不是打贏誰割捨幾城就能求和繼續共存這麼簡單。”

  “?”蒯通等四人錯愕了。

  他們聽得有些茫然,不是說聽不懂呂哲在說什麼,而是呂哲說那些說得太過突然,以至於讓他們片刻之間懵了。

  “戰爭只能以某一方勢力再次一統天下作為結局,在這種只能獨存一方的環境下,天下你來我往的攻伐一刻都不會停止。若不力爭上游,一直保持軍力的鼎盛,那就會落人一步,然後步步被牽制。”呂哲說的非常嚴肅。

  說真的,他們還真沒想到呂哲的心思是這樣。他們從呂哲要裁減軍隊的舉動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為呂哲所說的休生養息是保持一定的軍隊數量,而後資源向民政上傾斜。

  “軍隊軍力的強盛是建立在有足夠的兵源,和軍事器械的生產力上面。我為什麼要極力恢復各郡的民生?為的是黔首的愛戴,為的是生產力的恢復,有了這兩個前提,我們才會有未來。”呂哲說得露骨,沒有一點點的修飾,不過事實也正是那樣。

  “這個……”

  四人全部失語了,呂哲道出了什麼愛民重視民生背後的“真實”,古往今來統治階層努力在經營,為的不都是能在軍事上獲得成就嗎?這個成就可以是為了自保,也可以是為了有向外擴張的勢力,他們有的一早就懂了,有人是現在才懂,不過呂哲的話說得太赤裸裸了,聽上去令人覺得怪怪的。

  “這話可不要傳出去才是,不然深深愛戴主上的黔首可就要傷心了。”燕彼覺得氣氛怪異,乾笑著想要調節氛圍。

  呂哲也是要讓麾下四大文員清楚自己的想法才說得赤裸裸,他看了一眼說話的燕彼,而後繼續說:“看先後複立的諸國,他們所思所想是要恢復秦一統之前的格局,形成又一次的六國抗秦。有了這個荒謬的想法,他們在剛剛複國之後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再次交惡,甚至還會互相交戰,全然不知道這樣註定還會被大秦又一次的毀滅。”

  “您的意思是大秦會再次一統天下?”蒯通問。

  “我可沒這樣說。”呂哲臉上表情似笑非笑:“若是陛下年輕力壯,大秦必將再次一統天下,要是公子之中有人類似陛下,我也不敢自行割據。”

  四人陷入了沉思,他們其實一直都不太明白呂哲既然已經形成割據事實,為什麼還要掛靠在大秦旗下,變成這麼一副不尷不尬的局面。現在看來,他們開始有點明白了,自家主上是畏懼始皇帝,因此哪怕形成割據的事實之後依然不敢公然反叛。

  “可是這麼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這一次秦軍南下戰敗,可是十一萬大軍留在了南方。下一次若是再有秦軍南下,我們該怎麼應對?再則,現在那十一萬秦軍該怎麼處理?難道真的保持建制,又該將他們安置在哪?安置在南陵?”燕彼很不甘心的樣子,最近心情落差那麼大,看誰都覺得不順眼,其實是跟呂哲接受始皇帝詔書有關。

  秦系士卒不能動?呂哲想動那些秦軍,非常的想動,秦軍的戰力強,比他自己整編的那些軍隊要強上非常多,這麼一支軍隊哪能不想掌握在手裡!所以,他不可能不去拆散整編,只不過時機還不到。

  “說到秦軍,王奔偏師已經攻下晉陽,太原全郡被攻佔也只是時間問題。徐岩本部又向碭郡進逼,雖說冬季將至只是策應王奔穩固太原戰局,但是來年趙國還是要面對兩面進逼之勢,趙國複立不久,有能力支援的齊燕兩國又不發一兵一卒,秦軍重新在中原站穩腳跟已經可以預計。”呂哲說的平淡,眉頭卻是深深皺了起來。

  燕彼說那些可不是要管趙國死活,他是要得到呂哲的回應,講清楚說明白未來對秦國要採取什麼態度。

  這時候,遠處的甲士通報女娘們已經在外等候。

  呂哲隨意擺手,等待二十來個侍女過來時,他竟是看見領前的還是呂雉。

  “主上,若是秦軍再次南下呢?”燕彼沒有得到答案心中無比的不安,再次追問。

  呂哲不滿地瞪了燕彼一眼:“近期之內秦軍哪有餘力再行南下,沒見到之前控制大部的南陽兵力被抽調,情勢沒有糜爛的陳郡也因為兵力空虛成了韓魏兩國的雀居之地了嗎?”

  燕彼還是沒有得到答案,有那麼點死纏爛打似得:“職是說,秦軍真的南下的話,主上會有什麼應對?”

  “若是主上接受封賞之後沒有出兵攻楚,秦國在中原站穩腳跟之後肯定會再次分兵南下。現在嘛……”蒯通瞄了一眼搖擺著腰肢越走越近的呂雉,又偷偷用眼角看了看呂哲,發現呂哲視線根本就沒有轉移到女娘那邊,拖了一個長音才繼續說:“現在最有可能的是發來命令,命主上再次出兵,或是從九江方向迂回趙國背後,或是下令滅楚。”

  燕彼已經不顧下對上行為的不妥,再問:“主上會有什麼決斷?”

  伴隨崛起于微末,燕彼從一開始心思就沒有變過,他期望中的呂哲可不是盤踞一郡或者成為一方霸主那麼簡單,而是在奮鬥中要麼征戰天下成為天下之主,要麼在征戰中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最近呂哲讓燕彼越來越看不懂也越來越憂心了,先是接受秦國詔書,倒是可以把這個當做是權宜之計什麼的,可是後面竟是接二連三的接納來歷不明的文士。這些文士要是和他有共同的心思也就罷了,一起致力於讓呂哲堅定不移的懷有雄心征戰天下也便是了,可是先有蒯通講什麼“謀而後動,以觀局勢”,說難聽點不就是窩著什麼都不幹嘛!而最晚來的蕭何儼然和蒯通成為一夥,兩人動不動就談什麼民生,完全就沒想過向外不斷不斷的擴張。

  呂哲脾氣在很多時候非常溫和,可不代表能允許燕彼這麼無禮。他也不會做什麼拍桌子的事,而是盯著燕彼看了很久,看得燕彼在被風冷颼颼吹著還能冒汗,最後才一陣劈頭蓋面的怒斥。

  “蠢貨!真是蠢貨!”罵了一陣,呂哲不耐煩地看著那些因為自己發怒而跪在地上陣陣發抖的侍女們,擺了擺手,“煮茶,趕緊的!”

  呂雉還是第一次看見呂哲發火,而且是對著一個傳聞中心腹中的心腹發那麼大的火。她最訝異的是那個叫燕彼的人被罵了一陣反而笑嘻嘻的模樣,心裡有些茫然,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呂哲在那邊已經催促,趕緊指揮侍女該煮水的煮水,該擺放茶皿的快點擺放。

  “看不懂局勢就好好幹自己的事情,別徒惹笑話!”呂哲見燕彼被罵反而腆著笑臉有些無力感。

  “彼知道了。”燕彼不是賤人,喜歡被罵被虐。他是從剛才被罵的時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則是覺得呂哲那麼罵是不見外,被罵而無懲罰,還是視為心腹看待,要不怎麼就沒見過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有這樣的待遇?好吧,有這樣的想法,還真是個賤人。

  話說,官場百態,下位者被領袖這麼對待,還真的是一種榮幸?

  呂哲當然不是秦國說什麼就是什麼,認真的說起來也不是像四人剛才所想的畏懼始皇帝,而是深知先冒頭的檁子先爛,現下靠在秦國旗下是他想過所有發展道路中相對穩妥的一個,遠比早早的公示天下自立要好上太多太多。

  自立,那就意味著要稱王,稱王則會交惡天下。自立而不稱王那又算怎麼一回事,然後要以侯爵的身份去面對諸王?那從氣勢上首先就矮了一頭。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與大秦保持若即若離不但秦國需要安撫,列國也會爭取而不是那麼快陷入一種競爭。要知道國與國,勢力與國,相交起來是完全不同的。

  燕彼冒著大不韙讓呂哲說出了完全不需要說的話,他需要提醒那是為呂哲好,因此又再一次笑嘻嘻的說:“既然主上要娶主母,呂娘是不是也一同納了?”,這話說的?那是在表態,他是作為呂哲家臣,而不是作為官僚臣下。

  呂哲覺得理所當然,也就是燕彼是家臣才能一直容忍。

  聽出話中之話的蒯通、蕭何、娩杓露出一臉的恍然,心裡卻是覺得燕彼還真是夠無恥的。

  那邊的呂雉卻是聽愣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4章 插曲,夏侯遇彭越

  “是不是會從這邊過,怎麼等了那麼久車隊還沒有出現?”

  “魁首,他們一直是每隔半個月來一趟。這不是還沒到時辰嗎?等一下就來了。”

  “確認只有二十名軍士?”

  “最開始是有百名,後面不是大軍出征了嗎?變成只有二十名軍士護衛。”

  “這就好,這就好。讓弟兄們等下能不殺人儘量不要殺人。”

  這是一條從期思(現代濰濱市)前往一個叫少亭村莊的小道,壓低聲音的交談聲是從道路兩側的草叢中傳出。

  說話的人是彭越與一個長得粗壯滿臉繞腮胡的男子。

  繞腮胡男子單名一個聯字,是彭越混跡钜野湖澤時就一直追隨左右的屬下,其人有勇力能戰三四個壯年,算是彭越麾下比較能打的一個壯士。

  彭越帶著兩百餘人埋伏在這是為了等一支車隊,該車隊是衡山郡中時常會下鄉的其中一支。

  在南郡、衡山郡、蒼梧郡,呂哲治下的三個郡一直有一項政策,那便是每半個月會押送一批物資前往村莊,大多時候會是布匹也可能是藤條,有時候也會押送糧食和金屬。布匹與藤條自然是讓村民縫製、編制成戰袍、藤甲、滕盾,糧食是作為報酬,少量的金屬是讓村民自行打造成農具。

  這是眾多惠民政策之一,也是執行以來最受歡迎的政策,村民足不出戶就能做工,而這是由官府主導的舉措,較之有償的招募村民外出勞動更加深得民心。

  隨著日時見久,三郡穩定下來之後,原先躲避戰火藏在深山老林的黔首已經逐漸歸鄉,眾多的惠民政策被出來的人傳入山中,一些原本不想出去的黔首大部分也開始陸陸續續出山歸鄉,彭越想要在山中召集人手的計畫大受影響。

  這不是彭越非要打劫下鄉車隊的主要原因,在山中再次將隊伍發展到五百余人的彭越之所以下山打劫,是因為山中已經沒有糧食,他們又沒有當地的戶籍記錄,想要歸鄉也是無處可歸。

  其實呂哲治下並不排斥外來者,從其他地方過來的黔首基本上會被妥善安置,只是他們拿捏不准當地官府對他們的態度,深怕下山之後被查出在钜野湖澤當盜賊的往事,缺糧少衣之下只有攔道搶劫的路子能走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草叢中發出,彭越扭頭一看原來是早先派出去盯梢的人回來了。

  “魁首,車隊來了!”來人喘著粗氣,一臉的興奮:“真的只有二十名軍士,車輛足有三十余車。不過車輛被粗布遮著,看不清押送的是不是糧食。”

  有點鬆了口氣的彭越低聲吩咐:“讓弟兄們藏好,等車隊過到一半,聽我號令再殺出。”他抓住要矮身躥出去的傢伙,“記住了,讓弟兄們能不殺人不要殺人。”

  “哎!”那人應了一聲,隨即矮著身軀躥入枯黃的草叢之中片刻消失不見了。

  衡山郡的駐軍數量在共尉率軍出征之後大量減少,不然本來每一支車隊的兵卒固定數量是一個百人隊,而現在兵力不足銳減到每個車隊的護送兵卒都不固定,有時候是滿員百人,有時候是最低限量的二十人,還要看運送的物資是什麼。

  衡山郡歸入呂哲治下的時間最短,不像南郡有大量駐軍又經常剿匪,下鄉車隊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遇襲的事情。不但是車隊會時常被襲擊,偏僻的村落時有發生被群盜入村劫掠的事情。

  共尉總督衡山郡期間基本是在備戰,軍隊隨時都有可能接到命令出戰,小規模的出動又難以形成包圍,那又怎麼能消除匪患?要真正的杜絕匪患只有大肆清剿,那麼出動的軍隊數量絕對不能少,不然以盜匪打不過就逃竄的本性,想清剿實在太難。匪患不絕,這也是衡山郡民生發展速度緩慢的最大困因之一。

  “夏侯,我好像看見一個人影?”

  “哪裡?”

  “剛剛矮山坡上一閃而過。”

  “唔!?”

  夏侯是夏侯嬰,他們這批被從泗水郡帶來的一批人在邔縣以北與秦軍一戰之後,盧綰、雍齒、夏侯嬰被留在後方,只有曹參、周勃兩人被帶往會章郡參戰。盧綰和雍齒還在南郡的鄢縣,歸屬周文為主的鄢縣駐軍。而夏侯嬰成為什長後是被留在了期思,成了當地一千人的駐軍之一。

  “周近有什麼匪盜嗎?”

  “沒吧?這條路袍澤走了十幾趟一直沒出事,少亭和附近的村子也沒有聽說被匪盜襲擊過。”

  “萬事小心為上,讓同袍們提高警覺。”

  “要不讓車隊停下來,我帶一伍上前查探一下?”

  “好!”

  這次押送是以夏侯嬰為主官,名叫馳暫的另一名什長為副。而剛才與夏侯嬰說話的人是一名伍長,名喚甲。

  夏侯嬰是第一次當主官,沒有什麼經驗自然是萬事小心。他讓甲帶著五人先行查探,走向馳暫,道:“甲剛才看見有人影在草叢一閃而過,我命他帶人上前查看。”

  馳暫還在奇怪前面的車隊為什麼停下,一聽夏侯嬰的話立刻下意識看向左右兩側的草叢。

  他們這一次押送的物資是布匹和糧食,布匹是從南郡發來,紅色的麻布聽說是要裁剪成新戰袍讓袍澤們換裝,大家對將黑色戰袍換成紅色戰袍都在議論,聽說主上在會章郡得勝歸回南陵城後還要舉行什麼開府建牙,看來換戰袍和建立幕府是有相關的聯繫。

  大量生產紅色戰袍是在秦軍南下時已經議定的事情,先行更換上紅色戰袍的是呂哲的三千親軍,與楚國一戰之後全軍換裝再次被提上日程。而南郡不可能包攬所有軍隊的戰袍製作,為了節省工期和方面,南陵收購布匹之後是將它們發送往各郡,讓各郡黔首能從這件事情上再次得到實惠。

  夏侯嬰和馳暫正商量該怎麼安排車馬的隊形,前方傳來了數聲大吼,顯然還真的是遭遇埋伏了。

  “民玞、車馬環成圈,士卒選出一人回去稟報遇襲,其餘人列隊待戰!”

  他們的所在地和期思相距不過才十五裡,跑快一點半個時辰內就能請來援軍,就是不知道埋伏他們的人到底有多少,不過現在利用馬車佈置防禦倒是一點沒錯,總不能讓民玞和馬車後退拉開了隊形。

  甲等六人的身影出現在道路的前端,他們邁步狂奔時後面追著起碼百人,跟在後面追的人中一個滿臉繞腮胡的壯實男子在不斷“哇哇”大叫什麼東西。

  “各位同袍,看好自己的位置。”夏侯嬰覺得自己也太倒楣了,由其他人帶領運送物資沒有遇襲,偏偏由他帶隊的時候冒出百多人來埋伏。不過他倒是沒有失去方寸帶人撲上去,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守住車隊。

  “什長,這幫人是衡山野盜,他們後面還有不少人,正從側邊跑動著要斷咱們後路!”甲一邊奔跑著一邊大喊。

  要說為什麼會清楚是衡山野盜,那不是甲有什麼火眼金睛一看就知,而是那個叫聯的繞腮胡壯士沖出來時自己大吼什麼“衡山義士在此,來人還不快降”,殊不知那麼一喊彭越聽得臉都黑了。

  出來搶劫不是為了揚名,自報家門豈不是告訴官兵自己的老巢在哪嗎?彭越真是恨不得封住部下的嘴巴。

  除了跑回去求援的一人,十九個士卒、四十個民玞一聽還有不知道多少人跑去後方頓時亂了一下。

  “慌什麼,不過是一群手持木叉的野盜,趕緊將車馬環繞成圈!”夏侯嬰神情倒是鎮定,不過內心裡是不是真的沉穩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片刻功夫,甲等六人就矯健地跑回車隊會合,那些追來的匪盜距離車隊十來米的時候倒也沒徑直沖上去,停下來舉著手裡奇奇怪怪的傢伙叫囂著令夏侯嬰等人投降。

  在這種狹隘道路,車隊想要圍攏成圈就要拉到兩旁的草叢裡面,而除了道路的地面還算嚴實,周邊的土地被車輪那麼一碾基本是陷下去,折騰了一小會成圈的防禦沒搞出來,車隊反而是有自行混亂的跡象。

  夏侯嬰顯然也發現自己的失誤,這裡是多雨的南方,可不是靠北的區域,泥土鬆軟一陷進去想再拉出來不是容易的事情。而萬幸的是匪盜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只是叫囂而不攻擊,不然就該糟糕了。

  “喂!對面的,魁首說不想殺人,你們丟下車隊逃命去吧!”聯的嗓門不小,一吼竟是壓住近百人的叫囂。

  這個時候彭越也帶著人圍住了車隊的後路,兩百多人一前一後那麼一堵,看得夏侯嬰在冷嗖嗖的涼風吹拂下額頭冒出了汗水。

  彭越也在看有點亂的車隊,他見護衛車隊的軍士列成兩隊,而那些民玞稍微混亂後也棄掉馬車聚攏在一起,軍士雖然滿臉緊張卻是眼神堅定未見潰散跡象,民玞雖然慌亂也沒有亂竄,心裡除了看不起胡亂下令的官兵隊官,對軍士和民玞倒是蠻佩服的。

  “钜野彭越在此,我們只求財不害命……”

  “呃!對面是彭仲?”

  彭越說到一半是夏侯嬰喊住了,而夏侯嬰更是喊出了彭越的別號,讓彭越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5章 冷笑話

  泗水郡與碭郡比鄰,沛縣距離昌邑也不超過百里,而這些並不是關鍵,最為關鍵的是劉季這幫人是時民時盜,而彭越是钜野湖澤的巨盜,兩幫人同為盜匪,彭越或許不清楚劉季這幫人,可是夏侯嬰卻是知道彭越的名聲。

  夏侯嬰喊出的“彭仲”是彭越在道上的別號,也只有互為盜匪才會知道這麼一個諢號,由不得彭越被那麼一喊情不自禁就愣了,以為是碰上了熟人。

  定眼那麼一瞅,彭越沒認出夏侯嬰是誰,不過能喊出名號肯定也是做無本買賣的人,試探地問:“對面是哪路的綠林?”

  夏侯嬰沒想到彭越還真的會回應,他急忙喊:“沛縣劉季的發小,久聞……”

  “等等!”彭越可不知道什麼沛縣劉季,再結合他壓根就沒見過夏侯嬰,想著“那是在拖延時間!”,帶著人逼上來:“我饒你們一命,放下兵器帶人走!”

  兩百多人已經完全將夏侯嬰等人給圍住了,被層層圍著軍士倒還好些,民玞卻是越擠越緊大有互相踐踏的趨勢。

  “仲公聽我一言!早聞仲公於钜野湖澤中的名聲,聽說仲公是一個理智且義氣的人,怎麼能昏了頭帶人劫掠呂侯?”夏侯嬰說彭越義氣並不是虛言,彭越是依靠義氣才聚起那麼多人,這年頭想當巨盜沒有義氣的名聲也根本不會有人追隨。

  初次帶人護送物資,夏侯嬰怎麼能灰溜溜地帶人丟下車隊跑了?他會說那麼多是因為彭越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殺人的意思,這才想要用搭話拖住彭越。

  彭越不想殺人不是不敢殺,而是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引來官兵大肆圍剿,不然身為巨盜哪會不敢殺人?他見那個不認識的官兵還在那邊一口一個“仲公”的唧唧歪歪,哪裡看不出是在拖延時間,心中罵著“聯這個該死的蠢貨!竟然把山寨在哪給說了出來。”口中卻是呼喝部下操著傢伙準備沖上去。

  眼見彭越就要帶人衝擊,夏侯嬰也在大聲呼喝士卒準備作戰。

  說實話,士卒會被留在後方也說明並不是什麼老兵,夏侯嬰心裡並不覺得不到二十名輔兵性質的隊伍是兩百多強盜的對手,而那些民玞已經擠得互相踐踏了也指望不上。

  “彭越!是在自尋死路,知道嗎?!”夏侯嬰不斷大吼:“呂侯連數十萬楚軍都能擊敗,你覺得劫掠呂侯的物資殺了呂侯的軍士還有活路嗎?!”

  “呱躁!”彭越麾下沒有弓箭手,不然真想命人把夏侯嬰給射死。

  “……我主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你何不帶人投靠我主旗下,也像周文等輩一樣混個一官半職。”夏侯嬰帶著士卒不斷互相靠攏,無法嚇唬住彭越卻見那些圍上來的盜匪有人變得遲疑,計上心頭轉換勸說對象:“我主待黔首優厚,在衡山郡放糧更是活人無數,你們可要想清楚衝擊軍隊的下場。”

  衡山野盜中有很大一部分正是衡山本地人,他們有的是本身就窮兇惡極追隨彭越,有的卻是被裹挾成了盜匪的一員。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們多多少少是知道呂哲厚待黔首的名聲。在彭越決定搶劫車隊的時候,匪眾之中很多都表達不願意傷人命的意願,彭越也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因此才順水推舟答應眾匪的要求。

  “……想想你們在村莊中的親族,這一刀砍下去容易,攻擊軍隊禍及親族你們敢擔當嗎?”夏侯嬰還在不斷勸說,而似乎看見不少盜匪遲疑著停下腳步,說得更是情真意切:“各郡民生逐漸安穩,我主擊敗楚軍之後更是佔據了九江與廬江,現在正是驍勇之士投身麾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何必委身成盜,做這種敗壞祖宗名聲又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歹事!”

  “罷罷罷!”彭越哪裡看不見衡山郡出身的部眾幾乎都停下來了,只有那些跟隨自己從钜野湖澤來的二十來號人還在湊向前面。他更是看到不少衡山郡的兇悍之輩眼神閃爍,估計再讓那個官兵蠱惑下去,許諾什麼砍死誰誰誰就是立功得賞,那時候應該就要內部火拼了。

  “……我可告訴你們,我主……”夏侯嬰見有效果說得更加起勁,那邊彭越已經在喊“停!!!”。

  “沛縣人是吧?你還真能說啊!”彭越怎麼都覺得有些喪氣,該第一時間就帶人衝擊,不管有沒有殺人先把事情辦了,那時候衡山本地人哪還有功夫猶豫,而不是縮手縮腳搞成現在這幅摸樣。他十分乾脆地揮著手:“走了,走了,這買賣做不下去了。”

  “這他媽的,搶劫搶成這樣彭越還是第一次遇到。”罵罵咧咧的彭越也知道就如那個呱躁的官兵軍官說的那樣,呂哲已經戰勝楚國,治下各郡肯定是要整頓,繼續在衡山郡混下去確實是自尋死路。他們本來也是要搶一票好有糧食挪地,不過現在這一票是幹不下去了。

  夏侯嬰看見盜匪被一陣勸說還真要退自己也傻眼了片刻,見到彭越要帶人走,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仲公!”,喊出去自己卻是後悔了。

  彭越邁不出步啊,那二十幾個從钜野湖澤一路追隨後來的人利索轉身,衡山郡出身的人卻是留在了原地。他心裡破罵著“偷雞不成蝕把米”,眼見一大幫子人真被官兵說動了要留下,再聽那官兵喊自己不由停下。

  “那個?”夏侯嬰很想給自己幾耳刮子,但是既然把人喊住了,那就得硬著頭皮:“仲公聽過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等輩嗎?”

  彭越皺眉,他哪裡知道那些人都是什麼玩意。

  “那些人本是各方巨盜,後面來投我主,現下不是五百主就是軍侯。”夏侯嬰是胡扯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官職,是他與沛縣幾個兄弟抱怨自己被接過來卻當小兵時怨言載道,他自己都忘記是誰提過那些人不是被接過來卻有一官半職了。

  繞腮胡靠近彭越:“魁首,那個紀信我聽過,在碭郡濟水一帶是個水盜,各地戰亂後帶著一幫弟兄跑到了汝水一線,沒想到是入了那個呂侯麾下。”

  彭越盯著夏侯嬰:“你想說什麼?”

  這年頭為什麼不斷有人聚眾?還不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彭越自然也不會例外,不然就不會在魏地起兵。他成功起兵後趁著混亂也攻下過一個縣,麾下一度膨脹到三千多人,後面趙軍來招撫也意動過,當時王奔剛好帶兵攻擊太原郡。

  趙國新立馬上被秦軍進攻,彭越覺得趙國肯定擋不住如狼似虎的秦軍,做了趙國的官不是什麼好事。他拒絕之後帶人南下到了南陽郡境內,結果和魏軍因為爭地盤幹了起來。三千多人和三萬多人交戰,看他流竄到衡山郡就知道是個什麼下場。

  想要建立一番事業那是好聽點的說法,直白點就是要做官要富貴,彭越進入衡山郡後才知道南方有一個叫呂哲的人成了三郡之主,而那時正是三郡頻繁調兵東向的時候,彭越等人在衡山的半山腰可是親眼看見共尉率領大軍經過。

  呂哲要與項梁交戰,這件事情可不算小,彭越打聽清楚將會有一場數十萬人的大戰,覺得這種大戰根本不是短時間內能分出勝負,而最後誰獲勝也還不清楚,他們窩在衡山也是一種靜待時機的意思。

  大戰,那就是要兵荒馬亂的社會動盪,他們在這一段時間裡可以增加人手,畢竟山裡可不缺因為躲避戰亂跑來的人。另外呢,彭越是不清楚呂哲到底有多少實力,期待呂哲戰敗要麼死在戰場要麼逃回南郡,那時衡山郡不是要重新亂起來嗎?只要衡山郡一亂,那他們的機會可就來了。

  天不遂人意,想像中長年累月的大戰竟是一個月就結束了,彭越不知根底的呂哲似乎是比較輕鬆就擊敗了項梁。別說衡山郡沒有失去主人,知道楚國敗了呂哲獲勝的消息很多逃到山裡的黔首都出山歸鄉。彭越隊伍原本已經發展到快一千五百人,呂哲大勝且傳來得勝之師馬上要歸回衡山剿匪的消息,結果跑得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現在呢?被那個官兵一陣呱躁,帶來搶劫的兩百多人又可能要沒了一半以上,彭越想死的心都有了,深深覺得這塊地盤跟自己的八字相沖。

  “我想說什麼?”夏侯嬰也懵著呢,他一個小小什長,能說什麼。不過喊人停住都停了,總不能說是隨便喊那麼一句吧?他呐呐地張了張嘴,冒出一句:“何不學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等輩之事,料想仲公也能在我主麾下謀個一官半職?”

  彭越的眼睛眯上了,他上上下下的掃視夏侯嬰一通,十分乾脆:“好啊!”

  “啊?”夏侯嬰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對,絕對是聽錯了,露出一臉的可惜:“既然仲公不願,那就算了。”

  彭越沒聽清夏侯嬰低聲嘀咕些什麼東西,大喊一聲:“待我上山將弟兄們召集起來,明日就前往安豐歸附!”,說完還“哈哈哈”大笑一陣,領著那幫露出期盼表情的匪眾,看似瀟灑的邁著大步離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5

第0336章 妄為

  沒有宗族,無法建立起以血緣關係為牽絆的親族群體,從某方面來說是一個劣勢,畢竟無法在短時間內擁有眾多可以信賴的人作為幫手。

  可是沒有宗族從某種情況來說又是一件好事,註定不會有很多依靠著血緣關係佔據高位。這麼一個集團註定只要展露才能就能得到重用,而這恰恰是很多想要嶄露頭角的人說重視的。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武裝首領在呂哲崛起並站穩腳跟後前去依附?呂哲說展現出來的實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呂哲這裡沒有宗族體系,會有更多的機會。否則是楚國或者其他國家展露的實力不夠麼,那些武裝為什麼選擇呂哲這一方勢力而不去它處,其實就在於呂哲這邊沒有宗族勢力的牽絆。

  最先看到機會的是周文,他無法抗衡桓楚後當機立斷選擇依附呂哲,為其他的武裝首領開了一個好頭。隨後是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等人,現在又輪到想要尋找機會的彭越。

  夏侯嬰三言兩語勸服一個擁有廣泛名聲的巨盜,在任何人看來都跟一個冷笑話差不多。可那是諸多的原因造成,只是有些人明瞭有些人卻是想破腦袋都想不透那層關係。

  有道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出了呂哲暫住府邸的呂雉也需要抓住一個機會,因此出了府門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尋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在靜候。

  燕彼那句“將呂娘一併納了”,對呂雉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她近些日子以來遭遇太多,體會到了另一種活法。

  呂雉是從沛縣中陽裡被千里迢迢的接過來,有了這個原因呂哲的部下哪敢不厚待?一個又一個人對呂雉表現得恭敬,她品嘗到了來自權勢帶來的滋味,並對此感到深深的著迷。

  這是一個本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女人,呂雉沒有品嘗過權勢的滋味之前尚且有非豪傑不嫁的狂語。雖說那是她不接受單夫縣某家求婚的一個藉口,可心裡未嘗不是真的這麼想,以至於都成了二十歲的老姑娘了還待字閨中。

  成為擁有五郡之地並且麾下擁有數十萬將士的呂哲的女人,是呂雉近期以來最強烈的一個渴望。她為此以年長的年齡稱呼趙婉為姐姐示好,又抓住每一個在呂哲面前出現的機會,可惜的是呂哲似乎對女色好像……,結果一直以來這麼件事已經吊在半空沒個著落。

  一陣說說笑笑的聲音傳入呂雉耳中,她趕緊往府門看去,看見的是一直在等待人的和燕彼、蒯通、娩杓一道出來。

  呂雉在等待誰?自然是等待曾經的沛縣縣丞蕭何。

  “……那就趕快確定章程,把叔孫通從安陸那邊接來?”

  “自然。開府建牙和迎娶主母等事確實需要那個博士,宜早不宜遲。”

  “晚上梅鋗、蘇烈、共尉等武將會被主上召喚而來,立時蕭總管也會在列。說起來主上對蕭總管可真是另眼相待啊?”

  “彼主官說笑了,主上召何與會,不過是與眾位將軍一同參與協商屯田事宜。”

  呂雉見四人沒有分開的意思,且好像就要一同往某個方向而去?她猶豫了一下邁步走過去。

  四人隨意交談著,燕彼最先看見呂雉從不遠處走過來,他眉頭一挑嘴角也勾了起來,心中在想:“果然是一位心思縝密的女娘。不過……是來找我,還是找蕭何?”

  燕彼最近對呂雉的關注可是不少,初步瞭解呂雉是一個有心機有向上之心的女子。男兒之身有向上之心很正常,可是一名女子有向上之心就不得不令他感到訝異了。女子想要向上,那麼就要依靠于男人,他覺得呂哲身邊有這麼一名女子對於偉業或許是一件好事,畢竟男人背後有一個女人不斷催促向上並不是一件壞事。

  呂雉靠近,他們發現後停下交談。

  蒯通下意識看了燕彼一眼,其實他琢磨不透燕彼到底是怎麼個心態。在他看來,呂哲千里迢迢將呂雉一家從泗水郡接來肯定是要納了,燕彼將這個話題在那麼嚴肅的商談中提出來似乎有著另外的一層含義?

  娩杓目光也是看向燕彼,卻見燕彼在看蕭何。

  蕭何呢?他也在看燕彼,因此兩人形成了對視。說實話,他對燕彼有著很深的忌憚,覺得這個呂哲“老臣”太針對自己了,而這不是一件好事。

  呂雉是低著頭走來,她靠近著福身一禮。她這一禮,娩杓、蒯通、蕭何都側身避讓,只有燕彼坦然地接受。

  呂哲已經明確表示與趙婉的婚禮中呂雉也會一併納了,那怎麼說呂雉也將會是呂哲的女人之一,娩杓、蒯通、蕭何不敢受禮那是應有之意。而燕彼受禮之後馬上還禮,那是接受呂雉的感謝,同時表現出對呂哲女人的一種尊重。

  “小娘謝謝彼主官。”呂雉臉上的表情帶著深深的感激,她這麼做相信燕彼是能看得懂意思的。

  燕彼當然看得懂,那是呂雉暗示“日後必將回報”的一種表示。

  “諸位官長,小娘有些家鄉的事情找蕭總管,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呂雉說話的時候心裡其實有點惴惴,她覺得自己的膽子太大了。

  蒯通眼睛眯上了,心中想道:“這麼快就要找外援?”,然後目光有些不客氣地瞪向燕彼,他不管呂雉是想幹什麼,可是現在他們的事業才是蒸蒸日上的時候,這階段呂哲可不能後院著火。

  燕彼意外了,他還以為呂雉過來是想向自己道謝,之後呂雉就該告辭,沒想到呂雉也不看看場合,當著幾個怎麼說都是位高權重或者深得呂哲信任的人面前就敢單獨邀請蕭何獨談。

  “這女子比我想像中更加大膽……”燕彼心裡如此想著。

  蕭何愣了,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沒回應卻見呂雉再次福身一禮徑直轉身邁著小碎步,顯然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既然是家鄉事,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燕彼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推波助瀾著。

  現在若是再說什麼反而顯得不妥,蕭何也就稽首行禮然後走向呂雉。

  “你這是在玩火。”蒯通是等蕭何離去後才語氣不善地對燕彼說。

  “玩火?”燕彼裝作一臉的驚奇。

  娩杓可不想摻和進這種詭異的事情,隨便找了個藉口趕緊開溜。

  “主上家事,焉是我等可以參與的?”蒯通繃著臉:“再則,那小娘心思太深了,你可不要玩火自焚。”

  “嚴重了,嚴重了不是?”燕彼臉上帶笑:“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主上多幾位女娘,世子也好早一日落地,大家的心裡也才有底。”

  “別左右它言,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蒯通一臉的不快。

  “主上性子寡淡,對女娘似乎……”燕彼有時候是膽子很大敢胡言亂語,可是有些話是打死也不能說出來的,比如傳言中呂哲對女人不感興趣或不能人道的謠言。他接著說:“而且,有呂娘這麼一位存在,你不覺得對主上是好事嗎?”

  蒯通沉默了,他沒有完全聽懂燕彼的話,特別是呂雉的存在對呂哲會有什麼影響根本就不理解。不過,他倒是聽過關于呂哲的謠言,所以才會在商議上提起婚姻的話題。

  不是個深談的地方,且很多事情也確實沒有一個頭緒,蒯通最後深深地看燕彼一眼,然後轉身又重新進了府邸。

  燕彼看到蒯通又進府,想都沒想就跟上。

  另外一邊,呂雉是找了有一會才找到談話的場所。

  南陵城還沒有完全建成,城內民居也不在這一片區域,那麼別說民居哪怕酒肆都沒有一家,呂雉所找的地方是在一顆槐樹之下。

  選擇這麼一個有物遮頂又空曠的地方是呂雉出於女兒家不想別人傳出胡言亂語的一種女子天然防備,她此刻正隨意地坐在一塊乾燥的木條上面,蕭何則是有些納悶地站在槐樹樹幹旁。

  “蕭縣丞,你我一同前來南郡有三個月又六天了吧?”呂雉現在沒有特意賣弄從趙婉那裡學來貴女的姿態,而像是一名村姑那般的併攏雙腿手抓住臀下坐的木條。

  “何沒有去記。”可能是覺得語氣有些僵硬,蕭何補了一句:“來後主上所托事重,忙碌不知道時光,想像確實也是有些時候了。”

  “蕭縣丞,娥姁有些話也只能對您說了。”呂雉今天已經夠大膽了,索性也就放開了說:“我們一同從沛縣出來,是不是該互相照應呢?”,頓了頓像是要讓蕭何消化話中的意思,然而不等蕭何搭話,她又繼續說,“您現在是呂侯倚重的民政大總管,娥姁又即將成為呂侯的女人,日後有很多需要互相照應的地方。”

  “何不太理解女娘的意思。”蕭何謹慎地應著,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他覺得呂雉不止是大膽而且是妄為了。

  “蕭縣丞懂的。”呂雉也懂什麼叫適可而止,她深信一同從沛縣來到南郡的蕭何會是日後天然的盟友,今天來找是表現出一種態度,話到這裡也算是達到目的了,因此站了起來,掃掃臀部的灰塵,“若是有機會,將曹參、雍齒、夏侯嬰等幾位一同從沛縣出來的家鄉人喊過來南陵吧?”,說完又一次地不等蕭何回應,踩著小碎步走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6

第0337章 未來的沛縣系

  將一同從沛縣出來的人調過來南陵城?蕭何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又不是軍方的將領,哪有權利調動有軍職的曹參、夏侯嬰等人。其實哪怕是有權利調動,他也不敢隨意地布下手腳,一切只能是呂雉不懂且又妄為了。

  “這女人該說是天真還是荒謬?”蕭何看著呂雉漸漸遠去的背影,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複雜,自己都分不清楚是期待什麼還是在擔憂什麼。

  蕭何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他最後搖頭苦笑:“當著蒯通、燕彼、娩杓的面鬧出這麼一出,她是無意還是故意的?”

  有一個很深沉的道理,趙婉是趙高之女,趙高為大秦中車府令,那麼也就是說趙婉從身份上來看是大秦一方的絕對沒錯。燕彼鬧這麼一出跟趙婉的身份有很大關係,顯然是擔憂呂哲會因為趙婉的關係而做出一些靠向秦國的事情出來,畢竟枕頭風是一種很奇怪的行為,呂哲會不會被這一股“風”吹歪了誰也說不準,那麼呂雉的出現也就令一些擔憂有那麼一絲的可能的人找到了機會。

  自行自立,圖謀發展而後征戰天下成為共主,其實不但燕彼是這麼想的,很多人都是抱著這麼一個目標盡心盡力地在辦事,他們怎麼能允許呂哲的“後院”是趙婉獨大,沒有呂雉的出現還會有另外一個女人在眾人的運作下出現在呂哲的視野,而呂雉只不過是“現成”的人選罷了。

  蕭何終究是晚來者,雖說立刻得到呂哲的重用,可是怎麼會瞭解呂哲麾下的複雜性?他還站在原地沉思,突然覺得是有必要助呂雉一把,不過不能做得太明顯。而那些一塊從沛縣出來的眾人,一起從沛縣出來總是有情分存在,他認為要是他們崛起也不會是一件壞事。

  “唔?該回去……”蕭何被一陣涼風吹來打了個哆嗦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回去指的是再去見呂哲。

  此時此刻,呂哲正訝異地看著去而複返的蒯通和燕彼,而似乎兩人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有了矛盾,一直在互相瞪眼。

  “巴郡那邊的駱搖傳回軍情,我已經派人命梅鋗等人過來,你們且先坐著。”呂哲心裡好奇兩人是怎麼了,不過也懶得開口去問,正一門心思看著巴郡的地圖,時不時又翻找竹簡在查閱什麼。

  駱搖率軍遠襲巴郡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在十二天之前有傳回攻佔了枳縣的彙報,今天又傳回順利拿下朐忍的軍情,可以說在巴郡的軍事行動進行得非常順利。

  枳縣和朐忍是巴郡長江上游的兩個重要縣城,當初呂哲讓駱搖率軍前去攻取是害怕秦軍利用水路攻打南郡,解決掉司馬欣所部的時候駱搖已經率軍撲進了深山老林,他本來就沒想取消該次行動,且當時想要取消也難以聯繫上駱搖,因此也就一時放任著。

  “大秦在巴郡兵力很少,駱搖攻打兩縣幾乎沒有遭遇像樣的抵抗。”呂哲目光從地圖上轉移到蒯通和燕彼身上:“也就是說,我們之前的設想沒有出錯,秦國為了應付蜀郡的戰事把巴郡的軍隊幾乎抽調空了。”

  燕彼接了一句:“既然這樣,乾脆讓駱搖分兵佔領全郡,免得總要擔憂秦軍會從西面插一刀子。”

  “胡說八道!”蒯通非常不客氣地指著燕彼的鼻子:“現在正是消除大秦對主上敵意的時候,攻佔兩縣已經過分……”

  燕彼抬手拍開蒯通快指到鼻尖的手:“秦國現在風雨飄渺,還指望主上在南方替秦國擋住楚國乃至於希望主上出兵中原,哪怕我們吃下巴郡他們也會忍著,你所謂的消除敵意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呂哲納悶地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之前他們又共同商議過接下來的行事方針,既然早有計劃現在又爭個什麼爭。他咳嗽一聲制止兩人的爭執,不悅地說:“鬧騰個什麼勁,發生了什麼事。”

  干涉主上家事總不是能明白說出來的,他們同時瞪一眼對方,又異口同聲說:“無事,就是不贊同……”,兩人一字不差的重複,搞得又是停下來怒視著對方。

  有果必有因,呂哲是清楚燕彼不喜歡蒯通這個“遲緩派”,一直不贊同與秦國修補關係,而且也一直認為趁秦國無力顧及就該侵佔更多的秦地,可是也不至於突然間就這樣,呂哲猜測他們是出府時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呂哲要深究時,蕭何也在外面求見。

  “好了嘛,娩杓是不是等一下也要去而複返?”呂哲更加肯定是有發生了什麼事,讓自己倚重的幾個人鬧得不愉快。

  不過還是那句話,他們算是私下干涉呂哲的家事,又哪能講前因後果給說出來,只能悶悶地左右它言。

  蒯通和燕彼不說,呂哲只有看向蕭何。

  “這……”蕭何後悔了,根本就不應該反轉回來,現在被呂哲問發生了什麼事,叫他怎麼回答?他悄悄看一眼蒯通和燕彼,最後說道:“呂家小娘後面過來找屬下,說一些關於家鄉的事情……”

  現在沒有“我操”這句國罵,不然蒯通和燕彼肯定是會脫口而出。有些事情身為臣下知道和爭執也就罷了,怎麼能捅到主上面前?一時間蒯通和燕彼齊齊傻眼了。

  “呂家小娘的親族都在單夫,夏侯嬰、曹參、雍齒等人算是同鄉人。這不,小娘心裡開心被主上所納,想拜託何或是他們能不能去一趟單夫,尋一下同族。”蕭何說得背後冒出冷汗,其實他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呂哲聽得茫然,呂雉去找蕭何,關蒯通與燕彼突然鬧起來有什麼關聯嗎?

  “呵呵,彼是說了一下,秀小娘也該一同納了,通說彼不該干涉主上家事,所以……”燕彼拉了一個長音,“所以有了口角。”

  他們不說還好,聽完之後的呂哲算是反應過來了,估計又是覺得趙婉是大秦高官之女,搞出親秦派與反秦派矛盾的延續。

  所謂親秦派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不是說真的親善大秦,而是建議緩和與大秦關係的那一幫人。

  反應過來的呂哲反而不當一回事了,他並不覺得娶的女人能左右自己的意志,所以娶什麼秦人女子或者非秦人女子根本不會改變這一方勢力的走向。不過,他還是要警告諸人一番:“幹好你們應該幹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

  “嘿!”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事情只是被警告一句,他們哪能不趕緊應命。

  呂哲看了看三人,蒯通和燕彼倒還好,蕭何卻是額頭滿是汗水。他覺得有必要安撫一下蕭何,畢竟蕭何歸入麾下時間太短,可別因為這麼件事情被嚇得以後縮手縮腳不敢任事:“既然呂雉拜託你幫忙找人去單夫縣接親戚,那你就將這件事情辦了。”

  “嗯?”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的諸人齊齊一愣,燕彼更是用得到勝利的表情得意地看著蒯通,另外一邊把新放下的蕭何更是重新將心給提了起來。

  “曹參、夏侯嬰?”呂哲將人接過來壓根就沒怎麼關注過,要不是蕭何今天提到幾乎都要忘記了。他尋思了一下,點出幾個人的名字,最後說:“將他們的履歷整理好送過來。”

  “呃。”蒯通在旁插了一句:“主上,這是兵事,蕭總管管的是民政,無權干涉兵事。”

  呂哲點頭:“我不是對蕭何說,是在和你說話。”

  蒯通現在的職位為贊畫軍事,其實就是參謀的一種。呂哲本來是要任命其為軍師,不過現在只有贊畫軍事而無軍師這麼一個職位。

  “只是一些什長、伍長之流,不過是曹參因功而任百將,不用主上關注吧?”蒯通覺得非常不妙,呂雉被納已經成為現實,呂哲又開始在關注這幫沛縣人,搞不好續燕彼一幫所謂的“六國系”之後還要出現一幫“沛縣系”,而有呂雉的存在,還真極有可能變成現實。

  “哦?曹參都是百將了?”呂哲似乎有些意外,他會提起這幫人是覺得既然他們在原有歷史上能有那些成就,那麼是不是能培養一下也給麾下多一些戰將,所以才關注那麼一下,其餘的根本沒有多想。

  他們這個勢力的戰將太少,隨著地盤的擴大是人越來越不夠用了,曹參來到南郡似乎才是三四個月的樣子,竟然能從一個士卒爬上百將的位置,這更堅定呂哲要培養一下的心思。

  “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等歸附過來的武裝首領在對楚一戰中或功更多。”蒯通是真的急了,特別是看呂哲一臉若有所思就顯得更急,“這些人對於日後我們接納各方首領是一面旗幟,才值得主上關注。”

  呂哲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都整理一下,將他們的履歷都送來。”

  “任敖?”蕭何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意外,這個任敖不也是沛縣人嗎?而似乎跟劉季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怎麼也跑到呂哲麾下來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求見聲,原來是蘇烈、梅鋗、共尉等武將過來了。

  燕彼轉頭看去的時候,看見徐志、陳宣、趙顯等幾個不應該出現在南陵城的將校時卻是一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6

第0338章 言裁軍

  陳宣與趙顯是呂哲派到吳芮手下接近五個月的臥底,他倆本不該大搖大擺前來,畢竟吳芮來投,若是讓吳芮知曉自己倚重的軍官是呂哲派去的臥底心裡肯定會有疙瘩。但是,呂哲很有可能馬上就要面對來自四氏和百越的威脅,哪怕是不妥也需要馬上召喚過來。

  吳芮近期一直求見呂哲,每次見到都會請求出兵長沙,搞得呂哲很是頭疼。

  陳宣與趙顯本是蠶食謀劃中重要的一環,可是沒等蠶食計畫付之行動,吳芮就被四氏與百越聯軍擊敗。他倆是隨同吳芮的敗兵來到南郡,問吳芮怎麼戰敗那是在打臉,呂哲只有將兩人召喚過來,方便詳細的瞭解吳芮兵敗的過程。

  吳芮敗得太快了,短短不到兩個月就將地盤丟了個乾淨。要知道吳芮在長沙可是募兵至少二十萬,呂哲前前後後支援的物資亦不在少量,這兵敗的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呂哲非常想知道吳芮在對四氏與百越的聯軍征戰中到底下過什麼決策,是不是因為決策的失誤才致使兵敗,又或者是四氏與百越的聯合太強,強到吳芮決策正確都無法抵抗。

  “吳將軍是從碰上連氏象兵才開始兵敗,在此之前攻擊南方一直進行得比較順利。”陳宣說得太籠統了。

  不過呂哲算是聽出來了,吳芮攻略零陵才是兵敗的開始,之後一連串的兵敗也絕對和連氏的象兵脫不開關係。

  “象兵……”呂哲本是想說象兵哪怕恐怖也有個限度,可是沒有實地的看過連氏的象兵,說那些話就顯得太過片面,這些話不該是上位者應該說的。

  趙顯亦說:“每次象兵跑動起來都是地動山搖,兵卒還沒開戰就已經膽怯,再被象兵沖進人群一陣踐踏,怎麼喝止都沒有用了。”

  陳宣接過話:“重複幾次,將士對那身軀龐大的大象,對它們的畏懼已經深入骨髓。在接下來的交戰中,只要出現連氏象兵的身影立刻崩潰四散。”

  呂哲抓住了一個關鍵點,吳芮的部下是心理陰影太嚴重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吳芮的軍隊組織度根本就不行,因此一敗之後再也不可收拾。

  沒有見過象兵的將校們聽得面面相覷,他們在接下來很可能會被派往長沙,聽陳宣與趙顯那麼一描述不由有些心裡沒底。

  各部將校中,季布、司馬欣、駱搖、武梁等人還帶兵在外,梅鋗、蘇烈、共尉這些級別較高且在南郡的將領今次被叫過來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一些校尉級別的人也特意被喊了過來。

  呂哲要對軍隊進行整編,哪怕是走個過場也需要徵求將校們的意見。

  屢場大戰下來,他們沒有正經的做過總結,一些關於兵種的建制搭配呂哲也有心完善。

  軍隊歷來就不是單一兵種能應付所有局面,需要多個兵種在戰場進行協同作戰,而該怎麼來搭配兵種就需要好好的根據實戰來進行琢磨。

  呂哲偏好防禦類的兵種,但是從幾個月的戰場實際情況來看,幾個兵種似乎出現了效用重疊,像是藤甲兵與持盾長劍兵、持盾樸刀兵,這些兵種的職能說實話都差不多。而沒有經過專門的戰法訓練之前,確實是無法發揮出他們裝備上的優勢。

  怎麼去使用兵種並不是教導之後就立刻能通透明白的事情,那需要各級指揮官自己去吃透,呂哲所能做的就是儘量的解釋清楚。

  其實藤甲兵、持盾長劍兵、持盾樸刀兵雖然都是持盾的兵種,可是用法上根本不同。像是藤甲兵由於是藤甲輕便根本就是適合在南方叢林和山地的環境作戰而存在的兵種,著皮甲的長劍兵和樸刀兵則是適合在中原地區作戰。不過呂哲麾下的將校可不理解這些,因此在指揮使用上出現了一種,好像多哪個沒多少哪個也沒算少的想法。

  軍隊整編需要做,不過呂哲的當初之急是不能讓在場將校被陳宣和趙顯一陣描述給嚇壞了:“可惜啊,吳芮擴張太急,募兵之後該是先行訓練再出兵。新募之兵,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上了戰場一慌跑動起來再無協調,焉能不被一嚇就自行潰散呢?”

  在座除了有數的幾個文職,哪個不是帶兵之人?他們哪能聽不出呂哲話中的意思,是在指出吳芮的軍隊訓練不足組織力也不行,不是象兵太過威猛。

  對於訓練度和組織度,將校們經常能聽見呂哲提起這兩個名詞。兩個名詞從字面來看聽上去並不是那麼複雜,只要有相關的帶兵經驗甚至可以說對這兩個方面是無比的熟悉。

  軍隊之所以是軍隊,並不是那麼多人紮堆在一起,這個暴力機構是最需要組織度的一個集體,而訓練度這關乎到戰鬥力,呂哲在一段時間的督導軍官時曾經一再的強調過。

  呂哲無意立刻出兵奪回長沙郡,這點蘇烈、共尉、梅鋗、蒯通在撤兵途中已經得知,但是其餘人並不知道。

  現在,那些不知情的人正看著呂哲,等待著談到出兵長沙的事宜。

  “三個月來連番大戰,軍士疲憊軍需耗費甚多。經歷與楚國一戰,我們又再得廬江、九江二郡。諸多事情還需要時日來進行處理,若非實質必要,短期之內大兵出征將會避免。”呂哲定下了一個調子,掃視分列而做的眾人,繼續說:“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軍隊會進行規劃,預計編練十五萬戰兵,之前因為大戰中斷的屯田計畫也將再次提上日程。同時,針對蒼梧、衡山二郡的駐防也需要諸君發表自己的看法。”

  整編?事先不知道消息的人一陣納悶,他們依稀記得軍隊在半年之前有過一次整編,而現在才不過半年,怎麼還又要再次整編?

  他們是沒搞清楚狀況,半年前呂哲麾下將士不過才十一萬,而現在快速膨脹之後都快接近五十萬了,是全然不同的狀況。

  蒯通見呂哲看過來,他站起來為不明了的將校解釋了一下原因,談到出產與軍隊數量的平衡,民生跟不上軍隊難以養活。

  “可是……在接下來我們需要應對四氏和百越的近四十萬敵軍,楚國也極可能再次捲土重來……”

  “是呀,我們位處多戰之地,需要大量的軍隊駐守與做出相應的反擊,怎麼能裁減軍隊呢?”

  蒯通頭疼了,他是被呂哲推出來試探眾將的態度,不然要是由呂哲自己開口那些將校哪怕有不同的看法也肯定要閉口不言。現在蒯通只是開個頭而已,一部分將校雖然沒有明白說,但是已經在怒瞪蒯通,表達出文官意圖裁軍的不滿。

  說實話,若不是蘇烈、梅鋗等高階武將知道那是呂哲經過多方面思考做出來的決定,他們不知情的話也肯定要往文官故意誇大困難的方向想。

  呂哲看著蒯通被一些校尉怒瞪不由看了蕭何一眼。

  蕭何現在是民政大總管,針對民生的事情本來應該由他來講,不過呂哲非常清楚說那些事情再談到裁軍肯定是要被眾將校敵視,因此才選了蒯通這麼一個多多少少與軍方有過接觸的人出來。

  裁軍減少軍隊數量,那是關係到軍方大多將校實際利益的事情,軍隊減少很多人會擔憂裁軍裁到自己頭上,那怎麼了得?

  “軍糧不夠?那繼續搶百越不就夠了!當初……”

  呂哲聽到這裡終於出聲了:“裁軍是我的意思。”

  再不出聲,那些將校還不知道要扯什麼話出來,當初攻略蒼梧郡是特殊情況,那是百越在儲糧準備反攻,因此才會有那麼多的糧食,怎麼能視為常態。

  眾多將校驚奇地看向自己的主上,他們有點難以相信一直偏向軍方的呂哲怎麼會在連番得勝之後起了裁軍的念頭。

  “軍隊現在數量是四十八萬,各郡產出只能支撐二十萬軍隊的所需。”呂哲盯著剛才說要繼續搶百越的那個校尉,這人是曾經被留在九江歸於蘇烈所部的周敢,在丹陽一戰中有著不錯的表現,估計也是自覺有了戰功才會不經大腦說那些胡話。

  “四十八萬,十三歲以下、四十歲以上,這一類士卒的數量足有十七萬。”呂哲手中的這個資料肯定不準確,不過只會多不會少。

  “……大部分皆為新來投效的首領帶來。這樣的士卒能打仗?能打仗為什麼這一次需要讓各支軍隊游離在外,而不是集中大軍與項梁決戰!”呂哲不用將這次作戰的真正意圖說出來,不過是要讓他們有一個概念。

  “我多次講過兵在精而不在多,你們是想帶著一幫老幼作戰,還是希望麾下士卒皆為壯年?”呂哲緩了緩語氣:“前來投效的首領眾多,軍隊構成混亂。諸位皆是追隨我總夷陵崛起於微末,裁軍裁不到你們頭上,我也不會做自斷臂膀的事情。”

  將校們漸漸有些明白了,人員變得太過複雜,呂哲是要借整編消除各首領原有的影響。同時,既然裁軍裁不到他們頭上,那似乎也沒有必要反對吧?

  “裁軍期間,你們全部留在南陵,以輪換模式進入武學聽講。”

  武學?他們有經歷過一次,那次是呂哲作為主講官講解一些戰術戰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6

第0339章 中原諸事

  呂哲有心建立類似於軍校的學校,可是思來想去根本建立不起來,其原因主要是缺乏講師,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幹一直親自擔任講師,因此只能節選時間找機會開講。

  將校們聽呂哲有意再次開講,雖然對類似于“天子門生”的一些事情沒什麼慨念,可是既能聽到一些用兵的知識又能與自家主上親近,心中怎麼能不感覺到興奮?

  那邊的燕彼卻是心裡嘀咕:“怎麼能這樣?那些該是教導子孫,非嫡子不可傳授的……”正嘀咕著卻聽呂哲在喊他的名字,趕緊站起來。

  “你將中原的局勢講給諸君。”呂哲如此說道。

  中原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燕彼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他先是對呂哲一禮,而後面向武將那邊,道:“先說趙國,自王奔率偏師進攻太原,歷經兩月張耳、武臣率軍防守的晉陽宣告失陷,王奔十萬秦軍攻下晉陽之後受於冬季將臨停駐過冬。王奔攻取晉陽後,三川郡的徐岩本部出兵碭郡,在新鄧區域的魏國被迫逃向陳郡,魏軍奪取新蔡之後已經與我們比鄰。徐岩相續攻取雍丘百里之內七縣,在趙國南部也是站穩腳跟。”

  呂哲命甲士將懸掛山川輿圖的木架搬過來,也讓傾聽的將校們有個對比,好更清晰的有個瞭解。

  趙國使節田叔和李左車就在南陵城,今次前來也正是與徐岩本部從南方進攻趙國有關。

  燕彼看到甲士搬來輿圖也就挪動位置走過去,他手點了點晉陽的位置又指向雍丘所在的位置:“一北一南,南北皆敵首尾不顧。這是一個大圍剿典型的布兵姿態。”

  將校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根據一些推測,秦軍這麼布兵是想從南北齊進,若是趙軍一路潰敗,來年一南一北的秦軍將會會師於邯鄲。”燕彼是管情報的,不過現在對中原地區根本沒有建立有效的情報部門,所以才說是推測而不是線報。

  坐在一旁的蕭何有些沒搞明白了,剛才還在說裁軍的事情,怎麼突然間變成在講天下大勢。他看了看左右,發現也只有自己顯得迷惑,而不管是蒯通還是其餘人,他們似乎都覺得有些習以為常?

  “趙國遭受秦軍入侵向齊燕求援,兩國口頭答應卻不發一兵一卒,這也是秦軍入侵趙國順利的原因之一。”燕彼的手指向了遼東:“再說齊燕,現下齊擁有七郡之地,燕也有七郡。兩相續複立後,因廣陽郡的歸屬起了齷蹉,雙方各布大軍在廣陽周邊。”

  注意了,燕彼是用“入侵”這個詞,可見對秦國是個什麼態度。

  呂哲聽到用“入侵”這個詞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他覺得有必要找時間和燕彼說道說道,表現出對秦國明顯的敵意並不符合他們現下的策略。

  在座不少人可是知道己方從會章郡撤軍期間也發現了七萬齊軍南下,他們之中有人在嘀咕什麼“鼠目寸光”。

  蕭何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悄悄地拉了一下旁邊蒯通的衣擺,低聲問:“這是在做什麼?”

  蒯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解釋:“主上特意安排的,並不是只有這次。在之前,只要稍有機會主上就會向將校們描述一下天下大勢,其用意是增長將校的見聞,也有意培養將校的大局觀。”

  蕭何還是覺得納悶,培養麾下自然是好事,可是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談,跑題跑得這麼遠,這合適嗎?

  “哦……”蒯通拉了一個老長的音節,笑道:“你注意看看,是不是有些至關重要的人物沒到?”

  “唔?”蕭何認識的人並不多。

  “番氏、陸氏、賈氏、鄭氏,還有一些今晚會趕回的武將。”蒯通提醒著:“並且吳芮、桓楚也在被召喚之列。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到場,剛才主上是會知心腹將領整編軍隊的事情,讓大家心裡有譜,不算是真正的開議。等待另外一些人過來,會議才會真正的開始。”

  “番氏、陸氏、賈氏?”蕭何還是知道這三個南郡本地氏族和豪紳的,不過那個鄭氏倒是首次聽說,不知道是何方人物。

  “鄭氏,夷陵暴亂的兩氏之一,後面在江陵一戰時率先歸附,為主上奪取江陵立下大功。鄭君為鄭氏族長,現下是‘讀知公事’,介於外交與巡視地方的職權,為主上觀察北境移民諸事。”蒯通低聲介紹著。

  南郡本地人在呂哲這一方勢力中一直很尷尬,在這個集團中南郡本地人並沒有進入核心的人,而前次倒是有過一次機會,就是主持開府建牙的大事,可惜被秦軍南下給打斷了。

  呂哲現在佔據五郡,南郡是發展最好也是權力中心,沒有讓南郡本地人進入核心圈子是一項不正常的事情,時間久了就該出事。

  這一次對軍隊的整編,呂哲是有意識的要提拔一些南郡本地的武將,同時在新得的廬江郡也要劃出一份利益給予南郡氏族和豪紳,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逐漸有意見的南郡人。

  蕭何還真不知道呂哲在南郡起家,而南郡沒有一人進入核心的這件事。他一想立刻也就明白了,是該接納一些南郡本地人進入核心,只有呂哲在南郡的統治才算是真正的穩固。

  “對吳芮和桓楚的安排在今晚的會議中也會有決定。主上的意思是將之前的租用兵整編交由兩人,不在讓其插手民政。”蒯通覺得反正晚上都會明示,現在講給蕭何聽也沒什麼,繼續說:“桓楚會任偏將,吳芮會任俾將軍。”

  蕭何不懂兵事,他卻是覺得那麼做似乎有些不妥,畢竟兩人一個屢次求援沒有得到援軍以至於把長沙丟了,另一個的地盤雖然沒丟可是呂哲很明顯是要吃下,讓兩人統軍要是心懷不滿叛亂呢?

  蒯通知道蕭何會怎麼想,笑道:“我們這一方軍中的任職跟其它地方不一樣。”

  蕭何苦笑搖頭:“且住,何管好民事就是了,軍中事宜還是繼續不懂為好。”

  “呵呵。”蒯通笑了一下深以為然,既然是民事主官那就管好民事,要知道呂哲對軍權看得非常重,不相關的職能最好別去關注軍方的事情。

  “……齊地在統一之戰中沒有歷經戰火,各地農事、工事皆沒有遭到破壞。田氏複國之後重新佔領齊地,短短半年之內發展迅速,可以預見山東諸國之中在將來會以齊國獨強的局面。”燕彼的手又指向會稽郡:“相信大家都知道一個消息,齊國南下的七萬大軍本是受項梁邀請要來合擊我們,齊將得知我們戰勝後卻將矛頭指向會稽郡。有傳言稱齊國兵逼楚國是要楚王割讓泗水郡予齊國。若是齊國得到泗水郡,那便是與我們接壤。”

  一陣轟然大笑聲突然爆發,他們是笑楚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也在笑齊國還真是不夠意思,竟然背盟想要奪取楚國的泗水郡,盟友當到這份上還真是有夠好笑的。

  “根據韓使和魏使的透露,楚國將泗水郡分割,借了魏國七縣、韓國四縣。又有消息稱楚國將餘下的縣要借于趙國。顯而易見,楚國是要拉韓魏趙來威脅齊國,不過嘛……”燕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韓兵不過萬,魏兩萬不到的殘軍,趙被秦軍一陣痛揍,項梁將事情想得很妙,要用韓魏趙三國作為棋子,可惜的是這些棋子要麼太弱要麼自顧不暇,看來是要失望了。”

  又是一陣大笑,也不知道是誰高聲喊了一句:“還不如將泗水郡割讓予我們,只有我們才能嚇阻齊軍。”

  呂哲莞爾,他並沒有出聲訓斥,武將會這樣是連續的勝利讓他們對自己的信心十足,這是一個好現象。

  “別說,項梁還真的有可能會這麼幹。”燕彼看了一下勾起嘴角在笑的呂哲,其實心裡是無比希望呂哲能接機吞下泗水郡,為將來進軍中原提前做準備。可是他也清楚,呂哲是下定決心要罷戰一段時間,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行擴張。另外,他也是清楚民生得不到發展擴張也是不可取,是贊同休生養息蓄力的。

  “聽說項梁委託韓使和魏使表示求和,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周敢吼了一聲。

  “是真的。”燕彼微微昂起了頭:“這一次楚國是被我們打怕了,自然是要前來求和。”

  周敢看向呂哲,行禮之後問:“主上,您會接受楚國的求和嗎?”

  呂哲也在考慮這件事情,他把楚國打得虛弱可不是為了讓齊國來摘桃子,那麼接不接受楚國的求和,又該以什麼條件作為解除戰爭狀態的條件,這些都需要經過深思熟慮。

  周敢見自家主上不答也不敢多問,“嘿嘿嘿”笑著坐下。

  “主上該是會接受楚國求和的。”蒯通低聲對蕭何講:“楚國那邊出現了使用鐵甲、鐵兵的士卒,主上很希望能夠得到楚國的制鐵技術。”

  “唔?”蕭何有接收過與鐵礦開採的相關指令,“主上要在江陵那邊再開兩座越城,蒼梧那邊也要驅使戰俘過去,說是要開發那邊的礦產。”

  蒯通覺得讓楚國交出制鐵技術該是沒什麼問題,只是還不清楚呂哲會有什麼其他的條件。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