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2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90章 欲行南下事(上)

  “不是,這……。”司馬欣單獨被留下來,還沒有開始說話卻見呂哲也不知道想到什麼活著看到什麼,竟是一副暮然發笑。他不由一陣納罕:“主上因何發笑?”

  方才試坐靠椅司馬欣的模樣怪是怪了點,可是身上的甲胄早已經重新整理,並沒有什麼笑點。其實哪怕是有笑點,身為人主的呂哲也不該恥笑臣下,徒然使得臣下心中不舒服絕不是君主所為。

  “我是想起了一個故事。”呂哲笑得停不下來,特意解釋過後笑得更是大聲。

  依稀記得是在春秋時期,好像是有發生過那麼一件事情,當初的管仲遇到齊王,齊王問“欲圖霸業,但是我這人既喜歡酒色又喜愛獵豔,可成霸業否”,管仲回答“無妨,只要大王將事情交給合適的人,只管酒色財氣,齊國仍然可以成就霸業”,齊王愣愣的說“那我就是一個人形的印綬”,管仲回答“什麼操心的事情都有臣子幹了,您成為一個人形的印綬也能成就霸業,難道還不知足嗎?”。

  司馬欣懵了,這個似乎沒有什麼好笑的吧?世人都能從這個典故看出,只要身為人君任人唯賢、唯賢任人真的是霸業有期。有什麼好笑的嗎?

  “最近也有人向我說了差不多相同的話。”呂哲一臉的曬然:“不是我有毛病,那就是向我這麼說的人有毛病。”

  司馬欣理解了,齊恒公和管仲的那個年代和如今這個年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同時呂哲也不是齊恒公,不需要有管仲那樣的臣子。

  不是說呂哲不需要有如管仲那樣的能臣賢臣,而是說呂哲的地位不是繼承而來,是靠著一刀一槍的打下來。

  當初齊恒公和管仲是處在什麼環境?天下諸侯也是“有種”的年代,那時的臣子最大的夢想是相將封爵,沒有幹掉君主自立為王的土壤。

  呂哲怎麼成為一方集團的主人?靠得不是祖輩的血統蔭繼,他自己開了一個黔首創建勢力征討疆土的例子,和齊恒公完全就是兩個樣子,怎麼可能安安穩穩的無條件放權,所以那麼建議的人要麼是腦子有病,要麼絕對是存心不良。

  “殺。”司馬欣毫不猶豫:“那廝分明是想禍亂我等,該殺。”

  “殺不得喲,人家自比夢蝶的莊周。”呂哲對這一類看不清楚時局,認為自己有驚世之偉才的人,特別是還真的有點名氣的人是相當的無語。

  說那話的人叫什麼?他叫酈食其,乃是陳留高陽鄉人。

  酈食其本是小吏,聽說家貧還不忘讀書。注意了,家貧不忘讀書,現在可不是誰的家中都有書的年代,在一例竹簡只能寫不到一百言的現在,書比金子都還要難以見到。就是這麼個環境裡,家貧竟然還與書讀,要麼酈食其是交了一個書香子弟,要麼酈食其就是用盡了各種手段找來了書籍。

  家裡窮還想讀書,那就是想要出人頭地,這樣的人不像是沒有腦子的蠢貨,怎麼會見到呂哲說出那樣的話?

  呂哲雖然不是君王,可是怎麼說都是一方的霸主,並不是隨便誰想見就能見,酈食其很難得能見到呂哲,竟是說出了誰都覺得不妥的建議,不是故作驚人之言,以期得到呂哲的關注,那又是為了什麼。

  故弄玄虛,故作驚人之言,自認為才學不凡的人總是喜歡玩這一套,說一些大話空話來引起君王的注意力,然後來一個詳談深談,再賣弄自己的才學,從君王那裡獲得高位。

  這一套呂哲很熟,不是說竟然預見這樣的人,而是影視作品、小說等等上面看太多這樣的人了。通常敢這麼做的人也確實是有真材實料,不然不敢做他人不敢做的事情,畢竟沒有點才能敢這樣被殺也沒人會同情。

  “莊周?莊子!”司馬欣感覺太驚訝了,莊子可是大才,一個誰都不敢用不能用的大才。

  為什麼沒人敢用莊子?不是莊子無才,而是當時是大爭之世,莊子一直講什麼無為、什麼順其自然,那時候不爭就要亡國毀掉宗廟,誰敢不爭、誰敢順其自然,因此又絕對不能用。

  “愣了吧?”現下雖說不是什麼大爭之世,但是現在絕對是大亂之世,呂哲跟司馬欣是同樣一個反應:“一個明顯是來求官的人,自比什麼莊子,這分明是要自絕於廟堂。可是看樣子,酈食其不是要自絕廟堂,反而覺得我會需要他那樣的人。”

  司馬欣慎言,沒有搞清楚呂哲是什麼想法之前不敢下定論。他迷惑地看著呂哲,猶豫了一下才問:“主上留下末將……”

  “哦!”呂哲是有事要和司馬欣說,會談到酈食其也和這事有點關係:“南陵整編的部隊,經過一個多月的甄選,已經有五萬士卒編冊成軍。”

  都是打過戰的士卒,只需要按照年齡進行第一步的刪選,第二步則是在訓練佇列中再次挑選出懂得服從軍令的士卒,到了第三步不過是編輯造冊,不需要再有更多的步驟。

  整編軍隊不是為了好玩,就是將那些適齡的青壯集中,教會初步的聽從號令,剩下只不過拉出去拼殺,光靠訓練能練出什麼主戰部隊?

  司馬欣精神一震,他等今天已經等了許久,畢竟身為一個被逼歸附的降將,哪怕是再怎麼淡定都怕時間久了有變。

  “五萬部隊有點少,不過南面的情勢已經不容多等。”呂哲是聽了多方的意見才真正認識到什麼開府建牙已經沒有必要,按照現在的實際情況創建幕府是在自滅威風,只能以登臺拜將這個模式來封賞眾將的同時暗示天下諸人自己可不是一個侯爵那麼簡單:“你近一段時間拿出一個光復長沙的作戰方案給我過目。”

  “好,太好了,早有風聲我會成為南部軍團的軍團長,沒想是真有其事。”司馬欣那顆一直在忐忑的心算是放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應:“嘿!”

  眾多秦系的將校,一些歸附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安排進南部軍團?司馬欣知道自己不能問。不過他倒是覺得可以借這件事情拯救一下另外一些寧頑不靈還被軟禁的同僚,因此請示:“主上,職有一請。”

  呂哲就等著了,二十來個秦系的將校,現在還有四人拒不歸附。他雖有說過拒不歸附的人會殺掉,可是統軍之將真的是千金難得,說起來是覺得可惜,因此才拖到現在。在戰事重啟之後,哪怕呂哲想再爭取那些有經過系統化教育出來且有足夠作戰的秦系將校,到時也不得不殺了,免得留下來演變成後患。

  果然,司馬欣提出想再去勸勸涉間等四人,他說:“良將難得,還請主上允予所請。”

  良將?呂哲並不反對這個說法,在秦軍中能當上校尉乃至於俾將、偏將的武人,哪個沒有經歷過統一之戰?這些人說歷經百戰絕對不是誇張的修飾說法,而是真的真刀真槍地參與過上百次作戰。

  “屆時吳芮、陳宣、趙顯、酈食其、義兼、雕定、周文、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呂哲至少說了二十個人命:“他們皆會成為出征長沙郡的人選,你近期可與他們多多走動。”

  司馬欣有聽到李珩、少艾的名字,頓時心中稍微有了點底。至於其他的人,他只聽過吳芮、周文,餘下倒是從來沒有聽過。

  “陳宣與趙顯是我原先安排在吳芮麾下的部將,兩人幾乎全程參與了四氏與百越聯軍的戰役,對長沙地形有相應的瞭解。”呂哲沒有避諱,又說:“酈食其隨軍出征不是閒人,他既然喜歡驚人之言,那就先看看會不會辦實事。義兼和雕定乃是追隨我從夷陵起兵的人,兩人沒有什麼統兵之將才,不過勝在謹慎有看家的嚴謹,算是守家之犬。”

  這年頭說是犬可不是罵人的話,特別是由身為人主的呂哲來說,那是當著司馬欣的面在表態,說是信任義兼和雕定。

  “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呂哲是在整軍操練的時候才發現這麼些人,他們都是與秦軍一役後來投效的各方豪傑,整軍期間倒是發揮出了相應的領兵能力,作為軍侯等軍職還是很恰當的。

  對於南部軍團的軍侯職位安排司馬欣沒什麼意見,呂哲這樣做司馬欣也能更加的放開手腳征戰,倒是在校尉和偏將、俾將的職位上呂哲讓司馬欣推薦幾個人選,使得司馬欣心中一暖。

  “職認為李珩和少艾可堪當偏將。”司馬欣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一個軍團中總是要有一兩個熟悉的人作為屬官,互相配合起來也相對默契一些。

  “少艾?”呂哲知道這人是誰,當初周文臨危受命統帥援軍北上,一萬三千人在邔縣以北的樹林就是與少艾所率的一萬秦軍交戰,該役周文所率士卒僅剩不到百人,少艾領著將近三千殘軍回營。

  一萬精銳秦軍損了七千才戰勝由輔兵組成的一萬多人,該說是周文統帥能力強,還是說少艾無能?呂哲專門調閱過該戰的記錄,說實話很難斷定到底誰失誤了,只能說周文做了靈光一閃的事情,少艾也不失謹慎。

  “允了!”呂哲認為沒有拒絕的必要,司馬欣只是舉薦兩人,算很少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1章 欲行南下事(下)

  軍團編制出自什麼時候已經沒人記得,不過使大軍團為編制得到光大的人正是當今秦國的始皇陛下。

  嬴政登基掌權之後先後組織了不下於十個軍團,起先這麼做是為了打破秦軍皆是出於藍田大營的舊例,為安插信得過的親信做下埋伏,後面發現出戰編制軍團,軍隊歸回打散編制有利於避免出現權臣,或者長期掌兵讓軍隊成為某人的私軍,大軍團的建制也就成了永例。

  在一統天下的過程中,統帥某個大軍團次數最多的人是尉繚,其次是王翦,最後是李信和桓齮。

  尉繚,或者應該稱呼為魏繚,魏國大樑人。自古以來有魏人為秦所用的例子最出名的人物有衛人師魏的商君鞅,有先當魏國將領、後率秦軍與魏國大戰重奪河西、再領魏軍與齊軍設伏擊敗秦軍的公孫衍,有為魏國舉策合縱然後跑去秦國搞連橫的張儀。

  很繞,不過那些都是秦國用人不拘一格的典例,尉繚恰恰也是續商鞅、公孫衍、張儀之後為秦效力然後把自己母國給玩沒了的魏人之一,所以有那麼一個不知道該笑該是哭的話,魏國是亡在了歷代魏王和出身魏國的名士手裡。

  尉繚是兵家,著有《尉繚子》這部軍事巨作,說他是嬴政麾下統帥大軍團次數最多,不是說尉繚有多麼能征善戰滅了多少國,而是說當代的秦軍操練皆是出於這位軍事大家之手,秦能橫掃六國有歷代秦王的勵精圖治,但是軍隊在秦王政這一代可以說是最強的,這依靠的是尉繚的治軍有度。

  王翦不用多說了吧?始皇帝親政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的軍方人物,亦是所謂的老秦人中威望最高的將軍之一。他當初會成為將軍原是呂不韋提拔,可是被提拔起來之後第一個倒戈清算呂不韋的人也是他。因為有臨危擁立之功,王翦一度要被封侯,可是他認為那樣成為侯爵並不光彩,因此拒絕了侯位而領大將軍銜,歷經滅掉諸國的幾場大戰最後也沒有再獲封侯爵,倒是其子王賁因為俘虜了舉國投降的齊王建獲封通武侯。

  哦,有一個小提示,人家齊國的齊王建都舉國投降了,王賁俘虜一個投降了的齊王能叫俘虜嗎?所以這個功勞是不足以封侯的。王賁之所以封侯有幾個因素,戰功反而是其次,最重要的因素是王翦急流勇退,為秦庭那些履歷功勞但是老邁的將軍們開了一個好頭,使得嬴政麾下的軍方人物能夠換代更新立下功勞;其二嘛……是王賁娶了王室的公主,這個原因也是封侯的因素之一。

  李信?不知道是誰沒關係,聽說過“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吧?李廣是李信的孫子。這位誇口二十萬能滅楚,結果被項燕率軍打得幾乎全軍覆沒的將軍其實並沒有那麼不堪。

  哦,李信之祖名曰李宗,為魏國大夫,至李信曆十代,均為大臣或將領。祖父李崇,為秦國隴西太守,封南鄭公;父親李瑤為秦國南郡太守,封狄道侯。李信在滅燕國之戰中立有大功。

  看,魏人滅魏,絕對沒有胡說八道。

  李信在秦滅燕的時候立下過奇功,年輕的時候更是所謂的少壯派軍中人物,在被項燕擊敗之前一直是嬴政的親信將領之一,先後參與了滅魏、滅趙、滅燕。

  一個無能的人物哪怕嬴政再怎麼信任都沒有可能在軍中立足,更加不可能屢次率領大軍團作戰,只是遇上了一個拿出身家性命的項燕,結果大意之下敗了。

  王翦歸隱之後李信也辭官歸隱,因為攻楚之戰戰敗,兒子也沒能拿到一官半職,結果新朝建立的時候雖然還是將門世家,但是朝中沒人,李廣就徹底的難封了。

  桓齮總算不是魏人出身了,不過這位將軍領軍的經歷很驚奇,聽聞是因為出身楚人,當時嬴政的奶奶也是楚人,就因為這個入了太后的眼,成了一名在軍中一沒根基二沒人脈的將軍。

  嬴政對桓齮並不待見,會命其領軍基本是出於孝道,可是桓齮倒也還算爭其,先後領軍攻趙,在成蛟兵變秦國上下不安的時候攻取了平陽、武城兩城,為減輕秦國內部動盪立下了擦邊球的功勞。

  成蛟是誰?是嬴政的兄弟,亦是當時秦國所謂的楚派,與熊氏、羋姓等等當時在秦庭的一幫人是太后的“家裡人”。

  成蛟兵變是出於楚派的餿主意,為的就是阻止秦國攻伐楚國,結果好好的一齣戲桓齮跳出來架梁子,戲就沒法再唱了。

  桓齮不得嬴政待見,又被太后等楚派視為叛徒,下場可想而知,以至於領了一次大軍團是在戰場上勝了幾次,最後卻是因為種種原因敗亡。

  “那個,主上所說欣都知道。可是……”那些人發光發熱的時候司馬欣才是一個小官,呂哲問司馬欣知不知道如尉繚、李信辭官之後去了哪,司馬欣能知道才有鬼了。

  司馬欣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是呂哲瘋了,大談一陣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歷史,然後竟是想找到從秦庭辭官的人,那些人是辭官了沒錯,但是司馬欣並不覺得呂哲有那個本事將人招募過來。

  黔首之身自立,是有五郡又有雄兵,可是人家憑什麼幫啊?這話司馬欣心裡感想嘴巴裡不敢說。

  原有歷史上,辭官之後那些猛人都沒有再出現,可是現在歷史被呂哲攪成這樣,天曉得那些人會不會被挖出來。

  呂哲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嘗試,反正成不成試了才會知道成果。

  “這……職勉力試之。”司馬欣算是知道呂哲心有多大了,從這一件事情看來,未嘗沒有橫掃天下之心。

  要說沒有橫掃天下的心思呂哲自己都不信,只是從某些方面來說也只是敢稍微想想,至於付出真實的行動還是等等再說。

  “幾大軍團會先後成立,南部軍團的編制最大,先期的五萬人只是一個基數,後面會按照實際情況陸續增兵。”

  呂哲是有經過詳細考慮,南方四氏不過是疥癬之疾,從某些方面來說四氏的存在對於呂哲來說利大於弊。

  當然,並不是說四氏擊敗吳芮得到長沙郡,為呂哲搶奪長沙郡有好處,而是說因為四氏與百越人勾結,讓百越人能夠集中起大軍來正面交戰,好過百越人四散奔逃只打偷襲。

  百越諸部落太多太散了,四氏與眾多部落酋長聯盟,長沙郡內的百越兵初步刺探的數量該有二十萬左右,二十萬對於被割草一次,也就是呂哲上次擊敗百越的那次,只有一百多萬人口的百越人青壯估計有三分之二是在長沙郡境內了。

  呂哲最早的對頭,也是在譯籲澤戰敗後圖謀要報復的譯籲宋,這位甌越部落聯盟酋長是長沙郡內百越的大頭領之一,餘下如閩越、南越等等的酋長也有不少是在長沙。

  桂越倒是沒在長沙郡,他們跑去蜀郡另開爐灶,似乎還連續幾次擊敗了秦國駐軍,不過也是呂哲欲要剪除的物件,駱搖已經奉命整軍,只要秦中樞同意的文書回執過來,同意呂哲的軍隊進入蜀郡,駱搖就會率以收服的百越人占絕大多數的偏師進駐蜀郡。

  蜀郡已經臨近糜爛,司馬欣覺得秦庭同意呂哲軍隊進駐的幾率很高。

  “哦?你也覺得很有可能?”呂哲有自己的猜測,但是他想聽司馬欣分析一下。

  “秦國內部……其實也不好過,先有馳道,後有驪山皇陵,再有修建長城,秦人以為一統天下後勞役會減輕的盼望沒有得到回應。”換而言之,就是秦沒有留下時間給秦人喘口氣,司馬欣又說:“陛下也不如一統之戰時的賢明,各位老臣告老之後,朝中李斯等輩皆為佞臣,再無勸諫陛下兩政的諫臣。”

  有點含糊不清了,司馬欣的語言組織能力不錯,但是好像是有顧慮,說起話來顯得有些顛倒。

  呂哲知道司馬欣是擔憂給自己留下誹謗舊主的印象,因此說話的時候光想措詞沒有條理。

  總的來說就是,朝中更新換代,少了足夠威望的老臣,新的朝臣又幾乎全是畏懼始皇威嚴不敢說話的人,結果民間的渴望沒有上達天聽,始皇帝沒有了兼聽則明,一些行政上不如以前考慮實際情況。

  呂哲是有駐守秦地經歷的,他所看所聞秦國並沒有那麼糟糕,不過對於民間的請求倒是真的沒有回應。民間希望得到休息的同時,沙場立功的迫切心理其實也一點沒少,估計天下大亂與秦國軍方的一些視而不見也有相當的關係,不然要是軍方極力的請求,始皇帝也要考慮放任暗流變明流到底可不可行。

  “秦國行政的事情等下再說,我想問的是,如果陛下召回那些老臣,秦國能有起色嗎?”呂哲問得相當認真,他並不認為一統天下是始皇帝一人的功勞,沒有那些賢臣良將始皇帝也不可能有如此偉業。

  司馬欣沒有立即回答,他想到了什麼似得臉色一再更變,最後苦笑道:“不是職妄自菲言,實在是……若是能輕易掃平叛亂,陛下或是會召回老臣,難以撲滅叛亂反而不會招了。”

  呂哲愣了,這都是什麼話啊?是想說年輕的始皇帝和現在的始皇帝變成不是一個人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2章 軍方的錯

  年輕賢明老邁昏聵的君王比比皆是,問題是現在始皇帝才是壯年吧!怎麼在司馬欣嘴巴裡成了昏聵的人了呢?

  好吧,始皇帝因為迷戀長生,有鉛毒的丹藥吃多了,雖說是壯年可身子骨確實不怎麼樣倒是一件實事。

  始皇迷戀長生是在滅掉六國之二三的時候就有的念想,各國被滅王室的術士盡被收羅進咸陽宮亦不算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呂哲總算又想起自己把什麼遺落了,歷史上有出現過大造船只出海尋找什麼蓬萊仙島的事件,似乎還從各國召集了三千童男童女,結果徐福這傢伙帶著船隊出海後來了一個失蹤……

  後世常有倭國列島盡是徐福帶去三千童男童女後裔的說法,呂哲突然感覺自己穿越過來似乎做了一件好事,至少是把徐福這個神棍加騙子的事情攪黃了。

  在原有歷史上,始皇帝一統天下後大動工程,徵發天下徭役,使民得不到休息,致使民間民怨如潮,結果在陳勝吳廣這朵小浪花率先拍擊大秦江山後,潮水愈發氾濫使得大秦皇朝崩塌。

  大建馳道沒什麼錯,為了使全國道路暢通怎麼又能不修路?且據呂哲所知,修建馳道的基本是統一之戰時的戰俘和從草原抓來的胡人,秦人似乎比較少見。那麼修馳道使得秦人不安有怨念這個說法,能說得通嗎?

  統一之戰後的秦地雖然還是有徵發徭役,不過基本上是兵役居多。按照秦律,成年男子每年需要服一次兵役的制度已經執行幾百年,要說因為服兵役讓秦人怨恨,那早該怨恨了還等現在?

  有什麼是呂哲不知道的嗎?他在陽周駐軍時,親眼所見的是各地的青壯一直在往長城邊塞趕,雖然無法有正確的人員數字,不過絕不會低於三十萬的徭役。這些徭役換成了秦人?從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來解析,似乎秦人被徵調修建長城也說得過去。

  秦人滿打滿算五百來萬,除卻服兵役的五十萬,既是所謂的五十萬常備軍,再有接近三十萬人去修建長城,那就等於快把老秦人的青壯抽調光了。更加別提所謂各郡的郡縣兵等等需要的人力,秦人似乎有點不夠用的感覺啊?

  “大秦除了馳道、長城,似乎沒什麼工程了吧?”呂哲有點不太確定,以前他身份太低無法盡觀全貌,現在他是割地自立沒能從中樞得到相關的公文,光是依靠刺探總歸會有沒注意到的地方。

  “您忘了?驪山啊,阿房宮啊。”司馬欣有點糾結了。

  哦!是還有驪山皇陵和阿房宮,問題是這兩處不是在天下四處出現叛亂的時候停工了嗎?

  “不是停工,只是將兩處合起來約有七十萬人減少為三十萬。”司馬欣覺得這個新投靠的主上也太能完事了。

  “那些不都是少府的官署奴隸嗎?”呂哲不是無知,也不是健忘,只是大秦律法分得很清楚,自由民和奴隸根本不能等同視之,少府的那些奴隸並沒有算進民籍當中,不能看作是人,所以民怨什麼的奴隸根本就沒資格。

  “哎呀!”司馬欣很頭疼,解釋:“主上,少府的奴隸是租借民間的,一些沒有爵位的黔首可以向少府租用奴隸,用以耕田、家務等等。奴隸沒有租借,民間的勞力就等於大量缺失,在這種現狀下青壯還都被徵調為兵,民間農事等等就造成了荒廢。”

  “哦!!!”說到底吧,呂哲才來秦朝多久,知道的東西有限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這麼說來,人力被大量抽調,致使民間缺乏勞役,有點怨言確實是應當的。問題是……單單這樣民間就能如情報上所顯示的,來個什麼秦國內部民怨沸騰,大秦萬民對大秦失心,會那麼嚴重嗎?

  “最主要的是,秦人奮戰流血,朝堂之上老秦人卻是低官爵不顯,倒是山東諸國和楚蠻占了高官顯爵。大戰之時秦人秉承歷代祖先的願望,只求完成統一天下的夙願,讓秦人流了幾百年的鮮血不至於白流。天下一統後,秦人祖祖輩輩的夙願達成,心裡那股累了、疲了、憊了的倦感前所未有的強烈。”司馬欣就是所謂的老秦人一員,他是地地道道的秦人,對時政包括黔首的訴求並不是虛言。

  要是按照六國人的說法,呂哲出身自隴西,也是所謂的老秦人,而且還是一個底層的老秦人,不應該對那些秦人都渴望的訴求不瞭解,司馬欣只以為呂哲是在考校,因此答的都是真實且肺腑之言。

  誰又能猜出那麼離奇的實情,人家呂哲是從兩千多年前穿越來的,對秦國的印象是來自文字,穿越過來後又馬上進入軍營,哪裡懂得什麼風土人情又知道秦地的實際情況,更別談什麼秦人的想法了。

  “一統之初,秦人的思想是複雜的,一方面希望能喘口氣,另一方面又擔心沒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戰爭。但是,總得來說,秦人都渴望天下一統了能夠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司馬欣不是貴族出身,是經過了諸多的奮鬥才從底層爬了上來,自然還是能清晰瞭解到升鬥小民的想法。

  這個呂哲其實也看出來了一些,隴西那邊因為天下一統,民間是真的想要過安生的小日子,多為自己著想著想,不然他也不會被山賊大叔頂替其子送入軍營。

  軍方呢?其實無論是哪一個朝代哪個國家的軍人,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和平。和平期間的軍人只能是操練、吃飯、睡覺,然後再睡覺、吃飯、操練,慢慢就該混日子了。

  大秦的軍方對國家的影響力無比的強,畢竟要是按照現代的術語,大秦是一個軍國主義國家,這樣的國家軍方的影響力能低到哪去?

  沒有了戰爭,軍人的價值無法得到體現,很多人想要晉升依靠的就是戰爭,一旦世界和平了軍人就是個擺設,那麼什麼影響力,什麼晉升,那想都別想。

  事實也證明軍人一旦失去了價值必定是要被統治者所忌憚,王翦正是看到了這點才急流勇退,那些沒眼色的傢伙也在始皇帝的逐步安排下各自辭官歸隱,一些自小與始皇帝長大的人,如蒙恬、王賁才能迅速的上位。

  蒙恬和王賁等人也是軍人,他們同樣渴望戰爭,因此和老一輩的軍人沒什麼區別,哦……還是有區別的,至少老一輩的軍人沒有辦法像這些親信一樣以發小的身份說一些可能不太合適的話。

  “其實……若是沒有夷陵之亂,天下遲早也會四處叛亂,欣所知所聞,不但是項氏,各國潛逃的王室哪個不是在蓄謀複起?只是……諫言者皆被排擠,軍方又樂於戰事頻發,所以……”司馬欣歎了口氣。

  “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表達錯誤了?按照你的意思,現在這個局面是大秦武人造成的?”呂哲眉頭挑得很高,一臉納悶地看著司馬欣。

  “主上,欣沒有說錯。蒙氏與王氏一直在爭奪北疆的控制權,因為他們知道大秦能打仗的地方不多了,想要維持自己的富貴榮華,也讓子孫得以蒙蔭,沒有戰功的寵信總會出現變故。蒙氏與王氏一直在鼓吹對北對南開戰,那是早就有的事情了,聽說王氏還找了一個術士,想要諫言什麼亡秦者胡,為的就是讓陛下下定決心與草原胡人開戰。”司馬欣說得是信誓旦旦。

  亡秦者胡?似乎沒胡說八道啊!要是後面沒有秦軍逐北千里,匈奴人驅馬南下是真的能打到咸陽城下,再來一個秦惠文王時期的胡騎兵臨城下舊事重演,這一次可就不是一萬秦軍能解決數萬義渠兵那麼簡單了,天下震動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真的不好說。

  始皇帝會讓胡騎兵臨城下?那純粹是在開玩笑!這麼一位雄才偉略的皇帝似乎公開說過,他寧願讓山東諸國兵臨城下也不會讓胡騎一馬馳騁疆土。雖然不是太明白始皇帝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大概能理解為“寧予叛賊,不予異族”。

  大秦一統天下後採取的是內輕外重,既是軍隊全部調到國界邊境線,對外採取鐵血征討,對內卻是駐軍不多。很多人說這是始皇帝沒有看見六國雖滅但是並不平靜,或者是覺得自己的威嚴六國人不敢冒犯,下了一生最為錯誤的戰略,以至於六國叛亂的時候國內無兵可用。

  說實話,不在當時誰又能去評論什麼?馬後炮什麼的最是惹人厭惡!

  就現實來說,大秦屯兵邊境是一種實際的需要,北境匈奴蠢蠢欲動,南方百越不得不除,哪怕是內部真的不穩,可是總好過異族入侵然後內部矛盾爆發吧?不趁著內部尚且能壓得住的時候先把外患解除了,再回過頭來梳理內部,按照當時的情況先梳理內部,梳理到一半外患就要爆發,那時就該是異族馳騁中原,國土大量淪喪的局面了。

  “這……”呂哲怎麼就想到了民國往事了呢?

  秦國想要先解除外部的矛盾,致使內部的矛盾在外患沒有解決的時候先爆發,只是始皇帝英年早逝才使得戰略沒有能夠成功實施的可能,這似乎不能說是決策錯誤。

  攮外必先安內這句話難道是從秦時總結來的?那似乎……太斷章取義了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3章 長沙勢態

  呂哲心裡開始有點警覺了,軍隊確實是一隻怪物,能夠開疆擴土也能左右國政,而恰恰軍隊從來不會看打了會怎麼樣,只求有戰能打,依靠戰功封妻蔭子。

  似乎,只是似乎,呂哲也有重視軍方而壓制文臣的毛病?軍方要是做錯事總是會輕怠一些,地方官錯了就是一陣重罰。他開始在思考若是過分的放縱軍方會不會養成驕縱的慣性,該怎麼來維護軍隊的同時避免出現難以接受的後果。

  說實話,亂世不倚重軍隊、不厚待軍隊還能怎麼樣?每一名君主在亂世當道的時候,無不是善待軍方,使得軍隊歸心可以作為手中的利器,或是自保或是開疆辟土。到了亂世結束,歷代的君主莫不是對那些已經驕縱的將軍們來一個血腥的震懾……哦,始皇帝沒殺功臣,李世民也沒殺功臣、趙匡胤亦是沒殺。

  想到這,呂哲腦子有點混亂,他覺得李世民的高官厚祿可以借鑒,而似乎始皇帝的使功臣隱退也不錯,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就不想了。

  當然,以後會發生什麼還不知道呢,呂哲現在想那些實在沒有必要。

  送走了司馬欣,呂哲又將蒯通和蕭何、燕彼找來。

  四氏和百越聯軍佔領長沙郡不足兩個月,細作刺探的情報也有點複雜,不過有一點呂哲十分的清楚,不能讓四氏和百越在長沙郡站穩腳本。

  淪陷的長沙郡說情況複雜有其原因,沒有大戰之前,既是吳芮為長沙郡之主的時候,長沙郡在籍的口眾有接近一百萬,哪怕是經歷半年的戰亂估計也不會低於八十萬。在吳芮的主政下,長沙郡的黔首其實過得還算不錯,不然吳芮也不會得到長沙人的愛戴。

  長沙郡淪陷時,郡內的口眾數量降低到不足五十萬,其間損失掉的人口基本是支持吳芮作戰的人,也即是吳芮手中接近三十萬人的這個損失。

  支持度有多高,長沙郡的損失就有多大,呂哲派去的探子不用多查,到鄉間走走就能清楚是個什麼狀況。長沙郡的青壯因為追隨吳芮幾乎都快沒有了十五到四十五歲的男子,各地的鄉間基本是婦孺和老弱在維持,很難能看見壯年的男子。

  四氏與百越勾結,吳芮戰敗失地,其實四氏得到的土地並不多,長沙郡的大部分土地皆成了百越人的戰利品。

  大量的百越人遷入長沙郡,長沙土著悲慘的生活開始了。所謂的蠻人在很多時候不是蔑稱,而是他們的行為充滿了野蠻,百越人對待幾乎沒有了青壯的長沙人是怎麼樣的呢?搶?搶算什麼,哪片戰敗的土地不會被搶。但是百越人搶的不是物品,而是瘋了一般的擄掠人口,若是擄掠過去成為奴僕倒也沒有什麼,恐怖的是有些百越部落竟然有吃人的癖好。

  要說民怨沸騰,長沙郡內才真的是民怨沸騰,凡是能動的人幾乎都在想方設法地逃走,而因為呂哲的領地三面和長沙郡接壤,長沙人也只能是逃入呂哲治下。

  “……不到一個月,邊防駐軍統計下來,有接近十萬的華族因為蠻人兇殘而逃入我地,隨著時間的推移,進入我地的長沙人還會更多。”蕭何沒有辦法說出準確的數字,也許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長沙人過境進入。

  呂哲沉吟了一下,說道:“進入境內的人,一定要一視同仁。”

  這些都是蕭何一直在做的事情,不過因為呂哲採取的是以工代賑,說實話那幫逃亡的人身體都虛弱到不行,又因為基本是老弱婦孺做工實在比較難以安排崗位。

  “嗯?身體虛做不了工?”呂哲稍微愣住了。

  蕭何點頭,複道:“可不可以便宜行事,以借貸的方式先借予米糧,等稍微養好了身子,再做工還債?”

  “可以!”呂哲回答得很果斷,心裡也情不自禁地稱讚蕭何能夠用這種方式隨機應變又不會破壞以工代賑的大佈置。

  蕭何又彙報了一些關於修路和民間基礎建設的事情,呂哲也一一給出點評和建議,從整個框架來說基本是沒出什麼大事,偉光正的用詞就叫一切朝著建設美好生活井然有條的進行著。

  “只要有一年時間,五郡的農田開墾就能初具規模。要是有三年的時間,主上疆土定能得到大治。說句您覺得有馬屁之嫌的,像您提出一年規劃三年建設的這種方案,有了目標做起事情來只需按照方案就行。”蕭何笑得很輕鬆,有計劃的發展確實不需要太浪費心神。

  呂哲比較平靜,幾年計畫幾年建設,說實話商朝的時候就有了,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而似乎,在秦國有計劃的做事也早早就成了定律,只有列國才會想到什麼去幹什麼,結果是東一錘子西一錘子,結果哪裡都錘不平整到處冒棱子。

  燕彼一直在拿眼角余光看蕭何,他對蕭何從來就沒有看順眼過,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蕭何成為民政大總管之後真的將自家主上委託的政務幹的事有聲有色。

  先後擔任過民政大總管的人有燕彼,第二任是娩杓,蕭何是現任。

  燕彼擔任民政大總管的時候,當時呂哲只有一郡之地,結果燕彼這個曾經是縣丞的傢伙雖然熟悉民政可是當起舵手來著實不怎麼樣,他就是一個實際動手的命,對於調控人手和計畫實施……很多時候是越管越亂。

  娩杓這個軍人出身半路改行的呢?說實話比燕彼要好上那麼一些,不過娩杓當民政大總管的時候有些……搞笑!民政大總管的職責應該是面面俱到,但是娩杓喜歡的是管控商業,只他成為民政大總管的幾個月裡,呂哲治下的商業發展十分迅速,可是農業上嘛……說實話是真的無為了,也就是連管都沒有管過。

  蕭何的出現是呂哲派人千里迢迢從泗水郡沛縣擄過來,呂哲本來沒想讓蕭何太快的挑大樑,按照原來的設想是先讓蕭何作為輔官先熟悉熟悉政務,給點時間交些朋友有些自己的人脈,不過計畫很明顯趕不上變化,娩杓自行找到呂哲說不是做民政大總管的料,娩杓喜歡的是商事。

  呂哲是推了好幾次才知道娩杓不是在耍性子,而是娩杓發現蕭何在處理民政的時候很有手段,娩杓自己又真的是喜歡管理商務。呂哲連續幾次的拒絕讓娩杓掛著個民政大總管的職位幹的是商務,實際在管理民政的人是蕭何,經過一個月的過渡雖然還是有些急,不過呂哲乾脆讓娩杓如願去管商務,蕭何上位成民政大總管了。

  燕彼和蕭何沒仇,他也不是因為蕭何快速上位而嫉妒,純粹就是一種見不得誰能那麼快得到呂哲的信任而有危機感,所以不管是蕭何還是誰,呂哲比較親近誰他就看誰覺得討厭。

  “……發什麼愣,問你話呢!”呂哲已經呼喚燕彼三次了。

  “啊?啊!”燕彼一副剛回神的模樣,怔怔地問:“您剛才說……?”

  “長沙郡的敵軍分佈,四氏與百越的關係是不是如當初攻打吳芮時友好。”呂哲的語氣有點不善。

  “臣有罪。”燕彼可以自稱為臣,這個臣是家臣不是朝臣。他早有腹案,立刻答道:“四氏的兵力經過與吳芮的交戰損失不少,現下局勢是連氏掌握零陵方圓兩百餘裡,其五萬族兵也大多在其駐地;黃氏佔據了九凝山周邊百餘裡,兩萬族兵依山建寨;陽氏盤踞在凝水方圓數十裡內,其家族族兵控制著五嶺周邊,一萬族兵分得比較散;甏(beng)氏在吳芮兵敗後比較慘,兩萬族兵被譯籲宋奪了去,其家族領地也被百越瓜分。”

  說得比較清楚,吳芮完蛋後四氏顯然也和百越不是鐵板一塊,不然四氏不會沒了一氏又三氏龜縮在領地內。打跑了吳芮,四氏的領地沒有增加,那等於沒有得到好處,且譯籲宋竟然公然吞了甏氏,可以想像剩下的三氏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百越人嘛,說真的主上,百越兵不能叫兵,他們部落頭領吆喝的時候聚眾就是兵,平時都是各自找個地方窩著,要說成規模的軍隊倒是有兩支,一支是以譯籲宋為首領的五萬人在臨湘一帶,做的是抓捕華族的事情;另一支是閩越為主的軍隊,為數有六萬,這些閩越人是靠著水在活動,湘水和耒水似乎是被劃成了閩越的活動區域,他們也在抓捕華族,不過更多的是在水邊建寨。”

  呂哲抬手讓燕彼暫停,他需要在腦子裡好好的將那些話消化一下。

  也就是說長沙郡現在成了百越人的遊樂場,玩的是作賤華族的遊戲,以抓捕華族為樂的同時偶爾吃個人肉什麼?

  一股莫名的怒火從胸中升起,呂哲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色也變得猙獰,他知道百越之中有區別,也即是“熟”的百越和“生”的百越。熟的百越要的是土地和奴隸,生的百越是要水域和兩腳羊。不過熟的和生的都是百越,他也認定死的百越人才是好的百越人。

  呂哲很少有露出猙獰表情的時候,不過通常一露出這種表情就代表要有一片腥風血雨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4章 伐交(上)

  呂哲年輕,按照現在的習俗也就是到了行冠禮的年紀,通常這個時候也是遊歷天下尋找所謂明主的歲數。

  年輕好啊,觀當今天下君主,呂哲比那些到了壯年或者是老年的君主至少要年輕二十歲以上,要是能用時間熬,熬到比誰先死,沒死的那個獲取天下,那不用講天下絕對是歸呂哲所有。

  有時候年輕也意味著衝動,年輕人也會更傾向於民族主義,以至於聽到華族被百越人當成獵物狩獵,呂哲立即就是一副怒火滿腹的心態。

  君主不以自身愛好而行事,更不因為情緒波動而決策,這些呂哲都懂,可是他真的生出了殺絕百越的想法。

  “主上?”蒯通是第一次看見呂哲露出猙獰表情,參考長沙郡所發生的慘事,他哪能不清楚自家主上的憤怒從何而來:“主上,百越人當殺,可是謀地還需要有張有弛。”

  四氏……哦,不,現在成三氏了。三氏與百越人的聯盟已經破裂,從細作刺探的情報來看,三氏遲早是要與百越也幹上一場,今次呂哲欲要攻伐長沙郡,三氏明顯是可以利用的物件。

  呂哲崛起迅猛,一直以來是用武力服人,很少有邦交與武力齊進的姿態。

  那是之前行政體系不明,外加勢力剛剛草建,純以武力擴張也是新生勢力的一個共性,會這樣是因為新生勢力文士缺乏想謀邦交也辦不到。

  現在不一樣了啊,蒯通本身就是學權變之術的大家,叔孫通不止會禮儀制度似乎也有多次出使的經歷,呂哲已經可以學學那些行政系統完善的國家實力,玩一下邦交與伐戰的互相配合,謀取土地一定能比只用武力更加的順利。

  “吳芮將軍敗退,長沙郡淪陷,三氏為長沙本地人,或許與百越多有聯姻,可是不見得願意看見百越橫行長沙。”蒯通的意思很明白,三氏與百越人鬧翻了,是可以利用的物件:“只要主上許下些許的好處,我們一可以在長沙有內應,二可以消除象兵的威脅。再則,不單單是攻伐長沙,有了連氏的象兵,主上攻打嶺南也就更有把握了。”

  懂啊,呂哲當然懂了,三氏與百越人翻臉對他們攻取長沙郡有了契機,也才使得奪回長沙郡的計畫提前,暫時的拉攏三氏對攻取長沙郡有百利而無一害,這些呂哲都懂。可是,說呂哲犯病了也好,說是腦子發燒了也罷,三氏引狼入室才會發生百越食人的慘況,若是不殺絕這幫人,他心有不甘,那些被吃掉的華族不甘。

  “主上,可以先行拉攏而不許下諾言,以三氏那鼠目寸光的行事作為來看,我們只需稍微許下空話三氏必然上當。等待拿下長沙郡,屆時主上或可找個理由對於進行懲罰。”司馬欣出言相勸。

  南部軍團的軍團長南部中郎將一職已經確定為司馬欣,他自然是想為攻伐長沙郡的順利鋪路。拉攏三氏很明顯對攻取長沙郡有著天大的好處,他自然是極力贊成的。

  “許下諾言,取勝之後再算帳?”呂哲覺得這純粹就是個餿主意,攻伐疆土是該不折手段,可是一名君主的信用是有額度的,非不到萬不得已哪個君主會浪費自己的信用。

  司馬欣顯然是已經有決定,他微笑了一會,看了看周邊的同僚,出言道:“末將為南方主將,可由末將擔待。”

  哦,就是說,拉攏許下的條件可以按到司馬欣頭上,秋後算帳什麼的失去信用的人也是司馬欣,天下人要罵也是罵司馬欣,不會罵到呂哲頭上。

  “哎?你……”呂哲能明白司馬欣的想法,這是一種變相的自毀名譽,司馬欣想表達的意思就是替主代過,問題是司馬欣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呂哲是那種想做事又猶猶豫豫沒有擔待的人嗎?

  蒯通亦是一陣側目,他不覺得司馬欣是一個忠貞的人,要是司馬欣是一個忠貞的人也不會成為降將。不過吧,蒯通很滿意司馬欣投效之後的態度,司馬欣歸附後做人低調且遇事謙讓很快融入呂哲集團,也算是一個懂得做人的武將,這樣的武將或許油滑,但是從剛才那件事情上來看至少是表現出一種徹底賣身投靠的態度。

  有這麼一個人卻是很欣賞司馬欣,燕彼從來都喜歡識時務者,懂得審時度勢且看清現實的人好用,這種人或許不會有驚人的才能,不過勝在理解什麼事情都要緊隨君主,通俗點就是易於控制。

  “邦交與伐戰相互配合,本侯沒有異議。”呂哲還輪不到部下來代過,他也不會冷了部下的表忠之心,只是這件事情還需要再合計合計。他說著對司馬欣頷首微笑,算是表現是欣慰的態度,然後繼續說:“攻略長沙郡,第一期派兵五萬,先期的目標是光復羅縣,先在羅縣立穩腳跟。本侯現在有一慮,冬季用兵雖然能達到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優勢,但是我們是不是把目標定得有些小了?若是敵軍反應過來不與我們陣戰,百越人來個四散而逃,躲在山林裡玩偷襲,我們哪怕是光復長沙郡也無法有效地殺傷更多的百越人口。”

  蕭何當即道:“糧草倒是無憂,可是用兩月的時間趕出七萬套被服已經是極限,再多實在無法。”

  是了,主要是物資上跟不上,然後又碰上這麼一個出兵的良機,似乎打只能小鬧,大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百越這一次進入長沙郡是軍隊,不是當初蠶食黔中郡那樣的軍民共進,呂哲擔憂的情況不是瞎操心,而是百越人真的很少會出現于華族軍隊陣戰,一有不妥就鑽進深山老林。

  不對百越進行割草行動,只是拿到地百越的威脅還是存在,且這一次呂哲眼睜睜看著百越人殺進長沙郡除了是力有不逮無法支援吳芮之外,未嘗不是想讓百越人出了窮山惡水,來到長沙郡好大規模的消滅,為日後攻略嶺南打下初步的基礎。

  “你們說,若是……若是過冬的衣物沒有準備妥當,出更多的兵力……”呂哲太遲疑了,要是真的這麼做,可能在與百越人廝殺上並不會處於劣勢,但是缺乏過冬衣物會出現很多不必要的損失,“還是……更冒險一點?不做那麼小的規劃,只拿下羅縣就停頓不前,而是趁著敵軍不備的優勢長驅直入?”

  眾人開始有點迷惑了,呂哲的用兵向來是以穩妥為主,不是步步為營絕不輕動的類型。這一次,呂哲怎麼說說出這種言論?

  似乎也不對啊?他們轉念一想,呂哲的用兵也不是那麼步步為營,從夷陵起兵後更多的是依靠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敗敵軍,幾次大勝都是依靠擊敗敵軍而後率軍追擊掩殺,因而每次戰勝都是斬獲甚多。

  呂哲用兵其實沒有固定的模式,這點同一集團的人身在其中不是那麼的關注,而敵方卻是早早就已經有所察覺,項梁是對呂哲最有研究的一人,說過“用兵之無常勢者莫不如是”的感慨。

  項梁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大概就是說呂哲用起兵來太不按照實際情況了,偏偏每次呂哲軍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最恰當的位置,呂哲軍沒有出現之前很難猜測出呂哲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佈置,令人想要針對設防都很難辦到。

  這是項梁在稱讚呂哲的用兵手段嗎?不不不!其實就是項梁在罵呂哲不愧是野路子出身的,偏偏每次運氣竟然都那麼好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要是一次弄險沒有成功呂哲必定會滿盤皆輸。

  “主上的意思是……造成一種倉促出兵的假像,誘使百越聚集兵力來戰?”蒯通不愧是智者啊,呂哲只是起了一個開頭他就察覺出意圖。

  沒辦法的事情,華族軍隊與百越人陣戰,一個華族士兵絕對能幹過五個百越人,也正是一華當五蠻的實力差距讓百越人吃過虧之後不再與華族陣戰。

  “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呂哲看向司馬欣:“總的大戰略是要拿下長沙郡,更側重的目標是殺死足夠多的百越人。”

  司馬欣點頭:“長沙郡內的男子差不多是甌越和閩越青壯的三分之二,若是這一役能消滅,日後我們攻略嶺南再無難度。”

  意思是這個意思,在場的人就沒有一個是不明白的,可是想到達到那個目的,大的戰略方向有了,實際操作起來一點都不簡單。

  百越人是野蠻了一些,可能知識面也不如華族,但是不代表百越人是傻子,他們也懂得什麼叫該退縮就退縮,所以司馬欣不能表現得太猛,但是又不能無能到令百越人看出來那是裝的,這麼一來也只能玩點真實的東西。

  “主上,我們手中還有近十萬前前後後俘虜的戰俘,這些人的損失……主上不心疼的吧?”燕彼眼中閃爍著冷光,又說:“江陵之戰,譯籲澤也被我軍俘虜,這裡面有文章可做。”

  唔?!拿戰俘去作為必要的死傷假像?似乎可行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5章 伐交(下)

  體制決定勝敗,不過有時候體制文明的優越性也不是那麼絕對,所以就有中原文明屢屢崩潰於野蠻、屈服於野蠻的事情發生。

  當然,有體制的時候總是要優於沒有體制,好的體制與落後的體制在更多的時候講的不是文明,是一種將手中潛力挖掘到最大的一種“工具”。

  百越是部落形式的群居社會,這種文明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充滿了野蠻和落後,同時註定不會鐵板一塊,呂哲說實話一直沒有拿百越人當成最大的對手。

  原因?南疆不是一個出王者的地方,無論是百越還是由百越演化的眾多什麼民族,從來對中原政權來說都只是疥癬小疾不成大患,相反中原要是將目光轉向南方總是能席捲殘雲似得在南面打下一大片的疆土。

  朱元璋以南伐北的事例?拜託,朱八八那是以南伐北嗎?那時候的蒙古元國自己玩脫了,朱八八是和誰在爭奪江山?是與陳友諒、張士誠、王保保、方國珍,和這些人一比朱八八是位處北方,那幾位仁兄才是在南面的勢力。

  呂哲所處的位置對於大秦包括列國的疆土來說是南方,可是要把桂越、甌越、閩越、南越……反正也不知道是多少個百越族,他和這些人一比,嘿,儼然成了北方人了。

  有點離題?沒有,絕對沒有離題,只是表現出呂哲最近產生的困惑,他在思考解決百越人之後怎麼插手中原,以南方勢力怎麼才能做到立足于中原。

  別談什麼南船北馬這種廢話,人都是訓練出來的,沒有哪個區域的人更適合做什麼事這種怪誕的說法,差別就在於有沒有去重視而已。

  “主上,那末將退下了?”司馬欣見沒自己什麼事,隨即出言請示。他還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力圖在呂哲麾下第一次領軍作戰把事情幹得漂亮一些。

  “啊?喔……下去吧。”呂哲出言,見其餘幾人也要告退,“蒯先生,蕭先生,燕彼留步。”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們幫忙拿主意。

  似乎長沙郡的事情已經談完,蒯通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他還等著回家與人飲酒下棋,聽到請留不由摸了摸額頭。

  蕭何本也就沒想走,他還有一些事務需要上報,個別的事項也等著呂哲蓋印下發,他也告退是想回去拿來公文。

  “主上,看您一臉若有所思,還是在為怎麼誘殲百越主力發愁嗎?”燕彼說話就隨意得多了,這就是身為家臣的好處。

  “我為什麼百越發愁啊,無法誘殲不過是打慢戰,百越也就是速打和拖著慢慢打的事。我是在想,雖說是先南後北的決策,可是也不能完全不顧中原,我們是不是該做幾步先手啊?”呂哲既然交給司馬欣,大的戰略也已經部署,該怎麼打那是司馬欣的事情了,百越的戰事要是沒出什麼大亂子,他是沒插手的必要了。

  “唔!?”

  蒯通愕然了一下,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滿是神采:“主上英明,百越確實是疥癬之疾,對我們有威脅而沒有累卵之危,倒是中原若是一個不慎,我們將會面臨被鎖、被困、被滅的危局。”

  呂哲不是發覺危機感,似乎也沒什麼來自中原特別危險的危機啊?他在想的是怎麼為進軍中原做準備,馬匹是在採購了,騎兵也開始在訓練,但是征討中原不光是軍事上的準備,還需要所謂的伐交,即是沒有立足之地前先交上幾個朋友。

  “什麼被鎖、被困、被滅?”呂哲倒是想聽聽蒯通到底要說什麼。

  危言聳聽?蒯通應該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他雖然不像全職的謀士,擅長的不是政謀、軍謀,有那麼點萬金油的意思,可是思考大戰略還是尤其獨到的看法。

  “所謂被鎖,項氏和田氏,乃至於大秦都已經在做。他們宣傳各有不同,項氏言及我們是暴秦在南方的棋子,為禍亂南方而來,想要挑起列國對我們的仇恨;田氏在我們擊敗楚國後視我們為奪其淮南的最大對手,在列國也一直在宣傳我們的危險;大秦封您為侯,通告列國您是南疆軍團的征南將軍,亦是在幫主上拉仇恨。”

  “被困,主上北上之路空虛無兵,可是趙之碭郡成了趙軍與秦軍的戰場,泗水那邊又有齊軍兵逼。對秦,主上可小戰而不能大戰,能大戰而不能撕破臉皮。環顧之下,除卻若即若離的秦國,相交援助卻無實力且隨時可能翻臉的魏韓,主上並沒有與列國互相派遣使節。”

  蒯通覺得自己沒必要解釋被滅,那是不用解釋就能知道的事情,非王室而有這麼大的基業,被鎖、被困之後的呂哲想要偏安一隅都無法辦到,中原只要出現霸主是絕對會與呂哲兵戎相見的。

  “說差了吧?被鎖只不過是輿論,只要主上有餘力進兵北方,空虛的言論真的能鎖住我們?至於封侯,主上需要秦皇來封侯正名嗎?一紙封侯不代表主上真的是秦國之臣。”燕彼有那麼點呲之以鼻外加不以為然:“援助魏韓,不是我們需要討好魏韓,而是扶持魏韓創造緩衝區,只要時機一到,發大兵……”

  “彼主官,咱們能不懂裝懂嗎?”蒯通對燕彼是一點都不怵,該對噴的時候一點都不會手下留情:“言論既是人心,心若是沒有親近感,根基有嗎?沒有根基,腳能站得穩嗎?”

  燕彼臉色瞬間通紅了,那是既有惱火成分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輿論輿論,人都講求個先入為主,主上也說過‘謊話說一千遍就是真理’,要是中原黔首真的視我們為所謂的暴發戶,將我們看成是一幫只圖利益而沒有廉恥,且又是一幫不足託付的人,哪怕是我們軍力鼎盛,那也是無根之萍吧?”

  燕彼很想回答只要現在的五郡民心在手,中原的民心可以緩圖,可是這種明顯是混帳話的語言說不出口。

  “主上欲要在中原佈局,通以為這是目光長遠。”蒯通其實也覺得百越人不是多大的事情,一軍征戰哪怕一時間解決不掉百越,但是拿下長沙郡再奪取嶺南是遲早的問題。

  說實話,蒯通認為呂哲在長沙郡誘殲百越主力的成功機會很大,哪怕是沒有成功的誘殲,換過來採取穩步推進也不會把軍力拖得太多,國力上的消耗更是不會影響北進。

  “南方,想要北進就要先拿下南方。另外主上不是說了嗎?蒼梧郡成為農業、礦業大郡對我們以後征戰天下有舉足輕重的關鍵,等待黔中沃野千里成了農田,武陵礦業化為兵器、錢財,有了足夠的累積,一出兵就在中原站穩腳本不成難事。”燕彼這完全是拿話壓人。

  那邊的蕭何不足點頭,蒼梧郡確確實實是一塊寶地,只要妥善的開發絕對會成為王霸之資。現在對蒼梧郡的開發是一種相對粗糙的辦法,伐掉木材後火燒曠野,再以叉子犁配以馬匹翻整田地,在來年開春之前千里沃野不敢說,但是十萬傾的田畝絕對能開發出來。而對於礦業,這個說實話就沒有那麼快了,他倒是覺得蒼梧郡內的特產,比如桐油、油菜花等等非常不錯。

  “暫停!你們這是鬧什麼?”呂哲覺得自己的話一定是沒說清楚,不然先南後北那麼簡單的事情怎麼能扯出那麼多:“先南後北決策不變,伐南而虎視中原更加沒錯。我是在想,打南方的同時,是不是該為以後怎麼前進中原做先期的準備,你們吵什麼南北,吵了半天沒說點實際的出來。”

  “主上,您說這句話就……令通不解了。”蒯通本來想說心寒,可是沒那麼嚴重,他也能聽出呂哲不是在責怪,而是人啊,有時候思考的東西多了再被吵吵鬧鬧確實會頭疼。他很認真的看著呂哲,道:“注重輿論,打輿論戰,這些都是主上提過的,我們兵力未動先和敵方打口水戰,對我們有利而無害,也好過輿論被把持,等到我們真的北上了黔首恐懼我們好吧?”

  “對對對。”呂哲其實就是想說,他們最近老在提什麼邦交,百越那邊邦交就是稍微走個過場,中原才是玩邦交的主場。

  “敷衍了啊,主上。”蒯通不是故意得理不饒人,對於君王他這個善於權變之術的大家也沒有這麼昏頭混腦,他就是想提醒自家主上,很多時候腳步不能停,哪怕是腳步停了心也不能停,因此複說:“魏韓是我們溝通列國的橋樑,資助他們不但是為了緩衝區,更多的是借手與列國相交。因此彼主官能說那樣的言語,主上可萬般不該提及。”

  沒完沒了了啊?燕彼怎麼突然覺得蒯通這個新近的酒鬼越來越討厭了呢。

  “彼主官,通不是在針對你,而是想要征討天下應該惜字如金,哪怕我們有那樣的想法,表面上都要表現得仁慈和善,用偽裝去儘量避免驚醒他人,使他們不會產生對我們沒必要的敵意。”蒯通就是敢說,而且必須說。

  “……”燕彼呐呐了半天,最後是恭敬地對蒯通行禮:“謹受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6章 驚聞聯姻

  “姐姐。”呂雉福身為禮,她自穿戴過貴女服飾後,一直就是一身蜀錦柔滑且不失華麗的裝扮,近日來也一直在跟趙婉學習禮儀。

  秦人不愛奢華,不過秦國貴女也不會是一身寒酸的打扮,自司馬錯攻佔巴蜀之後,蜀錦就成了秦國貴女喜愛的衣料,不過哪怕都是蜀錦,在繡花和選料上其實也有區別。

  蜀錦有分進貢王室與民間販賣的品種,同時蜀錦每年的出貨量其實也有嚴格的限制,不是朝中重臣想要從蜀中購得蜀錦並不是那麼容易。

  趙婉雖是趙高之女,趙高乃是大秦的中車府令,可是趙婉蜀錦布料做得衣裳不多,她將自己五套中的其中兩套贈予了呂雉,分別是大紅色和一套黑色。

  呂雉自得了兩套華美的禮服便開始換著穿,不過由於不知道蜀錦的衣裳洗法與麻布衣料不同,其中那套大紅色的蜀錦衣裳洗差了,結果就是……呃,穿還是能穿,不過一些繡花給弄壞了。

  其實貴女的裝扮不止是衣服,更需要相應的玉器首飾,不過趙婉的玉器都是陪嫁物,幾乎每一項華貴的玉器都需要在大婚上使用,因此贈給呂雉的只能是一些普通的首飾。

  現在的穿戴很講究,穿什麼級別的衣物還有什麼樣的首飾搭配,並且所謂的首飾並不單單是說女子的首飾,男子需要用來搭配衣服的玉器其實一點也不少。

  “妹妹,今日姐姐身子有些不適,由趙女教你吧?”趙婉稱呼起年紀比自己大的呂雉為妹妹十分自然。

  呂雉能看出趙婉神態上有一絲絲的落寞以及對未來的彷徨,近期不但是楚國使節提出聯姻,明明被軟禁卻依然成了趙國使節的李左車也提出了聯姻。

  兩國王室爭相要與呂哲聯姻,那就是說要選一名王室女子嫁于呂哲。王室血脈的女子啊,那可真的是天之驕女了,趙婉雖然也能說是貴女,但是一個是君之臣,一個是君之女,無論是血脈或是身份來說都是天差地別,趙婉怎麼能不感到惆悵呢?

  “姐姐可是因為趙女和楚女的事情擔憂?”呂雉還是鄉村氣息太濃,真的是貴女還有這麼直白明瞭說話的。

  趙婉露出淒然的表情,點點頭算是默認。她來到南方也已經有將近兩個月了,沒有從呂哲那裡看出有多麼喜愛自己。其實不用說喜愛,她與呂哲見面的次數可能還沒有呂雉與呂哲見得多,乍聽趙國與楚國都有意聯姻,她心裡不感到慌亂就真的太遲鈍了。

  “要我說,姐姐應該主動多去找君侯,已經有訂婚之禮,多見見面也沒什麼呀?”呂雉見趙婉明顯抗拒,勸道:“不是有一句話嗎?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長久不見面,多見才會有感情。”

  “夫君公務繁忙,小女子幫不了什麼,怎麼能添亂呢?”趙婉有些心動了,不過還是拋不開矜持。

  呂雉輕笑了幾聲:“姐姐這麼想可就錯了呢。其實君侯這段日子閑得發悶,心裡也是希望姐姐能過去一道說說話的。您沒見軍侯閑得都開始構思女兒家的東西了嗎?聽妹妹一句勸,哪怕是註定要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也還是要多見見才能生情,一直不見可就容易生分了,這一生分呀……”

  趙婉臉色有點不對了,她一直以來都是覺得身為女子沒有丈夫的召喚不得妨礙男人之間的事情,秦女對待丈夫無論是身份貴賤從來都是這樣。秦女只需要操持好家事家務便是做好本職,在背後默默支持丈夫不使其有多餘的煩惱才是一名好女子。可是按照呂雉那麼一說,似乎還真的有點道理,哪怕是夫妻也不能總是不見面,不然哪來的感情基礎?她一時間開始明白自古以來楚女為什麼總是有人說傲嬌,原來是同樣身為女子但思想上的截然不同。

  “以君侯的身份和取得的成就,家中的女人不會少的。姐姐可要留心了呢。”呂雉不覺得自己是只挑撥離間什麼的,她知道自己最多就是一個妾或者妃子,若是沒有什麼天大的機緣絕對沒有機會主掌呂哲家務,趙婉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對待她也不錯,現在即將多了兩個不知道性情的王室貴女,怎麼能不為趙婉還老神在在而擔憂?

  王侯將相的女人哪裡可能會少,哪怕是那個男人獨愛一名女子,可是為了血脈的傳承等等事情,總是會擁有非常多的女人。特別是王侯,到了這樣的身份地位,王侯不願意有更多的女人臣下部下也會塞一些,並且還由不得王侯拒絕,不然就是不顧基業。

  “妹妹還沒有被軍侯破了身子吧?”趙婉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是趙婉轉性,說話變得刻薄了?不是,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沒有一點點的出心不良,而是在暗指呂哲不是一個好色的人。

  “沒睡過呢。”呂雉回答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她聽懂了趙婉話中的意思,是在說呂哲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開疆辟土上,對於女人的心思比較淡。不過她需要說出自己近期的觀察:“好幾次主上都有那個意思,不過每當來了興致總是有人求見,妹妹沒有得到示意又不能長待府邸,所以……”

  “夫君要了兩個女娘,她們可……可被破了身子?”趙婉說著說著就臉紅了,顯然覺得這麼說話不像個賢淑的女兒家。

  “……”呂雉沒有馬上回答,她見呂哲的次數多,可是不可能打探這種事情,不過細細想了一下似乎有那麼點可能:“那兩個女娘以前見到娥姁的時候總是老遠就恭敬的行禮,現在那個衛姬不像以前那麼恭敬了。”

  兩女是燕彼物色,一個是衛姬一個是燕姬,從名稱上來看很明顯就不是姓名,而是出身衛地和燕地的美人,畢竟現在能被喚作姬,要麼是家養用來陪客的陪寢侍女,要麼就是一方的絕色女子。

  “哦……”趙婉沒有感到揪心,似乎還略略鬆了一口氣。

  一直有傳聞說呂哲不能人道,而按照呂哲現在的身份地位沒有寵倖幾個女子確實是顯得無比怪異,自呂哲身邊有了兩個伺候生活起居的女娘,不知道多少人眼睛盯著。

  “妹妹也甚是開心的,看那些亂說話的人還敢傳得有板有眼,用這種下流的事情中傷君侯。”呂雉的言辭不是作假,已經有一個衛姬顯然是被寵倖,那麼離她想要與呂哲有肌膚之親也就不遠了。衛姬不過是侍女,她可是從泗水郡被千里迢迢接過來的人,無論怎麼樣地位都不會低於衛姬,因此也沒有必要嫉妒。

  “要不……我們去見見夫君?”趙婉想了有一會終於拿出勇氣,複道:“也將秀妹妹喊起來,三位姐妹一同過去?”

  “這……”呂雉本來就是去了沒見到人才來到趙婉這裡,她說:“君侯召集眾文臣武將,說是在商議重要事務,沒有時間。”

  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啊,聽呂雉那麼一說趙婉直接洩氣了:“好吧,那改天找個空閒再去。”

  “不是呀姐姐。”呂雉嘻嘻笑了幾聲:“娥姁去求見被攔住,姐姐去了可說不定喲。”

  “夫君商議國事,還是不去添亂了。”趙婉不是退縮,是她接受的教養就是一切以男人的功業為重,女兒家要儘量避免給男人造成分心。

  “姐姐體貼君侯,可是這些君侯不知道。妹妹在想,有時候還是要讓君侯知道您的體貼,人不去可以,但是那麼多文臣武將商議,府中只有衛姬和燕姬,且君侯很明顯不會拿貼身的侍女待客煮茶,不若姐姐去些人伺候?”呂雉自覺很有道理。

  趙婉卻是第一時間覺得不妥,呂哲那邊召集文臣武將是在商議大事,怎麼能有閒雜人等在場,而且難保從咸陽跟來的這些人中沒有密探暗監什麼的,要是因此出了什麼洩密的事情,她還在不在南方做人了?

  見識少,知道少,想得少,呂雉不是一個笨人,可是在行事作為上真的無法與接受良好教育的趙婉相比。

  從某些方面來說,估計也正是趙婉的自我約束,若是沒有秦地趙高那邊的牧場時不時送來馬匹、牛、羊等牧畜,呂哲真要把身在南陵城的趙婉給忘了。

  “其實也挺難為姐姐的。”呂雉不知道在發什麼感慨:“身份敏感,做什麼都怕有人多想。”

  “……”趙婉直接就是一愣,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什麼敏感的地方。

  事實上,從春秋開始各國都互有姻親,不但是民間連王室之間的聯姻也是十分的普遍,但是該打戰還是打戰,誰也沒有顧忌什麼。所以哪怕是夫妻之間的國家成為交戰國,出自哪裡都不是什麼難堪的事情。

  “您與楚女那邊不同,君侯和楚國是敵國交戰國,誰也不會多說那個即將嫁過來的楚王之女什麼,甚至還會產生吝惜之心。可是姐姐的秦國和君侯的關係有點亂,像是臣屬又不像臣屬,既是臣屬又在互相提防,這可比直接交戰要令人尷尬得多了。”呂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4

第0397章 急緩之爭(上)

  “兩國同時提議,是約好的?”

  “呵呵,爭相送王室貴女,沒想到我們也能有今天。”

  意外,外加驚喜,這樣的心情蔓延到呂哲麾下的每一個人心裡,趙國和楚國相續提出聯姻,他們才有那麼點回過神來,原來他們已經壯大到其他需要送出女子以求盟好,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變得如此的強大了?

  有這樣的心態一點都不值得奇怪,說到底他們崛起的時間太短了,雖然擁有五郡之地,要是不計代價和素質的招募軍隊也能聚起至少五十萬,可是一時間還真沒意識到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與趙國聯姻?這個消息真的是意外的驚喜,在很多人看來,呂哲正煩惱該怎麼在中原之地埋下種子,結果趙國自己提出聯姻以求成為姻親之盟,難道不是一個絕好的消息嗎?

  至於趙王歇要選什麼樣的女子,那個女子多大,是嫡女還是嫡孫女,聯姻的女子長得是不是天香國色等等,這些似乎都不是問題吧!

  最為欣喜若狂的不是呂哲,是想讓自家主上將目光轉向中原的燕彼,也是認為應該早一步在中原佈局的蒯通。

  兩人這一次總算不再吵鬧,意見是前所未有的一致,他們極力的訴說和趙國聯姻的好處,對一切疑慮聯姻後可能會破壞南征,或者是過早牽扯進中原戰事,等一切反對的人進行論戰。

  也不能說是反對聯姻,而是遲疑會陷入雙線乃至於三線作戰,畢竟呂哲馬上就要舉行登臺拜將儀式,拜司馬欣為南部中郎將征討長沙郡,與趙國聯姻的話秦國必然會有行動,那時候北方想再像現在這麼平穩絕無可能。

  同時,駱搖正領著一支軍隊在巴郡,似乎和秦軍是處在犬牙交錯的現狀,呂哲也上請咸陽說要將駱搖那支部隊送入蜀郡與羌人、桂越作戰。要是現在答應與趙國聯姻,會發生什麼事情實在是不太好說。

  鄭君和蕭何是建議緩一緩的那群人之一,連共尉都覺得北部軍團現在還沒有影子,北境從根本上來尚屬空虛,覺得應該先拖一下,拖到北部軍團成型,北部軍團建制完整後就不必擔憂北境出什麼差錯無法壓制。

  對於趙國提出的聯姻盟好稍有緩急之爭,但是對楚國提出聯姻卻是沒什麼好爭的,一致認為應該當即同意。

  是呂哲麾下對楚國比趙國有好感嗎?顯然不是。

  楚國是一個必征之國,南方不能同時存在兩強,呂與楚只能存一國,做那個所謂的南方霸主,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既然滅人國又同意聯姻,這裡面有太多的說法,最主要的原因是娶熊心之女哪怕是將楚國滅了都能拉攏相當一部分的楚人。

  娶人女滅人國,古已有之。這麼做其實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他們所不太明白的是,楚國是幼稚了呢還是天真,以為聯姻之後兩國就能盟好,不再有征戰?

  南方只能存在一方,畢竟呂哲占的地真的都是楚地,相信這點楚國上上下下都能明白,那為什麼會提出聯姻真的有待考慮。不過考慮不是猶豫,熊心之女呂哲必娶,這已經是共識中的共識,所要思考的是楚國提出聯姻還帶著什麼樣的目的,應該怎麼來進行提防。

  “都說說,對趙是緩是急,對楚國又該怎麼拿出盟好協約?”呂哲算是徹底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了,到了如今的身份娶什麼女人竟然需要拿出來商議。

  一陣安靜……

  武人那一方的共尉依然是眉頭不展,包括即將被選進北部軍團的將校都是那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雖說秦國現在沒有餘力再來進軍,可是凡事都沒有絕對,他們所考慮的是與趙聯姻會不會刺激到秦國,惹得秦國不顧後果進軍洩憤。而整軍劃分出來的第一批士卒都被劃拉進了南部軍團,現在北部軍團幾乎就是個空架子,秦國來犯該拿什麼去擋?

  鄭君和蕭何則是從文事上有了顧慮。他們一個是郡守,鄭君所思所想的是地方安定,一旦與趙聯姻北境很有可能會出現戰事,不管戰事的規模大小總歸是要打亂民間的發展;一個是五郡的民政大總管,蕭何要顧慮的地方太多了,首先就是現在的牧畜幾乎都是從秦地引進,惹怒秦國要是邊境一卡,且不談馬匹,光是牛和羊沒了就要大受影響,再則進軍巴郡已經是有點過火了,與趙聯姻肯定是要火上加火,秦軍卡斷道路,五郡的民生發展肯定是要大受打擊。

  “主上,軍方購馬,隴西、上郡是馬匹的主要來源,若是有其它地方的馬匹來源可以代替,自然是無妨的。可是,現在除了隴西和上郡,河曲、遼東的馬匹皆送不到……”主管商務的娩杓首先提出了自己的顧慮。

  娩杓那麼一說,原本覺得沒什麼所謂的徐志立刻就懵了,呂哲組建騎軍就是由徐志擔頭,要是沒有馬匹怎麼挑選戰馬,沒有了戰馬還談什麼騎軍。

  一些知道騎軍對日後進軍中原有相當大關係的武將也是那麼一愣,他們面面相覷之後看向了蒯通和燕彼那一幫建議立即答應趙王歇聯姻的人。

  “聯姻趙國,我們可以立即在中原有一個盟邦,對於我們進入中原人視野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至於戰馬,自商君主持變法以來,秦國從不因為戰事而斷絕秦地出售馬匹的先例。”蒯通有點說不下去了,以前秦國不阻止秦地販售馬匹,那是因為列國都有自己的牧馬場,有賣和沒賣基本是沒差別,可是他們似乎沒有牧馬場,秦國要真的是卡斷了商路,那真的就耽誤大事了。

  燕彼顯然不覺得是多大的事,他接過蒯通的話:“馬匹之事,顯然不是秦國卡斷商路就會受到致命影響,許以重金有的是膽大包天的商賈走私過來。”

  那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就要看是不是真的值得了。

  “趙國……有馬場。”酈食其是首次參加這種規格的會議,他早就想找一個機會插話,現在眾人不言,或者說無以為言,他到了該出場的時候了:“不但趙國有馬場,燕國、齊國都有馬場。趙國之代馬,燕國之遼東馬,齊國之濱海馬,比之秦地的馬並不太差。”

  娩杓剛才說過因為路途的關係,哪怕是列國願意賣馬都難以送抵,他見酈食其再提,倒是想聽聽有什麼見解。

  “與趙聯姻,趙國之馬可為我所用,可能還不用出金。列國也樂於見到我們與秦交惡,送來馬匹哪怕要出大代價,他們也會不計代價的送來戰馬。”酈食其顯得很自信:“唯一可慮的是,主上願意在這個時候與秦交惡,乃至於與秦開戰嗎?”

  開戰個屁啊,呂哲要是想和秦國開戰還等現在?秦國現在看似風雨飄渺,可是已經蓄勢具備,現在把秦國惹毛了,其他國家不知道會怎麼樣,可是秦國要針對呂哲,哪怕只是調兵南下,那就又該是一場出現在計畫之外的大戰。

  也不是打不起,打起來呂哲有信心能將秦軍擋在南郡以北,可是有必要打嗎?呂哲沒能力殺進秦地滅其國,存趙是牽制秦國的策略,但是搞得自己打亂發展計畫,這也太得不償失了吧!

  呂哲讓所有人閉嘴,他又再一次將先南後北的大戰略重申了一遍,末了追加說:“秦國,現下能不戰就不戰。我將你們召集起來,就是想讓你們動動腦子,與趙聯姻後怎麼不使秦國反應過度,然後又在司馬將軍拿回長沙郡攻略嶺南的時候,在中原埋下日後進軍的契機。”

  “意思就是主上不願與秦國打戰。那麼屬下有一問,主上是懼怕秦國不想與秦開戰,還是現下沒有與秦交戰的必要?”酈食其是狂士?還是想要裝出個狂士的模樣?他問得所有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盯著。

  “與秦戰,必然是一場波及列國的大戰。現在天下人都在盯著我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們從漢中郡插向內史郡,或是我們被秦軍反撲到南陵城下,或是我們攻到咸陽城下。所有人希望我們與秦大戰,為什麼?”呂哲說著站了起來,他環視眾人:“毫不避諱的講,我們根基不穩,與秦戰,哪怕秦不敵,我們也只會是慘勝。慘勝不可取,乃至於可能大勝也不可取,沒有根基的軍力鼎盛不能持久,哪怕我們戰勝秦軍攻下咸陽,那時列國會為之歡欣鼓舞嗎?恐怕是我們取代了秦成為天下共敵的局面更有可能吧!”

  “不與秦戰,於我們而言,是審時度勢。不與秦戰,保持若即若離對我們雖有害卻也符合實際。大秦蓄勢,列國、我們,除非是萬不得已,不然只能等氣勢泄了。”呂哲終於將目光盯在了酈食其身上:“毫不避言,若是有可能,本侯不但會派軍幫秦國抵禦羌人、桂越的南侵,甚至願意派一軍協助防禦即將南下的草原胡人。”

  “啊!!?”所有人情不自禁地驚歎出聲。

  呂哲不是出於什麼民族感情,而是秦國的存在真的非常有必要,特別是他們還沒有發展起來之前秦國必須存在。要說什麼唇亡齒寒,呂哲雖是秦國之叛逆,但是與列國根本沒什麼唇亡齒寒之說,反而是秦國一沒了他們才會真的倒大黴!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5

第0398章 急緩之爭(下)

  呂哲從不掩飾自己對秦國的好感,不過這並不是出身于秦國的原因,而是作為一個“過來人”十分明白法制才是治世之本,脫離了法制國家容易動盪不安不說,這樣的國度只要出現那麼幾個妖人禍國沒有律法的約束必定是要動搖根基乃至於國破家亡。

  法是死,人是活,執行法律的終究還是人,這點呂哲當然也清楚,不過他還是對法制社會相當的嚮往。當然,他也明白執行法制不容易,畢竟形成一套規則相當困難,但是想破壞起來卻輕而易舉。

  呂哲自然也不是因為出於對秦國有好感才不想交戰,一切只因為秦國真的有存在的必要,秦國在他們就不會馬上成為天下人的靶子,畢竟呂哲的出身真的很成問題。

  有大秦在,呂哲才是那個需要被所有人拉攏的物件,因為呂哲的勢力範圍特殊,西進可攻秦,東進可擊楚,北進可染指中原。一旦秦國沒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特殊地理位置必然要成為眾矢之的。

  “存趙,這是不變的大策,只有趙國拖住秦國,我們才能消除西面和北面的威脅,將開發蒼梧郡與發展南郡的大戰略從根本上有一個相對平和的環境來進行。”呂哲發覺自己的腦仁似乎在一顫一顫的,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繼續說:“募秦的舉策也暫時不應變動。”

  現在不宜刺激秦國,更加不能在秦國本土惹事,只能在中原戰場上給秦軍添加一些麻煩。

  說實話,呂哲若是不計後果的攻進巴郡走漢中郡一縣,或是是真的能殺到咸陽城下,但是有什麼用?哪怕是真的要滅秦,那也不能在現在滅。現在呂哲最需要的是令各國僵持,他們好有發展的時間。所以秦國不能得勢,列國也不能成勢,要是秦國弱幫秦,列國弱就幫列國,這是呂哲堅持不動搖的決策。

  “敢問,與趙聯姻,真的會使秦國將矛頭轉向我們嗎?”酈食其一臉的不解,但是不是真的不解,那只有他知道了。

  呂哲怎麼覺得酈食其有點死攪蠻纏了呢?明擺的事啊,與趙聯姻就是會表現出一種態度,說明他們要幫助趙國了,秦國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其的意思是,秦國現在願意將矛頭轉向我們嗎?”酈食其又問。

  這一問,呂哲若有所思,其餘人則是表情不一,相當多的人臉上出現了恍然。

  “主上成軍以來可曾有過一敗?”酈食其乾脆就站了起來,他看著眾人:“兩月前,十五萬秦軍南下覆滅,這件事情秦國不會忘。”

  秦國的人口似乎才接近六百萬,現在大肆募兵之下達到了秦軍最鼎盛的軍力,秦國總兵力已經有近七十萬。差不多是九個秦人就有一個是被招募成士卒,這樣的比例估計也就秦國能做得起來。

  七十萬秦軍聽著很龐大,酈食其認為並不是兵力多就強盛,秦國大肆徵兵組建軍隊,那麼秦國的民政發展肯定是大受影響。

  “孤擲一注是求速戰。列國對趙無援,秦軍撲滅趙國並非是不可能。趙國一滅,秦在中原得到七郡,那大勢又成。”酈食其看向了呂哲:“秦滅韓有東出之路,滅魏有穩固前進基地,滅趙卻能一統天下。”

  說的不是國家,而是獲得了哪一塊區域,就像是在下圍棋一樣,白子吞滅了黑子盡占“目”數。

  “謀求發展時間,可是一旦秦國成勢,秦國恒強,我們強又能與恒強的秦國抗衡嗎?”酈食其的這個觀點沒人提過。

  走進誤區了嗎?為了得到發展的時間而佈局,可是自己在變強的時候其他勢力難道就一成不變?

  “換個說法,哪怕是趙存,秦國又在中原有前進基地,列國也在發展。”酈食其揮著手,看上去有點激動:“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吞小變強?”

  蒯通認為酈食其說的好像有道理,可是那些話空虛無物。他也站起來:“哪是坐視,主上先南後北舉策,是穩固後方,是避免陷入兩線作戰。一旦南面的威脅不解除攪入中原戰事,必是兩線作戰的局面,那時頭尾不能相顧,治下也無可發展之機。”

  “解決南面一軍足以。”酈食其皺眉,蒯通剛才還在贊成與趙聯姻,現在卻是說那些話,真的是太沒有立場了。他向呂哲行禮:“主上,只有沒有威脅的外部,內部才能安穩的發展。只有列國僵持不下,我們才有變強的機會。”

  呂哲也開始覺得酈食其說了那麼多,可是酈食其一點解決的方法都沒有提,總得來說就是酈食其顯得太大而空了。

  “立即答應與趙聯姻,是在向天下人釋放一個信號,主上不會坐視趙國覆滅。對於秦國,哪怕是主上與趙聯姻,只要不派出大軍西進攻秦,不直接派兵援助趙國,秦國不會有太大的反應。”酈食其微微昂起了頭:“對於列國來說,主上與趙王歇聯姻,他們看見的是主上保趙,也會間接影響他們援趙。整件事情來說,有大利而小害罷了,怎能不為?”

  “不攻秦地,不派援軍,可行。”蒯通驚奇地看一眼酈食其,心說:“總算是說一句有用的,不是單純的大而空。”

  酈食其顯然是清楚蒯通在想什麼,對蒯通笑了一下,然後重新看向呂哲:“請主上決斷。”

  決斷個屁,饒了那麼久,說了那麼多看似廢話的言語,事情的利弊包括會有什麼影響都沒有說清,呂哲怎麼個決斷法?

  “最大限量的讓秦國接受,或者減輕與趙聯姻惹到秦國的影響?然後派出使節照會列國,一同援助趙國。是吧?”蒯通瞭解呂哲,看呂哲一臉的思索就知道酈食其廢話說太多了,把呂哲繞進去了。

  酈食其應:“是。”

  “……”呂哲覺得是不是秦國過度的放縱,讓他們覺得無論自己這一勢力做什麼秦國都會忍受?

  秦國的忍耐不會是毫無底線,現在之所以還忍耐著是因為呂哲雖然自立可是還一直發兵攻打列國,哪怕是幫助列國也只是選擇弱小到無傷大雅的魏韓,因此一直以來沒有碰擊到秦國的底線。

  秦軍東出攻趙,那是秦國在走一統之戰的老路線,滅趙在中原站穩腳跟,呂哲摻和進去肯定是要觸及秦國的底線。

  呂哲現在真的強大了嗎?五郡之中似乎也就南郡發展得還不錯,餘下四郡說實話是占其地而沒有得其資源。

  在軍隊方面,呂哲麾下現在能打大戰、硬戰的部隊有多少?怎麼算都不會超過二十萬。

  二十萬啊,聽上去也不少,可是一場大型的會戰哪怕是贏了估計也要損耗掉不少,贏了一場之後還有餘力打第二場嗎?

  只是依靠南郡和新近開發的蒼梧郡,呂哲能夠運用的國力足夠一直應付大戰嗎?他怎麼算都不能只依靠兩郡來征戰天下。

  一年,最少一年的內政發展和整頓軍隊,這是最低的期限。

  在這一年裡,不但是蒼梧郡的開發要有成效,對於軍隊的整編也才算是真正的成型。

  一年之內,呂哲即將實行的那套季度兵役制也能實施下去,同時借這一年的時間來化廬江郡,將九江郡打造成一個能防禦齊國南下的軍事重鎮。

  “從這裡到邯鄲,需要幾日的路程?”呂哲終於不再沉默。

  酈食其答曰:“快的話七日。”

  從南陵到邯鄲,走東線的話要途徑衡山郡、九江郡,然後再穿插向北的泗水郡、薛郡、濟北郡、東郡,最後才能到達邯鄲郡,全程的可是有數千里。

  快的話?呂哲懂了,酈食其的意思是越快敲定越好。

  呂哲看向蒯通,見到的是蒯通頷首,顯然也贊成快點敲定。他再看了看眾人,從燕彼、蕭何、鄭君,共尉、司馬欣、周文等等,一直將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都停留一下。

  “還有什麼說法嗎?”呂哲進行最後的確認。

  “主上,臣有一言!”燕彼站了出來:“與趙聯姻,與楚聯姻,都是為了達到我們想要的目標。但是……”拖了一個長音,也是看了看眾人,“還需要將可能發生的事情做一個相應的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嗯!?”呂哲留意了,總算是有個明白人,聯不聯姻其實不是關鍵,各方會有什麼反應也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他們能不能承受選擇帶來的後果。

  本來沒那麼複雜的,不過是幹與不幹,人多了,說法多了,能選擇的方向也多了,然後決策方案反而變得有些混肴不清。

  呂哲怔怔地將目光停留在司馬欣身上,與趙聯姻是關鍵,不過影響不是那麼迫切,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司馬欣能不能不辜負重托。

  只要司馬欣能將百越的有生力量消滅在長沙郡,其實呂哲選擇什麼都不是那麼有所謂,哪怕是真的不受控制過早地加入到中原戰事,只要南方穩定總不會發生什麼難堪的事情。

  “叔孫通何在?”呂哲呼喚。

  叔孫通立即就站了出來:“職在。”

  “你先走一趟吳縣,然後去邯鄲,敲定聯姻事宜。”呂哲還是想拖啊,不然不會只派出一個使節,並且是先去吳縣再去邯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5

第0399章 滅其族

  事情果然是不能太多人進行商議,越是大事,越是重要的事,只要核心的幾個人敲定,才不會從一件事情中衍生出更多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人多計長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顧忌的方方面面全抖了出來,也好對進行什麼選擇會產生什麼後果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大會議罷,呂哲將蒯通、酈食其、燕彼、叔孫通留了下來,沒有留的人如共尉、司馬欣後面也再次求見。

  酈食其是個什麼樣的人呂哲還不是太清楚,他總覺得酈食其剛才在議事的時候沒有將話說完,留下來是想更詳細的問問。

  其餘蒯通等文士也被留下,呂哲是想讓他們旁聽,也好留意一下酈食其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浮誇之輩,舉策建策到底是站在他們這邊,還是抱著什麼其它的目的。

  是呂哲多疑了嗎?也許有那麼點,可是酈食其真的有令人疑惑的地方,先是狂言吸引呂哲的注意力,然後剛來竟然敢對著一幫人對嗆,由不得呂哲不多加留意啊。

  “其實屬下一直有一個疑問,還請主上能夠解惑。”酈食其又開始了,特立獨行似乎都成了行事的標誌。

  各人坐下,呂哲還沒有開口,酈食其又玩什麼先聲奪人,哪怕呂哲是好脾氣也有些受不了,只能耐著性子:“先生請說。”

  酈食其一點都沒有覺得身為臣下這樣的行為很不禮貌:“南方之地,南郡、衡山郡、廬江郡、九江郡,這些都是舊楚就已經相續開發的土地,特別是南郡和廬江郡,一直是楚國雄霸南方的根基,主上發展南郡以為根基,這點自然是妥當。”

  有點歷史常識的人似乎都知道那些,酈食其獨獨漏了以前叫黔中郡現在改名蒼梧郡的那一郡,特別是那一郡是呂哲想要開發的地方,顯然是有話說。

  “蒼梧,蠻土,雖有沃野千里,也有豐富礦產,可是未經先人開發,主上認為幾年可以將蒼梧郡打造成糧食和礦產大郡?”酈食其的話很不中聽,顯然是懷疑呂哲選擇的正確性。

  燕彼皺眉:“冬日一把火沃野可得,再使十萬屯田兵梳理,來年百萬頃田畝已經有計劃。”

  “嗯,是個好的改造手段,或許也能得到百萬良田,可是沒有記錯的話,蒼梧在籍不過才三十六萬,甚多還是主上遷入的移民?”酈食其又問:“等待糧食可以出產,需要用時幾年呢?”

  蕭何不在,不然可以拿出實際的資料來告訴酈食其,只要計畫沒有被打斷,明年春天之前就能夠開墾出至少十萬頃的田畝。而這並不是在胡說八道,他們是根基實際的地形和合計的開墾方法得出的方案。

  要是持續的開發下去,不計較什麼破壞自然之類的顧忌,只要十年的時間蒼梧郡就能成為一個糧食出產大郡,與蜀中和關中並列為產糧地。

  呂哲明白了,酈食其是不知道他們的發展戰略,開發蒼梧郡是想要避免發生戰爭的時候由於太過靠北而遭到破壞,用意是想要開發出一個產物的後方。他示意蒯通粗略地講一下部署下來的戰略。

  蒯通也在觀察酈食其到底想幹什麼,沒有得出結論時自然不可能全部地將戰略道出,只是簡略地說出為什麼會選擇蒼梧郡,餘下各郡的定義和在未來擔任的角色。

  “如此說來……”酈食其有點,怎麼說呢,就是感覺到尷尬:“是屬下妄自菲薄了,著實……著實……”

  呂哲與蒯通對視了一眼,他們看得出來,酈食其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的沒搞清楚狀況。

  要是不瞭解呂哲的戰略佈置,誰會想得到呂哲的想法會是這麼的獨特?現在的人們所思所想的是怎麼去摻和進中原,只有在中原有立身之地才有圖霸天下的可能性,所以思考事情側重的是在中原,忽略了其它區域。

  “可是……嶺南之地占下來,那裡比蒼梧郡更加的蠻荒,深山老林的百越也難以清理乾淨,哪怕是占下來也……也沒什麼用吧?”酈食其覺得呂哲的想法太與眾不同了。

  其實不止是酈食其,很多人都不理解呂哲的想法,他們也認為嶺南是個沒用的地方,要不是呂哲有一個避免兩線作戰的說法在,他們也是傾向於沒有佔領嶺南的必要。

  怎麼說呢?蒼梧郡夠荒涼吧?整個郡那麼大結果只有那麼點人,是那麼一個原始森林遍佈,野獸蟲子到處都有的地方。嶺南要遠比蒼梧郡更加的蠻荒,蒼梧郡有的原始森林和野獸、蟲子嶺南那邊更多。而且蒼梧郡是有瘴氣林可是不多,嶺南那裡瘴氣林多到無法想像,那樣的地方占下來真的有用嗎?

  “百越人殺不完,光殺解決不了問題,主上想的是解除難免的威脅,可是屬下沒有看出實際的解決方案。”酈食其經過那麼一陣的尷尬後又恢復本色了,說話一點都不知道收斂:“殺了一批,躲進深山老林一批。我們沒有足夠的人口充填,其實哪怕想充填也沒有人敢去。軍隊在的時候百越人躲起來,軍隊撤回百越人出來。周而復始,屬下深恐會陷入泥潭啊!”

  叔孫通竟然在點頭?而似乎蒯通也被說動了?

  “屬下認為,駱搖將軍在蒼梧郡的方法很好,以兵示威,以柔拉攏。軟硬皆施地讓百越人為我們所用,或可以百越治百越,方是安定之道。”酈食其悄悄看一眼呂哲,他也知道自己說話不太中聽,就想看看呂哲自己的佈置被否認會有什麼反應。

  呂哲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其實無論酈食其怎麼說都動搖不了呂哲的決定。

  對於百越,呂哲想要的是斬草除根,容不得百越人周而復始的蹦躂,他們現在還有心力也有能力消滅百越,那是因為中原還在混戰,等待他們不得不參與進中原大戰,恐怕是沒有心力再來對付百越了。

  百越蠻族不可信、不能信,百越降而複叛在歷史上是有名的,反反復複的臣服然後再背叛幾乎就是這個民族的所有歷史。

  呂哲並不認為百越人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煩,哪怕是真的到了與百越人不死不休,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襲擾,百越人沒那個本事滅掉誰。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那樣,還能壞到哪裡去?難道就為了暫時的平穩,然後在最沒有準備的時候讓百越人在背後捅一刀!?

  寧願成為永世之敵,不能為一時的猶豫留下後患,呂哲也需要說出為什麼一定要滅百越,用什麼樣的手段滅百越。

  “呃,先出兵滅掉百越有社會制度的文明,然後奪其女子再出資購得百越男人的頭顱?”酈食其有點不寒而慄了,這的確是消滅百越人的好方法,可是那是要從精神到肉體完完全全的讓百越人消失掉啊。

  一直沒出聲的共尉和司馬欣一陣對視,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一陣陣的興奮。

  消滅一個民族啊,那是想想都能讓身為武將的人興奮地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偉業,共尉看司馬欣的眼神裡充滿了羡慕,要是百越真的在他們這一代被滅族,且不說呂哲這個勢力到底會發展到什麼規模,但是作為領軍出征百越的司馬欣是註定要在華族的歷史上書寫一筆了。

  蒯通卻是失去了語言,他沒有記錯的話,呂哲好像真的是財帛多到沒處花,要是出重金買人頭,可能不單單是五郡內的驍果前仆後繼,中原更多的亡命之徒也要全部拿著兵器鑽林子了。當然,他也不覺得這個計策狠毒,畢竟華族是華族,百越是百越,現在雖然民族情結還沒那麼明顯,可是殺死更多的異族是每個華族人樂意看見的事情。

  “幾年?”酈食其在咽口水,他的手也在發抖。

  “摧毀百越人的文明數戰即可,滅其族則不著急。”呂哲沒有誇張,百越不善陣戰,他們也沒有必要留下大軍,只需要有計劃的進行割草的軍事行動,不讓百越有安穩的時候,再配合另外的舉措,滅族並不是玩笑話。

  “數代、數十代?”酈食其幾乎沒什麼話說了,也許,只是也許,呂哲這麼做會耽誤爭霸,可是要真的辦到了對於華族來說,還真的是做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打通通道有一個出海口,這也是必須做的事情,因此嶺南非取不可。”呂哲再講一下關於出海口的重要性。

  不止是嶺南,連南越、閩越也都需要佔領,但是事情還需要一步步的來。

  在這個年頭,還沒有人想過用海路運兵北上,照很多人看來想要進軍北方只能一步步地推進,可是呂哲的眼光沒什麼局限性,他所設想的是海岸登陸和平推齊進,到時就不存在什麼設立防線一擋就能將他們擋住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酈食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設想,他再一次的目瞪口呆,良久呐呐地問:“或可登陸齊國臨海,或可遠征遼東?”

  “哈哈!”呂哲擺著手,他也就是說說,一切還要看當時的實際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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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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