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2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0章 張良(上)

  韓國之中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似乎也就張良一人,其餘靡靡庸碌之輩?

  其實若不是各勢力承認舊韓王室,現在的韓國甚至不能用“國”來稱呼,畢竟其勢力實在是太弱太弱了,比之一些平民出身的武裝首領還要肉小。

  呂哲依稀記得原有的歷史上,在項梁的操作下張良一度成為劉邦的佐官,而作為條件不過是項梁借了韓王成五千兵和部分糧草?

  韓王成是個什麼樣的人呂哲心裡沒有任何印象,不過從項梁只是借出那麼點東西就能讓韓王成隨意將張良借出,可以預料到張良在韓王成心目中的重要性估計也不怎麼樣?

  其實話不能那麼說,韓王成雖說被承認為韓王,可是韓國弱小到比平民武裝勢力都不如。他們想做什麼能做什麼估計是沒有自己的選擇,韓王成估計也是清楚這點才聽從項梁的安排,不是不重視張良。

  蒯通幾乎不用思考,立刻說道:“主上想讓張良歸納麾下,只需以幫助韓國在陳郡站穩腳跟就能辦到。若是想讓張良真心誠意輔佐,這恐怕就難了。”

  張良發誓要光復韓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呂哲覺得想讓張良真心輔佐估計也是沒什麼戲。不過吧,呂哲還是想將張良收納到麾下,畢竟有才能的人收納進來哪怕不是真心誠意的輔佐也總好過為他人所用。

  站在一旁聽呂哲與蒯通交談的燕彼心裡有那麼點不是滋味,他倒不是覺得張良沒有收復的價值,而是呂哲近來一直在向外招募佐官,若是武將倒也無所謂,畢竟開疆擴土需要更多的戰將,而文官越來越多就十分威脅一些人的地位了。

  燕彼心裡雖然不是滋味,可是他也明白向外招募文官勢在必行,畢竟原有的體系裡幾乎沒有民政人才,他們這一方勢力想要發展強大不能只是武力強悍,還得有發展良好的根基,而這就需要大量的民政能手。

  在城牆上眺望一下城內,呂哲又視察了一下城防。

  受于當初秦軍南下,呂哲當時擔憂秦軍會殺到南陵做了必要的措施,南陵城城北的城牆大概是所有城牆段中防禦設施相對完善的一面。

  呂哲撫摸著砌上青磚的女牆向外看去,城北的城外五裡之內的樹木被清理一空,一些矮山坡也被鏟得平坦。

  會將城外一定範圍內的樹木和矮山坡清理掉是每座城池必需做的事情,清掉樹木自然是不想讓敵軍隱藏,清楚矮山坡則是防止敵軍將拋石車佈置在高地形成射程優勢。

  其實要是條件允許的話,每座城池的十裡範圍之內根本不應該留下森林,畢竟敵軍來攻製作攻城器械需要木材,將城池周圍的森林清理一空也是防止敵軍就近取材的一種方法。

  呂哲手扶著女牆想要傾斜著身軀下看牆面,這個動作剛做出來立刻被猛三、蒯通攔住。

  “主上,自重!”蒯通出言大喝。

  都是一方諸侯了,怎麼能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呢?刹那間剛才看見呂哲動作的人臉色一片鐵青,一些甲士更是靠攏過來,謹防自家主上再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呂哲看著神情緊張的部屬們笑了:“好吧,出城看。”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城門所在,因為呂哲的到來這邊的城門早被暫時封鎖,城門內外滯留了不少想要進出城的人群。

  “城門都被封鎖兩刻鐘了,是什麼大人物到了?”

  “笨啊,應該是郡主在視察城牆,不然什麼時候見過封鎖城門。”

  “郡主?!”

  “是啊,你看看那些身穿紅色戰袍的甲士,那可不是郡主的親軍甲士嗎?”

  “咦?有人從城樓走道下來了。哪位是郡主?”

  “穿灰色長儒袍的是彼主官,白色長衫的是蒯佐官……”

  燕彼和蒯通先後都有負責過民政,會經常出現在黔首之中,因此認識他倆的人較多。其餘身穿甲胄的武將,桓楚是第一次來到南郡基本沒人認識,周文歸附後是被安排在鄢縣除了有公務不然極少出現在南陵城。

  夷陵、江陵本地的人多多少少都見過呂哲,會問哪個才是呂哲的人要麼是從北境遷移來的人,要麼就是沒有見過呂哲的。

  “好年輕啊!”

  “郡主先後戰勝百越、秦軍、楚軍,年輕又怎麼了?”

  “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讚歎郡主真乃豪傑。”

  “來了來了。”

  親軍甲士一靠近,人群就自行向兩邊退去,他們重新站定之後皆是彎腰躬身對著呂哲的方向致禮。

  走在城牆走道半途的呂哲看著下方的人群,看見有不少馬車不由問道:“南陵居民這麼少也會有商賈前來嗎?”

  跟在後面的燕彼笑道:“商賈逐利,南陵居民雖少可是基本為新遷,商機可是不少。”

  蒯通也笑著說:“主上為眾同僚起宅,正是都在置辦傢俱的時候,聞到商機的商賈自然是會一湧而來。”

  想想也是這個理,隨著呂哲征戰得勝而歸,大量身居高位的將領回到南陵,又有呂哲出拿出公家的財帛大量為他們修建府邸。有了府邸總要有傢俱,這不是巨大的商機是什麼?

  下了走道,呂哲走到一半卻是看見有不少被搭上腳銬的人,其間又以女子居多。

  “有了府邸總要有僕從。”燕彼看見呂哲停下來注視,笑著說了一句。

  奴隸販子?呂哲是有讀過秦律的,在大秦販售人口只能是少府的人,民間禁止私自販售人口,而那些押著奴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並不是秦人,那該是從中原來到南郡的六國商隊了。

  呂哲治下行使的是不完全版的秦律,也即是去除掉致人殘疾的那些酷刑,犯事基本改為服苦役或直接處死。關於人口販賣的律法倒是與秦律相同,而現在呂哲的治下沒有類似于大秦少府督管的部門,看奴隸販子基本是想要出城,估計是生意不怎麼樣。

  “主上,職一直想提一件事情。”燕彼要說的正是與販售人口有關:“諸位同僚有了府宅,也該有僕從才是。”

  大秦限定什麼樣的爵位能有多少僕從,呂哲在這一方面也暫時沒有處理,導致的是不管什麼身份都還沒有購置僕從。

  被那麼一提醒,再看來到南陵城的奴隸販子都是悻悻地要出城離去,呂哲立刻想起自己是沒有說過相關的處置。

  秦國的奴籍基本是以罪官或是戰勝俘獲居多,呂哲這裡基本是不存在什麼罪官,戰場俘獲的戰俘數量倒是相當龐大,可是基本都是被安排開採去了,以至於僕從方面還真的是一片空白。

  “五郡走動的奴隸販子多嗎?”思考中的呂哲先問了一句。

  “多,非常多。中原各地戰亂,擄掠人口再正常不過了。”燕彼指向人群:“那些穿紫色的趙人,穿紅色的魏人,皆是在中原擄掠人口,然後四處販賣。”

  “我治下可有這樣的人?”呂哲緊繃著臉又問了一句。

  燕彼答:“公開的沒有,私下的倒是不清楚,畢竟我們行使的是秦律。”

  “儘快設立一個部門,收購中原販售過來的人口,同時對其進行排查,若是發現其間有我治下之民,商隊進行罰金,民間發現敢於擄掠人口則出動駐軍剿殺。”呂哲可不希望自己治下的子民被當成牲口販賣。

  “那就太好了,再遲一些前來售奴的商隊就該全走了。”燕彼愉快的說著。他說完又請示:“職現在就去公示?”

  呂哲點點頭應下。奴隸販售是社會需要,他無法進行制止也制止不過來,畢竟有需要就有買賣,只能定下一個框架監管。

  得到應承的燕彼已經走過去在大聲說著什麼,他說完之後現場竟是爆發出一聲歡呼。

  那些販售奴隸的商賈歡呼也就罷了,呂哲怎麼看見黔首也在歡呼?

  那是呂哲不瞭解,燕彼宣佈呂哲定議建立督管奴隸的部門,那麼也就是說黔首如果想要奴僕也能去官府申請租用。再則,燕彼可是講呂哲的話複述了出來,明言發現有人擄掠治下人口將會對其剿殺,他們怎麼又不會歡呼?

  呂哲愛護治下黔首的名聲早在一次次惠民政策中有了基礎,現在又表現出對治下護短的一面,讓人看到了更多。

  “呂候……很強勢?”

  “人家的強勢是建立在一次次的征戰獲勝,你讓魏王、韓王強勢看看。”

  從中原的來人一路過來所聞所見基本是呂哲戰勝了誰誰誰,然後其治下的黔首又享受到了什麼照顧,呂哲對治下商人持鼓勵政策,再對照自己那邊說多了不免讓人覺得喪氣。

  隱在人群之中的張良剛才可是有聽到有人在嘲諷韓魏兩國,一時間心裡既是無奈也是黯然。他過來是想多多觀察呂哲的行事作為,好瞭解呂哲性格理清相應的思路,期望韓國能夠獲得來自呂哲有力的支持。

  不過話說回來,張良一直都沒看清楚呂哲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很多事情分析下來覺得深謀遠慮,可是又有很多明顯是顯得幼稚的行為。比如對秦國提防又成建制的收納十一萬秦軍,這根本不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該怎麼說服呢?”張良看著在甲士護衛下漸漸走進城門洞的呂哲背影,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1章 張良(下)

  韓國想要變強絕對離不開外力的幫助,曾經張良認為早早謀劃起兵的項氏對韓國會是一個助力,可是現在看來項氏自顧不暇更別談幫助韓國,讓他早些時候極力交好項氏的項伯成了沒有多大作用的用工。

  楚國想要謀而後動,半路出現了一個呂哲殺掉其謀主範增,結果就是大部分佈置付之流水,張良原本以為那對於項氏來說只是一個小小挫折,緩過氣來楚國的崛起無人能擋。然而令人想像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項梁竟是在呂哲手裡吃了敗仗,楚國只剩下兩郡在握,其中一個郡還被戰火摧毀,成了一副半殘模樣。

  戰敗後的楚國短期之內絕對無法恢復元氣,那麼項氏早期答應的各項援助肯定是要成為鏡中花水中月。

  呂哲在南方崛起的勢頭在擊敗楚國之後已經算是無人能擋,也才有張良去而複返的事情發生。

  張良其實能感覺出呂哲對待自己有好感,這從短暫的幾次接觸就能看得出來。他為了更深一步的試探甚至以外臣的身份像呂哲提過些許建議,而似乎呂哲將那些建議都採納並付之行動了?

  若說韓國與楚國多多少少有一些香火情,那麼與新晉崛起的呂哲是絕對沒有任何情分在,張良並不覺得單單靠呂哲對自己的一些好感就能請求到援助,畢竟呂哲是一方勢力之主而不是一個家庭的主人那麼簡單,援不援助所看的不是喜好而是看能夠從中獲取什麼利益。

  韓國能給呂哲這一方勢力帶來什麼利益嗎?張良前前後後思考分析了無數遍,得出的結論是韓國根本不可能也沒有能力能為呂哲創造出出什麼實際的利益,畢竟韓國太弱小了。再則,呂哲近期之內不可能反秦,韓國想要壯其聲威都辦不到,呂哲有什麼理由去援助韓國?

  張良願望是將韓地收復而後重建韓國,只要奪回韓地並能讓韓國再起,他任何犧牲都願意。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利用呂哲對自己的好感投效過來,然後借經常的接觸來影響呂哲的想法,或者是在呂哲獲得重要職位之後接著職位的便利幫助韓國,可是思來想去這個念頭太奇異了,一直在思考這麼做的可行性。

  春秋乃至於戰國期間,不同國家互換官員的事情非常普遍,有時候甚至會發生國家之間互換丞相的事情。張良所謂的投效是以韓國臣子的身份在呂哲麾下效力,而不是賣身投靠。

  “無論如何……嘗試一下總比做都沒做就放棄要好。”思考中的張良是在一隊甲士靠過來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徑直走向自己的紅袍甲士,下意識轉頭看向城門洞,那裡蒯通正含笑看著這邊。

  一名甲士接近張良之後行禮道:“張先生,我主帳下幕僚蒯先生有請。”

  “齊人蒯通?”張良對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他可是知道呂哲派人千里迢迢從齊地邀請蒯通,而蒯通在戰國的時候也早早有了一些名氣。他正要尋找機會接觸呂哲麾下大員,受到邀請怎麼會不去呢?

  欣然答應,沒幾步的距離張良心裡已經有無數個念頭劃過。他依稀知道呂哲對蒯通十分的禮遇和信任,想著要影響呂哲必先要從其信任的幕僚先入手,因此距離十步的時候就已經將手供起做行禮的姿態,走近了躬身致禮,口中說道:“小國之臣張良,見過蒯先生。”

  “真是一幅好皮囊好氣質。”心中想罷,蒯通還禮道:“韓國乃是晉地三強之一,更是威烈王親封的諸侯國,只是近期蒙難,將來必會有再起的機會。張先生太過妄自菲薄了。”

  那是春秋末年的事情了,趙氏、魏氏、韓氏三家分晉,當時的周威烈王封三家為侯國,這件事情在《資治通鑒》有詳細的記載。

  說起來三家分晉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張良若不是見蒯通臉上表情誠懇還會以為是在嘲笑。

  張良仔細的斟酌蒯通所說的話,那句“將來必會再起”讓他心裡感到振奮,心想:“是呂侯的態度?還是蒯通在暗示什麼?”,不過總得來說,蒯通身為呂哲倚重的臣屬肯定不會胡亂表態。

  “呂侯千里請郡,蒯先生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在先生的輔佐下,呂侯不但軍力鼎盛,短期之內又再添兩郡,先生之大才必然會為天下人皆知。”張良姿態放得很低。

  小國寡民啊,充滿了種種的無奈,國家不強很多時候說話都直立不起腰杆。

  看著放低姿態的張良,蒯通心裡一點鄙視的意思都沒有,他其實很欣賞張良對韓國的忠誠,也願意尊敬一直在尋求讓母國變得強大的人。

  “張先生,一塊走走?”蒯通指著不遠處的呂哲,臉上帶著微笑。

  “嗯?是呂侯讓蒯先生來邀請?”張良心中再次振奮,他自然是希望能更多的與呂哲交流。

  兩人邊說邊走,那邊的呂哲卻是在看牆面。

  說真的,站在地面抬頭向上看,高聳的城牆絕對會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刺激。其實任誰看見這麼一道寬達八米高達十五米的城牆,都會情不自禁的想到“雄城”二字。而這還只是第一道城牆,後面還有一道寬十米高達十八米的城牆。

  張良和蒯通過來時,呂哲還是專注地在看著城牆。

  這邊的城牆段早已經砌磚完成,牆面上的滑槽、懸鉤等等也已經安裝,城門處的三道千斤閘也早早裝上,配合剛才在城牆之上看見的弩炮、弩車和每隔五十米一個的箭塔,城牆前方還有一條足有十米寬的護城河,作為進攻方誰看見這等防禦工事的城池不會心裡發怵?

  “短時間內估計這樣也就夠了。”呂哲將目光從城牆收回來,含笑對著張良點頭致意,不過卻是沒有走過去。

  這年頭還沒有什麼點頭打招呼的習慣,蒯通看見張良被呂哲的點頭致意弄得有些茫然,為了不失禮節不得不解釋道:“我家主上是在和先生打招呼。”

  “噢?”張良去的地方很多,沒有一個地方的民俗有點頭算是打招呼這麼一說。

  “呵呵。”蒯通也不知道那是哪裡的民俗,不過他看見呂哲特立獨行的事情多了去了,曾經還動用資源和人力築造了一座怪怪的大樓,結果現在那座大樓還一直擺置空閒,讓蕭何推到不是,不推又占地方。

  呂哲走到護城河旁邊看著水面,護城河的水一部分來自於地下泉水一部分是從長江引進,看上去十分的清澈。

  “讓城門解除封鎖吧。”呂哲眼見城裡城外滯留的人越來越多,他一時半會也不回城,現在又是進出城的高峰期,那麼一直封鎖著有點不像話。

  自然會有人前去傳達命令,不過城門解除封鎖,那麼甲士就不能布得太散,在各個軍侯的指派下甲士們漸漸圍城了一個半圓,不讓任何閒雜人等靠近。

  “呂侯真是體恤愛民。”張良也看見城門將封鎖解除,而封鎖令一下達,左進右出的黔首和商隊立刻湧出,他是看見手扛肩挑的黔首數量眾多,因此才有那麼一說。

  呂哲體恤黔首在南郡是有名的,衡山郡和蒼梧郡在後面也頒佈了一系列的惠民政策,蒯通對自家主上最為服氣的就是懂得爭取民心,知道唯有獲得民心才有穩固根基。而其實體恤黔首也花不了多大的成本,不過是創造機會讓黔首有更多的收入,做到保境安民罷了。

  “張先生,哲有一事求教,還請不吝賜教。”呂哲冷不丁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倒是張良耳力不錯,不然兩人可是離得足有五步,而呂哲又沒有特意加大音量。他說,“不敢說賜教。”很恭敬地行禮保持彎腰傾聽的姿態,靜靜等著呂哲繼續往下說。

  “先生不用多禮,還請近些。”呂哲擺著手,示意張良不用那麼拘束。

  有求于人,張良哪會不多禮?他緩緩走過去,卻聽呂哲又說:“我之麾下戰將眾多,唯缺民生能人,若我向天下廣招賢才,不知道能否從諸地引來人才?”

  張良情不自禁的愣住了,他不是呂哲臣屬,呂哲要問也該是問蒯通,事關內政怎麼問他這個外臣?

  招募人才不難,真正難的是招到真正的人才,又怎麼將人才留下,畢竟現在的華夏大地有才得不到施展的人多得是,投效於誰之後為誰效命是一種道德情操。

  像是蒯通雖然為齊人,可是在齊國田氏那邊根本得不到發揮,被呂哲邀請而來後有了相關待遇也就盡職盡責做事,要是有一天呂哲揮兵齊地,蒯通也不會因為攻打自己母國而有什麼抵觸。

  “呂侯強盛,只要公示天下,願意為諸多賢才提供發揮有用之身的舞臺,前來投效者必然如過江之鯽。”張良折中回答。

  呂哲卻不是那麼認為,他崛起的時間太短,哪有那個聲望去吸引人才?想要一封公示吸納天下賢才,那至少是要等待他帶著這一方勢力繼續強盛幾年,這樣才有可能有那個威望吸引人才。

  “這麼說,若是我家主上邀請張先生,張先生也不會拒絕咯?”

  可能是覺得太過意外,蒯通的話徹底讓張良給愣住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2章 事有急緩(上)

  “蒯先生說笑了,良是韓國使節,身負使命尚未完成。”張良沒拒絕也沒有答應,而是說出了模擬兩可的話。

  一旁在注意的呂哲聽完眼睛一亮。他聽出了張良的暗示,那是張良在說若是此行達成使命,韓王又允許的話願意到帳下效命。不過他倒是忘記了戰國時期有互換官員的事情,張良的意思是作為韓臣來帳下聽命,而不是前來投靠。

  蒯通試探也就罷了,那不過是互為臣屬的一種談話,現在的場合不允許呂哲親自招攬。

  “若是張良過來,那漢初三傑可算是全部收錄完畢了。”呂哲心情變得非常愉快。

  穿越者嘛,總有收攏歷史名人的嗜好,呂哲自然也不會例外。

  巡視完城北的城牆段,呂哲又前去看了看一部分的空中水渠和沉井,最後看完連通南郡與蒼梧郡的鐵索橋。

  南陵城還是在基礎建設階段,必要的排汙排水系統都還沒有完善,因此呂哲對於城內的荒涼是持可接受態度。等待南陵城的基礎建設成型,哪怕是別人不說他也會進行部分的移民填城。

  簡略地看了一圈,眼見馬上就要正午,呂哲也就下令回府。

  一回到府中,呂哲立刻笑著對蒯通說:“明日分別正式召見各國使節。”

  蒯通笑著回應:“是該一一召見了。”他看出呂哲心情相當不錯,又說:“各國使節今次前來都帶有求助的目的,主上有什麼章程嗎?”

  說實話,呂哲現在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應對,只等趙魏韓三國的使節各自提出所抱的目的,才能來一一的斟酌。

  “趙國面對秦軍攻伐,想必是想與我們形成同盟共抗秦國。事實上趙國也一直在尋求列國的幫助,可是很顯然舊有六國根本靠不住,因此才會前來尋找主上。我們現在以休養生息為主,短時間內不可能出兵秦地。不過,若是坐視秦軍滅掉趙國也不符合我們的利益。”蒯通說完又談到魏韓:“魏國此來目標簡單,不過是交好我們,想就近找一個靠山。另外就是試探我們對魏國接受楚國借出七縣的態度。韓國也有相同的目標,試探我們關於楚國借地的態度之外,可能還會尋求財帛、糧秣上的幫助。”

  齊王儋正式派出使節向熊心提出割讓泗水郡予齊國的要求,七萬南下的齊軍現在也還停留在會稽郡的邊境,為了應對齊國的咄咄逼人,楚國拿出泗水郡借魏韓兩國地盤的事情在項梁的大肆宣傳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楚國無法掌握泗水郡,將泗水郡進行分割分別借于魏韓兩國。這件事情從某些方面也符合我們的利益。”呂哲不會願意看見日益強盛的齊國染指南方,那麼有魏韓兩國接收泗水郡作為一個緩衝地帶肯定符合他們的利益。

  “想必項梁也是猜到主上的態度,因此才大肆宣傳。”蒯通為齊人,可是他現在是呂哲的佐官,應該做的是思考怎麼來維護呂哲的利益:“我們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支援魏韓兩國,讓魏韓能夠順利的接收泗水郡的地盤。但是對於齊楚兩國,我們該做的是加深兩國的矛盾。”

  與歷史上秦末天下一亂楚國立刻崛起為諸國最強的格局相比,呂哲崛起後佔據了原本該屬於楚國的南郡、衡山郡、廬江郡、九江郡,楚國遠遠沒有原本歷史上該有的強盛。

  相反,由於這個版本的歷史是各國貴族相應的準備起到效果,各國複國比較順利,齊國在成功複國後立刻恢復舊有的疆土,且齊國旁邊沒有太大的威脅,以至於齊國的實力恢復起來是原有六國當中最快的一個。

  在原有的歷史上,齊國可是一直依賴于楚國,其實不但是齊國,趙、魏、韓、燕在原本的歷史上也是要受制于楚國。而現在呢?呂哲在南方憑空崛起,齊國又不是那個從遍地烽煙中掙扎站起的弱小存在,因此就換成齊國強而楚國弱了。

  “另外,雖說我們短時間不會攻打秦地,可是也不能坐視趙國滅亡。趙國一亡,秦國有了喘息之機必會抽出手來對付我們。”蒯通思考了一下,說道:“若是趙使請求同盟,我們自然是不能答應。不過在某些方面卻是能與趙國達成協議,例如主上一直重視的商路往來?”

  是的,呂哲覺對不能坐視趙國覆滅,應該在一些限度上給予趙國支持,可是他一直沒有想透應該怎麼來判斷支持的力度。

  “趙地缺糧,我們近期不會有大戰,不如交易糧食給趙國?一旦趙國補了缺糧的窘境,支撐起來也能多些時日。”蒯通想了想建議道。

  呂哲卻是斷然搖頭,他們經過連續動用數十萬兵力幾個月來的消耗,從百越人那裡搶掠的糧食已經沒了大半,他們不是富裕到糧食沒地方用的地步。

  天下動盪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糧食那是能多不能少的物資,呂哲寧願拿出財帛也不會同意拿出糧秣。

  “主上,事有急緩,現在給予趙國糧食的支持是在為我們爭取時間。南郡、衡山郡、蒼梧郡來年春耕可增加至少六十萬畝耕地,只要到明年秋季收割,我們不會出現缺糧。我們大可用糧食換取短缺的人口,這麼做對我們有利而無害。”蒯通勸道。

  “唔?!”呂哲最近比較少關注民事,聽到明年會開發出近六十萬畝的耕地驚訝了一下:“這麼多?”

  “不算多了。”蒯通道:“南郡開發速度極快,蕭總管又對蒼梧郡那邊的平原做出規劃,衡山郡那邊也開始趨於穩定,六十萬畝耕田只是第一期的開發。”

  奇怪了,呂哲還沒有收到蕭何相關的彙報,蒯通怎麼手裡就有相關的資料。

  “蕭總管與通交談了幾次,也借了山川輿圖查閱,這是派人經過實地考察得出來的可開發田畝數量,只是蕭總管還沒有親自前去查看,因此才暫時沒有彙報。”蒯通短暫的解釋了一下,又說:“當然,那是根據您整編軍隊後會有接近二十萬屯田兵的勞力為基準。第一批開發完畢後,空閒出人手還能再開發第二批,預計三年之內能開發出接近一百四十萬畝的土地。”

  呂哲懵了一下,一百四十萬畝就是一萬四千頃,占地就是九億三千三百三十三萬平方米,這個數字好像有點恐怖。

  恐怖嗎?似乎一點都不值得驚訝。依稀是在西漢,貴族名下的田畝動輒是幾百頃,一些侯爺名下的田畝也是動不動就一兩千頃。而西漢的貴族有多少呢?光是侯爵就有近百。這些貴族的土地還主要是集中在長安附近,蕭何拿出三郡的土地才規劃出一萬四千頃作為田畝,實際上已經算是少了。

  呂哲現在治下的土地總面積多少大呢?五郡的土地大概是現代湖南、湖北、江西三個省的面積,那是多大的一塊地皮?其實要是真的開發起來,將樹林荒地等等開發成田畝,為呂哲增加個十萬傾的耕田不會太難。

  現在的年月,一畝田一年的產出大概是三到四石的糧食,六十萬畝的年產出取個中間數字也即是一年可以生產兩百二十萬石的糧食。

  十萬大軍每月消耗的糧食數量該是在三萬石左右,要是沒有在戰爭中發生輜重部隊被敵軍劫掠,糧倉被燒毀的情況,呂哲治下一年的產出就能養十萬軍隊六年。不過現在征戰動不動就是幾十萬軍隊,實際上一年的糧食出產能支撐三十萬軍隊征戰一整年就算不錯了。

  當然,其實出產的糧食根本不可能全部用來養軍隊,官府的糧食出產相當一部分需要投入民間,以保證民間不會缺糧導致出現動亂。

  公家的田畝數量有了初步的數量,呂哲也是時候該劃出土地賞賜部下,他們現在的爵位依然是按照秦國的制度,那麼什麼爵位應該獲得多少土地比較好算。

  初步的計算,呂哲需要賞賜給麾下的土地該是在三千頃左右,他的計畫是在蒼梧那邊劃出相應的土地進行賞賜,知道這個計畫的蒯通和燕彼持的不贊同態度,畢竟蒼梧郡那邊算是太過荒涼了,他們擔憂眾人會有怨言。

  蒼梧郡那邊雖然荒涼,可是土地相當肥沃,呂哲將要分賞的土地劃在蒼梧郡其實是出於好意。

  將土地分賞在蒼梧郡會有諸多怨言,南郡的土地都有相應的規劃,後面呂哲也就重新規劃了一下,將衡山郡和新得的廬江郡考慮進來。

  隨著土地將要進行分賞,有了土地自然也就需要耕作的人手,呂哲麾下基本是跟隨崛起於微末的人,註定是沒有數量龐大的族人來耕作,那麼對奴隸的需求也就伴隨而來,在城門那邊如果呂哲不問到關於奴隸的事情,聽到諸多述求的燕彼也會找機會向呂哲彙報。

  這些事情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也不是呂哲一人能夠處理得來,他已經在考慮建立如三省六部的部門來處理相應的事務,這些都還要在後面與眾部屬好好的參詳,不過前提是有足夠的主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3章 事有急緩(下)

  三省六部自被創立起來就在華夏執行了千多年,證明其職能分配擁有相應的合理性,但是有什麼樣的行政部門能不能發揮出應有的行政能力看得最多的還是執掌的人,也就是說有好的制度也該有好的執行人。

  呂哲現在就缺制度的執行者,要是沒有相應的人才,搞出的制度也只是制度,無法有效的行使下去。

  “叔孫通現在在哪?”呂哲覺得應該從相應的禮法入手,只要把相應的禮法第一步完善起來,那麼也能改善一下外人對他們的印象,這樣一來收攏人才留住的幾率也會比較大。

  “叔孫通?”蒯通還真知道:“不是被燕彼請來南陵了嗎?”

  關於叔孫通是誰呂哲倒是想起來了,依稀記得是前後兩次向劉邦進言,第一次說得太深奧了劉邦沒聽懂,後面得到任用還真把漢國法禮完善下來的人物。

  “南陵?”呂哲下午正好沒事:“那派人請來吧。”

  話音剛落呢,燕彼的聲音立刻傳來:“主上,人我已經帶過來了。”

  呂哲轉頭看去,燕彼帶著一臉“先見之明”的笑容,他的身邊站著一名年紀約四十來歲的人,看其穿著有點像日後的儒生。

  叔孫通身穿一身白色的長袍,看見呂哲目光轉過來立刻躬身行禮:“山野之人參見呂侯。”

  為什麼誰誰誰見到某個位高權重的人總是喜歡第一句自稱“山野之人”呢?呂哲微笑點頭:“叔孫先生曾為待詔博士,可不是什麼山野之人。”說著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皆為舊事了。”爽朗的笑一聲,叔孫通一點怯場都沒有,畢竟始皇帝那麼威嚴的人都侍奉過了不是。他進門之後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呂哲一下,而後問:“敢問呂侯,您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禮法?”

  態度不禮貌,問話也奇怪,呂哲覺得這又該是一出高人故弄玄虛的把戲。

  叔孫通確實是在故弄玄虛,不過也真的是在觀察呂哲的面相。現在有點本事的人多多少少會學周易,也相信什麼樣的面相會有什麼樣的命運。既然是有心投效,他自然想看清楚即將投效的人的氣度和面相,而顯然呂哲賣相不錯,雖說年輕了一點可是身材高大魁梧,面容也是端正,再配合近一年發號施令多了總會有上位者該有的氣度。

  “我想要什麼樣的禮法,你就能思量出什麼樣的禮法出來?”不是呂哲在刁難,而是叔孫通的態度就是那樣。

  “禮無外乎是周禮,法卻有眾多。”叔孫通笑著說,意思還真的是呂哲想要什麼樣的禮法他都能斟酌出來。

  這下呂哲倒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了,他傾向於法治社會而不是人情社會,但卻不是秦律那種動不動就割鼻子砍手腳趾的法度,並且這個年代識字的人也就那麼多,其實相當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律法到底有哪些。所以,他覺得律法是該有,可是應該儘量的簡單易懂,不然法律壓根就不是法律,不過是權貴欺壓平民的一種工具。

  沒有詳細的思路,呂哲哪裡會輕易的說出要求。他笑了笑不接叔孫通的腔,而是看向燕彼問道:“公示的事情做好了?”

  “寫榜張貼,亦是下告遊繳到鄉間呐喊。”燕彼怎麼覺得呂哲的心情好像很不錯?說著看向蒯通,一臉的詢問。

  蒯通向旁邊點了點,示意兩人一邊說。

  燕彼會意走了過去,等待蒯通來了低聲問:“主上心情愉快,發生了什麼美事?”

  “美事?”蒯通細想了一下,似乎除了能成功收錄張良之外也沒其它什麼特別的事情。他示意燕彼過來可不是為了說張良,而是想與燕彼談談關於怎麼援助趙魏韓三國的事情。

  對於他們來說,休生養息是必要的喘息過程,可是不代表就應該關起門來不做事。趙魏韓三國,其中一個是拖住秦國的重要勢力,另外兩個則是充當緩衝區阻止齊國將觸手伸到南方的屏障。

  “啊?”燕彼似乎沒想到蒯通會說那些,先是一愣,而後沉默了。

  援助趙魏韓的方法並不太多,除了物資就是出兵,而顯然出兵根本不可取,不然會破壞休生養息的既定政策,那麼也就只有從物資上考慮了。

  “我建議主上向趙國輸糧被拒絕了。現下趙國不缺人,組建五十萬大軍也是易事,缺的只有糧食。想讓趙國拖住秦國腳步,輸送糧食是最可行的方法。”蒯通知道燕彼是堅定的反秦派,而且燕彼從某些程度來說對呂哲的影響力也高,希望燕彼能勸勸呂哲。

  “輸糧?”燕彼差點跳起來,他用疑惑的表情看了一眼正在與叔孫通不知道聊什麼聊得高興的呂哲,轉頭問:“你的意思是贈送糧秣?”,要是蒯通真的回答白送,他絕對敢一拳直接打過去。

  “用糧食換人口。”蒯通不是不知道糧食的重要性,對於他們來說糧食還可以耕種獲得,但是趙國一旦完蛋可就不是損失了糧食那麼簡單。

  沒有了趙國拖住秦國,不是還有齊燕嗎?這句話燕彼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一些事情上沒有蒯通的目光那麼長遠。

  “我們現在不缺財帛,糧食也有囤存,缺的是時間和人口。”蒯通顯然是有詳細思考:“再則,趙國的存在不但能拖住秦國,也能牽絆到列國的力量。”

  燕彼呐呐地說:“主上恐怕不會在這當口做出支援趙國的事情,那與主上緩和與秦國的關係違背。”

  “所以不是支援,而是商賈的事。我們說需要做的只有幾件,其一鼓勵治下商賈運送糧食到趙國,在趙國換取人口;其二官府以高額的價格收購商賈帶回的人口。”蒯通說的事情並不複雜,不過是一套簡單的行政命令而已。

  燕彼再次看向說笑著的呂哲,沉吟了一下才說:“我們為新興勢力,列國都不著急,我們何必……”

  “這正是我們被列國接受的大好機會。”蒯通打斷燕彼有些幼稚的言語,他深深擔憂呂哲也是想,如果呂哲真的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麼他們的成就絕對高不到哪去,能作為南方霸主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是……齊和燕不是趙國的傳統盟友嗎?他們沒有一兵一卒前去支援趙國,甚至趙王歇請求糧食援助也被拒絕。”燕彼說得十分猶豫。

  “齊燕是齊燕,不過是一幫鼠目寸光之輩。沒有趙國擋在前面,齊燕就要親自面臨秦軍的攻伐,連這一點都看不到,他們也不過是塚中枯骨罷了。”蒯通用著鄙夷的口氣:“大敵當前,不支援趙國甚至還在內鬥,他們再一次被秦所滅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得不說,燕彼覺得蒯通說得非常有道理。他細想了一下,若是齊燕沒有任何行動,而他們支援趙國,那麼必然會在反秦勢力中擁有好名聲,對於他們日後攻略中原也有很大的好處。

  “……他們被滅與不被滅不單單是關乎到他們自己,別忘了我們是身在什麼處境。現在哪怕犧牲一些利益,只要能換取更多發展的時間,對於我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蒯通真的是苦口婆心了。

  “先生!”燕彼還是第一次那麼真心誠意的稱呼蒯通,他行禮道:“我這就去對主上進言。”

  蒯通還想說更多呢,燕彼卻是立即邁步向呂哲走去。

  正在與呂哲暢聊的叔孫通見到燕彼走過來立刻停下話語站了起來:“沒想呂侯對儒家也有諸多瞭解,真是令通意想不到。今日多有叨擾,還盼再有與呂侯深談的機會。”

  呂哲哪能不知道儒家,畢竟儒家自西漢董仲舒搞什麼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一直獨霸官方。他剛才與叔孫通聊天也不是說什麼特別的事情,不過是將自己所瞭解的儒家幾個典故說了一下,然後又問問儒家現在的現狀而已。他是一點都沒有表示推崇儒家的態度,可是叔孫通似乎不這麼想。

  有一個瞭解儒家且願意接納儒家的當權者,不但對叔孫通來說十分重要,對於天下儒生來說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今天對於叔孫通來說確實是遭遇了天大的驚喜,他本來不過是來試試運氣,希望能得到一官半職。官職是暫時沒有獲得,不過他驚訝地發現身為五郡之主的呂哲竟然瞭解儒家,且從呂哲說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似乎也不像列國當權者對儒家的不屑一顧,這不是驚喜是什麼?

  燕彼現在可不顧得叔孫通是由他引薦了,頻頻拿眼看著客套半天就是不離去的叔孫通,只差出言讓其滾蛋。等待叔孫通終於識相的離開,他語氣比較急的將蒯通剛才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專注看著自家主上,就等著回答。

  這一下倒是讓呂哲意外了,他沒有說過不支援趙魏韓,只是還沒有想清楚該以什麼樣的姿態來支援,且這件事情太大也太複雜,哪裡是短時間內能拿出決議的事情。

  呂哲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後怒瞪一眼站在遠處假裝抬頭看屋頂的蒯通:“你們……一個拐彎抹角,一個被拉出來當槍。”說著搖了搖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4章 目前現狀

  冬季已經到來,天下各處的烽煙陷入短暫的沉寂。

  戰場上的烽火停了下來,各勢力有的開始潛伏舔自己的傷口,有的是趁戰事稍停頻繁的調動軍隊,更有的是抓緊時間在理清自己的內政。

  趙國作為秦國第一個攻伐的目標,失去了太原全郡和碭郡局部之後,趙王歇下令徵兵五十萬,同時不斷派遣使節前往各國繼續求援。

  燕國在東北面的擴張隨著冬季的到來自然是已經停止,他們已經完全殺入半島,接近現代的“三八線”位置。另一方面,燕國在廣陽郡與齊國的爭奪卻是還在繼續。

  在廣陽郡方面,燕國屯兵五萬,由燕國大將臧荼率領;齊國也屯了五萬的大軍,統帥齊軍的是宗室田都。除了齊燕兩國,一支數量約八萬人首領叫陳勝的武裝也佔有了涿縣、范陽兩縣。小小廣陽郡一時間成了所謂的三足鼎立。

  齊國的軍事動向除了在廣陽郡那邊屯兵之外,一支七萬人的齊軍還是停留在會稽郡邊境。兩地的屯兵只是占了齊國少數的兵力,除卻十二萬各有任務的兩支齊軍,還有數量在二十萬以上的齊軍正在各地不斷操練。齊國軍隊在短短半年之內達到三十二萬的數量似乎還覺得不夠,齊地各地還在大肆的徵兵。有消息稱齊王儋許下雄心壯志,要建立起一支為數百萬的大軍,喊出的口號是要報秦滅國之仇。

  然而軍事只是齊國眾多動靜的一部分,齊國民間的農、商、工也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可以預見齊國在未來必定會是諸強之一。

  楚國自項梁戰敗之後的處境不太好過,北面有齊軍威逼,再有剛剛獲得的泗水郡成了飛地,更有南方呂哲後面必定會有的報復,說不人心惶惶誰也不信。

  項梁戰敗,項氏在楚國的威勢必然會受損。在這種現狀下,一些以前敢怒不敢言的人開始有了膽氣,這樣一來楚國朝堂怎麼不會紛爭不斷?

  秦國方面,攻下太原郡和碭郡局部後,隨著冬季的停戰,王奔和徐岩各自在鞏固佔領的地盤。在後方,咸陽中樞加緊募兵的同時,一些軍械物資也在向王奔偏師徐岩主力那裡調撥。

  看上去風雨飄渺的秦國,她的內部卻是一片風平浪靜。以前還會有人懷疑始皇帝隱忍不發以待諸醜現形到底對不對,可是看到短短半年有那麼多的人跳出來,誰還看不見以前隱在暗處的洪流有多大呢。

  秦國朝臣看見半年之內新占的領地全失,跳出來的叛逆是那麼的多,每一個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始皇帝能統一天下一次就還能做到第二次,他們開始覺得先期的放縱或許是正確的,不然始皇帝還在世都是這般模樣,若是始皇帝禦龍歸天,下一任皇帝繼位後天下這般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力平復叛亂。

  秦國內部的平靜自然是因為始皇帝的威望支撐,可是威望能鎮服內部卻是無法阻止秦國越來越艱難的環境。

  現在的秦國除了要掃平中原的叛亂,北面的情勢也越來越嚴峻,匈奴的頭曼單于已經決議南下,這一次匈奴糾集了草原三十萬胡人目標直指河套,而秦國的長城軍團因為一再的被抽調參與中原平叛,原本接近三十萬的長城軍團只剩下不到十五萬。

  蒙恬收到草原胡人即將南侵的消息後不斷向始皇帝進言徵兵,可是秦國現在需要應付的戰事實在是有點多了,哪有兵力補充長城軍團的不足。在蒙恬一再的進言下,始皇帝下令章邯從少府整編了三萬的刑徒,得到這三萬刑徒的長城軍團也不過才十八萬。

  北境的邊境線太長了,只有十八萬兵力的蒙恬不止一次悲觀的對長公子扶蘇說,長城軍團需要防禦的地方太多,草原胡人一旦南下恐怕是防不住,若是匈奴人願意決戰倒還好,匈奴不願意決戰採取多路進兵,戰火會延伸到上郡境內。

  中原和北境還不是秦國全部的戰區,蜀郡那邊也很久沒有上報過好消息,最近的一次上報給咸陽的消息是秦軍在沫水兵敗,羌人和百越人殺進了嚴道縣,造成一片生靈塗炭的慘況。

  那些還是明面上的事情,還有一個勢力是秦國上下閉口不言但又不得不對付,以呂哲為首的一幫人。這個勢力還扛著秦國大旗,不過卻是實實在在的叛逆。

  呂哲接受始皇帝的詔書後,揮兵接近四十萬攻伐楚國,這個消息傳到咸陽的時候不少人都愣住了。

  按照很多人看來,大秦冊封叛逆是行使緩兵之計,呂哲這個叛逆接受詔書也是為了得到喘息之機,任誰都沒有想過呂哲接受詔書後會真的依照詔書的命令列事,呂哲接受詔書之後就該窩著發展才是?

  早在一年之前誰也不知道呂哲是哪根蔥,可是近一年來關於呂哲的消息實在是有點多,人們最早聽到關於呂哲的傳聞是在始皇帝二十八年(西元前219年),那時候聽到呂哲帶著不足四萬殘兵戰勝十萬百越,聽聞者莫不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百越趁秦國沒有關注南方連續北侵,黔中郡和長沙郡的百越人一度比華族都還要多,黔中郡更是在始皇帝二十六年(西元前221年)的時候被百越全郡佔領,所以秦人對百越人並不是一無所知。

  本來南郡被百越滲透又爆發暴亂有呂哲站出來收拾殘局對於秦國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在呂哲成功平定南郡後,秦國朝堂也有想過要重重封賞,當時擬定封賞的少上造加征南中郎將後面也確實是封賞下來。

  後面,呂哲出人意料又是在情理之中,竟是在南郡執行自治,說實話秦國對此是有相應的心裡準備。

  軍隊之中全是六國遺民,這些遺民對大秦恨之入骨,有可能會對大秦抱有好感嗎?其實呂哲只是自治而沒有立刻揮軍秦地已經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

  有一句話叫身不由己,呂哲所處的環境和麾下的成員構造已經註定所走的道路,不過雖然是那麼說,叛逆始終就是叛逆,因此才會有揮軍十五萬南下攻呂的事情發生。

  十五萬秦軍南下,在很多人看來會是摧古拉朽地的局面,可是崛起日短的呂哲再一次給天下人帶來了意外。

  呂哲戰勝了秦軍,而且是損失極小地將秦軍圍困起來,不得不說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任誰都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在很多人看來,秦國兩面試探,王奔那一路該是比較艱難,司馬欣這一路該是所向睥睨才對,畢竟王奔面對的是有相應底蘊新複立的趙國,而司馬欣說征討的呂哲是一點底蘊都沒有。

  結果呢?說是天災也好,說是人禍也罷,十五萬秦軍非但難以南下,若不是一道詔書還可能完全被吃下,怎麼不令人目瞪口呆,也正是從呂哲戰勝十五萬秦軍之後,天下人才認可了呂哲在南方的崛起。

  始皇帝的詔書中寫了什麼沒多少人知道,不過封賞的時候倒是在後面被傳得沸沸揚揚,人們才發現呂哲早在一年前不過是一名小小屯長,一年不到的時間不但成了諸侯更是受封征南將軍。

  一年的時間啊,從默默無名到天下皆知,這樣的事情就跟夢幻似得,但是它真真正正的發生了。

  人們還在因為呂哲一年時間的成就感到驚訝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呂哲接受詔書之後的一個月內又幹了一件令人覺得驚訝的事情。

  始皇帝的詔書中寫了什麼?呂哲為什麼接到詔書之後揮軍攻打楚國?呂哲是不是重歸大秦?

  項梁命人傳出的謠言是始皇帝命令呂哲攻伐列國,楚國只是第一個受打擊的目標,接下來將會是其餘諸國。

  看呂哲真的出兵楚國,列國一度相信了項梁所傳的謠言,可是呂哲戰勝項梁之後本有機會橫掃楚國卻沒有那麼做,令人很多琢磨不透。

  呂哲到底要幹什麼?一系列的疑問在無數人的腦海中生出,那些疑問還沒有想透徹,呂哲戰勝項梁攻入楚國會章郡的消息再次傳遍天下。

  若說呂哲佔據南郡,揮軍黔中郡和衡山郡進行擴張是利用局勢,那麼戰勝秦軍又擊敗項梁殺入會章郡就是呂哲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了。

  不知不覺中,呂哲依靠一連串的勝利宣告了自己的崛起,那些以為呂哲不過是依靠僥倖的人或勢力,他們在回過神來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呂哲佔據南方五郡之後已經是南方實力最強的人。是最強,沒有所謂的“之一”。

  是什麼樣的運氣能讓一個人從默默無名在一年之內成為一方霸主?太多人有這個疑問了。

  不管是什麼樣的運氣,呂哲在南方坐擁五郡已經是事實。

  一些人很認真的分析了一下天下態勢,秦國無暇南顧,只能安撫呂哲不使其攻秦,楚國被打得半殘也威脅不了呂哲,能對呂哲的崛起造成威脅的也只有在繼續北侵的百越。

  呂哲崛起之勢短時間內已經無人可以撼動,一些在列國沒有找到出仕機會的人,他們也在考慮是不是要前去南郡碰碰運氣,其中動身南下的人已經不少,如叔孫通就是其中的一個。

  很多人睜大眼睛在盯著呂哲,看他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舉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5章 初談禮法

  呂哲還能幹什麼呢?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理清民政、整編軍隊,向外擴張的事情吃下廬江郡和九江郡之後,在沒有對新占的兩郡形成消化之前,擴張是一件極為不現實的事情。

  軍隊的整編已經有相關的方案,裁撤老弱或是為屯田兵或是為少年軍的事情已經在做。編練十五萬主戰部隊,重新登記屯田兵等事做起來也並不複雜。

  想要理清民政需要的時間不短,呂哲用了三天的時間理出了大概的方向,現在他該做的就是首先加強各郡的治安,畢竟安定的環境是發展民政的首要條件。

  在加強治安的同時,呂哲也在規劃各郡建立相對方便的交通,畢竟道路為一切根本,便利的交通不但在軍事上有很大的價值,也有利於商業的發展。

  當然,現在想要修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想要修路遍地的森林首先就是一大麻煩,呂哲計畫是用三年的時間先將南郡到衡山郡、南郡到廬江郡、衡山郡到九江郡、衡山郡到廬江郡,廬江郡到九江郡,這五條道路先行修通。為此,他劃撥出了十萬的戰俘,也打算從民間有償的聘請勞力。其中南郡到衡山郡、南郡到廬江郡,這兩條道路是重中之重。

  呂哲幾次專門單獨召喚蕭何談及田畝規劃的事情,兩人對著地圖研究了半天,商討的是該拿出哪裡的土地來賞賜文武。

  蕭何其實並不想摻和進與封賞有關的事情,畢竟這樣的事情做得好了沒人會領情,若是分賞的地皮差了絕對要得罪人。

  眾人得知呂哲在與蕭何商討封賞地皮所在地的消息自然是會萬分關注,自那之後找蕭何的人突然增多。蕭何一開始覺得是麻煩,後來漸漸品出味道,才知道呂哲那麼做是為了讓他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用此多與眾文武接觸。

  說來也是,蕭何怎麼說都是五郡的民政總管,呂哲可不希望蕭何低調到連接觸人都沒有,那麼以後要是遇到事情還怎麼與人溝通?再則,身為一個民政總管,低調本來就不該是蕭何該做的事情,應該高調才是。

  對於麾下文武的田畝賞賜,呂哲其實心裡已經拿定主意,他採取的是折中的辦法,每一個會得到田畝賞賜的文武,南郡境內賞賜部分,其它各郡賞賜部分,而不是集中在一塊。

  除了田畝方面的賞賜,呂哲在財帛上也不會虧待了諸人,事實上他在財帛的安排上做得最為優厚,這麼做為的就是在接下來刺激經濟,畢竟眾人得到賞賜總會購置東西不是?

  有了物質上的分賞,在官位上的晉升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開府建牙其實已經不太適合於呂哲去做,建立幕府是一國麾下將軍會幹的事情,而幕府建立起來後職位並不多。

  處於獨立狀態的呂哲雖然在官位上只是秦國封的征南將軍,可是誰也不會把這件事情當真。

  不管是從實力上,還是從實際的地位上,呂哲現在是一名沒有國君之名卻有國君之實的人物,幕府的眾多職能是管軍而不官民,怎麼又會適合於呂哲?再則,其麾下武將帶兵的數量不會僅限於一名偏將軍該帶的一兩萬,所以幕府從這一方面來說也不合適。

  燕彼不止一次的進言可以不稱王,但是君王該有的職權和待遇呂哲應該早早的執行下去。

  君王該有的職權和待遇?說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一套相應的制度。

  制度啊,呂哲當然明白該有一套制度,只是人才的制約一直是他所頭疼的。

  不為王號卻行王事,這點是呂哲麾下文武全部贊同的態度,不過對於怎麼來吸納人才這一方面有主意的人可就不多。

  知道呂哲在為各職能的相應人才苦惱時,叔孫通意識到機會來了,他請求燕彼再次引見,見到呂哲的時候談到很多原本為秦國官員的人是下野狀態,其中以博士居多,卻也有不少原本是各郡郡守、郡丞的人物。

  博士,說白了就是廣博見聞的人士,秦國設立這一職位是從客卿上演變而來,後面幾乎成了儒生在秦國當官最多的職位,因此也算是坐視了儒生只會空談而不會幹實事的名聲。

  “下野郡守、郡丞眾多?”呂哲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後面恍然:“天下三十六郡,除漢中郡、巴郡、蜀郡、隴西郡、北地郡、上郡、內史郡,秦國可不是失去了其它郡嗎?”

  天下大亂,三十六郡秦國失去了二十九郡,一些郡守在各地起兵的時候不是被殺就是被收錄,逃回秦國的人也有不少,疆土沒了他們身為郡守沒有了治理的土地,可不是要閑著嗎?而秦國一貫是務實的態度,既然沒有了土地讓他們去行使職能,自然是要下野。

  “下野郡守、郡丞之中,六國出身的有十六人與通稍有交情。呂侯若是許可,通可前往遊說。”叔孫通建議著。

  且不管是不是六國出身,不得不說呂哲是真的心動了,他對秦國下派郡守都持歡迎態度,是不是六國出身怎麼會成為障礙?

  呂哲太清楚一件事情了,對於一個君王來說,軍隊才是一切的根本,只要抓住軍隊,文官方面的任用根本就不用太過擔心。在使用文官上面,他秉承的是能用則用,有才能會辦事就用,至於文官是不是會造反,對於目前極度缺乏文吏的現狀來說其實是次要的。

  再則,呂哲有一項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這一方勢力不呈現頹勢一直強盛下去,那麼不管是抱著什麼心態文官就不會蹦躂,也蹦躂不起來。這點是從原班不動的接收各郡文官體系,那些文官都老老實實辦事中得出來的結論。

  “他們會來?”呂哲太心動了,一些本來就擔任過郡守、郡丞的文官,他們不是沒有經驗需要緩慢培養的人,而是一來就能行使職能的老手,要是真的能招募到這麼一幫人,民政的職能很快就能行使起來。

  “呂侯。”叔孫通笑了:“您先後擊敗百越、秦軍、楚軍,現在是手掌五郡的諸侯,而且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您的崛起已經無人能擋,還請呂侯不要妄自菲薄。我們為您效力是求之不得事情。”

  實話,大實話啊,呂哲崛起怎麼看都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且呂哲麾下的文職官員實在太少,過來了不怕沒官當而是該怕能不能將事情辦好,只要做出成績他們必定是會被提拔,從而在呂哲這一方勢力中成為大員,有這樣的機會只要是明眼人都不願意放過。

  “呵呵。”呂哲自己也笑了,他當然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一方霸主,只是時間還不久有些轉不過彎來。

  叔孫通恨不得立刻將這件事情定下來,因此問道:“這麼說,呂侯是同意通去辦這件事情咯?”

  同意,為什麼不同意?呂哲笑道:“叔孫先生,你可願意為哲帳下佐官?”

  “如同方才所言,為您效力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通十分有榮幸能追隨於您。”叔孫通十分乾脆地下拜行臣屬禮。

  一段話說的呂哲一陣愕然,他倒是覺得叔孫通這人有點意思,很好奇現在的儒生是不是都這樣。

  “先生近期還離不開,可先行寫信于諸君,也看看他們是什麼態度。”呂哲還指望叔孫通能構思一套適合他們的禮法。

  “主上的意思是?”其實叔孫通知道呂哲的意思,但是必要的尊敬態度總是該做出來,這也是儒生的行事方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現下缺一套適合的禮儀法度。”呂哲說話不喜歡繞太多:“必要的禮法設立起來,有了相應的禮儀,各文武也好各安其事,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地位和待遇,行使自己的職能。這件事情對於我們來說不亞于招募人才的重要性。”

  “您說得太對了,有了相應的禮儀法度,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民間黔首,他們才知道自己做什麼是對的做什麼是錯的。”叔孫通立刻回答。他又問:“主上需要的是一項什麼樣的禮法呢?”

  秦國的法制是呂哲所需,但是又不能全要。他簡略地將自己的想法談了一下,最後說道:“對黔首相應地約束但是不能殘暴,做錯事有相應的懲罰,但是不該有諸多酷刑,律法也不能過雜,該儘量的簡單易懂。”

  叔孫通一直在點頭,心中卻是在想:“看來主上偏向的是法家,一樣強調的是法制,只不過相對于秦國的殘暴來說相對溫和。”他見呂哲著重將對民沒有提起對特權階層的態度也沒有問。

  呂哲的態度其實很明確,對於名有法制的同時顯得相對寬厚,對於特權階層則是要設下種種的限制。

  “簡單明瞭?殺人者處死,傷人者抵罪,盜竊者判罪,是這樣嗎?”叔孫通最後總結著問。

  這一問卻讓呂哲聽得愣了,那不是劉邦進入咸陽之後的“約法三章”嗎?歷史上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叔孫通?

  錯了,劉邦進入咸陽後建議提出約法三章的人是蕭何,並不是叔孫通。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8

第0356章 定論(上)

  諸多事情有了考慮,呂哲接下來要處理的事務也就是接見來到南陵城的各國使節。

  其實認真的說起來,呂哲並不太想搭理趙魏韓三國,畢竟三國都是想來獲得援助,而他們並不能從趙魏韓三國身上獲得什麼實質上的利益,頂多是能賺取聲望而已。

  聲望這種東西說重要是能夠提高知名度,在很多方面獲得道義上的支持。廣泛而言就是,呂哲若是獲得了趙魏韓三國的感激,那麼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趙魏韓將在輿論上與呂哲保持一致。

  呂哲需要獲取聲望嗎?蒯通、燕彼等等文臣認為非常的需要,道義是一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但是在很多時候有道義不能缺少。

  按照他們的解釋,道義既是民心,民心既是根基,雖說來自趙魏韓三國的民心現在還看不出有什麼好處,可是日後呢?

  “這筆買賣現在看起來吃虧,可是以後我們進軍中原會得到意料不到的好處。”燕彼如此說。

  蒯通則是從佈局天下中來暢談,他認為扶持魏韓符合本方的利益。

  並不強大的韓魏在列國中怎麼說都有些許的香火情,列國不會讓魏韓變得強大,可是也不會不顧香火情將魏韓兩國滅國。再有他們在背後支持,韓魏立足于陳郡、泗水郡不會有什麼難度。而他們現在需要在北方有一塊緩衝區,扶持魏韓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價就能保證在相當的一段時間裡北境無憂,十分的划算。

  “可依照對吳芮的做法,扶持的同時進行滲透,也為我們日後進軍中原提前做好準備。”蒯通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呂哲對吳芮的滲透是成功了沒錯,可是一切的安排根本就沒有發揮功用。

  “嗯,說得對,我們付出相應的資源,在魏韓兩國的朝堂是該有大臣的名額。”燕彼立刻贊成。

  戰國時期他國在某國安置大臣的事例太多了,強國對弱國拿幾個大臣的名額也是一個常例,列國對於弱國拿了強國的好處再安排幾個官職並不反感,反而認為是各取所需。

  呂哲也漸漸搞明白了現下的規則,所以聽到兩人說要選人派往魏韓朝堂當官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其實說起來,魏韓兩國能對我們的回報也只能這樣。我們不提,他們也會自己提出,畢竟有我們派去的人手在兩國朝堂,他們也能利用選派而去的人震懾他人。”蒯通想得非常的透徹。

  說白了,狐假虎威嘛,到時候魏韓兩國遭遇了其它勢力過火的要求,魏韓本國大臣站出來威懾力不足,由呂哲派去的人站出來拒絕,那提要求的人不得不得考慮一下呂哲這邊會有什麼反應了。

  “對於趙國,他們不缺人力與財力,缺的糧食。趙國現在需要大量的糧食提供軍用,我們提出以糧食換取人口,趙使必然會答應。”蒯通已經就這件事情與呂哲商議了數次。

  呂哲治下缺人,趙國位處人口稠密的中原卻是人口氾濫,他遲疑的是糧食不好運,遷移人口更加沒有那麼簡單。

  在這個時代,老死不出鄉是常見的事情,從趙地到呂哲治下可是要走上幾百里路,從哪裡走還是個難題。

  碭郡現在是秦趙戰區,這條路註定是走不通。那麼想從趙地南下也只有迂回薛郡,再走泗水郡,然後進入九江郡這一條。

  薛郡現在是齊國疆土,呂哲和齊國可是一點交情都沒有,齊國會放人口南下嗎?

  在沒有解決怎麼遷移人口的難度之前,呂哲認為說什麼糧食換人口都太早了。

  “主上,您不是整編軍隊嗎?整編出來的軍隊總該需要拉練,到時候將軍隊拉練的方向定在北方,既能運送糧食北上,又能將人口帶回。順帶的事情罷了。”蒯通說得輕鬆寫意,那邊呂哲卻是聽得眉頭挑了起來。

  燕彼一聽樂了,他是堅定的北上派,對於呂哲要先攻打嶺南的既定方針本來就不樂意,立刻搭腔:“是啊是啊,一樣是拉練軍隊,到時候北上一圈,一舉兩得嘛。”

  好一個順帶,好一個一舉兩得,呂哲狐疑地看著兩人:“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軍隊北上,那將會牽動局勢,首先做出反應的就會是秦國,那時候是不是又要來一次大戰?

  “既然要幫,索性就多幫一點。我們派軍北上,秦軍的攻勢必然會緩下來,給趙國更多的喘息之機。”蒯通說的很堅定。

  呂哲眼神完全變了,銳利地盯著蒯通。

  幫助趙國符合他們的利益,可是趙國還沒有那個分量來讓他們在沒有足夠的休生養息之前投入大戰。軍隊北上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一旦呂哲的軍隊北上,秦軍會不會緩下進攻趙國的腳步是不知道了,可是秦軍再次南下的事情肯定會發生。

  呂哲為什麼定了先南後北的戰略,為的就是先解決南方不留下隱患,避免發生兩線作戰的窘境,蒯通明明知道呂哲先南後北是要避免這些,竟然提議軍隊北上,這是想幹什麼!?

  “主上,通有一個疑問。”被銳利的眼神盯著,蒯通心裡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既然會有那樣的提議,必然是有相應的考慮:“我們不想過早與秦國陷入戰爭狀態,那麼秦國願意在這個時候與我們交戰嗎?”

  燕彼低聲插了一句:“秦國肯定是不想這個時候和我們打,不然封官賜爵做什麼。”

  呂哲沒有說話,眼神也依然銳利。

  “彼的話說對也對,說錯也錯。”蒯通說著對燕彼歉然一笑,然後才繼續說:“秦國現在不是不想和我們打,而是和我們打不得。試想,如果秦國有能力剿滅我們,怎麼可能會放過?因此,一旦發生我軍北上的事情,通有七成的把握認為秦國不但不會出兵南下,反而會極力的安撫。”

  呂哲陷入了沉思,他覺得蒯通所說還真的很有可能,因此依然是看著蒯通,但是眼神卻不再銳利。

  “現在應該是秦國怕我們,而不是我們怕秦國。主上以為呢?”蒯通笑著問。

  這一下,呂哲不得不承認蒯通說得有道理,可是依這個假設就認為出兵北上秦國只會安撫而不會採取武力措施也太武斷了。

  “駱搖攻進巴郡似乎快兩個月了,秦國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責斥過來。”燕彼淡淡的說了一句。

  “對的。我們已經攻進巴郡兩個月了,先後拿下巴郡兩縣。秦國會沒有收到枳縣和朐忍縣被我們攻佔的消息嗎?他們收到了,但是沒有任何申斥過來。從這裡能看出秦國在沒有解決中原之前,對我們的隱忍會有多大。現在的隱忍並不是我們強大到秦國無法抗衡,而是秦國已經在多線作戰,實在不能再增加我們這一路的進攻了。”蒯通越說情緒變得越加激動:“我們早晚要與秦國一戰,主上定下先南後北的戰略無可厚非,但是一有機會拖慢秦軍耽誤秦軍,我們也應該做。不但要做,而且還要最大限度的去做,既是為了幫我們爭取休生養息和掃平南方的時間,也是要盡最大的可能性去削弱秦國啊!”

  “這些話我愛聽!”燕彼心裡樂壞了,他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呂哲抬手,示意要靜一靜。

  在任何時代,鄉土難離都是必然會有的情緒,怎麼去規劃南下的人口由趙國頭疼,因此呂哲倒是不在乎交易的人口趙國會以什麼方式來處理。他也知道蒯通說的沒錯,不但是他們在避免與秦國過早的交戰,秦國也不希望他們這時候攻秦。

  現在最大限度的幫助趙國,是真的在幫他們自己。

  現在想方設法的削弱秦國,他們在未來遭遇的秦國威脅力度就會減少一分。

  這些道理呂哲都懂,可是懂和怎麼抉擇是兩回事。

  從某些方面來說,呂哲並不太樂意在匈奴即將南下的當口去為秦國添堵,可是情感是情感,實際利益是利益。

  “七成把握嗎?”呂哲終於開口說話。

  “是!”蒯通該說的已經說完,不需要再長篇累牘了。

  “司馬欣等秦將現在走到哪裡了?”呂哲看向燕彼。

  燕彼立刻答:“那些秦將已經到了與廬江郡接壤的沙羨(現代梁子湖附近),再有明天會抵達南陵。”

  呂哲點了一下頭。他下達的軍令是秦系將領返回南陵,軍隊則是留在廬江郡。

  除了司馬欣所率的那些秦軍留在廬江郡,呂哲原先從會章郡帶回的秦軍也在向蒼梧郡調動。原本的十一萬秦軍現在所剩的數量只有十萬出頭,這些部隊呂哲是沒可能留在南郡,那麼不管是留在廬江郡還是調往蒼梧郡,兩路的部隊在接下來都有一個相同的使命,那邊是進行修正等待命令向長沙郡發動光復之戰。

  蒯通已經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呂哲會將話題轉到麾下的秦系那邊,那是真的在考慮出兵北上了。

  燕彼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點,他以前不怎麼待見蒯通,現在看蒯通的眼神卻是變得異常的親善。

  “我已經命叔孫通在撰寫禮儀法度。”呂哲深吸了一口:“接下來,先為諸君安排正式的職能,該升官的升官,該獲賞的獲賞。”

  蒯通與燕彼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對著呂哲躬身行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9

第0357章 定論(下)

  升官封賞,近一步的聚攏內部的凝聚力,這是應該做也是必須做的事情。

  叔孫通已經拿到了呂哲關於三省六部的官職名稱,他說需要做的是在呂哲所寫的職位名稱在職能上進行更詳細的細化,也針對目前的現狀來做修正。

  所謂的三省,是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

  六部是,戶部、吏部、兵部、禮部、刑部、工部。

  呂哲寫三省六部的時候知識寫下職位名稱,對於每個職位有什麼職能寫的比較粗略,哪一部該有什麼尚書,有多少侍郎,尚書的職能不用寫也知道是幹什麼的,但是侍郎應該分擔哪些職能卻是沒有寫。

  而且說句實在話,現在的社會進化程度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多的部門,先不考慮有沒有那麼多的人才,職位過多又沒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處理,造成亢官現象是鐵釘釘的結果。

  在叔孫通想來,所謂的三省現在沒有那個必要,只需借鑒各國在職能上定下左右兩名丞相,至於六部嘛,分得倒也是詳細,不過一下子就有六個位高權重的職位,那似乎也太誇張了一些。

  呂哲幾次接見叔孫通,發現自己所寫的東西幾乎被叔孫通改了個遍。

  叔孫通很委婉的表示呂哲所寫的制度很好,可是與時下的實情似乎有那麼點職能重複或者過多的情況。

  每一套行政制度其實都是時代的需要,並不是某個時代用得很好的制度在任何一個時代都通用。

  三省六部最早是出現在南北朝時期,到了隋朝期間才形成朝廷的制度,呂哲沒有考慮現在時代的情況就定了一個三省六部的制度確實是有欠考慮。

  拿個比方,現代的總統制、主席制用在封建時期的社會可以嗎?顯然是不可以。

  後面呂哲算是搞明白了,叔孫通不好明說,可是他弄出來的三省六部對於現在的社會來說根本就不可行。

  “主上,通以為秦制相當不錯。”叔孫通說的有些小心翼翼。

  “唔?三公九卿制?”呂哲無奈了,繞來繞去還是複製現有制度,那他何必絞盡腦汁花了幾天的時間來回憶三省六部。

  “三公九卿?”叔孫通似乎茫然了一下。

  哦,現在的秦國是有三公和九卿的職能,可是在很多時候職位上經常會出現空缺,有些時候官職的名稱也會出現變動,還沒有形成固定的三公九卿制度。

  三公九卿制度是東西兩漢期間才形成固定的朝廷制度,在漢景帝劉啟和漢武帝劉徹時期對於官職的名稱也會時常做出改名。

  漢景帝改了大量官名。把“奉常”改為“太常”;“衛尉”改為“中大夫令”;“廷尉”為“大理”;“典客”為“大行令”;“治粟內史”為“太農令”,武帝時改為大司農。武帝時改“大行令”為“大鴻臚”,“郎中令”改為“光祿勳”。

  總而言之,現在是有相應的三公和九卿,可是並沒有形成固定的制度,所以叔孫通聽到呂哲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才會愣神。

  “主上的情況有點特別。”叔孫通苦笑了一會,“像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等,現在顯然是不能那麼稱呼,還要等您開國之後才能任命。”

  何止啊,不但是三公不能任命,九卿中能任命的也幾乎沒有。

  “通是這樣想的,您可以借鑒周天子時期的舊事,先行任命相同職能但是官位小一些的職位。”叔孫通口中的周天子是姬昌,那時候周是以臣子的身份討伐殷商,倒也符合呂哲的現狀。

  呂哲沒有聽出叔孫通的隱喻,那是叔孫通在為呂哲日後出兵攻打秦國做伏筆,只是問:“你有寫章程吧?”

  當然有寫了,不然叔孫通怎麼可能會說。

  “左右長史,四鎮將軍,四討將軍,各種中郎將……”呂哲看著看著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長史按照叔孫通的意思是行使丞相的職能,這點是能解釋的過去。

  鎮南、鎮東、鎮北、鎮西,這四個將軍的名稱根本就是按前後左右四將軍改了個稱呼。

  四討的討賊將軍、討虜將軍、討逆將軍、招討將軍,看著根本就是行使差不多的職能,只是哪個將軍出兵討伐什麼敵人做出了規定,可是看這個規定有設和沒設有區別嗎?很像是用來安排人養老或者安置身份重要又不想讓其真正領兵站門設立的。

  中郎將的設立就更有意思了,五官中郎將為首,其下是左、右中郎將。另外叔孫通還專門注釋了一下,說明設立軍團的時候可以用中郎將作為主官,例如呂哲要設立的北、南、東三支軍團,主將的官職是北部中郎將、南部中郎將、東部中郎將。以後要是想再設立軍團,只要在中郎將前面加上該軍團的首碼,那就是一個新的中郎將誕生。

  “有點意思啊,這個不是跟漢末的中郎將差不多嗎?”

  呂哲才明白過來,那些四鎮將軍和四討將軍壓根就是設立起來給呂哲安排不得不封賞武職,但是又不想讓其領兵征戰的人用的,算是一種位高無權的虛職。而中郎將的設立才是武職中最為重要的職位,畢竟中郎將的職權就是帶兵作戰。

  中郎將下面就是各式的校尉和都尉,這些倒是與現在的校尉、都尉的職能相同。

  看完關於武官方面,呂哲再看了看文官。他看到某某侍郎、某某郎中、某某從侍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叔孫通真的太有意思了,他根本就是將呂哲所寫的三省六部摘出了一些,然後結合三公九卿的一些相關職能來設立,結果成了一個融合辦。

  “有什麼好笑的?”叔孫通弱弱的問了一句。他還不是照顧呂哲的面子,沒有全盤的否定呂哲所寫的那些。

  說實在話,叔孫通能這麼幹真的是相當的不錯了,說明他對禮儀法度真的是有強的理解,因此才能玩轉得過來,不然換做任何一個對禮儀法度不是那麼熟悉的人,想要既照顧呂哲的面子又要把官職和職能理清根本就不可能。

  “先生大才,我因得先生而暢快大笑。”也不知道是什麼搓中了呂哲的笑點,一笑越發停不下來。

  “……”賠笑了幾聲,叔孫通心裡發悶。他是等呂哲笑夠了,才出言問道:“那麼,主上是認可這樣的只能劃分?”

  “真是辛苦先生了。”呂哲笑著說:“什麼樣的官職該有什麼樣的職能先生寫得很詳細。還要拜託先生再將什麼樣的官職該獲得什麼待遇再詳細規劃一下。”

  “不辛苦,不辛苦。”得到認可,叔孫通刹那間興奮得滿臉紅光。他十分清楚一點,不管呂哲是南方霸主,還是日後成了天下之主,他所幹的這些事情是註定要被寫入史冊,而他因此也算是做到青史留名了。

  發了一會愣,激動了老半天,叔孫通才想起呂哲剛才最後一句說了什麼。他沒有記錯的話,呂哲是要讓他規定關於官員待遇的問題?

  “這個……主上,官員俸祿已經有相應的額度。”叔孫通有點卡殼,自古以來官員只有俸祿,只有貴族才會有身份帶來的待遇,而似乎呂哲沒有談到關於爵位的事情吧?

  “嗯?”呂哲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啊,叔孫通理解到哪去了?他說:“我說的不是俸祿,而是官員的制服,上下級之間的禮儀。”

  “喔!!!”叔孫通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倒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深思的時候偷偷看了呂哲幾眼,心中不得不感歎呂哲倒是細膩。

  臣子間的穿著確實也該形成一套制度,不然穿的花花綠綠像個什麼事。

  上下級之間的禮儀是豎立尊卑,為的是上官擁有足夠的威嚴。上官的威嚴聽上去很扯蛋,可是沒有從禮法上來給予上官威嚴,很多事情真的不好辦,再則下克上必需從禮法上進行制止。

  “細化的事情太龐大了,若是只有我一人,沒個三五年根本就做不出來。”叔孫通心裡想著,抬頭看向呂哲:“主上,您想在什麼時候執行這套法度?”

  什麼時候?呂哲已經向蒯通和燕彼說過近期將要執行封賞,那當然是越快越好。他不趁現在略微有些風平浪靜的時候將內政處理完,難道要等大戰爆發之後再攪到一起嗎?

  “這……”叔孫通苦笑:“工程浩大,不是通一個人短期之內能夠做到啊。”

  “你可以招募人手,我所需的是在一個月後需要拿到結果。”呂哲想得很清楚,一個月內各名將基本會回到南陵,人齊了封賞就不能再拖。

  有權招募人手對叔孫通來說是好事,他早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只是一個月實在太急了。

  “一個月?從南陵發出信件,快馬奔向四方,最遠的老友最遲是四天能收到信件……”叔孫通的老友指的是儒生,他咬了咬牙心想:“眼見機會到來,不抓住的話聖學什麼時候才能大興?讓諸位老友拼點命,只要在一個月內能趕來南陵,那對我聖學將是一件盛事!”

  難得出現一個不排斥儒學的一方霸主,叔孫通覺得要是不懂的抓住機會,那可是要遭天譴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9

第0358章 忐忑不安(上)

  青草早已枯黃,曠野一隊騎士踏上未知旅途,領頭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命運的司馬欣,落後一個馬位的是來自巨鹿郡觀津李良。

  近百騎兵持著秦字旌旗,每一名騎士都是一臉的風塵,他們已經趕了快兩天的路,馬上就要進入南陵地界。

  南下攻呂突然間又變成了呂哲的部下,這身份的轉變簡直離奇,可是再怎麼不適應現實終歸還是現實。

  在始皇帝的一封詔書下,十一萬秦軍成了呂哲的部下,這些秦系的將校們心裡會忐忑不安嗎?事實上,他們就沒有一人不是心裡揣揣不安的。

  時間太短,他們還無法從呂哲一系列的動作中看出會有什麼處置,可是最快的揣測也沒有成為現實,他們並沒有被解除武裝然後挖坑埋了。

  在呂哲麾下效力能不能得到公正的待遇?這點他們倒是看出來了,呂哲無論是安排作戰,還是在伙食上並沒有進行刁難,他們也就將提起的心暫時給放下。

  沒有坑殺,沒有刁難,一切看去呂哲似乎並不因為之前的交戰而懷恨在心,可這就沒事了嗎?

  到了一定的身份,多多少少還是能察覺到咸陽中樞對呂哲的態度,呂哲是叛逆,是一個暫時無法收拾的逆賊,只要到了一定的時機大秦肯定是要出兵剿滅。

  大秦視呂哲為叛逆,然後他們差不多十一萬人被丟給了呂哲,這到底算什麼事?

  位高如司馬欣,自十一萬秦軍被丟給了呂哲之後,咸陽再也沒有下達哪怕是一個字的指令下來,要說最不安和最彷徨,就該屬他。

  司馬欣多麼渴望咸陽能下達指令,哪怕是讓他找機會刺殺呂哲都好,總比不知道是真的為呂哲征戰,還是幹什麼好。

  他們私下閒聊的時候得出一個結論,對於大秦來說呂哲自立是一個壞消息,可是相對起某個會直接揮兵北上的人來說,南方這個在很短時間內成為龐然大物的集團,有呂哲這個沒有馬上揮兵北上的人作為統帥也不全然是壞事。

  所以?沒什麼所以,也就是一直這麼不尷不尬拖著,然後他們算是被咸陽中樞給丟棄了!

  “就沒人替我們想想?”

  想什麼?比如生命安全,官位前途之類的?在國家安危面前,別說是十萬出頭,只要能歇了呂哲北上的念頭不觸及秦國的底線,不管是始皇帝當權還是換做任何一名秦國國君根本不會皺一下眉頭。

  “聽聞你與呂侯乃是刎頸之交?”

  “稟次將,正是。”

  司馬欣問得隨意,李良答得很快。

  呂哲的過往已經被漸漸挖了出來,在陽周與徐陽、李良成為刎頸之交也不是什麼秘密,該知道的人基本都已經打聽到。

  司馬欣等校尉級別以上的人收到呂哲的命令,讓他們趕往南陵。百騎之中有二十三人是校尉、偏將、俾將,除了那些隨行護衛的騎士之外就李良這麼一個軍侯存在。那麼李良為什麼會被司馬欣點名隨行還不夠清楚嗎?

  刎頸之交在這個時代可不是能隨便說說,他們不知道呂哲不理解刎頸之交的神聖,卻是清楚刎頸之交是代表著能為對方付出生命。

  以李良的聰明,他能猜出自己為什麼會被點名隨行,無外乎是司馬欣等將校要利用那層身份達到一些目的。不過說實話,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麼,再則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幫什麼。

  陽周時的呂哲不過是一名屯長,現在的呂哲卻是治下五郡手握數十萬雄兵的一方霸主,李良清楚若只是為前途,那麼呂哲肯定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多加照顧,可是牽扯到大局那情分並不能左右呂哲的選擇。

  “呂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司馬欣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真的是在自言自語嗎?

  李良心道“來了”,他怎麼又不清楚司馬欣那是在探底。

  呂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李良最近也一直在問這個問題。他回憶了許多,將呂哲在陽周的所有事情全部回憶了個遍,印象中的呂哲似乎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沉默寡言是第一個,不懂人情世故是第二個,對軍事很有才能是第三個。要讓他說清楚呂哲的性格和愛好,他竟然想了半天自己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李良自己想不出個所以然,可是他在面對司馬欣想要瞭解的時候不能說“我不知道”之類的話,不但不能表現出不瞭解呂哲,還要表現得跟呂哲十分的活絡,呂哲十分敬重他這個二哥。

  “是嗎?難怪會一再取勝,原來呂侯是兵家出身,有悠久的傳承。”司馬欣聽說呂哲每天都是在研究兵書時感歎著。

  司馬欣其實也發現了,呂哲在軍事上的決議十分成熟,但是呂哲在一切舉止上卻顯得比較……怎麼說呢?就是在一些處理上遠沒有軍事上的安排那麼妥當,而且疏忽掉的地方也不少,倒是顯示出了與之年齡相應的錐嫩。

  鬼個兵家出身,要是呂哲聽到有人這麼說他,估計會鬧個臉紅。不過總得來說,他有著這個時代很多人沒有的長遠目光,所知道的事情也多,對於歷史上會出現什麼強力兵種也有過研究,必然是要優秀於很多人。

  “呂侯要對軍隊整編,預計整編出十五萬的主戰部隊。”司馬欣伸手摸向了額頭,看著遠處的山悶悶地補了一句:“我們沒有收到整編的命令,也沒有被規劃進主戰部隊。”

  這正是秦系將領們最近最為擔憂的事情,畢竟呂哲將除了秦系之外的部隊全部納入了整編計畫,從“主戰部隊”這個名稱也能看出呂哲今後最重視的是那支部隊,而他們似乎是被遺忘了。

  有時候被忘記是一件好事,但是更多的時候是一件天大的壞事,至少在前途未蔔的時候,秦系的所有將校都不希望被遺忘。

  “呂侯是我們一樣的出身,怎麼會不明白我們的戰力與那些新組建部隊的差距?”李良勸慰了一句。

  司馬欣收回目光在李良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留下斷後的三萬部隊除了司馬欣帶出來的百騎全部被留在了廬江郡的番陽,該支部隊中有一萬五千人是南下的秦人,他們在司馬欣等將校走了之後得到命令,在番陽休整半月之後就又將開拔前往廬陵。

  在番陽休整的部隊,他們駐紮的第二天領到了一些物件,那是兩件厚厚的冬季戰袍、兩雙納底的厚靴、一件加厚的被子、一個牛皮縫製的水囊。

  每一個領到軍隊下發物資的人都有些發愣,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是一種深深的擔憂。

  他們領到下發的戰袍、靴子、被子、水囊的第一時間是在想:“這些要付多少錢?”

  秦軍偶爾也會下發一些物資,充其量不過是一張毯子之類的東西,而且是當兵幾年的時光都不見得會下發一次。拿到那些東西的時候想到要付錢,對於秦軍士卒來說並不奇怪。

  當士卒們在想南方人是不是夥同軍需官要坑自己的時候,他們得知那是呂哲命輜重部隊送過來的軍事物資,下發的東西並不需要付錢。

  什麼情況?他們有的已經當兵十來年的時間,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慷慨的事情,聽聞那是呂哲免費派發,解開迷惑後心裡覺得這就跟夢幻似得。

  在秦軍服役,除非是咸陽戍衛部隊,不然邊軍、郡縣兵除了吃的食物,身上的戰袍、兵器等等哪一件不需要自備?來到南方竟然有免費獲取物資的待遇,是軍制改變了,還是什麼?

  獲得了免費的物資秦系士卒們沒有欣喜若狂,他們有的是一種茫然加不解,後面他們看見南方系的那些士卒拿的心安理得,且有人在抱怨戰袍過小或是過大,有人就開始問了。

  “一直是由主上下發戰袍等物。”

  “不要付錢?”

  “付錢?為什麼要付錢?自主上在南郡發家,軍中一直有這樣的待遇,已經形成常例。”

  “……”

  在沒有下發物資之前,很多秦系士卒其實已經該寫信回家的寫好,該準備好財帛的也準備好,就等著隨軍商販來了就開始備妥過冬的衣物。

  得說實話,秦系的士卒對這種待遇非常的不習慣,不過不需要自己買由軍隊下發是一件好事,總算不需要欠缺什麼的時候掏錢買,一些拿出不錢的人每每到了凜冬就要被凍得夠嗆。

  其實不光是身在廬江的部隊,南郡、衡山郡、蒼梧郡、九江郡……所有近期之內要針對長沙郡展開軍事行動的部隊都有領到相應的物資。一些沒有作戰任務的部隊,他們倒是暫時沒有領到。

  呂哲預期用一個季度來作為調整,部隊該整編的整編,該準備南下作戰的準備。

  一個季度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該到位的部隊到達預定的位置。

  這一次對長沙郡的作戰呂哲打算動用的部隊並不多,除開十萬左右的秦系部隊,還會有一支約十萬人的輜重輔助兵種。

  在展開對長沙郡的軍事行動之前,呂哲會先將一件事情辦好,那就是擬定官職進行分賞,而被召喚前往南陵的司馬欣等秦系將領也在此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19

第0359章 忐忑不安(中)

  部分三公九卿,部分三省六部,這麼一套制度也只有呂哲自己才會覺得怪異,除了呂哲沒人知道三省六部是個什麼玩意。

  新的官職出來之後,瞭解到什麼樣的官職有什麼樣的職能,所有文武都在暗想自己會得到什麼官職,他們對那麼侍郎、郎中、從侍的官名一點意見都沒有,有很多人聽到新的官職名稱甚至覺得比現有的官職來得好聽。

  呂哲召集了在南陵的文武多次,近期正式下達了組建南部軍團、北部軍團、東部軍團的命令。

  南部軍隊編制將有十三萬,北部軍團會有五萬,東部軍團也是五萬。

  不瞭解沒有將秦系部隊算主戰部隊的人,一開始是迷惑為什麼三個軍團合起來有二十三萬的兵力,還以為呂哲是改變主意,不知要建立十五萬的主戰部隊。

  後面,他們瞭解秦系的十萬人是被算在建制之外,該明白的明白,迷惑的依然迷惑。

  什麼叫算在建制之外?有些人的理解是呂哲並沒有把十萬秦系部隊看成是自己的部隊,為此有不少人很是幸災樂禍。

  關於十萬秦系部隊會被南調成為南下的第一批部隊,那些人就不止是幸災樂禍那麼簡單了,幾乎每個人都在等待秦系部隊南下後全軍覆沒的消息。

  呂哲一開始沒有主意,後面燕彼拿這件事情當笑話講的時候,他第一次爆發雷霆大怒。

  “胡說八道!他們是想幹什麼?要讓十萬秦軍聽到那些傳言之後暴動嗎!”呂哲沒拍桌子的習慣,現在也沒什麼桌子只有案幾,而案幾實在是太低了一些,他只有狂吼著來表示憤怒。

  或許是只有吼叫不足以表現心中的狂怒,呂哲看見燕彼一臉詫異,走幾步一腳就踹過去:“你是散佈的言論就立刻停止補救。不是你散佈的就找出誰在散佈這樣的言論!”

  燕彼哪敢躲啊?其實呂哲那腳也沒有多麼用力,可是他竟是順勢跌倒在木質的地板上還滾了一圈,委屈道:“職是清楚您有什麼計畫的,哪會散佈那些言論。”他見呂哲又要踹來,而似乎這次是要用力狠踹,趕緊說:“已經在查。抓了幾個,有人招出是楚國散佈,有人招出是趙國散佈。”

  楚國?戰敗了不安生的窩著,竟然又開始在跳?

  不過楚國蹦躂可以理解,畢竟兩方勢力都是在南方,而誰都想做南方之主,那麼註定只能獨存一方勢力,有機會就蹦躂一下完全可以理解。

  趙國不是派來使節在請求幫助嗎?在這個當口竟然也要算計!

  “趙國巴不得我們立刻和秦國開戰,有機會當然是會抓住。”燕彼看著一臉怒氣的呂哲低聲說。

  “媽的!”呂哲又怎麼不會國罵?他來回渡步,停下腳步後,冷聲道:“楚國不是派來求和的使節了嗎?立刻驅逐。另外,你代我前去見在南陵的趙使,讓他們也收拾東西滾蛋!”

  “啊?”燕彼聽得大驚,驅逐楚國使節倒沒有什麼,可是驅逐趙國不是會破壞接下來的計畫嗎?他還想說什麼,卻見呂哲轉身往內堂走去。

  不分秦系還是南方系共同下發物資是呂哲要表現出一視同仁,為的就是安撫忐忑不安的秦系,讓他們安安穩穩地聽從命令南移,出現那麼惡劣的言論,那還怎麼個安安穩穩法?

  司馬欣等秦系將領可是都來到南陵城了,他們必定已經聽到那個謠言,現在肯定是心中驚懼萬分,呂哲沒工夫和燕彼繼續扯下去。

  在前去安撫司馬欣等秦系將較之前,呂哲在內堂書寫了數道命令,暫緩秦系部隊南下的同時,也必需調動另外的軍隊嚴密的監視秦系部隊。

  “操他媽,就沒順順當當的辦成過一件事情。”呂哲怒火無法停下來,他比誰都能清楚那道謠言的惡劣。

  被謠言那麼一鬧,秦系還能南下嗎?繼續調動南下秦系將校就該真的以為是要讓他們去送死。秦系部隊無法南下調動,那就必需安排軍隊在旁監視,所以軍隊的整編也等於是要停止下來。

  有軍隊在旁監視,秦系部隊會怎麼想?該是又要更加的不安,那麼安撫起來又會更加困難重重。

  不安排軍隊進行監視一試呂哲沒有加害之心?聽上去好像不錯,可是沒有部隊在旁監視秦系軍隊真的暴動起來呢?所以那行為看上去很有收買人心的效果,也能做到安撫秦軍,可是風險實在太大了,大到令人想想都不敢嘗試。

  呂哲該慶倖是先命令司馬欣等秦系將校放下部隊前來南陵,那些秦軍哪怕不安在沒有人帶頭的情況下想亂也會只是小亂,不會造成一亂就是大亂的局面。

  “楚國?項氏!”呂哲做出必要的措施後又有點咬牙切齒了。

  不用猜測,散佈謠言的事情肯定又是出於項氏的手筆,呂哲也意識到南陵附近肯定是有項氏的某個人物存在,不然不會剛剛下達整編三個軍團的命令立刻有針對秦系的謠言出現。

  “鄭君呢?”呂哲的周邊並沒有任何人,但是他剛開口,立刻有聲音回應。

  “回主上,鄭君在南陵。”說話的人是猛三,他也不是像個幽靈躲避在暗處,只是站在內堂的門邊。

  呂哲想了一下,說道:“讓鄭君與賈橋聯合搜索,務必抓住項氏在南陵的主事人。”

  賈橋出身于南陵大族賈氏,是其族長賈平的嫡長子,也是呂哲任用南郡本地人第一批中的一個。

  猛三恭敬應“嘿”不過沒有離去,他還得等自家主上寫好命令,一同傳達下去。

  呂哲寫的命令有點多,基本是要下達給武將,寫好命令還要有相應的令符,不然接到命令的武將也根本調不動軍隊。

  那邊呂哲在做必要措施,被安排在同一座府宅的秦系將校們也聚在一起商議。

  那個謠言穿得太突然也太逼真了,就在呂哲下令整編軍團的時候就那麼冒了出來,並且還說得有板有眼。

  說實話,若是謠傳說呂哲就調動軍隊圍殺秦系部隊,秦系的將校們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在胡說八道。

  呂哲接收秦軍之後,一沒有做過解除秦軍武裝的事情,二從來都沒有安排至少三倍以上軍隊在旁邊。

  要圍殺秦系部隊,那可是十萬人,哪怕是解除秦系部隊的武裝,起碼也該調動三十萬全副武裝的士卒才足夠。

  謠言很毒,不說要圍殺,而是說要南調然後讓秦系部隊消耗在與百越人的戰場上,而呂哲也真的將秦系的部隊全部下令南調,那麼謠言的基礎也就有了。

  “怎麼辦?”很多秦系的將校全部都在問。

  秦系的將校該在的全在,一開始全部吵吵鬧鬧的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面卻全部都不說話只是盯著司馬欣。

  他們是真的在怕啊,軍中校尉級別的人本來就不願意全部離開軍中前來南郡,怕的就是被全部召喚來南陵後集體被殺,失去了他們這些將校,軍隊有再多的人也不過是一盤散沙。可是呢,司馬欣認為既然呂哲一開始就沒有殺,召喚前來南陵又是要進行職能上的安排,不來恐怕日後會前途慘澹。再則,要殺早就該動手了,現在他們都表示服從就更加沒有理由加害,所以也就全來了,哪想到又會鬧出這麼一出?

  “緊張什麼!”司馬欣心裡自己都緊張呢,可是他要表現出足夠的沉穩:“十萬部隊沒有違逆過呂侯,在對楚一戰立下諸多功勳,呂侯有什麼理由加害?”

  “可是……我們與呂侯有過交戰,且咸陽又一直視呂侯為叛逆。別說呂侯不願意相信我等,日後若是咸陽有令,讓我們在其內部裡應外合,我們也想不透該怎麼辦吧?”少艾低聲嘀咕了一句。

  這正是秦系將校們心裡沒底也最為矛盾的。

  “呂侯將我等召喚而來,等待我們離開之後又下令部隊南下……”涉間環視將目光轉到他身上的諸多袍澤一圈:“對我們明顯不信任,也不能說沒有用百越消耗我們的心思。”

  司馬欣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呂哲不信任他們才是正常的,要消耗他們也是無比正常,可是看呂哲一直以來的作為,呂哲目光不應該會那麼短淺,應該是先進行拉攏或者分化,畢竟呂哲麾下也不是沒有秦軍出身的人在為其效命,呂哲自己都是出身于秦軍,不會連嘗試都沒有就白白放過這支戰力不俗的軍隊。

  正當有人想再說什麼,外面把風的人匆匆忙忙跑進來,咋呼:“有甲士向這座府宅圍攏過來了!”

  “甲士?”司馬欣立刻蹦了起來,他無法假裝鎮定了,顫著聲音問:“什麼樣的甲士,有多少?”

  “密密麻麻,該有三千左右,都是身穿紅色戰袍全副武裝的甲士!”說話的校尉臉色慘白。

  屋內眾將校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彼此面面相器,有的想要跑去著甲,有的癱坐著,當然也有表現還算平靜的人。

  “來……真的來圍殺了?”少艾就是想要跑去著甲的人之一。

  涉間坐著一直沒動,他不是不想著反抗或是自保,而是來的甲士有三千,他們連掐帶算在府宅的人也就百人,若是呂哲真的要圍殺他們慌亂又有什麼用,不如表現出武人該有的節操,等待力戰而死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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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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