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2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2

第0380章 楚使(上)

  “宣——楚國使節上殿!”

  “宣——楚國使節——”

  沒有半點的惶惶之音,有的只是一種金戈的洪亮。

  其實能不洪亮嗎?雄壯的甲士每隔五步一人的重複往下傳,至少有百名使節從正廳喊到府門,隨後是所有甲士整齊地將手握的長戟狠狠地剁向厚實的地面,必然是帶著軍隊才會有的金戈氣概。

  項伯和景駒入了府門,一眼看去是身穿紅色戰袍、披掛黑色鐵甲、背後有黑色披風、手持全金屬長戟和長板盾,怎麼看都每個至少兩米以上身高,連臉都用猙獰面具遮住的雄壯衛士。

  特別打扮的衛士看去很有氣質,給人的印象就是這麼一個有如熊羆的悍士像是鐵塔一般,這樣的衛士在前庭通往不遠處的大殿每隔一段距離站立一個,而似乎前庭左右兩邊更是站著整齊排列的勁卒?

  “好多的強弩。”景駒收斂了自己的不滿表情,低聲說著眼睛不斷亂瞄。

  是很多強弩,前庭左右兩邊各自站立至少五百名手持勁弩的士卒,他們身上披著黃色的皮甲,內裡的穿著也是紅色戰袍,手中的勁弩是秦軍能夠射四百步的撅張弩,腰間的皮帶懸掛著一柄約有七十釐米的長劍,背後是裝著至少五十枝的弩箭。

  “呵呵,呂侯應該安排的是刀斧手,怎麼成了弩手了呢?”項伯沒有被嚇到,給予他國使節心理壓力是列國幾百年間玩了無數次的手段,還有閒心講解了一句。

  有必要嗎?呂哲有必要特意的安排這麼多的士卒來嚇唬項伯和景駒嗎?答案當然是有必要。不過這麼佈置並不是完全針對項伯和景駒,呂哲的府邸平時的防衛一點也不比現在差,只是防衛並不是擺在明面。

  在平時,護衛呂哲所在府邸的士卒從來都沒有低於一千人,這一千人除了巡邏、站崗,更多的是隱藏在了暗處。除了親軍甲士的防禦人員,還有至少兩百名不是士卒建制的武士在府邸的四處,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不但是這些人,警報的號角一吹至少能湧出五千人。

  呂哲對楚國是戰勝方,他沒有必要在場面上給予項伯和景駒更多的心理壓力,戰場上交出的答卷已經是最好的壓力。那麼安排只有一個目的,只是想要造成一種鐵器已經被廣泛運用的假像,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獲取想要的東西。

  景駒感覺道路兩旁站立的衛士看待自己的眼神很冰冷,那是像在看待待宰羔羊一般的目光,這種目光比什麼語言恐嚇都讓他感到心驚膽戰,以至於走起路來歪歪斜斜了一些。

  “這是什麼路?南陵城內到處都有這樣的路,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項伯注意的是腳下,他對南陵城的一些新鮮事物充滿了好奇。甲士?他很清楚在沒有談出結果時,呂哲不會把他們怎麼樣,那麼害怕甲士幹什麼?

  不但是路,項伯對南陵城的水利系統也是好奇的要命,他特意地觀察過那些空中水渠,喝這種方式輸送進城的水絕對不用擔心喝到屎尿或是其它的穢物,而似乎城內那些沉井的沉澱系統也有著特殊的作用。

  聽說,只是聽說,呂哲要在南陵城建立眾多的公共澡堂,似乎是每百人至少要有一座澡堂。

  說實話,建立澡堂什麼的項伯覺得那純屬是錢多沒地方花,他關注這條消息也恰恰是驚訝于呂哲的錢多。

  財帛充足代表著什麼?代表只要有商路呂哲就不會缺乏物資,不管是零零碎碎的生活物資,還是戰馬、糧食這一類的戰略物資,付出足夠的財帛有的是人千里迢迢的送來。

  這裡又要衍生出一個話題,項伯還聽說呂哲要大修道路,說是要把治下各郡用寬至少十丈的馳道規模連通。這還只是呂哲治下,聽說還與魏韓兩國有過溝通,建議魏王、韓王出人力,呂哲出財帛和物資,要將馳道修建到陳郡和泗水郡。

  陳郡和泗水郡啊,項伯就是瞎了眼也能看出只要道路修通了,呂哲以後想要出兵中原也就有一條能夠快速行軍的道路出來,那分明是在為進軍中原進行戰略伏筆。

  魏王和韓王沒有理由拒絕呂哲的建議,畢竟呂哲要是想要攻略陳郡和泗水郡絕對是以碾壓的姿態,更別談呂哲的理由很充分,沒有一條好走的道路怎麼將援助的物資送抵,魏韓兩國需要援軍的時候呂哲也能借著一條好路快一點讓援軍抵達。

  哪怕是明知道道路建城呂哲想侵略會更快,項伯就是腦子被門夾上十次都能料定魏王咎和韓王成不會拒絕。這與什麼遠憂近慮一點點的關係都沒有,只是簡單的一種權衡後的選擇,就是智力一百八十的謀士都不會用遠憂來作為拒絕的理由,畢竟他們參與逐鹿的希望已經低到不用去爭取,巴結住一個強者的大腿活下去才是最佳的選擇。

  來到大廳門口,項伯和景駒停了下來。

  項伯納悶地發現在冷颼颼的天氣裡景駒額頭滿是汗水,且景駒抓著王節的手在顫抖,抖得王節上面的羽毛和猛獸尾巴一直顫啊顫的。

  “不、不進去?”景駒什麼時候走過這樣的路?這不到兩百米的前庭路過的每個兇悍衛士都用看羔羊的目光看,養尊處優的人沒軟倒在半路上已經算是有膽子了。

  進去?項伯覺得景駒是嚇傻了,按照邦交進入建築前叫宣傳,進入了建築物帶來會談殿前還有一個叫宣入的禮節,直接走進去被砍死都沒地方喊冤去。

  景駒怕是怕,可是沒有怕到這種份上。他哪怕是楚國還在時,以他的身份幾乎是沒有出使他國的可能性。而他又沒有必要去學習一個使節該有的知識,是真的不知道有這麼一個過程。

  裡面在問差不多的問題,不過是在問“不喊進來?”。

  會那麼問的人一定是武將,不是說武將沒腦子,只是武將通常不會想那麼多的彎彎道道。

  “晾一會,等上一刻鐘最好。”蒯通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總是抓著一把羽扇,這麼冷的天氣還一扇一扇展現文士的風度,感冒發燒絕對是純屬活該。

  羽扇嘛,呂哲瘋癲的時候把那個《念奴嬌•赤壁懷古》給念出來了,這年頭鬼知道赤壁在哪,不過這首詩不愧是能流傳千古的名詩,文士聽了覺得盪氣迴腸,武將聽了只感熱血沸騰。武將的血沸騰了不會問有什麼典故,文臣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問個明白。那時候呂哲閑得瘋癲,賣弄之下什麼羽扇綸巾,什麼決勝千里運籌帷幄,怎麼量詞宏大怎麼來,結果就是蒯通大冷天都拿著把羽扇了。

  呂哲行使的秦制,秦以左為尊,這個以前叫大廳現在叫大殿的地方,呂哲妥妥的是坐在擁有三階臺階鋪墊的高臺主位,下面的左邊是武將們屈膝跪坐在圃墊,文士則坐在右邊。

  在場的武將嘛,階級肯定是要高,三大軍團內定的軍團長除了出征在外的季布,坐在首座是共尉,次之為司馬欣,往下則是梅鋗、蘇烈、周文等等最少也會晉升為偏將軍或者親軍校尉的人。他們每個人都穿著呂哲特意準備的甲胄,那些鎧甲上面都有雕刻,基本是一些神話中的神獸。

  別說,武將就該穿禽獸款式的甲胄,不但顯得氣勢非凡且看去充滿了武人該有的猙獰。

  至於文臣……呂哲身邊才多少文士,不就是蒯通、燕彼、蕭何還有那個半路換職業的娩杓嗎?

  哦,這裡的文臣指的是在指揮中樞任職,沒有把鄭君之類的郡守等等算進去。

  “差不多了。”呂哲敲了敲案幾。

  還沒有一刻鐘呢,按照蒯通的意思把楚使晾半個時辰都算是客氣的了,看楚國還敢不敢挨揍之後還搞什麼陰謀詭計。

  “喊進來吧。”燕彼向來是呂哲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陣宣入之聲,項伯和景駒並肩走了進來。

  進來後的項伯還是沒有眼睛四處亂瞄,他一直在看身在主位但是坐沒坐形,說是臥又不像臥姿的呂哲。

  “好……年輕,好輕佻。”項伯是第一次看見呂哲,他眼中的呂哲正像是沒有睡醒一樣伸手拿案幾上的酒樽沒抓住。看完呂哲,他才將目光轉移,看見有兩名美姬捧著什麼東西跪坐在離呂哲大約兩步距離之外,那美姬身上穿的好像是蜀錦做得長裙,女子身軀的妖嬌在那滑順的布料上展現什麼叫凹凸有致:“什麼意思?綾羅綢緞給美姬穿。”

  身份有別,上好的材料絕對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有時候穿了不該穿的衣服是要用生命作為代價,特別是那蜀錦上秀的好像是凰?

  沒錯,就是凰,鳳凰鳳凰,現在還不是指皇后,單純指的就是絕世的美人。

  “姿色一般般啊,怎麼能穿上那樣的衣服?”項伯很好奇呂哲對美姬是怎麼個品味。

  還真的就是姿色一般般,概因呂哲一時半會沒有辦法找來天姿國色,本來很有氣質的趙婉那是正妻,可以顯擺一下的呂雉和翼秀吧,一個是裝扮起來有氣質可是顯老,一個是怎麼裝扮都沒有氣質,最後只能由燕彼也不知道找誰借了這麼兩個女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2

第0381章 楚使(下)

  呂哲開始對女人有興趣?這對於呂哲這一個勢力的人來說不亞於哪個方面的軍隊又取得了一場大勝,畢竟他們注意了很久,似乎從跟隨呂哲就沒見過自家主上會有這方面的衝動,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是什麼?

  龍陽之好之類的謠言可以終止了,自家主上對女人有了興趣那麼子嗣的誕生應該也快了?

  繼承人,他們極度需要呂哲有子嗣來作為繼承人,不但是繼承呂哲打拼下來的基業,也讓他們的後代有效忠的對象,好跟著混吃等死那麼幾代。

  誰都高興,包括看到呂哲沒抓到案幾上的東西返身拖著一名美姬入懷的項伯在愣了一下之後心裡也是暗喜。

  “哎,大庭廣眾怎麼就將手伸進去了?”項伯覺得呂哲哪怕是在演戲也演得太不像樣了。

  呂哲的手當然要伸進去,他的栗子剛才在排位置的時候似乎是隨手遞給了身後的誰,而該名美姬袖子沉沉的,很明顯就是被她收了。

  景駒張了張,差點又是一句“太無理了”給吼出去。他沒吼出去,看見不是當著一國使臣面前玩弄美姬剛要放緩表情,卻見呂哲好像是拿出一包什麼,那聲“哢嘣”之後算是聽明白了,是在咬栗子!

  “楚王使節項伯、景駒,拜見呂侯!”

  一國使節嘛,怎麼都不會真的就跪下拜,他們就是躬身將雙手向上伸四十五度,伸出去的手,手掌除了拇指的其餘手指向內彎曲九十度,恭恭敬敬地停留三個呼吸,然後才重新立起腰杆。

  呂哲沒有說“免禮”之類廢話,眼睛看著景駒手裡的王節,看見上面插滿翎羽和綁滿不知道啥玩意的尾巴:“那是王節?新做的,還是亡國時保存下來的?”

  呃!?有這麼問話的嗎?王節從來都是王室一代傳一代,只有沒有傳承的王室才需要新做王節,且新做的王節沒可能有那麼多的翎羽和尾巴,概因滅一個大國增加一條尾巴,滅一個小國增加一隻翎羽,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出來的。

  “呵呵,回呂侯,自周室以來,大楚滅國數百,王節上面的每一翎、每一凶,那可都是一國的國祚,怎麼會是新做的呢?”項伯答得那叫氣度高昂,表情卻是適當好處的矜持。

  蒯通直起腰杆先對主位的呂哲一禮,然後看向項伯:“楚國自不服周室,問周鼎重,由晉國請天子命率領中原諸侯酣戰楚國;後面楚國臣服于周室,列為周天子麾下諸侯之一;近期,楚為秦所滅,王節這等重要的節仗竟然保存下來,真是恭喜楚國了。”

  嘲諷,文人式的罵人不帶髒字,簡單而言就是蒯通在說楚國不過是一個蠻子的國家,不自量力的挑釁周王室之後被晉國帶著一幫小弟打得滿地找牙,滅國無數又怎麼了,最後還不是成了周室的臣子,最近更是沒用到被秦國滅了,所以就別拿出那個不知道真假的王節出來噁心人了。

  “楚先有養由基,列國無人敢擋其鋒銳,弓弦一拉天下閃避;歸周鼎下不是戰場失利,實在是周室美姬楚王喜好,為答謝晉送美姬,這才修好。”項伯更覺,說的是楚王問周鼎重是順帶的,其實就是想搶幾個女人,後面打著打著是周天子麾下的諸侯受不了將美人奉上,覺得目的達到了就收手了。

  被秦國滅?天下除了衛國哪個國家沒被秦國滅了?只不過項伯面對的不是列國,是秦人出身的呂哲,不然他就該問問列國的王節在不在了。

  哦,養由基嘛,傳說中有弓沒箭的天下第一神射手,每次出征的時候楚王會祭拜宗廟,拿出三枝中的一枝或者二枝、三枝的,神箭射出去是披星戴月可以射個百八十裡……,好吧,其實就是以當時的工藝好的箭矢不好造,那三枝箭是千挑萬選經過考驗,射起來比較准,僅此而已。

  “那麼,楚王今次派使者前來,是討要美姬?”蒯通不是辯士啊,他就是被呂哲拉出來說個開場白,真的要和項伯語言交鋒還真可能不是對手。

  項伯抬手向蒯通一禮:“先生說笑,聽聞呂侯志在天下,不為美色所動,每日閱讀公文以車載量,與之部下更是鴛鴦之好,因此短短一年才有如此的偉業。”

  呂哲眉頭皺了,他覺得那是項伯在罵他某個方面無能,不但罵了還說他喜歡的是雄壯威武的男人。

  “哈哈哈,鴛鴦之好,真是謝謝楚使誇獎。”蒯通可不是呂哲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現在的鴛鴦指的可不是男男搞基,是說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很好,是讚美的詞語。

  說呂哲不為美色所動,閱讀公文幾車幾車,說實話那也不是在罵人,只是項伯態度表現得軟化,意思是不想在某些方面過多的糾結,表現出服軟了。

  也幸好呂哲嘴巴裡有栗子堵著,不然聽完就開口破罵,這要傳出去絕對是天下恥笑。

  “伯這一次前來,首先是表達我王恭賀呂侯連戰連勝,位列諸侯。其次,我王還托外臣向呂侯致以真誠的問安。最後……”項伯看見呂哲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不由停了下來,他很清楚自己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呂哲怎麼是那種眼神?

  蒯通順著項伯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也是呂哲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他緩緩站起來挪過,壓低聲音:“主上,可是有什麼問題?”

  “鴛鴦啊,他說我和眾多雄壯的壯士是鴛鴦!”呂哲最近已經有聽到關於自己不好的謠言,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近期表現出對女人有興趣其實也和那個謠言有關,想要用最實際的行動證明自己的正常。

  “嗯?鴛鴦好啊,一個外臣能這麼形容,那是在讚美主上與麾下和諧相愛。”蒯通覺得沒什麼不對啊,呂哲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什麼?!”呂哲見蒯通說得認真也意識到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決定事後再好好問問,現在就且再聽聽項伯到底要說什麼。

  項伯真的確定自己沒說錯話,他看著那兩個君臣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心裡卻是在震驚呂哲對那個齊國人的信任,竟是可以不經請示就那麼靠過去,而似乎殿中的文武就沒一個感覺不對的。

  “蒯通?看起來像是呂氏哲重要的謀臣之一,該好好的查查這人都做過一些什麼事。”項伯瞬間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另一邊已經緩過神來的景駒卻是在鄙夷,任何一個正規點的國家,不管是信任還是什麼,誰會當著外國使節在的時候嘀嘀咕咕?他直接就在心裡下定義:“鄉野賤民就是鄉野賤民,丟人都丟到大楚去了,應該把這件事情傳到列國,讓呂賊成為各國的笑柄。”

  話說回來,失禮是失禮了一些,可是呂哲怎麼說都手握五郡又能拉出數十萬的軍隊,現在哪個誰會在沒仇的情況下去笑話呂哲?景駒純粹是在為剛剛自己被嚇覺得丟人,在精神上找回自信。

  蒯通走回自己的作為,屈膝跪坐而下之後看著項伯:“我主有一問,請楚使相告。”

  心裡在思考的項伯收穩心神,行禮道:“請說。”

  “項公撤退的時候從廬江郡擄走大量青壯,那些青壯什麼時候放回來?”呂哲的聲線平穩,沒有刻意的表現出傲慢。

  項伯這下是真的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之後啞然失笑:“呂侯,我家兄長撤軍之前廬江還是桓楚所有,並不歸於呂侯啊。”

  桓楚今天沒來,要是在的話估計要當場跳出來把一臉失笑的項伯掐死。

  呂哲態度表達完,身為君主要儘量少說話,保持威嚴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由臣下表態更有添加籌碼的餘地,因此這時就該輪到別人出場了。

  燕彼是掃了掃袖子才開口:“桓楚為我主的部下,廬江亦是我主所有。”

  “呂侯若是想要回廬江青壯自然是可以的。”項伯笑得很爽朗,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會章郡本來有民接近九十萬,呂侯走了一圈會章剩下不到三十萬,不若互換?”

  不軟不硬,你要回廬江的人,怎麼也該拿出點東西,那正好將從會章郡帶走的人拿出來,咱們也不說別的,互換這個條件是再公平不過了。

  呂哲沒想與楚國談什麼公平,他拿眼看一下燕彼。

  “也可以。”燕彼看似很好說話,他做出一個掐著指頭計算的動作,嘴巴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嘀咕什麼的嘀咕一陣,然後說:“會章郡移民約有小二十萬,可是沒死多少人。項公在廬江郡打打殺殺,先後沒了將近三十萬人,被擄入楚國的也有將近二十萬青壯,考慮到我家主上的仁德,楚國……”

  這一說,燕彼足足念叨了有一刻鐘,從人口到財帛,又從財帛到糧食。

  “……我們似乎還應該多給楚國不少財帛和糧食。敢問楚使。”燕彼笑吟吟地盯著項伯:“你們要嗎?”

  “……”項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與列國的談判也不是沒有談過,可是第一次見到像呂哲這一方勢力的這種行徑。

  啞了,是真的啞了,楚國要嗎?楚國敢要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2

第0382章 甜棗(上)

  無論廬江郡還是會章郡其實都是楚國故土,楚國要是實力強大根本不用任何廢話,項伯直接淡定的說一句“地乃楚地,賊子爾敢”也就了事。問題是實力上現在楚國不如呂哲,那麼扯扯皮表現一下態度,用語言來尋找一個臺階也就成了虛偽與蛇的步驟。

  軟弱有時候並不是因為性格,更多的是需要用軟弱的態度去避免損失。但是很多人從來不看自身的實力怎麼樣,他們要的是一種沒有後盾的強硬,哪怕強硬起來會被揍得滿地找牙,更慘的可能屍骨無存,他們都要憋著一口氣繼續強硬。

  景駒就是那種明明知道強硬可能會帶來兵災卻悶著要爭一些語言上面子的人,他話音剛落不但是呂哲這邊的人用看傻瓜的眼神在看,連隊友項伯都是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用怪異眼神盯著。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兩郡的人都是楚人,既然雙方都認為各郡的人該返回各郡,那就讓他們自己選啊。”景駒還是保留一些風度的,說著還用眼睛瞪回項伯一眼。

  項伯已經是徹底的無語了,不說現在楚國弱,呂哲治下的環境明顯要比楚國好,一路走來看見的是呂哲治下衣食無憂,各鄉各裡似乎也有各種各樣的工作能夠賺取錢財。呂哲似乎也沒有高喊過什麼國家、種族,對待任何一國出身的人都沒有歧視。

  華夏大地打了多少年的戰爭了?從春秋到現在似乎從來沒有消停過,沒有任何一國敢說能將治下治理到大部分都能衣食無憂,而似乎呂哲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國策竟是在將衣食無憂的奢望在一步一步的完成?

  沒有歧視,能夠吃上飽飯,強盛的軍力又能禦敵域外,這些因素對黔首的吸引力遠要比“我是哪國人,我自豪”實在得多了。

  國人自選國家,這個在春秋就一直沒有什麼可以隱晦的地方,隨便任何一個國家的人跑到另一個國家,這一類的事情再常見不過了。

  讓兩郡黔首自選到誰的治下?楚國現在是一團糟,治下的混亂簡直難以用少量的語言來形容,可以說到處充滿了問題,會有多少人跑到呂哲治下不好說,可是這樣一來呂哲治下有可能會搗亂的、可以發展為奸細的,等等一色人等就該全跑回楚國,那項氏以後還怎麼玩陰謀詭計。

  “這位誰?”燕彼知道那是景駒,問這麼一句則純粹是為了埋汰人。

  景駒立刻傲然地昂起了頭:“我為景氏。”

  景氏,怕了吧?在楚國從來都是一流的貴族,最風光的時候隨便走到哪一國都需要像大爺一樣的伺候呢,唯恐得罪了惹來氏族私兵的侵國。

  “哦,原來是四大氏族之首。敢問公子名諱?”燕彼竟然奉承了?

  景駒的頭昂得更高了,原本有些沒底氣的表情被莫名的榮光所籠罩,說話的語氣充滿了一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傲慢:“景氏當代家主駒。”

  “好名,好名,駒者,千里馬是也,想來公子定是才高八斗的大人物。”燕彼對著景駒行了個禮,讓景駒心中的滿足感得到滿足,然後燕彼就不搭理景駒了,轉向項伯:“楚使,那麼這位公子說的話能代表楚國嗎?”

  要是現在有“你媽逼”這詞,項伯絕對要答一句“代表他媽逼,這人純粹就是一個空有顯赫身份手中沒權、帳下沒人的蠢貨”,可是項伯不能罵,只能淡淡回答:“我為正使。”

  “也就是說只有你才能代表楚國,這位公子說的話就是在放屁。”燕彼壞透了,挑撥離間是順手就來,眼角發現景駒臉色瞬間通紅心裡就樂了,表面上還一臉正經地問項伯:“那麼歸還國人,賠償損失,楚國要嗎?”

  “敢問先生名諱?”項伯當然知道燕彼是誰,這麼一問不是白問,是要燕彼知道自己的身份。

  “燕彼。”燕彼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沒有氏嘛,他跟了呂哲遲早是要有封地,那麼氏遲早也會有。

  “哦,來自燕地的彼,你說的話能代表呂侯嗎?”項伯玩起口頭上的交鋒一點都不會差,畢竟他是項氏首席外交官來著。他這麼一句,立刻就將燕彼剛才的挑撥離間還了回去,說著還用一種看似不解其實是嘲弄的目光掃視廳內的呂哲眾文武,意思就是你們的地位也就那樣,這麼一個沒有氏的傢伙這麼跳你們就不介意?

  “哈哈!”燕彼知道項伯想幹麼?他也是對著廳內的眾文武一陣掃視,自覺對呂哲有擁立之功,起兵起來對這個集體盡心盡力不說功勞過錯都有,可是他還真的就能在某些方面代表呂哲,誰讓他有呂哲家臣的身份呢?

  誰都沒有理由對項伯解釋什麼是臣屬什麼是家臣,出身貴族的項伯應該比誰都瞭解家臣身份的重要性,那是完全賣身於家主,家主發達跟著發達,家主倒楣非家臣還能轉投他人而家臣只能跟著一路走到黑。

  項伯也發現不對了,他看見呂哲麾下眾文武大都在笑,那笑容上分明是很清楚的表達出“你孤陋寡聞了”的意思。

  “有什麼不對的?”項伯是有相應的情報,但是僅限在一些呂哲軍事和行政動向,呂哲麾下又有哪些倚重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清楚詳細的知道什麼樣的人物在呂哲這個集團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坐在主位的呂哲也是饒有意思地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項伯,他想起了原有歷史上項伯扮演的身份,這傢伙分明是項氏最大的背叛者,劉邦要是沒有項伯的相助早早就該掉了腦袋,似乎劉邦最後能成為天下共主不但是項伯在鴻門宴上的相助,項伯還持續不斷地出賣項羽的情報給張良,最後搞得項氏滿門皆死,項伯被賜劉姓成了什麼侯爺,沒享受多久被呂雉派刺客給幹掉。

  總得來說,項伯是一個愛財如命,且腦袋肯定是有病的傢伙,他不缺才能,但是好像是一位專門賣隊友的人才……似乎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覺得自己的家族再怎麼賣都不會改變強大的事實,所以賣起來是琳琅暢快?

  當初桓楚還沒有選擇誰歸附,項伯在廬江郡有非常多的機會用手段使得桓楚靠向楚國,可是燕彼到了廬江郡之後一陣財帛猛砸,項伯竟然給面子減少了與桓楚的接觸。項伯與燕彼早就認識,兩人甚至還不止一次地飲酒作樂,不過到了現在的場合誰都沒有再提起那時的經歷。

  說實話,哪怕是項伯在怎麼努力桓楚都不會靠向有項氏的楚國,項伯大概也是察覺了才屢次收到財帛因而放棄。對於項伯來說,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有額外的收穫,那很不錯啊。

  燕彼與項伯在語言交鋒,都在找一個切進話題的契機,可是景駒沒有聽出來。

  景駒只知道項伯在軟弱的後退,扯了半天不說到正題,因此說出自覺對的話:“呂侯既然敢給,楚國就敢要!”

  語驚四座啊,不愧是王孫,說話是落地有聲,叫那個霸氣非凡,不過項伯聽傻了,連帶燕彼都聽愣了。

  “這人沒病吧?”蒯通上上下下看了景駒,他看到的景駒不但不像有病,而且看上去還器宇軒昂,比起牧養出身的熊心,景駒看外表更有一個身為君王的外表。

  “好,楚國要?”燕彼樂了,他正要繼續說,那邊項伯已經回過神來。

  “等等!宗人的話是失言,是失言,不作數。”項伯恨不得一腳將景駒踹出去,他在與燕彼閒扯是在互相試探底線,景駒這個智力不足的傢伙跳出來做什麼,直接打亂了雙方的默契:“伯才是正使,才能代表我王。”

  宗人?蒯通的眼眸閃了一下,他看景駒的目光變得更加的有興趣了。楚國的宗人可不是說著玩的,這是能繼承楚國王位的王孫。他心中琢磨著:“想搞亂楚國可以從這個人入手。”

  看似強硬,腦袋裡卻沒有什麼貨色,無法審時度勢的人成為君主,在國家實力強的時候依靠沒腦子的強大實力可以開疆擴土,但是弱小時的強硬卻能破國,就是自己把國家玩得亡了。

  “這次前來拜見呂侯,不敢奢望貴方退卻,只希望兩國能和好為友,為此我王在伯來之前詳細交代,必定要對呂侯恭敬,有所求斟酌著楚國讓路。”項伯是恨死景駒這個沒腦子的傢伙了,搞得情況變得更加複雜,楚國要出的血肯定要更多了,不再是幾句好話一些小代價能擺平。

  這話燕彼愛聽啊,不但是燕彼,廳內文武聽了無不挑了挑眉頭,一股爽快從腳底順著經絡流到腦門,一些城府略低的人已經張開嘴巴在“嘿嘿”笑著。

  “桓楚為呂侯麾下之臣,廬江亦歸呂侯所有,送返黔首一事伯代我王應了。”項伯說著惡恨恨地瞪了搞不清楚狀況的景駒一眼,然後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看向主位的呂哲:“呂侯,呂侯啊,楚國國祚傳承千年,為秦一滅已經愧對過祖宗一次,還請呂侯吝惜,能給楚國機會。”

  吝惜?這話說得太軟了吧?再怎麼說楚國現在帶甲的還有二三十萬,會稽郡這個富庶的郡也沒有遭受戰火摧殘,楚國看似淒慘可是元氣尚在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2

第0383章 甜棗(下)

  強不強大很多時候看的不是疆土大小,若是疆土上全部都是荒涼的荒野,疆土大又怎麼樣,不過是代表領土面積大,土地眾多沒有人口,空有土地資源沒有得到利用,那不過是版圖上的一個圈圈,好看而無用。

  領土面積小,但是人口充足且有開發,人力包括資源的利用不存在浪費,就算是疆土面積小那也會是一個強國。

  楚國是只有兩個郡了,其中會章郡被呂哲率軍肆虐得遍地廢墟,可是會稽郡這個人口乃至於資源都豐富的大郡還在,只要有會稽郡楚國將挨了一悶棍發懵的那口氣緩過來,妥妥的整頓出三十萬軍隊絕對沒有問題。而這三十萬軍隊還不會是那種沒有兵器的部隊,畢竟會稽郡礦產也不少,像龍氏這樣的治金大族在會稽郡也不是單獨一個。

  項伯當然不願意承認楚國很快就能喘過氣來,他一臉的可憐在述說楚國被齊國欺壓,好好一個延續了千年的楚國流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不值得同情嗎?

  話說,打人不打臉是如今這個時代的氣度,項伯越是表現得可憐,那麼呂哲這一方勢力就不能再過分的欺壓了。

  列國,哪怕是秦國都與楚國有交情,如果不能一下子將楚國打死總會選擇留下一些餘地,無論是語言上還是實際的行動上,這個時候讓一步總能讓雙方都有一些“再相見”的交情。

  可是,呂哲沒有這樣的自覺,連帶燕彼也根本不可能隨了項伯的心意。他們和楚國沒交情,看情況也沒必要有交情,反正五個郡都占了,沒可能還給楚國,以後肯定是連會章郡和會稽郡都會想要佔領,楚國也萬分的清楚這點,所以沒有必要再過多的掩飾了吧?

  錯!哪怕是沒有想要隨著項伯的示弱而讓步,可是也不應該在告饒之後還咄咄逼人。

  呂哲會用手段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是絕對不是用語言,很多時候做出的行動可恨是可恨,但是語言帶來的仇恨絕對要比行動上來得更加激烈。

  項伯討饒,身為君主的呂哲就該出來表現表現。

  呂哲的話並不算多,他簡單的說了一下治下的情況,用了很多的例子來表明地雖然是楚地,可是在他治理起來黔首遠要比楚國控制的郡縣幸福,還建議項伯和景駒有空到民間走動一下,聽聽黔首們的意見。

  綿裡藏針嘛,項伯的告饒很虛,為的是做出一種態度,表明楚國怕了,不敢與呂哲為敵了,求呂哲放楚國延續國祚。這些話和場面呂哲的人可能會往外傳,但也只是可能,項氏卻絕對會運作得滿天下皆知,讓列國知道楚國求饒呂哲要是再緊逼不放是有著天大的野心。相反,呂哲要是不再逼迫,那麼項氏還是會傳,令列國從這一個事件中認為求饒的楚國沒有多大的威脅,呂哲的強大也將展現在列國面前。

  自己展現弱小有時候不單單是示弱,能夠得到很多的同情,楚國現在很需要列國的同情。

  別人傳誦的強大也不全然是好事,在更多的時候那是在樹敵,提高別人的關注和忌憚,令強大者無法隱藏,想要達到什麼目的的時候不再有欺騙性,只能靠著真正的實力來爭取。

  呂哲可能沒意識到項伯的綿裡藏針,但是蒯通沒可能會看不出來。

  蒯通一直都知道項氏出能人,這一代的項氏一門可以說都是能人,項梁雖然喜歡陰謀詭計可是也不能說不是在運籌帷幄,項樂、項權、項柱、項楫、項伯等人也各自有著相應的才能。他從項伯的表現看出了一點,所謂名門不光只是會欺男霸女,悠久的傳承給予了名門子弟良好的出身,家學的教導也讓他們在辦事上有著很好的優勢。

  “聽聞項榮長子項籍勇力非凡,幼子項莊劍術亦是可觀。項它、項萊、項英、項元、項兌、項東、項本這些項氏的小輩在文韜武略上也有著相應的成就。”蒯通想著突然有點啞然失笑了,項氏一門是不錯,但是也註定了其勢力的局限性,宗族勢力因為血脈關係而團結強大,但是想從外面招攬人才也因為位置被占得差不多了沒有足夠的職位安排招攬的人才,結果有人才而無法任用,日時天長人才流失或者有人怨恨無法避免。

  “主上這種沒有宗族的君主,從某些方面來說更能吸引人才,只要主上繼續保持這種任人唯賢、任人唯能的賢明,逐鹿天下或許還難以看出,不過雄霸一方絕對沒有問題。”蒯通想著想著下意識就看向主位的呂哲,那裡的呂哲坐姿倒是顯得正常了,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字一頓顯得很端莊。

  閒暇時的呂哲有點瘋癲,率軍時的呂哲充滿嚴肅,處理政務的呂哲思路新奇有效……似乎,每做不同事務的時候,呂哲總會變了一個樣子,是天性如此還是刻意假裝誰也搞不清楚。

  像是燕彼和一些人很佩服呂哲能這樣,而蒯通、蕭何等一些人卻不贊同。

  多變的君主令臣下把握不住脈搏,想要瞞騙或者欺騙的時候心裡會很虛,但是怕就怕在性格多變也會令政策多變。

  “好像……下發的政略只要確定下來從未改變?”蒯通在回憶,全然不知道因為死死盯著呂哲看已經讓呂哲回視了好幾次。

  “蒯通在幹麼?”呂哲本以為蒯通想要暗示什麼,結果看了一次發現蒯通的眼瞳沒有焦距。

  另一邊的燕彼已經快要招架不足了,項伯見識廣又能說。

  在項伯的口中,項梁出兵廬江郡並不是要冒犯呂哲,而是楚國在嘗試從桓楚手中拿回失地,是一件充滿爭議性質的軍事行動。而呂哲出兵廬江郡幫助桓楚也沒有什麼錯,雙方打起來也不能說到底是誰錯了,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應該著眼于未來。

  無話反駁了,戰敗的是楚國那一方,人家被打得滿地找牙之後認了,不但認了還願意付出那麼一點代價來讓誤會解除,這樣的態度夠軟夠有誠意了吧?

  作為戰勝方,呂哲這一邊不但拿了地還沖進會章郡肆虐,可以說是占足了便宜,可是在楚國服軟之後再繼續逼迫,傳出去名聲可就要爛大街了,話說到這裡就該提條件,然後雙方坐下來詳細的談談該怎麼解除戰爭狀態。

  “楚國……哦,項氏為什麼服軟?他們現在內憂外患,再服軟不是加劇內部的矛盾嗎?就不相信他們不明白內部有矛盾的時候應該外面找個敵人,這是很簡單的矛盾外移策略。”呂哲很想從項伯臉上看出什麼,可惜的是不貪財狀態下的項伯很會裝,臉上只有可憐和請求吝惜。

  燕彼也在奇怪,他打死都不願意相信楚國會承認他們對楚地的佔領,可偏偏楚國承認了,不但承認了還提出兩家聯姻的想法。

  楚王熊心有個女兒,今年十三歲,按照現在的風俗已經可以嫁為人妻。

  話說,楚國願意承認呂哲佔領楚地已經很令人意外,提出聯姻就不止是意外,而是令人搞不懂是什麼意思了。

  “讓主上成為楚王的女婿,消除承認佔領楚地的政治影響?還是想要借此讓主上與楚國合併為一,讓主上與熊心之女以後繼承楚王的王位?”燕彼在想,蒯通在想,聽到那個提議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在想。

  “十三歲?”呂哲腦袋裡閃過一個身體沒長成那種平板身材的樣子,然後這個丫頭懷中還一定要抱著一頭羊羔子。

  “是的,兩家結為秦晉之好。”項伯很有誠意。

  秦晉……這個比方打得好啊,特別是有三家分晉這段歷史在,就令人不得不思考項伯到底是在暗示什麼了。

  呂哲的地盤都是楚地,治下人口三百多萬中似乎也基本都是楚人,那就是為什麼景駒說出自由選國項伯覺得毛骨悚人的原因。

  姻親?一旦成了親家,呂哲通知楚地就更加有名義上的便利,著實讓蒯通一時之間陷入某種看不懂楚國想要幹什麼的迷惑之中,差一點點就直接進言同意。

  呂哲想像完一個抱著羊羔子的蘿莉,心裡卻不得不往陰謀的方向想。成為熊心的女婿是有好處,可以對他來說就套上了枷鎖,以後要無緣無故發兵楚國就等於是婿打翁,是違反了倫理的戰事,也叫出師不義。

  “兩國成為翁婿之好,合力共抗秦國,楚唯求獲得生存。”項伯能看出呂哲那一方的人都在思考,他更加看出燕彼和蒯通心動:“既然成了翁婿,楚地由誰來治理都一樣了,最重要的是能遏制秦軍快速掃平中原,對雙方都是有利的事情。”

  “好啊,原來埋伏在這裡,是想讓我出兵中原!”呂哲不太確定自己想的對不對,不過他可以肯定裡面肯定有陰謀。

  蒯通的眼睛眯了起來,拋卻恩怨合力共抗秦國,這個理由說得是大義淩然,那“兩國”的字眼也太顯眼了。什麼叫兩國?意思就是呂哲應該稱王,站在列國君王相同的高度。

  “就不信你們不上當!”項伯心裡發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84章 洞悉

  沒有談出結果,出了府邸的項伯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就能說出一個圓圈來,畢竟邦交就是邦交,總是要經過數次的進逼或者妥協,最後才能拿出一個雙方能夠接受的方案。

  聯姻之策不是項伯來了南陵城之後才有,早在吳縣商議的時候,他們商量了無數個方案,覺得空口白牙的求和呂哲根本不會答應,讓楚國割地賠款的話楚國也沒什麼地好割。

  楚國若是拿泗水郡出來割,泗水郡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楚國保不住了,拿泗水郡割讓給呂哲就等於是戲耍,再則不是借給了魏韓兩國了嗎?說不準剛說要割讓泗水郡呂哲就發狂了。

  財帛?楚國倒是還有一些財帛,不過元氣大傷的楚國正需要財帛來武裝軍隊,且怎麼看呂哲都不像是一名缺財帛的人,因此還是算了吧。

  熊心有一女,此女今年十三,恰恰是差不多及笄的時候,那麼拿出王室的貴女嫁于呂哲也就成了一個不錯的籌碼。

  這個貴女嘛,說實話,不忍言。不是說長得其醜無比,怎麼都是王室後代,在祖宗非美女不娶的條件下,哪怕楚國王室的男人醜,一直娶美女優化基因後,後代怎麼也不會長得太歪。主要是……怎麼說呢?熊心之女有一個毛病,吃飯睡覺走路等等的等等,似乎都要抱著一隻羊羔子。羊羔子啊,能沒有味道嗎?一個女人哪怕是天仙,可是渾身的羊騷味誰會喜歡?

  當然,有了聯姻的想法且得到楚王熊心的同意後,楚國上上下下已經在建築那喜歡抱羊羔子的女娘,一定不能讓她再有抱羊羔子的癖好,需要晚點優雅的,哪怕是整天抱著一塊價值連城的如意隨時都會摔壞都好。

  總說美人如玉,熊心之女也該養養氣質了,不然到時候哪怕呂哲同意,到了成婚的時候沒有一點王室貴女的氣質,要是發生退貨的事情,楚國王室可沒有第二個貴女了呀!

  聯姻,再配與其它的代價,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使雙方罷戰,至於日後……那還用說嗎?楚國肯定是想要奪回五郡楚地,不然楚國就不是楚國了。

  項伯和景駒出了府門沒有馬上走,他們做出了相同的舉動,那就是轉身看著大開中門的府邸,看著裡面的勁弩手在號令聲中列隊。

  “秦滅韓,得韓國勁弩,自此秦軍有了弓矢之利,在戰場變得所向披靡。呂氏哲是秦軍出身,肯定是知道弓矢之利對戰陣的好處,絕對會極力地發展弓弩手。結合以前的情報和親眼所見,呂哲軍不但有犀利的弓弩手,趙之勁卒、魏之武卒、改良自百越的藤甲兵,這些兵種也相當的有用處。”項伯在殿上雖說一直在用言語交鋒,可是不代表他沒有觀察那群武將:“且看呂氏哲麾下武人,看著就不是泛泛之輩。大楚想在疆場上拿回失地短期之內絕無可能了。”

  “太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了吧?”景駒其實也怕,不過人總是要顧點臉面,心裡怕歸怕,可是嘴巴總要硬一些:“大楚還有數十萬將士,逼急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逼急了,看吧,說這話,說明心裡是真的怕得要死,哪怕嘴硬想說點討面子的話都底氣不足,要真的不怕誰會用這樣的字眼啊。

  “我有一事沒有想太明白。”項伯轉身朝著歸路邁步,邊走邊說:“呂氏哲的起家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預謀,他怎麼能將那些武人收心,怎麼能佔據南郡之後在沒有文臣的情況下行使民政?”

  景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要說呂哲是貴族的話,有氏族在背後支持,那麼有相應的底蘊成功的崛起才算正常,畢竟空手起家什麼的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可是呂哲不是貴族,背後沒有氏族支撐竟然能走到這一步,這都是什麼個道理?

  “人有氣運,每當天下動盪不安,能人便會輩出。秦失河西出了個商鞅,秦有張儀而列國出蘇秦。想來,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吧?”項伯語氣詭異,他總覺得蒼天不願意讓大楚太順利,呂哲就是橫生出來阻止大楚變強的人物,只要能夠消滅或者收復呂哲,大楚或許會像曾經的秦國一樣橫掃天下。

  當然,這樣的想法僅限於項伯一人,他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楚國使節離去,剛剛叫大殿現在又改回叫大廳的地方開始喧嘩,呂哲坐在主位上依然是磕巴著栗子,下面的文武沒一個坐在自己位置上。

  他們之中搞清楚狀況的人圍著自己討論,從頭聽到尾沒聽懂的人則是圍著蒯通和燕彼在問。

  “聯姻,列國之間的聯姻並不在少數。像是秦國與曾經的晉國,秦晉之好聽過吧?兩國聯姻了至少十八代,會這樣的理由很簡單,當時的列國王室幾乎都是出自周室,秦與晉的王室不同氏,為了血脈的延續又為了身份匹配,秦晉哪怕是多有交戰也不耽誤婚嫁。後面的秦楚,兩國其實也聯姻了八代,哪怕是當今的秦皇后宮中也有楚女。”

  “聯姻從來都不是有效的止戰手段,楚國提出聯姻並不像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首先熊心只有那麼一個貴女,項氏提出聯姻必定要經過熊心的認可。熊心會同意更加不簡單,估計是懷著別樣的心思。”

  “至於楚國承認我們佔領楚地,那些不過是空話而已。現在是我們強而楚國弱,哪怕他們不承認,以楚國現在的軍力有那個能耐搶回去嗎?顯然是沒有的嘛。因此,楚國索性就承認我們對五郡楚地的佔領,為雙方接下來的談判打開一扇能夠談的大門。”

  “聽清楚了,是五郡,也就是說是現在我們佔領的南郡、衡山郡、蒼梧郡、廬江郡、九江郡。這裡是陷阱,那些楚人哪怕是想丟出一個甜棗也帶著不懷好意。五郡是我們從楚國手裡奪來的嗎?楚為秦所滅,五郡是楚地沒假,可是從楚那裡奪來和從秦或者其他人手裡繼承或者打下來是兩個含義。”

  “秦國還在,繼承無從談起。那麼我們是打下了五郡,楚國承認個什麼勁?他們是認為楚地蹦來就應該屬於楚國,這就是陷阱所在。為日後楚國有能力了,來奪回五郡埋下伏筆。”

  “再說熊心願意聯姻。楚國是項氏複國,熊心是項氏擁立。試問,熊心一個傀儡人物,空有楚王的空銜,能左右楚國嗎?項氏手握大軍,楚國朝堂的重要職位也全部在項氏手裡。因此現在的實際情況是,項氏才是楚國真正的主人。熊心是楚王,他能甘願一直當有名無實的楚王嗎?熊心答應聯姻,未必沒有存著借主上除去項氏的心思在內。”

  蒯通將條例說得很透徹,述說的話語讓眾位武將大概瞭解楚國到底是要唱哪出戲。

  司馬欣聽得時候頻繁在眨眼,他選擇在呂哲麾下效力當然是懷有抱負,近期也瞭解到不少關於呂哲是怎麼崛起,為之效力的集團現在又是怎麼個狀況。

  五郡,南郡是呂哲用心治理也是開發最好的一個郡,其餘如衡山郡、蒼梧郡、九江郡、廬江郡,後面兩個新佔領的且不談也沒什麼好談。

  衡山郡是作為一個防禦北方的軍事重鎮,前期基本上是以發展軍事方面為主,到了與楚交戰之後才將民生的發展提上日程,似乎是要作為一個與中原互通有無的商業重郡而存在?

  蒼梧郡以前叫黔中郡,曾經一度被百越人佔領,是在大概半年之前呂哲派軍從百越人那裡收復,在那一戰搶奪了不少百越人囤積用來北上的糧食?呂哲對蒼梧郡的開發很有針對性,蒼梧那邊有百越人留下的農墾,被新命名為武陵的那一代也有大量的礦產。農業與礦業齊進,那是要打造一個對後勤有保障的大後方。

  大後方?司馬欣也就明白呂哲為什麼要先南下了,畢竟不解決百越大後方什麼的從何談起?

  想要解決百越其實不難,只要百越人肯集中青壯來幾次會戰,中原列國的軍隊分分鐘能教那些不會軍陣的百越人怎麼打戰。可惜呀,百越人很狡猾,中原大軍撲上去的時候總是找不到百越主力,百越人喜歡玩的是分散偷襲的把戲。

  打百越側重的不是佔領土地,打的是消滅人口,這是司馬欣從呂哲嘴巴裡親耳聽見的話。只是司馬欣有點納悶,按照百越人不戰而戰的尿性,怎麼去消滅百越人的人口?難道要滿地圖的鑽林子爬山圍剿?想想就覺得那不是人能幹的活。

  現在和楚國是襲擾為主大戰為輔,包括司馬欣在內的人早已經清楚呂哲佈置的戰略,他們好奇的是楚國服軟之後,自家主上還能找到什麼非打楚國不可的理由。

  “主上!”

  燕彼呼喚了一聲,原本在交談的眾人也停止交談,隨著燕彼一致向主位已經站起來的呂哲行禮。

  蒯通在為眾將講解的時候呂哲一字不落全聽到了,他自然是知道楚國哪怕服軟都是不懷好意,且更加清楚蒯通會猜測出更多只是沒有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

  “與楚國罷戰?”呂哲沒想過要與楚國罷戰,不過嘛……打不打似乎也不妨礙繼續談下去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85章 好點子

  “還繼續打嗎?”

  “打!為什麼不繼續打!無論如何也要接著打!”

  “可是……北面損了十幾萬,難免也損了五萬,我們的兵力連續幾次損耗下來,辛辛苦苦拉起來的二十七萬部隊眼見就要見底了。雖說是又拉起不少的部隊,但是他們都是新卒,若是不缺少糧食兵器倒也無妨,新卒、缺糧、少兵(器),這樣的部隊再多也無法擋住秦軍。”

  “那就不打了?十幾二十萬的部隊為什麼會沒了,是為了守護疆土,他們沒有白死。”

  “土地丟了可以奪回,軍隊能避免損失就要避免,真的要把有戰力的部隊丟光了,趙國才是真的亡了。”

  “呂氏哲說的簡單,讓開道路。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除了邯鄲軍和少了邊角的巨鹿郡,趙國其餘的郡縣全部都要丟棄掉!”

  是的,李左車從南陵城發來的信件已經到了邯鄲,上從趙王歇下到幾個重要的朝臣,他們看完李左車的信函之後立刻分成了兩派。

  以趙國的一國之力沒有能力擋住秦軍,列國又坐視趙國丟土損兵,說實話李左車轉述呂哲的話很有市場,可是總有那麼幾個自認為忠誠之士的傢伙見不得丟掉哪怕是一寸的趙土,明知道守不了就是拼掉再多的軍隊也想著要守。

  讓開道路讓列國也在秦國的兵鋒之下顫慄?說的簡單啊,真的是太簡單了。趙國複立,七郡之地從表面上來看是很快又成了趙國領土,可那是經過多少的努力多少的談判和妥協才得來的?為了讓那些土地成為疆土,趙國又有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封君,新貴族老貴族一拉就是一串,那是噴了多少的口水?

  不戰而讓路,朝堂之上下決定容易,可要是傳到那些新老貴族的耳朵裡,先不談秦軍到底會不會進軍,一幫子拉著全家老小前來邯鄲跪在宮城外叩頭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

  死頂著?同樣是說得容易,問題是趙國頂不住啊,只頂了不到兩個月沒了快二十萬的軍隊,重臣張耳和武臣差點就陷在晉陽沒能跑出來。

  趙國打不過秦國的,這個在戰國時期就已經是事實,現在新複立的趙國更加沒有能力能擋住秦軍的兵鋒也是事實。

  擋不住那是無能,很多人心裡也承認這點,但是他們覺得最糾結的地方不在於趙國不是秦國的對手,而是列國明知道趙國完了下一個是他們還袖手旁觀!

  憑什麼?啊!到底憑什麼!三家分晉之後,再有了秦惠文王的東出之策,趙國頂了秦國多少年了?趙國算是對山東列國有著天大的恩惠了吧?這個恩惠不是一次兩次,直至長平之戰一次就丟了四十萬青壯進去,到了趙為秦國所滅,趙國對列國的恩德簡直比泰山要高比大海還深!

  列國還要不要臉了?山東那些混蛋諸國到底有沒有長腦子?現在不是一個妥妥的合力抗秦的局面嘛!趙國再一次玩完之後,是不是再重演一次秦橫掃列國的下場?憑什麼這一次還是讓趙國擋著,而這一次列國比戰國時期更過分,戰國時期不派援軍至少會用糧秣和財帛來支持,列國這一次連根毛都沒有給趙國送來。

  “愛卿,列為愛卿!”

  大殿,這次可真的就是高規格的大殿,不是呂哲府邸那明明叫大廳偏要叫大殿的寒酸所在。這裡是趙國王室一代代修繕下來的議政大殿,裡面裝修得那個叫雕刻遍佈,支撐屋頂的柱子也是鑲金帶玉。不說殿內的零零碎碎的裝修,哪怕只是談那走上主位的七道臺階,那怎麼都是王才有的規格,而主位元那不知道是用什麼木鑲著翡翠還是玉的王座,坐在上面光是想著屁股下面的玩意起碼能換數十座城池就覺得提氣。

  “愛卿們,先別吵,先別鬧。”趙王歇看去四十多歲,這位趙國的王上看去溫文儒雅,屈膝跪坐的姿勢也表現出相當的涵養:“說說,呂……呂……”,不是結巴,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呂哲,“就是那個他,他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呀?”

  顯而易見嘛,呂哲這是借著李左車的嘴巴來向趙國提出建議,而且先不提這個建議到底有沒有可行性,倒是很明白透徹地將列國的無恥和短視給說道了出來。

  無恥可能沒有,但是列國的短視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國與國之間沒有什麼無恥之說,幫是道義不幫是現實。短視?趙國亡了列國沒有得到好處反而失去一個擋在前面的肉盾,不是短視是什麼!

  “我王!”陳余這個傳言中和呂哲搶女娘的傢伙中氣十足的稱呼了一聲,他可是多多少少與呂哲有過間接交鋒的人,沒可能不會去研究過呂哲。他恭敬行禮,曰:“呂侯心動了。”

  什麼意思?說得是沒頭沒尾,反正趙王歇沒聽明白陳余說呂哲對什麼心動了。

  “臣的意思是,呂侯明白秦國的威脅,也知道趙國是抗秦不可缺少的一份子。呂侯之所以借李左車的手來向我王建策,那是間接表明他想與我王共同抗秦的意思,所以臣才說呂侯對我們的結盟心動了。”陳餘說得叫那個落地有聲,聽著似乎也蠻靠譜。

  趙王歇總算是聽明白了,他激動之下站起來:“好,好,好。好嘛!總算有個明眼人了,知道應該齊心合力的抗秦國祚才能保住。”

  司馬昂合力抗秦是沒錯,可是呂哲沒有立國,不存在國祚,他認為自家王上用詞應該換一換,因此出了班列:“我王,呂氏哲是秦國封的縣侯,沒有立下宗廟。”

  陳余掃視一眼司馬昂,心裡腹議:“追究那些小節做什麼?身為武將好好安靜待著也就是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向王上建議該怎麼與呂哲套上交情,獲得李左車信中所說的那些支持。”

  司馬昂啊,現在看著只不過是趙國一名不是太起眼的將軍,可是他的存在對於歷史來說重要到應該生下子嗣然後愛死不死。為什麼?司馬懿聽說過嗎?就是三國時期那個司馬與,和諸葛亮比誰活得更久的那個,也就是三國盡歸司馬懿的那個司馬懿。司馬昂是司馬懿的十三世祖,要是司馬昂沒有後代的時候死了,那還要十三代再出現的司馬懿可是從分子還沒有誕生的時候就被殺死了,以後諸葛亮不知道要和誰比命長。

  當然,因為呂哲的出現,歷史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有沒有漢朝暫時不知道,有沒有漢末三國分立更是沒譜,所以司馬昂哪天沒生下子嗣就戰死沙場似乎也沒礙著什麼事。

  “王上。”陳餘不想跑題,不過關於呂哲的身份,似乎還真的要好好的計畫一下,他說:“呂氏哲被秦皇封為縣侯,這終究是一個麻煩。古有蘇秦持六國相印,更為多國的貴卿,我們不若和呂侯商量一下,看呂侯願不願意與大趙更近一步,或是聯姻,或是封君裂土,使其與我大趙血脈相連。”

  啊?又聯姻?!趙王歇四十多歲,說實話不但當了父親,甚至連爺爺都當上了。他現在有四子十二女,最小的閨女現在是八歲,其餘基本都已經嫁為人婦。在孫子輩上,他的兒子們倒是也有了子嗣,似乎有不少是已經及笄的女娘而且還沒嫁,只是……

  “這個……我之幼女今年八周(歲),嫡孫女倒是不少。”趙王歇心動啊,不管是幼女還是孫女,用一個女娘的血脈能與先後擊敗百越、秦軍、楚軍的呂哲成為姻親,怎麼看都不會虧本。

  大殿之上擊掌而慶的人不少,他們可能在心裡讚歎“名士不愧是名士,計謀是一想就來”,更有好笑在想“陳餘這傢伙和呂哲搶了一次女人沒搶成,現在改為送女人過去。這是要修補交情,只不過送的女人是王上的血脈。”

  “能成嗎?呂侯剛剛將大趙的使節驅逐出境,派人去會不會連問都不問直接趕走?”趙王歇溫文儒雅,皮囊是好皮囊,可是有多少才能真的不能只看外表,問得那個叫幼稚。

  不過話說回來,君王的話哪怕再沒腦子都不能說是幼稚,那叫未雨綢繆的憂慮,簡單點就是想他人所沒想,是與眾不同的體現。

  “呵呵。”陳餘不是在諷刺的笑,那笑聲裡充滿了欣慰,事實上君王太聰明不好,聰明的君主怎麼能體現臣下的能力?他笑得那個叫爽朗,叫有信心,道:“我王不必憂慮,李左車還在南陵城,直接任命他為王上使臣便是。”

  趙王歇愣了半響,呐呐地說了一句:“這也行?”

  李左車是被扣留,可不是自願留下,有了趙國在呂哲治下製造謠言的那事,哪天呂哲不爽了直接砍掉李左車的腦袋洩恨一點都不會令人奇怪,畢竟身為使節在別人的地盤惹事,並且惹的還是十分惡劣的大事,被殺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試試唄,反正王上寫一道詔書,能交到李左車手上最好,不能的話就重新派,一個被驅逐就派另一個,直至使臣見到呂侯把話講清楚講明白。”陳餘覺得那些都不是事,只看做不做就成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86章 哥兩好(上)

  趙國和呂哲所佔據的地盤相距太遠,從地緣政治上來說雙方並不存在任何利益衝突的因素,相反趙國在靠近秦地的中原地區,呂哲所處的位置在靠近秦地的西南,完全能夠形成掎角之勢,一方被打一方就捅秦國的屁股,絕對能對秦國造成手尾不能相顧,迫使秦國退兵的局面。

  天然的盟友啊!無論怎麼看趙王歇和呂侯哲都能夠成為沒有利益衝突,甚至是互補互存的天然盟友,這點只要有一張勢力分佈地圖,稍微瞄那麼一眼都能看出來。

  呂哲是個怎麼回事?趙國的眾臣首先要猜透呂哲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然後才能對症下藥。

  從以往的事蹟看起來,呂哲的割據並不是出於偶然,一定是一種有預謀的起兵,甚至夷陵動亂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呂哲的手筆,不然不可能會佔領夷陵之後立刻揮兵江陵,得到江陵又在三個月內掃平整個南郡。

  呂哲崛起的姿態怎麼看都不是胡亂的擴張,那是一種按部就班的推進,在佔領整個南郡之後甚至還懂得留下時間來穩固,後方穩定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出兵黔中郡消除來自百越迫在眉睫的威脅,該役還從百越人那裡繳獲了五百多萬石糧食?

  糧食啊,正是有了從百越人那裡搶奪的五百多萬石糧食呂哲才算是真正地站穩了腳跟,才有能力可以在後面又揮軍擊殺鄧宗佔領衡山郡,為整個地盤從版圖上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鉗子打下最為牢固的基礎。

  事實再一次證明呂哲真的不是在胡亂擴張,十五萬秦軍南下之際,南郡的邊境線上已經佈滿了兵堡體系,一個小小兵堡竟是將兩萬精銳的秦軍擋在邔縣以北長達七天,兵堡後面還是秦軍主力到了才自行搗毀,不然還不知道能繼續支撐多少天。

  兵堡體系的作用發揮,衡山郡佔領的意圖也體現出來,秦軍在南郡的邊境線被拖住,衡山郡的呂哲軍北上迂回,八萬成軍沒多久的部隊,八萬似乎是兩萬不到的戰兵餘下皆是輔兵,這八萬能在一個連聽都沒有聽過名聲的武將率領下竟也能在南陽郡內攻城拔寨?

  唔……是因為秦軍後方空虛,那個叫共尉的楚人將領才能率著一幫不怎麼樣的軍隊如入無人之境,可是這也不正是說明呂哲的擴張是有計劃有方略的針對性佔領嗎?用以地勢的優勢,形成的攻守之勢占住了便宜,怎麼都能和高瞻遠矚稍微靠上邊吧?

  陳餘深刻認為一位能做到那些的呂哲不會是一個沒腦子的人,肯定是能看出趙國是呂哲的天然盟友,驅逐趙使是因為張耳做得有點過了,竟然下令在呂哲境內製造謠言又被抓住,才使得雙反的邦交受損。

  想到這裡,陳餘略略有些責怪地看一眼張耳,其實趙國能和呂哲成為朋友,而且是那種只要趙國不南下呂哲不北上就絕對沒有衝突可言的真誠朋友。結果現在倒好,有了那麼一次惡劣的事件,呂哲心裡肯定是要埋下陰影,導致原本闡述厲害關係就能結盟的事情多了一些不必要的波折。

  張耳能發現陳餘那一眼的含義,當時下令田叔散佈謠言是根據形勢來推波助瀾,成功了呂哲會立刻與秦國交戰,似乎……似乎也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張耳喜歡的是速度,而不是慢拖拖的過程。

  趙國面臨二十五萬秦軍的南北夾擊,有多少時間來浪費?要是新構築的防線無法擋住秦軍的鋒銳,明年秋季很可能就會被精悍的秦軍一路平推,直接給推到邯鄲城下,現在趙國要的是速成,而不是寄望於八字沒一撇的與呂結盟。

  “再派使節無異議,嫁女亦是可行。”張耳研讀的兵書較多,他一直以來覺得自己是個兵家,行事作派也向兵家的直接和效率靠攏,以至於說話就像根棒槌似得,趙王歇都還沒有下定論,一個臣子就大咧咧地敲定。

  讀了幾本兵書就能叫兵家了?那世上的兵家可就多了去了。

  所謂兵家並不是那麼好當,曾經的龐涓覺得自己是兵家,而且他屢戰屢勝讓魏國成為戰國霸主,也成了舉世公認的兵家,後面似乎老天都覺得龐涓招搖了一些,然後孫臏出現了。

  孫臏是龐涓的師弟,兩人的師傅是同一個人,這人就是神秘到沒邊了的鬼穀子,一個不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的人物。

  師兄弟,按照道理來說怎麼也該相親相愛,可兵家是什麼?就是充滿了兵戈鐵馬的職業,所以龐涓給自己的師弟上了一課鐵血的課題,教導除了軍事什麼都不會的孫臏怎麼做人。

  除去雙膝的膝蓋骨,卯蛋也給直接砸了,龐涓叫孫臏還是收拾細軟回山侍奉師傅去吧,塵世間不是那麼好混,作為師兄只是挖了師弟的膝蓋骨和敲碎卯蛋,換做他人可是要殺掉了。

  孫臏怎麼做的?他感謝師兄龐涓讓他知道世間險惡,然後跑去了齊國,帶著數十萬大軍反過來教龐涓做人,一教就是來個萬箭穿心。

  張耳能叫兵家?他與陳餘是刎頸之交,按照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有錢一起花、有妞一起上的基友中的損友,心腸暫時不夠硬,等硬起來與陳餘分裂的時候,似乎也沒能成為兵家,成了君王了。

  審時度勢的結交友邦是什麼?張耳眼中只有利用與被利用,至於盟友什麼的那不過是工具。也因為這個心態,他認為與呂哲的初步交惡算什麼,只要對趙國有利,不是他親自跑去賠罪什麼的,派去的使節被殺被驅逐,那就繼續派好了。

  趙王歇“呵呵”笑著看了看張耳和陳餘這對鐵哥們。說實話吧,他就是被兩人找到擁立為趙王的,張耳整天半個死人臉且不會說話算什麼,只要繼續效力於他又守衛趙國,那說話再難聽也算一個好臣子。當然,他比較喜歡懂得說話且為人看上去溫和的陳余,陳余狡猾他清楚,可是耐不住陳餘懂得恭敬。

  “那就寫信給李左車,告訴他收到信的即刻起成為趙國正使了。”趙王歇沒反對的理由,畢竟李左車在南陵,人是現成的。嫁女?似乎也沒有什麼反對的必要,只是還得吩咐李左車先試探好呂哲的態度,免得貿貿然提出來被拒絕惹得各國恥笑。

  陳餘見自己的建議被贊同心裡鬆了口氣,他是真的認為不能與呂哲交惡,畢竟呂哲已經隱隱有取代楚國成為南方霸主的趨勢,只要呂哲不犯太大的失誤取代楚國成為南方霸主甚至已經成了鐵釘板板的事情。

  南方霸主啊,雖說有點南蠻的意思,可是正因為地理位置在南方不會被秦國作為第一波打擊的對象,所以只要呂哲能穩下心來發展,解除百越的威脅,將楚國滅掉,哪怕是秦國再一次統一中原南方的霸主都能繼續與秦國叫板。

  交好這麼一個人,能夠與之成為盟友,陳餘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覺得對趙國有利而無害,更別說呂哲只要稍微捅一下秦國的後腰就能為趙國減低來自秦軍的壓力。

  “那個什麼來著?”趙王歇挽著下巴的鬍鬚,有點呆萌地停頓了有一會才繼續說:“那關於讓開道路讓秦軍進逼燕地和齊地的事情?”

  陳餘剛要發表意見,那邊的張耳率先出了班列。

  張耳這人長得有些黑,總的來說就是一副濃眉大眼的模樣,難怪會自稱為兵家,概因是有那麼點武人的樣子,不過這傢伙其實武力不怎麼樣,更傾向於軍略謀臣的角色。他拱手為禮,道:“齊燕有兵不派,坐視大趙與秦軍酣戰,多次求援不至連半點糧秣與財帛都吝嗇。大趙沒有義務獨抗秦國,臣認為該放開疆界,讓齊燕也試試秦軍逼境的滋味。”

  司馬昂立刻就跳出來:“土為大趙之土,怎可輕易放棄。”

  張耳撇一眼身著甲胄的司馬昂也不搭腔,只是死死盯著。

  司馬昂怎麼說都是個將軍,並且是手中有兵權的將軍。他知道張耳有複國擁立之功,可是一點也不慫:“今天能夠為了讓齊燕兩國讓土,明日是不是要把誰拉下水就能開放宗廟?”

  “大膽!”張耳一聲大喝,豎著濃眉瞪一眼司馬昂,然後轉向趙王歇:“我王,大趙獨抗虎狼秦國不可取。”

  “好好說,好好說。”趙王歇被張耳那一聲大喝嚇了一跳,他用眼神示意陳餘趕緊出來制止自己的鐵哥們,趙國為難之際可不能鬧出什麼內部不合的事情出來。

  陳餘看到暗示卻沒有站出去的意思,張耳說得沒錯,單獨趙國一家是絕對無法抗住秦國的,其實哪怕能單獨抗住也不能獨抗,畢竟齊燕兩國也是趙國潛在的敵人,總不能讓兩家坐在旁邊看戲,來一個什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混蛋事出來。

  司馬昂依然不慫:“讓土容易,可是怎麼對封君交代?要知道招募兵士的糧草和財帛還需要各地封君支援,我們本就缺糧少兵器,失去他們的支持……”說到這冷笑看一眼張耳,“大趙才是真的完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87章 哥兩好(下)

  也是啊,有土地才能種出糧食,各地的封君也才有義務給中樞送來糧食、財帛、青壯,一旦失去了那些土地就等於放棄了封君,那趙國還怎麼獲得錢糧和兵源?

  氣質不錯但是散發萌萌狀態的趙王歇也不知道想到驚嚇出一身冷汗:“愛卿,諸位愛卿。你們說,那個呂侯的這個建議是不是要設下陷阱害大趙哇?”

  啊???眾人聽了趙王歇的話只感覺一陣暈眩,呂哲離他們可有千八百里,損害了趙國能得到什麼好處?再則,趙國抗住秦國對呂哲也有好處,呂哲沒有理由害大趙,不然也不會暗示說趙國趕緊為製造謠言的事情道歉,然後呂哲會尋找機會在某些物資上支援趙國。

  “我王!”陳餘不能再沉默了:“萬萬不要說這等話。”

  趙王歇並不是在胡思亂想,司馬昂說得沒錯,要是失去了眾多封君的供養,單靠邯鄲和巨鹿趙國的實力可是要損耗得七七八八,那可是要淪落到和楚國比慘的地步,趙國不得不謹慎啊!

  楚國僅剩兩郡,這件事情可是已經淪為列國的笑柄,在這個年頭沒實力誰都會去欺壓一把,沒見喊著嚷著與楚國世代友好的齊國見楚國落魄了也兵臨邊境。什麼世代友好見鬼去吧,齊國陳兵會稽郡邊境變成在吆喝不割讓泗水郡給齊國就要殺進楚國都城自己拿印綬輿圖了。

  換個角度,呂哲祖上是幹什麼的,有出國什麼王侯沒有?沒有嘛!但是因為呂哲掌握五郡麾下數十萬兵馬,不見趙國無視呂哲祖上泥腿子的身份都要嫁於王室貴女了嗎?

  所以說吧,亂世之秋說身份不是必要的,那只不過是在人皮的外表加一層有號召力且好看一些的外衣,要輪到生死存亡的階段誰還會看祖上是幹什麼的先救下命在說。

  當然,要是危機解除了,各方實力又差不多的份上,到時候可就又要重新來審視祖宗十八代了。

  張耳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讓認為從某方面來說呂哲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可是那項建議並不能說有帶著什麼陷阱,甚至可以說那是將齊燕兩國拉下水最好的方式,畢竟齊燕遠離秦軍威脅,是不會趙國說幾句“唇亡齒寒”就能出力的,只有讓齊燕兩國感覺到危險了才能讓他們動彈起來。

  失去封君?趙軍擋不住秦軍,失去土地是遲早的事情,那些封君早早晚晚都是要沒了,張耳比誰都要清楚這點,因此已經拿定主意要讓開道路讓秦軍威逼齊燕。

  “有兩個方法。”張耳沒有說呂哲的主意到底有沒有陷阱,他說:“讓土必行,但是可以採用兩個辦法。”

  趙王歇腰杆發力要站起來,可是力道發出去又頓住,覺得還是坐著聽聽。

  “其一,王上可以敦促各地封君一次性地將錢糧與青壯在一個期限內送來邯鄲,這一次的物資要足要過量,然後又讓封君將族人家財遷來邯鄲,王上給予安安安置。”張耳不理會殿中眾多人等那奇異的眼神,繼續說:“其二,有步驟的讓土,封君們受于秦軍兵鋒自然是會拖家帶口將族人和物資遷移來邯鄲,我王再給予秦軍適當的反擊,將能奪回來的糧食和財帛奪來,奪來的物資自然是歸於國有,甚至可以給士卒一些好處,激勵其反擊的心志。”

  似乎……怎麼都是要那些封君不好過?也只有勵志要當兵家的張耳敢公然說這些註定要得罪一幫人話,畢竟無論怎麼聽都是要把那些封君當肥豬。

  “耳太過了,這樣的話只能私下向王上建議,怎麼能大庭廣眾說出來呢?”陳餘還是很關心自己的鐵哥們張耳,他頻頻示意張耳趕緊閉口。

  張耳還是看見陳餘的暗示,只不過他沒想住嘴。在他看來得罪人算什麼,只要能保住趙國,他、陳餘、眾多人的官職和利祿就能保住,那麼犧牲一小撮的人利益也就犧牲了,世上哪有什麼盡善盡美的事情。

  “五郡封君,糧秣何止千百萬石,財帛更是以海量計。”張耳乾脆就直直白白的說:“那時大趙糧秣、財帛充足,強軍自然就練得出來。再則,我們學呂侯廣建堡壘,將邯鄲與巨鹿兩郡打造如鐵桶一般,秦軍攻一次、二次、三次,覺得攻不下只有撤軍,也該輪到大趙看看列國與秦國鬥了。”

  沒人回應,眾人就那麼怔怔地看著臉黑心黑的張耳在那邊滔滔不絕。

  聽說,只是聽說,楚國的項氏已經在玩什麼刺客政治……哦,刺客政治這詞是從呂哲那邊傳出來的,就是遭遇政敵不是用權謀博弈,是用刺客拿利器解決,殺得那個叫雞犬不寧。

  封君啊,數十上百個土財主似得的人物,一個個家中門客好歹也是幾百人的貴族,那時候是不是該排著隊針對張耳也玩玩刺客政治?畢竟張耳這個黑臉的傢伙動動嘴巴,封君們不是被秦軍像狗一樣攆著跑就是被趙王給放棄了。這樣一來封君們會放過張耳?估計不但是張耳,連這道策略的始作俑者呂哲也要給恨上。

  眾多失去封地的封君需要安撫吧?趙王歇是沒能力去動呂哲的,甚至連語言上的刁難都不敢,那時候趙王歇只能拿張耳開刀,以此來平息眾封君的怒火。

  陳余擔心的正是趙王歇會拿張耳作為平息眾封君的靶子,要是張耳這個鐵哥們倒了黴,那豈不是說複國擁立之功有了縫隙,那麼他陳余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倒楣的對象?

  天曉得啊,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陳余不想成為倒楣蛋,但是鐵哥們張耳已經疏離無數,他想挽回都無法挽回,畢竟說出來的話不可能再吞回去。他只能想想有什麼方法能為哥兩好消除一些影響,想著想著還真的就想出了點法子。

  五郡封君看樣子是要放棄掉,朝中的眾臣卻能成為吸引仇恨的靶子,陳餘掃視一眼眾同僚,顧不得張耳還在那邊滔滔不絕,大吼一聲:“諸君,且聽餘一言!”

  哎喲,這大殿設計的時候就是為了能夠達到用平穩的語氣能使殿內都能聽見,陳餘那聲大吼就跟張耳當初的一喝那樣,殿內良好的傳聲設計震得包括趙王歇在內的所有人耳朵一陣耳鳴。

  “看天下局勢,大趙著實難以一家抗秦,齊燕出兵自然是勢在必行。”陳餘掃視那些一臉莫名其妙的同僚,其實也不怪眾人覺得迷糊,畢竟剛才是在談封君的事情,怎麼又繞回齊燕?他無視眾人的不解,繼續說道:“借南方一言,列國皆為鼠目寸光之輩,豎子不足與謀。如此非常之時使用非常手段,諸君認可嗎?”

  認不認可能當飯吃?很多人就暗自吐槽,局勢也就那個樣,齊燕是鼠目寸光也罷,是豎子也好,反正就是不出兵,能奈他何?最關鍵的是,封君一個處理不好趙國要出大亂子。趙國一亂,他們這些佔據高位的大官們誰都跑不掉,這才是重中之重。

  “看來諸君認可!”陳餘“呵呵”笑了幾聲,狠狠地瞪了一眼鐵哥們張耳,用眼神破罵就會讓人擦屁股,這才繼續說:“呂侯所言的讓路可用多種步驟,畢竟存人失地什麼的,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趙國在,封君遲早有一日能拿回失去的東西,總比趙國沒了就沒了好吧?”

  司馬昂眼睛一眯,他哪裡聽不出來陳餘那是在幫張耳啊,說是呂哲的建言,張耳只不過是在附隨,那麼一來張耳哪怕是可恨也有限。問題來了,呂哲是什麼人?不說是不是一國之君,可是呂哲手握五郡麾下數十萬不假吧?妥妥的封君們哪怕想算帳拳頭也不比呂哲硬,那就只能忍著了。不能找呂哲算帳,那找張耳就不會有那麼大的火氣,必要的克制就會忍耐一些。

  陳余看見司馬昂露出冷笑心中有氣,他只是看一眼司馬昂就將目光轉移到他人身上,口中解釋讓路的步驟,話裡話外更是暗示好處大家都有,畢竟封君多,來了邯鄲圓的扁的可以任由拿捏,大家的腰包也能乘機鼓起來,那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

  “這……”黑臉的張耳不爽了,他不怕得罪人,有複國擁立的大功在,得罪人又怎麼了,到時候趙王歇會頂著。為什麼要談到那些封君,還不是為了充實國庫,要是把封君那裡得來的好處分潤出去,到了國庫的還能剩下多少?他立刻就不幹了:“等等!”

  陳余是廢了老大的勁才將眾同僚給拉攏住,為的就是分散封君的仇恨,哪能讓鐵哥們再胡說八道?因此他不理會張耳,徑直向眾同僚環了一圈禮:“諸君以為如何?”

  能夠得到好處?那妥妥的誰倒楣關他們屁事,最重要的是腰包能鼓起來,立刻就是一大片的稱善之聲。

  趙王歇估計是沒聽懂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陳餘那分散仇恨的舉動讓原本能充實的國庫只得到湯水,還坐在主位上“呵呵呵”的挽著下巴的鬍子笑,心裡還大大稱讚陳余不愧是智者,這麼一件得罪人的事情竟然能夠使朝臣皆為稱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88章 玩物等於喪志?(上)

  “博浪沙誤中副車的故事沒有了,琅邪刻石沒有了,始皇南巡沒有了……”呂哲在算因為自己的出現讓多少在歷史上發生過的重大事件不見了蹤影,而這似乎還只是他記得的事情,不知道的肯定還有更多。

  既然已經改變了那麼多的歷史,說實話呂哲不介意再更改更多。再則,身為一個穿越者要是沒改變一點歷史,說出去估計沒臉見人,因此他正在逐步的將自己所思所想在付之行動。

  先不談那個刪減版的建築新法,軍隊中的軍餉發放就對歷史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可以預見的是一旦呂哲麾下有發放軍餉的事情傳到列國,那麼列國的政府肯定要罵娘,列國的士兵們絕對要尋求類似的福利。

  當然,呂哲並不能讓所有人都接受所謂的新鮮事物,例如現代的建築物就被排斥,古人的喜愛以及審美觀絕對與現代人不同。察覺這一點後,他立刻沒了建造建築的熱情,畢竟耗時耗力耗物走出來的玩意不但不被欣賞且被排斥真的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有一個呂哲需要慶倖,那就是對於女娘的審美觀秦時與現代沒有太大的不同,都是喜歡身材苗條有蜂腰最好的女子,不像唐朝時期以豐滿富態為美,不然……咳咳。

  哦,呂哲稍微將注意力轉到女人方便的時候也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原來秦時的女子在穿著上的傳說為真實,女子身穿長裙的時候並不穿著褒褲,但是在穿褲子的時候反而會用長形的布條纏出內褲來。

  為什麼會那樣?呂哲是糾結了半天才問出口,結果被問的女子臉立刻紅得跟蘋果似得,以蚊子聲音般大小的聲音回答了幾遍呂哲才聽懂了。

  穿長裙不穿褒褲……哦,這年頭沒褒褲這產物,其實也根本就沒有肚兜。穿長裙不纏內著(衣)的理由是會讓體態變得奇怪,畢竟環起來的布條要多繞幾圈才能嚴緊,那樣會似得腰間和小腹凸出來,解手的時候要是來不及就丟人了。

  那為什麼穿褲子的時候反而要穿?不忍言,真的不忍言啊!有一個名詞叫摩擦,既是穿褲子的時候不緊不松的會與私處造成摩擦,說實話且不談生理反應會造成的潮水氾濫,摩擦多了其實會疼……

  想笑?憋著吧!理由從來就是那麼簡單,可是解決這一個難題只要發明出內褲就好了,問題是沒人去想。現在連男子都沒有內褲這玩意,很多時候穿長儒(裙)都只是穿條長褲了事,要是想納涼……那乖乖地纏塊布條去吧。

  建築不能胡亂建,那是勞民傷財的事情,呂哲覺得軍務和政務都在自行運轉,他只需要在大局上進行宏觀調控,那麼也就將注意力改到讓自己過得舒服些的東西上來。

  自來水從來都不是那麼困難,現在的羅馬人已經將輸水管道弄了出來,且還搞懂了什麼叫水壓輸送,大天朝怎麼能落於人後?

  新型建築的格局遭到古人排斥,可是安裝的那些陶質管子用來輸水卻是喜愛萬分。那就行了,什麼自來水,什麼沖水馬桶,水壓合適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必需進行推廣!

  新時代新生活什麼的自然是比較誇張,可是新建的府邸沒有一套自來水系統註定要被笑話,因此那玩意每座府邸必需來上一套。

  設立專利法鼓勵展開思維,然後開啟全民發明?呂哲與眾人商量的時候遭到了鄙視的眼神,現在可還是百家爭鳴的年代,專利法那是墨家早就在搞的東西,專屬墨家的發明可以弄,弄出來必定會有人來驗收。

  墨家的專利法收利不一定是財帛,可是不付出點什麼就絕對不行。要是墨家來人,說某家的什麼東西牽扯到墨家的專利,那人選擇為專利付出的方式挺多,可以是一個善緣,可以是財帛,可以是人手,但是不付的話就會有無數墨家劍士前仆後繼的來收。

  “真是生猛啊!”

  其實不生猛不行,千辛萬苦的發明出什麼東西被山寨不是白費功夫嗎?墨家那麼大的一個社團雖然不介意做點好事增加自己的名聲、民望,問題是只付出沒收益誰都受不了。

  不過墨家現在也生猛不到哪去了,戰國混戰的時候那一套討要專利的事情能幹,天下一統之後秦律有專門的律法,治下禁止私鬥,劍士去了只能單純的嚇唬人,結果是墨家的專利法越來越收不到效益了,幾乎成了形同虛設。

  “似乎……秦國這是在玩弄墨家?”

  似乎是在秦孝公時代秦國與墨家的關係十分好?唔……那時候的秦國是偏西一隅小國,墨家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幫派,當時的秦國說實話與墨家叫板起來真的不知道會誰輸誰贏。

  墨家鉅子不是一國王侯,可是王侯不一定有墨家鉅子顯赫,這是當時的現實。畢竟列國王侯能整頓出數萬的士卒,墨家也能召集近萬劍士。士卒是戰陣上使用,劍士卻能摸著黑刺殺,因此就沒有一國敢和墨家叫板的。

  到了秦惠文王後期,秦國有了東出之策,漸漸的秦國與墨家開始分道揚鑣,不過那時候墨家因為管了太多的閒事已經開始沒落。

  墨家的專利很多,而且幾乎是與攻城器械搭上邊,天下諸國樂于見到愛管閒事又有諸多專利的墨家淒慘,因此打壓起來根本不會手軟,連帶一直與墨家有仇的儒家也稍微入了列國的眼,在列國算是能夠混上一些安慰獎的小官職。

  “也就是說,幫會性質的墨家搞專利法,然後列國看不過去,因此聯合起來把墨家給玩殘了?”

  列國把墨家玩殘了其實有點靠譜,主要是攻城器械哪國不需要,墨家一個幫會性質的社團能收列國的“專利費”,收也就收了可是還喜歡玩什麼兼愛非攻,哪個強國打某個弱國喜歡去幫人守城,一個又一個強國得罪遍了,墨家不倒楣誰倒楣?

  呂哲捫心自問,要是擴張的時候一直遭遇有不開眼的跳出來阻攔,他也會想辦法將那夥人玩死。

  天下混戰,專利法是沒什麼搞頭了,畢竟都在打仗,守不守規矩都一樣,誰會管你什麼專利法,那只有設立獎勵法案來鼓勵治下的人展開思維,多多發明一些好東西。

  首先要弄的就是內衣褲,男女全部都會弄出來,算是提前為天下人解放了。

  設計圖畫起來沒什麼難度,畢竟呂哲連構造複雜的建築藍圖都能畫得出來,立體式的衣褲根本難不倒。

  “呀!夫君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真真是……”

  呂哲將圖畫給呂雉的時候,呂雉不臉紅不心跳,她是一通的稱讚,讓呂哲很是有成就感。

  夫君?其實呂雉不應該這麼稱呼。呂哲身為侯爵已經可以三妻四妾,妻子有資格稱呼夫君,妾只能以侯郎或者侯爺稱之。

  不過嘛……等趙婉知道了,這位呂哲三妻四妾的其中一名妻子,她沒有親自過來,似乎是在罰了呂雉一頓之後寫了一封長信過來。

  信中的語言很委婉,說是五郡軍民嗷嗷待哺,呂哲身為人主該將心思關注在政治上,萬萬不可玩物喪志什麼的。另外就是說已經貴為侯爵,女兒家的事物萬萬不要再插手了,免得令列國君主恥笑,那些內衣褲什麼的發明人對外就說是她畫的,不可對外說是呂哲所畫。

  呂哲看了那封信件良久的失語,他想了想決定同意趙婉的部分勸說,反正他註定是留名青史了,發明內衣褲的名聲轉到趙婉讓其成為“鼻祖”也沒什麼,不差這麼一條了。

  蒯通、蕭何、共尉等知道這麼一件事情的人有著各式各樣的想法,他們在稱讚趙婉懂得“為夫代過”,是一位賢慧的妻子。至於呂哲不務正業?大局上一切都進入了正軌,細節由他們來完善和實際動手,似乎自家主上閑著搞一些副業找些樂子也沒什麼錯,要是事事親為才真的叫作災難。

  有這麼一個人,他叫做燕彼,得知這件事情後找到了呂雉。別人稱讚趙婉,他就稱讚呂雉並且支招,說是既然趙婉賢淑,那麼呂雉就不能再玩賢淑了,應該表現出另一種姿態,可以試試呂哲無論對錯無條件的支援,讓呂哲感受呂雉的溫柔和以夫家為重。

  無論對錯都無條件的支持?呂雉不是聽得太懂,她歸納出一個自認為正確的想法,那就是呂哲對的是對的,錯的還是對的。呂哲喜歡什麼,那麼她就怎麼做。

  “呃……”燕彼感受到很大的壓力,他一直就是採取這樣的身為人臣姿態,註定會成為一個佞臣,現在呂雉以女子之身也採取這樣的方向,他怎麼覺得自己給自己製造競爭對手呢?

  說實話,呂雉不喜歡當一個那樣的人,她一直以成為一名賢慧的妻子而在定位,可是趙婉出身名門,她與趙婉比賢淑絕對比不了,她和趙婉比氣質也不用比就知道差距。想要過好日子,可是什麼都沒法比,似乎她真的只能照燕彼的建議來行事才有可能在呂哲心裡留下位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7 10:23

第0389章 玩物等於喪志?(下)

  身為穿越者,一言一行都是在製造歷史,要是有條件搞出一些玩意,無論那個玩意是大是小,只要流行於世就是在搞發明。

  每一樣有用的事物,它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其用處,穿越者想要留名青史有太多太多的方法了。

  在這個還不是儒家獨尊玩什麼詩詞,其實詞都還沒有出現呢,現在玩的是賦。

  哦,戰亂年代,文事不興。背完唐詩三百首來到這麼個年代,以為抄幾首詩賣弄就能出名?估計是沒人搭理的幾率居多。

  其實吧,除非是社會病態到了一定的份上,不然不會作戰也要是能做事的文臣,也叫治世之能臣,要是只會吟詩作賦,到漢末、東西兩晉,乃至於是南北朝之後的隋唐都得不到重用。

  李白這麼個人物為什麼除了小吏之外就只能是一個白身?除了李白未能被權貴看中之外,更多的是政府不需要一個隻會飲酒作詩的人。兩宋期間只會作詩歌頌詞人滿朝野都是,結果……不說了,說多了都是血淚。

  呂哲自認為自己不需要做別的,只要能率軍橫掃天下,再不濟的話獨霸一方,絕對是能夠成為一個名留青史的人物。可是他不能光閑著啊,人要是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久了可是要得鬱鬱症。

  女子衣物是不能想了,身為君主玩這些女兒家做的事情確實掉份,可惜的是早個幾千年才會出現的很多女性福利,例如胸圍什麼的被消滅在構思之中,無數女人要是知道能避免過早下垂的寶物就這麼沒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罵趙婉。

  呂哲還能玩什麼?他思來想去覺得玩玩每個穿越者都會玩的製造桌椅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剛監督著工匠造出來一套邀請閒暇的部下來看,結果一大堆人開始勸諫什麼破壞禮儀,只差連“玩物喪志”這種難聽話都說出來了。

  “坐著舒服吧?”

  “舒服。”

  “那……”

  “主上,屈膝跪坐是禮節,怎麼能貪圖肢體的舒服就要忘記古人傳承下來的大禮。”

  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呂哲是想了半天才琢磨出是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屈膝跪坐是一種儀態,最能表現出良好教養的坐姿,說是禮節那是一點都沒有錯,畢竟現在講究的就是一個勞其心志什麼的,要是人一直處在舒服之中會忘卻苦難,所以時時刻刻都要警醒自己。

  扯蛋了吧?給自己找難受是為了警醒自己?那怎麼不時時刻刻拿刀子捅啊!

  蒯通、蕭何、共尉等等說得亂七八糟,他們只是下意識覺得那樣不好,但是怎麼個不好說不出個所以然,後面他們找來了叔孫通和司馬欣,當場演示什麼叫作儀錶美態。

  當時的呂哲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愣愣地看著身穿長袖松垮的叔孫通動作優雅地揮袖掃裙前擺屈膝坐下。

  哪怕叔孫通長得不怎麼樣,可是那一串動作還真就做得流暢含有禮儀之美,美中更有特屬華夏之美的傳承。

  司馬欣呢?他身材可比叔孫通高大雄壯得多,一身甲胄戎裝一套屈膝跪坐下來,那身板怎麼看怎麼有雄壯之美。

  “……”呂哲頻繁的眨眼睛,不解地看向眾人。

  蒯通“呵呵”一笑,讓叔孫通換到所謂的靠椅上再試一試。

  這一試,叔孫通那身華夏美服坐下去立刻變得更鬆了,原本應該靠在地上的後衣擺胡亂竄到椅子外面,衣領也是直接聳立到耳垂邊上,怎麼看都有點沐猴而冠的醜態。

  “……?……!”呂哲看得有點發怵。

  一身提拔甲胄的司馬欣,他坐到靠椅上,剛坐下去只聽金屬膈應聲,然後滑了一下差點給摔到地上。原來是甲胄有甲群,甲片根本就難以全部掃開,而且甲胄與靠椅有摩擦,硬邦邦少為挪一下渾身都不對勁,再用力動直接給摔了。

  每個時代的穿著習慣都不同,看來椅子的出現確實是不能使用於任何時代?再則,屈膝跪坐還真就不止是一個坐姿那麼簡單,裡面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東西,是文明,是傳承,還有太多不能丟棄的東西。

  “媽的,穿越小說看多了,每個穿越者一造出椅子就被驚為天人,怎麼到了我這裡變得不一樣了?”呂哲心裡是一陣咬牙切齒。

  或許是覺得太讓自家主上傷面子了,他們趕緊左思右想,最後齊口稱讚那個叫什麼“自來水系統”和那個“沖水馬桶”真的不錯。

  “就是最近挖水井的人家變得有些多,若是水井過多可能會破壞地下水,還請主上編寫相關的法案制止。”蒯通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啊哈!?竟然懂得什麼叫破壞地下水了,而且呂哲只提了幾次的法案這詞也說得順溜。

  “編寫制止挖井的法案?”呂哲奇怪地看著似乎也回過神來了的蒯通。

  要敢出臺這麼個法案,那絕對是瘋了,有聽說過制止犯罪的,有史以來除了某個天朝就沒有制止挖井和造房的,呂哲敢出這種法案絕對是民怨沸騰。

  “是通疏忽了。”蒯通的臉有點紅,那是自覺自己說了一個謀臣不該說的混話,羞愧的。

  “那個水利部門,輸送水源只要不漫天要價,且在工序維護和服務態度上好一些,造成自挖井的成本比公家輸水貴又不方便,到時候就沒人自己挖井了。”呂哲知道那只能舒道而不能嚴堵。

  “是是是,主上說的是。”蒯通大冷天的抹了一把汗,最近政務上事事順利,他是有點興奮過頭了。

  呂哲看了看在場的人,為了保險起見,問:“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

  蒯通原本恢復本色的臉龐又紅了一下,尷尬地背過身去,免得諸位同僚笑話。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面面相覷之餘算是明白了,自家主上從蒯通身上擔憂眾人志得意滿,或者說順風順水的過日子,是在擔心出了什麼差錯。

  他們仔細的回憶自己處理的事物,儘量做到事無巨細都好好的思量一下,有不少人還真覺得有些事情疏忽了或者遺落了,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好。

  “啊?”呂哲也就是抱著問問的心理,看見那麼多人變臉,他不得不採取比較正經的姿態,收斂了臉上有點玩笑的表情,然後繃著臉一個個考察。

  一通問下來,五郡安排下去的民生大體上都在有序的發展,以前就有的惠民政策隨著各郡清剿強盜匪賊,道路通暢之後更多的活算是做到了下鄉互惠的本意,另外關於民墾軍墾也在細細的劃分落實。但是一些小細節,例如讓居家的民婦裁制戰袍等等在結算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負責結算的人截留還是算錯了,各郡都有出現少算的事情。

  “這樣的事例很多?是民婦上告,還是怎麼發現的?”貪腐啊,呂哲最痛恨的行為,沒有之一。

  蕭何被問得有些發愣,民告官屬於一種神話,而似乎下鄉結算的也不能稱作官該將吏。他啞了半響,最終答:“是軍方下鄉閒聊的時候得知。是計算出錯,還是惡意截留……有些是疏忽,有些則是……”

  呂哲有讀過秦律,身為官吏私扣官家財糧,達到五個半兩十石糧食以上者,沒記錯的話是夷三服,這個也是在新修訂律法的時候呂哲唯一不覺得酷烈的律法。

  “一視同仁,一定要做到一視同仁,無論是疏忽還是刻意,按照律法辦。”呂哲說得是清淡隨意,話音落地的時候卻能看見一片人頭滾滾。

  蕭何張了張嘴,現在五郡不說少官,連吏都屬於不足的狀態,要是真的一陣殺伐,本來不夠的人手估計要變得更糟,那可比一些貪腐造成的影響要嚴重得多。

  蒯通終於把羞愧感驅逐乾淨,回身看見的是蕭何用眼神向自己求救,明白蕭何的意思可是他根本無法開口。

  呂哲對官比對民狠,這是從起家之初就一直在展現的風格,所謂的狠不是說他怎麼迫害官員,而是民犯錯尚有寬容,官犯錯則是以鐵血梳理。蒯通知道自家主上很多時候比較好商量,其它事情求求情或許有用,可是呂哲最為痛恨的就是貪腐,在這件事情任何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水至清則無魚啊,主上。”蕭何只有硬著頭皮親自上陣:“現下各郡縣的事物多得處理不過來,您看?”

  “呵呵呵呵……”呂哲笑得太寒磣人了,他也沒有發怒,而是掃視一眼在場諸人:“我就知道一個,水渾濁了想再變得清澈遠要比保持清澈困難得多。再則,自古以來官位從來就不怕沒人要,是誰都搶著要。我們若是因為現在欠缺人手而有選擇性的執行法律,是不是會變成有法不依,無論官吏最後都覺得那不是什麼大事,等爛到根底成為真正大事的時候,想要制止已經不可能了。”

  話說重了,呂哲一陣話把蕭何壓得是夠嗆,在場每一人聽來也是一陣陣的心驚膽戰。

  “早就知道就不應該來,主上想製造什麼椅子就製造,弄得是現在……”有這個想法的是蒯通,估計也只有最近喜歡上飲酒的這個傢伙會這麼沒有節操。

  其餘人吧,他們倒是樂意見到呂哲的注意力重新轉到政務上,不過心裡祈禱呂哲千千萬萬不要過多的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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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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